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鸦之足动能没有效果:石平:姚文元与《红旗》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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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平:姚文元与《红旗》杂志

 

2011.12.02 收藏

 

 

姚文元(1931年—2005年12月),男,浙江诸暨人。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在中共上海市卢湾团委、卢湾区委、《萌芽》杂志社、《文艺月报》社、《解放》杂志社、《解放日报》社工作。1955年因发表批判胡风的文章《分清是非,划清界限》得到张春桥赏识。1957年因发表《录以备考——读报偶感》一文引起毛泽东的关注。1965年,经毛泽东同意,在江青、张春桥的授意和组织下,执笔写作了《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于当年11月10日在《文汇报》发表,揭开文化大革命的序幕。此后,从《解放日报》编委一跃而为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1966年再升为中央文革小组成员。1967年初,和张春桥、王洪文等人一起制造“一月风暴”。此后任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第一副主任、中共上海市委第二书记。1969年4月,在中共九大上成为中央委员。中共九届、十届中央政治局委员。1970年11月,任中共中央组织宣传组成员。先后参与和组织批林批孔、评《水浒》、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等政治运动。1968年8月至1976年10月,直接分管《红旗》杂志社。1976年10月6日,被中共中央隔离审查。1977年7月,中共十届三中全会决定,永远开除姚文元党籍并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1981年1月2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认定其为“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主犯”,以“组织反革命集团罪”、“阴谋颠覆政府罪”、“反革命宣传煽动罪”、“诬告陷害罪”,判处其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姚文元在法庭的最后陈述中,称自己犯有错误或严重错误而非反革命罪行,同林彪及其反革命罪行“挂不到一起”。1996年10月出狱,隐居浙江省湖州市和上海市。2005年12月23日病故。

 

一、姚文元与《红旗》关系的五个阶段

 

《红旗》杂志是由毛泽东提议并亲自主持经中共中央批准创办的,是中共成为执政党后的第一个中央机关刊物,在国内外有重大影响,也是文革中在社会上有广泛影响的“两报一刊”中的“一刊”。姚文元与《红旗》杂志有着极不寻常的关系。

 

《红旗》杂志1958年6月1日创刊,1988年6月停刊。以文革为界,《红旗》杂志30年大体经历了三个时期:文革前8年,文革10年,文革后12年。总的说,姚文元主要与第二阶段的《红旗》杂志关系密切,但彼此之间的渊源更早些。

 

姚文元与《红旗》杂志的关系,可分为三个阶段:读者与编者的关系,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被批判与批判的关系;如果把“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再细分一下,那就是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读者与编者、作者与编者的关系。从1958年6月《红旗》杂志创刊,到1964年3月姚文元在《红旗》杂志发表第一篇文章,再到1967年8月,姚文元与《红旗》杂志是读者与编者、作者与编者的关系。

 

姚文元与《红旗》杂志第一次发生联系是1961年2月。当时,《红旗》杂志社在全国选调干部,姚文元是人选之一。1961年2月1日,中宣部干部处在报告中说:

 

根据中央书记处指示,拟从部分省、市委主办的报社、理论刊物等单位调一些理论干部加强红旗、中央宣传部、人民日报。为此,红旗、人民日报、高级党校和本部有关处初步提出了这份名单,共53人,作为我们内部了解和选拔的对象。

 

这份名单中上海市有4人,包括刘思慕(《解放日报》副总编辑)、姚文元(《解放》杂志编辑)、朱宁远(市委党校干部)、李家齐(市委副秘书长)。2月21日,人事部门对姚文元的介绍和评语为:

 

姚文元,男,30岁,家庭出身资本家,本人成份学生。1950年参加工作,1948年入党。原有文化程度高中。曾任上海卢湾区团委干事、秘书、宣传部副部长,区委宣传科长,上海“萌芽”杂志社诗歌组组长,“文艺月报”理论组组长等职,现任上海“解放”杂志编辑。该同志政治历史无问题,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表现积极,立场鲜明,工作有热情,朝气蓬勃,有一定的文艺理论水平和写作能力。主要缺点是有时看问题有些偏激。身体健康,行政13级。

 

