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幼儿呕吐腹泻怎么办:致命诱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4 14:04:54
刑警老左找上门来的时候,牛角正在睡觉。他擦擦眼角的眼屎,有些莫明其妙。
  “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啊!”
  牛角对老左的造访,感到突然。“有什么事?该不是专门来看望我吧?”
  牛角发现外面还有一个年轻的刑警,不免有些紧张。
  沏过茶,牛角把桌上一包已开启的“七匹狼”递过去,老左摆摆手。
  “女朋友呢?”
  “早‘拜拜’了!” 牛角叹道,“一个字:穷。我养不起,就走了。听说好像在一家发廊,可我没去找她。”
  老左乜了他一眼,重又环顾室内。这是一间普通闽南民居,用条石砌成,窗子竖两块条石,室内光线不好,不过毛毯折得有棱有角,其它一切拾掇得颇为整洁,这大概是几年军营生活养成的习惯。
  “据说,”老左以探究的目光瞄着他,“你有个叫灵芝的表妹也在市里打工?”
  “是的,也可以说是亲妹妹,两岁多就由我父母抚养。只是不常见。从号子里出来后只见过两回……哎,灵芝怎么了?”
   灵芝是牛角姨母的女儿。姨父过世早,姨母拉扯着五个孩子极为艰难,母亲撺掇父亲收养了最小的灵芝做女儿。灵芝比牛角小两岁,比牛角哥哥小五岁,。随着年龄的增长,灵芝与牛角暗暗滋生一种暧昧的感情,父母也有意撮合。在赣西山区,表兄妹成亲是常见的事,但牛角当兵后,明白了表兄妹成亲的危害性,毅然去信中断那种感情,灵芝一气之下就跟老乡来W市打工了。但牛角总对灵芝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爱。牛角退伍又回到那个小山村,哥哥已娶亲分家另过,灵芝据说已在外地找了男朋友,他感到深深的失落。牛角曾找过她。这时的灵芝已完全脱去了那层土气,衣着、语言甚至举手投足都活脱像个城市人了。见她过得舒心,既而释然,既而怅然……
  牛角发誓在W市混出个人样来。可在几个同乡唆弄下,不经意卷入一个由打工族组成的盗窃团伙。东窗事发,因他只是个小从犯,在号子里关了半年。出来后他一度心灰意冷,是灵芝唤起了他重新做人的勇气。牛角对灵芝的感情就更复杂了,总挂心着她。
  “你认识一个绰号叫蚊子的人吗?”
  “啊,我听灵芝提到过这个人。”
  “也是个打工崽,与你妹妹同居过,是你妹妹众多男朋友中相处较长的一个。这个人不大可靠。可是,好像他们中断了一段时间又零星同居。”
  “这个人我不认识。这家伙对灵芝怎么啦?”
  “不,没怎么,他见到你妹妹了,不过,见到的时候,灵芝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牛角大吃一惊。
  “唔,好像是被害,就在前天晚上。本来昨天灵芝轮休,头天蚊子与她约定去水浒城玩。灵芝在附近的扁担巷栖凤旅社租了个单间。蚊子是上夜班,23点下班来到灵芝房前敲了好久门都没动静,就找管理人员打开了门。灵芝躺在床上,神态很痛苦,靠床的桌子上放着半杯开水和半小瓶打开的安眠药,乍一看好像是自我了结。不过现场伪装手段太拙劣,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脖子上有带状勒痕。经解剖鉴定,系窒息死亡。”
  牛角眼前一阵发黑。缓了缓神,他问:“罪犯呢?”
