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熊大开挖掘机:朱进忠医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6 05:05:12

方中有药,药中有方 

    在我临床之余,经常求教于山西省中医研究所前所长,已故名老中医李翰卿先生。问:为什么有的患者别人用大方大剂不效,而老师用小方小剂却其效如神?答曰:要想做到处方用药精炼有效,必须做到处方时要方中有药,药中有方。再问:何谓方中有药,药中有方?答曰:所谓方中有药,药中有方,即:①我们每开一个处方,都应该知道这是前人的什么方?它的主治证是什么?②我们每开一个处方,都应该知道后人在这一方剂的主治证上有什么发挥?我们每开一个处方,都应该知道该方的组成药物的主治证、性味特点、升降沉浮、归经是什么?这是方中有药、药中有方原则的第一步。第二步,即所谓加减药物的问题,其中:①加减一个药物时,必须了解加减药.物的性味、归经、升降沉浮、主治功用的特性。②加一个药物时,必须了解加一个药物可以与原方药物组成什么方?这个方的主治证是什么?③减一个药物时,必须了解减去该药组成的方剂及主治证。

    总之,不管加减什么药都不但知道药,而且应该知道方的复杂变化。还说:有的人所以用大方大剂不效,其原因有四:①处方时只注意了处方中单个药物的主治功用,没有注意单个药物的性味、归经、升降浮沉。②处方时只注意了单个药物的主治功用,没有注意药物组成方剂后所带来的变化。③加减药物时,只注意了单个药物的主治功用,没有注意单个药物所带来的升降浮沉、归经的变化。④加减药物时,只注意了加减药物的特性,没有注意到加减药物所带来的方剂组成和功能主治的变化。在这四个问题中特别是带来的方剂变化。

    要想做到方中有方,方中有药,药中有方,必须在以下两个方面下功夫:①熟读药物学。在读药物学时,要切忌死背,要多在比较中下功夫,找出众多药物间的相同点和相异点。②多读方。要善于把众多医家主治相同、组成相同,主治相同而用药不同,主治不同而用药相同,药味相同而剂型不同的方剂进行纵横比较,并在比较中找出它们共性和特性。如此这般的钻研数年,就可达到心中有数。 

病重者应施以微药 
    1964年冬,尝治一患者,男,78岁。食后胃脘灼热疼痛,嗳气数年。医诊食管裂孔疝。遍用中、西药物治疗,其效不著,邀李翰卿先生诊治。先生云:饮食积滞所致。治宜消食导滞。乃处山楂化滞丸,1次半丸,1日3次。服药3天,诸证均减。患者云:如此小小丸药,每次仅仅服用半丸,哪能取速效?不如每次改为3丸,每日3次服之,余听后颇感有理,乃嘱其改为每次3丸,1日3次服之。连服3日后,不但胃脘灼痛未减,且感到日渐气短乏力。于是再次求教于李翰卿先生。云:你不知《
伤寒论》116条之文乎?该文云:微数之脉,慎不可灸,因火为邪,则为烦逆,追虚逐实,血散脉中,火气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血难复也。诸家释文多云:微数之脉,即脉数而无力,多主阴虚火旺,治宜养阴清热,故谓慎不可灸。若误用艾灸,不仅不能疗疾,而反伤阴助热,则为炊逆。追虚逐实,是说火为邪,一面追正气之虚,而另一方圃义逐邪气之实。即阴本虚,反用灸法则更伤其阴;热本实,反用灸法则助阳增热,这种迫虚逐实的结果,则导致血液散乱于豚中,而受到严重损伤。可见灸火虽微,内攻却是有力,它可导致阴血难复,肌肤筋骨失却濡养,形成肌肤枯燥,焦骨伤筋等严重后果。通过举一反三之理,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任何疾病,只要是正气大衰而又邪实的严重疾病,都是攻补两难的疾病,稍予扶正则易使邪气更炽,稍予克伐则易使正气难支。故处方用药之时,只可扶正而不得助邪,只可祛邪不得伤正,只可补阴而不得伤阳,只可补阳而不得伤阴。因此不管是祛邪,还是扶正,不管是补阳,还是益阴,只可小剂予之。今之患者,所以用半丸有效,3丸不效者,因患者已年近八旬,可谓正衰邪实,故稍增祛邪则正气受伤,正如《伤寒论》所云之“火邪虽微,内攻有力”耳。余听后仍感疑信参半,不以为然。

1965年冬,尝治一患者,女,41岁。风湿性心脏病,二尖办狭窄与闭锁不全,心力衰竭2年多,遍用中、西药物治疗不效。查其浮肿尿少,胸腹积水,咳喘短气,不得平卧,心烦,心悸,身热口渴,舌质红绛,苔净,脉细疾促而无力。急邀某医诊治。云:此心肾阴虚。宜加减复脉汤养阴清热。处方:生地15克,麦冬15克,五味子12克,白芍12克,人参15克,阿胶10克,天花粉15克,石斛15克,元参15克。药进1剂,诸证加剧。不得已,改邀李翰卿先生治之,云:治宜真武汤加减。处方:附子0.6克,人参0.4克,茯苓1克,白术0.6克,白芍0.6克,杏仁0.3克,服药2剂后,诸证大减,尿多肿减,呼吸微平。此时患者家属睹见所用之药剂量既小,药味又少。乃怒斥我云:如此危重之疾,竟予些许小药,岂能治病!不得已,乃以原方10倍量为方予之,服药2剂,诸证加剧,家属亦慌恐备至。急求李翰卿先生再治,云:原方原量可也,不必改动。余遵嘱,再处:附子0.6克,人参0.4克,茯苓1克,白术0.6克,白芍0.6克,杏仁0.3克。药后诸证果减,患者家属云:余只知重剂能挽危重证,实误也。

尝治患者,苏××,女,53岁。支气管哮喘合并喘息性支气管炎30余年。其始仅为遇见花粉、灰尘时喘咳发作。近2年来,诸证加剧,尤其是近七八个月以来,几乎昼夜时时俱喘,不得平卧,且饮食全废。医以中、西药物近万元,均不稍减。邀余诊治。查其除气短不足以息,整日端坐不得平卧外,并见指、趾、额、颏、耳壳均冷如冰,舌淡苔白,脉细而促。综合脉证,诊为心肾阴阳俱虚,阳虚为主,兼水饮不化。治以真武汤加减。处方:附子1克,茯苓1克,白术1克,白芍1.5克,人参1克,杏仁1克。服药2剂后,喘咳短气大减,并稍能平卧,微进饮食:某医睹见药味、药量既少又小,颇有微辞。云:前医所用诸方药物少者十五、六味,多者竟达30余味,所用药量轻者10克,重者竟达40克,然服后均无效果。此方药物仅仅6味,药量重者才1.5克,如此重疾,用此小药,岂能济事!乃将原方药量增大10倍子之。4剂之后,渚证又明显加剧。乃再邀余前往治之。余诊后,云:此病阴阳俱衰,阳虚为主,治疗之时只可微培阳气以助少火之生长,若以10倍之附子则成壮火而耗气损阴矣,故仍宜原方小量服之。服药1剂,果然诸证大减。1个月后,诸证消失而出院。耿××,女,50岁。流行性乙型脑炎,高热昏迷7个昼夜。医予西药和中药清瘟败毒饮、安宫牛黄丸、银翘白虎汤加减等治之不效。邀余诊治。查其神昏,二便失禁,舌苔薄白,舌质淡黯,肢厥脉微。综合脉证,诊为亡阳证:急处四逆汤为;方:附子4克,干姜4克,炙甘草4克。服药1剂后,神清肢温,体温由38.9℃降到37.5℃。某医目睹此状,云:此病如此之严重,反用微剂微量治之,岂能挽生命于顷刻之间,为了对病人负责任,必须用大方大剂治之。且人参大补元气,亦当加之。乃处:附子40克,干姜40克,人参40克,炙甘草10克。药进1剂后,是夜又见神昏肢厥,身热,体温39.8℃。急邀余再次往诊。余云:此病正虚邪实,只可以微药以助少火,不可以大剂以实壮火,否则邪盛正衰难挽矣。先宜三甲复脉以补阴敛阳,后宜四逆微量以助少火。果愈。

 

中医瑰宝苑朱进忠中医的医案 (1)  
《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
      
前言

任何科学研究工作成绩的取得,没有比随时随地根据工作实践总结经验和教训更为重要的事了。
我在20世纪40年代末至50年代初的临床初期阶段,曾经自觉不自觉地犯了一些错误,有些错误在短期内即获得了克服,而有些错误却屡屡违犯不得改正。为什么?经过反复的思考和很多前辈的指点,才明白了屡犯错误的根源在于没有及时地总结经验和教训,在于没有从思维方法上找出屡犯错误的所在,在于没有把错误的根源提高到理论的高度去认识。于是我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了临床实践过程中的成功与失败经验的研究,并逐步撰写开了这部《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
在20世纪60年代初,与山西省中医研究所附属医院副院长,已故老中医刘崇德先生的一次交谈中,他谈到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世界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我治不好的病;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我现在治不好的病。”我听后很受教育。于是从60年代初,进一步地对很多临床实践中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进行了一点一滴的总结,并从中找到了很多成功的诀窍和失败的经验教训。发现了一些原来认为根本不能治疗的疾病,仅仅经过简单的治疗即获得了痊愈;还发现了一些原来认为根本不可能办的事情,经过努力获得了解决。于是我产生了一种想法:为了造福于人类,启迪于后人,一定要将这些经验教训汇集成册,付梓于世。当然,书中的论点由于个人水平的限制,还不一定正确,但好歹它是一部踏踏实实的真经验、真教训的总结,所以还是很有裨益的。
为了说明我的观点,分别采用了:①理论问题的形式;②病证与理论相结合的形式;③疾病与理论相结合的形式,进行了书写。为的是使读者明确思维方法的正确与错误是第一位的,病、证与理论相结合是第二位的。
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朱彦欣、李庭凯、李建刚、王红梅的大力协助,特此致谢。

朱进忠于山西省中医药研究院    2002年4月


第一章 症

第一节 内科
     
咳嗽遗尿
咳嗽遗尿在《素问》中早有记载。它说:“肾咳不已,则膀胱受之,膀胱咳状,咳而遗溺。”沈金鳌、林佩琴等都主张用茯苓甘草汤,但余屡用未见其效。通过观察发现本病多见于年老体弱和产后之妇女,除咳嗽遗尿外,往往兼有头晕乏力,胸满心烦,心悸气短,脉弦滑无力等症,而无“咳则腰背相引而痛,甚则咳涎”之肾咳证。偶读方隅所著《医林绳墨》小便不禁条,云:“妇人咳嗽而溺出者,宜生脉散加归、术、柴、黄芩。”才始有所悟。再细读《素问》:“久咳不已,则三焦受之,三焦咳状,咳而腹满,不欲食饮,此皆聚于胃,关于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肿气逆也。”“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三焦者,中渎之府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府也”句,才使我茅塞顿开。乃拟:柴胡9克,当归9克,白芍9克,麦冬9克,党参9克,五味子9克,半夏9克,陈皮9克,青皮9克,紫菀9克,黄芩9克,方一首,作为心肺不足,三焦气滞,郁而化火的方剂,试用于临床常效如桴鼓。例如:郑××,女,30岁。产后两个月来,咳嗽遗尿,久用中、西药物治疗无效。审其脉证,见其面色皓白,言语无力,心悸气短,胸满心烦,口干,脉虚而弦滑。综其脉证,诊为心肺不足,三焦气滞,郁而化火,予上方2剂症减,6剂愈。久而久之,虽见效者甚多,然无效者亦不少。例如:唐××,男,64岁。前医屡用上方无效,询治于余。审其脉证,除咳而遗尿外,肺与三焦之证不见,面色微黑,腰酸背痛,小腹憋胀,排尿不畅,时而尿热尿痛,舌苔薄白,脉弦涩不调,尺脉反较寸脉为大。反复思考,正如《素问》所述之肾咳,乃拟八味地黄丸加五味子、车前子、怀牛膝以培补肾气,果然2剂症减,1O剂愈。
    
矽肺
矽肺是现代医学的病名,中医古典著作中还未见到明确的记载,因其具有明显的气短,喘和胸满,所以近人有的认为相当于中医的肺胀,有的认为相当于中医的喘或短气。治疗上往往拘于景岳“气喘之病最为危候,人欲辨之者,亦为二证而已。所谓二证者,一曰实喘,一曰虚喘也。”“此其一为真喘,一为似喘;真喘者,其责在肺,似喘者,其责在肾,何也?盖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肺主皮毛而主上焦,故邪气犯之则上焦气壅而喘,气之壅滞者宜清宜破也;肾主精髓而在下焦,若真阴亏损,精不化气则下不上交而为促,促者断之基也,气既短促而再加清散如压卵矣”之论,不审五脏的升降和生克制化之理,所以往往治肺不效而求肾,治肾无功而又求于肺,单治不可则同治肺肾,若再无效,即怨古人。不知《素问·天元纪大论》早就说过:“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短气或喘虽然重在肺肾,但五脏阴阳升降,生克制化,并不仅仅限在肺肾两脏,所以单单求肺求肾往往无功。例如:张××,男,成。二期矽肺4年,前以补肾纳气,宣肺定喘,化痰止咳等中药及西药治疗不但不见好转,反而胸满胸痛,气短咳喘更加严重,头晕头痛,心烦心悸,手足憋胀,诊其脉沉而涩,口唇及舌均稍紫暗。乃肝肺气郁,升降失常,痰滞血瘀,木火刑金之候也,拟疏肝理气,化痰降气,活血软坚之剂:柴胡、枳壳、赤芍、桔梗、杏仁、陈皮、青皮、苏叶、甘草、黄芩各9克,瓜蒌15克,苏木6克。服药3剂,诸证好转。连服三月诸证均平。
      李东垣、黄元御等在说明脾胃作用的重要性时,又同时大力倡导了脏气升降之理。李东垣说:“脏气法时升降浮沉……肝肺之病,在水火之间,顺逆传变不同,温凉不定,当求责耳。”黄元御说:“厥阴能生,则阳气左升而木荣,其风盛者,生气之不遂;少阳能长,则君火显达而上清,其热盛者,长气之不旺也;阳明能收,则阴气右降而金肃,其燥盛者,收令之失政也;太阳能藏,则相火闭蛰而下暖,其寒盛者,脏气之不行也。”又说:“风木者,五脏之贼,百病之长,凡病之起,无不因于木气之郁,以肝木主升,而人之生气不足者,十当八九。木气抑郁而不升,是以病也。木为水火之中气,病则土木郁逆,水火不交,外燥而内湿,下寒而上热。”本病胸满胸痛,气短而喘,心烦心悸,食欲不振,正为肝肺气郁,中气盘塞,肺金不降,湿痰内盛,血络瘀结影响升降所致,故以升清阳,降浊阴,化痰热,通络脉而证解。
    

