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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对文学的渗透
发布时间: 2007-3-29 09:31:35 被阅览数: 571 次 来源: 中国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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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时期形成一种新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它的理论形态就是魏晋玄学。魏晋 玄学的形成和老庄思想有明显的关系,东晋以后又吸取了佛学的成分,步入新的 阶段。这是一种思辨的哲学,对宇宙、人生和人的思维都进行了纯哲学的思考。 它和两汉的神学目的论、谶纬宿命论相比,是一个很大的进步。魏晋玄学提供了 一种新的解释经籍的方法,对于打破汉代繁琐经学的统治也起了积极的作用。从 两汉经学到魏晋玄学,是中国思想史的一大转折。
玄学有几个重要的论题:崇有与贵无、名教与自然、言意之辨、形神之辨、 名理之辨。对文学和艺术有直接影响的是崇尚自然的一派、言不尽意的一派和得 意忘言的一派。
“自然”一词不见于《论语》、《孟子》,是老庄哲学特有的范畴。其所谓 “自然”,不是近代所谓与人类社会相对而言的自然界,而是一种状态,即非人 为的、本来如此的、天然而然的。玄学家郭象在《庄子注》中对老庄的自然之义 有进一步的发挥。老庄认为有一个先天地万物而生的道,郭象则认为连这样一个 道也不存在,之所以有万物,万物之所以如此,并不是由道产生的,也不是道使 然的,是它们自然地如此。而“我”也是自己而然的,不取决于任何什么,也不 依赖于任何什么,因而完全独立。只要顺应自然的状态和变化,无所待,无所使, 自然而然,就可以进入自由自如的境界。“真”,也不见于《论语》和《孟子》, 是道家特有的哲学范畴。老子把“真”视为道的精髓、修身的极致。《庄子》对 “真”有一个界定:“真者,精诚之至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 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真, 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渔父》)这就是说:“真”是一种至淳至诚的 精神境界,这境界是受之于天的,性分之内的,自然而然的。圣人不过是谨慎地 守住这个精神境界,不受外物的干扰而已。不受礼教约束的、没有世俗伪饰的、 保持其天性的人,就是“真人”。这样看来,“真”和“自然”有相通的地方, 它们不仅属于抽象理念的范畴,又属于道德的范畴。玄学中崇尚自然的思想,其 影响所及就是进一步确立了以“自然”与“真”为上的审美理想。“自然”和 “真”,在魏晋南北朝的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中虽然还未占据主导地位,但是体 现着这种美的陶渊明的出现,以及嵇康、阮籍、锺嵘、刘勰、萧统等人关于“自 然”和“真”的论述,却对此后整个中国文学产生了极极深远的影响。嵇康和阮 籍本身就是玄学家;陶渊明不仅是诗人也是哲人,他的思想和玄学有很深的关系。 陶渊明的作品是魏晋玄学渗入文学之中所结出的硕果。后人极力推崇陶渊明,并 把他的自然和真视为文学的极致,证明了玄学对文学产生的积极影响。
言意之辩讨论的内容是言辞和意旨之间的关系,其中言不尽意论和得意忘言 论对文学创作和文学鉴赏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以荀粲为代表的言不尽意论,认为 言可达意,但不能尽意,指出了言意之间的联系和差别,以及言辞在表达意旨时 的局限。以王弼为代表的得意忘言论,认为象的功用是存意,言的功用是明象, 只要得到象就不必拘守原来用以明象的言,只要得到意就不必拘守原来用以存意 的象。如果不忘象就不能真正得到意,不忘言就不能真正得到象。要想真正得到 意必须忘象,要想真正得到象必须忘言。言不尽意论对创作论有所启发,得意忘 言论对鉴赏论有所启发。语言是人类伟大的创造,然而它同人类丰富的感情、心 理相比,同大千世界相比,又是苍白无力的。