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丽君叶 英什么关系:天上还是人间—对新中国历史的人性解读

天上还是人间

                                                                    —对新中国历史的人性解读

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是善与恶的结合体。人性，就其本质而言，就大多数认而言，是神性和兽性的混合物，当神性占主导地位时，这个人就会以别人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不顾个人的利益得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反之，则为了一己私欲，无所不用其极，损人利己、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无所顾忌。人的所做所为，是人性中某一方面或者是相互矛盾的两个方面的体现。单个的人如此，国家也是如此。只是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人性中的对立并不会在国家历史中突出地表现出来，一般的历史只是一系列善恶相混，善恶相间的事件的延续。本文试图从人性的角度来分析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历史，当然，由于种种限制，这种分析只能是粗线条的、大致如此的分析。

一、神性高扬的时代（1949-1978）

    革命者，都是对人世间的不平事十分愤慨的人，都是为了一个理想的公平社会而不顾自己的个人得失的充满神性的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创立者们就是这样一群革命者，都是充满神性的大写的人。这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第一代领导集体的核心人物——毛泽东。从青春年少到垂垂暮老，毛泽东一直为了反抗不平等的社会制度，丑陋的社会现实为奋斗，为了一个人人平等，人人高尚的伟大社会的建立而奋斗，如果用一句诗句来形容，最恰当的就是毛泽东自己的那一句名言“六亿神州尽舜尧”。为了建立一个人人都是舜尧的理想社会，毛泽东与北洋军阀、蒋介石、日本侵略者和国内的贪官污吏进行了不妥协的较量。并且以身作则，衣着俭朴，食不求精，贡献了自己，贡献了家人。从放弃高官厚禄到井冈山打游击，到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和全国人民一起饿肚子，再到临死之前的一天，在鼻孔中、四肢都插满导管、导线的情况下，读书、批阅文件10余次，直至死前7个多小时，可以说是贡献了自己。而让自己最亲爱的儿子去前线打仗、牺牲，自己的子女没有得到任何职务上的安排，成为中共领导子女中最贫寒的一支，毛家出现了6个烈士等一系列事实看，可以说是贡献了自己的家人。第一代的领导集体的其他人也都对自己和家人严格要求，在三年困难时期，每一个领导人都和全国人民一样忍饥挨饿，生活简朴，成为中外历史上罕见的一幕。而哪个时代也涌现出一大批充满神性的优秀人物。从抗美援朝战场上以大无畏的精神抗击美帝国主义的普通战士到踊跃报名参加西部开发的普通学生；从北大荒与严寒抗争的无名英雄到进藏公路上的筑路大军，不计较个人得失，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成为当时青年的行为指南，惟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是时代高昂的主旋律。雷锋、焦裕禄、黄继光、王进喜是他们中的杰出代表。

为了建立一个美好的平等社会，中央领导集体在毛泽东的主持下不断地改造人性中丑恶的一面，从对剥削阶级的改造，到对普通群众的改造，运动接连不断，不管是运动的发起者，执行者，还是在运动中被改造者，大家都至少在口头上承认这种改造的合理性，歌颂这种改造的伟大性。人性中的自私一面得到了极大的抑制，无私的一面得到了最大的发扬。神性在整个社会中得到了最大的彰现。正是在那个充满神性的时代，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中国迅速地从一个农业国变成一个工业国，建立了完备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建立了覆盖全社会的社会保障体系，公费教育、公费医疗、低价公交、免费住房等一系列优越的制度得以建立，广大的人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国家的主人，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成绩十分巨大，成绩值得缅怀，那个时代奠定了中国改革开放事业的伟大基础，为当代中国一切发展进步奠定了根本的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十七大报告）

