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玉清凤飞飞视频:摘句:《不嫁则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9:59:06

 


早晨起来的时候心情还好好的,看哪哪顺眼,晨光明媚,晨风柔和,车流井然有序,行人彬彬有礼,她几乎是一路微笑着来到了科里。陶然是医院普一科的护士,二十三岁,现代身材,高且瘦,骨感一流。她深知这点,有意无意地强调渲染:穿仔裤T恤,剪男孩儿式短发,不事脂粉,简而言之,绝不把自己混同于一般的世俗美女。  但彼此早已是神交甚深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像那俗话里说的,就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儿了。
 他似乎永远在学习之中,工作之中,即使走路,也不肯白走。人尖子大概都是这样,天才就是勤奋加勤奋再加勤奋。陶然满怀欣赏地看着徐亮,同时迅速在脑子里检点自己的装束。一切OK 谭小雨走过来关切询问:“怎么啦陶然?”
  陶然开柜子放包脱衣服脱鞋,不理。谭小雨立刻就闭了嘴,决不再多问半个字:一块儿上护校一块儿分配到这个医院这个科工作了这么几年,她太了解陶然了。她不理你时你就不要理她,你越理她她越来劲。谭小雨是个心思细密的女孩儿,长得也是,纤巧精致。

 于是陶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苏典典和苏典典身边的自己。苏典典削肩细腰丰胸翘臀全身曲线凹凸有致,无论你怎么看,睁大了眼睛看眯起眼睛看,虚了看实了看,她都不可能被看成男人,她都是个地道的女人。苏典典看着镜子里的陶然好心指点:“陶然,你应该换个胸罩,现在有那种托高的胸罩,带海绵衬的,等哪天我陪你去商场看看……”陶然不领情,板着脸道:“我托再高也不可能像你,里面跟塞了个小枕头似的!”
 苏典典长得如同童话里的公主。公主每天穿着白大褂打针、送药、铺床,穿梭于病区的走廊,却没有人觉着不合适不协调。平凡的工作没有使她平凡,她却给平凡的工作增添了奇异的童话色彩:再粗野的病人也不会在她面前吐出半个脏字,再任性的病人也不会拒绝经她手送来的苦药水。典典的床头上永远挂着一个蓝印花的布包,包里永远装着毛线或棉线钩织的半成品。下了班回到宿舍洗洗涮涮完了,她便打开她那个银灰的MP3,戴上耳机,边听歌边织,背抵墙,双腿并拢坐在床上,可以连续几小时不动。她不爱串门儿,不善聊天儿,从不跟人闹别扭,除了因为是一块儿毕业而跟陶然、谭小雨关系近一些外,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工作中很少受表扬,也很少挨批评。领导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比别人干多了,不抱怨;干少了,不内疚。她不大关心书,看书多了头疼,因而除了考核前翻翻业务书。
 典典的箱子里藏着许多棉线钩成的各种图案的台布、窗帘、沙发巾,白的,淡蓝的,淡粉的,精美雅致,比商场里卖的好得多。科里谁结婚了,她便选出几件送做结婚礼物,即将做新郎的小伙子接过礼物,看着典典心里头无限悲凉惆怅:唉,不知这样的福气将落在哪个混蛋头上。追求苏典典的人如春蚕吐丝,本科的本院的自不必说,来自社会上的求爱者也绵延不绝。有钱的,有权的,有名的,有身份的,有学历的……还有许多什么都没有但却有胆量的。只有苏典典自己毫不乐观。
苏典典不仅外表古典,心理和精神也相当的古典,属于不嫁则已、但嫁就要白头到老的那种女孩儿。也是天意使然,终于有一天,普一科住进来一个各方面酷似典典的男性青年:同典典一样地为异性趋之若鹜,同典典一样地追求爱情永恒、追求着牵手一生。理所当然地,如同冬去春来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地,他们相爱了。男青年叫肖正,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大医药公司担任销售部经理,年薪二十万元以上。