文学创作欲求达意,最好的方法是: 既诉诸言内,又寄诸言外,充分运用语言的启发性和暗示性,以唤起读者的联想, 让他们自己去体味那字句之外隽永深长的情思和意趣,以达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 效果。陆机在《文赋》中已经注意到文学创作中的言意关系:“恒患意不称物, 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此后,陶渊明《饮酒》其五说:“山气日 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刘勰《文心雕龙·神思》说: “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密则无际,疏则千里,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 意在咫尺而思隔山河。”“至于思表纤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笔固知止。至 精而后阐其妙,至变而后通其数,伊挚不能言鼎,轮扁不能语斤,其微矣乎!” 锺嵘在《诗品》中每以滋味论诗,他说:“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心动,是诗之 至也。”滋味,固可求诸言内,更须求诸言外。言有尽而意无穷。这个道理对诗 人和读者都很重要。中国诗歌的艺术精髓说到底就在于此。而这正是受了魏晋玄 学的启发而得到的。
新的社会思潮改变着士大夫的人生追求、生活习尚和价值观念。儒家的道德 教条和仪礼规范已失去原有的约束力,一种符合人类本性的、返归自然的生活, 成为新的追求目标。身外的功业荣名既然受到怀疑,便转而肯定自身的人格。身 后的一切既然那么渺茫,便抓紧即时的人生满足。他们以一种新的眼光看待世界, 以一种新的情趣体验人生,成为和汉儒不同的新的一代。
这一代新人所追求的那种具有魅力和影响力的人格美,就是魏晋风流。这是 “玄”的心灵世界的外观,也是那个乱世之下痛苦内心的折射。魏晋风流是在乱 世的环境中对汉儒为人准则的一种否定,维系汉王朝统治的经学随着汉王朝的崩 溃而失去了昔日的控制力,在崇尚风流的魏晋士人看来,汉儒提倡的名教是人生 的执和障。而魏晋风流就是要破执除障,打开人生的新的窗户,还自我以本来的 面目。构成魏晋风流的条件是玄心、洞见、妙赏、深情。魏晋风流表现在外的特 点则可以概括为:颖悟、旷达、真率。如果再加以概括,则可以说是追求艺术化 的人生,或者说是用自己的言行、诗文、艺术使自己的人生艺术化。这种艺术必 须是自然的,是个人本性的自然流露。魏晋风流与文学有密切的关系。从表面看 来,阮籍、嵇康、王羲之、陶渊明等著名的文学家同时也是魏晋风流的代表人物, 他们的作品从不同的方面体现了魏晋风流的特点;《世说新语》这部著名的作品 就是魏晋风流的故事集。从深层看来,魏晋风流下那种对人生艺术化的自觉追求, 那种对个性化的向往,那种自我表现的要求,那种无拘无束的氛围,正是文学成 长的良好气候。魏晋风流不仅对魏晋这两代文学产生影响,也对魏晋以后整个中 国古代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已成为一个美好的影像,映在后人的心里,不 断激发出文学的灵感。
然而,魏晋玄学作为一种思辩性的哲学是不宜直接转化为文学的,一个直接 转化的例子就是占据了东晋诗坛达百年之久的玄言诗。严格地说玄言诗不算诗, 因为那只是在诗的躯壳中放入玄理而已,没有诗之所以成为诗的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玄言诗毕竟沉淀了至少一种可贵的东西,那就是理趣。有的玄言诗不止是 抽象的说理,而是借助山水风景形成象喻,或者借着参悟山水风景印证老庄的道 理,这样就有了理趣。王羲之等人的兰亭诗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本是酝酿 于一次山水游赏的雅集,证明玄理和山水的融合已是必然趋势。不过在这些诗里 山水的描写并不多,理之趣也并不浓。此后陶渊明和他的邻里们的斜川之游,陶 本人所留下的《游斜川》诗便是一首颇富理趣的山水诗了。而在陶渊明的其他许 多诗中,将玄理融入日常生活,或者说从日常生活中体悟出玄理,已成为他的艺 术特色。到了谢灵运手中,玄言的成分缩小为诗的尾巴,山水描写变成诗的主体, 使玄言诗转向山水诗而获得新的生命。
诗歌虽不宜成为玄理的枯燥注疏,但也需要理解以构成点睛之笔,这理趣被 宋代诗人发挥到极致。从文学发展的角度看来,玄言诗自有其不可完全抹杀的历史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