  “还不清楚。唔,经过调查,能接纳死者及其遗物的好像只有你更合适。真没想到死者的哥哥就是你啊,伙计,去清理一下你妹妹的遗物吧。”
  老左站起身就往外走。
  叫了一辆出租车,那个年轻的刑警也乘了上去。在车里,老左问起前天晚上的去向,牛角称加班到10点钟,一回来就睡了。
  牛角心头又多了层悲凉。他感到一颗心像在胆汁里浸泡着、膨胀着。自己对灵芝在打工的日子没能尽到做哥哥的责任,这种愧疚压过了内心的悲痛。
  车在一幢三层楼前停住。栖凤旅社属七十年代建筑,陈设均已过时。但里面被灵芝布置得倒还雅致,四壁贴满大幅明星画,连梳妆台镜子上都错落有致剪贴了几张明星照,台面上摆放着一些小巧的贝壳。床头一册32开本的流行小说,还有一册大16开本的彩色画报,牛角拿起随便翻翻,尽是不堪入目的外国淫乱男女。写字台上一只黑色小坤包,一台体积很小的便携式收录机,另还有半杯开水和一点安眠片。
  牛角拉开写字台抽屉,里面一大摞杂志和许多磁带。梳妆台抽屉是一些化妆品,还有一盒避孕套。墙角皮箱里尽是衣物。
  老左在一边自言自语:“看来你妹妹是个风流女子,也许是情杀?”
  牛角只是咬着嘴唇,他恨自己对灵芝的生活一无所知,连这房间他还是头一趟来。他颇为诧异,灵芝竟变得如此浪荡,而自己竟有脸自诩她比亲妹妹还亲。其实,当他确信自己不能得到灵芝,就迷上了一个湖南妹子,而这湖南妹在他进号子后不管他是死是活,照面都不打了。他终日为此愤懑、痛恨和惆怅,能有多少心思集中在灵芝身上呢?
  清理罢灵芝的遗物,牛角按老左提供的路径去找蚊子。
                                    二
蚊子租的是大民房,全是双层硬板床,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间有十六个铺位,被席零乱,蜘蛛挂网般的绳子上凉满毛巾、背心、短裤、袜子等等。蚊子正躺在下铺看一本什么书,见有陌生人来忙将书塞进毯子下。牛角说明了来意,并以灵芝哥哥的身份向蚊子对灵芝的关照表示感谢。蚊子连忙摆手:“不,受到关照的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灵芝关照你什么了?”
  “很多很多,比如给我介绍工作,请我喝咖啡等等。灵芝确实对我不错,我也挺喜欢她,就是苦于挣不到钱……”
  看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个子大概有1。75米,模样可以用英俊一词描述。瞧他这潇洒的样子,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是个穷打工崽。
  “冒昧问一句,你现在靠什么维持生计?”
  “刚到W市时,在天朋咖啡馆,嗯,我就是在那天认识灵芝的。本干得挺好的,工资也不低,可人都有不知足这个毛病,见到一家歌舞厅高薪聘请歌手,偷空去一试,居然中了。不是吹牛,若有名师指点,我已成了歌唱家了。我最拿手的是唱民歌,他妈的世风日下,民族唱法不吃香了。后来灵芝介绍我去一家袜子厂做工,因为工种不称心,没干多久就辞了。现在嘛,在一家夜总会干了。”
  牛角不想再扯与妹妹无关的话题,单刀直入:“请你谈谈对灵芝的看法。”
  “灵芝很浮躁,什么事都很快干腻,她把所有的事都看作一条直线,这条线稍有弯曲就讨厌。凭她的能力和泼辣劲儿,在‘凯撒’完全可以成为领班,她偏同主管发生几次冲突。到‘金帝’开初跟老板娘很好,姐妹一样,后来老板娘发现灵芝与老板有不正当关系就疏远了她,她索性不去上班了。”
  “据说你与灵芝同居过?能解释一下中断同居好久又为何继续保持那种关系的原因吗?”
  “灵芝是个怕寂寞的人,与我分手很快又交了别的男人。可能是有比较才有鉴别吧,我这个人更真心,所以又约我去她那里住。万万想不到,她会这么突然离我而去,才见到灵芝的那一刹那,我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蚊子说着又要抽噎的样子,忙拿出折叠好的手帕拭眼角,那表情很难说是装出来的。
  “你刚才说的又交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是谁?”
