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干线希望号:寂寞让我如此多情（那些写词的宋朝女子）《十三》

     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女性的文化教育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所以历史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李清照这个古今第一才女。也能出现一个九岁就可以进入童子举的女神童——林幼玉。这种奇特的现象，是这个时代的必然性。这也恰好充分说明了，宋朝的文化教育所取得的辉煌成功。另外，还有什么酒文化，茶文化等也包含在内，其名目和形式之多，都令人叹为观止。在其它艺术方面也是了不得的，象歌舞啊，书画等都对后世产生了深远而重大的影响。所以说，当我们发现宋朝有非常之多的歌姬能够写诗填词，也就不会那么疑惑不解了。不过，宋词是多得满天飞，不曾想点燃了狼烟，招来了铁骑的践踏，导致了国破家亡。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有得必有失吧。

     然而，不管是哪一个时代它是如何的繁荣昌盛，所产生的贫富等级之分也是正常存在的。因此在宋朝，就有相当一部分女子，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沦落在烟花柳巷。当然，还有的是因父辈获罪而受到了牵连，被强行送到了教坊。也有的是因人贩的拐卖，更有战乱带来的不幸种种原因，使得她们最终都身陷于秦楼歌馆，成为了歌妓。歌姬可分为宫妓、官妓、营妓、家妓、民妓五个等级，实际上等级的划分也就是代表了她们在社会中的身份和地位的不同。

    此篇撰写的是三位四川不同地方的官妓，我们来看看她们写了怎样的词，和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四十六，从前密约尽成尘——赵才卿

       所谓官妓，实质就是一种经常作陪政府官员饮酒作乐的职业。说白了，就是政府认可的“三陪女郎”。不过，因她们生活的层次比较高，所接触的大都是些朝廷的官员，故其身份又要比普通的歌妓高贵得多。唐宋时期的官妓还是有区别的。起码，唐朝的官员可以明目张胆的狎妓，如李白，白居易等等实在是太多了。当杜牧回忆自己的人生道路时，便恍然大悟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扬州的十年，固然是依红偎翠般浪漫，但也是颓废奢靡的一段人生经历。而到了宋朝的时候，政府就下达了明文规定，官员一律不允许狎妓。可是我们都知道有一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话。也就是说只要你不是平时得罪了一些人，遭到了他们的暗算，最后被上奏到了朝廷，还在皇上面前弹劾你，那基本是平安无事。还有就是只要你不是被抓了现行，或者是被作为典型，那么，上帝会保佑你的。

      《本事词》有记载，“赵才卿燕归梁赵才卿者，成都乐籍也，性慧黠，能小词。”另在《词苑萃编》和《古今词话》中也有类似记载：“成都官妓赵才卿，性黠慧，有词速敏。帅府作会以送都钤，帅命才卿作词，应命立就《燕归梁》。”

      赵才卿，是四川成都的一名官妓。有一次，将帅府要饯行一位都钤，于是立即召来了赵才卿来宴席上作陪应酬。可能有人会问，这都钤到底是个什么官职啊？原来，在北宋时期，地方行政划分有路，州，县三个等级。路的军事机构分两大长官，一个就是都部署（也就是都总管），另一个就是兵马都钤辖了。都钤本身官职就较大，只有资历很深的人才能任职，但必须受都总管的所节制。如果你非要问一个子丑寅卯来，那我只好告诉你都钤辖这个职务，按推断应该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军分区军长吧。

    再说在酒席上的推杯换盏之间，大帅为了助助酒兴，于是就命赵才卿作词一首。赵才卿欣然应允，当即赋词一首《燕归梁》，并声情并茂滴唱道：     

      细柳营中有亚夫，华宴簇名姝。雅歌长许值投壶，无一日不欢娱。 
      汉王拓境思名将，捧飞诏，欲登途。从前密约尽成尘，只胜红泪如珠。

      这个大帅听了，非常欣赏她的才华，允诺散席后，会把席上所有饮酒的器具通通赏给于她。我们不禁有疑问了，这饮酒的器具就这么值钱吗？答案是肯定的。你想啊，堂堂帅府，饮酒的器具岂会是普通之物？当然是非玉即银的了，由此我们可想而知他们的豪华奢侈的生活。