她仿佛是一只柔弱的小鸟,在危机四伏的幽深森林里独自飞了许久许久飞得又累又怕时突然发现了那棵它寻找已久的大树,根深叶茂,风吹不动、雨浇不透。它舒展开宽厚的臂膀迎接了它,允许它从此栖身于它的怀抱,给它照料,给它温暖,给它安宁,使它永远免受任何的外来惊扰,从此后它便可以对什么都不闻不问。这棵大树是肖正,是偌大世界中典典的小世界,典典的整个世界。
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如此重大的信任,无论如何,不能让价值五十万元的婚礼砸在自己的手上。不料正当灵感突至写作正酣之际,想起了儿子李葵今天要参加数学竞赛,就是说他还得像平常一样按时吃饭,而她呢,就还得像平常一样为他做饭。李晓恨得“嗨”了一声,扔下笔,跳起身来去了厨房。用平底锅煎鸡蛋,用面包机烤面包片,用微波炉热牛奶,用刷子刷黄瓜……一通忙活。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冲儿子房间喊:“李葵,起床!”  她得让儿子成为他那一代人里的佼佼者。为此,她极重视儿子三餐的营养,三餐里,又以早餐最重,除了蛋白质碳水化合物,水果或蔬菜必不可少。打发了儿子,李晓在自己房间继续被中断了的写作,这时李葵吃着面包夹煎鸡蛋溜达了过来,不无好奇。妈妈平时难得写点什么,尤其是这么大规模的写?他从妈妈的肩上探过头去,看稿纸小方格里那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字:“苏典典自1994年护校毕业分配至我科后,工作认真负责,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李葵不由得问:“这个苏典典怎么啦,死啦?”李晓呵斥:“胡说!”
小雨有些难过地看妈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理解妈妈。叫谁看,哪怕是谭小雨看,客观地看,也得承认,妈妈实在是配不上爸爸,越来越配不上了。年龄差不多,都五十多岁,爸爸还要大两岁,但是看上去妈妈比爸爸要老得多了。长年卧床的生活使妈妈越来越胖,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一个肥臃虚肿的胖老太太;爸爸却清瘦依然,而且似乎是年龄越大越有味道,由里往外渗透着一种沉静、沉稳的学者风范,极有魅力。尤其在他工作的时候,在他讲课的时候,那种魅力用陶然的话说就是,“能迷倒一大片!”
 对方是好人,听孩子说要去参加数学竞赛就把他放了,留下了电话以联系其家长修车。李晓放下心来满口答应好好好,又说今天她单位有要事能不能改天?对方说改天可以,都没有问题,需要说明的是他是出租车拖一天就是一天的车钱,这钱由谁来出毋庸讳言,令李晓犯开了踌躇。这个时候对方建议:您单位有事让您家先生来嘛。李晓没吭。她家里没有先生。李葵的父亲沈平早在八年前就成了她的前先生。那个人用李晓的话说,既没有良心也没有责任心,一个女人要是碰上了这种“两心”俱无的男人,算是活该倒霉定了。   所有人都很鲜亮,尤其新娘子苏典典,天生丽质加上洁白的婚纱使她看上去如同仙女下凡,因而她旁边李晓的衣服不整、蓬头垢面就显得格外刺目,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对比。深知这点的李晓脸上干笑着,不时拽衣服理头发倒腾着两只脚,动作琐琐碎碎,非常地难受,非常地不自信,因而越发不堪,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人整洁簇新的日子,她倒显得比新娘子更要突出。幸而苏典典不觉,舞台,灯光,众人的注目已然令她神经麻木感觉丧失,但在台下的普一科的姑娘们却是心明眼亮看得一清二楚。
李晓从婚礼上回来,站在自家镜子前,对着镜子里面那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发愣,心绪恶劣。家里还是早晨起来的样子,窗帘没拉,被子没叠,到处是揉成团的纸,写好的稿子还原样摆在桌子上……   陶然眼望着匆忙远去的李晓,嘴对着谭小雨语重心长:“小雨,看看!好好看看!看看苏典典和护士长,现成的经验和教训!”谭小雨一时没有明白:“什么?”陶然一字字道:“不嫁则已,嫁,就要嫁好!”