姚文元最终未被《红旗》杂志社选上。他本人是否知道此事,至今是个谜。但这份鉴定起草者肯定做梦也想不到,“看问题有些偏激”的姚文元,仅仅五年之后即荣升为“中央首长”,七年后成为《红旗》杂志社的实际负责人。而且,当1974年10月《红旗》杂志社拟成立党的核心小组,《红旗》杂志编辑小组和驻《红旗》杂志工宣队想请姚文元兼任核心小组组长时,身为中央政治局委员的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姚文元在《红旗》杂志发表的第一篇文章是《革命的青年一代在成长——谈话剧〈年青的一代〉》,刊于《红旗》杂志1964年第6期。我在《求是》杂志社档案室见过该文初稿的原件,共8页。姚文元用钢笔工工整整地书写在稿纸上,不似发迹之后爱用铅笔批示。此后,《红旗》发表过他为数不多的几篇文章,有的是转载,有的和报纸同时刊登。这些文章包括:《纪念鲁迅  革命到底》(1966年4期),《评“三家村”》(1966年7期),《评反革命两面派周扬》(1967年1期),《评陶铸的两本书》(1967年14期),《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1968年2期),《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1975年3期)。此外,还有部分评论员文章是他写的。

 

第二阶段,姚文元“帮陈伯达看稿子”。1967年8月,王力、关锋被隔离审查,陈伯达宣布编辑工作由姚文元、戚本禹帮他看稿子。1968年初,戚本禹也被隔离审查,姚文元协助陈伯达管《红旗》杂志编辑工作。

 

第三阶段,实际主管编辑工作。1968年8月,姚文元与陈伯达共同负责《红旗》杂志社的工作,实际主管编辑工作。“六人小组”成员周某某1976年12月9日在揭发材料中说:

 

一九七四年六月五日,姚贼在《红旗》“六人小组”上说:“陈伯达破坏《红旗》是明显的,半年不出刊。毛主席让我管《红旗》,是夺了陈伯达的权。”

 

第四阶段,全面负责《红旗》杂志社工作。从1970年9月陈伯达被隔离审查,到1976年10月姚文元被捕前,姚文元全面负责《红旗》杂志社工作。

 

姚文元与《红旗》杂志的二、三、四阶段,合起来可称为“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第五阶段,被批判与批判的关系。1976年10月6日,“四人帮”被隔离审查。10月22日,《红旗》杂志社召开“声讨‘四人帮’大会”,揭开了社内批判“四人帮”的序幕。从此,姚文元成为《红旗》杂志反复批判的主要对象。

 

二、勤勉敬业的“喉舌”总管

 

1968年8月以后,姚文元对《红旗》杂志社控制很严。用“六人小组”成员、工宣队负责人孟兵山的话说,“从版面到机关工作,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1977年1月6日的揭发材料)。而《红旗》杂志编辑部则在十年后,做了这样的揭发:

 

早在一九六八年,姚文元就从陈伯达手中接过《红旗》杂志。为了把这个党中央的理论刊物变为“四人帮”的喉舌,他把原编辑部的绝大多数同志赶走。他背着中央,物色党羽,安插心腹,成立了一个听命于他的所谓“六人小组”,完全攫夺了《红旗》杂志的领导权。到“四人帮”垮台为止,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关于《红旗》的工作和选题,姚文元竟无片纸只字向毛主席、党中央请示报告。除“四人帮”外,中央其他领导同志谁也不能过问这个杂志。甚至叶副主席和其他中央政治局同志推荐给《红旗》的稿件,姚文元都借故不予刊登。《红旗》杂志成了“四人帮”严密控制下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评姚文元》,《红旗》1978年第10期)

 

姚文元偶尔亲临《红旗》杂志社。1972年8月去过一次,此后很长时间未去。但在唐山地震前后,他一反常态,接连去了三次。

 

第一次是1976年7月9日下午,先和机关同志谈话。姚文元说:“平常见得少,能来的都见见。部队和施工部队问候一下。”然后和“编辑组”谈话。最后和“六人小组”谈话,专门讲到毛泽东、朱德的病情。

 