     我查阅了较多关于对此词的见解，发现都是“刷刷刷”的一个整齐模样，就是关于词中所运用的典故人物“亚夫”的解释，都是解释为帅府的这个大帅。对此，我持着十分怀疑的态度。因为只要我们纵观全词的意思，就会应该清楚，作者分明是把这个即将启程的兵马都钤辖，比作了西汉著名的将军周亚夫的。

      首先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上阕的意思。“细柳营中有亚夫，华宴簇名姝。”这是说兵马都钤辖如同当年的将军周亚夫，在华丽的宴会上是左拥右抱着美丽的女子（真是快活胜过神仙啊）。“雅歌长许值投壶”，酒宴上还用了投壶的游戏来助兴取乐。“雅歌投壶”是一句成语，《后汉书．祭遵传》:"遵为将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必雅歌投壶。”投壶就是古时候人们在酒宴上玩的一种投掷的游戏，也就是要将箭准确地射进一壶中，如果没有射中的话，那就要罚酒。当然，在这里也可以指是另外一种玩法，那就是用手握住箭，瞄准了就投掷进壶，并不一定非得用弓来射，因为有的人不会射箭，你总不能去勉强她们吧？比如说这些作陪的歌姬，她们就不会射箭的。“无一日不欢娱。”这样的日子，对将军来说，那真是没有哪一天不开心快乐的。（这样开心的人生，倘若和林黛玉所吟唱“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来相比的话，那还真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到了下阕，“ 汉王拓境思名将，捧飞诏，欲登途”。词的主题出来了，不过惆怅的事也随之出来了。当今皇上因为有事要召见将军您呐，所以您捧着诏书读后，就会即将踏上远途要和我们分别了。“从前密约尽成尘，只胜红泪如珠。”此时突然想起了我们从前的私密约定和恩爱的情景，只可惜都已经化作了尘土。（如今）我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泪儿如珍珠一般落下。“胜”，承担，承受之意。“红泪”，旧指女子的眼泪。理清了全词的意思，我们这个时候再来看这个“亚夫”将军，应该是一目了然了吧？如果把亚夫理解成大帅，怎么也读不通的。

     通过阅读这首即兴而作的词，我们看到了赵才卿的作品有着丰富的思想内涵，也认识到了她对于把握词的熟练水平还是相当高的。她运用典故，恰到好处。这也证明了她博学多才，且机智聪明的一面。但我们无法知道的，是她和都钤的感情是否存在着真实的一面。也许她是在逢场作戏而已，也有可能她的确是和都钤有着一段缠绵悱恻的情感故事，所以对这个即将离别的情郎怀着一份深深的眷恋。

      在记载中，都提到了赵才卿的性格是“慧黠。”这说明她是一个聪明而狡猾的女子。当然，这个狡猾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只能说她是一个相当聪明机灵，且会观颜查色的女子。在那样特殊的行业中混口饭吃，哎，说实话，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们想想，大千世界里，不管是在哪个地方和什么行业当中，残酷与激烈的竞争那是四处可见的。所谓“条条蛇都咬人”啊，特别是在古时的歌姬这个行业里。何况作为一名官妓，如果你没有天生的美丽姿色，那你所学的琴棋书画就必须要比别人要精通很多，这个不行的话，你最起码的唱歌和跳舞，这就要应该技艺精湛，十分出色。否则的话，将无法生存下去。

     宋朝的歌姬，她们不仅丰富了词文化的内容和推进了词的发展，也把人生当中的交际学问研究得相当透彻。说句不该说的话，当时很多文人在心情不好和官场失意的时候，这些歌姬就成了他们最为理想的倾诉对象，历来有很多的文学作品，那还都是在歌姬身上找到的灵感。歌姬需要这样的人来宠爱她们，来支撑着她们的生活。反过来说，这样的人也需要歌姬来慰藉受伤的心灵。这两者是相互依赖的，是密不可分的。他们在一起，共同促进了一个社会的繁荣与发展，也共同发扬和推动了宋词的文化。象什么柳永，陆游，辛弃疾，秦观、苏东坡、欧阳修啊等才子，就经常和这些歌姬打成一片的。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情关系，或喜或悲，其个中滋味也许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感受过。