 是陶然,全新的陶然。一条长到脚踝的长裙,高高挺起的饱满的胸,短发烫过了,蓬松,时髦;耳朵上两个大大的白色耳环更给她增添了一分女性的妩媚。谭小雨目瞪口呆。陶然紧张地看她等她说话,谭小雨说不出话。陶然忍不住了:“好,还是不好?”“整个就是,”谭小雨喘过一口气来,“苏典典第二。” 谭小雨前前后后绕着圈儿欣赏陶然,“说吧,花这么大工夫,到底为谁?”陶然一愣,尔后笑了:“徐亮。”“还没有放弃?”“决不放弃!”“不过,徐亮可是没钱。”谭小雨提醒她道,“你说过的,有钱是你必须的条件之一。”陶然深思熟虑道:“这个问题得用发展的眼光看。”谭小雨摇头:“再发展也没用,除非他改行。我爸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什么都有,就是没钱。”说起这个便想起妈妈跟她说的事儿来,心里不由一阵沉重。  :“徐医生,你有没有女朋友?”陶然猛地站住,躲在了拐角的阴影里。“没有!”这时候她听到了徐亮的断然回答,心里一阵欣然。“心里呢?”谭小雨又问。“……有。”阴影里的陶然心里一紧:有。谁?谭小雨心里一沉,为陶然一沉。但这“一沉”也同样给徐亮以误解,使得徐亮越发自信、大胆起来。他决定开口说了,不料谭小雨抢先一步说:“她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可白头到老的人。”“太泛泛了。”谭小雨摆摆手,“能不能说具体点,比如年龄,长相,职业,性格,家庭等等吧。”“她跟你的各方面情况,差不多。”谭小雨好奇了:“是吗?她是哪儿的?”“……就咱们科的。”“真的呀!谁?”“你。”
公平地说,陶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势利小人,通常,她对某些傲慢的有钱人倒要更严厉些。但是,人可以穷,却不可以肮脏邋遢,尤其不可以肮脏邋遢到殃及他人。陶然前脚出门,后脚赵荣桂老太太就笑起来了,对孙子说:“看看,不是我说你吧?护士都嫌乎你了。赶快家去,洗洗澡,换换衣裳,好好睡一觉。陪床十来天了,没睡上一个囫囵觉。"老太太说一口地道的胶东话,柔和,筋道。孙子挥了挥手没说话。他才不在乎这里的人说他什么对他什么看法,自信的人才不会为取悦别人就改变了自己
 谭小雨打断了她:“嗨,早说呀!我去给您孙子买个盒饭,您等着!”谭小雨去住院部下面的服务中心花八块钱买了个盒饭,回来时正好碰到陶然、苏典典从更衣室出来。陶然一看就说了:“你还真的给他们买饭啊!这种人的话能信吗!什么手头临时没钱,不就是想占便宜吗!得,你这钱算是肉包子打狗,甭指望还了!”心肠软又没有原则的苏典典却说:“不会吧,我看那男的还有手机呢。”陶然白她一眼:“现在拾破烂的都有手机!”谭小雨说:“嗨,花八块钱买个和平,值了。要不他真的告到护士长告到科里去,你这个月的奖金就悬了,那可就不是八块钱的事了 又是谭小雨值小夜班了,她又是那样挨屋督促关灯休息,当她走到赵荣桂老太太的病房门口,病房里的情景不由得让她心里动了一动:温暖柔和的灯光下,那孙子正蹲在床前给老人洗脚,用手撩水,细细地洗;老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里溢满了疼爱,片刻,伸出一只筋骨毕现的手摸摸她跟前那个毛烘烘的头:“唉,瞧瞧这头头发,都结成毛毡子了!”谭小雨脚步轻轻地走开了。

会扬恐怕是‘命名性失语’了。"听完了女儿的述说,谭教授道:”命名性失语?"简单说,就是病人对物体的名称失去记忆,具体表现就是记不住名词。"谭教授耐心对女儿解释。“可是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会扬都知道,别的也都能说。"”这是命名性失语的典型特征之一。"谭教授打断她,拿起一支圆珠笔,指点着挂在墙上的一张颅脑解剖图让女儿看,“看到了吗,这个地方,"他用圆珠笔点住了解剖图颅脑颞后部的一点:”大脑的分工是非常细的,这个地方,就像我这个圆珠笔芯这么大的一点点地方,就是分管记名词的,这一点受到了损伤,病人就会出现命名性失语。"“就是说凡名词就不能说了?"”大部分不能了。"“那怎么样?"”生活上不会有什么太大障碍,但是工作上,就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了。……"  然发火了:“我就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死心踏地的一往情深,值得你不惜为她去花工夫花钱当侦探当大侠!搁从前,我也觉着她不错,现在?NO?噢,别人有钱时就拒绝你去找别人,等到那人不行了,没钱了,就又返过头来追你?”“跟你说过了,她没有追我!”“什么叫追?你以为只有像我这样傻不啦叽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才叫追吗?她那也叫追,一种更高明的追,让你在不知不觉之中落入情网掉进圈套。……”