第二次是7月30日,指示“六人小组”送杂志去灾区。

 

第三次是8月12日下午,姚文元先找机关领导成员和编辑小组全体成员谈话,听取从唐山回来的人汇报,着重讲抗震救灾与批邓的关系:

 

批邓不限于地震,地震也是批邓课堂,说明邓小平一系列谬论破产。邓讲物质刺激,但灾区最少物质,积极很大;邓讲限制资产阶级法权要物质基础,正好是群众起来,四面八方支援,灾区人民自力更生;说积重难返,雷锋不在,实际经过文化大革命,更坚强;说软、懒、散,实际很有战斗力,在突然事变面前,能把唐山说是软、懒、散吗?要看到事物的本质方面。有的地方派性厉害,但事变来了仍要共同战斗,要从本质上发现群众的积极性。唐山、丰南两篇文章都要说明以阶级斗争为纲。

 

唐山人民英勇无畏无私,报上有报道,原因何在,我们文章要写出来。邓小平说乱、糟、偏,真正碰见大问题,表现都很好,要看事物的本质和主流。变修怎么办?大风大浪,涌现出一批人来。地震时,省委第一书记还在解决保定问题,自己搞的,赶快赶去。在困难条件下,发扬艰苦奋斗精神,在条件好了之后,如何坚持下去。小靳庄就有规划,震掉了一些私有观念,说震光了不一定,但震掉了一些。

 

全国情况:唐山抗震救灾对大家鼓舞很大,对全国教育鼓舞,支援灾区,有地震可能的地方也吸取教训,如山东、山西。阶级斗争方面,有的地方有谣言,包括政治、地震都有,坏分子有活动。第二,有人攻击反击右倾翻案风,要转变纲,去抓生产,这是个别的,属于党内的思想动态。是否仍然要坚持阶级斗争为纲,唐山的抗震斗争说明文化大革命深刻意义还是相反?第三,有点忧虑,今年又是天安门事件,又是总理、朱总去世,又是地震,还会不会出什么事?天安门前和阶级敌人斗,战胜天安门广场政治地震,天安门仍壮丽,又战胜自然灾害,好的是主要的,生产好了,以自己努力把灾区损失补回来。考虑全国思想情况写文章。

 

会上,姚文元还哼了几句咸丰四年(1854年)苏浙鲁地震时,洪秀全降诏中的几句诗:“地转实为新地兆,天旋永立新天朝”,“同时今日好诛妖”,“一统江山图已到”,并指令把这几句诗写进《我国地震史上的两条路线斗争》(《红旗》1976年第9期)一文中去。

 

但姚文元控制《红旗》杂志,主要不是靠亲自去,而是采取其他六种方式:一是谈话,二是批示,三是审稿,四是控制“六人小组”,五是设立《红旗》杂志上海组稿组,六是在《红旗》杂志社安插亲信。

 

1.谈话。姚文元除经常给《红旗》杂志社打电话外,大体每月开一次会。开始时,姚文元指定编辑小组召集人许某某、林某某、余某和工宣队负责人孟某某四人参加会议,后来陆续增加了编辑胡锡涛和办公室周某某,即所谓的“六人小组”。1969年至1976年,据不完全统计,姚文元关于《红旗》杂志的谈话150多次,其中面谈80多次,电话70多次。主要谈《红旗》杂志的选题计划、稿件修改、约稿,以及社务工作等。他对《红旗》杂志编辑小组召集人的谈话,每次都有原始记录,我见过这些谈话记录的原件,也见过1977年3月根据部分记录整理出来的“供批判用”的铅印本——《反党分子姚文元对原〈红旗〉编辑组召集人的谈话记录稿(1973.10——1976.9)》。《红旗》杂志第二任总编辑王殊在铅印本的清样上批示:“除专案组外,请送一些宣传单位,包括人民日报、新华社、广播局、光明日报、学部、外文局。”

 

