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黄蜂主持时间:《武经七书》——《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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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经七书》——《吴子》

《吴子》又称《吴起兵法》,是吴起在任西河守期间,根据多年的作战经验编著而成。作者吴起(?~公元前381),卫国左氏(今山东定陶县西)人。战国初期著名的军事家、军事理论家和改革家。   吴起青年时赴鲁,从曾子学儒,因母丧不归被逐出师门。离开曾子后,转而研究兵法,希望在军事上有所建树。不久,齐军伐鲁。吴起被任为将,率领鲁军以弱击强,大败齐军,在军事上初露头角。后因遭到鲁国权臣的嫉妒和陷害,被迫于公元前410年左右离鲁赴魏,得到魏文侯赏识,被任为将,负责魏国西河地区的防守。在魏期间,吴起率魏军与诸侯大战76次,全胜64次,其余的也都打成了平手,为魏国拓地千里,取得了辉煌的战绩。魏文侯死后,吴起被魏武侯疏远,并被免职。吴起遂离魏赴楚,被任命为宛守。一年后,楚悼王任吴起为令尹(相当于宰相),吴起感悼王知遇之恩,竭尽全力进行改革,吴起在楚国主持变法,推行法治,废除了世袭的贵族制度。他同时整顿武备,四处征伐,终于使楚国走上强盛之路。随后,吴起率楚军南征北战,取得了“南平百越,北平陈、蔡,却三晋,西伐秦”的赫赫战功,一时威震诸侯,扬名天下。公元前381年,楚悼王暴亡,旧奴隶贵族发动叛乱,吴起躲到宫中,伏在楚悼王的遗体上,以为这样就可以免一死,因为按照当时楚国的法律规定,有敢施兵器于王身的要诛灭家族。这些对吴起恨之入骨的奴隶主贵族为了杀吴起,命令士兵放箭射死了吴起,然后又残忍地将他的尸首五马分尸,这在信仰鬼神思想的古代,是极其残忍的刑罚之一。后来,因为有的箭射到楚悼王身上这件事,被牵连处死的家族有很多。

据史书记载,除《吴子》外,吴起还撰有《吴起玉帐阴符》三卷、《吴起教战法》等兵书,但均已失传。 今本《吴子》共二卷六篇,依次为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据《汉书·艺文志·兵书略》记载,《吴子》一书为48篇,与今本相差甚远。历史上曾有人据此认定《吴子》一书为伪作,这是没有根据的。至于篇目之差,可能是由于流传过程中亡佚所致。

      《吴子》现存最早的版本是宋代的《武经七书》本。后世版本,如明吴勉学刊《二十子》本、明翁氏刊《武学经传三种》本、清孙星衍《平津馆丛书》本、清《四库全书》本等,均源于宋本《武经七书》。  《吴子》一书虽仅五千字左右,但内容十分丰富,是继《孙子》以后又一部体系完备、思想精深、具有重大理论价值的兵学论著,在中国古代兵学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后世将孙吴并称,宋代将《吴子》列入《武经七书》,无疑是公允的。

在《吴子》中反映出吴起杰出的军事思想,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两点:进步的战争观、朴素唯物论和朴素辨证法的战略战术思想。

进步的战争观:

战争是阶级斗争的最高形式,在阶级社会中,由于阶级地位的不同,对待战争的看法也就不一样。吴起的战争观是为新兴地主阶级服务的,因此,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进步的。在战争的起源问题上,吴起力图从社会方面去寻找原因。他说:“凡兵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争利、三曰积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这在世界军事史上对战争根源的探索是最早的。当然,吴起的这种看法还停留在表面上,他对“争名、争利、积恶、内乱”是何原因引起,“因饥”的根源何在?并没有深入分析。这是由于他的阶级和历史的局限性,不可能认识到战争的真正根源,也找不到消灭战争的途径。但是,他从社会方面去寻找战争产生的原因,在当时还是有进步意义的。

在战争与政治的关系上,吴起强调把政治放在首位。他说“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废武,以灭其国。有扈氏之君,恃众好勇,以丧其社稷”。