 家庭和企业一样,也是需要经营的,就像企业要发展,必须不断追加资本一样,一桩婚姻要稳定,也必须追加情感的投入。说老实话,在这方面我做得是很不错。我认为一个男人事业搞好了,一定要让老婆过上舒心日子。不能说自己出门忙事业,把老婆扔在家里不闻不问,那样日久天长,感情当然会有变化了。
 其实,家庭、夫妻之间的感情都是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将心比心,互相体贴,生活的温馨不就表现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面吗?什么叫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光是在心里有是不够的,还必须有行动。我们这一代人的情感世界就是这样的,含蓄而且实实在在。因此,我给她买衣服买首饰,虽然那些衣服首饰她并不缺,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说明我虽然人没有在你的身边,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想着你想着这个家的;她给我买东西也是一样,也是一种表示,这是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我觉得做企业家的妻子必须要有牺牲精神,她必须理解自己的丈夫,男人是要做事的。我觉得我之所以事业成功,“后院不起火”是最大的支持。有的人老婆整天在后面碎嘴唠叨,家庭矛盾重重叠叠,每天应付这个事情应付那个事情,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不要说事业,就是一般的工作都搞得一团糟,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可怜。我的老婆在这方面做得就很好,她明白一个男人要把事业做好,家庭肯定会有牺牲。当家庭和事业出现矛盾,我当然会选择事业。
  这么多年,我们算是相濡以沫风雨同舟,我创业有多辛苦,她在我后面做的牺牲就有多大。现在我生意做这么大,每天求我办事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她什么要求都没有,也从来不为她的娘家提什么要求。这样的家庭难道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我为什么要去改变呢?
  这并不是说我有一个十全十美的老婆,相反我的老婆在思想上、水平上都跟我存在很大差距,有些方面甚至让我很不满意,我认为她在认识问题方面根本不能跟我相提并论,毕竟,我的思想境界在做事业的过程中跟她拉开了距离。比如说,像招待朋友的事情上,我奢侈一点,豪华一点,她就不能接受。甚至在某些方面关注得过头,她有的时候会问我:你住房为什么要住套间?这个问题就多此一举了。不过,我还是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有时很善意地提醒她:你不会做太太,以前是丫鬟,我现在做老板了,你应该做太太了,但是你还在做丫鬟,那能怎么办呢?
  我很早就意识到,一个家庭里不可能两个人都去做事业,如果这样的话,最后一般就是劳燕分飞,因为感情是需要打理的。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各人做各人的事,也算是大家都去自我奋斗,这个时候没有关系,但是到一定时期以后,就一定要有一个把重心转移出去,两个人中总要有一个人以家庭为重吧?否则全都扑在事业上,家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孩子在这样的家里成长,能感受到什么呢?