     就像情翁欧阳修在一首《浪淘沙》中高歌“好妓好歌喉,不醉难休,劝君满满酌金瓯,纵使花时常病酒,也是风流。”这真是一个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而拼了老命了的人。也有狂夫苏轼在《雨中花慢》的词里写道：“好事若无间阻，幽欢却是寻常。一般滋味，就中香美，除是偷尝。”他为后人更早地阐述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情场经验。更有猛男柳永，他在《凤栖梧》词中毫无禁忌地写有：“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结果惹来李清照的不满，所以才女在《词论》里当然不会给他面子，说他是“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你看我写的多好啊：“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同样是被子，但你盖的是鸳鸯被，而我寂寞女子可怜啊，盖的是冷香被。哼！你那里的被子不干净，是俗。你瞧我这里的被子，一个人睡的，多干净啊！所以哦，活该你挨我的批。

     有时候，历史因匆匆而去扬起了漫天灰尘，这样遮住了我们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你看，这就是宋朝文人们的享乐主义和奢靡的生活。无怪乎，宋亡于元也！

四十七，愿教朱户柳藏春——尹温仪

    作为青楼女子，不管你表面上是如何的春风满面，其心里始终会有一层抹不去的阴影。整天靠逢场作戏和倚门卖笑的日子，这并不是人生当中所追求的最终目标。故最好的归宿还是那句话，那就是要去找一个真正能依靠的肩膀，与你真心相爱的情郎过着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好日子。你耕田来我织布，长相依来长相守，这岂不美哉？所以能否脱籍从良，就成了众多歌姬心中向朝思暮想的美梦。一旦美梦成真，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对于人生来讲，又何尝不是一次破茧成蝶的重生呢？

       尹温仪，宋朝成都官妓。生平事迹不详。在《本事词》中有记载为“成都官妓尹温仪，本良家子，失身乐籍。”乐籍是一个什么概念呢？说来是这么一回事的。在封建社会里，如果某人因犯事被朝廷治罪，那么，他的妻女很有可能就会遭到牵连。然后官府就会强行把他的妻女籍没教坊中，纳入贱民名册，迫使她们从乐，从而成为女乐。她们的身份普遍都是很低贱的，这实质就是封建社会里的一种既不人道又不合理的惩罚制度。唐朝杜牧写的《张好好》诗序：“ 好好年十三，始以善歌来乐籍中。”

       因此我们能够知道，实际上尹温仪是一个良家女子，后来就因为父亲或者是祖父被官府治罪了，她才误入风尘之中的。想到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落得如此卑贱，她是不甘心的啊！一个人想出头，那必须发愤。尹温仪是个具备有这样清醒意识的女子。于是她凭借自己的秉性聪颖，再加上不懈的努力，终于把诗词和音乐钻研得十分精通了，故也印证了一句话“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样一来，她渐渐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特别是受到了当地一个姓郭的大帅的青睐和宠爱。

      有次，郭大帅宴请客人，情形和上面身为官妓的赵才卿一样，被招到帅府来侑酒陪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尹温仪见郭大帅十分开心，于是乘机向他提出了要求落籍从良。郭大帅笑道：“这样吧，你若能当即填词高歌一曲，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尹温仪心想，这有何难？简直就如同用筷子夹一下青菜吃吃嘛。想到这里，她莞尔一笑，娇声道：“大帅说话可要算数的啊！”郭大帅倒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本帅岂会是言而无信之人，今日在场这么多人可以作证的。”尹温仪思索了一会，便作了一首《玉楼春》唱到：

四十八，为我同歌金缕曲——盼盼

      盼盼，看到这个的名字，不要以为是白居易曾暗恋的名妓关盼盼，也不会是和苏轼有着神秘瓜葛的歌妓马盼盼。更不要误会是国宝熊猫和盼盼牌防盗门。这是一个敢拒绝大才子黄庭坚对其爱慕的女子，是北宋年间四川泸州的一名官妓。她聪明美丽，俏皮可爱，而且多才多艺，曾经还令我们的山谷道人一度痴迷留恋。

