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白酒可以吃香蕉吗:性骚扰问题大家谈

“性骚扰”这个词应属舶来品，在中国人眼中，这至多不过是写字楼的白领丽人的闺房密谈，或是茶余饭后的“咸湿话题”，一般拿不上台面的，更不上法庭。而在外国，这个词可不是闹着玩的，如美国总统克林顿被前下属告性骚扰案，就闹得全美国沸沸扬扬，至今还未了结。1997年美国一间大药厂的女职员集体上告一群男上司性骚扰，结果胜诉，药厂老板还要为这群好色的男经理付出数千万美元的巨额赔偿，损失惨重。

 

　　那么，究竟怎样才会构成“性骚扰”?其法律定义何为?

　　“性骚扰”有何具体表现?

　　被骚扰者有何感受?有何应对良策?　　“性骚扰”发生之根源?　　……
　　我们试图通过以上几个侧面浅探一番，意欲揭开“性骚扰”之神秘面纱，期望读者对这个问题有所认识、了解，使我们能更好地避免和化解“性骚扰”，让我们的工作和交际环境更文明。

　　“性骚扰”的法律定义：

　　广州某律师事务所张律师：内地的法律条文中目前还无“性骚扰”这个名词，有关两性之间的法律名词只有“流氓罪”、“强奸罪”等等。我认为“性骚扰”的发生与否是男女当事人双方的感受问题，非公开性，不一定造成一定范围内的影响，多用道德规范约束，还没引起国内立法上的关注。

　　香港前立法局于1995年通过《性别歧视条例》，把“性骚扰”纳入民事诉讼的范畴，但到1996年“平等机会委员会”成立后才生效，由此可见在香港“性骚扰”也是件“新生事物”。

　　根据香港前立法局《性别歧视条例》，“性骚扰”的定义为：一方向另一方作出不受欢迎、与性有关的言语或举动，包括不情愿的身体接触、性贿赂、提出与性相关的行为作为给予某种利益的条件；不涉及身体接触的言语、图文展示、眼神及姿势等。性骚扰亦指带有性别歧视的偏见和言论。例如，不断尝试约会对方，并作出猥亵姿势或不恰当的触摸。
　　“性骚扰”具体表现  (参考香港《不同行业妇女于1993、1994年在工作间受到性骚扰的情况》)
　　不同程度“性骚扰”种类有以下数种：
　　讲淫亵笑话：猥琐地评头品足你的身体；在你面前展示色情图片和刊物；经常问你个人的私隐和性生活；对方向你讲述他(她)的性经验；被色迷迷地盯视；身体被不必要的触摸或磨擦；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亲吻或搂抱你；向你透露对方的性需要或提出性要求；在你面前露体等等。

 

　　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一个调查显示，香港7成女行政人员有被性骚扰的经历。大陆呢?无从知晓。

　　直接采访

　　为探讨大陆性骚扰问题，笔者采访几位白领人士。这里要说明的是：“性骚扰”多发生在工作环境、交际环境里，发生在有工作、交际关系的人或熟人、同事之间，它与在公众场合被陌生人非礼有本质上的不同。前者注重的是骚扰者的主动意识，给被骚扰者造成心理、感官上的不悦；后者强调实际行为给被害人造成的侵犯与伤害。

　　采访的问题如下：
　　你承认“性骚扰”的存在吗?
　　有无被骚扰的经历?当时感受如何?如何应对?　　有兴趣探讨“性骚扰”产生的社会原因吗?

　　采访一
　　邓小姐　广东知名小说家
　　我认为“性骚扰”肯定存在的。至于我自己，有一次经历，不知可否算作被骚扰?
　　某日，在一个朋友家聊天。此友人是广东文艺圈里知名人士，也算德高望重吧，颇受人尊敬，当然也很受我的尊敬，我尊称他为老师。当时，我们聊得很开心。友人说他正在研究气功，颇有心得，想为我示范一番。说着说着，他站起来，问我：你累不累?我帮你按摩一下吧。说完就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了，当时家中再无第三人，而我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以使他有足够空间和时间与我保持如此短的距离。事情转变得太快，我竟一时反应不过来，待我清醒，感觉他的手已放在我的肩头上了。“没关系的，按摩是很令人舒服的。”他的声音非常轻柔，我记得当时惊得浑身一紧，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我飞快地，但是动作很轻巧地闪开肩头，站起身，走到对面的一张单沙发上坐下，我说：“我不累，挺好。喏，我觉得面对面谈话更令我舒服、自然。”  尽管当时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我还是再无任何不悦的表示，直至我告别出来。大家还是朋友，我们心里都明白，至于是什么样的朋友，我想大家心里更清楚。也正因为是朋友，我才如此对应，为的是给对方台阶下，毕竟，说不定哪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哩。

