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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文化研究的史料问题

2007-05-20 01:30:12

王恩田

（山东省博物馆，山东 济南，250100）

摘要：中国古代典籍浩如烟海，考古材料和古文字材料层出不穷，齐鲁文化研究不存在史料匮乏问题。当前在史料方面，影响齐鲁文化研究发展的有两种倾向：一是大量重要的史料没有被发现、运用，甚至被阉割、曲解、否定。二是没经鉴别的真伪杂揉、时代混淆的史料被滥用。值得引起重视。

关键词：史料；一继一及；《齐语》；《管子》

任何学科，任何课题的研究，前提条件是材料。没有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中国古代文献浩如烟海。地下出土的文字材料层出不穷。近代考古学和民族学硕果累累。研究古史和传统文化堪称得天独厚，不存在“文献不足徵”的无米之虑。但史料不等于史学。也还存在一个能否用和如何用的问题。当前齐鲁文化研究中存在两个突出的现象：一方面是大量的重要的可靠史料不被重视，而没有经鉴别的真伪杂揉、时代混淆的史料却广泛地被滥用。严重地阻碍了齐鲁文化研究的健康发展，值得引起注意。

一、文献史料的应用与鉴别

二、考古材料的应用与鉴别

三、古文字和民族志材料的应用

山东地区出土的金文、陶文、玺印、封泥、简牍等古文字材料对于研究古史和齐鲁文化是一批非常重要的史料。

山东出土的族徽铜器很多。由于只有一两个字，历来不被重视。其实族徽铜器对于研究商周氏族方国的历史和解决一些重大的学术问题有其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例如：《左传·昭公十一年》：“纣克东夷而殒其身，”由于商纣王征伐东夷而元气大伤，导致周武王乘机伐纣灭商的厄运。纣伐东夷是齐鲁建国前东夷族与商王朝历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帝乙、帝辛（纣）时期的甲骨文中有大量征伐夷方的材料，可以编排出征夷方日程表。但由于古代地多重点的特点，学者们的考证，差距很大。认为夷方（人方）有在山东的，有在安徽的，有在江汉的，有在陕西的，甚至还有认为在东北长城内外的。堪称人言言殊，莫衷一是。1965年我曾率队寻找亚丑族徽铜器的出土地点，在益都（今青州）苏埠屯发现了亚丑族商代大墓。根据甲骨文中有亚丑族人到殷都安阳途经攸地的记载，确定了征夷方中心地点攸地的大体位置。以此为契机，不断探索，终于闯出了一条新路，即利用族徽和国族名铜器的出土地点考证地名的“族徽铜器定点法”。根据考古发现确定了征夷方往返途经的5个地点：即攸在滕州后黄庄和轩辕庄一带。永在滕州金庄、索在兖州中李宫村，杞在新泰，商在泰安道朗龙门口水库一带。再结合文献记载确认扈在范县东南50里的顾城、乐在济南、毫即蒿里山在泰安城南郊，鸿即红在泰安南30里的洪沟，淮在安徽淮河等等。据此即可绘出征夷方往返路线图。另据殷人军队曾在攸地与夷方交战，而费县又曾出土过与夷方有密切关系的举族铜器，确认夷方即在费县一带。利用甲骨文材料证实并复原了“纣克东夷”的历史，同时也解决了杞分二国与商代杞国在新泰和济南见于甲骨文记载等相关的学术课题。［２４］

又如，鲁分“殷民六族”是鲁国封邦建国中的一件大事。以往认为“殷民六族”是分封给鲁国的“种族奴隶”。根据族徽和国族名铜器的出土地点可知“索氏”即索在今兖州中李宫，“条氏”即攸在今滕州后黄庄和轩辕庄一带。“徐氏”即徐国，也即《书·费誓》“淮夷、徐戎并兴”、鲁国“东郊不开”的徐戎。据徐子鼎的出土知其本土应在费县。结合文献记载齐鲁长勺之战，“长勺氏”应在齐鲁之间，约在今新泰一带。“尾勺氏”应与此相近。“萧氏”原属宋邑，地在今安徽萧县西北。这样我们就会发现徐氏在鲁东、条氏、萧氏在鲁南、索氏在鲁西，长勺氏、尾勺氏在鲁北。鲁国恰在“殷民六族”之中心。由此可知鲁分“殷民六族”原来都是居住在鲁国周围的殷商遗民。鲁国建国时西周王朝把这六族分给鲁国统辖，也就是《礼记·王制》所说“不能五十里者，……附于诸候，曰附庸”。不能视为“种族奴隶”。

两周时代山东列国林立。利用两周铜器出土地点研究各国历史，如邾分三国［２６］，纪、曼、莱的关系等都曾取得一定成绩。此外，临沂银雀山汉简中不仅发现了久已失传的《孙膑兵法》，而且还发现了战国时期齐国的《守法》《守令》等十三篇，对于研究齐国经济、政治、军事、社会组织等各方面都是一批重要的史料。

民族志材料虽然本身并非史料，但却是解开古史之谜的钥匙。例如，山东兖州王因大汶口文化时期墓地大量存在着多人同性别合葬和二次葬。少者一墓数人，多者一墓达数十人不等［２９］，从70年代发现至今20多年来无人对此葬制作出具有说服力的解释。其实根据我国西南少数民族志资料，解放前仍保存着同性别男女分片居住的习俗，显然这就是美国民族学家摩尔根在夏威夷群岛所发现的普那鲁亚婚［３０］。又如银雀山竹书《田法》中有“十岁而民毕易田”的记载，学者不得其解。其实汉代注疏家贾逵、服虔早就说过：“爰，易也”。易田即爰田，也称辕田。何谓爰（辕）田？两千年来人言言殊，莫衷一是。许慎《说文解字》：“起，起田易居”。段玉裁注：“爰、辕、起、换四字音义同也”。按照许慎的解释爱（辕）田意为换田换房。但许慎之说两千年来无人信从。其实１００年前印度西北部旁遮普、白沙瓦一带还流行每隔五年或七年就要定期交换土地和住房的习俗。这条民族志材料对解开爰（辕）田之谜和研究齐国土地制度无疑提供了正确依据。［３１］

综上所述，相信正确处理观点与史料的关系，加强史料的真伪与年代鉴别，齐鲁文化研究必然会开创新的局面，取得更加丰硕的成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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