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华侨医院是公立吗:自然农法耕作土地与心灵/组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4:10:22

    摘要:上午10点多钟,贾瑞明开始种菜。之前锄草时,他尽量不把土翻起来,只将草束成团,直接堆在菜地里,让其腐烂后成为肥料。他说,如果把土翻起来,就会使土里的水分很快蒸发掉,破坏土壤的营养。

/来自中华网社区 club.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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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贾计划明年扩大承包规模,继续实践自然农法  

     蔬菜间距较大,是为了“给其他生物留下空间”。  

    今年收获的水稻碾成大米后约有4万斤,老贾并无销售压力。

 

    崇明岛。雾从11月30日晚持续到12月1日上午。

 

    上午10点多钟,贾瑞明开始种菜。之前锄草时,他尽量不把土翻起来,只将草束成团,直接堆在菜地里,让其腐烂后成为肥料。他说,如果把土翻起来,就会使土里的水分很快蒸发掉,破坏土壤的营养。

 

    他种的菜间距都较大,边缘的菜苗距离地沟也较远。他说,这是给野草、鸟、虫子等等生物留一点生存的空间,这样才能保持生态平衡。“自然界中,如果让一种动植物占绝对优势,那么别的动植物就没有生长的空间了”。

 

    他种菜既不施肥,也不打药,今年还承包了100亩地,用同样的方法种植水稻。

 

    这就是自然农法———依靠自然的规律耕作,减少人为干预。老贾认为,人与土地是合作关系,而非隶属,人不能向土地无限索取。

 

    11月份,他的水稻收割了,平均亩产达到800斤,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他还在农耕中体验到完全不同于城市的生存感受:大地给予很多,内心满足。他认为他找到了自我,“不应该以成败看待人生。如果非要论成败,一个人的成功就是找到自我”。

 

    在物质主义横行的当下,城市居民贾瑞明,他的回归农村,并非单纯出于对食品安全的担忧,更是用行动反思主流价值,反思现行的生活。在上海的一小群白领间,贾甚至成为“精神领袖”,他们成立“健康消费采购团”,以高价采购用自然农法种植的大米、蔬菜,以此表示对自然和生态的关怀。

  

    成功的失意人

 

    毕业于河北农业大学的老贾,最初在河北保定一家国企上班。2005年到2006年,他在深圳一家公司任工程项目经理。在这些企业里,他都有不错的收入,但必须通过行贿提高业绩。在深圳任工程项目经理时,他发现公司有偷工减料等方面的违法行为。

 

    老贾想要挣干净的钱,于是,他先后离开了这些企业,生活距主流越来越远:开过手工皮具店,到民间学校支教等等。

 

    支教期间,他认识了一个叫Liz的女志愿者,上海人。这个女孩现在成为他的妻子。

 

    2006年,老贾来到上海。他已经无法适应写字楼的氛围,他认为工作和生活应该是一致的。于是,他摆地摊、做临时演员。

 

    后来,他获得一个在农村蹲点调查的机会。这促使他想做一个农民,看看土地能不能养活自己。所以2008年,他在当时的上海南汇区(2009年,南汇区合并到浦东新区)承包了4亩地。

 

    这是老贾的人生发生转折的关键一年。

 

    另一个叫做吴凡(化名)的江苏常州人,他的命运也在这一年发生根本的改变。吴凡生于1975年,和老贾同龄。2008年以前,他在主流价值观里是个成功的男人。

 

    父亲开过一间制衣作坊,这成为吴凡发达的起点,在他的经营下,制衣作坊变成制衣厂,制衣厂由一间变成几间,接的都是国外订单。

 

    事业壮大了,他身边也聚集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整日一起吃喝玩乐。

 

    “中午喝到三四点钟,然后到浴场去醒酒,晚上五六点钟出来又喝,然后再去K TV。”吴凡说,“常州市的K TV都熟悉我们几个人的面孔,别人要出示金卡、银卡才能享受优惠,我们只需要凭这张脸,就能享受最低折扣。”

 

    他也包二奶、养情人,“有很多女人,大家会攀比的”。他的太太林妮(化名)在公司掌管财务,但她无法驾驭丈夫。

 