  “不是我贬损她,与她上床的男人不止一个两个,最主要的是‘金帝’老板金立丰,她简直成了他的外室。姓金的是个大色鬼,服务员多数被迫和他发生关系。有一回我去向灵芝借钱,走到她门边,就听得金立丰老婆黄鹂在哭哭啼啼骂丈夫,听那咒骂的语言,完全是捉奸拿双后肆无忌惮的痛斥。我推开门一看,灵芝仍倦爬在床上抽咽,三角裤衩和胸罩还在沙发上,身上披床薄毯。”
  “既然姓金的是这样一个人,他老婆黄鹂怎么那么长时间才觉察?”
  “你不知道,灵芝曾有恩于黄鹂哩。黄鹂是一家印刷厂的业务主管,有个晚上打的去朋友家玩,在一条老街被一伙无赖按住搜身,恰好遇上灵芝,把他们喝散了。黄鹂对她很感激,到‘金帝’正是她介绍的。黄鹂她们厂除了印有出版批准文号的书刊、挂历,也承印一些企业为宣传自家产品用于内部赠送的挂历,产品广告全配以‘三点式’美女。而配广告的美女大都是外来妹,报酬比较丰厚。灵芝听说也想试试。黄鹂被缠不过,可是换上比基尼,黄鹂大摇其头,她的臀部太大,与腰不成比例,而且她的阴毛像一些男性一样呈棱形长到了肚脐。只用照相机随意拍了几张,金立丰就一头撞了进来,一时令灵芝很尴尬。从这一刻姓金的便盯上了她。这些,都是灵芝亲口告诉我的。”
  停了片刻,蚊子打开一只密码箱,从一叠衣物中拿出几张照片:“我有黄鹂的照片,你看吗?还有灵芝的。”
  全是放大的黑白照片,有两张灵芝的都是在席梦思床上躺成不同的姿势,看上去挺淫荡。还有一张是个穿泳衣的女人侧卧在海滨沙滩,显然比灵芝更富美感,相当妖冶。蚊子说,这就是黄鹂。
  “她的相片怎么会落在你手里?”
  “欣赏美女人胴体,大概是每个男人的爱好。灵芝手头有几张黄鹂的照片,我顺便拿了张她的。”
  “就是说,灵芝对自己的老板不检点,而姓金的对自己的老婆不忠诚,黄鹂对她耿耿于怀,很有可能瞧个机会下手。”
  “灵芝的死我第一个就怀疑是黄鹂干的。可是出事时黄鹂在我一位朋友的咖啡厅喝咖啡。”  牛角沉吟了半晌,见蚊子也陷入沉思,问:“你在想什么?”
  蚊子眉头紧锁,手托腮帮,说:“金立丰太粗鲁,并不是灵芝所喜欢的类型。也许是灵芝想狠狠敲姓金的一笔,讨价还价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就结果了她。”
  “所有这些,你同刑警说了吗?”
  “没有。他们说话的口气,好像我的嫌疑最大,将我盘问了几个钟头。哼,我猜呀,十有八九是金立丰干的!”
                                 三
金立丰很魁梧,络腮胡,整天戴副茶色镜,大约四十来岁,考究的衣着和指头上几枚硕大的金戒指充分显示着他的奢华。。也许因为灵芝被害,牛角是她哥哥的缘故吧,他显得稍有不安。
  牛角对冒昧打扰表示歉意。说:“哎,你一个人经营这么大的饭店,很累吧?”
  “累倒不怎么累,不瞒你说,我有班得力干将。”
  “唔,难怪有充沛的精力胡搞女人。其实,夫人协助你经营就行了,何苦给人打工?”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我没法限制她的自由。不怕你笑话,她现在在哪我都不清楚。”
  “大概是发现了你和我妹妹过分胡来怨恨你吧,当心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金立丰眼珠骨碌碌一转,“哎,谁说的?谁说我和你妹妹乱来?”
