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座的老公有什么好:委曲求全:李鸿章签马关条约挨骂冤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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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曲求全:李鸿章签马关条约挨骂冤不冤

2011年11月29日09:29腾讯读书[微博]我要评论(0) 字号:T|T

  文章摘自:《晚清真相
  作者:黄波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版次:2011年8月第一版
  本书简介:本书选择多个对晚清社会走向具有深远影响的事件,通过发掘更多更一手的史料,对其细致再现与分析,从而揭示出辛亥革命前夕晚清社会转型的真实形态。整部书凝结为两个催人深思的问题:晚清社会转型已经走到了哪一步?这种转型又为什么会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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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

马关,日本的一个小镇,日人又称为“下关”。清光绪廿一年二月廿八日(公元1895年3月24日),这个过去默默无闻无闻的小镇突然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这一天,因甲午战败,奉清政府之命前来马关议和的头等全权大臣李鸿章,在下塌的旅馆门口遇到了狙击手。当时弹伤颊骨,血流满面。立即成为全球特大新闻。

这一枪对时年73岁的李鸿章来说,有点像无妄之灾,因为在他之前,清廷已经另外委任了议和大臣。但是当清廷派出的谈判人选被日本拒绝后,他却像过去这个衰朽的王朝多次发生过的事情那样,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为什么日本人拒绝另外的谈判对手?为什么李鸿章必须到马关?狙击手是谁?他为何要行刺李鸿章?凶手是否为日本政要所指使?除了这起轰动一时的行刺案,当年在马关还发生了什么?马关议和给李鸿章、日本人乃至晚清政局和社会又带来了什么?……

在李鸿章赴日前两个月,受命前往马关议和的是户部左侍郎张荫桓与代理湖南巡抚邵友濂。两位相当于今日之省部级的官员,却被日本谈判代表——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和外务大臣陆奥宗光挡了回来,通常都说日本人嫌这两位名望不彰,非清王朝中重量级人物,也许日本人的确有这个小九九,但摆在台面上的理由却极其正当:事关战争与和平的谈判,中国的代表未得到皇帝授予的充分权力,不合国际公法。陆奥宗光后来在口述回忆录《蹇蹇录》中甚至说,他和伊藤博文对此早有准备,因为“清国予其使臣之所谓全权,往往有不符国际公权上之例规”,他和伊藤博文决定,“首先审察彼等所携全权委任状形式如何,如缺国际公法普遍之例规,未进入正式媾和谈判之前,立刻拒绝与其继续谈判”,后来“果如吾侪所意料,发现清国使臣未带国际公法上普通之全权委任状。彼等首先提出其所谓国书,此只为一种信任状,决非全权委任状。”作为新兴强国的日本,处处搬弄所谓国际惯例,有些让中国人恼恨,但也因此保证了其看似无礼,却并未在外交上失分。

伊藤博文一方面把张、邵二代表拒之门外,另一方面又在私下里请中国代表的随员“转致我对李中堂最诚实之口信”,希望中国“任命有正当资格之全权使臣”,实际上已经显示,日本人愿意以时为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在清廷位高权重且有国际声望的李鸿章作为谈判对手。

李鸿章之所以不得不来马关,除了日本人的“器重”,当然还因为他在清廷眼里,应该为甲午之战的失败负起责任。甲午之战前,李鸿章因平太平军、剿捻等军功和兴办洋务的实业,被西方观察家认为是足以和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比美的东方伟人。如果没有日本,有理由相信,李鸿章会戴着这顶帽子进入历史。也许他该感叹一句:日本啊日本……

李鸿章与日本

晚清的人们震惊于欧风美雨,日本之崛起实未进入国人视线,一句“蕞尔岛国”将轻慢之情显露无遗。平心而论,李鸿章倒是“睁眼看日本”的先驱,他最早意识到,崛起的日本是中国的一大隐患,不能等闲视之。

清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时年50岁,已经接替曾国藩,升为直隶总督这一地方官员之首的李鸿章,为中日订立商约,和日本人刚刚打过交道,即在给朋友的私信中,一方面对日本表示不满,指责“日本议约甫定,忽又派人来津商改,狡黠可恶。”另一方面,对其维新图强又与中国比邻深以为忧,认为“该国上下一心,皈依西土,机器、枪炮、战舰、铁路,事事取法英美,后必为中国肘腋之患。积弱至此,而强邻日逼,我将何术以处之?”

光绪八年(公元1882年),肩负北洋海军建设重任的北洋大臣李鸿章向朝廷奏报:“日本步趋西法,虽仅得形似,而所有船炮略足与我相敌,若必跨海数千里与角胜负,制其死命,臣未敢谓确有把握。”

光绪十一年(公元1885年),因上一年朝鲜内乱,与朝鲜关系特殊的中日两国在天津商讨解决办法,中方代表是李鸿章,日方代表即伊藤博文,会议的成果是签订了《中日天津条约》,条约规定:“朝鲜若有重大变乱事件,彼此出兵先行文知照,事定即撤回。”此款无异于承认中日共同保护朝鲜,均有出兵之权利,种下甲午之战的祸根。本次谈判让李鸿章对日本和伊藤博文有了更切近的认识,签约次日,他在给出使日本大臣徐承祖的书信中通报谈判情况时说:“伊藤大使在津两旬,会议七次,始将条约订妥画押。……伊欲鄙人奉特派赴日,便可相让,法事未了,碍难分身。伊藤治国才猷精敏,如银行铁路章程,望时与探讨,详示为盼!”同时又向总理衙门密奏,称许伊藤博文是治国之大才,认定“十年内外日本富强必有可观,此中国之远患,祈当轴诸公及早留意。”