临床过程中,经常遇见一些慢性支气管炎合并感染和支气管哮喘的咳喘,久治无效。综其大要大致有:
1.表邪为主不先解表,仅与宣肺定喘
例如:患者赵X×,女,成。咳喘三个多月持续不止。某院诊为喘息性支气管炎合并感染,子抗生素,氨茶碱等治疗一个多月无效,转请中医治疗两个多月仍无效。又邀余治,遍试定喘汤、小青龙汤等20余剂仍无功。余思良久,难于措手,求教于恩师李翰卿先生。云:患者阵阵恶寒,身痛鼻塞,乃表寒之证,表寒者应先解表,而诸医均以化痰定喘治之,致表邪不解,肺气闭郁,喘咳不减,又病已将三月余,表气已虚,非麻黄发散所能治,因麻黄汤发汗较剧,过汗必损表阳,卫阳虚则易受外邪之复客,而喘咳难愈,故治宜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调和营卫,宣肺定喘。方用:桂枝10克,白芍10克,炙甘草6克,生姜4片,大枣5枚,厚朴10克,杏仁10克。服药2剂,喘咳果减,继服10剂诸证消失而安。
2.气逆作喘反用升浮之药
例如:患者耿××,男,成。喘咳不止两个多月,某院诊为慢性支气管炎合并感染,住院治疗一个多月无效,又转请中医,先用定喘汤加地龙,继用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等加减仍无功。细审其证,喘咳不能平卧,痰涎壅盛,咽喉不利,头汗较多,脉滑,寸盛尺弱。思之,正与苏子降气汤证合拍,但又考虑麻黄乃喘家圣药,恐仅用苏子降气汤无功,乃处苏子降气汤加麻黄治之。服药2剂未见寸效,求教于恩师李翰卿先生。云:“证属苏子降气汤证无疑,用之固然应该有效,但却用之无效,关键在于麻黄一味。麻黄虽为喘家圣药,但其性宣散升浮,本病痰浊壅盛,气逆作喘,非降气化痰纳气归肾不能解,若再加入麻黄之升散,必使病势上冲,而喘咳加剧,因此应去麻黄。”余宗其意,去麻黄,仅服2剂喘咳即减,继服10剂而暂时缓解。
3.脾胃虚寒,斡旋不能者,反治肺肾
例如:患者李××,女,30岁。支气管哮喘5年,遇夏必发,冬季反减,近两年来冬夏俱喘,走路气短。前医始予定喘汤、小青龙汤无效。转请余诊,余诊其脉弦大,治以黄芪鳖甲散去鳖甲、秦艽、天冬、桔梗、桑皮,加麦冬。7剂药后喘咳大减,但继服则无效,并见齿衄、鼻衄、泄泻。再审其证,亦认为上方正确,予上方20剂,药后气短咳喘加剧,衄血同前,按其手足均厥冷,舌质淡暗,脉弦紧。反复思考,衄虽火证为多,然虚寒者亦有之,且十几天来胃脘满痛,食欲不振。乃云:脾胃虚寒为本,痰饮蕴郁为标,因拟附桂理中合二陈汤方4剂,药后非但衄血全止,亦且喘咳渐平。
4.肾不纳气者,反用麻黄之升宣
例如:患者李××,女,成。喘咳短气10个多月,某院诊为慢性支气管炎合并感染、肺气肿。住院治疗8个多月无效,出院后求治于中医,1个多月仍无功。审视其证:喘而短气,面赤足冷,上半身烦热,时时汗出,脉寸大尺微。思之,证脉相参,乃肾气虚衰,虚阳上浮,纳气失职所致,欲以金匮肾气丸治之。又思之,麻黄乃定喘要药,地龙为解痉定喘之良药。乃在金匮肾气丸方中加入麻黄、地龙。服药2剂非但无功,反有加重之势。再思之,金匮肾气丸滋阴温阳,纳气归肾,实属合拍,而麻黄宣肺升浮,地龙通络脉疏内风,于病为逆,应去之。处方:熟地24克,山药12克,补骨脂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附子10克,肉桂10克,五味子10克,车前子10克(布包),仅服1剂,喘咳、短气即减,继服10剂而大安。
5.心肾阳虚,水饮内停,上凌心肺者,反用宣肺化痰以伤正气
例如:患者李××,女,成。支气管哮喘反复发作数十年,一年前因感冒而咳喘加重,某院诊为支气管哮喘合并感染,前后住院治疗7个多月不见好转,后又配合中药射干麻黄汤、定喘汤、苏子降气汤、小青龙汤加减等治疗8个多月亦无功。审视其证。除喘咳短气不能平卧外,并见骨瘦如柴,饮食俱废,畏寒肢厥,足冷至膝,手冷至肘,口干不欲饮,舌淡而苔白,脉沉细促无力。反复思考,证脉合参,诊为心肾阳虚,邪水上泛,上凌心肺所致。而前医所用诸方均以实治,故难奏功。乃拟真武汤原方1剂。其后某医拿方视之,云:“病重药轻,又无麻黄之定喘,不可服。”即刻在该方中加入了麻黄1剂服,结果服药4剂,效果罔然,又邀余诊。余云:“正虚之躯,过用克伐之品,已成正虚邪实之重证,麻黄发散之力虽微,而伤正气却有力,应减去麻黄,加人参、杏仁,正气稍复,痰饮可减。”处方:人参6克,杏仁6克,附子6克,白芍6克,茯苓6克,白术6克,生姜1片。药进2剂,咳喘稍减,继服20剂喘咳停止而出院。
6.中焦气滞,应予调理脾胃,反用肺药
例如:患者李××,男,成。喘咳不止,食后加重三个多月,频用中、西药物治之不效。审视前医之方,大都为定喘汤、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生脉散加减。再察其证,虽喘而不能乎卧,但喘声不剧,腹满腹胀,脉弦紧。思考良久,乃云:“痰湿中阻,轮轴失转。经云: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此喘咳之机与此理相似耳。景岳虽有初喘治肺,久喘治肾之论,但不可一概而论。治宜平胃、二陈加减除痰湿,理脾胃,使轮轴恢复斡旋之机,肺气自降,肾气自纳。”处方:半夏10克,陈皮10克,苏叶6克,杏仁10克,厚朴10克,茯苓10克,神曲10克。服药2剂,咳喘稍减,继进20剂喘咳渐平。
7.肝郁者,不去理肝,反予治肺
例如:患者张××,女,成。哮喘反复发作数十年,8个月前咳喘又作,在某院住院治疗半年无效,出院后,配合中药宣肺定喘,降气化痰,纳气归肾等方百剂仍无效。细审其证,喘而短气,频频咳嗽,头晕目眩,心烦心悸,胸胁窜痛,经期尤甚,夜间口干,或口苦,纳呆,再询其病之始,月经期间生气后加重,舌苔白,边有瘀斑,脉虚弦滑。余思良久,诊为心肺俱虚,痰饮内聚,肝木失达,木火凌金之候。为拟益气养阴,疏肝化痰,咳嗽遗尿方加减:柴胡10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半夏10克,陈皮10克,青皮10克,紫菀10克,麦冬10克,党参10克,五味子10克,黄芩10克。药进3剂,喘咳果减,继进40剂而喘平。
8.阴虚燥痰者,反用温燥去痰例如:患者苏××,女,成。夏季喘咳发作数十年,今年入夏以来咳喘尤剧,频频应用中、西药物三个多月无效。细审前医所用诸方不外定喘汤、麻杏石甘汤、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等加减而成,舌苔薄白,脉弦滑。沉思良久,云:“夏季阳气在外,肺主皮毛,主上焦,故里寒而肺热;冬季阳气人里,故肺寒而里热,阴虚燥痰,人夏必甚,故夏季喘而冬季瘥,此时若以温燥伤阴,燥火更甚,痰热尤增,故治宜养阴润燥化痰。处方:百合15克,麦冬15克,冬虫夏草15克,淡菜10克,药进2剂,咳喘即减,继进10剂喘咳停止。
9.气阴两虚,痰饮阻滞者,不去扶正,但予祛邪
例如:患者徐××,女,78岁。慢性支气管炎19年,气胸手术后一年来经常气短。近两个月来咳喘气短更加严重。某院诊为肺气肿,慢性支气管炎合并感染,住院两个多月,中、西药物频频用之,不但无效,反而日渐加重。纳呆神疲,时见神志朦胧,呼之迟迟始应,心悸怔忡,自汗盗汗,舌质紫暗,光剥无苔,脉虚大而数。审视再三,诊为气阴俱虚,痰郁气结,寒热相夹之重证。为拟益气养阴,化痰理气。黄芪鳖甲散加减:黄芪15克,人参10克,地骨皮10克,紫菀10克,茯苓10克,柴胡10克,半夏10克,知母10克,生地10克,白芍10克,麦冬10克,肉桂10克,甘草6克。服药1剂,喘咳即减,精神好转,继服10剂喘咳大减。
     
小腹冷
《灵枢。本输篇》说:“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心火居上,不断下交于肾水,使肾能得火之助而阳气旺;肾水居下,不断上升而滋肺心,使心火得肾水之滋养。若肝气不疏,三焦郁滞,心火不能下交肾水,肾水不能上滋心火,则下焦寒甚,而上焦火炎,所以但补其火,则冰炭难温;清其火则寒更甚,因此必与疏肝气,理三焦,交心肾,才能使上焦之火下降而下焦之寒冷消失。例如:焦××,男,成。小腹冰冷7—8年,前医与大剂附、桂、硫黄、干姜、小茴、大茴、沉香、荜茇、良姜之剂数年不效。细视其证:头晕心烦,口苦咽干,脉见弦滑。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铅丹,6剂后,腹冷顿消,20剂而愈。郝××,男,25岁。少腹、阴茎冰冷4年多,阳痿2年多,前医以温肾壮阳之剂200多剂,丸剂数百丸不效。细审其证,心烦心悸,便秘尿赤,面赤有神,口苦苔黄,脉见沉弦。为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柴胡、半夏、黄芩、党参、桂枝、茯苓各10克,干姜3克,川军4克,甘草6克,大枣5枚,龙骨15克,牡蛎15克。3剂诸证大减,少腹温和,20剂诸证消失而愈。郭××,男,40岁。五年来遗精,有时2—3天一次,有时连续4—5天中午、晚上均遗精,小腹阴茎冰冷,头晕失眠,胸胁苦满,有时窜痛,四肢厥冷,疲乏无力,前医予温肾之剂遗精加重,固涩之剂烦躁顿加。邀余诊视。审其舌苔黄白,脉沉而弦,且服补益固涩无功,乃予苦辛通降、补泻同施、疏理三焦、交通心肾之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铅丹加甘草花粉方,10剂诸证减,80剂诸证除而愈。
     
二便不通
二便俱闭大多以通利为急务,惟正气不足者用之非但不解,反见正气更伤,而便溲更加不利。曾治患者赵××,女,成。骨盆骨折,膀胱破裂术后,30多天来,二便一直不通,非导尿、灌肠不得解。审其身热多汗,疲乏无力,咳嗽多痰,纳呆食减,口苦口干,舌质嫩红,舌苔白厚,脉虚大滑数,寸脉为盛。急予黄芪15克、升麻6克、柴胡6克以益气升阳,天门冬10克、麦门冬10克以滋阴润肺,桔梗12克、枳壳12克、紫菀10克、知母10克以开宣肺气,使清阳升,浊阴降,营卫行,三焦决渎之职得复。3剂后,大便通,并微有排尿之感;再审其舌苔水滑,故加肉桂4克、青皮9克以温阳化水,2剂溲通而愈。若瘀血阻滞,外伤较久,活血伤气,正气难支者.可用局部敷贴药物。
例如:患者张××,男,成。一年前摔伤,腰椎畸形,下肢瘫痪之后,二便一直不通,每曰全靠导尿、灌肠来通大小便,且近来日渐严重。患者为了减轻此项痛苦,不得已采用短期禁食来减轻腹胀。予血竭、儿茶、三七、自然铜、补骨脂、当归、木瓜、赤芍、乳香、栀子、桃仁、山甲珠、牛膝、牙皂各15克,金果榄18克。共研细末,热醋调合,装口袋内,放置腰部1小时。一日1次,1剂后,腹胀略减,2剂后二便正常而愈。
内服药、外用药均为治疗疾病的重要方法,若内科疾病之因局部病变为主者,外用药饵效果宏大而不伤正,此辨证论治过程中之不可不予注意也。
     
癃闭
《证治准绳》说:“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故上中下三焦之气有一不化,则不得如决渎之水而出矣,岂独下焦膀胱气塞而已哉。上焦肺者,主行营卫,通调水道。下输膀胱,而肾之合足三焦下输又上连肺,此岂非小便从上焦之气化者乎?”又说:“脾胃气滞不能转输,加以痰饮食积阻碍清道,大小便秘涩不快,升麻二术二陈汤数服能令大便润小便长。”余宗上方之意治癃闭而愈者不少,然予肾气不足,湿热蕴结者,则无功。
曾治患者孙××,男,70岁。7天前突然尿闭不通,腹胀难忍,急至某院泌尿科诊治,云:“前列腺肥大,尿潴留。”予导尿及其他药物治疗腹胀稍减,然取掉导尿管后即腹胀难忍,尿闭不出。医欲手术治疗,因患者拒绝而不得不请中医治疗。某医以利尿之剂治之不效,以补气养阴之剂无功,乃改求予进行治疗。审其脉弦而尺大,舌苔黄腻。云:“脉弦者,寒也,尺脉大者,肾之阳气不足也,肾阳不足化水不能,郁而生热,尿闭而痛,法宜八味地黄丸加肉苁蓉以补肾气,知母、黄柏以除湿热。药进3剂,排尿稍利。15剂,小便通畅而愈。至若肾阳不足,燥火独聚于上之癃闭,非温肾而润上不能解。
例如:耿××,男,70岁。小便不利20多天,先用西药治疗效果不著,改请中医治疗。审其神佳体健,而口微干,指冷,苔薄黄,脉沉弦细。脉证合参,诊为肾阳不足,燥火独聚于上,源匮而化气不能,治以温阳益肾,除热生津,瓜蒌瞿麦丸加减:天花粉15克,山药30克,瞿麦15克,茯苓10克,附子3克。连服6剂,小便较前畅利,继进14剂排尿恢复正常。
     
便秘
便秘一证,仲景分为阴结、阳结、脾约三种,后世医家分为风秘、气秘、热秘、寒秘、风燥五类。但这种分类方法往往不被临床医生所重视,加以近年的一些著作,或者单纯追求少而简,或者过于强调中西医结合,致使一些医者仅仅知道攻下、润下两法,至于1964年版《中医内科学讲义》所述之“忧愁思虑,情志不舒,或多坐少动,每致气机郁滞,不能宣达,于是通降失常,传导失职,使糟粕内停,不得下行,因而大便秘”者,则很少给予应有的注意。
例如:郭××,男,54岁。3年来经常便秘不通,先用中、西药物攻下、润下,尚能暂时缓解,但近1个月来,虽把泻下药增加1倍也无济于事,特别是近7天来,频用承气、西药及灌肠等一直未能排便,并见头晕头痛,心烦失眠,口苦口干。急邀余诊,视之舌苔薄白,脉象沉弦。乃云:此少阳气郁,三焦不利,津液不下之证耳。为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柴胡6克,黄芩、党参、半夏、桂枝、茯苓、陈皮各9克,大黄3克,甘草6克,生姜3片,大枣5枚,龙骨、牡蛎各15克。莫医云:患者三年经常大便秘结,先用果导、灌肠和中药大承气汤、麻子仁丸等,虽然能暂时通便,尔后便秘越来越重,而你用大黄仅仅3克,并有龙骨、牡蛎之固涩,其能效吗?答曰.“本病证脉合参,为三焦郁滞,不能宣达,通降失职,糟粕内停之便秘,前医之不效者,在于频用攻伐,阳气匮乏,腑气不行,故不再予大剂以事攻伐。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既有小柴胡汤的疏肝胆理三焦,又有党参、桂枝、生姜、甘草、大枣的助脾温阳,半夏、陈皮、生姜的辛温,龙骨、牡蛎的潜阳镇纳,其虽有收敛之弊,然清气可升,浊气可降。又患者阳气上冲,头晕头痛者,非重镇降逆便难通下,龙骨、牡蛎虽有收涩之害,而却有潜阳之益,故佐大黄少许,大便自解。”药后大便果通,继服6剂数年之便秘得解。其后该医又云:古医遍用朱砂、代赭石、石决明、草决明以通便,余久久不解其意,其理原来在此耳。
大便秘结,二三天或五六天排便一次者,燥热内结,津液干枯,传导失常所致者恒多,故承气诸方尤为常用;老人津枯,产后亡血,病后正衰,血少津枯,肠道失润者,养血润便,多所喜用;而阴寒内结,阳气不行,传导失职者,常多忽略,致使久久不愈者常多。
例如:高××,女,12岁。11年来,先是三四天,后是七八天排便一次,每次排便都用中、西药才可暂通,患者为了促进排便,每日经常服食大量水果、蜂蜜。但近一年来便秘却更加严重,腹胀腹痛,纳呆乏力,每次排便都用大承气汤、开塞露才能排便。但近4个月来,虽用大剂攻下、润便,以及开塞露、肥皂水灌肠等,亦难于排出,为了减轻痛苦,每天都得蹲厕2小时左右。细审其证:面色萎黄,少气寡言,腹满腹帐,隐隐作痛,舌苔薄白,质淡微黯,脉沉弦而细。思之,病虽少年之躯,而久用寒凉攻伐,滋阴润燥,戕害阳气,经云:“大肠者,传道之官,变化出焉。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阳虚传化不能,大便怎通?乃拟温阳理气,化湿和中。厚朴温中汤加减:厚朴10克,陈皮10克,甘草6克,草蔻10克,木香6克,干姜6克,肉桂6克,大黄1克。药进1剂,大便二行,且腹满胀痛亦减,继进3剂大便正常。后思其阳气大衰,改予附桂理中汤加减:附子10克,肉桂10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干姜10克,甘草10克,枳实10克,厚朴10克,大黄2克。药进3剂,腹满胀痛又剧,大便三日一行而干,反复琢磨,景岳曾云:沉脉为阳郁之脉,弦为寒,寒郁者不理其气,反助其阳,必使寒结于内,便秘加甚。乃再改予厚朴温中汤加减治之,服药30余剂,治疗40多天,大便正常而愈。
又如:郭××,女,43岁。经常3—5天大便一次,已30多年。为了减轻排便时的痛苦,每曰除吃各种水果、蜂蜜以外,几乎每天都吃西药缓泻剂,如此这般,仍然经常七八天才能排便。近两年来,每次排便都得服用承气汤、蜂蜜,外用开塞露或灌肠才能排出。审之,面色萎黄,舌苔薄白,舌质淡而暗,脉弦大而紧,乃云:病已三十余载,又频用攻伐,戕害元气,润燥生津,阴气用事,仲景云:“脉弦而紧,弦则卫气不行,即恶寒,紧则不欲食,邪正相搏。”“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虚寒相搏,此名为革。”虚寒阴结,法宜附桂理中温阳散寒,佐以理气通下:附子10克,肉桂10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甘草10克,干姜10克,枳实6克,厚朴6克,大黄2克。服药1剂,大便三行,微溏,继服4剂,大便一直保持在一日2次。患者云:前医诸方均用大黄30克,芒硝10克,且配以开塞露而便难通,你用大黄2克反泻下者何也?答曰:大黄、芒硝虽系攻下圣药,然其用于实热者尚可,用于津枯者不可,用于虚寒者更不可,因大黄、芒硝苦咸而寒,泻热通腑,津伤液耗者反伤其津,津枯则不润,水枯则舟停,舟停则便不通。阳虚者用之,必更伐生生夕阳气,阳不生则气不行,气不行则便不通。本方所以用附桂理中大补中下二焦之阳,稍佐小承气以取效者,在于行其阳气耳、继服一月,诸证消失而愈。
    
遗尿
遗尿一证,《内经》阐述较为详尽。它说:“膀胱……不约为遗溺”,“督脉为病……遗溺”,“脉所生病者遗溺”,“淫气遗溺,痹聚在肾”,“三焦者,足少阴少阳之所将……虚则遗溺”。
曾治一男性患者,43岁。遗尿40年,经多方检查除隐性骶椎裂外,余无异常发现。前医用针灸,中、西药物治疗数十载无功,审其诸方多为补肾固涩之品;察其证,除一至三夜遗尿一次外,腰不痛,小腹不胀,神色正常,舌苔薄白,脉虚大而缓,并无肾虚膀胱不约之表现。反复思考始得其解。《素问·经脉别论》说:“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毛脉合精,行气于府。府精神明,留于四脏,气归于权衡。权衡以平,气口成寸,以决死生”。《素问·脉要精微论》说:“微妙在脉,不可不察。”证不具备者,应求之于脉,此病脉虚大缓,乃脾肺俱虚,清阳不升所致.沈金鳌说:“肺主气以下降生水,输于膀胱。肺虚则不能为气化之主,故溺不禁也。”乃子补气升阳,佐以固涩之法,补中益气汤、缩泉丸加减:黄芪15克,党参9克,白术9克,陈皮9克,当归9克,白果9克,乌药9克,升麻6克,柴胡6克,甘草6克。连进12剂,遗尿延至一周1次;服药20剂后,40天内除有一天因过度劳累而发生1次遗尿外,未再遗尿,乃按原方为丸调理一年而愈。
恩师李翰卿先生告诫我说:治病的关键在于认清证候的性质,认清阴阳表里虚实寒热,认清脏腑经络.辨证的关键在于四诊合参,其中急性病要重证候,慢性病要重脉象,重望色,否则辨证难明,药非治其病之所在,即使经方验方,也取不到应有效果。
     