    吴凡起初还给自己制定了工资标准,后来需要用钱时直接到公司支取,每月挥霍几万到10万元。他的决策也开始变得随意,后来去安徽阜阳投资制衣厂,以失败告终。

 

    吴凡的父亲到了50岁时,什么都不做了,整日吃喝玩乐。2007年,他生病,全身肿瘤,但病因不明,2008年去世。这对吴凡是个很大的打击,生活方式与父亲极为相似的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

 

    更大的打击是,金融风暴早在2007年年底时,已开始冲击中国沿海以国外订单为主的制造业,吴凡接到的订单越来越少。于是,他发放完工人的工资,一间一间地关掉制衣厂,只留下一间,仅有几十个工人,交由母亲打理。身心俱疲的吴凡,原本计划周游世界,但林妮的干妈,将他们引上了修佛之路。

 

    偶遇自然农法

 

    2008年承包了土地的老贾,最初想做现代农业。但他发现现代农业从浸种开始就大量使用农药,担心这对人体有害。

 

    他转而关注有机农业,当在桔树上喷洒有机农药,看着虫子扭曲挣扎时,他又认为那是一种屠杀,是人类对桔子收成的一种贪欲表现。

 

    当年5月份,一个台湾的朋友送给老贾一包用自然农法种植的茶叶,这给他带来灵感。于是,他上网搜索相关知识,阅读日本译著《一根稻草的革命》和《新世纪农耕》,决定用自然农法从事耕作。

 

    6月份,他用2亩地种植水稻,种植原则是稀植、不打农药、等草长高了才除掉、使用菜子饼。他经常在田间散步,或在田边小坐,像老朋友一样和庄稼小叙。附近的农户认为,他不会有收成了,但最后他每亩收成700斤水稻。

 

    老贾一边种地,一边在网上和网友们交流种植经验,常上的论坛是豆瓣网的“农耕禅”和三七论坛。这些都是同时关注自然农业、养生、佛学、儒学的论坛。

 

    通过网络,他认识了浙江杭州、湖州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于是,2009年,他们结伴到浙江湖州承包土地。

 

    老贾和其中一个伙伴合伙承包了30亩地,投入的资金来自一群NGO的朋友。

 

    之前的2008年,在一次“自然之友”上海小组的座谈会上,在得知老贾在种地时,小组组长易晓武当场表示,“你种地,我们就收购”。2009年,易果然组织了12个人,以每亩2500元的价格提供了预付款,作为老贾的投入资金。协议里规定,每亩产量为740斤大米,生产出来的大米归他们。但收成时,每亩只有300斤大米。

 

    这一年,老贾做了很多实验,他采用了免耕技术,种子是农户自留的,而不是从种子店购买的。

 

    他总结后认为,种子不该跨地域种植,当地的种子最适应当地的气候、土壤,基本不用除草。但是,免耕、留种都要有相应的条件,即土地本来就是肥沃的,而他所承包的土地以前大量使用农药、化肥,已经变得很贫瘠,只能靠秸秆、草回归土地后自然修复。

 

    老贾还发现,不打农药,虫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避世者与实践者

 

    2009年,吴凡到一家寺庙参学。半年里,他每天背食物上山,170斤的体重减到140斤。但昔日的纵情声色还是留下顽疾,他只要在电脑前坐半小时,整个后背就会疼痛。

 

    吴凡参学之时,老贾和七八个朋友生活在衢州的乡下。不过,参与农事的只有两三人,其他都是通过网络得知老贾的实践,前来“调养”的。他们免费居住,只分担伙食,有人安静地呆着,有人做木工,有人上淘宝网销售产品。一个相似的特点是,他们都拥有较高的学历,往往从农村来到城市,或者对城市生活感到厌倦,或者尚未在城市找到归宿,于是,在挫折之中选择了短暂逃离。

 

    老贾认为,这多少有些消极避世的意味,而他做农业是在实践理想。因此,今年他回到上海,在崇明岛的建设镇蟠南村找到了100亩土地。

 

    这一次,Liz放弃职业跟随了他。她拿出7万元积蓄,老贾的两个N GO的朋友参股,总投资达20万元。

 

