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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智库报告分析中国的中亚战略及其对美国的影响



  原编者按:据战略和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下属的弗里曼中国问题研究会发表的一份报告称,中国在中亚地区拥有的战略、安全和经济影响力要求美国和俄罗斯加强与中国的合作,以解决诸如反恐怖等地区安全问题。
  这份题为《中国的新西游记》的报告详细说明了冷战后中国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异军突起的情况,同时阐明了中国在该地区的主要利益以及中国的势力存在对美国政策目标的影响。这份报告由弗里曼中国问题研究会会长季北慈和该研究会助理研究员马修·福尔斯曼共同撰写。报告同时探讨了中国在这一地区的历史和现实利益,以及中国在与俄罗斯和其它邻国边境地区裁军、努力消除该地区国家对其意图历来抱有的怀疑态度、对中亚的能源和贸易越来越依赖等情况,并为中亚地区发展过程中的中美合作提出了政策建议。
  【本刊讯】美国华盛顿战略和国际问题研究中心8月26日发表一篇报告,题为《中国的新西游记》,副题为《中国在中亚地区的异军突起及其对美国利益的影响》,报告前言的作者为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正文作者为季北慈和马修·福尔斯曼,摘要如下:
  前  言
  这份报告的题目———中国在中亚地区的异军突起———本身就含蓄地表明了国际事务中一个重要的地缘政治变化。12年前,无论是美国还是中国在中亚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势力存在。事实上,直到不久前,美国还从未涉足这一地区。中国曾经到过这里,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在600-700年前的元朝。从那时起到最近几年,中国在这一地区的势力一直在减弱,而俄罗斯的势力却在不断增强。
  几个世纪的过程中,俄罗斯的扩张已经从今天的中亚地区延伸到中国。从中西伯利亚到太平洋的中国东北部边境已经通过与俄罗斯签订的一系列条约确定下来,而两国在中亚的边境则面临着俄罗斯的不断扩张。1893—1912年间则是俄罗斯迅速积极地推进殖民化的时期,当时多达75万的俄罗斯和乌克兰人定居到中亚地区。中亚因此也在国际事务中销声匿迹了,而在沙皇时代和随后的苏联时期,这一地区日益成为幅员辽阔的俄罗斯帝国的一个附属区。
  今天,情况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中亚地区已经成为拥有不同的历史利益、文化背景、国家目标和地缘政治野心的各个国家斗争的焦点。所有的中亚国家都决心巩固它们的民族独立。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是在反抗不久前的历史。但它们也发生着不同程度的内讧,这主要源于一种界定民族特性的决心。目前仍有待探讨的一些问题就是如何从历史和宗教的角度界定这种特性,而且这些国家应当在多大程度上成为世俗的国家或者成为亲西方的国家。此外,中亚地区这些新独立的国家因为各自抱有的野心也常常发生冲突。
  除此之外,现在在中亚地区,本地区内的各国和俄罗斯、美国(尤其是“9·11”事件后)与中国之间也在相互作用和影响。
  俄罗斯的作用在明显减弱,最突出的就是在政治和经济方面,尽管它与中亚的文化联系仍然非常密切。俄罗斯面对的内部问题———人口数量下降、社会危机和破败不堪的工业基础设施,这只是列举其中的几个例子而已———限制了莫斯科未来对这个地区可能产生的决定性影响,尽管俄罗斯的影响从历史的角度来说仍然无所不在。此外,中亚国家自己希望与世界接触,并以英语取代曾一直是它们的第二语言的俄语,这倒不是为了顺从美国而只是承认全球的现实而已。
  美国很可能继续介入中亚地区,直到它在该地区的利害关系超出这5个前苏联共和国的范围,变得更加广泛。对于美国来说,中亚并非只有5个前苏联共和国,同时还包括阿富汗,而且还日益包括巴基斯坦在内。毋庸置疑,对于美国来说,伊朗也是中亚地区一个重要的国家。最终,美国在这一地区的介入将与华盛顿如何定义这一地区,以及它给美国的国家安全政策带来的挑战的性质和范畴密切相关。
  中国的影响又给中亚地区的关系增加了一个重要的、新的地缘政治特点。当然,中国在中亚任何一个国家都还没有占据首要地位,而且它也无法与在传统和历史上占优势的俄罗斯,以及目前在这一地区占主导地位的美国相比。然而,中国稳步扩大在上海五国和随后的上海合作组织内的参与程度却是地缘政治上的一个分水岭。事实上,中国正作为该地区的一个主要参与者卷土重来。上海合作组织的发展将这一新的现实正式确定下来,而且这一发展进程尤其肯定了如下事实———俄罗斯自己也承认它无法在界定这一地区的性质和它在世界上的地位上发挥决定性的、独一无二的作用。