尿失禁
尿失禁,祖国医学中论述颇多,但对手术和脊髓损伤后的尿失禁却很少明确的提到,所以给中药治疗带来了困难。
1974年6月10日,曾治一男性患者,于某某,74岁。前列腺肥大手术后半年来小便一直不能控制,曾用针灸、中、西药物治疗无效,细审其方均为补肾固涩缩泉固脬之药。证见神疲乏力,气短,舌苔白、脉弦大,尺脉尤甚。久思不得其解,乃求教于恩师李翰卿先生,说:《素问》云:“微妙在脉,不可不察”;朱丹溪说:“大脉为洪之别名、病内伤者,阴虚为阳所乘故脉大,当作虚治。”仲景说:“脉大为劳”,可见大脉为虚,尺脉属肾,尺大为肾虚,故此病当为肺肾俱虚。前医用补肾固脬遗尿不减者,在于未补脾肺,肺为水之上源,脾主水液之运化,肺脾肾俱虚则阳气不升,水液不固,所以本证必须肺脾肾三脏同治,升阳益阴方能奏效。余宗其论,予补中益气汤补脾肺,升清阳,六味地黄丸滋肾水敛精气,缩泉丸固脬止遗。处方:黄芪15克,党参9克,白术9克,陈皮9克,当归9克,熟地9克,山药9克,五味子9克,益智仁9克,乌药9克,茯苓9克,泽泻9克,丹皮9克,升麻6克,柴胡6克。4剂减,8剂竟豁然而愈。
1963年6月4曰,治一女性患者,霍××,40岁。腰椎骨折痊愈后三个月来,二便一直不能控制,先用针灸、西药治疗不见好转,继服中药收敛固脬、益气养阴亦不效。询其证见腰酸腰困,舌苔薄白,脉弦尺微。证脉合参,诊为肾督亏损,开阖失职,乃拟补益肾督,佐以固涩。龟鹿二仙胶加减:鹿茸0.9克(研、冲),东参9克,枸杞子15克,龟甲15克,熟地15克,牡蛎15克,菟丝子30克,覆盆子30克,何首乌30克。4剂减,8剂竟愈。
李翰卿云:“审证难在审脉,脉象不明,则证难审清。尿失禁有肺、脾、肾、三焦、膀胱的不同脏腑和虚实寒热的差別,若不仔细分辨,徒用成方,药不中病,必难治愈。”此病之长期不效者,亦在此耳。
     
痰核流注
朱丹溪说:“结核或在项、在颈、在臂、在身皮里膜外,不红不肿不硬不作痛,多是痰注作核不散。”刘河间说:“结核火气热甚则郁结坚硬如果中核也,不须溃发,但热气散则自消。”阐明了痰核流注的表现和原因是因火气热甚郁结,结核不散形成的如核状物,发生的部位在颈、项、臂、身之皮里膜外,无明显的红、肿、热、痛。治疗原则是消散痰热。余宗其意,试用于颈、项、腋下的淋巴结核,慢性炎症和臂部、下肢、躯干的脂膜炎,风湿结节、脂肪瘤等无红肿热痛的核状物,常常使结核好转或消退。
例如:雷××,女,成。半年来两肩、臂发现20多个黄旦大的结节,两臂酸痛,持续低热不退,疲乏无力。经北京某医院病理切片确诊为脂膜炎。先用氯奎等治疗3个多月不效。诊时除上述主诉症状外,察其结核皮色不变,按压时有轻微疼痛感,手心热,神色无异常,舌苔薄白,脉弦滑。证脉合参,诊断为痰热阻滞经络,凝结为核,方拟清热化痰,软坚通络:钩藤30克,地龙13克,香橼10克,佛手10克,枳壳10克,木瓜10克,连翘10克,赤芍10克,丝瓜络10克,桑枝30克。连进4剂,结核有的开始缩小,上肢疼痛明显减轻,又继服20剂后,有的已经消失,有的明显缩小,又服30剂,以上症状及结核全部消失,数年来一直没有复发。周XX,女,成。3年多来,两小腿特别是踝关节附近,反复发生结节,开始为紫红色,以后紫红色逐渐消退,形成皮色不变的如杏仁或黄豆大的疼痛性结节,数个医院病理切片检查均为风湿结节。经泼尼松(强的松)、青霉素和中药凉血解毒、祛风除湿清热之剂等反复治疗无效,察其舌苔薄白,脉象弦滑。综合脉证,诊为风痰入络,凝结为核。乃拟上方7剂,10个月后来诊云:结核有的已经消失,有的明显缩小。乃继续服用原方20剂,结节竟大部消失,又连续服用40剂而愈。
又如麻××,女,成。数月来低烧不退,下肢出现广泛的出血点和结节,关节肌肉酸痛。××医院病理检查诊为嗜酸性肉芽肿。通过激素治疗已经基本控制,但停药后又复发如前,某医以祛风除湿清热的中药治之非但无效,反而症状更加严重。经察舌苔薄白,舌尖红,脉象弦滑。余云:痰热阻滞,凝结成核之证。乃拟清热化痰,软坚通络之剂,上方递进,10剂后身痛、结节、出血点、低烧等竟明显改善,又续服20剂而症状消失。停药20天后,患者恐怕以上症状复发,又请某医以祛风除湿,清热凉血之剂治之,以上症状又复出现,但较前为轻,乃改为清热化痰.软坚通络之剂两月而愈。其他如脂肪瘤,淋巴结核,因有专篇论述,不再多论。
    
积聚与腹壁肿瘤
积聚是腹内结块,或胀或痛或按之筑动的一种病证。其中有形有物,痛有定处,结而不散,有形有征,推之不移,属血属脏者,称为积。聚则成形,散则无物,走注不定,时作时止,时聚时散,发作时则有形可见,不发作时则无物可征,属气属腑者,称为聚。其治疗原则总起来讲有四种:一攻、二消、三散、四补。张景岳说:“凡积聚之治……然欲总其要不外四法:曰攻、曰消、曰散、曰补,四者而已。”“积坚气实者,非攻不能去。”“不堪攻击,只宜消导渐磨”,“无形气聚宜散”,“积痞势缓而攻补俱有未便者,当专以调理脾胃为主”,“脾胃不足及虚弱失调……无论其有形无形,但当察其缓急,皆以正虚为主”,“治积之要,在知攻补之宜,当于孰缓孰急中辨之:凡积聚未久,而元气未损者,治不宜缓,缓之则养成其势,反以难治,此其所急在积速攻可也;若积聚渐久,元气曰虚。此而攻之,则积气本远,攻不易及,胃气切近先受其伤,愈攻愈虚,则不死于积而死于攻矣。”《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说:“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肝、脾、胰等脏器的囊肿、肿瘤等基本上属于中医所称的癥瘕积聚,因此它的治法不外攻、消、散、补四法。
 例如:王××,女,60岁。3个月前,因饮食不慎,突然发生呕吐泄泻,经某医院住院治疗3个多月,呕吐泄泻虽然好转,但胃脘仍然胀痛,食欲不振,消瘦乏力。经检查发现上腹部有一鸭蛋大的肿物,超声波探查为7厘米×6厘米之胰腺囊肿,要求转入肿瘤医院治疗。转院后,因患者拒绝手术,转邀中医治疗。察其面色萎黄消瘦,神疲乏力,食纳欠佳,轻度浮肿,脘痞而痛,触之有7厘米×6厘米的柔韧肿物1个,轻度压痛,便溏,小便正常,舌苔白润,脉虚大。综合脉证诊为中气亏损,清阳不升,痰积不化。乃拟补中益气,消积温中之补中益气汤、小承气汤加减治之:黄芪15克,白术、党参、陈皮、当归、枳实、厚朴各9克,干姜4.5克,升麻、柴胡各6克,生姜3片,甘草6克。7剂后痛减.肿物减至核桃大;17剂后痛止,肿块缩至桃仁大,食欲大增,体重增加9千克,又继服35剂症状消失而愈。
又如:张××,女,成。3年前行两乳房乳腺增生切除术后,近半年来又发现两乳胀痛,并在胃脘部发现一鸡蛋大肿物,隐痛,食欲不振,某医院诊为“腹壁结核”,建议手术。因患者拒绝手术而邀余会诊治:察其两侧乳房有2厘米×4厘木、上腹部有一4厘米×4.5厘米的肿物,脘痞纳呆,乏力,舌苔薄白,脉虚大弦滑。诊为气血俱虚,痰积血瘀之证,乃拟补气养血,燥湿化痰,活血化瘀。参芪丹鸡黄精汤(方见臌胀)治之,8剂后未见进退,细思其两脉虚大,补之无功者在于药物人经之不明耳,乃改予补中益气汤合小承气汤加减:黄芪15克,白术、党参、陈皮、升麻、柴胡、当归、枳实、厚朴各9克,干姜、大黄各3克,甘草6克。连服21剂胃脘部肿物消失,乳房肿物未见缩小,并发现咽喉干燥,微咳。前方治脾,未治肝肺,故复加肝肺之品。黄芪30克,升麻、柴胡各9克,桔梗、枳实各15克,知母、厚朴、青皮、橘叶、赤芍各9克,干姜、大黄各3克。14剂后诸证消失,乃以上方30剂续服以巩固效果。《素问·至真要大论》说:“气有高下,病有远近,证有中外,治有轻重,适其至所为故也。”喻昌说:“凡治病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本例之效与不效者,在于脏腑经络之用药前后不同。
又如:耿××,女。左下腹肌纤维瘤3年,开始时仅有1个如桃核大,手术后半年在切口处又发生3个。切除后,3个月又在切口处出现6个同样大小的肿瘤,因不能继续手术,邀余试用中药治疗。察其神佳体健,脉见沉涩,乃以活络效灵丹加减:丹参15克,赤芍10克,乳香7克,没药7克,三棱3克,莪术3克。连服8个多月肿物消失。李翰卿先生云:“活络效灵丹加减方为实证而设,若正气不足者,应缓图为是,否则正气亏损,气血不行,癥瘕难疗。此方药所以量小之故也。”上例虽治疗8个多月,而仅服300剂左右即在于此。
     
震颤
吴鞠通云:“热邪久羁,吸烁真阴,或因误表,或因妄攻,神倦瘛疯,脉气虚弱,舌绛苔少,时时欲脱者,大定风珠主之。”又云:“此邪气已去八九,真阴仅存一二之治也。观脉虚苔少可知,故以大队浓浊塞隙,介属潜阳镇定。以鸡子黄一味,从足少阴,下安足三阴,上济手三阴,使上下交合,阴得安其位,斯阳可立根基,俾阴阳有眷属一家之义,庶可不致绝眼欤.”诸家多宗其热邪久羁,吸烁真阴之见,施于温热之病后期,阴精大亏,虚风旋扰之证,而于杂病之阴精大亏,虚风旋扰之证殊少论及。余宗阿胶、鸡子黄,取其血肉之品.以补阴液而熄内风;芍药、甘草、五味子甘酸化阴,补阴敛阳;更取三甲之介类潜阳;麦门冬、地黄滋阴润燥之义,施用于杂病真阴亏损,虚风内动者,亦效。
例如:患者董××,男,28岁。数年来四肢沉重,行动迟缓,手指运动不便,不能作精细动作,说话缓慢单调。某院始以安坦、东莨菪碱等而取效。但近一年来又日渐加重,某院诊为震颤麻痹。审其表情呆痴,很少眨眼,手指运动不便,不能拿笔写字,微颤,有时涎水不由自主的流出,平卧时翻身亦感困难,走路时躯干向前弯曲,头向前倾,呈急速小步,越走越快,不能即时止步或转弯,说话迟缓而困难,食欲正常,舌苔净,脉虚弱。综其脉证,诊为真阴亏损,虚风内动。乃拟大定风珠加减以滋填镇纳,安其龙雷,熄其虚风。处方:龟甲30克,鳖甲30克,牡蛎30克,阿胶10克(烊化),炙甘草10克,麦冬10克,生地15克,五味子10克,白芍15克,火麻仁10克,鸡子黄2枚。某医云:大定风珠原为温病而设,老师何用于震颤麻痹?脉虚何不用参苓白术散之属?答云:“参苓白术散及化痰安神诸药,前医已用之不效,事实证明是不可再用,再思原方与病亦不合拍,本病乃阴精亏损,非急以填精补髓不可治,故以大定风珠,而不用参苓白术散。”药进7剂,诸证果减,口涎停止,继进14剂,精神大增,走路亦能跨步而前,再进14剂后,即上班开始工作,作拿中药和开处方等一般工作。
     
三叉神经痛
由于三叉神经痛常常表现为颊部、上齿剧烈疼痛,所以往往被诊为一般的牙痛而久治不效。余深研十年一直未得其法,偶读立斋、景岳之书才使我恍然大悟。薛立斋云:“齿痛……若因郁火所致用越鞠丸。”徐用诚云:“有诸经错杂之邪为患者。”张景岳说:“牙痛外传之药,惟辛温可以散热。”始知此病之难效者,正因解郁、散寒、清热之法未具备耳。
例如:郜××,女,45岁。右上齿、颊部疼痛3年,先在某医院诊为龋齿拔牙3个不效,后在某医院诊为三叉神经痛,中西药物,针灸治疗亦无效。邀余诊视。察其右上牙疼痛不止,不敢刷牙、洗脸、说话,舌苔白,脉弦紧。余云:此阳明胃热于内,寒邪闭塞于外所致也。法宜白虎清胃热,乌头搜风散寒以破阴霾:川乌10克,草乌10克,知母10克,玄参15克,生石膏30克,甘草6克,粳米15克。进药1剂疼痛果减,5剂即消失大半,15剂后疼痛消失,后果愈。
又如:董××,女,38岁。左颊及上齿疼痛,时轻时重3年多,先在某院拔牙2个不效,后在某院诊为三叉神经痛,中、西药物治疗1个多月仍不效。察其前方或以泻火,或以散寒;审其证见剧痛阵作,齿龈正常,头晕,头痛,心烦易怒,烧心泛酸,口苦口干,舌苔黄白,脉沉弦而涩。证脉合参,诊为寒热并见,肝木失达,乃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服之。处方:柴胡10克,半夏10克,黄芩10克,党参10克,桂枝10克,茯苓10克,生姜3片,甘草6克,大黄6克,龙骨10克,牡蛎15克,大枣5枚,仅进2剂,疼痛顿减,又进6剂,一直未作,再进6剂,果愈。
     
痉证
舞蹈病,大致包括在中医的痉病之中,痉病在宋代以前多从风寒湿进行论治。如《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诸痉项强,皆属于湿。”“诸暴强直,皆属于风。”仲景分为刚、柔二痉,倡用葛根、栝蒌桂枝二汤,实亦宗《内经》风湿为痉之意。宋·陈言承前启后,提出血虚为痉之本,风寒湿热为痉病之标。他说:“夫人之筋,各随经络结束于身,血气内虚,外为风寒湿热之所中则痉……原其所因,多由亡血,筋无所营,故邪得以袭之,所以伤寒寒下过多,与夫病疮人,乃产后致斯疾者概可见矣。”金、元以来,朱丹溪主张:“大率属气血虚弱,有火有痰。”李梴主张:“然虽外因风寒湿气,内因六欲七情,皆必夹痰火而后发。”近人多宗其说,多从虚、痰、火、风等原因去论治,而外因中的风寒湿邪常被忽略,经络脏腑亦不甚重视,致使外因为病的痉证长期不愈。经过反复认真学习:“系统学习、全面掌握,继承发扬祖国医学遗产”的精神,才使我恍然有悟,于是决定全面学习古今医家之说。及读至薛立斋书,又与舞蹈病状相对照,使我开始对舞蹈病有了一点认识。薛立斋说:“若一边牵搐,一眼喁斜者,属少阳;及汗后不解,乍静乍乱,直视口噤,往来寒热,小柴胡汤加桂枝白芍。”又思仲景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有桂枝配柴胡使内陷之邪从外而解,大黄和胃止谵语从下而解,茯苓安神志而除湿,复加龙骨、牡蛎镇静而止烦惊,比薛氏之法更较合拍,乃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用于舞蹈病,结果多见佳效。
例如:张××,女,12岁。手足乱动,行路不稳,挤眉弄眼5个多月。某医院诊为舞蹈病。经中医平肝熄风,养血化痰及西药、针灸等治疗未效。诊时除不断的作各种不自主的动作外,神志基本正常,喜叹气,舌苔白,脉弦细。综合脉证,诊为邪人少阳,痰热内郁,风邪引动之疾。乃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柴胡3克,桂枝、白芍、黄芩、半夏、党参、茯苓、生龙骨、生牡蛎、甘草各6克,生姜2片,大枣2枚。3剂减,30剂竟豁然而愈。
又如索××,女,55岁。两个多月前,突然发现左半身拘急不适,次日即不由自主的乱动,挤眉弄眼。某医院诊断为脑动脉硬化引起的舞蹈病。先用西药治疗不效,继用平肝熄风,益气活血之剂亦无功。邀余诊视,审其神志清醒,左上、下肢持续乱动,挤眉弄眼,活动不便,头痛头晕,心烦易怒,失眠心悸,耳鸣耳聋,口苦口干,舌苔黄白,脉弦。乃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柴胡、半夏、黄芩、党参、桂枝、茯苓各9克,酒军4克,甘草6克,生姜3片,生龙骨、生牡蛎各15克,大枣5枚。连进7剂诸证均减,14剂后手足乱动消失,30剂后一切活动均恢复正常。
在祖国医学的发展过程中,有所谓经方派否定时方派和时方派否定经方派的情况,其中尤以时方派否定经方派者为多,他们的论点是后人比前人进步。我认为科学的发展不能单纯靠画框框来规定,而只有靠反复实践来考验。经方、时方奋发展了一个侧面,不能简单的说其正确与否。
     
