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民谣吉他谱:黄帝阴符经测疏-李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1:48:34

黄帝阴符经测疏

唐 李筌
陆西星据《藏外道书》校

【黄帝阴符经测疏序】

阴符经者,轩辕氏之书也。昔者轩辕氏得道于广成子,作阴符龙虎二经,所谓性命之宗,三元之道,则论之备矣。老氏祖之而言道德,伯阳拟之而作参同,言言一旨,等趣不殊。诚入道之津梁,登真之梯筏也。盖尝论之道,一而已。生天生地生人生物,同一道之所为。其以可知可见者而言,则天地人物皆形而下者也。形而下者谓之器,故天地人物会有变灭而不能久。以其不可知不可见者而言,则所以为天地人物之根者,又皆不受变灭,超然独存者也。圣人知其如此,故尝修之以善其身,能使形神俱妙而与道为之合真焉。故曰性以道全,命以术延。此圣修之能事,而性命之极致也。道则道也,而以术言者何也。曰术者,道法之巧者也。经曰,性有巧拙,可以伏藏。又曰,其盗机也,天下莫能知,莫能见。又曰,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于象矣。盖言术也,夫人物之生也,既落于后天,则不能以无身。既囿于气数,则不能无生死。若乃等身世为飘瓦,幻死生如梦蝶。此乃得道者之言,而非体道之事也。故庄列之谈,识者拟之空中之楼阁,使人可望而不可攀。老子曰,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古之君子真造而实诣,下学而上达。欲以延命却期,非术不能也。翼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百姓日用而不知。不知者,谓不知其术也。若乃识五藏之精,审合发之信,得盗机之巧,明相胜之理,则其于术也几乎。故曰君子得之固躬,有以也。星也寡昧,于道罔闻。独以因缘遭际,得蒙圣师提挈,指以性命根宗,三元机要,一旦茅塞顿开,豁无疑滞。乃取黄老之书,窃而读之,反复紬绎,质以师授之言,参互考订,似有迎刃而解者,乃知庖丁之目无全牛,其肯綮者得,而批导者熟也。星于闇味之中略具只眼,不敢自私,妄意述之篇章,垂之竹帛,破诸说之支离,作一经之断案。有志之士得吾书而读之,性命之宗或其有悟,而吾圣师垂教万世之意,亦庶几其不孤矣乎。若夫道听而涂说之,则星之弃于德也久矣。

时隆庆元年岁次丁卯春三月望后二日淮海潜虚子陆西星长庚

书于安宜舟中

《黄帝阴符经》

淮海潜虚陆西星测疏

同志遵阳赵栻

太华姚更生校阅

【上篇】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练,谓之圣人。

一阴一阳者,天之道也。一动一静者,天之行也。人能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则道自我出,命自我立,而圣修之能事毕矣。夫道生天地,天地生万物。而万物之中,惟人也得阴阳五行之秀而最灵。五行之气,交胜互盗,而万物之生杀,莫不由之。是天之五贼也。是五贼也,顺之则人,逆之则仙。人患不能见之,能见之,斯能转而用之矣。苟能洞晓阴阳,深达造化,实见其理之如是也。逆转杀机以善其身。举水以灭火,以金而伐木。其心之施行,与天道天行无不脗合,则铅汞同炉,三五归一,自然怀胎结婴。而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矣。所谓见之者昌,意盖如此。

是知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何谓天性人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性即天之性也。性本无生,乘气机以有生,人心之机即气机也,故曰人心机也。知此机之在人心,与天地相为流通,则可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窃其机而逆用之矣。然是机也,生杀互藏,祸福倚伏。如下篇所谓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机之用可易言哉。

故天发杀机,则移星易宿矣。地发杀机则龙蛇起陆矣。人发杀机则天地为之返覆矣。杀机即生机也,以其生死互根故,反言而曰杀。移星易宿,言气序之迁也。龙蛇起陆,言气机之动也。此五贼擅之以盗物者也。天地返覆,言阴阳之交泰也。此吾人转之以修身者也,此天地人之至玄至妙者。吾得而施行之,则天人合发,而万化之基定矣。所谓颠倒阴阳,旋斡造化,劈鸿蒙而再造,超形器以独运者,则非天下之至神至圣至巧至妙者,孰能与于此哉。