在如何统一中国的问题上,吴起主张只有使用武力才能达到目的。但在看到战争的重大作用同时,吴起也看到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因此他认为对待战争要持慎重态度,反对轻易发动战争。他总结历史上战争的经验,说:“天下战国,五胜者祸,四胜者弊,三胜者霸,二胜者王,一胜者帝。是以数胜而得天下者稀,以亡者众”。

朴素唯物论和朴素辨证法的战略战术思想:

吴起的战略战术思想,可以说是古代自发的朴素唯物主义和朴素辨证法在军事方面的运用。吴起从战国时代频繁的战争形势出发,认识到随时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因此,他在战略上很重视战争的准备。他说:“夫安国之道,先戒为宝。”要使国家安全,先要在平时作好战争的准备。

在作战指挥方面,吴起摈弃唯心主义的主观臆断,从朴素唯物主义观点出发,十分重视了解敌方的情况。他指出“用兵必须审敌虚实而趋其危”。就是说,只有清楚敌人的力量部署情况,才能选择其薄弱环节狠狠打击。

吴起很重视在战争中发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他认为在战争中,人必须努力掌握从事战争的各种技能和适应各种复杂环境的本领。他说“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即人在战争中,往往因为缺少某种本领而送了性命,因为不习惯于某种情况而打败仗。这种主张是对生死胜败由天定的宿命论的否定。

吴起在频繁的战争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熟练地掌握了指挥战争的艺术,他提出了“急击勿疑”的十三种情况;反对在战争中莽撞蛮干,主张“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分析了碰到有利时机“击之无疑”的八种情况;吴起还分析了遇到形势不利时,“避之勿疑”的六种情况。以上这些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战争规律,它反映了吴起从客观实际出发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

在吴起的战略战术思想中,许多地方闪烁着朴素辨证法的思想光辉。吴起说:“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举”。在如何对待生与死问题上,吴起非常鄙视在战场上贪生怕死、当逃兵的可耻行为。他主张在战场上“必死则生,幸生则死”,阐明了战场上生与死的辨证关系。在多少问题上,吴起也有不少精辟的论述。他认为以少可以胜多,他把这些朴素的辨证法思想运用到军事实践中,创造了五万人“兼(加)车百乘,骑三千匹,而破秦五十万众”的以少胜多的典型战例。所以人们称颂“吴起之用兵也,不过五万”。

吴起兵法

[吴起(战国)]

按:《吴子》是一部与《孙子兵法》齐名的军事著作,相传为战国时著名兵学家吴起所作。该书在长期流传过程中为后人所整理和删补,有些篇目和内容有所亡佚,现仅存《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励士》六篇,远非全璧。

    现所录的《吴子》原文,以《续古逸丛书》影印《宋本五经七书》中的《吴子》为底本。对底本上明显的错、衍、脱、误之处,则参照《五经七书讲义》、《五经七书汇解》、《五经七书直解》等进行校改,底本错讹用(   )表示,改正的文字用[  ]表示。

吴子卷上

图国第一

    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

    文侯曰:“寡人不好军旅之事。”

    起曰:“臣以见占隐,以往察来,主君何言与心违。今君四时使斩离皮革,掩以朱漆,画以丹青,烁以犀象。冬日衣之则不温,夏日衣之则不凉。以长戟二丈四尺,短戟一丈二尺。革车奄户,缦轮笼毂,观之于目则不丽,乘之以田则不轻,不识主君安用此也?若以备进战退守,而不求用者,譬犹伏鸡之搏狸,乳犬之犯虎,虽有斗心,随之死矣。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废武,以灭其国;有扈氏之君,恃众好勇,以丧其社稷。明主鉴兹,必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故当敌而不进,无逮于义也;僵尸而哀之,无逮于仁也。”

    于是文侯身自布席,夫人捧觞,醮吴起于庙,立为大将,守西河。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余则钧解。辟土四面,拓地千里,皆起之功也。