  中国在中亚地区的作用正在不断加强,这是因为随着该地区融入整个世界,新的贸易通道,例如输油管道、高速公路和铁路,大大地提高了中国的参与程度和事实上的势力存在,看看中亚地区一些大城市的市场就可以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随着中国成为中亚的一个最强大、最有活力的邻国,这种影响很可能继续扩大。这种新的现实表明,从长期来看,相对于俄罗斯和美国来说,中国的地位将越来越突出。结果就是,中亚各国对俄罗斯的作用的评价可能将发生改变。对于它们来说,努力保持与俄罗斯的关系并以此制衡中国可能更便利。然而,从更长期的角度来看,日益崛起的中国———其经济规模已经是俄罗斯的5倍,而且目前还在推行迅速发展西北部的战略———将成为中亚地区一支压倒一切的主导性力量。
  总之,中亚是一个从路牌上就可以判断出它的政治现实的地方。1997年,比什凯克的一条主要街道———列宁大街的很大一部分被重新命名为邓小平大街。这就是未来将要发生变化的一个征兆。在审视这个未来的时候,这份报告将评估中国在中亚异军突起的过程,以及这对美国的利益意味着什么。
  报告概要
  关于这项计划认识到中国在中亚的异军突起可能带来的巨大影响,以及它对人们如何理解中国更宏伟的外交战略上的作用,战略和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下属的弗里曼中国问题研究会于2003年启动了一项计划,以分析这些新的、一系列有趣的发展变化。这个计划包括4次大型会议和几个规模较小的研讨会,以及数十次访问和大量的独立研究。
  有60-90人参加了这些会议,他们分别来自政府、议会、外交界、新闻媒体和政策部门,会议主要讨论了4个主题:
  ■中国与中亚外交关系的现状及其对美国外交政策的影响
  ■反恐怖、稳定、内部安全和中国与中亚的关系
  ■中国与中亚关系中的能源和贸易问题
  ■新疆在中国与中亚关系中的作用
  结  论
  ■在力争与中亚恢复历史上的联系并反映北京整体的外交政策和“新安全概念”的过程中,中国对其西部邻国采取了更加灵活、更有针对性、更加克制的外交政策。
  尽管在地区影响上,中国现在仍然屈居于俄罗斯和美国之后,但它已经开始成为该地区一个关键的参与者,在这里有着明确的、长久的利益,这种利益与其它一些涉足中亚的大国的利益既截然不同又相辅相成。
  ■未来10年内,中国将在中亚的战略、安全和经济方面发挥更有影响力的作用,而这将对美国在这一地区的外交政策目标产生重要影响。
  由于地理位置上的接近、经济上的必要性和北京的安全考虑,从长期来看,中国在中亚的影响很可能继续扩大。
  ■北京的中亚政策将由下面四种主要的利益决定。
  ·战略定位:中国与中亚接触,尤其是上海合作组织的建立,是中国整体外交战略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整体的战略就是在周边创造一个稳定、有利的国际环境,同时逐步确立一种更被普遍接受的地区领导地位。北京与中亚的关系还旨在使中国在重大的国际原则和国际事务上的立场合法化,加强与俄罗斯的关系,并把它作为与美国关系中的一个砝码。大体上来说,中国与中亚的外交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该地区在中国实现其内部发展目标或者它主要的外交政策重点上分神。
  ·国家安全:北京在中亚首要的安全目标就是阻止该地区成为支持中国西北部的新疆维吾尔族分裂分子的国外基地。此外,中国将帮助中亚国家控制它们自己国内的安全问题,其中包括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宗教极端主义和毒品走私,这样这些问题就不会对中国自己构成安全威胁。
  ·边境稳定:中国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有着长达7000公里的边境线,而且过去10年中,中国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划界和实现边境的非军事化。这一成就使得中国能够把资源和注意力转移到一些更需要优先考虑的问题上,例如其国内的经济发展和与东部邻国的关系。维持这种稳定对于中国的发展计划和外交政策重点来说是无比重要的。
  ·经济和贸易:由于中国的能源需求增长迅速,中亚,尤其是哈萨克斯坦,对于迅速发展的中国经济来说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石油和天然气来源地。中亚还是中国大量廉价商品的一个新兴的出口市场。中亚与中国之间开辟了出口通道,而且中国还可能成为范围更大的中亚地区经济发展的发动机,这两点将使中国在该地区的发展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并占据强有力的位置,而中国也可以据此满足自己的发展需要。
