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色第四色男人官网:喝狼奶的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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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狼奶的垄断

2011年11月17日 09:56  本文来源于财新网 与其说政府被垄断所俘虏,不如说垄断被政府所豢养。打口水战的垄断集团,要么喝稳了狼奶,要么想喝狼奶而不可得,如此而已

  【财新网】(记者 高昱)上周末,财新传媒开年会,冠盖云集。无论是开幕致辞的前工信部部长李毅中,还是经济学家吴敬琏,亦或是一众外国嘉宾,都在演讲中强调了一点:金融危机的一大教训,是金融机构要回归为实体经济服务的本质,金融创新应基于实体经济的需求;欧美发达国家提出的“再工业化”,中国经济基本面的“虽大不强”,都要求我们“高度重视实体经济、高度重视工业、高度重视制造业”。我理解下来就是一句话:别总是围着大家伙都门清的泡沫玩击鼓传花的博傻游戏了,没人好好为整个社会做增加财富的实业,大家伙的钱都挣不长久。

  不过,话是这样说,论坛上下除了官员学者,还是以做银行的、做投资的居多,做实业的没看见几个。一个哥们分析说,这大概是因为企业家们要么变身为“弃业家”(这个有趣名词的发明权应当归《中国企业家》杂志),跟风做起了PE地主,要么被各类公司丑闻弄得一身腥臊,实在没多少高调能讲得出来了。

  在中国,做实业的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洗脚上田或者辞职下海,野蛮生长出来的创业者,经过十几二十年打拼出一份基业,我管他们叫喝面汤长大的;第二类是来华经营的跨国公司,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从兜售商品的市场扩张主义逐步深耕到以中国为家,还有一批商业或科技精英,自海外学得一技之长归国创业,可以把他们统称为喝洋墨水的;第三类,就是对稀缺资源或者市场进入许可拥有垄断地位的国企,锐意进取者上下通吃,不思进取者也能轻而易举攫得暴利,他们是垄断下的蛋,我管他们叫喝狼奶的。

  改革开放脱去枷锁,先是喝面汤的雨后春笋般涌现;1990年代之后,喝洋墨水的在中国如鱼得水;当是时,喝狼奶的忙着抓大放小、减员增效,把一批产业工人“结构性”抛离后,这几年却借着为官家攒棺材本的大棋,在那只看得见的手直接指挥下,将祖宗留的、毛时代夺的、大自然给的资源集中资本化,一夜走进新时代,其跨越式发展不仅在国内大杀四方,更扬威海外,成就财富榜上无数威名。曾几何时令人艳慕的外企不再吃香,大学毕业生们的就业首选,除了公务员,就是垄断大国企。

  喝狼奶的多了,自然就有了挑奶皮的争斗。近日来,广电系与电信系相互指责的闹剧夺人二目。央视曝光中国电信、中国联通涉价格垄断被发改委调查、可能遭到数亿到数十亿元罚款,电信系的《人民邮电报》随即头版头条批驳广电系的央视“混淆视听,误导公众”,为“国企里体制改革最彻底、市场竞争最激烈”的电信行业鸣冤叫屈。

  广电系有理吗?有理,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这双寡头操纵价格的民间抱怨早就不绝于耳,利用垄断地位阻碍广电提供网络服务的宿怨,更可前朔到1998年法国世界杯之前;电信系委屈吗?委屈,就像报纸转引的那条微博:“我好想哭啊。我只能装一家的有线电视、用一家的电、使一家的煤气、以别人商量好的价格加两家的油,价格一天天飞涨的时候,没有人说垄断;当有一种业务几家运营商比着提速、比着降价的时候,却有人说,你垄断了!”

  普遍性喝奶不吭声,选择性挑奶皮就不平衡。这就是喝狼奶的人深入骨髓的思维。广电也好,电信也罢,这些为官家垄断的既得利益集团,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撒娇攻略。

  在西洋社会,经济学家们为如何解释政府管制与垄断集团之间的关系前仆后继。他们先是论证说,因为资源条件和规模经济,部分行业或环节的垄断经营具有自然合理性,垄断导致的市场失灵又需要政府管制;后来又发现,市场会产生失灵,政府管制同样也会失灵,政府插手产生的设租和寻租等非生产性活动,给社会带来的成本可能更大;再之后有人意识到,政府管制的产生,恰为了维护被管制行业的垄断地位——管制其实是被管制者为了获得垄断利润而争取来的,行业法规与产业政策等管制措施,通常是通过在被管制产业中限制新进入者来阻止竞争。所以这个“管制俘虏理论”指出,对垄断的管制,其本质是政府(管制者)被垄断产业集团(被管制者)所俘虏或两家合谋的产物。

  这个阴谋论式的俘虏,拿到咱们这儿来,还是too native,too simplel了。与其说政府被垄断所俘虏,不如说垄断被政府所豢养——连合谋都太小觑了官家的权势和贪婪。就像我在上周的财新网评论《第三把手》中所言,在权力和资源极度集中化的社会里,作为极少数派的强势者,利用自己所控制的稀缺权力和资源,给某些少数派的群体以一定的特权利益,而这些次级地位的少数派反过来以忠诚与听命回报,成为这样一个威权体制的群众基础和执行机器。这些“高级群众”的特权利益,可以是三公消费、工资补贴,也可以是邮政免费、水电福利,他们需要付出的,则是由屁股决定的脑袋与灵魂。

  这些“高级群众”的特权利益,就是一杯杯让人“习惯于喝,也就喜欢上喝”的狼奶。

  32年前,时任中宣部部长邓力群在一次大会上讲了张志新烈士的故事,他感慨到:“同志们,我们是喝狼奶长大的!”32年后的今天,狼奶不仅喂养了数以千万计分得组织资源和经济资源的“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这奶汁的精华更浸入我们社会的血液。当整个社会系统,与体制约束、财富欲求这些软硬力量一起,裹挟着我们践行阿伦特笔下的“平庸的恶”,这个国家不会再有张志新。我们要么喝稳了狼奶,要么想喝狼奶而不可得;要么是杨武,要么是他那个城管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