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保健品 知乎:诗意校园:心灵对话与审美文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23:07:28
诗意校园:心灵对话与审美文化                      庄伟杰
当三月含着一个季节的青绿向我们款款深情地走来,当春天从校园生活诗意酿造的芬芳里满载清新的气息走向我们,笔者用了一整个晚上的心情,翻阅了《华侨大学报》2004.3至2006.3的“中国高校诗歌联展”专版前后10期。怀揣着一头小鹿般的振奋,浏览着这些来自全国各地近百所高校的100多位诗作者传达的心灵信息,笔者仿佛在挑选着不同款式的时装。那些因浸泡于校园而律动的诗行,那些闪烁在迷人星空中的诗歌文本,让人情不自禁地进入一种人文校园的氛围,一种诗意氤氲的心境。蓦然想起古代诗人笔下的“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那充满勃勃生气的自然生态景观,似乎在刹那间与这道校园诗歌风景连缀成一片,于是,所有的感觉好像在瞬间呈现出澄明与清隽,所有的期许和希望犹如在绿意盎然的春色中变得神圣而丰盈。
A.诗歌联展运作之意义:诗意校园与心灵空间的自觉拓展
历史进入21世纪,汹涌而至的商品经济大潮和急剧的社会转型,使中国文学在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那种热闹喧腾的非凡景象成了昨日黄花。同样的,跟兴盛时期相比,当下诗歌尚处于一个低潮阶段。然而,如果我们对上世纪初开始出现的现代新诗进行一番回眸,不难发现,新诗虽然几经断裂,却屡屡绝处逢生、峰回路转,每一次断裂都在美丽而痛苦中继续回旋上升,每一次回旋都在孕育和诞生中闪烁光彩。况且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新诗的危机源于政治、经济和社会等外在因素的干扰。正如股票有牛市也有熊市,跌落至谷底就必然再次回升。事实上,当代新诗在近年来已有明显复苏的迹像,或者说,诗歌正进入一个多元共生、对话发展的回升期。目前,各种各样的或官方主办或民间组办或个人自办的诗歌刊物遍布于都市与乡野的无数角落,形形色色的网络诗歌也不甘示弱,诗歌交流活动已渐趋频繁,有才华有成就的诗人不断登场。在中国广大的大中学校园里,尤其是高校中,写诗、读诗乃至成立诗歌社团和出版诗歌报刊,堪称“涛声依旧”,俨然是大学校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尽管如今校园里对于诗歌的热衷程度和规模已不比从前,但诗歌文化在素有“诗国”之美称的神州大地上,早已作为一种民族的潜意识渗透于我们的血液里,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文化情结,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基于此,我们应有足够的理由对诗歌的前景抱以相当的自信。
当我们将视线定格在《华侨大学报》开设的“中国高校诗歌联展”(以下称“诗歌联展”)的字里行间,无论是洋溢青春和校园气息的缤纷图景,还是勃发生机和梦想未来的心灵舞蹈,充分说明了诗歌的在场,证实了有时不是诗歌需要校园、而是校园需要诗歌。这也是我们对诗歌前景充满信心的有力佐证和最佳注释。当代著名诗论家谢冕教授曾说过:“校园诗的作者,是中国最有文化素养的青年知识者。在中国这个基本是农民的社会里,年轻而拥有文化知识的这部分人,自然地成为为社会的今天和未来进行思考和呐喊的最活跃的力量。”(《多梦时节的心律——〈中国当代校园诗人诗选〉序》,见《谢冕论诗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2年版)倘如是,那么,让我们进入“诗歌联展”所展示的心灵空间来作一次逡巡吧!
