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妈妈的手网络歌曲:夜半音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19 07:18:30

子夜悄然降临。

尼采说:“那么倾听深黑的子夜向你说话。” 此时,指尖绕过密密匝匝的黑色线圈,我塞上耳麦,闭起眼睛,让上下睫毛轻轻相吻、静静酣眠,音符如涓涓细流般进入耳朵,细细摩挲脆薄的鼓膜。心跳亦在节奏中慢慢起伏,屏息凝神,窗外正灯火阑珊。我是太疲倦了,漆黑处,仿佛听到自己的呼吸正对着耳朵说话。而音乐是一双温柔的手,它已经轻轻扬起,月光下,波涛中,触动这颗敏感易碎的心灵。在一些痛苦的日子,音乐稀释它;焦躁的日子,它让我平静;麻木的日子,它唤起灵魂的觉醒。最美不过音乐,我甘愿为它在夜半处流浪。

《尚书.尧典》里说:歌言志,诗永言。最早的音乐伴随劳动产生,先是成曲而后成诗,有文记载葛天氏氏族“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远古时代的音乐往往又是歌、舞、乐三者互相结合的。遥想古人躬耕于田亩,日中,则挥汗唱起激昂的劳动号子;日落,则荷锄行于南山之下,滨水河畔,水草青青,互传渔歌以示好。

“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如何想你想到六点。”范范的《全世界失眠》以其特有的清新唱出了倔强而落寞的孤单;“只要你也一样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梁静茹的《勇气》也许曾经鼓励过许多颗追逐爱情的年少的心,“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消失在人海。”奶茶以一句甘冽的“后来”,在歌曲一开头就抓住了我们的心,仿佛被重重敲打之后遗憾随风飘逝。这些句子因为让你听到了声音而倍增艺术感染力,音乐的艺术感染力就在于以柔克刚,这无异于当年孔老夫子注重礼乐文明对人的教化。数千年后,我们哼着小曲用明快的音乐吹拂心中阴霾,以一腔热血写出华夏名族的英勇之歌,不管是“血肉筑成的长城”还是“我家大门常打开”有谁否定,它不会在你胸中鼓荡一番?

一切美丽的文字,你只要冠之以听觉,便会生发无边的视觉形象。很遗憾的是,我既不会作曲,也不会谱歌,今生只能做个凡俗的听众了。虽有曲高和寡之说,但我相信,一首好的曲子定是可以感染人的。阳春白雪固然高雅,下里巴人情趣亦佳。俞伯牙弹高山流水,只有钟子期一人能懂,他那是知音难觅,用心并非全在于曲子。我可以听不懂作曲家的深度内核,但我可以因之流泪并且悲喜共鸣。有谁说,哪一种艺术不是让你读懂了自己呢?否则,难免有古之文人自恃清高之嫌,即便居高临下,叫化民众,你也不能老说是对牛弹琴吧。如果这样,岂不是,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只是笨牛了。可是,我的确是享受这音乐的,并且为它深深打动着。不然,不会选择在一个安静的时间和地点去感受它,在这深夜最寂静的时刻,悄声询问自己。

夜半,光明隐遁,万籁俱寂,视觉陷入一片黑暗的大海,听觉却更加灵敏。听一曲贝多芬的《月光曲》吧。水波将泻在水面上皎洁的月华漾开,层层波浪向前推进。波上是水鸟扑翅的声音,那水清澈透明,只听得那叮叮咚咚咚的钢琴三重奏如淙淙流水,后又汇成飞流的瀑布,在月光下如烟似玉,温润飘逸。忽而想到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那远处高楼上飘来的渺茫的歌声似的。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水房却有滴水声断断续续地如表记秒。洗手间传来编导班的几个女生在哼歌,歌声轻微,活泼,自由无拘。此时,我想起童年的一幕,傍晚时分,我和一个亲戚家的比我大一岁的姐姐坐在她家门前的洗衣板上,摇头晃脑地唱着童谣, 洗衣板正对着她家的屋顶,黑色的瓦片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平静,而我们的心情却比阳光还要热烈,洗衣板下是一些丛生的杂草,有一种叫做狗尾巴的小草在风中摇摇晃晃。我看到归巢的雁群排成了一字行,屋顶的炊烟袅袅升起,我听到故乡的桨声正从小河的入口轻柔地响起,我看到那腰背佝偻的祖父风中飘拂的蓝布衣衫……

这音乐毫不吝啬地,如游丝般地在夜半汹涌而来,让我不得关上耳机,切断这无休无止的思念的闸门,呵,不听了吧,不然,又该不寐至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