    12月1日午饭时,老贾接到一个来自浙江的电话,对方主动提出借钱,因为知道老贾经济困难。这是一个富二代,他和老贾都信佛。老贾和Liz商量后,计划先借一笔钱,以偿还其中一个股东的本金,让其退出,因其追求产量与回报,双方理念产生了冲突,“我们不应该向土地索取”。

 

    “我们应该尊重自然,应该将土地视为有生命的东西,尊重土地的自然产出,不能无限制地向土地索取。”老贾说。

 

    现代农业是以单纯追求产量为目的的,有人担心采用自然农法会导致产量下降。而老贾认为,目前生产的粮食很多被浪费了,如果降低物欲,减少浪费,采用自然农法种植的粮食是够用的。

 

    今年,在100亩地中,他用90亩种植水稻。老贾采用了多种尝试,都不使用农药、化肥、除草剂,但有的不拔草,有的只拔一两次草,有的不使用任何肥料,有的使用菜子饼。结果,使用了菜子饼的和多次拔草的水田产量更高。

 

    在崇明岛上,使用农药、化肥的水田约亩产1100斤至1200斤,老贾的平均亩产量为800斤,在一些好的地块,产量达到1000斤以上。所以,他对自然农法颇有信心。

 

    现在,按照品种的不同,老贾以每斤6.5元到7元不等的价格销售大米,预计今年能盈利三四万元。11月份,他将水稻秸秆搅碎后还田,播种了小麦。

 

    有人情味的买卖

 

    11月30日晚饭时,老贾像家长一样让大家对他和Liz白天的争吵发表看法。这个“大家庭”除了老贾夫妇,现在还增加了吴凡、林妮夫妇等。

 

    吴凡是11月份来到崇明岛的。

 

    他在网上被老贾独特的生存方式所吸引,打了个电话征得同意之后,便来到这里做“义工”,和老贾夫妇一起干活,同吃同住。

 

    白天的争吵是因为大米的杂质。一个上海的朋友买了200斤大米,Liz送去时,他提出杂质太多,于是Liz又运回来,用电风扇吹掉里面的秸秆碎末,之后又和林妮用手捡掉里面的草籽,但这一举动遭到了老贾的喝止。

 

    老贾感到很不满,反对“迎合消费者”。他说,如果他们多碾几次,也可以使大米像在超市里购买的一样干净,但是那样会影响大米的营养,所以坚持只碾2次,宁愿再风吹一次,也要保证质量。

 

    而Liz希望做得更精细点,“不能把提高品质,当作迎合市场的行为。健康不一定粗糙。”

 

    作为旁观者,吴凡批评了老贾白天的“失控”表现。他认为,这几天,老贾到别的农场帮忙,接收了很多商业信息,他的内心并不认同这些方式,虽然嘴上不反对,但这已破坏了他内心的平静。

 

    最后,老贾妥协了。12月1日上午,Liz在网上订购了一台鼓风机。但老贾也过滤掉一些对大米品相要求过高的客户。

 

    “消费者不要给生产者施加压力,对于产量、品相的要求过高都是压力,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是相互融合的。”老贾说。

 

    今年收获的水稻,碾成大米后约有4万斤,老贾并无销售压力,在开始销售的前三四天,已卖掉1吨大米。

 

    他的销售渠道是,一家N GO组织无偿推介,其次是朋友间口口相传。老贾并不愿意通过传统商业模式销售大米,他希望在销售时重新建立一种更有人情味的人际关系:购买者和生产者之间可以直接对话,消费者内心更加踏实。固定客户“上海健康消费采购团”,与老贾的精神气质就十分契合。

 

    志愿者采购

 

    上海健康消费采购团于今年9月份成立,定期采购老贾种植的大米。发起人易晓武有着特殊的经历。

 

    他出生于江西农村,现为网络工程师。2000年,他认识了一些教会的朋友,他们一起去医院做临终关怀,还发起募捐帮助身患白血病的孩子,但有些孩子最终还是死去,“那些孩子几天前还在开心地和你一起玩,可几天后就死了,这使我感触很多。我觉得环境带来的伤害太大了”。

 