  在事业和家庭发生矛盾的时候,我还是看得很理性的。
  当事业和家庭两者之中必须有所牺牲的时候,我一定会让家庭做出牺牲,我永远都会把事业作为自己的第一选择,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扔下自己的事业,无论是为了家庭还是为了所谓的红颜知己。这是我不可更改的观点。
  实际上,我的婚姻是我一生最难忘的事情。那时候我跟我爱人两家的家庭条件、自身条件都有着很大的差距,文化程度她比我高;家庭成分她是红,我是黑;她是吃商品粮的,我是农民。就是这种悬殊太大、困难太多的情况,我都没有怕,还是大胆地去追求,没有低头,最终还是把她追到手了。这是因为我当初找对象的时候,虽然还只是一个底层的农民,但是我决心要找到当时我们中最好的一个。我没有考虑特别多,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后来我按照这个想法找到我现在的老婆,她在我们这个圈子中,相貌,家庭,学历都还是有一定优势的,不过,我当时最看重的是她的诚实。我最欣赏诚实的人,在一起生活久了,我发现她是一个对人非常真诚的人,她从来不跟人吵架,从来不过分对待人家,这一点也是我高看她的地方,因为这在我们这种家庭是很难得的,有的人家富裕了以后,人一阔脸就变,是很让人吃不消的。所以我觉得我的老婆尽管有一些方面不好,我怎么讲她都没有用,但是我还是很欣赏她,她不给我惹是生非,和气对人,这对我的事业和生活是有很大帮助的。
  有人对我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问我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我不完全同意这句话,“女人变坏就有钱”,毕竟只是很少一部分人,这种女人被我碰到我就会臭骂她一顿;现在,有些有钱人有两个性伙伴,或者更多,我不存在这种情况。我的爱和性是连在一起的。没有什么说这个事是玩性不玩爱的,我是玩不动,玩不来的。在这方面我很传统。我认为一个人是要有一种责任心的。有的人会说外国人就把性和爱分开,我的想法是——学人家干吗?人家做,你也跟着做干吗?这也太低级了吧!
 我认为我和我老婆之间是一种亲人式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恋爱中的炽爱,而是22年两个人共同生活风雨同舟所积累起来的一种深厚感情。这种感情也许没有恋爱时的那种“炽爱”强烈,但是却有很强的渗透力,一直渗透到我们的血脉之中,成为像手足一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怎么能要这样的女人做妻子做终生伴侣呢?狡猾、放荡、残酷、具备了坏女人所具备的全部毛病。“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苏典典仍是不明白。“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要跟公司领导说,还要来找你,还要跟大家说。”
 她闭上了眼睛。她睡着了。睡着了五六分钟,突然醒来;再睡,又醒;反反复复。睡梦中是安宁的,清醒时是痛苦的,要是这一切能颠倒过来多好呀。他的胳膊碰着了她的腰部,她被烫着了似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地把身体挪开了。她再也没能睡着。怎么办?想啊想啊,想得脑袋都空了。她决定去找她。她要跟她好好谈谈,请她原谅自己的丈夫。她愿意赔偿损失。只求她不要张扬那件事,不要毁了他的家庭,他的前途,不要毁了他们的孩子,孩子才两岁……
女孩儿垂下了眼睛,自语着:“这当然是他说的了。这话我好像说过,对了,是临回来前最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说的。在谈到评选十佳青年企业家的时候,他说他很想被评上,他有希望评上,我就这个话题跟他开了几句玩笑。他倒当真了,他是太聪明了,总是这样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苏典典痴痴地望着她,阳光中,那张年轻的面孔是多么细腻、光泽、纯洁啊。尽管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典典已感觉到她的回答了。  沈平微笑:“你是为这个来的吧?眼见为实。”“你真是个……混蛋!”“李晓,我真的不明白,这事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几次三番地打上门来。”“沈平,有些感情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够理解的。跟你说,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就像是我的一个妹妹一个孩子是我的骨肉……”她极力不让泪流出来。沈平严肃起来:“你以为我能把她怎么样,杀了她?”李晓喊:“等于是!等于是杀了那个从前的她!”再也无法控制感情,转身走出门。小雨听到门响立刻起身并招呼“护士长”,李晓没听见似地大步离去。小雨呆呆地站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沈平过来,拍拍她的肩。“没你的事。继续工作吧。”小雨听话地坐下,打字声重起。沈平让小雨同他一块出差去了一趟海南。
 李晓道:“两层意思:一、事实是不是如她自己所表白的那样;二、如她自己所表白的那样,出污泥而不染冰清玉洁。但是,今天是,明天是不是,以后是不是?还有,她想‘是’,人家让不让她‘是’?沈平那人我太了解了,典型的商人。他觉着该他出的钱,一掷千金;他觉着不该他出的钱,一毛不拔。你们想想,打打字儿倒倒水,一个月八千块钱,合理吗?”接着,自然而然地,她就说出了小雨和沈平去海南出差的事。这事倒不是小雨告诉她的,是沈平。为了什么不知道,反正他告诉了她。也许,是在向她宣告他的胜利?
