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都可以种的菜:阿罗约遭“清算”是个进步？

    菲律宾前总统阿罗约在任时意气风发（左图），如今不仅受到多项指控，而且还病怏怏的（右图）

    菲律宾前总统阿罗约去年下台后，面临至少6项转移公款及从海外合约获利的指控，并于本月18日在病房中被捕。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表示，若阿罗约罪名成立，不会对她特赦。

    《马尼拉时报》评论文章指出，菲律宾社会弥漫着一股免责的风气，而阿基诺三世此次高调反腐可能会推动社会进步。

多名前总统都遭“秋后算账”

    10年前，菲律宾前总统阿罗约上台后不久，随即推动针对前任总统约瑟夫·埃斯特拉达的贪腐指控，后者最终被判终身监禁。

    如今，历史似乎重演了。

    举着肃清贪腐、消除贫困标语的阿基诺三世上台后，同样推动针对前任总统阿罗约的贪腐指控，阿罗约背负操纵选举和行贿受贿等重罪指控调查，直至司法部和选举委员会11月18日正式提起诉讼。

    现年64岁的阿罗约如今被控在总统任期内涉嫌“破坏选举”，还被指控向2009年马京达瑙省屠杀事件嫌疑人提供武器装备和支持。阿罗约则对有关指控矢口否认，指责阿基诺政府幕后操纵，意图让阿罗约阵营成为自己政绩不佳的“替罪羊”。

    自马科斯时代结束，菲律宾恢复民主政治至今，历任总统几乎没有不被“秋后算账”的：科拉松·阿基诺在土改中偏袒自己家族的“前科”被此后几届政府动辄翻出，用以“敲打”政治上“不安分”的老总统；人缘最好的拉莫斯，也曾多次被翻出马科斯时代任总参谋长时的“军管”老账。而阿罗约和埃斯特拉达则因贪腐被囚。

政坛被大地产家族控制

    《马尼拉时报》的评论称，菲律宾社会风气至今仍然和以前的部落社会没什么两样，菲律宾的文化中仍然还有“酋长与奴隶”的残留思想。而且并非只有偏远地区才有这种现象，它同样存在于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之中。

    菲律宾最初属于部落社会，部落的人自然要听权威者的话。

    菲律宾后来沦为西班牙的殖民地，由寡头对社会实行专制统治，菲律宾民众依附寡头而生。再后来，美国的民主选举制度被移植到这里。

    但事实上，菲律宾的民主制充其量只是“选主制度”。一个家族如果足够大，又能够惠及到很多人，就能召集到很多选票，这往往造成菲律宾的寡头越来越大，家族政治越来越强，很多贫民甚至还会出卖自己的选票。

    如今，菲律宾的社会结构仍然是封建式的，社会垄断势力强大，贫富差距悬殊。

    很多菲律宾政治家来自大地产家族，他们控制菲律宾农村的大片土地，也控制着菲律宾的政坛。

    长期以来，菲律宾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政治文化，这个政治文化里有庇护制度，还有所谓的“家族政治”，这些都导致了家族的利益，或是团体的利益，远远高于国家的利益。

菲律宾的政治属于有钱人

    在西班牙殖民时代，只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菲律宾精英阶层才有资格充当殖民者代理人。而美国为菲律宾设计的最初选举模式也只有那些接受过西方教育、拥有财产的阶层才享有选举权，因此菲律宾的民主制度一开始就被少数家族所把持。

    从某种意义上说，菲律宾的政治其实就是有钱人的政治，以竞选众议员为例，花费至少在5000万到1亿比索之间，普通人家根本承担不了这个花费。

    菲律宾基本上一直被160多个家族王朝控制着，这一点在菲律宾地方政治中更加明显。

    菲律宾宪法规定，众议员、省长、市长等地方政府官员每3年选举一次，连任不能超过3届，但3年后仍可再竞选众议员、省长、市长等职务。

    于是就有干不动了的老省长把自己的职务通过“民主选举”传给长子，“长子”省长因为9年任期限制不能再干下去时，就让弟弟、妹妹或妻子暂时顶替一下，自己改行竞选众议员之类的公职。

    等下次选举来临时，家族内部再进行权力分配，通过协商和选举转换一下政治角色。因此，省长、省议员、众议员和市长等地方最高公职基本上在家族政治王朝内循环，家族势力牢牢控制着地方政权。