     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所以也称之为黄山谷，他是北宋大名鼎鼎的苏门四学士之一。别看他为苏轼的学生，他的名气在当时能和苏轼齐名的，世称“苏黄”。五岁就能把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七岁就会写诗，这也算是一个神童了吧？他的诗书画堪称称为三绝，同时又和陈师道，陈与义合称“江西诗派三宗”，承袭杜甫之诗风，故有一祖三宗之说法。黄庭坚晚年得子，陈师道曾写诗贺道“笑君老蚌生明珠，自笑此物吾家无。君当置酒我当贺，有儿传业更何须。”一说此诗为苏轼所作，我认为不确。苏轼在四十六岁的时候，王朝云还替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苏遁，虽然可惜苏遁一岁多因病夭折，但这也算是苏轼晚来得子了吧？因此，他不可能去写“笑君老蚌生明珠，自笑此物吾家无。”这样的诗句。

      说了这么多闲话，我们还是归到正题吧。《本事词》记载“黄鲁直过泸州，官妓有名盼盼者，共帅甚宠之。”《古今词话》有“涪翁过泸南，泸帅留府。会有官妓盼盼性烦聪慧，帅尝宠之。”清。冯金伯的《词苑萃编》也有记载，但他的记载还是出自于《古今词话》，没什么差别。

     话说黄庭坚有一次，因公事路过泸州。对了，即使没去过四川，但我们应该听说过泸州老窖和郎酒的，这两种酒实在是太有名了。一个地方居然能生产两种不同品牌的中国名酒，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怪不得黄老先生前后几次都来泸州的，并写下了“江安食不足，江阳酒有余。”的诗句。

     泸州大帅和黄庭坚是老相识，也是为仰慕他的才华，于是相邀到府上做客。因为黄庭坚的才气和名酒一样，那可是四海远播啊！官场的老套路，酒席上自然要招来一些官妓作陪。其中有一个官妓名叫盼盼，是平时深受大帅宠爱的。因为盼盼聪明可爱，温柔似水，当场迷得黄庭坚那是三魂就丢了两魂。盼盼便劝酒便笑道：“久仰黄大人大名，今日实乃三生有幸，不知大人可否愿赠词一首？”黄庭坚哪有不肯之理？赶紧就答应了。当即吟作了一首《浣溪沙》：“脚上鞋儿四寸罗。唇边朱麝一樱多。见人无语但回波。料得有心怜宋玉，只应无奈楚襄何。今生有分向伊么？”我们不难看出，黄庭坚确实是被盼盼所迷住了，他观察得也太仔细了，从小脚到红唇，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人家一眨一眨的眼睛上。“见人无语但回波”，这倒还真的是，不得不令我去想象一下当初盼盼该是怎样的秋波流转，如何的摄魂之媚眼了。“今生有分向伊么？”这句嘛，黄老先生就明显带了挑逗的意思了。哎!我好是劝您就别自作多情了，恐怕您和盼盼今生是有缘无分了，（她可是泸州大帅的哦）

     再说盼盼听出了弦外之音，也不应答，只是上前道了一声“谢谢！”黄庭坚笑着说：“我方才赠了你一首词，那你是不是也得回我一首呢？”盼盼微笑着说：“黄大人，来而无往非礼也，这个自然是要回的。”说完，轻启朱唇，一首《惜花容》的词随珠圆玉润般的歌喉唱了开来：

     少年看花双鬓绿。走马章台管弦逐。而今老更惜花深，终日看花看不足。

     座中美女颜如玉。为我一歌金缕曲。归时压得帽檐欹，头上春风红簌簌。

    盼盼的这首词，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实质上唱的就是黄庭坚，而且还带有讽刺的味道在里面。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词中的句子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们看，“少年看花双鬓绿。走马章台管弦逐。”这是说黄庭坚当年风流成性，出入秦楼楚馆中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不过，那时候你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