作为校园(学院)诗人群体,纵览诗歌联展的诗作,我们发觉,他(她)们把生命和青春中最瑰丽的色彩和心灵的喧响尽情展示于诗中,为校园生活平添一缕缕姿彩。这里,绕不开的一个重要话题是,诗歌联展的倡导者和主持人赵然,这位在80年代中期开始就以校园诗歌弄潮儿的名义活跃于学院之中的歌者,对缪斯女神的钟情和对文学永不停息的追求,本身就是一首活生生的诗。在大学时代学习、生活和工作,他始终以诗歌高蹈灵魂来作为温暖自己和提升生活品质的一种方式,他不仅承担校园诗歌不断向理想境界前行和打造诗意校园的推车人角色,还不断推出自己的诗作来书写青春年华里湿漉漉的故事以及生命与爱情、现实与梦想中那些难以忘怀的情绪。“更多的时候/我依靠想象度日/我喜欢把生活撕成碎片/而后再一片一片粘贴/就像拼图/接不上的地方/是痛苦不堪的痕迹”(赵然《履历》),平和律动的语调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灵颤音,这是一种情感独白、是一种人生体验,或者说他更多的是把关注的眼光投向对生命存在的扣问,对人类命运走向的思考。这不是一份习以为常的普通“履历”,而是一份心灵的档案,一份精神历险的“履历”,在给人以诗意享受的同时,引人寻思。“应该栽树  或者/开掘有源头的渠道/规定所有的语言填写履历/文字重新进行注释/在一个绝对多情的黎明/一种声音歌唱着/另一种声音附和/语言作为载体”(赵然《语言》)。这是诗人的一种感悟,语言与生命一样,其本体的穿越力往往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意味。在从容不迫的叙述中,诗人把内心的经验渐次传导而出,歌唱与附和、开掘与固守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寻求心灵对话的途径。在《临街的窗》与《临窗的窗》中,诗人以“窗”作为焦点,把视野转向更为广阔的角度和现实空间,“临窗的窗口/在我的视线之内/临窗的窗台/在我的视线之外”,窗口与窗台,视线之内外,构筑为一个自足的感受空间,既含蕴悠长,又别有滋味,让人读后感慨万端。难怪乎赵然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没有诗歌的天空是暗淡的,缺乏诗意的生活不是大学生的校园生活”。
置身于校园写作的诗爱者,常常以各自的语言方式旋舞于灵魂的底部,或用诗作为阐释和释放自己寻找心灵对话的空间,渴望倾诉也期待聆听;或用诗歌去面对诚实而普通的生命,或与之相关的事件或场景,从中去感悟独具昭示的某种内在的东西。这是两类形态殊异,风格有别的诗作。被誉为“中锋”诗人,现任教于华侨大学的毛翰教授有感于《生命软弱部分》,在单纯与持重、无奈与追寻中把抒情与思辨相互协奏,表达了一种孤独的现代人心境:“倾诉你的寂寞/你便不再寂寞/倾听我的无助/我将不再无助”,与其说这是一种生存状态的展示,不如说这是一种寻求心灵和谐和对话的抒写。宁波大学钱志富的《从瀚海到大海》、南京财经大学黄娟《我们的名字》、重庆大学洋滔的《相遇》、泉州师院毕中林的《两岸》、安徽建筑工业学院舒友根的《春天和姐姐》等人的诗篇,往往以情绪的渲染,让心灵中柔软的部分像可以深情依恋的怀抱,或流露出温暖或妩媚,或蕴涵抚慰与沉静,让人感受到诗的现场感。石河子大学旗烈的《劳动》、重庆工商大学此木的《边城》、河北理工学院张华的《红旗大街》、山东大学郭垂展的《我没有忘记》、黔南民族师院吴英文的《母亲》等诗作则不然,他(她)们更多的是把思维触角延伸到记忆深处,无论是边城的情景、劳动的场面,大街的画面、母亲的形象……,读者完全可以从这些具象中剥离出外壳,感受到生存的力量,在人物或事件的性质与词语或细节之间找寻到诗意的呼应。“院子里晒着一地的萝卜干/在阳光的照顾下/它慢慢地失去了水分/缓缓地卷了起来/就像父母亲嘴角朴实的微笑/可是——/岁月也夺取双亲的水分/压弯了他们的脊梁”(《我没有忘记》)。如此精致的描述,读后感人至深。