    吴子曰:“昔之图国家者,必先教百姓而亲万民。有四不和: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陈;不和于陈,不可以进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胜。是以有道之主,将用其民,先和而造大事。不敢信其私谋,必告于祖庙,启于元龟,参之天时,吉乃后举。民知君之爱其命,惜其死,若此之至,而与之临难,则士以(尽)[进]死为荣,退生为辱矣。”

    吴子曰:“夫道者,所以反本复始;义者,所以行事立功;谋者,所以违害就利;要者,所以保业守成。若行不合道,举不合义,而处大居贵,患必及之。是以圣人绥之以道,理之以义,动之以礼,抚之以仁。此四德者,修之则兴,废之则衰,故成汤讨桀而夏民喜悦,周武伐纣而殷人不非。举顺天人,故能然矣。”

    吴子曰:“凡治国治军,必教之以礼,励之以义,使有耻也。夫人有耻,在大足以战,在小足以守矣。然战胜易,守胜难。故曰:天下战国,五胜者祸,四胜者弊,三胜者霸,二胜者王,一胜者帝。是以数胜得天下者稀,以亡者众。”

    吴子曰:“凡兵者之所以起者有五:一曰争名,而曰争利,三曰积(德)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其名有五:一曰义兵,二曰强兵,三曰刚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禁暴救乱曰义,恃众以伐曰强,因怒兴师曰刚,弃礼贪利曰暴,国乱人疲,举事动众曰逆。五者之(数)[服],各有其道,义必以礼服,强必以谦服,刚必以辞服,暴必以诈服,逆必以权服。”

    武侯问曰:“愿闻治兵、料人、固国之道。”

    起对曰:“古之明王,必谨君臣之礼,饰上下之仪,安集吏民,顺俗而教,简寡良才,以备不虞。昔齐桓募士五万,以霸诸侯;晋文召为前行四万,以获其志;秦缪置陷陈三万,以服邻敌。故强国之君,必料其民。民有胆勇气力者,聚为一卒。乐以进战效力,以显其忠勇者,聚为一卒。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者,聚为一卒。王臣失位而欲见功于上者,聚为一卒。弃城去守,欲除其丑者,聚为一卒。此五者,军之练锐也。有此三千人,内出可以决围,外入可以屠城矣。”

    武侯问曰:“愿闻陈必定、守必固、战必胜之道。”

    起对曰:“立见且可,岂直闻乎!君能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处下,则陈已定矣;民安其田宅,亲其有司,则守已固矣。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邻国,则战已胜矣。”

    武侯尝谋事,群臣莫能及,罢朝而有喜色。起进曰:“昔楚庄王尝谋事,群臣莫能及,退朝而有忧色。申公问曰:‘君有忧色,何也?’曰:‘寡人闻之,世不绝圣,国不乏贤,能得其师者王,得其友者霸。今寡人不才,而群臣莫及者,楚国其殆矣!’此楚庄王之所忧,而君说之,臣窃惧矣。”于是武侯有惭色。

料敌第二

    武侯谓吴起曰:“今秦胁吾西,楚带吾南,赵冲吾北,齐临吾东,燕绝吾后,韩居吾前,六国兵四守,势甚不便,忧此奈何?”

    起对曰:“夫安国家之道,先戒为宝。今君已戒,祸其远矣。臣请论六国之俗:夫齐陈重而不坚,秦陈散而自斗,楚陈整而不久,燕陈守而不走,三晋陈治而不用。”

    “夫齐性刚,其国富,君臣骄奢而简于细民,其政宽而禄不均,一陈两心,前重后轻,故重而不坚。击此之道,必三分之,猎其左右,胁而从之,其陈可坏。秦性强,其地险,其政严,其赏罚信,其人不让,皆有斗心,故散而自战。击此之道,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士贪于得而离其将,乘乖猎散,设伏投机,其将可取。楚性弱,其地广,其政骚,其民疲,故整而不久。击此之道,袭乱其屯,先夺其气,轻进速退,弊而劳之,勿与战争,其军可败。燕性悫,其民慎,好勇义,寡诈谋,故守而不走。击此之道,触而迫之,陵而远之,驰而后之,则上疑而下惧,谨我车骑必避之路,其将可虏。三晋者,中国也,其性和,其政平,其民疲于战,习于兵,轻其将,薄其禄,士无死志,故治而不用。击此之道,阻陈而压之,众来则拒之,去则追之,以倦其师。此其势也。”