光绪十九年(公元1893年),这是甲午之战的前一年,李鸿章在给出使日本大臣汪凤藻的信中,表示日本海军的实力实在我军之上,他说:“东洋蕞尔小邦而能岁增铁舰,闻所制造专与华局比较,我铁舰行十五海里,彼则行十六海里,……盖以全国之力专注于海军,故能如此,其国未可量也。”“以全国之力专注于海军”,李鸿章认为这就是日本海军发展迅速的根本原因。而我们呢?则正以全国之力筹备慈禧太后的万寿庆典。李鸿章在给同僚的信中当然不敢发牢骚,不但不敢,在挪用海军军费以娱太后的问题上,他还表现得很会来事儿,颇受后人斥责。然而不这样,他如何保住北洋大臣的官位?即使李鸿章不惜乌纱,换一个北洋大臣,还能扛下去吗?

中日甲午之战,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也几乎葬送了李鸿章大半生辛苦积攒的声名。甲午一败,李鸿章该不该负责,究竟该负多大的责任?围绕这一问题,历来史家众说纷纭。笔者的粗浅看法是,对此不能混一而谈,首先应该分清哪些问题“李鸿章无法负责”,哪些问题又是“李鸿章理应负责”的。

有些东西,李鸿章的确没法负责。他和伊藤博文一样,人称“相国”,但伊藤是君主立宪政体下的“相国”,事事按章法施行则可,而他却连海军的军费都无法保证;后人不知历史,常常夸大李鸿章在清王朝中的能量,实则因朝中派系林立,即如李鸿章,也受到多重牵制,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参上一本。他因此多次对部下感叹:“疆臣竭力以为其难,文吏持刀笔而议其后,任事不易,思之慨然”。清人日记记载,李鸿章进京公干,凡来拜会的京官,不论大小,均有今日之“红包”相送。以李之声势,为什么对品阶很低的一些京官也要敷衍?就是为了消除对他任何不利的隐患。当然,这一目的既可以用于“公”,也可以用于“私”;在那个时代,近代民族国家的概念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还相当稀薄,一场国家对国家的战争,不少人竟视其为日本和李鸿章之私事!所以,梁启超在《李鸿章传》中说:“西报有论者曰:日本非与中国战,实与李鸿章一人战耳!其言虽稍过,然亦近之。不见乎各省大吏,徒知画疆自守,视此事若为直隶、满洲之私事者然,其有筹一饷,出一旅以相急难者乎?即有之,亦空言而已。……以一人而战一国,合肥,合肥,虽败亦豪哉!”

对当时的众人之毁,李鸿章自己肯定是不服气的。当打了败仗的坏消息刚刚传到北京时,原来一心想借战争立威的光绪皇帝派自己的师傅、管理财政的户部尚书翁同和到天津,质询李鸿章。胡思敬《国闻备乘》对二人的见面描写得甚为生动:

“同和见鸿章,即询北洋兵舰,鸿章怒目而视,半晌无一语,徐掉头曰:‘师傅总理度支,平时请款辄驳诘,临事而问兵舰,兵舰果可恃乎?’同和曰:‘计臣(指管理财政的大臣)以撙节为尽职,事诚急,何不复请?’鸿章曰:‘政府疑我跋扈,台谏(指御史言官)参我贪婪,我再哓哓不已,今日尚有李鸿章乎?’”

李鸿章在败仗之后还如此气势逼人,或许夸张了点,但多少代表了他真实的想法。战后他在给新疆巡抚陶模的信中谈甲午战争,“十年以来,文娱武嬉,酿成此变。平日讲求武备,辄以铺张糜费为疑,至以购械、购船,悬为厉禁。一旦有事,明知兵力不敌而淆于群哄,轻于一掷,遂至一发不可复收。”

李鸿章自认为不该对甲午之战负责,这只是其私言。究其实,他也自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因为他犯下了一系列错误,这些错误,又可分为“战略层面”和“战术层面”两部分。

先说战略失误。缺乏战争意志。在和日本决裂前,深知北洋水师真实实力的李鸿章一直努力回避战争,并寄希望于其他强国的调停和干涉,所以当俄国人对他表示不会坐视日本的行动时,他竟信以为真。光绪、翁同和等人倒是有强烈的战争意志,可惜只是表现于临战之前,这种意志缺乏长期的艰苦准备作支撑,就只是一种情绪而已。反观日本则大不然,他们早就有对中国作战的准备和决心,并对清王朝对外惯用的虚张声势知之甚悉。日本参谋本部第二局长小川又次大佐参加了1894年的甲午之战,此人于1879年到中国大陆进行谍报侦察,归国后撰写了《征讨清国策案》上奏天皇,其中写道:“欲维持我帝国之独立,伸张国威,进而巍然立于万国之间,以保持安宁,则不可不攻击支那,将现今之清国分割为若干小邦。何以由之,彼我形势是也。……彼之清国虽已衰老腐朽,但亦为世界之大国,以自尊自大为风,自称中国。是以发生一事,则内心实为畏惧,但表面却装作傲慢不挠之状。故而,其惯用之外交政策,常以虚喝之手段。此乃其屡次与外国酿成纠葛,又屡次得以败辱之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