2.批示。姚文元关于《红旗》杂志社的批示很多,有时几天一次,有时每天都有,甚至一天几次。1969年至1976年,据不完全统计(缺1971年上半年、1972年下半年、1976年上半年的批示),姚文元关于《红旗》杂志的批示达780多件,平均每年超过100次。《红旗》杂志社事无巨细,都要向姚文元请示报告,而他则事必躬亲,不断指示、批示。当然,中心内容是《红旗》杂志的编辑工作,包括重点选题计划,文章约稿情况,文章修改情况,调查研究情况,版面安排,封面设计,毛主席语录的选摘,等等。

 

3.审稿。审稿是姚文元最花费精力的工作,暂时无法统计他究竟审改了多少稿件,但确实为数不少,仅我所见,已过百篇。凡是他认为的重要稿件,都要亲自修改,有的改好几遍。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些文章给他日后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特别是其中的两篇文章于1980年11月2日被列入《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特别检察厅起诉书(特检字第一号)》(以下简称《起诉书》)。一篇是《从资产阶级民主派到走资派》(《红旗》1976年第3期)。《起诉书》在叙述“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第28条罪状时,明确提到了这篇文章(参见《历史的审判》第30页,群众出版社1981年3月出版)。姚文元高度重视池恒这篇文章,除多次打电话密授机宜外,还经过他六次精心审改才定稿。第二篇“荣登”《起诉书》的是《加强工人民兵的建设》(《红旗》1976年第8期)。《起诉书》关于“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第46条罪状写道:“八月,姚文元亲自修改审定上海写作组在《红旗》发表的《加强工人民兵的建设》一文中,提出这支民兵武装力量‘要同党内资产阶级’进行斗争,为暴力镇压和武装叛乱进行舆论准备。”(《历史的审判》第42—43页)这个罪名之重,甚至超过了第一篇。好在经过律师的辩护,最后只作为姚文元的“思想认识”问题而非刑事责任。

 

“六人小组”成员周某某在揭发材料中说:姚文元经常表白自己:“来《红旗》工作,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作具体工作的,不是来做官,要是有做官思想,肯定是要失望的。”“我是《红旗》编辑小组的一员”,“是做具体工作的”。正如周所说的,姚文元一方面在“为党作具体工作”的幌子下控制《红旗》的编辑出版工作,但另一方面,如果从敬业的角度来评价,姚文元绝对算得上一个勤勉的总编辑(虽然他不愿意挂这个名)。

 

4.控制“六人小组”。姚文元分管《红旗》杂志社期间,杂志社成立了一个“临时编辑小组”(1972年7月初改为“编辑小组”,1969年6月由12人组成,到1970年8、9月增加到近20人),具体负责编辑工作。“临时编辑小组”或“编辑小组”中设“召集人”,又称“六人小组”,实际是《红旗》杂志社的领导机构。对于“六人小组”,姚文元有一个逐步信任的过程。1972年之前,他对《红旗》杂志社的领导班子作过多次更换,对几个召集人也进行了考察、驯服。他一度想把朱永嘉安插在《红旗》杂志社党的核心小组,但后来因为 “六人小组”对姚越来越驯服,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在“六人小组”之前,《红旗》杂志还有一个领导机构,即1968年10月成立的“驻《红旗》杂志工宣队”。工宣队负责人孟兵山也是“六人小组”成员,但他对“六人小组”后来居上、逐渐超越工宣队的权力耿耿于怀,以至提出“是编辑组领导工宣队,还是工宣队领导编辑组”的疑问。

 

5.设立上海组稿组。1976年11月23日,“六人小组”成员胡锡涛在揭发材料《反党分子姚文元是怎样控制〈红旗〉的?》中说:

 

一九六八年九、十月间,姚文元窜到上海,扬言他受毛主席的委托,接管了《红旗》。据说,由他和张春桥点名,经“中央文革”批准(实际上就是江青和张、姚点名自批),专门成立一个“《红旗》杂志上海组稿组”。这个组的人员就是上海写作组的三个头头:朱永嘉、肖木、王知常(原先还有徐景贤,后来名字勾掉了)。这就是姚接管《红旗》后最早的、也是最信得过的一套班子。

 