    “然则一军之中,必有虎贲之士,力轻扛鼎,足轻戎马,搴旗斩将,必有能者。若此之等,选而别之,爱而贵之,是谓军命。其有工用五兵、材力健疾、志在吞敌者,必加其爵列,可以决胜。厚其父母妻子,劝赏畏罚,此坚陈之士,可与持久,能审料此,可以击倍。”

    武侯曰:“善!”

    吴子曰:“凡料敌有不卜而与之战者八。一曰:”疾风大寒,早兴寐迁,刊木济水,不惮艰难。二曰:盛夏炎热,晏兴无间,行驱饥渴,务于取远。三曰:师既淹久,粮食无有,百姓怨怒,妖祥数起,上不能止。四曰:军资既竭,薪刍既寡,天多阴雨,欲掠无所。五曰:徒众不多,水地不利,人马疾疫,四邻不至。六曰:道远日暮,士众劳惧,倦而未食,解甲而息。七曰:将薄吏轻,士卒不固,三军数惊,师徒无助。八曰:陈而未定,舍而未毕,行坂涉险,半隐半出。诸如此者,击之无疑。”

    “有不占而避之者六。一曰:土地广大,人民富众。二曰:上爱其下。惠施流布。三曰:赏信刑察,发必得时。四曰:陈功居列,任贤使能。五曰:师徒之众,兵甲之精。六曰:四邻之助,大国之援。凡此不如敌人,避之勿疑。所谓见可而进,知难而退也。”

    武侯问曰:“吾欲观敌之外以知其内,察其进以知其止,以定胜负,可得闻乎?”

    起对曰:“敌人之来,荡荡无虑,旌旗烦乱,人马数顾,一可击十,必使无措。诸侯(大)[未]会,君臣未和,沟垒未成,禁令未施,三军匈匈,欲前不能,欲去不敢,以半击倍,百战不殆。”

    武侯问敌必可击之道。

    起对曰:“用兵必须审敌虚实而趋其危。敌人远来新至,行列未定,可击;既食未设备,可击;奔走,可击;勤劳,可击;未得地利,可击;失时不从,可击;旌旗乱动,可击;涉长道后行未息,可击;涉水半渡,可击;险道狭路,可击;陈数移动,可击;将离士卒,可击;心怖,可击。凡若此者,选锐冲之,分兵继之,急击勿疑。”

治兵第三

    武侯问曰:“进兵之道何先?”

    起对曰:“先明四轻、二重、一倍。”

    曰:“何谓也?”

    对曰:“使地轻马,马轻车,车轻人,人轻战。明知(阴阳)[险易],则地轻马;刍秣以时,则马轻车;膏锏有余,则车轻人;锋锐甲坚,则人轻战。进有重赏,退有重刑,行之以信。(令制远)[审能达]此,胜之主也。”

    武侯问曰:“兵何以为胜?”

    起对曰:“以治为胜。”

    又问曰:“不在众寡?”

    对曰:“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所谓治者,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挡,退不可追,前却有节,左右应麾,虽绝成陈,虽散成行。与之安,与之危,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往,天下莫当,名曰父子之兵。”

    吴子曰:“凡行军之道,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适,无绝人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任其上令,则治之所由生也。若进止不度,饮食不适,马疲人倦而不解舍,所以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废,以居则乱,以战则败。”

    吴子曰:“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其善将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烧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受敌可也。故曰: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

    吴子曰:“夫人(当)[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戎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圆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每变皆习,乃授其兵。是为将事。”

    吴子曰:“教战之令,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给厮样,智者为谋主。乡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习陈,三鼓趋食,四鼓严辩,五鼓就行。闻鼓声合,然后举旗。”

    武侯问曰:“三军进止,岂有道乎?”