校园生活处处可感可触,处处有情处处是诗。四川大学熊盛荣的《信用卡》、山东师大王德伟的《6411宿舍》……不约而同地把触须伸向校园生活,并用轻松舒缓的语调表达了他们对现状的思考。这种对于日常生活的洞察是他们表达内在情感的一种最好方式,既充满着校园生活气息,又具有一种深度叙事和适度玄想的意味。“门突然开了。没有人进来/走廊的灯早已被毁掉/事件变得不可解释”(《6411宿舍》)。诚然,校园生活还有更为深远的内涵,有更为宏阔的历史文化渊源。你可以尽情地“在唐诗里游荡/寻找那平平仄仄的对仗”《阅读李白》(湖南科大封志良),可以在不由自主中寻机《与杜甫共饮》(山西大学王文海),还可以在特定的氛围中《读〈山海经〉》(社科院研究生院赵四),去重新阐释精卫填海的精神、曦和十日的张力、鲧腹生禹的智慧,还可以静坐窗前点燃《一枝烟:一段时间》(三峡大学马小强),然后任心灵之舟在想象的水域里乘风破浪并与先贤展开对话,也可以在历史、现在、未来都“交了战火”的境遇中穿越日月如在梦里《听风》(华侨大学黎保荣)……这些诗作,无不充满想象的蔚蓝、鲜活和神奇,令人目不暇接。由是,我们明显感受到一种充沛的姿态和温润亲切的语感,既儒雅又古典浪漫,更有现代人所焕发出的本真激情和历史光焰的心灵喧响。
离家太久,对亲朋好友和故土的思念与牵挂,会变成一种化不开的眷恋,久久地萦绕于心头。毛翰的《山乡》、厦大羞草的《凤凰树》、南京师大水楼煮酒的《阿姐》、同济大学时东兵、陈曼英的《烟雨朱家角》《梦中水乡》、北方工业大学野人的《醉酒之后》、浙江传媒学院陈以军的《孤树》、湖南科大祝枕漱的《相思》、福州大学笔尖的《小河弯弯路弯弯》等诗撩拨的更多是无尽的幽思和尘封中的记忆之梦,或表现出某种亲切的吸引力,或表现出情感质地的纯净,又多少与作者们的人生经历、文化素养、性格特征互为表里。南京农大洛水的《我坐在阳光下想起很多事情》、湛江师院绿柳枫的《用你我的名字写诗》、重庆大学杨新涯的《回想要分离的那个早晨》、哈工大王冬冬的《初恋已走远》等诗则以怀想、爱情为主要书写内容,作者们惯于用虚实相间的语言,穿越时光的河流,在绵密的词句中,展现个体隐秘的心理空间。“多年以来,我在阳光里守望着这条河/渴望能长出荷花、姑娘、村庄/我长得已足够大了,要娶她回家”(洛水《我坐在阳光下想起很多事情》),多么富有情趣的痴迷与梦想!
值得一提的是,山东理工大学张孟真的诗四首:《木马》、《遗憾》、《千年》、《偶然》,其特有的审美价值正在于开掘出诗美的灵魂,全诗立意悠远,构思特别,凝炼有序。“像一种睡眠/那时的青春依旧/只停泊在湖面的船/在隔世的一瞬间/滑出时光的水面”,奇异的感受,善于在语言的极端历险,仿佛企图用笔打开历史与时空,青春与词语的内核给人看:“千年是同样的/雨和夜/还有青春”。这些诗句,意象和情绪在开合中自觉节制,词语鲜活气韵流畅,境界灵动不落俗套。这种切入方式显示了作者的诗美追求和努力,以及着意建立自己的文体特点的尝试。
限于篇幅,未能对更多作者的诗作进行点评。应该说,诗歌联展中的作品,可谓取材多元,色彩纷呈,风格迥异,各有千秋。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窥见目前中国校园诗歌写作与学院中新生代青年诗人的基本风貌。北大肖学周的《与朵朵游湘西》《水中的城市》《玉渊潭悲歌》运用十四行的格式,让人触摸到某种珍贵的感觉,清新中见别致;南京师大王聪益的《守候蒲公英》仿佛一株蓝色的忧郁,在寻找生命中的那份温柔;厦大王玫的诗作则如《夏夜》里自由的灵魂在展翅中伴随着《普陀钟声》,呈现了一派聆听自然与幽梦翩然的澄明之境;天水师院雪潇的《霞》,借物抒怀,景语即情语,意在言外,给予读者瑰丽而突兀的想象;黄冈师院胡中一的《向顽石致敬》,让人看到他那充满激情的想象和敬畏自然生命的个人气质;此外,北京师大的庄媛萍,南京财大的严莉,上海师大的钱萍,江西宜春学院的苏小乞,还有安徽工程科技学院的一度、华大的任智勇、张文娟、石艳荣、吉首大学的刘永涛等等,恕未能一一列名,他(她)们的诗或如教徒般虔诚,具天真之美;或朴素而平静,有清纯之美;或流畅灵动透亮,具洒脱之美;或情思绵绵不断,有含蓄之美。