　　有些人利用相熟的外部条件，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怀着猥亵的心理对待女性，我认为是极不公平的。　　如果某一日，我反之对男性，则男性会作何感?他们多半会认为你在引诱他，而非骚扰。“引诱”隐藏着“来而既往”，“骚扰”则是拒绝的反应。

　　因为，这是个男权的社会，性别歧视不可能消除。

　　采访二
　　罗小姐　某广告公司副总经理　　我认为“性骚扰”无处不在。
　　我在公司主管业务。实际作用，说直白些，也就是公关小姐。在公司里，大家对我都很尊敬，可能我平日做事风风火火、果断干练吧。在紧张有序的工作中，大家是来不及体味性别的含义的，感觉是无性别的。但在餐桌上，面对大大小小的客户，我不得不放弃“女强人”的做法，力求表现出女性温柔、乖巧的一面，这时，麻烦就来了，即是你说的“性骚扰”吧。当然客户中不乏文明之人，他们至多想与你合唱一首《相思风雨中》，跳舞的时候，右手在你的腰间偶尔加把力，或是在你耳边说几句：罗小姐的舞真棒，罗小姐好身材。如此种种，我不认为是“性骚扰”，否则，也太大惊小怪了。我认为他们在欣赏我，而同时，我也在刻意做出令他们欣赏的气质和风度——坦白讲，这也是为使他们在合同书上签名的一种技巧的。

　　但仅此而已。记得有一位客户，彼此合作过几次，印象都不错。后来他说有一笔数十万的业务找我们公司做，我去与他洽谈具体业务。那天吃饭时，他喝了一点酒，我总是感觉不对劲，因为他用一种我没见过的、色迷迷的眼光盯着我，说我皮肤多白，秀发多美丽，然后，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左手，另一只手就抱过来。我反应很快，立刻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走到包厢外叫来服务小姐上菜、摆水果。然后用手提呼了他的助手即刻赶过来。第三天，我像什么事都没发　　生一样，把一份完整的计划书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既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又要保住工作的效率，与客户相处时，确实需要动很多脑筋。不到迫不得已时，我尽量给对方台阶下。
　　有时想想，也真累。
　　(“性骚扰”在罗小姐的生活中，几乎已成为工作的一部分，但她是一个智慧的女子，无怪乎很好运。)

　　采访三
　　胡小姐　美国某企业驻中国办事处会计小姐
　　我的上司和部分同事都是美国人，他们待人处事风趣、随和。有时，他们像对小孩一样拍拍我的头或是肩，有时极绅士风度地在楼梯拐弯处扶一下我的腰。我感觉很自然，这些举动可能与他们开朗外向的民族特点有关。况且，在他们向你表示亲近时，仅仅只是为了表示亲近而已，你不会感觉到还有别的意思，双方都很坦荡，你不用尴尬，亦不会想入非非。如果他们想约会你，会送你鲜花，全世界都会知道。

　　但若换一个中国人做我的上司，当出现上述举动时，我会感觉不舒服，感觉被骚扰。因为我认为中国人历来很含蓄，若他突然用手拍一个女孩的头、肩，甚至扶一下腰，我会认为他心里有鬼，有某种企图。因为中国人向来没有这种习惯。我希望我们大陆早日出现有关“性骚扰”的法律条文，我觉得女性的权益除了体现在“妇联”、“三八”节外，还有另外的表现领域。　　我有被骚扰的经历。但我不想说，很抱歉。

　　(胡小姐是百分百的中国血统，但她颇显激进的态度得到了她好几位同行的支持。民族的特点并不能决断“性骚扰”是否存在，否则，美国哪有那么多的“性骚扰”案例出现?但“准骚扰者”的主观意识中猥亵的成份高低则决定着“性骚扰”是否发生。)