    起对曰:“无当天灶,无当龙头。天灶者,大谷之口;龙头者,大山之端。必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招摇在上,从事于下。将战之时,审候风所从来,风顺致呼而从之,风逆坚陈以待之。”

    武侯问曰:“凡畜(卒)[车]骑,岂有方乎?”

    起对曰:“夫马,必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冬则温(烧)[厩],夏则凉庑。刻剔毛鬣,谨落四下,戢其耳目,无令惊骇,习其驰逐,闲其进止,人马相亲,然后可使。车骑之具,鞍,勒,衔、辔,必令完坚。凡马不伤于末,必伤于始;不伤于饥,必伤于饱。日暮道远,必数上下,宁劳于人,慎无劳马,常令有余,备敌覆我。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吴子卷下

论将第四

    吴子曰:“夫总文武者,军之将也,兼刚柔者,兵之事也。凡人论将,常观于勇,勇之于将,乃数分之一尔。夫勇者必轻合,轻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故将之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戎,五曰约。理者,治众如治寡;备者,出门如见敌;果者,临敌不怀生;戎者,虽克如始战;约者,法令省而不烦。受命而不辞,敌破而后言返,将之礼也。故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吴子曰:“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三军之众,百万之师,张设轻重,在于一人,是谓气机。路狭道险,名山大塞,十夫所守,千夫不过,是谓地机。善行间谍,轻兵往来,分散其众,使其君臣相怨,上下相咎,是为事机。车坚管辖,舟利橹楫,士习战陈,马闲驰逐,是谓力机。知此四者,乃可为将。然其威、德、仁、勇,必足以率下安众,怖敌决疑。施令而下不[敢]犯,所在[而]寇不敢敌。得之国强,去之国亡。是谓良将。”

    吴子曰:“夫鼙鼓金铎,所以威耳;旌旗麾帜,所以威目;禁令刑罚,所以威心。耳威于声,不可不清;目威于色,不可不明;心威于刑,不可不严。三者不立,虽有其国,必败于敌。故曰:将之所麾,莫不从移,将之所指,莫不前死。”

    吴子曰:“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举。其将愚而信人,可诈而诱。贪而忽名,可货而赂。轻变无谋,可劳而困。上富而骄,下贫而怨,可离而间。进退多疑,其众无依,可震而走。士轻其将而有归志,塞易开险,可邀而取。进道易,退道难,可来而前。进道险,退道易,可薄而击。居军下湿,水无所通,霖雨数至,可灌而沈。居军荒泽,草楚幽秽,风飚数至,可焚而灭。停久不移,将士懈怠,其军不备,可潜而袭。”

    武侯问曰:“两军相望,不知其将,我欲相之,其术如何?”

    起对曰:“令贱而勇者,将轻锐以尝之,务于北,无务于得。观敌之来,一坐一起,其政以理,其追北佯为不及,其见利佯为不知,如此将者,名为智将,勿与战矣。若其众[灌字“氵”旁换“讠”旁]哗,旌旗烦乱,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纵或横,其追北恐不及,见利恐不得,此为愚将,虽众可获。”

应变第五

    武侯问曰:“车坚马良,将勇兵强,卒遇敌人,乱而失行,则如之何?”

    吴起对曰:“凡战之法,昼以旌旗幡麾为节,夜以金鼓笳笛为节。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鼓之则进,金之则止。一吹而行,再吹而聚。不从令者诛。三军服威,士卒用命,则战无强敌,攻无坚陈矣。”

    武侯问曰:“若敌众我寡,为之奈何?”

    起对曰:“避之于易,邀之于阨。故曰:以一击十,莫善于阨;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千击万,莫善于阻。今有少(年)[卒]卒起,击金鼓于阨路,虽有大众,莫不惊动。故曰:用众者务易,用少者务隘。”

    武侯问曰:“有师甚重,既武且勇,背大险阻,右山左水,深沟高垒,守以强驽,退如山移,进如风雨,粮食又多,难与长守,[则如之何]?”