但是，不得不指出的是，人毕竟不是神，人间毕竟不是天国，神州大地不可能都是舜尧，人性中毕竟还包含着，甚至是主要包含的是自私自利的内容。要求每一个普通的人成为舜尧那样的圣人，把每一个普通的人当作尧舜那样的圣人，在现实中必然会走到自己的尽头，走向自己的反面。到了这个时代的后期，被严重压抑的人性中自私的一面用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消极怠工、口是心非、欺骗吹牛盛行，人民的生活水平长期得不到提高，经济发展遇到各种各样的障碍，一次又一次改造人性的活动在没有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人性的同时，到是把经济、社会引导到了崩溃的边缘，把人性中的自私、罪恶充分调动了出来。物资的匮乏、特别是生活物资的匮乏，谎言的盛行、人性的扭曲成为那个时代后期的重要特征。一味强调和宏扬神性的路走到了尽头，必然走向自己的反面，从天国回到人间，从忽视人性中的自私自利到重视人性中的自私自利，从片面强调精神改造到更加关注物质引导成为历史的必然，一场伟大的变革不可避免，一场伟大的变革呼之欲出，一场伟大的变革悄然临近。

二、回归人间的时代（1978—2002）

邓小平，和许多中共领导人一样，知道人毕竟不是神，人性中毕竟包含着自私、嫉妒等内容，所以，在毛泽东时代，尽管一再受到打压，还是进行了不断的反抗，直到毛泽东逝世。邓小平复出后，迅速扭转了当时的发展态势，十一届三中全会，就像遵义会议扭转了中国革命的命运一样，扭转了中国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命运，开始了一个全新的伟大时代——改革开放的时代，这个时代就是承认人性中的自私自利的一面，承认物质在引领人们行为上的主导作用，按照人的本性来设计制度、体制——就像大多数国家一样。

从农村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城市的效益工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迅速风行，人性中自私自利的一面促使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同时也促进了国家经济发展。中国迅速走出了经济的徘徊局面，中国迎来的大发展的春天。中国迅速恢复了经济、发展了国力，在长期被压抑的人性得到承认、保护的基础上，中国有回到了世俗的地面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在人间得到了迅速的发展。沿海富裕起来了，全国人民的生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虽然从中央而言，从各级公开的官方的传媒正式的宣传中，共同富裕依然是追求的理想目标，虽然为人民服务仍然是各级政府机关的宗旨和原则，虽然我们仍然不时有李素丽、任长霞、牛玉儒、孔繁森等一系列充满神性的楷模出现，但总体而言人性中为己的成分迅速膨胀、神性的因素在不断萎缩，人们、包括一些制度设计到大众传媒，都直接间接地、明白或隐晦地宣扬人性、讽刺神性，其结果是自私自利的兽性从毛泽东的过度强调神性，试图把凡人变为神人的空想中，一步一步地恢复和发展起来，终于超过了它应该的限度和领域，逐渐地由社会发展的促进力量成为社会发展的反动力量，人由上一个时代那个披着神的外衣的凡人到披着人衣的凡人再进一步地向披着人衣的人兽结合体甚至是披着兽衣的赤裸裸的野兽“发展着”“退化着”。

如果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由于官方主流意识的影响，由于人们刚刚从那个神性充满的时代走过来，其主流还是诚实的、奉献的、为己同时还要为人的，至少是不能伤害别人的。那么，到了上世纪90年代，各种恶果全面展现，一时间，奉献成了愚蠢的代名词，老实成为骂人的话，投机取巧、坑蒙拐骗成为“能力”的象征，行贿受贿、吃喝嫖娼成为“时尚”。过去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长期奉献的工人从领导阶级成为弱势群体，下岗、买断使得几千万工人难以过上体面的生活，而工人阶级的同盟者——长期为国家发展无私奉献的农民成为改革中的被遗忘者，1985年之后收入几乎没有增长，增长的是，也仅仅是教育费用的开支、医疗费用的开支和各种乱收费，上大学逐渐地称为“奢侈品”，有了病只能靠老天爷保佑，在城市，工人、农民甚至成为了骂人的话。