臌胀
肝硬化腹水,相当于中医的臌胀。中医文献对臌胀早有记载,《灵枢.水胀篇》说:“臌胀……腹胀身皆大,大与腹胀等也,色苍黄,腹筋起,此其候也。”《千金方》说:“蛊胀,但腹满不肿。”《景岳全书》说:“单腹胀者,名为臌胀,以外虽坚满而中空无物,其象如鼓,亦名鼓胀……且肢体无恙,惟在腹,故又名为单腹胀。”中药治疗肝硬化腹水,一般认为是比较有效的,其中第一次出现腹水,按之不紧不硬的效果最佳。例如腹胀腹水,舌苔薄白,脉弦缓者,用五皮五苓合方或茯苓导水汤;舌苔微黄,口干,脉滑者,用大橘皮汤;指趾厥冷,舌苔薄白,脉沉细者,用实脾饮;腹皮紧张而按之硬者,用十枣丸;黄疸,五心烦热,舌红苔黄,脉滑数者,用蟾蜍一具去肠杂,砂仁9克置其中,焙干为末冲服等,均有一定效果。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出现的腹水,治疗时就困难得多。在第二、三次腹水中,一类表现为舌质不红,舌苔薄白,脉象弦缓,肝功能又多在正常范围;一类表现为肝功严重损害,黄疸,面色青黑晦暗,时或齿衄,斑疹,舌质红,苔薄黄,脉虚大滑数。前一类健脾温肾利水常可获效,后一类则甚难奏效,因为此类虚实并见,寒热胶结,益阴则助湿,燥湿则伤阴,温阳则生热,清热则伤阳,补益则壅邪,祛邪则伤正,所以治疗之时,不是腹水不能消,就是消退后出现肝昏迷。
1976年笔者就学于中国中医研究院方药中教授,恰遇其用苍牛防己汤治一肝硬化腹水患者甚效,察其方既有苍术、白术的健脾燥湿利水,防己的苦寒通络利水,又有川牛膝、怀牛膝的补肝肾活血通络行水,此活血利水而稍佐补益,利湿热而不伤阴液。余复验之于临床,对肝肾俱虚,湿热夹有瘀血者往往有效。但是本方仍属利多于补,活血大于补肝之品,故阴虚脉细数或气血两虚,脉见虚大者,又难巩固疗效,故治疗时又必须佐以补益。
例如:陈××,男,50岁。两年前肝硬化腹水治愈后,肝功一直不正常,近因过度劳累又发生第二次腹水,腹胀而坚硬,下肢浮肿,面色青黑晦暗,巩膜发黄,疲乏无力,尿黄赤,舌质红,苔薄白,脉弦大滑数。先用西药治疗无效,继而配合中药健脾利水,攻逐水饮等亦无功。邀余诊视。云:此肝肾俱虚,湿热内郁,血瘀气滞之证,宜苍牛防己汤:苍术30克、防己60克、白术30克、川牛膝30克、怀牛膝30克。并配合小量氢氯噻嗪(双氢克尿塞)、氯化钾,1剂后竟腹泻数次,尿量增加,4剂后,腹水明显减少,饮食增加,面色亦较前鲜明,可是再继续应用该药则腹水并不下降,乃配合何首乌30克,黄精30克,淫羊藿30克,秦艽4克,茵陈15克,与此方交替应用。一月后腹水果然消退。
又如:耿××,女,30岁。心源性肝硬化腹水两年,腹胀大而硬,咳喘气短,口唇、面颊、手指均青紫而暗,指厥,舌苔白,质紫暗,脉虚大数促。先用西药治疗虽有好转,但腹水腹胀不见改善,后又配合实脾饮,真武汤,五皮五苓合方亦无效。再进1剂则无寸效。思之,本虚标实,应补正祛邪兼施:党参10克,黄芪30克,丹参30克,鸡血藤30克,当归10克,黄精10克,生地10克,青皮10克,陈皮10克,苍术15克,白术15克,三棱10克,莪术10克,薄荷3克,莱菔子10克,砂仁10克。药进一剂腹胀即减,继进4剂尿量增多,20剂后腹水全部消失,乃以上方一周2剂连续服用一年,精神、食欲近似常人。
     
黑痣
曾治患者张××,女,成.一年前左太阳穴附近发现一绿豆大黑痣,不痛不痒,半年后迅速长至红枣大,急去某院诊治,印象为黑色素瘤。因患者拒绝病理切片未确诊。又去北京某医院检查,仍然认为是黑色素瘤,但因患者拒绝病检而不能确诊。求治于余。细察色脉,神乏而色郁,时时叹气,胸胁苦满,心烦易怒,舌苔薄白,脉沉缓而尺稍大。脉证合参,诊为肝肾不足为本,气滞血瘀为标,乃拟何首乌、胡麻仁、白蒺藜、丝瓜络、赤芍、橘叶、丹参等药加减为方半年多,突然完全脱落而愈。急告于余,云:如吾爱人不动手术,用中药治疗,亦可能得救。(按:其爱人因黑色素瘤转移而去世。)
     
溃疡恶疮
明矾亦名白矾。《本经》云:“治恶疮”,《纲目》云:“解毒……蚀恶肉,生好肉,治痈疽疔肿,恶疮。”《逢源》云:“遍身生疮如蛇头,服此而愈。”蜂房亦名蜂窝。善于“解毒疗疮”,治“痈疽恶疮,发背,瘰疬。”《别录》云:“治恶疽附骨疽。”《逢源》云:“疮疡齿痛……皆取其以毒攻毒。”《求真》云:“为清热软坚散结要药,是以惊痫蛊毒,痈疽瘰疬……风毒等症,得此则除。”蜂蜜为蜜蜂采无毒之花酝酿而成。《求真》云:“本花木之精英……生则性凉清发,熟则性温补中,为至纯至粹之味……凡肌肉疮疡……形色枯槁,无不借其润色以投。”《纲目》云:“甘而和平,故能解毒,柔而润津,故能润燥,缓可去急,故能止心腹肌肉疮疡之痛。”家父健在时,曾传一方:蜂房1个,将明矾粉适量放孔中至满,然后在铁锅中烤干,研末,蜂蜜适量调膏涂治恶疮甚效。余于1978年3月10日,治一患者,邢××,男,77岁。右睑下枣核大溃疡8个多月,边缘微肿,皮色不变,麻木不痛,经中西药久治不效,山西省肿瘤医院病检诊断为鳞状上皮癌。因患者拒绝手术,改用上方治疗3个多月,溃疡明显缩小变浅,但却干僵不适,乃改用蜂蜜、云南白药调涂治疗3个月而愈。追访10年仍健在无恙。
     
奔豚
奔豚证,在我国早期的医学著作中就有较详细的记载。《难经》说:“肾之积,名曰奔豚。发于少腹,上至心下若豚状,或上或下无时,久不已,令人喘逆少气骨痿。”张仲景说:“奔豚病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皆从惊恐得之。”《诸病源候论》说:“起于惊恐忧思所生”,“其气乘人,若心中踊踊,如车所惊,如人所恐,不藏不定,饮食辄呕,气满胸中,狂痴不定,妄言妄见……心中闷乱,不欲闻人声,休作有时,乍瘥乍急,呼吸短气,手足厥逆,内烦结痛,温温欲吐……诊其脉来触祝触祝者。”尤在泾在阐述奔豚病的同时,不但强调了病在肾,而且特别说明“奔豚惊怖,皆自肝病”,“以肝肾同处下焦,而其气并善上逆也。”另外张仲景还提出了一些相应的方剂。他说:“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发汗后,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睏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余宗其意,试用于某些循环系统、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疾病,常常获效。
例如:赵××,男,成。阵发性心动过速15年,先用西药及中药养心安神,活血通阳无效。细审其证,心悸,阵阵发作,腰酸腰痛,舌苔薄白而质淡,脉沉细弦而尺大涩。综其脉证,诊为肾气不足,心阳虚衰,水气上冲之奔豚证,乃拟补肾温阳利水之十味地黄汤加减:生地9克,山药9克,五味子9克,茯苓9克,泽泻9克,丹皮9克,麦冬9克,白芍9克,附子9克,肉桂9克。连服4剂,4日内仅发作一次,又进30剂心悸消失。
卫××,男,50岁。冠心病,频发性室性期前收缩两年。前医以炙甘草汤、生脉散、养心汤、补心丹及血府逐瘀汤等治之不效。察其证见胃脘部悸动,阵阵发作,逆气上冲,冲至胸则胸满气短,心悸惊恐,甚至晕厥,有几次在骑自行车时突然发作而摔倒在地,经抢救才清醒,并经常头晕失眠,胸满心烦,口苦咽干,舌苔薄白,脉弦滑。综合脉证,诊为肝郁气结,心阳不振,痰湿不化之证。为拟柴胡加龙骨牡蛎合苓桂术甘汤加减:柴胡6克,黄芩9克,白术9克,党参9克,半夏9克,生姜9克,茯苓15克,桂枝15克,龙骨15克,牡蛎15克,川军3克,大枣5枚。药进10剂阵发性逆气上冲、心悸等证未见发作,乃继服上方。服至50剂时又突然发作一次,但非常轻微,继续服药30剂,乃停止用药,追访一年多一直未发。
朱××,女,成。子宮功能性出血、梅尼埃病、风湿性心脏病、二尖辦狭窄与闭锁不全,完全性左束枝传导阻滞20多年,慢性胃炎30多年,缺铁性贫血5年,脾大待诊8年。长期以来,经常头晕头痛,失眠健忘,胃脘疼痛,身痛腰痛,心悸气短,疲乏无力,浮肿尿少,纳呆食减,行动困难,稍受精神刺激或劳累吋,即感到腹部悸动,逆气上冲,冲至胸即心悸汗出,面色苍白,肢厥脉微,血压下降而突然晕厥,近半年来尤为严重,每次发作都需抢救才能脱险。曾在北京、太原等医院长期住院治疗无效。邀治于余。察其面色皓白无华,消瘦神疲,翻身动作均感困难,手心热而肢冷,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弦时见结象。综合脉证,诊为阴阳气血俱虚,中气虚衰,肾水上泛之奔豚证,为拟十四味建中汤温脾肾降冲逆,益气养血,双补脾肾:黄芪15克,当归9克,川芎9克,生地9克,炙甘草9克,半夏10克,麦冬10克,附子10克,肉桂10克,淡大云15克,生姜3片,大枣5枚。连进7剂诸证稍减,又进30剂,逆气上冲消失,胃脘疼痛好转,并能下床活动。嗣后,以上方配合定坤丹治疗一年,除月经仍未正常外,其余诸症全部消失。
张××,女,成。半年多来阵发性心悸,发时自感逆气上冲,发热,头晕汗出。某院诊为植物神经失调,嗜铬细胞瘤待诊。中西药治之不效。邀余诊视。审其发时心悸心烦,头晕汗出,血压190/120mmHg,寒热阵作,背困,舌苔白,脉弦滑而数。云:此肝郁气滞,痰热扰心之奔豚证。治宜疏肝理气,化痰泻火。奔豚汤加减:川芎1O克,当归10克,黄芩10克,白芍10克,葛根15克,半夏10克,桑皮15克,甘草6克。荮进2剂诸证好转,连进80多剂诸证消失。
奔豚证是一个非常多见的疾病,它既有寒又有热,既有虚也有实,因此治疗时必须认真进行鉴别。
    

结节性红斑与中医的湿毒流注甚相类似。近来常以清热利湿,化瘀散结法取效,余亦常用此法而收功。例如:张××,女,成。两下肢膝、踝关节附近结节性红斑4年,医者曾以激素治疗半年而消退,停药后又复发如初,近来红斑增多,疼痛,发热,浮肿。转请余治。查其舌红苔黄白腻,脉弦滑数,诊为湿热郁阻经络,以上中下痛风方治之:黄柏1O克,苍术10克,南星10克,桂枝10克,防己15克,威灵仙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龙胆草10克,羌活6克,白芷10克,川芎10克,神曲10克。服药4剂疼痛好转,红斑消退,继服20剂红斑消失。
但是由于临床时不注意脉证,拘于成方成法,而常有长期得不到治愈者:例如:刘××,女,成。1962年在两膝、踝关节附近发现20多个紫红色结节,疼痛,发热,阴天时加重,小腿轻度浮肿。天津某医院诊为结节性红斑。先用激素治疗曾一度消退,一个月后又复发如初,继用上法治疗一个多月效果则不明显,乃改用中药治疗。某医认为本病系湿毒流注,予清热利湿、化瘀散结治之,一个月后即大部消退,但两个月后又复发如前,再请该医以上法治之而无效。邀余诊视。察其除膝、踝关节附近有20多个紫红色结节,按之柔韧疼痛,下肢轻度凹陷性浮肿外,并见胸满心烦,头晕头痛,舌苔薄白,脉沉细涩。思之,既然属于湿热流注,血络瘀滞,为何不效呢?反复审脉,又习古人之见,始而有悟。陈光淞说:“按营分有热,至于斑点隐隐,急以透斑为要。透斑之法,不外凉血清热,甚者下之,所谓炀灶减薪,去其壅塞,则光焰自透,若金汁、人中黄所不能下者,大黄、元明粉亦可加入。在学者见证施治,神而明之,细玩烦躁,大便不通之语,自得之矣。”乃云:气滞血瘀,痰热结滞,阳明实热不散之故。为拟理气活血,清热通下,复元活血汤加减:柴胡1O克,赤芍9克,枳实9克,花粉12克,白芥子6克,丹参15克,甘草6克。服药6剂结节大部消退,头晕头痛胸满心烦亦减,乃继服上方45剂而诸症俱失,为巩固疗效,又改用一周2剂,一年而痊愈。
     
阳痿
阳痿是青壮年男性的一种常见病,多发病,也是严重影响男女性生活正常进行的疾病。因此从古至今各代医家都把这种疾病作为医学研究中的重要课题。
一、有关阳痿病因病机的问题
《内经》称阳痿为“阴痿”、“阴器不用”、“宗筋弛纵”,并认为其病的主要原因是“气大衰”和“热”。隋、唐时代,通过研究,明确提出它的病因是劳伤和肾虚,例如: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说:“劳伤于肾,肾虚不能荣于阴器,故萎弱也。”并明确指出所谓的劳是指的房劳,即性生活过度所致;王焘《外台秘要》指出:“病源肾开窍于阴,若劳伤于肾,肾虚不能荣于阴气故痿弱也。”“五劳七伤阴痿,十年阴不起,皆由少小房多损阳。”宋明诸代医家对本病病因病机的认识日见深入。如宋.严用和《济生方》更明确的说明了本病乃真阳疲惫所致,称:“五劳七伤,真阳衰惫……阳事不举。”明.王纶《明医杂著》指出阳痿之病除命门火衰之外,还有郁火所致者,说:“男子阴痿不起,古方多云命门火衰,精气虚冷,固有之矣,然亦有郁火甚而致痿者。”明.张介宾著《景岳全书》认为阳痿之病不但有命门火衰所致者,而且有湿热、惊恐、思虑等所致者,说:“(阳痿)多由命门火衰,精气虚冷,或以七情劳倦,损伤生阳之气……亦有湿热炽盛,以致宗筋弛纵。”“凡思虑焦劳,忧郁太过者,多致阳痿。”明确指出了劳之含义还包括思虑忧郁的一面。清代医家通过研究,认为阳痿的病因除了前代医家所述的房劳、七情、郁火、湿热之外,还有忍房事、失志、肝郁、胆郁等。清·沈金鳌著《杂病源流犀烛》云:“有精出非法,或就忍房事,有伤宗筋……又有失志之人,抑郁伤肝,肝木不能疏达,亦致阴痿不起。”华岫云在《临证指南医案》按语中指出:“有色欲伤及肝肾而致者……亦有因恐惧而得者……有因思虑烦劳而成者……有郁损生阳者,必从胆治,盖经云凡十一脏皆取决于胆,又云少阳为枢,若得胆气舒展,何郁之有;更有湿热为患者,宗筋必弛纵而不坚举……又有阳明虚,则宗筋纵,盖胃为水谷之海,纳食不旺,精气必虚,况男子外肾,其名为势,若谷气不充,欲求其势之雄壮坚举,不亦难乎。”近世医家多宗以上诸说,而尤重视肾阳不足。余在数十年的临床过程中发现仅遵以上诸家之说还不能解决临床中的所有问题,经过反复探索发现阳痿一病还有肺之阴虚、气虚所致者,郁证之中不但有火郁,而且还有湿郁、寒郁、血郁、痰郁者,于是先后在拙著《中医内科证治备要》(1983年)《难病奇治》(1989年)加以阐述,并取得较好的回响,称“实开医家之新的法门。”
二、有关阳痿治疗中的几个问题
自从隋唐时代称阳痿主要是肾虚所致以来,历代医家莫不重视此说,甚至有的医药学家称补肾阳的药物为治阳痿的专药,一些临床医家一见患者说是阳痿病,即以鹿茸、巴戟天、肉苁蓉、仙茅、淫羊藿、杜仲、续断、狗脊、补骨脂、冬虫夏草、蛤蚧、枸杞子、紫河车、菟丝子、锁阳、韭子、阳起石、熟地、山萸肉、附子、肉桂,甚至雄蚕娥、鹿肾、驴肾、黄狗肾、海狗肾等治之。有的药物专家甚至集补肾药之大成而组成药物,称补肾之良药。张景岳作为明代的大临床家看到这种认识之弊病,提出“命门火衰,精气虚寒而阳痿者,宜右归丸、赞育丹、石刻安肾丸之类主之;若火不甚衰,而止因血气薄弱者,宜左归丸、斑龙丸、全鹿丸之类主之。”“凡思虑惊恐以致脾肾亏损而阳道痿者,必须培养心脾……宜七福饮、归脾汤之类主之……;其有忧思恐惧太过者,每多损抑阳气,若不益火,终无生意,宜七福饮加桂附枸杞之类主之”,“凡肝肾湿热以致宗筋弛纵者,亦为阳痿,治宜清火以坚肾,然必有火证火脉内外相符者方是其证,宜滋阴八味丸或丹溪大补阴丸、虎潜丸之类主之。”清·华岫云在《临证指南医案》按语中指出:“有色欲伤及肝肾而致者,先生立法,非峻补真元不可,盖因阳气既伤,真阴必损,若纯乎刚热燥涩之补,必有偏胜之害,每兼血肉温润之品缓调之;亦有因恐惧而得者,盖恐则伤肾,恐则气下,治宜固肾,稍佐升阳;有因思虑烦劳而成者,则心脾肾兼治;有郁损生阳者,必从胆治,盖经云凡十一脏皆取决于胆,又云少阳为枢,若得胆气舒展,何郁之有;更有湿热为患者,宗筋必弛纵而不坚举,治用苦味坚阴,淡渗去湿,湿去热清而病退矣;又有阳明虚,则宗筋纵,盖胃为水谷之海,纳食不旺,精气必虚,况男子外肾,其名为势,若谷气不充,欲求其势之雄壮坚举,不亦难乎,治唯有通补阳明而已。”1985年版《中医内科学》称“(阳痿)涉及肝肾阳明三经。”并列①命门火衰者,证见“阳痿,面色皓白,头晕目眩,精神萎靡,腰膝发软,舌淡苔白,脉多沉细,治宜补肾壮阳,用五子衍宗丸,或赞育丹加减。”②心脾受损者,证见“阳痿,精神不振,夜寐不安,面色不华,苔薄腻,舌质淡,脉细,治宜补益心脾,用归脾汤加减。”③恐惧伤肾者,证见“阳痿,精神苦闷,胆怯多疑,心悸失眠,脉弦细,苔薄腻,治宜益气宁神,用大补元煎。”④湿热下注者,证见“阳痿,小便短赤,下肢发困,苔黄,脉沉滑,或濡滑而数,治宜清化湿热,用知柏地黄丸加减。”1985年版《实用中医内科学》称①命门火衰者,治法:温补下元,用右归丸之类;②心脾受损者,治法:补益心脾,用归脾汤加减;③恐惧伤肾,治法:补肾安神,用达郁汤;④湿热下注,治法:清化湿热,用龙胆泻肝汤。余在临床时虽然注重前人诸法、诸方的使用,但不效者亦甚多,久久深思,综其诸因,多与①病性病位不明,②标本不分,③比例不明有重要关系。
三、有关阳痿辨证论治时的几个问题
《实用中医内科学》一书指出:“(阳痿)辨证要点:①辨别有火无火;阳痿而兼见面色皓白,畏寒肢冷,舌淡苔白,脉沉细者,是为无火;阳痿而兼见烦躁易怒,小便黄赤,苔黄腻,脉濡数或弦数者,是为有火。其中辨证的依据,以脉象、舌苔为主。②分清脏腑虚实:由于恣情纵欲、思虑、忧郁、惊恐所伤者,多为脾肾亏虚,命门火衰,属于虚证;由于肝郁化火,湿热下注,宗筋弛纵者,属于实证。“治疗原则:阳痿属虚者宜补,属实者宜泻,有火者宜清,无火者宜温。命门火衰者,阳气既虚,真阴多损,且肾恶燥,故温补之法,忌纯用刚热燥涩之剂,宜血肉温润之品。湿热下注者,治用苦味坚阴,淡渗去湿。”
余在临床时发现纯虚、纯实、纯寒、纯热,或在一脏一腑,或在一经一络者甚少,所以但予补、予泻、子清、予温而鲜有见效,即或注意了补阳之时必予滋阴,除湿之时“苦味坚阴,淡渗去湿”亦常不效。综其原因大多如上所述为①病性病位不明,②标本不分,③比例不明有关。那么如何辨别这三因呢?通过反复探索,发现主要有以下五种方法:
1.按照中医基本理论的基本观点,对所有问题进行一元化的分析。例如:阳事不举,精薄清冷,头晕耳鸣,面色咣白,精神萎靡,腰膝酸软,畏寒肢冷,舌淡苔白,脉沉细者,应尽量以命门火衰的一个诊断去解释,而不要再拿肺、脾等证去解释。
2.按照基本理论所述脏腑、经络、气血、阴阳,尽量应用一元化的观点去分析。例如:阳痿、头晕头痛、心烦易怒、口苦口干,小便黄赤,脉弦数,尽量以一个肝脏去解释。
3.症状繁多,诸种表现很难应用一种原因解释,甚或相互矛盾时,在解释标本、比例时一定要以脉象为主。例如:症见头晕头痛,口苦咽干、尿黄便秘,阳痿者,若见脉弦就应考虑兼寒,就应考虑以寒为主;若见脉滑数者,就应考虑以痰热为主;若脉弦数者,就应考虑以肝胆实火为主。
4.症状复杂,虚实并见时,应以脉、色为主去分辨虚实的多少.例如:素有强阳不倒,交接反萎软,且时见尿热尿痛,口干,而若见脉弦尺大而涩者则应为肾阳不足,反之尺脉数者则以相火妄动为主。又如:阳痿,尿黄身热,舌红苔黄,而面见皓白,脉虚大而数者,则应诊为以气阴俱虚为主,湿热为次。
5.辨证难明时,要认真分析用药后的效果,结合脉证要审慎分析。应建立一个凡是不效的即是不对的,有效的就是对的概念,只要是用药不效,就应考虑用药至少是有缺点,只有这样才能找出它的原因。
四、治案简介
1.何××,男,30岁。阳痿3年,前医频用补肾壮阳之汤丸与西药治疗不效。审其除时有感冒之证外,别无所苦,脉弦缓。因思仲景营卫失调者用桂枝汤,“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宜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勉予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不料却10剂而愈。
2.牛××,男,61岁。
阳痿20多年,前医云肾阳不足,治用八味地黄丸、男宝、三肾丸、蜂皇浆等不效。细询其除阳事不举,或偶举即遗泻之外,并时时小腿沉重,甚或轻度浮肿,或见尿热尿痛,头晕脑胀,别无所苦,舌苔黄白而腻,脉虚大弦紧稍滑。综合脉证,反复思之:仲景、叔和均称脉虚大者气血、气阴俱虚之质也,紧者寒也,稍滑者痰热相兼也。其虽证有热而仍宜处补气养血之黄芪、当归;益肺滋肾之麦冬、五味子、生地;燥湿利湿之苍术、茯苓、泽泻;交通心肾之黄连、肉桂等。服药2月,诸证恢复正常。并云:蛋白尿亦消退净尽。
3.霍××,男,28岁。
结婚半年来,发现或者阳势不举,或者举而不坚,或者稍事接触即早泄,为此其妇甚不满意。医先予补肾壮阳,并配合西药治疗不效,后又配合针灸亦无功。查其除阳痿之外,别无他证,惟时见咽干,舌苔薄白,脉浮缓。综合脉证,思之浮脉者心肺之脉也,且其咽干,乃肺阴亏损不得生肾水之故也。因拟滋肾水,助肾阳,处以天冬、麦冬以滋肺养阴,淫羊藿、蛇床子、肉苁蓉以助肾阳,3剂效,20剂愈。
4.贺××,男,29岁。
结婚3年多,或者阳势不举,或者举而不坚,前后服男宝、三肾丸、肾气丸、六味地黄丸、鹿茸精近3年不效。近半年来,经常出现牙痛、头痛、烦躁、失眠等,尤其是近两个多月几乎每天发现鼻衄、齿衄,为此不得不予泻火之药,然服药之后却出现阳势麻木不适,而它证不减。审其舌苔黄白而腻,脉弦紧而数。因思脉弦者肝脉也,紧数者寒饮郁久化热也,且牙痛、头痛、烦躁、失眠亦为肝证。乃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铅丹,加甘草、玄参为法。服药4剂,头痛、牙痛、烦躁、鼻衄减,继服30剂,竟愈。
    