    [起]对曰:“大哉问乎!此非车骑之力,圣人之谋也。能备千乘万骑,兼之徒步,分为五军,各军一衢。夫五军五衢,敌人必惑,莫之所加。敌人若坚守以固其兵,急行间谍以观其虑。彼听吾说,解之而去;不听吾说,斩使焚书。分为五战,战胜勿追,不胜疾归。如是佯北,安行疾斗,一结其前,一绝其后,两军衔枚,或左或右,而袭其处。五军交至,必有其(力)[利]。此击强之道也。”

    武侯问曰:“敌近而薄我,欲去无路,我众甚惧,为之奈何?”

    [起]对曰:“为此之术,若我众彼寡,各分而乘之;彼众我寡,以方从之,从之无息,虽众可服。”

    武侯问曰:“若遇敌于溪谷之间,傍多险阻,彼众我寡,为之奈何?”

    起对曰:“[遇]诸丘陵、林谷、深山、大泽,疾行亟去,勿得从容。若高山深谷,卒然相遇,必先鼓噪而乘之,进弓与弩,且射且虏。审察其政,乱则击之无疑。”

    武侯问曰:“左右高山,地甚狭迫,卒遇敌人,击之不敢,去之不得,为之奈何?”

    起对曰:“此谓谷战,虽众不用。募吾材士与敌相当,轻足利兵以为前行,分车列骑隐于四旁,相去数里,无见其兵,敌必坚陈,进退不敢。于是出旌列旆,行出山外营之,敌人必惧。车骑挑之,勿令得休。此谷战之法也。”

    武侯问曰:“吾与敌相遇大水之泽,倾轮没辕,水薄车骑,舟楫不设,进退不得,为之奈何?”

    起对曰:“此谓水战,无用车骑,且留其傍。登高四望,必得水情,知其广狭,尽其浅深,乃可为奇以胜之。敌若绝水,半渡而薄之。”

    武侯问曰:“天久连雨,马陷车止,四面受敌,三军惊骇,为之奈何?”

    起对曰:“凡用车者,阴湿则停,阳燥则起;贵高贱下,驰其强车;若进若止,必从其道。敌人若起,必逐其迹。”

    武侯问曰:“暴寇卒来,掠吾田野,取吾牛羊,则如之何?”

    起对曰:“暴寇之来,必虑其强,善守勿应。彼将暮去,其装必重,其心必恐,还退务速,必有不属。追而击之,其兵可覆。”

    吴子曰:“凡攻敌围城之道,城邑既破,各入其宫,御其禄秩,收其器物。军之所至,无刊其木、发其屋,取其粟、杀其六畜、燔其积聚,示民无残心。其有请降,许而安之。

励士第六

    武侯问曰:“严刑明赏,足以胜乎?”

    起对曰:“严明之事,臣不能悉。虽然,非所恃也。夫发号布令而人乐闻,兴师动众而人乐战,交兵接刃而人乐死。此三者,人主之所恃也。”

    武侯曰:“致之奈何?”

    [起]对曰:“君举有功而进飨之,无功而励之。”

    于是武侯设坐庙廷,为三行,飨士大夫。上功坐前行,肴席兼重器、上牢;次功坐中行,肴席器差减;无功坐后行,肴席无重器。飨毕而出,又颁赐有功者父母妻子于庙门外,亦以功为差。有死事之家,岁(被)[谴]使者劳赐其父母,著不忘于心。

    行之三年,秦人兴师,临于西河。魏士闻之,不待吏令,介胄而奋击之者以万数。

    武侯召吴起而谓曰:“子前日之教行矣。”

    起对曰:“臣闻人有短长,气有盛衰。君试发无功者五万人,臣请率以当之。脱其不胜,取笑于诸侯,失权于天下矣。今使一死贼伏于旷野,千人追之,莫不枭视狼顾。何者?忌其暴起而害己。是以一人投命,足惧千夫。今臣以五万之众,而为以四贼,率以讨之,固难敌矣。”

    于是武侯从之,兼车五百乘,骑三千匹,而破秦五十万众,此励士之功也。

    先战一日,吴起令三军曰:“诸吏士当从受(驰)[敌]。车骑与徒,若车不得车,骑不得骑,徒不得徒,虽破军皆无(易)[功]。”故战之日,其令不烦而威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