选个草根结果也一样贪腐

    据阿基诺三世的母校、著名的马尼拉阿特尼奥大学教授贝尼托.林的统计称，3/4的菲律宾国会议员来自世袭的政治家族。由于政治家族和家族联盟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许多菲律宾省份，尤其偏远、贫困省份仍然是“选家族不选纲领”，马科斯的独裁时代如此，后马科斯的选票时代也不例外。

    就在阿基诺三世当选的同时，号称“贪腐夫人”、年逾八旬的伊梅尔达·马科斯也在家乡顺利当选国会议员，她和被推翻的“贪腐总统”马科斯两个儿子，也都堂皇重返菲律宾政治核心舞台。就连被弄到信誉扫地的埃斯特拉达，被特赦后也能纠集一班人马，在匆匆参加的2010年总统大选中拿到个亚军的“安慰奖”。菲律宾的家族政治根基之深厚，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个别草根政治家也可能凭借特殊条件脱颖而出，如前总统埃斯特拉达就曾凭借作为影星的高人气入主总统府，但也正是这位“影星总统”上任后迅速地卷入和权贵如出一辙的腐败丑闻。埃斯特拉达的起落让菲律宾人觉得“哪怕选个草根还不是一样贪腐，还不如选个可靠的世家子弟”，让后来的草根政治家更难出头。

“清算”让社会进步？

    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如今高调反腐打击前任总统阿罗约，评论认为这是必须的，因为反腐是他竞选的承诺之一，信任他的选民也认为这是推动菲律宾社会进步的必要手段。

    很多观察人士认为，菲律宾国内的无序状态和菲律宾人不重视法律的原因在于“做错事的人”不太会受到惩罚。这就是为什么菲律宾社会上会弥漫着一股出了事就免除责任的风气。

    阿罗约赦免埃斯特拉达时，菲律宾媒体就认为，阿罗约是希望通过特赦埃斯特拉达将此变成一个惯例，从而给自己今后留条后路。

    《马尼拉时报》评论指出，菲律宾的每一个中产阶级和精英阶层人士都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都有办法逃避惩罚。无法逃脱处罚的只有穷人和无辜的人——他们甚至会因为做了好事而受到处罚。

    菲律宾有不少人是在法律体系之外被处死或者消失的，这使得选举成为一场闹剧。 2009年，菲律宾南部马京达瑙省发生选举屠杀事件，这成为菲律宾家族政治恶果的一个爆发点。

    在菲律宾推进法治的难度很大，执法机关本身也受到贪腐影响，执法人员宁愿收受贿赂而不是执行法律。《马尼拉时报》的评论称，做了错事的大人物如果最终得到惩罚，这应该会让所有人都得到教育，并约束自己的行为。

相关人物

阿罗约走了前任老路

    埃斯特拉达于1998年当选总统，2001年因收取贿赂和回扣指控被迫下台，2007年9月被判终身监禁，同年10月获阿罗约特赦。

    埃斯特拉达和以往那些出身于上流社会的菲律宾总统不同的是，他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学历，但曾经是一个在电影银幕上叱咤风云的明星。他的“明星”效应吸引不少当年的影迷都毫不犹豫地投了他一票。在菲律宾近7000万人口中，贫民约占四成，他们渴望出现一个能保护他们的政府，于是埃斯特拉达的银幕“罗宾汉”形象就成了他们心目中憧憬的偶像。

    但就在走上政坛巅峰的同时，埃斯特拉达开始大力扶持朋党，广泛培育自己的势力，实则是培育“捞钱”的系统。

    2000年，埃斯特拉达的密友曝光了他任职总统以后培育的庞大的受贿链，在这个链条上不仅有埃斯特拉达总统本人，还包括了他的儿子、总统顾问和警方官员。同年，埃斯特拉达被菲律宾议会弹劾。

    埃斯特拉达的执政并没有让菲律宾社会的状况得以改善，甚至可能在阿罗约上台之后变得更糟糕。

    阿罗约当政时代，菲律宾贪腐盛行依旧，政府滥用权力、政治暴力的丑闻层出不穷，一度势头不错的菲律宾经济也在金融危机中遭重创，被东南亚邻国抛在身后，且贫富差距十分悬殊。由于战后迄今，菲律宾始终未完成土改，大家族的种植园跨州连郡，普通贫民却普遍无升斗之储，无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