虚劳
虚劳者何?有云是指造血系统疾病者,有云是指营养缺乏病者。何者为是?何者为非?难于定夺。及至读到方药中等主编之《实用中医内科学》才算稍有全面的了解。云:“虚劳的范围甚广,几乎涉及西医的各个系统的疾病,包括自身免疫低下或免疫功能稳定失调,内分泌腺体功能紊乱,造血功能障碍,代谢紊乱,营养缺乏,神经功能低落或过分抑制(非保护性)引起的疾病,以及其他器官系统功能衰退性疾病,凡以慢性功能减退或虚性亢奋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病症。”然而由于这一说法过于笼统,缺乏具体所指,又常常使读者难于应用于学习中医古典著作和应用于临床实践之中。
虚劳之治,历代医家论述颇多。《难经》称:“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汉.张仲景著《金匮要略》,列虚劳专篇,称其病在脾,证见“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其病在肾,证见“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九主之。”其病在肝,证见“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其病在心,附方列“炙甘草汤:治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悸,行动如常,不出百日,危急者十一日死。”其病在肺,附方中列“《肘后》獭肝散:治冷劳,又主鬼疰一门相染。”后人通过研究其原文,提出仲景治虚劳尤重脾胃肾。如李克光主编之《金匮要略讲义》云:“虚劳病在治疗上的特点,从篇中整个内容来看,对五脏虚劳重视脾胃肾,治法上重视甘温扶阳。”宋·许叔微看到虚劳乃五脏气血俱虚之疾,又看到脾肾在人体的重要性,乃在其所著《本事方》和《本事方续集》中提出治从脾肾之说。严用和更在其所著《济生方》中提出补脾不如补肾。金·李东垣在脾胃为元气之本的启发下,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提出升发脾胃阳气是治疗虚劳的根本措施的意见。元·朱震亨根据月亮盈缺之理,在相似相应理论的启发下,提出虚劳阴不足阳有余的意见和滋阴降火与泻火保阴的治疗方法。明·张介宾著《景岳全书》,云:“凡气虚者宜补其上,人参、黄芪之属是也:精虚者宜补其下,熟地、枸杞之属是也;阳虚者宜补而兼暖,桂、附、干姜之属是也;阴虚者补而兼清,门冬、芍药、生地之属是也;此固阴阳之治辨也。其有气因精而虚者,自当补精以化气;精因气而虚者,自当补气以生精。又有阳失阴而离者,不补阴何以收散亡之气?水失火而败者,不补火何以苏垂寂之阴?此又阴阳相济之妙用也。故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首,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清·绮石著《理虚元鉴》一书,倡“治虚有三本,肺脾肾是也。”说:“肺为五脏之天,脾为首骸之母,肾为性命之根。治肺、治脾、治肾,治虚之道毕矣。”“治虚二统,统之于肺、脾而已。人之病,或为阳虚,或为阴虚。阳虚之久者,阴亦虚,终是阳虚为本;阴虚之久者,阳亦虚,终是阴虚为本。凡阳虚为本者,其治之有统,统于脾也;阴虚为本者,其治之有统,统于肺也。”“盖阳虚之症,虽有夺精、夺气、夺火之不一,而以中气不守为最险,故阳虚之治,虽有填精、益气、补火之各别,而以急救中气为最先。”“阴虚劳症,虽有五劳七伤之异名,而要之以肺为极则。故未见骨蒸、劳嗽、吐血者,预宜清金保肺;已见骨蒸、劳嗽、吐血者,急宜清金保肺;曾经骨蒸、劳嗽、吐血而愈者,终身不可忘护肺,此阴虚之治,所当悉统于肺也。”但是,怎么在具体问题上治肺?治脾?治肾?怎么在具体问题上先治肺?或先治脾?或先治肾?然后再治其他脏腑气血?仍然阐述的不够清楚,所以在具体的临床应用上仍然难于掌握。
及至再次反复研读《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篇》中之各条及所附之方剂,才使我比较清楚地明晰其方法。
1.任何疾病只要是发展至证见脉大、极虚、浮弱涩、沉小迟、面色薄,疾行喘喝、短气、遗精者,均从虚劳证治。其说:“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男子面色薄者,主渴及亡血,卒喘悸,脉浮者,里虚也。”“男子脉虚沉弦,无寒热,短气里急,小便不利,面色白,时目瞑,兼衄,少腹满,此为劳使之然。”“劳之为病,其脉浮大,手足烦,春夏剧,秋冬瘥,阴寒精自出,酸削不能行。”“男子脉浮弱而涩,为无子,精气清冷。”“人年五六十,其病脉大者,痹侠背行,若肠鸣,马刀侠瘿者,皆为劳得之。”“脉沉小迟,名脱气,其人疾行则喘喝,手足逆寒,腹满,甚则溏泄,食不消化也。”“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虚襄相搏,此名为革。妇人则半产漏下,男子则亡血失精。”
2.虚劳一病,只要是证见脾虚者就当健脾,只要是证见肾虛者就当补肾,只要是证见肝虚者就当补肝,只要是证见肺虚者就当补肺,只要是证见心虚者就当补心。故所列各条及附方分别有建中汤、肾气丸、酸枣仁汤、炙甘草汤、獭肝散的不同。
3.虚劳一病尽管气血阴阳俱虚,但若是以脾胃虚寒为主者治疗时必须首先健脾温中。若是以肾气不足为主者,治疗时必须首先培补肾气。若是以肝虚为主者,治疗时必须首先养肝补肝。若是以心阴不足为主者,治疗时必须首先滋养心阴。若是以肺阴不足为主者,治疗时必须首先滋养肺阴。其说:“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虚劳里急,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之一”“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炙甘草汤:治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悸,行动如常。”“獭肝散:治冷劳,义主鬼疰一门相染。”
 4.虚劳病尽管症状表现为虚极,但若脉象夹有实象,或症中夹有实邪者,必须注意祛邪。其说: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主之:”“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主之。”“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大黄(庶/虫)虫丸主之。”
5.虚劳病之证兼实邪者,祛邪时必须要缓而不伤正,补益时必须是补而不留邪,故干血劳者只可用缓中补虚的大黄(庶/虫)虫丸,营卫失调精气不固者只可用调营卫摄精气之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兼风邪者只可用调补为主微祛风邪之薯蓣丸。
例如:郑××,女,成。
泌尿系感染反复发作4~5年。近半年多来,尿急、尿频、尿痛一直不见改善。细审其所用之药,除抗生素外,并曾反复应用中药之清热解毒、利水通淋、清热泻火,养阴清热、活血解毒等剂,然始终不见寸效。细询其所见诸证,除尿频尿痛之外,并见腰痛,少腹拘急,脉沉弦细涩。因思仲景曾云:“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之。”本病虽为泌尿系感染,然其病程已久,显然已属虚劳,虚劳之证,若肾气亏损为主者,当培补肾气。处方:生地20克,山药10克,山萸肉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附子10克,肉桂10克,车前子10克(布包),怀牛膝10克,五味子10克。
服药2剂,尿频尿痛,腰痛少腹拘急均好转。继服6剂,诸证消失。
渠××,男,21岁。
再生障碍性贫血2年多。医予输血、激素等西药治疗半年,诸证逐渐加剧。后又配合中药益气养血、滋阴补肾等剂一年多,症亦不减。审其面色皓白,白汗盗汗,身热(体温39.8℃)乏力,胸闷心悸,齿衄鼻衄,全身到处是大片大片的紫斑,脉虚大而结。血色素3.5克。综合脉证,思之:此病血证已久,显已转为虚劳之疾。虚劳之疾者,仲景《金匮》之治,虽诸脏俱损,若心气不足为主者,当补其心气。今本证胸闷汗出,心悸脉结之心证俱见,自当从心论治。且夫《金匮》附方中有云:“炙甘草汤,一云复脉汤:治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悸。”因拟三甲复脉汤加减养心阴。处方:龟甲30克,鳖甲30克,牡蛎15克,炙甘草10克,麦冬10克,白芍10克,阿胶10克(烊化),生地15克。
服药6剂,汗出胸闷,心悸乏力,身热均减,体温37.5℃,血色素5克。继服上方60剂,诸证俱失。后果愈。
贾××,女,60岁.
再生障碍性贫血2年多。近两个多月来,发热(体温38.5℃),咳喘,汗出乏力,纳呆口苦。医予抗生素治疗不效.乃改用抗生素、输血,并配合中药清热解毒,宣肺化痰止咳等剂进行治疗。其效仍不著明。改邀余进行治疗。察其身热汗出,气短而喘咳难续,神疲纳呆,血色素4.5克。脉虚大弦数。综合脉证,思之:此虽为再生障碍性贫血,然现证以肺证为主,仲景《金匮》言治虚劳若肺为主者必先治肺,故应从肺着手论治。然本证非仅有虚,亦且夹有外感实邪,实邪当祛。且夫仲景治虚劳夹风邪者,主用补益而稍佐祛风,而不用祛邪为主之法,目的乃补正不留邪,祛邪不伤正耳。乃拟黄芪鳖甲散加减,主治在肺,重在补益,稍佐祛邪。处方:黄芪15克,地骨皮10克,紫菀10克,党参10克,茯苓10克,柴胡10克,半夏10克,知母10克,生地10克,白芍10克,天门冬10克,桂枝10克,甘草10克。
服药2剂,身热乏力、汗出喘咳俱减.继服10剂,喘咳身热俱失,精神倍增。
    
温病
1964年在河北省参加救灾医疗队时,适值钩端螺旋体病流行,睹杂志报道云:属中医湿温病。并云:以银翘散加除湿之品、甘露消毒丹加减治之效。然余临床用之多见效果缓慢或根本无效。何以故?不得而知。偶与一医谈及此病,云:此论之大谬所致。并云:此病实伤寒而非温病。岂能以温病法治之:然余仍疑信参半。偶遇一患者,男性,高热持续数日不退,腿痛:某医先以青霉素合中药清热解毒加除湿之剂治之不效。改邀该医治之。云:身痛、发热,烦躁,为大青龙汤证,非温病也。予1剂,热退而愈。
     
发热
亡兄朱庆丰,河北省定州市一乡医也。健在时,治一患者,诸医久治不效,其察前医所用药饵,或为西药,或为中药。中药之中,或为清热,或为滋阴,或为攻下,或为除湿,然均未获功。细思脉证,难定方药。至旷野树林中一游,突遇凉风拂面,顿感全身轻爽舒适。乃悟。云:此诸药之不效者,乃行散不足耳。乃在前医方药中加入细辛3克,一剂愈。又如一小儿,高热汗出,昏迷,抽搐不止。前医予中、西药治之不效,亡兄睹其状如化斑汤证,然因条件所限不能内服,乃予冷水毛巾盖额部,1分钟改换一次,前后移换达百数十次,果然热退,搐止而愈。
朱庆丰先生云:取类比象的思维方法是我临床中解决疑难问题的有力武器,屡用屡验,请小弟发扬之。
    
痿证
《素问·痿论篇》曰:“肺者脏之长也,为心之盖也,有所失亡,所求不得,则发肺鸣,鸣则肺热叶焦。故曰:五脏因肺热叶焦,发为痿蹙。”李中梓曰:“肺金体燥,居上而主气化,以行令于一身,畏火者也。五脏之热火熏蒸,则金被克而肺热叶焦,故致疾有五脏之殊,而手太阴之地,未有不伤者也。”余宗其意施治于痿证初起,常常有效。例如:宋××,男,成。四肢瘫痪一个多月,某院诊为多发性神经炎。先予西药治疗不效,邀余诊治。审其证见身热汗多,咳嗽多痰,咽干口燥,烦渴多饮,舌质红,苔黄而干,脉浮滑而数。综其脉证,诊为肺胃热炽,痰热壅滞,热伤肺阴。拟清肺养阴,化痰止咳。清燥救肺汤加减:党参9克,沙参9克,甘草6克,炙甘草3克,炙杷叶10克,生石膏30克,阿胶10克(烊化),杏仁9克,麦冬10克,黑芝麻9克,桑叶10克。服药2剂,身执、咳嗽好转,肢体稍能活动,继服10剂后,在别人搀扶下能下地活动走十几步,两个月后恢复正常。
及至病程较久湿热损伤气阴者恒多,故多以益气养阴、燥湿清热治之而取效。例如:邵××,男,成。四肢瘫痪9个多月.某院诊为多发性神经炎。住院7个多月无明显效果。后请中医以三妙丸加减一个多月治疗后仍未效。审其证见四肢瘫瘓、不能动转翻身,身热汗出,气短心悸,烦躁失眠、舌苔黄白而腻,面色皓白,脉虚大滑数。综合脉证,诊为气阴两虚,湿热蕴结,为拟益气养阴,燥湿清热,芪麦三妙汤加减:黄芪15克,党参10克,当归6克,麦冬10克,五味子10克,石斛]O克,苍术10克,黄柏10克,怀牛膝]O克,桑枝30克。服药20剂,肢体稍能活动,身热汗出,心悸气短等证好转,眼药60剂后,在他人搀扶下可以下地活动,但筋骨有些拘急不适,加木瓜10g,继服5个月恢复正常。
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是一个极为顽固而难于治愈的疾病,余曾以芪脉汤、地黄饮子及保和丸加益气养阴之剂获得暂时效果者,然久久用之多见不效,不得已,乃再求救于辨证论治。曾治患者张××,男,19岁。两个月前突感四肢无力,3天后四肢活动甚感困难,急至某院住院治疗,诊为多发性神经炎、住院治疗两个月,非但病情不见改善,并见躯干肌肉明显消瘦,经会诊诊断为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走路、翻身都甚感困难。邀余诊治。急予芪麦汤10剂,药后症状非但不减,反见食纳更差。详审其证:除躯干、上下肢肌肉明显消瘦外,并见手足厥冷,舌苔白,脉沉细缓。综合脉证乃云:寒湿不化之证耳。拟杏仁薏苡汤:杏仁9克,薏米9克,桂枝1.5克。生姜3片,厚朴3克,半夏4.5克,防己5克,白蒺藜6克。服约10剂,患者能自己站立,走路,肌肉亦略见丰满,继服200多剂,诸症基本消失。
原发性侧索硬化症,中医亦大致包括在痿证之中。曾治患者张××,男,24岁。七、八年来,腰腿发冷、困、僵,走路困难,近年来日渐加重。曾在太原、包头、呼和浩特等地医院诊断为原发性侧索硬化症。反复住院治疗无效,不得已求治于中医。审其面色萎黄,神疲纳呆,咳嗽头胀,腰腿冷、僵而困,走路困难,必须在他人搀扶下才能走路,肌肉正常,腱反射亢进,巴宾斯基征阳性,脑脊液正常,舌苔薄白,脉沉弦细缓。综合脉证,诊为寒湿客于经络,久病及肾之候,拟先予宣肺除湿通阳,杏仁薏苡汤(方见上),服药8剂,诸证好转;加木瓜9克、淫羊藿3克以补肝肾,服药28剂后,走路大见改善,嘱其采用正步走的姿势行走亦能行动自如。前后服药36剂后,体重增加4千克多,面色萎黄消失,微有红润之色,舌苔白,脉弦细尺稍大,食欲睡眠正常。然其病程已久,宜补肾命以善后,地黄饮子加减两月后,诸证消失。后又遇一例原发性侧索硬化症,复予上方治之,非但无效,反见加剧。细审其证,除两腿发僵,走路困难5年多之外,并见面色白而颊嫩红,汗多,舌苔薄白,舌质嫩红,脉虚大弦滑。综其脉证,诊为气阴两虚,湿热伤筋之证,予芪脉汤30剂诸证大减,60剂后走路基本正常。
    