小雨嘴唇哆嗦得说话十分困难:“今天刚回北京,就发现全世界的人都在说我和您、和您……”她说不下去了。“我明白了。在此我要纠正你两点。首先,你把问题过分夸大了,并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在说……”小雨伤心地哭泣着:“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对我来说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门外,会扬屏息静听。沈平说:“好吧好吧就算是这样。我要纠正的第二点是,你对我的误解。……你半夜三更冒着大雨跑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认为是我散布了些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逼你就范?那我还告诉你,这不是我的风格。我从不逼人做什么,尤其在男女的事情上,在这件事上,我追求的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我不是流氓不是嫖客。再者,我的为人你也应该清楚,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门外,会扬脸上如释重负,也有愧疚。同时,也拿不定主意此刻该怎么办,走、留,此刻显然都不是很合适。这时,他听到沈平又开口了,索性由着惯性先听了下去。
 因为,因为当时我们家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沈平冷笑一声:“全力以赴?你的‘全力’又有多少?就你们那个护校毕业的中专文凭,除了做护士,什么都做不了,你知不知道?!”“对不起。”“光对不起就行了吗?你这种行为,往好里说是欺骗,说严重点,就是欺诈!”“那……我辞职。”“辞职是以后的事,这之前的怎么算?我不说钱,我只说我的时间精力我的感情投入,那是你一个辞职就可以勾销得了的吗?……谭小雨,李晓跟你说过没有?我这人最讲游戏规则,从不坑人,同样,也绝不许人来坑我!”把小雨往沙发上一推,小雨跌倒在上面,沈平伏在她的上方看着她:“小姑娘,记住这个教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要把男人当傻瓜耍!”小雨惊恐万状地看着沈平被愤怒扭曲的脸,就在沈平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凌空而起,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脖领子,把他揪了起来。是会扬。
 典典这时候刚刚起床,她现在已然养成了有钱有闲人的生活习惯,半夜睡,中午起。拉开窗帘,顿时,屋里洒满阳光,照得她眯起了眼睛。她穿着拖鞋睡裙、揉着眼睛懒懒地去了厨房,开开冰箱看看,对什么都没有胃口,但为了营养,还是拿出了一盒奶,插上管吸着,慵懒地吸着。陶然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响亮的电话铃响声令典典精神为之一振,小跑着去接了电话。听到是陶然在电话里说她英语与专业都通过考试晋升了。陶然要晋升副高了,当年她们在一个护校一个科里,如今差距越来越大。典典怔怔想,想着想着,眼圈慢慢红了,突然,她用双手捂住了脸,哭了,为了自己失去的永不再来的过去,也为了自己未知的渺茫无绪的将来。
 典典在家里为参加陶然的婚礼选择衣服,还请来徐姐为她做参谋,两人在卧室里压低了嗓门叽叽咕咕。肖正在家,正在客厅里和他的一个朋友说话。典典生怕打扰了他们。
  客厅里,肖正的朋友正在高谈阔论:“……你拥有了权势,就难有平民百姓的自由自在;你享受着城里的现代设施,就得不到乡村的清新自然;你崇尚君子的名声,就不会知道一个嫖客的感受;你追求物质,就体会不到精神富有者的愉快;你追求高,就会失去矮;你要好,就得不到坏。简而言之一句话,人不能奢望拥有一切……”
  肖正说:“行了!……我们能不能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就是,你得到了一个绝色美女,就不要再想其他。”
  “结婚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搞清楚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可否认,她的漂亮使我有一种成就感,现在才知道,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天天厮守,一生相守,如果漂亮就意味着乏味意味着无趣,我宁肯不要漂亮!”