  “谁说的都无所谓吧。我只想问你,在众多漂亮女职员中,为何偏对灵芝那么好,专为她另租房住?”
  金立丰不正面回答,却恨恨地骂:“妈的,蚊子这个吸血鬼,这个靠女人养着的鸟男人!你知道在你妹妹身上要了多少钱?他跟你说他是在夜总会工作吧?其实他是专给有钱的女人陪舞,完全靠女人给的小费度日!”
  牛角有些瞠目结舌。
  “最可恶的是,蚊子不知从哪学来一套性交技巧,又弄来一些春药,在你妹妹身上做试验,你妹妹呢又在我身上做试验,玩的花样特别多。他妈的,害得老子整日掉了魂一样。嘿嘿,我还真没弄过连战几个钟头都不倦的女人……”
  见牛角两眼瞪着他,金立丰讪笑着说:“其实,被我老婆撞见后,我就没去过灵芝那儿,也不敢召她到我房里来。”
  “请问,案发时谁能证明你不在现场?”
  金立丰急忙辩道:“那时还在营业,我单独一个人就在这经理室,谁都能证明!哼哼,怕是蚊子放一个烟幕弹,转移了你们的视线吧!”
  一个晚上,牛角又去找金立丰聊:“我觉得你好像还有什么瞒着我。这案子要你去破,你怎样分析?”
  “依我看,除蚊子外,还有与我争风的家伙!”
  “如果争风,被杀的该是你或蚊子啊。”
  “那可不一定,如果有人想独占灵芝,而他又发现灵芝仍旧执拗地与我和蚊子保持关系,一气之下杀了她也有可能。”
  金立丰脑袋一歪嘴一撇,略略放低声音说:“有个情况,考虑了很久,我还没跟警方讲,请你暂不要跟其他人讲,不妨先去侧面了解一下。那是灵芝在枕上有意透露的,有人许诺让她住高级公寓哩!”
  “这人是谁?”
  “知道去年上任的市委张副书记么?他妈的,这小子是我中学同学,当副书记前是个镇党委书记,再之前是个很有名气的大型企业经理,有一大堆闪光的头衔。当经理期间就常去天朋咖啡馆,据说那时就与灵芝有不正当关系。你在她的遗物中没发现一点可疑的东西吗?”
  上次清理灵芝的遗物时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牛角总觉得她或多或少隐藏着一星半点秘密。遗物已全部转移到牛角的宿舍,他将她的衣物、书刊重新翻寻,可是仍很失望。那台机子有录音功能,牛角想是不是录了什么话呢?于是将几十盒磁带悉数交给了刑侦队。两天后打电话一问,依然大失所望。
  牛角决定会会张副书记。

这天逢假日,牛角径直走进市委院内,打听到张副书记的住处。张副书记不在家。牛角有点失望,但还是打听到张副书记去本市有名的姜太公垂钓池玩去了。
  姜太公垂钓池是个十分热闹的去处,一个足有亚运会游泳池那么大的池子被间隔成若干小池,放有不同品种的鱼类供垂钓者一显身手,哄堂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牛角一眼就认出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张副书记。听说有急事找他,张副书记将钓杆交给了同伴。牛角扭头就走,张副书记有些纳闷:“到哪去呀?神秘兮兮的,究竟什么事嘛?”
  牛角附在张副书记耳边说:“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张副书记料定是有求于他,就跟牛角去了一家咖啡馆。咖啡送来了,牛角的表情越来越伤感,哽咽地对疑惑不解的张副书记说:“喝啊,张书记……”
  “怎么啦你?”
  “我、我喝不下,我一进咖啡馆就忍不住掉泪,因为我妹妹就是在咖啡馆堕落的……岂止堕落,她最近被人杀了……书记,你是管政法的,你可要为我们这些外地人作主啊!”