瘰疬
瘰疬,《内经》称之谓结核,后世医家称为瘰疬,历代医家多认为忧思恚怒气结而成。沈金鳌说:“其原由怒火风热血燥,或肝肾二经精血亏损,虚火内动,或恚怒气逆,忧思过度,风热之邪,内搏于肝,肝主筋,肝受病则筋缩累累如贯珠也。”余宗其意尝用于淋巴结核多有效果。例如:赵××。女,成。10个多月来,颈两侧大小不等的肿物8个,大者如桃核,小者如黄豆,不红不痛,但头向两侧扭转吋有些拘急不适。前医先以抗痨药治疗2个多月,后又配合中药消瘰丸、猫爪草及一些软坚化结的方剂治疗4个多月仍无效。审其面色微青而有郁怒不伸之象,并时见心烦,时时叹气,失眠纳差,舌苔白。脉沉弦稍滑。综合脉证,诊为气滞血瘀,痰热凝结之证。乃拟:夏枯草30克,当归9克,赤芍10克,青皮10克,橘叶10克,蚤休10克,连翘9克,牡蛎9克,白芥子3克。服药3剂后诸证均减,肿块缩小,又进6剂肿块消减2乃,为巩固效果,继服40剂而愈。
瘰疬一证,诸家多认为相当于现代医学的颈淋巴结核,但细审古代医家的论述似乎不仅仅指颈淋巴结核。沈金鳌说:“瘰疬者,其总名,而就形分类,则各有指名可按焉。排行成列,或绕遍颈,或二三,或六七,或赤或白,或沉或浮,初如豆,久似梅,甚如鸡卵,此名蟠蛇疬;忧思劳力,则疼痛赤肿,早治为急。颈项间只生一个者,名单窠疬,最为难治。外起一胞,中裹数十核块者,名莲子疬,手推能动,尚可用药,苦坚硬如石,必发热燥渴,死不治。初则单生颈项左右,后则重叠而起,名重台疬,亦死证,且害人甚速。形似燕窝者,名燕窝疬,亦死证。初生在项,破后流注四肢,遍体结毒,脓汁淋漓,名流注疬,又名千岁疮,妇人多患者。”余亦宗其旨,以疏肝理气,活血散结,化痰清热而取效。例如:张××,女,成。颈项两侧肿物2个多月,某院诊为恶性淋巴瘤?颈淋巴结核?医先用抗痨药治疗1个多月,肿物明显增大,医者欲病理切片确诊,因患者惧怕手术而罢休。邀余诊治。审其颈部左侧有一鸭蛋大肿物,右侧有一如鸡蛋大肿物,皮色不变,按之较硬,并见心烦易怒,胸满窜痛,头晕,舌苔白,边有瘀斑,脉弦稍滑。综合脉证,诊为气滞痰郁,瘀血阻滞,为拟疏肝理气,活血化痰:夏枯草30克,当归9克,赤芍10克,青皮10克,橘叶10克,蚤休12克,连翘9克,牡蛎9克。服约6剂后,肿块明显缩小,胸满心烦,头晕等证亦减,继服40剂后肿块消失。为巩固效果,继服40剂,而愈。
    
结胸
《伤寒论》云:“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鞭者,大陷胸汤主之。”“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从心下至少腹鞭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说明大结胸证非大陷胸汤攻逐不能解,但是若兼少阳之证者,但与攻逐非但水热之结不除,亦会表邪人里而病更甚,故《伤寒论》又说:“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复往来寒热者,与大柴胡汤;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胁也,但头微汗出者,大陷胸汤主之。”余宗其旨,试治于一盆腔脓肿的患者,收效迅速。例如:郑××,女,成。腹满硬痛拒按,寒战高热7个多月。某院诊为结核性盆腔脓肿合并葡萄球菌感染,阴道、直肠瘘,腹膜炎。先予西药抗生素治疗6个多月不效,后又配合中药清热解毒之剂治疗1个多月仍不效。邀余诊治。审其寒热往来(体温39。5℃);神疲体瘦,汗出津津,恶心呕吐,腹满胀痛,从心下至少腹均硬满而痛,不能触按,亦不能俯仰,带下黄臭而浊,便干而时时从肛门中流出臭秽之水,尿色混浊,舌苔黄腻,脉弦滑数。综合脉证,诊为水热互结,结胸热实,复兼少阳之证。为拟和解攻里,逐水泻热。大柴胡汤加味:柴胡24克,半夏12克,黄芩12克,赤芍12克,枳实15克,败酱草30克,白芥子9克,大黄9克,生姜3片。服药1剂,痛减热降,呕吐停止。继服2剂,痛减大半,腹部按之亦变软,食纳增加,体温37.5℃。继服10剂,腹痛消退八九,纳食大增,便中带脓及黄带均消失,乃暂停中药,以抗生素治疗而愈。
    
痹证
痹证是一个既古老,又涵义广泛,既早有较为深刻的认识,又至今尚未完全认识的疾病。说其古老,是因为它在西周时期的著作《山海经》中即有了记载。说其广泛是因为它不但包括了现代医学所说的风湿热、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而且包括了现代医学所说的,如增生性脊柱炎、颈椎病、大骨节病、骨质疏松等关节疾病,以及布氏杆菌病、血栓闭塞性脉管炎、硬皮病、结节性红斑、结节性脉管炎、系统性红斑狼疮、多发性肌炎等非关节疾病。说其早有较深刻的认识,是因为它在我国现存的最早成书的医著《黄帝内经素问》中即有了专篇论述。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著痹。”“以冬遇此者为骨痹,以春遇此者为筋痹,以夏遇此者为脉痹,以至阴遇此者为肌痹,以秋遇此者为皮痹。”“五脏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内舍于其合也。故骨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肾;筋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肝;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心;肌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脾;皮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肺……肺痹者,烦满喘而呕;心痹者,脉不通,烦则心下鼓,暴上气而喘,嗌干,善噫,厥气上则恐;肝痹者,夜卧则惊,多饮数小便,上为引如怀;肾痹者,善胀,尻以代踵,脊以代头;脾痹者,四肢解堕,发咳呕汁,上为大塞;肠痹者,数饮而出不得,中气喘争,时发飧泄;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内痛,若沃以汤,涩于小便,上为清涕。”“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荣卫之行涩,经络时疏,故不通,皮肤不荣,故为不仁。其寒者,阳气少,阴气多,与病相益,故寒也。其热者,阳气多,阴气少,病气胜,阳遭阴,故为痹热。其多汗而濡者,此其逢湿甚也,阳气少,阴气盛,两气相感,故汗出而濡也。”“痹在于骨则重,在于脉则血凝而不流,在于筋则屈不伸,在于肉则不仁,在于皮则寒。”说其至今还未完全认识,是因为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对于痹证的病因病机及传变规律,还没有完全认识和掌握。
      为了弄清问题,我认为前人的很多经验和教训是值得借鉴的。
      一、散寒解表问题
      既然痹证是风寒湿杂至引起的疾病,所以祛风散寒除湿就成了本病的当然治法。因此历代医家都把祛风散寒除湿的药物作为治疗本病之药,例如:把羌活、独活、防风、桂枝、白芷、细辛称为祛风湿药。但是由于这些药物有的辛散作用强而除湿作用弱,加之风之性动、行、散,湿之性粘滞而难化,所以在治疗本病时最容易发生风去湿存的现象。正如张仲景《金匮要略》所说:“风湿相搏,一身尽疼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医云此可发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盖发其汗,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风湿俱去也。”
      二、祛湿问题
      湿为阴邪,性粘滞,且郁久容易化热,损阳,又常与其他诸邪相兼为病,因此治疗时,常常根据发病的部位与相兼的病邪不同而治疗。例如:仲景《金匮要略》称:“湿家病身疼发热,面黄而喘,头痛鼻塞而烦,其脉大,自能饮食,腹中和无病,病在头中寒湿,故鼻塞,内药鼻中则愈。”东垣称:“肩背痛不可回顾,此手太阳气郁而不行,以风药散之。如脊痛项强腰似折,项似拔,上冲头痛者,乃足太阴之不足也,以羌活胜湿汤主之。”若偏里偏下者则应利小便。仲景《金匮要略》云:“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细(一作缓)者,此名湿痹,湿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
      三、热痹问题
      既然热痹是一个“阳气多,阴气少,病气胜,阳遭阴”的疾病,所以它自然而然的就存在着:①阳气多,②阴气少,③湿多热少,④热多湿少的不同问题,因此治疗上也必须有清热、养阴、除湿清热、清热除湿的区别。正如仲景《金匮要略》所说:“病者一身疼,发热,日晡所剧者,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若发表攻里均不可施者,治宜清热利湿,吴鞠通《温病条辨》云:“脉缓身痛,舌淡黄而滑。渴不多饮,或竟不渴,汗小热解,继而复热,内不能运水谷之湿,外复感时令之湿,发表攻里,两不可施,误认伤寒,必转坏证,徒清热则湿不退,徒祛湿则热愈炽,黄芩滑石汤主之。”“湿聚热蒸,蕴于经络,寒战热炽,骨骱烦痛,舌苔灰滞,面色萎黄,病名湿痹,宣痹汤主之。”“湿郁经脉、身热身痛,汗多自利,胸腹白疹,内外合邪,纯辛走表,纯苦清热,皆在所忌,辛凉淡法,薏苡竹叶散主之。”“暑湿痹者,加减木防己汤主之。”
      四、补益问题
      五脏是藏精气的器官,正如《素问·五脏别论》所说:“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若痹证久延则内舍而伤五脏之精气,正如《素问·痹论》所说:“五脏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内舍于其合也。故骨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肾;筋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肝;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內舍于心;肌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脾;皮痹不已,复感于邪,內舍于肺。”所以痹证较久者大多均予补益,或补心、补肺、或补肝、脾、肾,或补气,补血。正如仲景《金匮要略》:“风湿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芪汤主之”的用黄芪、白术,楼英《医学纲目》:“两手麻木,四肢困倦,怠堕嗜卧,乃湿热伤元气也”的用人参益气汤。
      五、补阳通阳的问题
      既然痛痹是一个阳气少阴气多所致的疾病,那么痛痹就自然而然的存在着寒邪盛和阳气少的不同问题,所以治疗上也就有着:①祛风散寒,②散寒搜风,③温补阳气的不同治法。正如仲景《金匮要略》所说:“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因此,后人若欲祛风散寒者,常用麻黄、桂枝、独活、白芷、细辛;搜风散寒通阳者,常用川乌、草乌、附子;阳气不足者,常用黄芪、党参、白术、鹿茸、鹿角、肉苁蓉、巴戟天、淫羊藿、附子、肉桂等进行治疗。
      六、补血活血问题
      既然风寒湿三气不与荣气合则不为痹,与荣气合则为痹,那么痹的形成也就当然存在着荣气之行涩和荣血衰少的不同问题,所以医家之治痹很多采用活血通络与养血补血之法以事区别。其中活血止痛者,如乳香、没药、桃仁、红花、赤芍、当归、川芎、鸡血藤、蜈蚣、全蝎、蜂房、地龙、廣虫。养血药,如当归、白芍、熟地、杜仲、川断、鹿茸、鹿角、鹿角胶。正如孙一奎《赤水玄珠》说:“活血丹,治遍身骨节疼痛如神。熟地、当归、白术、白芍、续断、人参各一两。”“麒麟散,治寒湿传于经络,疼痛不可忍。血竭、乳香、没药、白芍、当归、水蛭、麝香、虎胫骨。”
      七、化痰通络问题
      既然《灵枢.周痹》篇认为:“风寒湿气,客于外分肉之间,迫切而为沫,沫得寒则聚,聚则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则痛,痛则神归之,神归之则热,热则痛解,痛解则厥,厥则他痹发,发则如是。”那么痹证当然常常存在一个痰的问题,但痰有挟风、挟寒、挟热的不同,所以治疗起来就有着化痰祛风、温化寒痰、清化热痰的不同。正如方隅《医林绳墨》所说:“不疼不痒而麻木者,此属气虚湿痰死血之为病也。又曰手麻气虚,手木湿痰或死血病,其足亦然。又曰遍体麻木者,多因湿痰为病,非死血也……如湿痰者,或走注有核,肿起有形,但色白而已,治宜清湿降痰,用二陈汤加苍术、枳实、黄连、厚朴之类。”
      八、五脏痹问题
      既然治疗疾病“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那么自伏若“淫气喘息,痹聚在肺”者,当治在肺。“淫气忧思,痹聚在心”者,当治在心。“淫气遗溺,痹聚在肾”者,当治在肾.“淫气乏竭,痹聚在肝”者,当治在肝;“淫气肌绝,痹聚在脾”者,当治在脾。正如林佩琴《类证治裁》所说:“五脏痹,经病人脏,邪胜正虚,五痹汤(人参、茯苓、当归、白芍、川芎、白术、五味子、细辛)。肾痹,本方加独活、肉桂、杜仲、牛膝、黄芪、萆薢。肝痹,本方加枣仁、柴胡。心痹,本方加远志、茯苓、麦冬、犀角(现代已禁用)。脾痹,本方加厚朴、枳实、砂仁、神曲。肺痹、本方加半夏、杏仁、麻黄、紫菀。”
      九、筋骨脉肌皮痹问题
      既然痹有筋骨脉肌皮痹的区别,那么痹证的治疗就应该根据筋骨脉肌皮痹的不同分别论治。正如朱(木肃)《普济方》所说:“筋痹……其状拘急,屈而不伸是也……筋痹,四肢挛腕……天麻丸。”“筋痹不能屈伸……舒筋丸。”“筋痹多悲思,颜色苍白,四肢不敛,诸筋挛急,伸动缩急,肠中转痛……五加皮酒。”“筋挛缩,腰背不伸,强直吋痛……牛膝汤。”“筋痹,肢体拘急,不得伸展……独活散。”“肝虚气痹,两胁胀满,筋脉拘急,不得喘息,四肢少力,且不明……细辛汤。”“筋痹,肢节束痛……羚羊角汤。”
      “脉痹……则皮毛萎悴,肌肉痛痹……脉痹,血道壅涩……导痹汤。”“脉痹,面脱颜色,脉空,口唇赤色干燥,消痹蠲热,润悦颜色……升麻汤。”“脉痹,荣卫不通,四肢烬痛……芍药汤。”“麻痹身体不仁……黄芪汤。”
      “肌痹,其状皮肤弗荣,肌肉痛痹而不仁是也……肌肉痛痹,肢体怠惰缓溺,恶风头痛,舌本强,言语謇涩……天麻丸。”“内热极,则体上如鼠走,或如风痹,唇口干,皮肤色变……石南散。”“肌肤淫淫,如鼠走四肢,津液脱,腠理开,汗大泄,此为脾风……麻黄汤。”“肌痹,淫淫如虫行,或腠理开疏,汗出皮肤,肉色不泽,唇鼻黄……细辛汤。”
      “皮痹……皮肤不荣,而为不仁……皮肤(病-丙c君/巾)痹,项强痛,四肢缓弱,目昏塞,心脑短气者……赤箭丸.”“皮痹如虫行,腹胀大便不利,语言不出……羌活汤。”“肺中寒湿,项强头昏,胸满短气,嘘吸颤掉,言语声嘶,四肢缓弱,皮肤顽痛……防风汤。”
      “皮痹,肌肉不仁,心烦气促,项背硬强……天麻散。”“风寒湿气感于肺经,皮肤顽痹不仁……麻黄汤。”“皮痹不仁……蔓荆实丸。”“皮肤痛痹…一.天麻丸。”“皮肤间有麻木……补气汤。”
      林佩琴《类证治载》云:“骨痹,即寒痹痛痹也,苦痛切骨,安肾丸。”“筋痹,即风痹也,风热攻注,筋弛脉缓,羚羊角散;若湿邪入筋,续断丹。”“脉痹,即热痹也,风湿郁热,经隧为壅,升麻汤去桂、麻,加萆薢、石膏,或秦艽四物汤。”“肌痹,即湿痹着痹也,浑身上下左右麻木,属卫气不行,本方去蔓荆、倍黄芪,加防风;肌肉麻木,属营气不行,本方去蔓荆,加桂枝、羌活、防风。”“皮痹,邪在皮毛,搔如隔帛,或瘾疹风疮,宜疏风养血,秦艽地黄汤。”
      十、叶天士治痹问题
      遍查诸书论治痹证者大多重视关节痛证,而全面进行论述者则比较少见,致使后学者遇见疑难问题时常感无方可施。惟叶氏医案论之颇为深刻,兹录邹滋九所言者于后。云:“此证与风病相似,但风则阳受之,痹则阴受之,故多重著沉痛。其在《内经》不越乎风寒湿三气,然四时之令,皆能为邪,五脏之气,各能受病。其实痹者,闭而不通之谓也。正气为邪所阻,脏腑经络,不能畅达,皆由气血亏损,腠理疏豁,风寒湿三气,得以乘虚外袭,留滞于内,致湿痰浊血,流注凝涩而得夕.故经云三气杂至合而为痹,又云风胜为行痹,寒胜为痛痹.湿胜为著痹,以及骨痹、筋痹、脉痹、肌痹、皮痹之义。”可知痹病之证,非偏受一气足以致之也。然而病证多端,治法亦异,余亦不能尽述。兹以先生治痹之法为申明一二。
      有卫阳疏风邪人络而成痹者,以宣通经脉,甘寒去热为主。有经脉受伤,阳气不为护持而为痹者,以温养通补,扶持生气为主。有暑伤气湿热人络而为痹者,用舒通络脉之剂,使清阳流行为主。有风湿肿痛而为痹者,用参术益气,佐以风药壮气为主。有湿热伤气及温热人血络而成痹者,用固卫阳以却邪及宣通营络,兼治奇经为主。有肝阴虚,疟邪人络而成痹者,以咸苦滋阴,兼以通逐缓攻为主。有寒湿人络而成痹者,以微通其阳,兼以通补为主。有气滞热郁而成痹者,从气分宣通为主。有肝胃虚滞而成痹者,以两补厥阴阳明为治。有风寒湿人下焦经隧而为痹者,用辛温宣通经气为主。有肝胆风热而成痹者,用甘寒和阳,宣通脉络为主。有血虚络涩及营虚而成痹者,以养营养血为主。又有周痹行痹肢痹筋痹及风寒湿杂合之痹,亦不外乎流畅气血,祛邪养正,宣通肠络诸法。故张景岳云:“治痹之法,只宜峻补真阴,宣通脉络,使气血得以流行。不得过用风燥等药,以再伤其阴气,亦见道之合也。”
     