与此相伴的是，一些有利于当权者、有利于管理者、有利于有资产者的改革得以推行，，“劫贫济富”成为这一时期的一个特色。各种假话、空话盛行，假之又假，不再以之为假，骗之再骗，不骗不再正常。传媒，成为摆到这金钱的脚下，成为宣扬兽性、鼓吹堕落的大本营，学者，则有社会的良心转变为社会的“坏良心”，主动地、甚至争先恐后地为富裕者论证各种不合理改革的合理性，主动地、争先恐后地为进一步“劫贫济富”，进一步地宣扬人不是神，人不是人，人是动物，人仅仅是动物，人只能是动物，只有象动物的人才是人，才是高尚的人的“伟大论调”。改革成为“涨价”的代名词，成为把一批又一批弱势群体变成更加弱势的群体的手段，听证成为推行各种“涨价”改革的“遮羞布”。环境污染了，官员腐败了，物价飞涨了，学不敢上了，病看不起了，房住不起了。增长的仅仅是GDP，不包括我们的腰包，富裕的是有钱人，我们感受到的只是不断增长的屈辱和贫寒。变成动物的人在笑，庆幸自己早就变成动物的人在大声地笑，没变成动物的人在恨自己还是一个人。红灯区就在学校旁边，黑社会已经混进党内，一个物欲横流，兽性膨胀的社会展现在曾经文明的东方。

正是在人性解放的时代，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国的经济实力位居世界前列，中国的国防实力足以保卫自己，中国人的平均生活水平得到了一定的提高，基本上实现了小康的目标，这些成就的取得不仅是改革的成果，更为重要的是为解决上述问题、、建立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提供了基本的必要的前提。这些前提包括：随着问题的日益严重，中央的决心越来越大，纠偏的举措越来越有效；出现了大量的，力度越来越大的对高尚精神的弘扬，对改革问题的反思，特别值得指出的是，一大批非主流学者不懈地努力，为发展走向更加合理的道路做出的历史性贡献；随着经济实力的增强，我们有经济能力来解决这些问题。

可以说，这一时期是上一时期的反动，是对上一时期的矫枉过正。正像上一时期一样，这一时期，在存在大量问题的同时，也取得了成就，而且是伟大的成就，为我们解决这些问题准备了条件。随着新世纪的逼近，一场崭新的变革又一次在中华大地酝酿，虽然这一次变革没有上一次那样声势浩大，但就人性的角度而言，这场变革的意义同样具有历史性的意义，这就是：在以承认人性中包含兽性，人性包含自私自利，同时以此为基础、为基本的制度设计依据的同时，大力弘扬人性中的神性光辉，大力弘扬大公无私精神，大力弘扬对弱势群体的关怀，使人间更加温暖，更加和谐。

三、建设人间天国的时代（2002——  ）

     世纪之交，一场变革在进行，无声无息，世道人心在改变。随着新时代的临近，国家开始注重对落后地区的开发，从西部大开发到振兴东北，再到中部崛起，长期为国家发展默默奉献的地区开始得到补偿；从全面免除农业税到切实保护农民工的权益再到农村合作医疗计划的推行，农民的笑容逐渐展现；从切实保障城市下岗职工的生活到经济实用房、廉租房的建设再到城市公交的降价，普通市民的生活增添了阳光；从经济增长到社会发展再到环境保护，整个国家更和谐；从高调纪念毛泽东到继续坚持改革开放的道路再到后退是没有出路的这一口号，党的理论更成熟。一个既继承了邓小平的现实主义精神，也继承了毛泽东的理想主义精神，既要立足人间，又要高扬神性的理想社会的指南已经出现。党的十七大报告就是这一伟大进程的重要里程碑，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社会——和谐社会的总指南。

      上世纪末以来，毛泽东热成为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流行时尚，那是因为现实中存在大量的毛泽东时代没有出现，也不可能出现的丑恶现象，是现实中对人的尊重，对弱势群体的漠视甚至掠夺使得人们怀念毛泽东那个时代的神性。而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对邓小平的热情讴歌、对邓小平理论的心服口服，那时因为人们从改革中得到了切实的实惠。我们不能苛求前人没有做到尽善尽美，我们的责任在于坚持前人的正确方面，改正前人的失误地方，尽可能做到既坚持改革开放的方向，有确保弱势群体过上正常体面的生活，直至达到使弱势群体逐步在中国消失——实现共同富裕。到那个时候，人们就不会再像近一个时期这样崇拜毛泽东、崇拜邓小平，而是理性地记住他们的功绩，幸福地享受美好的生活。那个时代，就是一个大写的人的时代，充满神性的人间天国的时代。

作者：姚洪越，法学博士，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