 典典盯着他:“徐姐说,按照她的经验,一个男人如果敢对他朋友的妻子不尊重,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是因为他朋友在他面前对自己的妻子不尊重……”
  肖正气得脸都红了:“那个姓徐的女胖子?我,我早叫你不要跟她来往,这种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东家长西家短乱拉老婆舌头惟恐天下不乱……”“不管这话是谁说的,我觉着有理!否则,你那个朋友,他怎么敢!……肖正,告诉我,你到底觉着我哪里不好?”这话里所含的千言万语令肖正悚然一惊。
  典典催问:“说呀!”肖正吃了一大惊,看典典的目光如看一个陌生人。典典毫不回避地正视着他。看了一会儿,肖正伸出手来,抚摸典典的长发:“典典,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典典突然爆发了,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够啦!……肖正,你说,我到底怎么样?结婚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小雨妈妈生病,你一个电话我就飞了去,连朋友都不顾了……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没有别的机会,我有!喜欢我的人比喜欢你的人多,多得多!比你有钱的,比你年轻的,比你漂亮的,有的是。可是我就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即使是,也是在知道了你有外遇之后。因为我爱你。可是你呢?才去了趟厦门,就跟人乱搞。还、还跟人说我的坏话……”
  肖正分辩:“我没说你坏话。”
  这时典典一字字地复述了那个女孩儿的话:“‘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的婚姻’———你这是说谁呢?”  肖正闻此惊得忘记了身在何处,一下子跳了起来,腿磕到了茶几后坐下,颤声道:“你说什么,典典?”典典声嘶力竭:“我说,你是个骗子,大骗子!……你说你跟她只发生了一次关系,可是从她的话里我听得出来,根本就不止一次!也不是你所谓的控制不住一时冲动,而是有感情的,你爱她!现在想想,你们俩到底谁追谁还难说哪!你骗了我,也骗了她!……本来,我想,过去了就过去吧,我们孩子都有了,为了孩子,也不能拆散这个家。谁知道你?”
  肖正好不容易插上了嘴:“典典,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典典叫:“不告诉你!”愤怒失望绝望如破了堤的长江水滚滚而出,止也止不住:“我一忍再忍,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以为你会知错改错回心转意,我以为你不会忘记我们结婚时你的诺言。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肖正,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连起码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说,你到底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说我什么了?竟让他们胆敢对我这样的放肆像对待一个大街上的鸡!”

 典典又哭又笑地说着:“……这下子我和他肯定是完了,完了就完了,要不然我也得完,非憋死不可。这样倒好,还剩个痛快。只是,我的孩子怎么办?她才那么小,这下子,不是没爸就是没妈……真后悔啊,当时该把她带在身边的,就是为了肖正,为了保持他所谓的我的美丽,我的体型,为了讨他的喜欢我连孩子都不顾了,都不想带!……每次上他们家去看女儿,回来后夜里都得连着做好长时间的梦,同一个梦,梦见女儿搂着我的脖子叫妈妈,躺在我的怀里跟我睡觉,多少次了,我从梦里哭得醒了过来。事实是,每次回去,女儿都管我叫阿姨,直到我都快要回北京了,她才开始改口叫妈妈;不肯跟我睡觉,一次都不肯,有一次我硬把她放在了我的床上,她哭得跟谁要杀了她似的,边哭边叫,要奶奶,不要妈妈……我女儿可漂亮了,就是一个活的大洋娃娃,抱她上街,简直走不动路,认识不认识的,都想凑到跟前逗她跟她说话……”她给自己倒酒,酒瓶子空了,叫:“小姐,小姐!”小姐到。典典:“再拿瓶干红。”
  陶然说:“离了算了。实事求是地说,绝没有一点要安慰你的意思,典典,你现在再嫁,找一个比肖正好的没有问题!”
  典典摇头:“可是我已经没有感情了,我的感情在他的身上全用光了,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了。再找,也是凑合;与其和一个生人凑合,从头开始,不如和他凑合,何况我们俩还有个孩子。”苦笑一下,“不过,让我这么一闹,他怕是连凑合都不愿意和我凑合。……想想也有点后悔,都忍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不能再忍一忍呢?”
  小雨叹了口气,和陶然对视一下,二人都无言以对。小姐拿酒来了,挨个倒酒,倒到小雨时,被陶然拦住:“她开车。”小雨拨开陶然的手:“我不开车了,搭车回去。”
  三个人都倒了酒,拿起杯子,碰一下。典典:“为了什么?”小雨:“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