      肛门灼热
      肛门者,大肠之所主也,其证灼热者多因大肠湿热,故清热燥湿之法尤为多用,然久用寒凉克伐,中阳大衰,格阳于外者亦有之,其辨之法,莫如求于脉舌。曾治一男性患者,任×x,23岁。细菌性痢疾9个多月,医先予西药治之不减,继予中药芍药汤加减治之亦不减,口苦口干,大便一日3—4次,里急后重,不得已转来太原治疗。医云:热痢下重,宜白头翁物。服药4剂,非但里急后重、大便次数增多不见好转,反见肛门灼热难忍,不得已,又易医治疗。医云:大肠实热较严重,宜白头翁汤加马齿苋、金银花、苦参。服药20剂,肛门灼热更甚。邀余诊治。细审其证,除肛门灼热难忍外,尚见大便一日2~3次,里急后重,然其口干不喜饮,面色萎黄,舌质淡,舌苔白润,脉弦紧而涩。综其脉证云:此久用苦寒,脾胃阳衰,格阳之证也。宜温中散寒,以破阴寒之气也。拟附桂理中汤加减:附子4克,肉桂4克,党参4克,白术4克,干姜4克,茯苓4克。服药1剂,灼热减轻,继服3剂,灼热消失大半,食欲增加,里急后重消失,去茯苓,加甘草4克以补中,服药6剂诸症消失而愈。一实习学生问:诸医均云热而予寒凉之剂,而朱老却用大热之剂,其故何也?答曰:面色、舌色、脉象在辨证论治时尤当详审,《内经》告诫我们说:心主舌,面色为五脏之华,脉为决五脏死生之本,此病已达9月余,五脏已损,故当求脉、色、舌以辨证。证虽见热,而舌、脉、色均为寒,故知其为阴盛格阳之证,用附桂理中而取效。
    
      便血与便秘
      曾治一男性患者,孔××,48岁。便血、便秘反复发作4。5年。某院诊为肛裂、内痔。先用西药治疗不效,后用中药清热凉血润便,苦寒攻下,凉血止血等仍无效,特别是近3个月来,应用上法治疗不但不效,反见便秘更加严重,便血,疼痛难忍。邀治于余。审其证,除便血、便秘外,并见小腹隐隐作痛,纳呆乏味,口干喜饮,疲乏思睡,记忆力衰退,脉沉细无力,指趾厥冷,面色萎黄虚浮,舌质暗,舌苔黄白而润。证脉合参,诊为脾虚不运,摄血不能。为拟黄土汤:灶心土30克,阿胶9克(烊化),黄芩9克,生地9克,白术9克,附子9克,甘草9克。3剂。刚欲停笔,患者视之,曰:便秘反用附子、白术之温燥,岂不更甚?答曰:指趾厥冷,面色萎黄,两脉沉,舌暗苔润,显系阳虚,脾非阳气不化不运,胃非阳气不纳不降,附、术温脾肾之阳而助化助运,正如《伤寒论》179条所云之“若其人大便鞕,小便自利,去桂加术汤”意。患者又云:“口渴、便血非热乎?”答曰:“口渴虽然热盛伤津者多,阳虚水湿不化者亦不少。此证便血已久,阴血已伤,但因脾虚失运是当前病机的关键,所以若施之于寒凉滋腻,必败伤阳气,阳气匮乏,必然摄血不能,故应先予黄土汤之养阴清热,凉血止血之药附于附子、白术之中,以使阳生阴长。”患者始半信半疑,曰:“似称有理,可以试服。”服药4剂后来诊,云:“何如此之神也!一剂便血止,二剂大便通,三剂食欲大增。”答曰:“学中医首在学理,学辨证论治方法,其意义就在此。”患者曰:“余久学中医,多从偏方、验方学,弯路甚多,吾当从头学起。”
     
      乳衄
      曾治患者贾××,女,29岁。怀孕8个多月,近两个多月来,乳头不断的有血水流出,用手挤时有时流出血块,隐隐作痛,某院诊为乳腺导管内乳头状瘤,舌苔薄白,脉滑而数。思之,乳房居于胸上,胸为肺之外廓,肝经之所络,痰热互结,络脉瘀滞,血不归经者,治宜瓜蒌之宽胸散结,化痰清热;白芍、青皮、橘叶、枳壳之疏肝理气,茜草之活血凉血止血,乃拟瓜蒌90克,白芍9克,青皮9克,橘叶9克,茜草15克,枳壳9克,黄芩1.5克。6剂后,衄血减,25剂衄血止而愈。
     
       脉结代
      《伤寒论》云:“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千金翼》云:“治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悸,行动如常,不出百日,危急者十一日死。”近人见其脉结用炙甘草汤,故大多把炙甘草汤作为治疗期前收缩的方剂。余始亦认为炙甘草汤是治疗本证的惟一方剂,然久而久之,见效者少,不效者多,不得已而求教于同道,很多同道亦有同感。细思此方养阴者多,益阳者少,又且缺少除邪之品,故虚实夹杂,阳虚寒滞,气滞血虚,痰凝气滞者多不效。曾治患者潘××,男,38岁。头晕心悸,麻木,时轻时重一年多。一个月来日渐加剧。某院诊为窦性心动过缓,多发性室性期前收缩。反复应用西药及中药炙甘草汤不效。细审其证,头晕恶心,气短心悸,心前区刺痛,呼气时胸中有空虚感,疲乏无力,失眠,舌质暗,舌苔薄白,脉弦滑而结。综其脉证,诊为心阳不足,痰郁气结。拟温通心阳,化痰散结。枳实薤白桂枝汤加减:枳壳9克,薤白9克,半夏9克,陈皮9克,厚朴9克,瓜蒌15克,桂枝12克,白芍12克。服药6剂后,心前区疼痛、心悸等消失,头晕、气短、麻木好转,心电图检查正常。查其脉缓,诊为中气不足,胸阳不振,痰郁气结。拟黄芪建中汤加减:黄芪15克,桂枝9克,白芍18克,生姜9克,甘草6克,大枣10枚,瓜蒌15克,薤白9克。连服10剂,诸证消失而愈。又如:于××,女,38岁。胸满胸痛心悸3年。某院诊为冠心病。先予冠心二号方及西药治疗半年多不效,医查其脉结代,予炙甘草汤治疗一年多仍不见好转,邀治于余。审其证见,头晕胸满,心悸心烦,口苦,舌苔薄白,脉弦滑而结。予小柴胡汤加味:柴胡10克,半夏10克,黄芩10克,党参10克,生姜10克,甘草10克,大枣10枚,瓜蒌15克。药后数日来诊云:服药2剂后诸证好转,脉象已无结状,又服6剂,诸证消失三分之二。但此时忽然一学生问:为什么不用炙甘草汤?余因受他人之影响而又改为炙甘草汤治之。一周后,患者来诊,云:症状加剧,心电图数次检查正常以后,近三天来又不正常。并云:可否再服小柴胡汤?答云:小柴胡汤虽在方书中未见治脉结者,然脉学诸书皆云结脉为气滞血瘀所致,且前用该方其效佳,乃理气化痰之法相合拍耳,当续服之。服药30剂后,云:一个多月反复查心电图均正常,且症状亦全部消失。又如似××,男,45岁。感冒后突然发现心悸,查数次心电图呈期前收缩,或呈心房纤颤,或有二联律、三联律出现。医诊心肌炎。住院治疗7个多月,除西药外,并服用中药炙甘草汤加减达200剂,但始终未效。审其证见头晕心烦,胸满胸痛,心悸失眠,舌苔薄白,脉弦而结。综其脉证,诊为血虚肝郁。治以养血疏肝。逍遥散加味:柴胡10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甘草10克,生姜3片,薄荷1克,丹参15克。服药4剂诸证好转,服药30剂后诸证消失,心电图恢复正常。
    
      癫狂
      癫狂一证,诸书多从痰、从火论治,如《杂病源流犀烛》说:“狂由心家邪热……狂属脏,痰聚心主,故发而不止。”《证治汇补》说:“二症之因,或大怒而动肝火,或大惊而动心火,或痰为火升,升而不降,壅塞心窍,神明不得出入,主宰失其号令,心反为痰火所役,一时发越,逾垣上屋,持刀杀人,裸体骂詈,不避亲属,飞奔疾走,涉水如陆,此肝气火旺,木来乘心,名之曰狂。”而多忽略蓄血。余宗仲景意,用治蓄血发狂之旨常获奇效。例如:患者薛××,男,22岁。精神失常半个多月,先用西药治疗不效,继用中药安宫牛黄丸治之亦不效。诊时见其两目怒视,大便燥结数日不行,少腹硬满而痛,舌苔黄燥,脉沉滑数。追问其狂发之状,每至夜间其证尤剧。思之,正蓄血发狂之证也,拟大陷胸、抵当汤合方:甘遂6克,水蛭6克,虻虫4.5克,大黄6克,芒硝3克,桃仁6克。患者家属欲求速效,4剂合为1剂,顿服之,药后泻下8次,色黑褐,是夜即睡眠约8个小时,次日夜又连续睡眠达20小时左右。3个月后来诊,精神恢复正常。
      癫证,诸书多论其虚,然验之临床纯虚者甚少,若勉予补益之剂治之,大多久延时日而不愈。曾治患者范××,女,50岁。因家庭变故,突然痴呆不语,不食不饮,不睡,有时突至街中乱走,或自语无罪,曾前后住精神病院数年而不效。不得已,改请中医治疗。医或云痰火扰心而予安宫牛黄丸,或云肝郁气结,郁而化火,而予疏肝泻火,或云气血俱虚而于归脾、养心诸汤,然始终不效。审视再三,不得其故,再查色脉,面白而呆痴,不语,脉虚弦滑,舌苔白。乃悟:气血俱虚,痰郁气结之故尔。拟十味温胆汤加减:黄芪15克,当归10克,麦冬10克,五味子10克,党参10克,竹茹10克,枳实10克,半夏10克,陈皮10克,茯苓10克,甘草6克,菖蒲10克,远志10克。药进10剂,精神、食欲均正常。家属、患者均欢喜异常。至若癫证之猝起者,多实,多郁,不可言其为虚。例如:患者石××,女,21岁。因受坏人调戏而精神失常半个多月。先在某院以西药及安宫牛黄丸等治疗不效。审其证见痴呆不语,不食不饮,独坐哭泣流泪,昼夜不眠,面孔呈呆痴状,问其所苦,不与回答,舌苔白,脉沉弦滑。证脉合参,诊为痰气郁结。为拟理气化痰。癫狂梦醒汤加减:桃仁12克.香附9克,青皮9克,柴胡6克,半夏9克,茯苓9克,赤芍12克,桑皮9克,腹皮9克,苏子15克,甘草30克,木通9克,枳壳9克,川芎9克。处方完毕,一实习学生问:安宫牛黄丸为治精神病之有效药物,何故不效?又何故用癫狂梦醒汤?不用顺气化痰汤?答曰:安宫牛黄丸重在泻火开窍,此病则重在气郁痰结,气郁者当顺气为先。至于为什么用癫狂梦醒汤,不用顺气化痰汤,因其脉见沉,沉为气郁为主,故用癲狂梦醒汤以解郁为先之方,又本证发于月经期间,故加调血之品,而不单纯理气。癲狂梦醒汤虽理气化痰为主,而稍佐活血,故而用之。4剂后,诸证均减,已不对隅而哭,食欲增加。问其所苦,云:胸满心烦,失眠,并微有寒热往来,乃处丹栀逍遥散:柴胡10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甘草6克,薄荷6克,生姜3片,栀子10克.丹皮10克,生龙骨10克,生牡蛎10克。服药6剂,诸证消失而愈。
     
      汗证
      汗出一证,多因气虚卫气不固,故补敛之法尤为多用。至若肝郁气滞、肝热上冲等而致卫气不固者,不疏其肝,则火邪更炽,肺金被伐,气虚不敛,汗出更甚。例如:患者金××,女.49岁。十几年来,一遇见风吹即感头痛,胸满心烦,五心烦热。近四五年来,经常阵发性汗出,每日数次,发作之前,先感心中烦热,热气上冲,冲至胸、头即全身猝然汗出,继而身凉汗止。前医曾应用各种止汗剂100余剂无效。审其舌苔薄黄,脉弦而滑。综合脉证,诊为血虚肝郁,郁而化火。拟疏肝养血,泻火。丹栀逍遥散加味:柴胡6克,当归9克,白芍15克,白术9克,茯苓9克,甘草6克,薄荷4.5克,生姜3片,龙胆草9克,玄参15克,丹皮9克,栀子9克,黄芩9克.药进2剂,未见寸效。再思其脉见滑,滑主痰热,此方疏肝泻火有余,化痰不足,故加瓜蒌15克、丝瓜络9克以化痰。服药4剂,果然心烦汗出大减,继服6剂而愈。
      半脸汗出或半身汗出,多为肝木之失达,营卫之失调所致,若徒用止汗非但汗出不止,反见烦躁拘急不适,治宜疏肝木,调三焦,致荣卫调,汗出即解。如:患者康××,男,成。半月来阵发性烦热上冲,半身汗出,时轻时重。前医予益气敛汗之剂10剂不效。审其脉见弦涩不调,舌苔薄白。诊为肝郁气滞,三焦不通,水饮上冲。为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柴胡9克,半夏9克,党参9克,黄芩9克,生姜3片,大枣5枚,桂枝9克,茯苓15克,甘草6克,龙骨15克,牡蛎15克。药进4剂汗出大减,继服6剂,诸证消失而愈。又如:患者康××,男,成。左半脸汗多一年余,有时左脸汗出如珠,右脸全然无汗。前医以敛汗止汗之剂,不但汗出不减。反见全身拘急不适。审其脉弦,苔白。诊为肝郁气滞,三焦不通,升降失常,疏泄失职。为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柴胡9克,半夏9克,黄芩9克,党参9克,桂枝9克,茯苓9克,熟军3克,生姜3片,大枣5枚,白芍9克,龙骨15克,牡蛎15克,甘草6克。药进10剂,汗出即止。
     