  “哎。不论外地人本地人,我们政法机关都一视同仁。”
  牛角话锋一转:“据说你认识我妹妹?”
  “你妹妹是谁呀?”
  “灵芝,早些天在扁担巷栖凤旅社被害的那个灵芝。”
  牛角注意到,张副书记愣怔了一下,那表情很细微,细微得简直难以令人觉察。
  “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都无所谓吧。张副书记当经理的时候不是常去天朋咖啡馆跳休闲吗?难道你会不记得曾有个叫灵芝的服务员?”
  张副书记皱了皱眉,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外来妹!模样平平,但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对不?那女孩很活泼,我记得好像她在那并没呆多久,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呀?”
  “有个问题我想顺便问一下,有人向我反应嫌疑人时把你也提到了,说你当经理时与灵芝有不正当的关系,我想这也许是瞎猜,并没什么证据嘛。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灵芝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呢?……非常抱歉,这也许本不属于我打听的范围。”
  “这真是无中生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与服务员跳跳舞喝喝饮料有什么不正当?至于你问我那晚的去向嘛,我完全可以告诉你,我和一个人会面来着。”
  “和谁呀?”
  张副书记沉吟片刻,说:“是中学时的一个同学,女同学,是在街上偶然碰到,像你我现在一样喝杯咖啡,随意聊聊。”
  牛角将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抓住张副书记的手掌握了握:“对不起,打扰了,书记,请多多关照!”
  走出咖啡馆,牛角边走边回味着张副书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这么想着,不由得扭头想望望张副书记的背影。
  就在这一刹那,牛角发现张副书记踅回了咖啡馆。刚才分手时他分明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也许他把什么东西遗忘在桌上了?不对,他什么东西都没带呀。那么他返回去干什么呢?
  一股好奇心驱使牛角调转了方向。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咖啡馆前走过,在门口朝内一睃巡,瞥见张副书记在打电话。大概手机没电了。
  他给谁打电话呢?
  几分钟后,张副书记出来了,四下里一张望,没有回垂钓池,却朝另一个方向走。
  牛角在人流中紧盯着张副书记的后背,想尾随着看个究竟。
  张副书记走进了公园。阳光灿烂,游人如织。张副书记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立住,双手撑着栏杆瞧着河面。
  张副书记似乎在等人。等什么人呢?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身背小坤包、发式服饰都很雅致的女人走近了张副书记。牛角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女人。她穿一套质地很不错的套裙,铁灰色长筒丝袜,袅袅婷婷,那样子颇像个少妇。俩人的手肘都支着栏杆,似乎在讨论一个挺严肃的话题。谈了半个钟头光景,张副书记从容不迫地迈出公园,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走了。那女人也不慌不忙朝外走,在门口拦了辆红色夏利,朝相反的方向去了。牛角忽然产生要会会这个女人的欲望。
  “盯上前面那辆夏利。”牛角叫了辆出租车,像个侦探一般吩咐司机。
  七拐八弯,红色夏利在金帝大饭店前停住了,那女人跳下车就朝里钻。牛角赶紧叫司机刹住,急急付了款。可当他要上楼梯时,两个保安拦住了他:“先生,你找谁?”
  “找金老板夫人黄鹂!怎么,先得请示你们哪?”
  “不,我先得挂个内线电话报告老板夫人看她是否愿意见你。”
  牛角叹了口气,只得通报了姓名和求见老板夫人的意图。一个保安去服务台拨通了电话,哼哼啊啊了一阵,朝他打了个通行的手势。
  “你就是灵芝的哥哥?”
  一进门,已换了一套衣服的黄鹂就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似乎心存戒备。
  牛角点了点头。近距离端详她,发现她比照片上还迷人,有一种令他不敢久视的美。
  “听说你和灵芝曾经关系不错?”
  “是啊,虽说她和我丈夫有那种关系,可那不能完全怪灵芝,我知道我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瞧你热成这样,刚下班吧?”