如此片言之论,不免有简单化之嫌,有些人的诗作尚在变化中发展,并非几个词能够准确把握,况且其中大部分出自学生之手,一切才刚刚开始和起飞。对于他(她)们,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更好地走在永远的路上,去寻求新的认知和表达方式,不断传导出心灵和生命中的真切呼吸,从而走向人生的化境。
B.诗歌联展现象之启示:当代语境中人文精神的张扬与诗教回归
一个高度物化又充满浮躁的时代,必然也是一个缺乏现代哲思和创造性思想的年代,由于焦虑产生压抑,有人认为所谓的先锋诗歌从来就是一些伪诗,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现代哲学。观点是否正确也许值得高榷,但却提出了一个值得我们深思的话题。同样的,有人认为现在的中国大学里普遍缺乏人文精神(素质),许多人关心的是考研、学业和走捷径等现实话题,对于文学(艺术)、历史、哲学等人文知识缺少正确的认知和了解。尽管文学不再受宠、风光不再,尽管诗歌解决不了现实温饱和走上致富之路,哲学与历史亦然。但我敢断言,一个缺乏人文素质(精神)的人,生命就会缺钙,然后被弱化被软化被同化。这是生命的悲哀和不幸。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鲁迅语),一代人、一个民族更是不言而喻。针对目前高校大学生人文素质的欠缺,笔者对“中国高校诗歌联展”的开设旨在以打造诗意校园为目标而举手称快。诚如诗人赵然的感触:“诗歌作为人类精神活动的一种产物,数千年来绵绵流传,佳作不断,这说明人类的生活需要诗意和激情。”因为在所有的文学体裁中,诗歌最富有激情和生命活力,而且与青春相伴而行。谢冕先生认为诗歌使人的心灵明亮。当这个世界到了物质的享乐和诱惑的时候,人们感到匮乏,诗使人们丰足,并且忘记那些贫瘠和困窘。因而,写诗、谈诗、爱诗的人们真正有福了,不论他们多么贫困,他们是富有者,他们享有来自天上的梵音。并认为诗是另一种宗教,它最终将人类向着光明的境界。
记得朦胧诗代表人物北岛在为楚瓦士(CHUVASH)自治共和国诗人艾基的《孩子与玫瑰》英译本作序时说过:“在后现代的虚假风景中,他(艾基)用诗歌证明:爱与信仰仍是我们生命的源泉”。固然呈现于我们面前的这10期诗歌联展,无论从对于现实、情感、自然与宇宙所浸透的诗思,即对特定时代和历史的思想介入深度方面考察,还是从诗歌本身的技艺和创新来加以观照,尚有乏善可陈之处,个别诗作甚而稍显粗糙、浅显和平俗。然而,在亟需呼唤和重扬人文精神的当代大学校园,在普遍缺失信仰的日常生活中,能够热爱诗歌并参与诗歌写作来丰富内心、深入当代,本身就很幸福、也能获得某种快乐和力量。或许,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诗歌这种方式证明:用爱和美、用激情和思考来滋养自己和提升精神品质就是我们个体生存的至高价值,并且在当代文化语境中可能产生良好的回应和特定的审美意义。由是,笔者拟提供几点浅见谈谈如何通过诗歌来张扬时代的人文精神,以提醒我们把共同的、永恒的东西表现出来,企冀让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洋溢浓郁的诗意和无尽的魅力。