　　采访四
　　陈先生　某合资公司公关经理
　　(为显示男女平等，我询问了多个男士，希望他们暴露一下被骚扰的经历，但大多表示无此“艳遇”，另有一些支支吾吾，只有陈先生，在我的鼓励下终于袒露了一段男子汉的独白。陈先生一表人材，属靓仔行列。)
　　我的这次经历与其说是被骚扰，不如说引诱。　　那是一次由我公司会同有关部门举行一个比较大型的活动，我是具体筹划人，与我合作的拍档都是从其他几个合作单位中抽调出来的。其中有一位女士，可能刚结婚没几年吧。身材十分好，气质出众，尤其是一头如瀑布似的长长的卷发，给人印象青春、浪漫而快乐。我们几位男士都很欣赏她，彼此间合作很愉快。但除了欣赏，我再无任何感觉，人家已成家，别再居心叵测了!基于这种心理，我与她的交往始终处于坦荡的朋友界线之中，至少单方面我是如此认为的。活动完毕，有个庆功舞会。我照例邀请在场的女士跳舞。但与她共舞时，我感觉有些异常，她离得我很近，以至于长发挠到我的脖子里，弄得我痒痒，不知是该继续挽着她的腰，还是该停下来将她的头发拔开。接着，我感觉她在向我靠拢，至少乘旋转的时机，她滑向了我的怀抱，我们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她的左手向我的肩膀上方挪动了几下，我想当时给别人的感觉，我们是在拥抱。我看不见她的眼睛，确切地说，我不敢低头，我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艳遇”惊得笔直僵硬，我不知如何跳完整支舞曲的。　　我觉得我们那么熟，而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发生这些事，令我很尴尬。我想当时她是否在向我表示好感?但以这种方式，我承认身体上是有小小反应，但心理上绝对不可以接受。之后，我们再也没见面。　　这算被“骚扰”吗?  (陈先生的经历令我想起一部颇有名的美国电影《叛逆性骚扰》，片中女上司在办公室谈公事时欲和其男下属发生性关系，但男下属在全线崩溃之前，理智战胜情欲，醒悟过来并一走了之。第二天，女上司先下手为强，告男下属对其性骚扰，由此而引出隐藏在“性骚扰”案例后的一起政治阴谋，令人玩味。)

　　在谈到最后一个问题：“性骚扰”之根源所在时，女性被访者一致认为是性别歧视所致，在男性处于主导地位的社会中，女性遭受不公平待遇之事屡见不鲜；　　而男性被访者则认为：当一个女性在“骚扰”他们时，多半是因为女性奇特的性心理，她们想显示公平，或是想“尝鲜”。

　　男性考虑角度反而较女性个性化，这是否反映男性根本就不了解女性?抑或是女性小题大作?

　　短暂的采访结束了，我们的话题也接近尾声。由于内地至今无有关的法律条文作参考，因而亦无一个确切的标准衡量“性骚扰”的存在及发生程度。但这并不等于在我们受到不正当待遇时而沉默不语，虽然法律并未赋予我们权利，但道德的约束力是巨大的，骚扰者非常害怕道德的谴责。如果有谁骚扰你，你要敢于拒绝以保护自己。

　　最后，数位女子交流一番后，总结出几条心得，以飨读者(仅限女性)。
　　一、为免骚扰，你上班要装保守、端庄，主观上予不可乘之机。
　　二、脸皮厚为次要。如果他意味深长地说：“怎么最近瘦(胖)了?”你便说：“多谢关心。”如果他想约会你，你问：“可否带上我的男朋友(丈夫)?”如果当着你的面大讲三级笑话，你就和他们一起笑，笑过之后回敬一句：“这又什么好笑的?我听过更过瘾的。”然后起身走开，留下目瞪口呆的他们……总之，你尽量跳开话语中微妙的“咸湿”成份，让他们觉得对着你这种又智慧又坦荡的女人提不起“咸”劲。

　　三、胆大心细少不了。女人应充分开启“第六感官”，对周围哪个男人对你仅是“口头骚扰”，谁真对你蠢蠢欲动，心中得有谱。尤其不良感觉来自于上司时，更要小心为妙，必要时，口袋里备个微型录音机。这并非小题大作，只为日后着想。  另外附带一条办公室真理：千万别与你的上司谈恋爱，除非他(她)不再是你的上司。

　　编后话：性骚扰问题在我国尚未给法律的界定，但在生活中它确实存在。我们探讨这个问题并非为了打官司，而是要用道德的威力将它化解，让我们的工作和交际环境更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