  ■从近期和中期来看,北京和华盛顿以及莫斯科在中亚的利益是相通的。
  这种局面为这些大国以及中亚国家提供了一个机会,使它们能够共同努力解决中亚内部和源于中亚的问题,并在未来出现紧张局势———特别是在政治改革和该地区的国家资源开采上———之前解决问题。认识到在这一地区的共同利益将有助于华盛顿和北京消除它们在中亚的互相猜疑,同时又能帮助这个在世界上越来越重要的地区创造一个更加稳定的战略局势。
  尽管美国在该地区部署了军队,中国和俄罗斯的反应并不强烈,而且也没有采取相应的制衡行动。北京和莫斯科都认识到,美国在这一地区的政治和军事势力带来的好处从目前和中期来看要超过它们为此付出的代价。
  ■然而,这些外部势力之间和中亚各国之间的竞争从更长期的角度来看可能愈演愈烈。
  随着中国成为该地区一个越来越占主导地位的国家,俄罗斯的势力日渐式微,而且当反恐怖和安全问题不再是各大国之间达成政治共识的基础,这种竞争加剧的局面就会出现。在中亚的其它问题和利益上,例如政治变革、经济发展和国家资源的开采,可能将更加突显各个大国之间的战略分歧,尤其是在美国和中国之间。中亚国家政府仍然对北京对该地区的长期意图存有疑虑。
  对美国政策的建议
  考虑到中国在中亚的异军突起给华盛顿带来的机会和挑战,美国针对该地区和中国在这一地区发挥的作用制订的政策应当由如下四个主要方面构成。
  ■继续介入该地区在介入中亚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将导致这一地区的不稳定。如果美国希望在全球范围内战胜恐怖主义,并阻止恐怖主义再次扎根,那么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必须继续介入中亚和阿富汗。此外,面对中国在该地区日益加深的影响和由此带来的挑战,美国应当继续介入该地区,以确保实现美国在中亚的政治、经济和安全目标,其中包括政治改革,获得国家资源和地区稳定。
  ■鼓励大国间合作,解决共同面临的问题随着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坎特空军基地和上海合作组织反恐怖中心开始全面启动,北京和华盛顿以及莫斯科应当抓住机会协调行动,并培养相互间的友好关系。各方间的协作还应当致力于加强防止毒品走私的行动,同时在一些迫在眉睫的威胁上甚至应当实行情报共享。在三个大国都介入该地区的情况下,如果要避免紧张关系加剧和无意间造成的军事灾难,在安全领域的合作就是必不可少的。为此,美国应当鼓励建立上海合作组织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之间的战略对话机制,以此促进更大程度的地区协作,并减少中国、俄罗斯和西方盟国之间的猜忌。这种北约—上海合作组织战略对话机制将为华盛顿进入上海合作组织打开一个窗口,同时也为中国提供一个进入北约的窗口。这一举措将为北约在中亚和阿富汗的许多新行动提供一个有益的磋商机制。
  ■开展低层合作项目美国和中国(还有俄罗斯)可以开展一系列合作项目,其中包括:·建立边境前哨基地;
  ·向吉尔吉斯斯坦的三处安全设施———马纳斯空军基地、坎特空军基地和上海合作组织在比什凯克的反恐中心派驻联络官,以便提高军方之间的透明度;
  ·在边境地区进行扫雷行动;
  ·在打击边境地区的非法活动,例如枪支和毒品走私与贩卖人口中实行情报共享;
  ·为有关艾滋病的教育、预防、治疗和康复中心提供资金;
  ·通过建立学校、医院、诊所和就业培训中心,改善中亚的社会福利设施。
  ■继续对政治改革和人权问题保持高度警惕
  美国必须牢记它对中亚各国政府在人权问题上应当给予的支持。华盛顿应当继续敦促这一地区进行政治改革,并向北京说明,如果其西部边境的这些国家的政府更加稳定和开放,中国也能从中得到好处。除了呼吁在中亚地区改善人权和进行政治改革外,美国还应当呼吁中国的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也这样做,而美国最近的政策破坏了华盛顿对新疆在某些方面的支持。
  ■让中国参与这一地区的事务
  在执行其中亚政策时,华盛顿应当认识到哪些是与北京共同追求的目标,并为实现这些目标与中国通力合作。华盛顿还应当继续让中国提供有关上海合作组织的行动和目标的简要情况,同时也让北京了解美国在这一地区的政策和行动。过去几年内,美国和中国在中亚地区大大增强了彼此间的友善态度,而且也遇到了将这种政治资本用于促进地区稳定、融合、发展和政治改革的机会。(刘晓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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