他给“组稿组”规定的任务,大致有这样几方面:(1)每月每期要给《红旗》输送一至二篇重头文章,二至三篇基层的调查报告或学习体会文章。(2)通过这个组,以《红旗》名义,在上海各系统、各单位召开各种座谈会,并要及时地向张、姚书面回报座谈情况,实际上是向张、姚搜集情报。(注:据了解,凡开座谈会或搜集情报,往往是张春桥的老婆文静也参与,并在一定程度上受文静的控制。)(3)根据张、姚直接布置的题目,起草一些重要文件或专题调查报告。(4)协助徐景贤审阅《文汇报》、《解放日报》每天的版样,审查大、中、小学的教材,为张、姚、徐控制上海意识形态领域作参谋。(5)以写稿为名,组织理论战线的人员,逐步形成分散性的各种“外围”写作单位,实际上是为张、姚扩大山头而物色写作人材。……

 

上海组稿组给《红旗》的文章,《红旗》编辑不得随意改动,只有核对引文的权利。如有文字上的增删,必须写明一份是“标注稿”,经姚审定后才能算数。这是姚从接管《红旗》一开始就规定的“纪律”。这条“纪律”,表明了他对上海组稿从来是看作自己的“嫡系部队”。他让这支“嫡系部队”凌驾于《红旗》的一般编辑之上,使人对上海望而生畏,这是他极力控制《红旗》的第一个突出标志。近年来,《红旗》编辑对上海稿的修改权虽比前几年大了些,但作为全国独一无二的“标注稿”则始终不变。

 

6.在《红旗》杂志社安插亲信。姚文元还通过调上海写作组的人来加强对《红旗》杂志的控制。胡锡涛在1976年11月23日的揭发材料中说:

 

尽管上海组稿组的权力很大,但从控制《红旗》这一角度上说,毕竟京沪之间相隔迢迢千里,“远水解不了近渴”,因而姚极力从上海调人来控制。据了解,他曾三次提出要徐景贤、朱永嘉给《红旗》提供名单。……到了一九七一年,他自己点了两个人,一个是肖木,一个是我。(肖木被王洪文留住了,后来补上了郑某某同志。)

 

为什么姚指名要调肖木和我呢?这是他自己考察和上海徐、朱推荐的结果。调肖木,不仅因为肖木能说会写,更重要的是由于肖木领会“四人帮”的意图快而准,而且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姚显然是准备把肖木放到《红旗》领导班子中去的。调我,主要是因为在一九六四年姚与周谷城的一场论战中,我曾为姚写过一篇辩护文章,由此他认为我也是可信任的人。总之,指名调人,是姚在组织路线上任人唯亲的具体表现,目的就是为了控制《红旗》。

 

三、姚文元与“池恒”

 

组建于1974年1月的“池恒”,是由姚文元亲自培植和严密控制的《红旗》杂志写作班子。写作组是“大批判”的产物。“大批判”在文革前就已普及,文革时期又被规定为重要任务之一、斗批改的主要阶段。上世纪70年代,大批判逐渐正规化,各级党政机构建立专业的大批判组(也叫写作组)。这些写作班子多数用集体笔名,最著名的是梁效、罗思鼎、池恒、唐晓文、初澜、洪广思等大批判组。

 

1978年8月,《红旗》杂志发表编辑部文章《论池恒》(1978年第8期),对“池恒”作了较详细的述评:

 

一九七四年一月,正当“四人帮”加紧篡党夺权阴谋活动的时刻,我国论坛上跳出了一个所谓“政论家”——池恒。池恒称霸论坛,横行一时,紧密配合“四人帮”篡党夺权的每个步骤,在《红旗》杂志上抛出连篇累牍的反党文章。

 

池恒……还使用其他笔名,诸如:程越、方刚、吕真、田春、严章、黎章,等等。但独有池恒的身价最高,一般是在发表重头反党文章时,才由姚文元指定使用池恒这个“大名”,后又兼以程越之名,交替使用。

 

关于姚文元与池恒的关系,《论池恒》说:仅据有案可查,从一九七三年十月到一九七六年九月,姚文元对《红旗》几个党羽的召见谈话和电话“指示”,就达九十七次之多。姚文元每有策划,他的几个党羽就出马上阵,组织力量,昼夜赶制毒草。对于这类文章,姚文先从点题、内容、结构、手法、署名,到反复修改,都是亲自指点,亲自动手,苦心经营。