故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何谓性有巧拙可以伏藏,圣神之所谓道者,非于百姓日用之外别有所加也,特巧耳。是故,识互藏之精,知动静之妙,窃合发之机,逆而用之,以伏藏于一身之中。人之一身,凡有九窍。而九窍之三要,又伏藏之关键也。三要者耳目口三宝也,是三者,人皆知动,而不知静。故常失之于动,而有邪淫之害。圣人则知其可以动静也,而常守之以静,务使神气相守抱一无离,如此,则伏藏之巧可施,而五贼之在心者各得其制,而不淫溺于九窍之邪矣。苟为不然,则物诱于外,情炽于中。九窍之邪一时交作,是犹火生于木,而祸发必克。奸生于国,而时动必溃也。虽有伏藏之巧,将安所施哉。然则知之而能修炼者,非圣人,吾谁与归。

【中篇】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上篇言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此篇遂言天道太始太素之先,浑沦一炁而已,是谓无极之真,无名之始,圣人不得已,而名之曰道。无所谓生与杀也。及夫具而为太极,分而为阴阳,变合而为水火木金土。于是生克嗣续,循环无穷。而物生其间,莫不顺其生杀之气,以长养休息。是天生天杀乃道之理也。理谓条理,浑沦之分也。

故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何以故。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而一舒一惨,万物莫不由之以生死焉,故曰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之于人也,绚之以五色,和之以五音,滋之以五味。吾人不知其为吾之盗也,往往背觉合尘,贪着其事,用以窍凿太朴,迷失真宗,而大命随之。老氏所谓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令人目肓,五味令人口爽。释氏所谓爱欲者,轮回之本,生死莫不由焉。故曰万物人之盗。人知万物之能盗人,而不知人亦能盗万物,顾所以转而用之者何如。如贤者则时食以养生,至人则资炁而育气。皆盗万物之类也。是三盗者,非有心以相伐相贼也,一顺其自然而已。其生也无恩,天地之委和也。其死也无怨,天地之委蜕也。是三盗亦既安,而三才亦既宜矣。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时,谓万物生熟之时。机,谓阴阳生杀之机。言三才之相盗也,其相安相宜,盖如此。故人知其神之神,而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不神之所以神者,谓如三才之相盗也,皆夫人耳目闻见之所习焉,而不以为神者。不知其事则显,其机则微,谓之曰盗,则其潜消默夺之妙,夫固有不见其朕,莫知其然者矣,是乃所以为神也。故夫日月有数,人所知也。大小有定,人所见也。而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知,莫能见焉。此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数,言交会之有期也。大小有定。言阴阳之有类也。天地间可知可见者,惟此而已。而神圣之功,神明之化,皆由此出。盖亦不过一机之相盗焉耳。然而其盗机也,天下莫不知,而天下莫能知。天下莫不见,而天下莫能见。何耶,神圣之事,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其惟体道之君子乎。君子者,得是机而用之,则能盗物而不盗于物矣。深根固蒂之道也,长生久视之术也,故曰得之固躬。小人无德,则虽得是机,适以滋荒长乱而已,言妄作招凶,命宝轻弄也,故曰得之轻命。盗机二字乃阴符一经之骨髓,其妙用则不外乎明日月之数,识阴阳之类而已。所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噫嘻!可易言哉!

【下篇】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返昼夜,用师万倍。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至乐性余,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圣。人以奇其圣,我以不奇其圣。沉水入火,自取灭亡。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于象矣。