首先,出于对诗乃思与美的镕铸这一根本出发点的认知,通过诗歌的实践、创作和传播,我们可以把中国优秀的人文精神资源加以激活、传承和创造性转化。诗并非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奢侈,也非肆意招摇、涂脂抹粉的造作,更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假冒伪劣产品。诗应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的生动凝聚,美好的感情是最真实朴素的生命方式,是思与美的演绎。中国传统美学以“天人合一”为哲学基础,以人生实践与审美情趣为真实内容,以感性体悟为思维方式,况且国人注重能活出个尊严,活出个人样。诗书礼易,儒释道教,格物致知,礼义仁信并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曾在一次演讲中认为,中国文学史上始终有一种本质上的东西,即感时忧国的使命感。并说,进一步研究中国近现代文学史后,更深刻地感到这种责任感与使命感的连续性。这番话的确引人深思。其实,这正是中国文学(诗歌)的深远传统,是人文精神的内核。这种潜在的特质也是构成古今大诗人的心理基础和迸发创造力的内在动因。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辛弃疾、范仲淹……等大诗人莫不如此。令人欣慰的是,当前已有一批诗人表示出朴素的意愿,即从民族的人文传统中去寻找自己的创作基石,建立自己的审美坐标。因为文学是人学,是人的灵魂之学,如果丧失了其中的人文精神,丢弃了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传承,就只能变成一堆轻飘的泡沫、或成为一堆缺乏含金量而无法闪光的废品。
其次,诗歌对于青少年的精神成长和文学修养的提高有极其重要作用,重新呼唤诗教回归显得相当必要。艺术作为创制意象心灵的活动,无论是倾向于再现或表现,其所构筑的意象,作为心灵创造的世界,并非实际的现实世界,而是一个虚构的想象世界或意象世界。诗歌作为一种艺术活动,是一种情感形式或符号,诗所反映的是通过人的心灵升华了的客观世界,能诉诸心性,传染情感,它所传染的情感又能安适自身,和谐心灵,补缺图像时代的“诗情”迷失。当我们在为近年来诗歌重新焕发活力,在为类似“中国高校诗歌联展”现象的出现和延续而感到欣慰时,面对当前校园里诗歌教育和有关诗歌活动相对落后的现状,令人深感忧思。
诗应是文学中最强调和注重爱与美的品种,如果生活充满着爱,而美能作用于我们的心灵,即使现实未能尽如人意,但在任何境况下都不可能熄灭我们对生活的热爱。诚然,一个缺乏美感的人,不见得不能考高分,不见得就会影响他立足于这个世界,然而,却有可能影响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质量和生存意义。如是,呼唤诗教回归,营造快乐人生,诗意青春岁月,既能涵养生命、惠及终身,又能传承文明、提升人文素质。众所周知,诗教是古代中国人完成文学教育、语言教育、知识分子人格教育的一个必然经历,也是增进知识修养、学会做人的一个核心的方式和途径。尽管当前的高校教育并未忽视所谓的道德培养,可不少人的心灵依旧贫乏、感情依旧浅显、行为依旧粗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在于缺少诗教的熏陶或浸染。而教育中的重功利轻是非,教材中偏重于概念化、政治化的术语演绎,德育中缺乏人性化和心灵化的陶冶,美育中忽略审美情趣和人文素质的认知,令人在忧虑的同时深感到诗教回归的重要性。
在校园里要使更多的人亲近诗歌,让诗教回归,这既是一个认识上的问题,也是一个实践上的问题。一方面涉及诗教资源的配置取向,另一方面又存在着应如何展开和实施。其中包括如何对传统经典诗歌的清理和阐释的问题,尤其对现代诗的倡导和写作诸复杂问题,这是我们面临的难题,也是亟需探讨和解决的一项课题。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即校园生活需要诗意。换句话说,学会诗意地安居,对我们多么重要。只要用心去打造,用心去感受,一旦面对沸腾而丰富的生活,就会发现周围存在着许多美好的东西,心会变得柔和起来,变得敏于感受生活的滋味。而诗歌恰恰能在这方面给我们带来滋养和启示,并且获得对于生存的自信和意义,获得精神的慰安和愉悦,从而引领我们更加真实而从容地走向这个世界。