    易晓武开始寻觅环保组织,他找到了“自然之友”,成为上海小组的会员,后来成为组长。他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不断强调的是责任,“我们做的不是团购,不是单纯的消费,商业化太重就会偏离了保护自然的主题”。

 

    因此,他们计划以后定期组织聚会,宣传“保护自然”的理念,对自然农法的支持就是对环境的支持。

 

    “健康消费采购团的管理是民主的,假如多数人认为采购有机农作物也可以,那么我也接受。但是我们的导向仍然是自然农法,这是一种环保理念。”易晓武说。

 

    上海健康消费采购团目前有35名会员,以环保领域的志愿者为主。他们每人每月一般采购20斤大米,加上快递成本,每斤大米价格约7.4元。他们每周还从一个叫做陈帅俊的上海青年那里采购一到两次新鲜蔬菜,这些蔬菜也是用自然农法种植的,加上运费,每斤均价7.5元。

 

    30岁的陈帅俊是上海浦发银行的职员,妻子也有很好的职业,他们并不需要靠种植蔬菜赚钱。但他还是在崇明县的老家承包了50亩地,让父母用自然农法种植蔬菜。

 

    平日,“健康消费采购团”会实地考察生产者,并鼓励成员暗访。协议规定,一旦发现使用农药、化肥,生产者必须全部退款。

 

    “欢喜做,甘愿受”

 

    易晓武的理想,是把“健康消费采购团”做成台湾的NGO组织“主妇联盟”。

 

    “主妇联盟”的模式是,有自己的土地、物流,摆脱对生产者的完全依赖,降低物流成本,降低食品价格;成立基金会,成员可以有少量的分红,其他的主要从事公益事业。

 

    目前,“健康消费采购团”成员每人每年交100元团费,另外,每消费100元,需缴纳8%的公积金,这些钱的用途将由团员大会决定——— 这是采购团最高权力机构,授权理事执行。易的愿望是这些钱都用来做公益事业。

 

    老贾的理想也不是做一个陶渊明式的人物,他更有济世的愿望,他希望推广自然农法,不断壮大健康产品的生产者。

 

    但推广的前提是必须证明自然农法有较高的产量。“100亩规模还不够大,而且只是一年成功,所以我计划明年扩大承包规模,只有连续成功,才具有说服力。”老贾说。

 

    无论老贾还是Liz,,都对未来充满信心。

 

    Liz感觉,并非仅仅他们夫妇在经营这100亩地,而更像一个团队在操作,种植上,大家一起交流技术;销售上,生产粮食的、生产蔬菜的,相互介绍客户。崇明岛定位为“生态农业岛”,目前,已有不少外来者承包土地发展有机农业。

 

    现在,Liz认识的朋友比在城市里的还多,有关注养生,也有关注自然农法的。而陌生人的电话也会不时带来惊喜。今年收割稻谷时,就有4个上海年轻人主动前来帮忙。

 

    在老贾家做了十多天“义工”之后,吴凡获得了新的人际关系体验。他觉得彼此之间是完全放开的,此前,他不知道人与人还可以这样相处。“以前,表面上大家都是朋友,实际上内心是没有被打开的,心里总在想:他们为什么跟我一起吃喝玩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无论在哪里,手提包总是紧紧捏在手里”。

 

    吴凡和妻子已经计划在崇明岛承包土地,同样以自然农法种植蔬菜。

 

    在农耕生活之中,老贾也获得了不同于以往的生命体验:他目睹了自然的力量,对自然更加敬畏,看到植物荣枯,不再恐惧死亡,“你的身体也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给予你很多,你也应该回归自然”。

 

    以前,他不敢要孩子,害怕承担责任,现在他认为接纳孩子就像接纳花草一样,接纳了孩子,才能对父母、对他人承担更多责任。

 

    老贾觉得自己完全摆脱了对金钱物质的依赖,他有好几个月不回上海了。即使回到上海,坐在白领们中间,也充满自信。“金融危机让人们看到财富、制度等很多东西是不可靠的,财富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因此,他甘愿接受农耕生活带来的繁重的体力劳动,这就叫“欢喜做,甘愿受”。他给他生产的粮食取名为“喜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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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被为何今夜总下雨于2010-12-19 15:59:24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