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瞽者善听,聋者善视,志不分而神且凝也。今之足以夺吾志者,独唯利耳。不知贪利之源生于有我,人虽执有我相,则凡可以适己自便而利其身,图者无不为矣。此丧志之大者。苟能绝去好利之一源,则不见有我,而己私克矣。用师之功,将不十倍于昔乎。一昼一夜之间而能三自返焉,则功恩密矣。用师之功,将不万倍于昔乎。所以然者,炼己持心,学道之首务也。其心本无生,触境而生,苟或不能忘健羡,去贪着,无见于道而惟见于物焉,则心有所住,而太虚之体反为物所凝滞而死矣。故曰,心生于物,死于物。然而心之生死虽系于物,而其所以生,所以死,其机又在于目也。葢人心之神常游于目,凡所以遇物而生情者,皆目为之牖也。故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学道之人昼夜三返而又知关键于目,则庶乎内者不出,外者不入,而可凝于神矣。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何以故。恩者,有心结人之谓。天无心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何恩之有。而天下之言大恩者归焉,故夫无心于恩,而恩自归之,此天之所以为大也。学道之人亦如是焉。则心无所住,而可以无生死于物之患矣。故至乐者性之余者也,至静者性之廉者也,何以故。心不逐物,则无求自足,而性常有余。故乐心不逐物,则不爱不求,而性常廉,故静。既乐且静,则吾心之天定,而可以与无恩者等矣。天之至私,用之至公,何以故。天之无恩而大恩生,大恩若私也,无恩实公也。故曰,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夫其心普万物也,若物物而仁之也,然实非物物而仁之也。一气以为之胚腪焉耳。故曰,用之至公,彼其一元之气,震荡无垠,而凡夭乔蠕动,胎卵湿化,万有不齐之物,莫不赖是以生畜长养。观于禽之制在气,斯可见矣。是天之私而公也,何谓禽之制在气。制,犹伏也。禽鸟得气之先,当其生畜长养之时,雄则守之,雌则翼之,常使温燠之气絪縕不绝,然后时至气化而壳生焉。专气之妙有如此者。故观诸物理,而吾人胎息之法因可类推。胎息经云,胎从伏气中结气,从有胎中息。老子曰,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至柔,如婴儿乎。使其不知伏藏之法,关键之要,而目以其心生死于万物之中,则神气不能以相守,欲望成道,不亦违乎。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何以故。凡世之所言生死恩害者,皆判然相反,而不相连,乃世缘也。以道言之,生死互根,恩害互生,在乎知者转而用之。心生于物者,口象因之以丧心情迷于境者,则自乃生乎三毒。是生者死之根也。人道也若也。心若寒灰,而浑消于煨烬。念如泥絮,而永绝于飞扬。则心死而神活矣。是死者生之根也,仙道也。今人但知恩之为恩,而不知生于害者为至恩。俱知害之为害,而不知生于恩者为至害。是故骄淫纵欲,则乐极以哀生,逆转盗机,则莲生于火焰。老子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民之迷日固久矣。彼氓蚩蚩,乌足以识此哉。

故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何以故。愚人不能洞晓阴阳,深达造化,且以天地文理自矜自圣,而不知天地文理皆象形之糟粕,以是为道,其所騐也。以时物文理者,识互藏之精也。明合发之信也。知不神之神也。得盗机之巧也。观天之道而执天之行也。是哲人之事也。然虽不敢以圣自居,而聪明睿智非天下之至圣诚不足以语此。且天地玄理,皆象形之糟粕。茍求其故,愚者可知也。而人以为圣,是以愚虞圣矣。虞之言度也。若夫时物文理,则举世不能殚其学,非圣哲不能也。故我以不愚圣焉。圣固不愚也,无乃奇乎。故人以奇其圣,而不知其不奇也。故我以不奇其圣焉。盖凡谓之奇者,必有其巧绝过人之事。而圣人之所谓道者,非于百姓日用之外别有所加也。不过识互藏之精,盗其机而逆用之耳。何奇之有,且夫百姓日用之事,喻如水火,而沉水入火自取灭亡者比比皆是也。此人道也,苦也。于世缘水火之中,而超然远览,悠然独得者,仙道也,长生久视之术也。是道也,夫岂有所矫揉造作而为之哉。一自然而已矣。