  “没上班,逛公园来。呃,是跟张副书记谈点事。”
  出乎意料的坦诚,使他不好继续问下去了。人家跟张副书记的谈话你有什么权力打听?只好知趣离开。
  牛角隐隐约约似乎看见一条线,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
  灵芝的尸体火化了,牛角将她的骨灰送回了家。
牛角返回W市,头一件事就是去刑侦队询问案子进展情况。老左告诉他,一个曾在栖凤旅社打工的服务员反映,那天晚上10点左右有个络腮胡进了三楼末尾那间房,也就是说,勒杀灵芝的凶手很可能就是这个络腮胡。因目击者当时只是无意之中匆匆瞥了一眼,未能提供更多特征。还有一个属内部消息,老左没有告诉他:市廉政办在搞一项廉政调查,发现张副书记有个情人,正是金立丰老婆黄鹂。但是,这与灵芝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案子毫无突破,。
                                 五
  两年过去了。
  市政局决定将扁担巷拓宽,两边的建筑一律拆除,按最新设计方案建一条商业街。
  一天,一伙民工在拆栖凤旅社时,在墙缝里发现了一盒淡黄色的磁带,没有曲目,是那种普通自录空白带。有好奇者想放入收录机听听录制了什么节目,不听则已,一听吓一跳:天哪,这盒录音带竟与三年前一件悬而未决的命案有关!
  在场的民工中有一个是金立丰的表弟,他偷偷赶去向表哥报告了这个消息。
  由于公安机关一直没有找到那个络腮胡子,金立丰一直处于取保候审状态。金立丰好不晦气。如今听说找到了凶手的罪证,立马心急火燎地要来了那盒录音带。他向朋友借来一台收录机,听罢不禁惊呆了:“他妈的,全是张副书记和那个打工妹灵芝的黄色对话啊!”  
磁带沙沙地转了分把钟空白,又传来灵芝没带任何杂音的独白:姓张的不仅玩弄了我的肉体,还玩弄了我的感情,许诺什么跟老婆离婚跟我结婚。后来我怕他发觉,没敢再录他与我干那事的话,现在他从经理爬到了副书记的位置,想打发个叫化子一样打发我,哼,没那么容易!又假惺惺许诺让我搬高级公寓,哼,我不稀罕,不拿十万元我不罢休!
  显然,灵芝早预备了一手。
  一个轮廓在金立丰头脑中形成:灵芝在光线阴暗的包厢悄悄将张的活动录了音,在她生活无着落时去找他要钱,官运扶摇直上的张经她多次纠缠恼了,而灵芝亮出了杀手锏。张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前程,一气之下采取了最简单的办法。
  金立丰将录音带交给公安不久,就闻听张副书记被立案侦查。不过金立丰又想,像张副市长这样的人物,如果靠出大,不见得会治死罪。
  在焦虑的期盼中又过了半年,在一次宣判大会上,金立丰看到昔日的张副书记垂头丧气地站在其他几个杀人犯和抢劫、盗窃犯一起。
  听罢判词,金立丰深为自己的猜测得意。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张是贴着他这样的胡子去作案的。
  谁都有想不到的事。张用小坤包背带勒死了灵芝后,从一堆磁带中找到了那盒录音带拿回家销毁了,他没想到灵芝早复制一盒藏在梳妆台后驳落了一块墙体外壳的缝隙中。他以为没人怀疑到他头上。牛角找他使他暗暗有些吃惊,为了预防万一,他立即打电话找来黄鹂,叫她一口咬定他那晚跟她在一起喝咖啡。警方虽知道了张曾跟灵芝有关系,但谁也没认为灵芝的被害会与张有什么关系。而录音带一出现,经过权威鉴定,便水落石出了。
  牛角已不在本市打工了,金立丰按照原先留下的地址给他写了封信。牛角接到信,不禁舒了口气,牛角父母得知凶犯已被法办,也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