再者,我们的生活与诗歌的确有着一种天然的联系,我们的情感世界也需要诗美的装点。英国哲人培根说过,诗歌使人灵敏,历史使人明智,数学使人周密……同样的,有人认为,诗歌是无谱的音乐,是有着丰饶生命力的天籁梵音,超越了时代,穿越了个体。当然也有人疑问,当下的诗歌大多晦涩难懂,远离生活又疏离现实。在这样的时代,写诗会有怎样的意义?对此,本人不想寻找更多的理由加以评说,只想理直气壮地说:写诗其实只是一种日常化的普通的写作方式,它与我们生活在大地上(除非生活在真空状态中)的每个人紧密相关。记得有位诗评家颇有见地地说过,几乎每个人在其生命成长过程中,都有过青春期的修辞冲动,写诗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达成“精神成年”的一个必经阶段。诗歌很可能是比哲学更简捷地通往真理的途径,无时不刻不在丰富着我们的内心,教我们用复杂、细腻的人生经验去诗意地看待和理解我们置身其中的这个世界。譬如你能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对现实的一种不满情绪吗?你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是抱怨自己不被人理解吗?你能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是表达一种思念亲人的情感吗?你能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只是对黑暗的社会现实深表痛苦和愤慨吗?同样的,你能说“既然黑暗给了我们一双黑色的眼睛,那么就用它寻找光明吧”仅仅是诉说一种无奈的伤感吗?
好的诗歌,不仅影响着一代人,还能跨越历史时空,沟通人性;好的诗歌,不仅可以培养热爱母语的情感,还能享受到语言的美和创造语言的美。当然,喜欢诗,并不一定就要成为诗人,但诗的素养能使人敏锐、聪颖、富有灵性,这早已被大量的事实验证过了。即便诗歌创作并非一种实际需要,甚而是一种永难达到的只为我们生命所需的一种想象,但它在诉诸人的精神生活需求的同时,却能使人获得心灵的净化和人格的升华。笔者对此深有感触。自从在大学时代与缪斯女神结上不解之缘,二十年过去了,至今依然乐此不疲。盖其源在于诗歌能让人感受到母语即汉语言特有的美,能引发自己更多的感悟和思考,还能从诗歌背后的故事和意境中,去放牧人生的真趣和点缀生命的流程。因此,笔者总是把诗意当成精神世界的一种理想状态,似乎诗与自己存在着某种天然的联系。
C.高校审美文化思考录:校园会因为诗歌而美丽并充满魅力和希望
上世纪80年代,文学风潮席卷大学校园、全国各地文学社团成千上万,文学活动或诗歌讲座甚为频繁,各种校园诗歌刊物铺天盖地,尽管因为各种因素的制约,长期坚持下来的毕竟不多,但出版过像模像样的诗刊诗报确实不少,有的可以说相当精美,这些都为大学校园生活留下了一笔可贵的资源和深刻的记忆。笔者作为当年校园诗歌的弄潮儿,曾主持过福建师范大学南方诗社的工作和主编过当时全国高校首家铅印诗刊《南风》,着实火了一把,从中获得的经验和知识是课堂上所难以学到的。如今回想起来,那段特殊的经历不仅奏响自己人生的基调,弹拔自我生命的音子符,而且铸就了自身的精神人格。仿如成长在一个精神摇篮里,这份历程已成为个体生命中最值得怀想的一季风景。