以自然之道言之静,故天地万物生。学道而能知夫静,则于万物并作之时而有以观其复矣。浸,故阴阳胜。学道而能知夫浸,则于一阳初动之微,而有以得其信矣。浸者渐渍不骤之意。易曰,临,刚浸而长。夫阴之将阳,与阳之将阴,皆自渐进。故知道者,于其渐焉图之。是故阴阳相混而变化顺,皆自然之道也。圣人知自然之道之不可违也,因而制之。制亦伏藏之意。制之者,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盗机逆用,以修其身也。

若夫至静之道,则律历有所不能契。何以故。至静之道,无为之道也。知自然之道之不可违,因而制之。则有为之法也。阴阳相胜之术也。无为则性之宗也。有为则命之窍也。无为则先天也。无极也。兹时也方体不落,名相两忘。故至静之道,律历有所不能契。邵子曰,思虑未起,鬼神莫知。意盖如此。有为则后天也。大道立,萌阴阳,别矣。是故,命由此入,性由此出,皆形而下者也。形而下者谓之器。是故圣人则而制之。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夫曰万象,则灵物也,凡皆从此器而生。曰八卦,则乾坤离坎,皆因此器而名。曰甲子,则口子口口此口自合符之时。神机鬼藏,则恍惚杳冥,此器有变化之妙。如是则律历可契。而伏藏之巧可居矣。圣人言之,至此大段分明。末复验之以符契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于象矣。言吾之所谓道者,非他也,乃阴阳相胜之术也。道不外乎阴阳,故术亦不外乎阴阳之相胜。以是知道即术也,术即道也。但有有为无为之分,先天后天之辨耳。然而无为固妙,有作为基。圣人以术示人,以象进人,可谓体物不遗,上下兼尽矣。奈之何百姓日用而不知,犹执是器而问人曰,斯器也,何器也。噫。不知器,焉知道乎。昧也久矣。

【黄帝阴符经测疏后序】

阴符经,世本有三皇玉诀,乃今翰林江浦石公淮所序者。首言蚩尤大鸟,荒唐无稽,妄拟于天真皇人。而石公信之,所分上篇神仙抱一之道,中篇富国安民之旨,下篇强兵战胜之术。固已支离破碎,大失经旨。而兵家者流,又窃其八卦甲子神机鬼藏之说,以为兵机,不根甚矣。阴符经固古之丹经也。至有宋文公先生,以豪杰之才,天人之学,亦尝深味乎其言。而观其所述,似亦未能究其精微之蕴者。彼其盘桓武夷,与紫清仙翁特相友善,而谈不及此。岂其大道之要,虽贤达如文公,抑亦有未易闻者耶。至其感兴之诗,将欲脱屣以从神仙,而复有偷生逆理之恐,公于是乎大有不歉于其心者矣。夫天道天行,非天理耶。经言观天之道,执天之行,而公顾谓之逆天,以是知公之意,或有所指,而紫清之于是经,信于公未尝有一言之及也。且夫乾坤橐龠,离坎构精,造化以之而生物。吾人以之而作丹,其理一也。得其一,故宇宙在乎手,而万化生乎身,其言盗机逆用,非偷生逆理之谓也。逆理则获罪于天矣。有获罪于天,而可以长生久视者乎。或谓有生有死,天道之常,而神仙者流,欲以长生独存,公之感盖有以也。审若兹,则公之言,天乃气数,非理道也。且夫天地人物,凡囿于气数之中者,终有变灭而不能久。苟无道以主之,则逝者如斯,而沦澌以尽矣。易曰,先天而天弗违。古之至人,所以提挈阴阳,纲纪造化,超然形气之外,而不为二五之所陶铸者,非与道合真故耶。经曰,君子得之固躬。其言得者,得于道也。得于道,天且弗之违矣,何逆之有耶。予既读是经,而观公之所注,慨然深叹。夫知言之难,意谓贤如文公,尚不能无疑,贰于其说。而笃学如江浦,则又信非所信,而真赝为之不分。则是经之在万世,其将何时而明耶。星才非颖脱,光借隙窥,非敢自附于知言之列,而作者之意,或有以得其万乙。然后窃取是书,僣而疏之。凡我好道之伦,与星同志者,苟能玩索而有得焉,则星也就正之意不孤,而承教有日矣!

是岁七月望后五日潜虚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