 

关于池恒与其他写作班子的关系,另一篇《红旗》文章说:姚文元伙同江青、张春桥,一手抓阵地,一手抓队伍,一起操纵几个写作班子,作为制造舆论的“炮队”。其中,原北京两校大批判组和原上海市委写作组,是“四人帮”篡党夺权的急先锋。前者主要听命于江青,姚文元也插手其间;后者由张春桥和姚文元直接指挥。此外,姚文元亲自培植和严密控制的池恒,主要由江青掌握的唐晓文、初澜,也都是“四人帮”得力的御用写作班子。……全国报刊都要以他们炮制的黑文为宣传“口径”,其祸害更加不可估量。

 

四、批判家痛遭大批判

 

1976年10月“四人帮”被隔离审查后,全国开展了声势浩大、旷日持久的揭批“四人帮”运动。作为姚文元直接控制的单位,《红旗》杂志社批判姚文元的任务自然更繁重、更紧迫。《红旗》杂志社从1976年10月22日召开“声讨‘四人帮’大会”开始,到成立“运动办”清查有关人员,再到组织刊发批判文章,对姚文元进行了全面、系统、深入的批判。姚文元也就从“中央首长”、“无产阶级理论家”、“革命的金棍子”,一下变成了“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反革命舆论炮制者”、“文痞”、“姚贼”。有趣的是,由于姚文元工作太认真太敬业、事必躬亲,以至于红旗杂志社清查时,“六人小组”成员纷纷说,都是姚文元亲自布置、审定、修改的,因此大大减轻了他们的政治责任。

 

1976年10月至1978年10月,《红旗》杂志自写或与其他单位合写的重要批判文章有:《伟大的历史性胜利》,“两报一刊”社论;《最紧密地团结在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周围》,本刊评论员文章;《大打一场揭批“四人帮”的人民战争》,本刊评论员文章;《捣乱、失败、灭亡的纪录——揭批姚文元利用〈红旗〉制造反革命舆论的罪行》,本社大批判组文章;《新老反革命结成的黑帮》,“两报一刊”评论员文章;《把揭批“四人帮”的伟大斗争进行到底》,“两报一刊”社论;《覆灭之前的狂吠——批判姚文元利用一九七六年第十期〈红旗〉大造反革命舆论的罪行》,本社大批判组文章;《论池恒》,本刊编辑部文章;《评姚文元》,上海市委大批判组、本刊编辑部文章;《伟大的革命群众运动万岁》,本刊评论员文章;《一场反革命的舆论围剿》,本社大批判组文章,等等。

 

以上文章集中批判了“四人帮”特别是姚文元利用《红旗》杂志所干的坏事。主要有以下八条:

 

1.为“四人帮”篡党夺权鸣锣开道。

 

2.把矛头指向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指向华主席。

 

3.含沙射影,恶毒攻击敬爱的周总理。

 

4.处心积虑嫁祸于邓副主席。

 

5.诬蔑攻击老干部。

 

6.疯狂推行法西斯文化专制主义和禁锢政策。

 

7.亲自培植和严密控制池恒。

 

此外,《论姚文元》一文还集中批判了所谓“姚文元道路”。“四人帮”及其余党到处夸耀所谓“姚文元道路”,津津乐道地说什么姚文元走的“不是院士的道路,而是战士的道路”。说是“战士”,倒也不假。问题在于:是哪个阶级的战士?为什么而战?事实难道还不清楚吗?姚文元乃是一个地主资产阶级的“战士”……

 

《红旗》杂志的批判文章火药味甚浓,一方面因为当时的报刊都大体如此,另一方面由于《红旗》杂志社是“重灾区”,用《红旗》杂志第三任总编辑熊复的话来说,就是:“‘四人帮’控制《红旗》八、九年,把党刊变成帮刊,对党和人民犯下了严重的罪行”,“‘四人帮’利用《红旗》放毒最早、最长、最多”。

 

姚文元与《红旗》杂志之间,还发生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本文只是一个初步的疏理,尚有待进一步补充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