    “ 而今老更惜花深，终日看花看不足。”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如今年迈的您是人老心不老，心态还嗷嗷的好。这有点说他是得陇望蜀的贪心了。“座中美女颜如玉。为我一歌金缕曲。”你看在座的女子，个个都是美女，真想替您唱一首《金缕曲》的曲子啊！在这里，我说明一下，《金缕曲》也是一词牌名，也就是《贺新郎》。但盼盼所说的《金缕曲》其实是一首自唐时就流行至今的一首歌曲，那是唐代镇海节度使李锜的小妾，金陵女子杜秋娘所作的《金缕衣》。歌词为“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其中的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枝。”可以说是后来人吟唱的经典名句。《金缕曲》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奉劝人们在青春年少时，千万不要辜负了好时光。岳飞《满江红》中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就和杜秋娘的这首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就是经典之作能被人们反复吟唱而经久不衰的魅力所在。黄庭坚被这么多美女看得眼花缭乱的，只恨两双眼睛不够用啊。所以我就说了，盼盼在词里多少是包含了有讽刺黄庭坚的味道在里面的。

    “归时压得帽檐欹，头上春风红簌簌。”等酒席一散了啊，呵呵，只怕会看见您戴的官帽都已经被花压得倾斜了。只要春风轻轻地一吹，也不知有多少花儿便纷纷落了下来。这首词形象生动的把春花比作了黄庭坚身边的美女，既夸了他这可谓老当益壮，也暗中诙谐地嘲讽了黄庭坚人来心不老，还自作多情。

     玩弄文字，那岂不是在黄庭坚面前班门弄斧焉？黄庭坚当然深知其意，但大家在一起，就是为了图个开心快活。再说他也很钦佩盼盼的幽默才情，所以伸出大拇指，哈哈大笑：“好！唱得真是好！”大帅见他这么一赞，也跟着叫道：“嗯，盼盼才女也!”随即热烈地鼓掌，还奖赏了她很多财物。

    第二天，他们便一起出了城，到城附近的一座山上去游玩。在一寺庙休息的时候，盼盼心里想，经过昨天巧妙地一番讽刺，想必这一夜之间，黄大人应该想通了，会有什么感悟的。于是她对黄庭坚说：“黄大人明天就要离开了，您看这里好山好水，春光明媚的，您还是再作一首词赠盼盼，也算留做一个纪念吧！”黄庭坚微微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哎！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一会，黄庭坚提笔蘸墨，挥毫写下了一首《蓦山溪》：

    朝来春日，陡觉春衫便。官柳艳明眉，戏秋千、谁家倩盼。

    烟滋露洒，草色媚横塘，平沙软。雕轮转。行乐闻弦管。

    追思年少，曾约寻芳伴。一醉几缠头，过扬州、朱帘尽卷。

    而今老矣，花似雾中看，欢喜浅。天涯远，信马归来晚。

    多的话就不用解释了，黄庭坚这首词就不再有挑逗勾引之意了，是深深的叹息。估计他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也整明白了。“朝来春日，陡觉春衫便。”春光明媚的早晨，还是觉得穿一件薄薄的春衫轻巧方便多了。（哎，还是独身一人好啊，没有什么牵挂）“官柳艳明眉，戏秋千、谁家倩盼？”一个美女再怎么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也毕竟是名花有主之人。“盼”字也很明显地写出了盼盼的名字，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就不必遮遮掩掩了。泰戈尔曾经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而此时，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无动于衷。

    “ 而今老矣，花似雾中看。”这一句好像是针对了盼盼昨天所唱的“而今老更惜花深，终日看花看不足。”黄老先生似乎是在解释着，不要说我这山看到那山高，我都人老年迈的了，我还有啥子追求？就是看见了美女，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呵呵，谁都有过青春年少，谁都有美好的过去。不是有句歌这样唱到么：“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可是太匆匆。流金岁月人去楼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就让盼盼成为你年老时候，心底里最美的一道风光，最沁骨的一缕芳香，最动人的一曲乐章吧！据说四年之后，黄庭坚就离开了人世，只是不知道盼盼最后的归宿。不仅他不知，我们也更无法得知。

    文人和歌姬，身份好像有很大的差别。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歌妓歌妓，当然是以唱歌为主。一个出名的歌妓，如果没有名人的吹捧，她是较难走红的。反过来说，一个文人的诗词，没有这些歌妓的传唱，也难以做到家喻户晓的。歌妓实质上起了一个炒作的最大作用在里头的，你看不管是白居易的《长恨歌》等作品，还是柳永的那么多流行歌词，如果没有这些歌妓整日的传唱，渐渐地就唱红了大江南北。那么，这些作品是绝不会有这么红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