而今,当笔者面对着“诗歌联展”中这些更多是新的面孔浮出水面,为之深感庆幸!虽然他们尚未能代表当代校园诗歌的全部数量和创作水平,但至少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已经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苏醒了,他们能积极地探求通往幸福生活的途径并不断地享受这种求索的过程,正在汇聚中大胆而勇敢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他们拥有年轻的财富,他们拥有校园人文资源,他们拥有活生生的鲜亮的个体生命体验。他们律动的音色,无不充满着对青春对生命的理解或赞叹、对理想的渴求和对爱情体验的迷狂,不管是对社会的观察触摸、对故土的诗性审视、对存在的思考与追问、对历史的咏叹与体味、对价值意义的解构和对精神家园的寻找等过程,都能传达出他们对校园文化、对当下生活的热爱,闪烁着生命的智慧和灵光,从而成为当代诗歌多元共生的文化格局中所独有的一种“在场”。
然而,在一个全面技术统治的世界里,文化工业时代的到来几乎是必然的。在数码技术信息全面出台的前提下,生存对文化的日常需要和生存本身的当前化的普遍成功也随之完成了。文化因生活化的审美文化把文化活动最后变成纯粹的消费活动。文化在整体上转化为文化的享受之后,却片面地代替了文化整体,也代替了生存实体,形象的愉悦表演成为现实落空的生存欲望的虚假满足。其实,按照西方文学大师波德莱尔的理解,现代性艺术就意味着,感觉能从流行的东西中提取它可能包含在历史中富有诗意的东西,从过渡中抽出“永恒”,因为“现代性本身就是过渡、短暂、偶然。”而现代性的时间感却表明,人对自身的在世有限性的恐惶和忧虑被一劳永逸地克服了,人生的短暂与无限恒在的亘古裂伤被彻底解决了。身体的时间就是幸福本身,人生只要把握住属已的身体时间就足矣。由于在现代日常生活快速的流程中,一切都不完全是真实的,只要自我感觉能把握住的,才属于真实的。此外,当代审美文化常常把主体滞留于形象游戏之中,导致了对意义和生存的根本性遗忘。因而,在审美时代的艺术景观之外,我们唯有期待着那些努力使自己的存在真正向着澄明敞开的诗人和艺术家。
如果说,我们提倡以人为本是建设和谐校园之核心的话,那么,诗歌作为一种审美文化当可视为和谐校园的灵魂。校园审美文化渗透于学校教育教学的每个环节,并将对当代大学生的人文情操、精神风貌和行为举止等产生重要影响。同样的,诗歌作为一种语言艺术,在汉语越来越丰富越光彩的全球化时代,只有汉语才是我们母性的声音,才是我们真正的文化之根。遗憾的是,在更年轻的一代人中,计算机已带来“失写症”族类,网络语言中汉字、拼音、外语的混杂使用并力主“怪、错、别”,母语已严重受损,令人焦虑不堪。“诗歌联展”作为中国高校校园文化的一道风景线,给我们认识问题提供了一个审美坐标。它立足于自身的发展,不追风媚俗、不哗众取宠,没有为了炫人耳目而作诗外的功利“追求”,以诚挚和质朴的美和诗意,去参与当代新诗建设,去展示心灵对话的公开平台,让诗歌在润物无声、春风化雨中走向校园,在潜移默化中让人感受到文化的熏陶,实现了人格的升华;让诗歌在校园里发挥它在提升人文素质,促进生命精神等方面所应起到的良好效应。无疑的,它的坚守和姿态,在当代语境中具有自身的价值和独特的意义。著名作家余秋雨如是说:“中国历史上毁灭战乱太多,只有一种难得烧毁的经典保持完好,那就是古代诗文经典。这些诗文是蕴藏在无数中国人心中的雕塑和建筑,而一代接一代传递性的诵读,便是这些经典连绵不绝的长廊”。是的,只要人类存在,诗歌(文学)就不会消失。人类之所以需要诗和艺术,是源于生命和生存的需要,当我们在提倡所谓共享平等、宽容、理解、激励和关爱的时候,播种诗歌的种子就是播种希望、播撒阳光、播送福音……
有人说,诗人众多的民族其文化是最有希望的。如是,可否这样说,校园会因为诗歌而更加美丽更富魅力更有希望。美国著名未来学家约翰·奈斯比特在《我们将进入一个什么时代》一文中认为:“每一间教室也应该放一个诗人,一个教室里同时有一个诗人,还有一台电脑,让他们共存。……我们确实非常有必要使两者保持平衡:高技术和高格调。我们的技术变得越技术,我们就越需要诗人。”诚哉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