      偏枯
      在20世纪50年代随先父,亡兄初学中医时,常见其用续命汤取效,但亦有不效者。及至1956年人北京中医学院学习。并听了一些老师讲课和深研了《中风斟铨》《医学衷中参西录》后,始知其不效者,多因阴虚阳亢,虚风内动所致耳,然临床用之亦有有效和不效者。及毕业实习时,方鸣谦老师,大倡补气乃本病治疗之要着,补阳还五汤乃本病之效方,但临床试用之,亦有有效和不效者。1962年在山西省中医研究所,得见李翰卿老师治一半身不遂患者,久治无功,诊其脉沉,予逍遥散加活血之品而取效。后李翰卿老师突然患半身不遂,前医予熄风化痰之法无效,余诊其脉大而虚,舌质嫩红无苔,予大定风珠加减而取效,然用之临床亦有有效和无效者。1977年一患者昏迷、偏瘫一个多月,医予中、西药治之不效,审其舌苔黄厚腻,脉虚大而滑,与十味温胆汤加减而痊愈,然亦有有效和无效者。综合30余年之经历乃知辨证论治之准确无误是首要方法耳。为了总结经验特将偏瘫总结为十二法。
      一、疏散风寒法
      适应证:年高气衰,冬季感受风寒后(多在由暖处猝至冷处或汗出受风寒时发生),猝然偏瘫,舌苔薄白,脉浮紧者。
      方药:续命汤加减:麻黄10克,石膏10克,桂枝10克,当归10克,人参(或党参)10克,干姜10克,甘草10克,川芎5克,杏仁10克,千年健10克,威灵仙10克,老鹳草10克。
      病例:刘×,男,65岁,农民。雪夜披衣开门时,突然左侧偏瘫摔倒在地,前医以补阳还五汤治疗10日无效。邀家兄前往。审其脉浮紧,舌苔薄白,神识清楚。诊为风寒客于半身之腧。以续命汤加减1剂证减,10剂诸证消失而愈。
      二、益气活络法
      适应证:气血俱虚,络脉瘀滞,偏瘫不用,脉患侧弦大,健侧弦缓或沉弦。
      方药:补阳还五汤加味:黄芪30一60克,当归10克,地龙10克,川芎10克,赤芍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木瓜10克。
      若头目眩晕,疲乏无力,脉迟弱者,加味补血汤。黄芪30克,当归15克,龙眼肉15克,鹿角胶9克,丹参10克,乳香6克,没药6克,甘松6克。
      病例:赵××,女,68岁。一个月前睡眠过程中突发偏瘫。先在某院治疗效果不明显。审其除左上下肢不能活动外,神志清楚,伸舌偏歪,苔薄白,脉左弦大,右缓。诊为气血俱虚,络脉瘀滞。拟补阳还五汤加味方。4剂后好转,40剂后诸证消失。
      三、理气疏肝法
      适应证:肝郁气滞,枢机不利,阳气不能外达,头晕头痛,胸满心烦,心悸失眠,轻度偏瘫,口苦咽干,舌苔薄白或薄黄而润,脉沉弦涩或结或弦紧者。
      方药: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柴胡10克,半夏10克,黄芩10克,党参10克,桂枝10克,生姜10克,茯苓15克,大黄3克,甘草6克,大枣5枚,龙骨15克,牡蛎15克。病例:耿××,男,68岁。冠心病,室性期前收缩3年,脑血栓形成后遗症2年。曾用中、西药治疗效果不明显。细审前医所用诸方多为平肝熄风,养阴清热,益气活血之剂。察其证见头晕头痛,胸满心烦,心悸阵作,左侧偏瘫,活动不便,舌苔薄白,脉沉弦而结。诊为肝郁气结,阳气不能外达一证。予柴胡加龙骨牡蛎汤4剂,诸证俱减,60剂后诸证消失而愈。
      四、理气活血法
      适应证:气滞血瘀,筋脉失养,瘫痪拘挛,疼痛难伸,胸胁苦满,心烦易怒,头晕头痛,舌质暗,苔薄白,或有瘀斑,脉沉或沉涩。
      方药:逍遥散加减:柴胡10克,当归10克,赤芍10克,郁金10克,青皮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丝瓜络10克,连翘10克,木瓜10克。
      病例:高××,女,60岁。右侧偏瘫3年多,前医以补阳还五汤、天麻钩藤饮及针灸、西药治疗,不但无效,反见日渐疼痛拘挛,难于伸展,头晕头痛,心烦失眠。转邀李翰卿先生诊治。云:两脉沉弦而涩,舌质稍暗,头晕头痛,心烦易怒,此气滞血瘀,筋脉失养所致也,宜逍遥散加减治之。一周后疼痛拘挛果见好转,继服一月疼痛、拘挛、瘫痪均消失大半,又服一月诸证俱失而愈。
      五、平肝潜阳法
      适应证:阴虚阳亢,头目眩晕,目胀耳鸣,头中热痛,偏瘫麻木,面赤如醉或仅印堂穴附近红赤,舌苔白舌质红,脉弦长有力或寸脉大,甚或上人鱼际。
      方药:镇肝熄风汤加减:怀牛膝30克,代赭石30克,生龙骨15克,生牡蛎15克,生龟甲15克,生白芍15克,玄参15克,天门冬15克,川棟子6克,生麦芽6克,茵陈6克,甘草4克,桑枝30克。
      若脉弦数,舌红,头晕目眩,有时震颤等肝火化风者,天麻钩藤饮加减:天麻9克,钩藤15克,石决明25克,栀子9克,黄芩9克,川牛膝12克,杜仲9克,益母草12克,桑寄牛24克,夜交藤15克,茯苓15克。
      病例:赵××,男,成。头重脚轻,站立不稳,头中热痛,烦躁失眠,左上下肢活动不便1年。某院诊为动脉硬化,脑血管痉挛。中、西药治疗8个多月无效。审其面色红赤,尤以额部为甚,舌质红,苔薄白,脉弦大上人鱼际.诊为阴虚阳亢,予镇肝熄风汤加减,]O剂后诸证大减,30剂后走路基本恢复正常,头晕亦随之消失。
      六、柔肝熄风法
      适应证:真阴亏损,虚风内动,瘛疭瘫痪,神疲乏力,或自汗盗汗,手足心热,舌绛少苔或光剥无苔,脉虚大无根或虚而无力。
      方药:大定风珠加减:白芍18克,阿胶9克(烊化),龟甲12克,生地18克,火麻仁6克,五味子6克,生牡蛎12克,麦冬18克,炙甘草12克,生鳖甲12克。
      病例:李××,男,79岁。在开会发言时,突然昏迷偏瘫.急住某院,诊为蛛网膜下腔出血。中、西药治疗2个多月无效。审其意识朦胧,失语,右侧偏瘫,手足心热,并见时时瘛疯,舌质红绛无苔,脉虚大。综其脉证,诊为阴液亏损,虚风内动,筋脉失养,予养阴柔肝熄风,大定风珠加减。一周后神志转清,右上下肢微能活动,又继服2月,上肢能上举至头,手指亦稍能活动,并能在他人搀扶下走30步左右。
      七、益气散风法
      适应证:气血俱虚,寒湿内蕴,外受风寒,偏瘫身重,心中寒,气短乏力,手足厥冷,舌苔薄白,脉沉细弦。
      方药:侯氏黑散加减:菊花40克,白术10克,细辛3克,茯苓3克,牡蛎3克,桔梗8克,防风10克,人参4克,明矾3克,黄芩5克,当归3克,干姜3克,川芎3克,附子5克。共为细末,一日3次,一次1一3克,黄酒少许,冷服。
      病例:李翰卿先生治一男性患者,右侧轻度偏瘫1年,四肢沉重,行路困难,有时翻身亦感困难,畏寒怯冷,纳差神疲,舌质淡苔薄白,指厥脉微。予侯氏黑散2月而愈。
      八、苦寒泻火法
      适应证:肝胆实火,筋脉失养,头晕头痛,烦躁易怒,轻度偏瘫,恶热,尿黄赤,舌质红苔黄或黄白,脉弦数者。
      方药:龙胆泻肝汤加减:龙胆草10克,栀子10克,黄芩10克,柴胡10克,生地10克,泽泻10克,车前子10克,木通10克,当归10克,防风10克。
      若大便干燥,舌苔黄燥者,去车前子、泽泻、木通,加酒军6—10克。
      病例:胡××,男,成。高血压、脑血栓形成3个月来,虽经针灸、中、西药物治疗有效,但仍左半身活动不便,头晕头痛,烦躁易怒。询之,除上症外,并见目赤口苦,便干尿黄,舌苔黄,脉弦数。予龙胆泻肝汤加减20剂而愈。
      九、化痰通络法
      适应证:气滞痰郁,络脉不通,偏瘫挛急,难于屈伸,疼痛,痴呆,或无故悲哭,舌苔白或黄白,脉沉滑。
      方药:癫狂梦醒汤加减:桃仁24克,柴胡9克,香附9克,木通9克,赤芍9克,半夏9克,大腹皮9克,青皮9克,陈皮9克,桑皮9克,川芎9克,苏子30克,甘草15克。
      若仅轻微偏瘫,头晕,口干,脉弦滑者,熄风通络汤:钩藤30克,地龙10克,桑枝30克,木瓜10克,枳壳10克,香橼10克,佛手10克,连翘10克,丝瓜络10克。
      病例:高××,女,60岁。脑血栓形成4年多来,痴呆妄语,右侧偏瘫,翻身站立等均困难,饮食尚可,舌偏歪,舌质红苔黄,脉沉弦滑。诊为气滞痰郁,脉络瘀滞,予癫狂梦醒汤加减10剂,偏瘫、妄语、痴呆等好转。20剂后翻身自如.并能在他人搀扶下走路。
       十、益气养血,化痰通络法
      适应证:气血俱衰,痰浊阻滞,痰多或不多,昏迷或失语,或瘫痪缓纵不收,心悸失眠,烦躁易怒,舌苔白或黄白而膩,脉虚大弦滑。
      方药:十味温胆汤加减:黄芪15克,当归9克,丹参15克,麦冬9克,人参9克,五味子9克,竹茹9克,枳实9克,半夏9克,陈皮9克,茯苓9克,甘草6克,川芎9克,知母6克。
      病例:岳××,男,71岁。脑血栓形成2个多月来昏迷、瘫痪不见改善,审其证除昏迷、瘫痪外,喉中痰声漉漉不止,发热,舌苔黄白厚腻,脉虚大弦滑。诊为气阴俱衰,痰火郁结,络脉瘀滞,心窍被蒙。予十味温胆汤加减10剂神志转清,偏瘫好转,继服1个月后上下肢活动明显改善,但行走仍略感不适,半年后诸症消失而愈。
      十一、补气养阴法
      适应证:偏瘫数年久久不愈,气短乏力,汗多口干,舌质红,苔黄白,脉虚大。
      方药:芪脉地黄汤加减:黄芪15克,当归10克,麦冬]O克,党参10克,五味子10克,苍术10克,生地15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
      病例:徐××,男,69岁。偏瘫9年,翻身困难,虽两人搀扶亦仅能走六七步,气短乏力,疲乏思睡,食欲正常,自汗盗汗,舌质红少苔,脉虚大。诊为气阴两虚。予芪脉地黄汤40剂后能自如的翻身,60剂后能在放下拐杖的情况下走路四五百米左右。
      十二、培补肾气法
      适应证:肾气虚衰,筋骨失养,瘫痪久久不愈,脉沉细弦或虚大无根者.
      方药:地黄饮子加减:熟地30克,肉苁蓉15克,巴戟天10克,山萸肉10克,石斛10克,麦冬10克,茯苓10克,附子10克,肉桂6克,菖蒲10克,远志10克,薄荷1.5克,生姜3片,大枣4个。
      脉细数,舌质红或舌尖红赤,尿黄者,虎潜丸加减:酒黄柏6克,炙龟甲30克,知母3克,熟地12克,白芍10克,陈皮10克,锁阳10克,干姜1克。
      病例:商××,男,50岁。右侧偏瘫,语涩5年多。审其脉微弱,指趾厥冷。子地黄饮子加减2年,愈。
     
       全身窜痛
      《金匮》《伤寒》两书,一书主论杂病,一书主述伤寒热病,《伤寒》辨证多从症状,《金匮》辨证多从脉、色。余宗其意,用于反复不愈之证,多见甚效。例如:患者王××,女,成。七八年来全身窜痛,近一年来疼痛加重。询之,疼痛时作时止,或发在头,或几秒钟后迅速转至两臂,刚刚停止,又在脚、腿、手部发生,疼痛处有时如火灼,有时如冰触,有时麻木疼痛,有时跳痛,有时钝痛,春夏剧,秋冬减,总之,休作不一,难于名状。经北京、天津、太原等数家医院检查,均未确诊。不得已,又请中医治疗,遍用祛风散寒、活血通络、针灸、按摩等治疗,症状反见加重,并见心胸烦乱,难以人寐。审视其色,近于常人,言语、呼吸无异常,舌苔薄白,脉沉弦滑。综其脉证,诊为痰火化风之候,拟用熄风化痰,通络泻火。处方:钩藤30克,地龙10克,枳壳10克,香橼9克,佛手9克,连翘9克,丝瓜络9克,桑枝30克。某医云:“全身窜痛是风吗?为什么用风药治之不效?滑脉是有痰吗?为什么用南星、白芥子无功?疼痛是瘀血吗?为什么用乳香、没药、元胡等无效?”答云:“全身窜痛确属风,但风有外风、内风,有虚而生风,有实而生风。外风宜散,如羌活、防风、独活之属,内风宜熄,如钩藤、地龙、僵蚕、羚羊角之类;虚风宜补,但补应视气血阴阳的不同而去补,如气虚者宜人参、黄芪;血虚者宜当归、白芍、阿胶、生地、熟地;阴虚者宜生地、阿胶、玄参、龟甲、鳖甲;阳虚者宜附子、肉桂、川乌、吴萸。实风者宜泻,但应视痰、热的不同和脏腑的区别而用药,如痰热者,宜竹茹、竹沥、胆星,佐加钩藤、地龙、羚羊角、全蝎、僵蚕;热极生风者,宜分胃、肝而用药,如阳明气分热炽者,用白虎,腑实热盛者,用承气,气营两燔者用清瘟败毒饮等。本证之窜痛,不是外风,故不可用羌活、防风、灵仙之散,散之则伤肝之阴而疼痛反加,钩藤、地龙熄内风,舒筋脉,故用之。至于风痰为什么不用白芥子、南星,因其辛温行散之力较强,而无理气之效,而且本证脉见沉弦而滑,沉为气郁为主,故应以理气为先,此时若过用化痰而略于理气,则气郁之火反而更剧,因此采用理气为主微有化痰作用的香橼、佛手、枳壳、丝瓜络,配以连翘软坚散结清热,丝瓜络化痰通络,这样既可除沉痼之害,又可使正气得复。至于疼痛为什么不用乳香、没药、元胡之属,为什么前医应用此类药物而无效,在于配方之中未分君臣佐使,未分虚实寒热,未分缓急之故耳。”10日后,患者来诊云:“服药8剂,证已消失八九。”余诊后云:“药已合拍,勿事更张”,继服20剂,愈。
     
      缩阳
      阴茎回缩,少腹疼痛,甚至缩人少腹,名曰缩阳。医多从肾论治,有有效者,亦有无效者。曾治患者麻××,男,30岁。阴茎回缩7个多月,严重时阴茎完全缩人少腹而疼痛不巳,前医始以八味地黄不效,继以大剂附子、肉桂、巴戟、硫黄、沉香之属而加重。患者因之异常恐惧,常常令其爱人用手牢拉阴茎以防完全缩人。细审其证,除以上诸证之外,并见头晕乏力,胸满心烦,口苦口干,舌苔薄白,脉沉而弦。综合脉证,云:“肾阳虚者,两尺脉必沉弱或弦大,且兼腰痛腰酸、本证脉既不见尺弦大,又不见沉弱,而仅见六脉沉弦,沉脉为气郁,弦脉为肝病,且阴茎为宗筋之属,宗筋隶属于肝,此证乃肝郁气结,上热下寒,宗筋拘急之故耳。治宜疏肝木,理三焦,清上温下。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铅丹。药进2剂,其证大减,继进4剂而愈。
      《素问·厥论篇》说:“厥阴之厥,则少腹肿痛,腹胀泾溲不利……阴缩。”《灵枢·经筋篇》说:“足厥阴之筋……伤于寒则阴缩人。”前以治肾,后以治肝,所以取效与不效者,在于病位之不同耳。
     
      久泻久痢
      曾治患者石××,男,50岁。一年多来,腹痛,泄泻。里急后重,日渐消瘦,前以中、西药物治疗无效.细询其证,腹痛尤甚于脐腹,痛则欲便,每日大便约30次左右,大便稀溏兼夹脓血,疲乏无力,但食欲基本正常,舌质淡,舌苔白,脉弦。证脉合参,诊为寒积不化,治以健脾温中导滞。理中大黄汤加味:附子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槟榔9克,甘草6克,大黄3克,焦山楂30克,莱菔子12克。因思病久正虚,攻伐太过则正气不支,嘱其4日1剂。2剂后。腹痛消失,大便减为每日4.5次,粘液脓血明显减少,继按上方服药3剂,治疗20多天,大便减至一日3—4次,粘液脓血便明显减少。此时患者见此方效果卓著,为求速效改为每日1剂,三天后,腹痛、泄泻加剧。再审其证,舌苔薄白而呈水滑状,质淡。因思病久肾气虚衰,改为四神丸加减:补骨脂12克,吴茱萸9克,肉豆蔻9克,五味子9克,山药30克。连服4剂,不但腹痛、腹泻不减,反见里急后重更加严重。口舌生疮。经验教训告诉我,必须重新追问病史,必须反复考虑各种治法的得与失。因询患者家属,云:“某院检查诊断为肛门5厘米处,有一中等硬度,有压痛的6厘米×4厘米×3厘米的菜花状肿瘤,诊为直肠癌,因患者拒绝手术,而求中医治疗。”又说:“某院曾用清热解毒,活血止血,收敛固涩的药物1OO多剂,不但无效,反而腹痛,泄泻更加严重。”因悟:久病正气已伤,虽有寒积,不可大下,又思肾虚之状全无,再与补肾,恐药不达病所,而治无过。故仍以理中大黄汤加味,七日1剂,服药1个月,大便正常,其他诸证亦解。(惟因条件关系,没有进一步检查,实为遗憾。)
      又如:患者朱×,男,46岁。慢性痢疾,久治不效4年多:先在某院住院治疗无效,后在某院以芍药汤、香连丸、桃花汤、四神丸等治疗1年仍无功。细审其证,除大便每日3~4次外,并见大便稀溏而兼少量脓血,里急后重,左下腹疼痛,舌苔白,脉弦。综其脉证,诊为寒积不化,中土虚衰。乃拟理中大黄汤加味以温中健脾导滞。处方:附子9克,干姜9克,党参9克,白术9克,甘草9克,木香9克,槟榔9克,大黄4.5克。三日1剂。2剂后,腹痛、泄泻、便利脓血等症均明显好转;继服2剂,脓血消失,大便减至一日2—3次。但左下腹疼痛不减,或时见加重。综合脉证,因思左下腹乃肝经之所络也,此寒积虽除,脾土已衰,木邪犯土,治宜理肝木,助脾土,逍遥散加减:柴胡6克、当归9克、白芍9克、白术9克、茯苓9克、甘草6克、干姜4.5克、防风3克。4剂后,诸证消失而愈。
      郭××,男,23岁。4年前患急性痢疾时,初用氯霉素、痢特灵三日即明显好转,但其后继续应用,不但不效,反见加重。一年后,不得不改请中医治疗,前后服药300余剂不见好转:细审其证,除腹痛泄泻,里急后重外,尚见纳呆食减,舌苔薄白,脉沉弦。综其脉证,诊为脾胃虚寒为本,积滞不化为标。乃拟理中大黄汤加减:附子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甘草9克,枳实9克,厚朴9克,大黄4.5克。当天中午服药一煎,一小时左右腹痛、泄泻加剧,并泻下2次。次日服第二煎后,没有发生腹痛泄泻,停药2日后,大便由每日4次转为每日2次,里急后重亦明显减轻,又服上方1剂。停药4日后,又服2剂,诸证消失而愈。
      三例治验,前一例先用缓攻有效,继予补益无明显功效,至再予缓攻而解。二例缓攻取效?继而无功,终以疏肝助脾而愈。又前两例重在补益,后一例重在攻邪,虚实比例不同,用药有别,实用方之妙着也。
      刘××,女,28岁。脐腹疼痛,泄泻,食欲不振3年多.某院诊为小肠吸收不良综合征。诊时大便每日3—5次,呈不消化状稀溏便,食欲不振,每日仅能吃150一200克,而且不敢吃油腻,稍吃油、肉及牛乳,即见泄泻特别严重,消瘦乏力,肢厥脉微,舌苔黄,口苦咽干。综合脉证,诊为脾阳不足,运化失职,升降失常,郁而化热之疾。为拟温中健脾以扶其正,清热燥湿以除其邪。连理汤加味:附子9克,肉桂9克,党参9克,干姜9克,白术9克,甘草9克,枳壳9克,黄连9克,焦山楂9克。服药2剂,腹痛消失,泄泻好转(每日大便1一2次),食欲增加;继服4剂,大便转为正常,食欲大增。乃以上方为末,一日2次,一次6克,以善后。
      李翰卿曾说:“久泄虽然多虚,但夹实者不少;久泄虽然多寒,但夹热者恒多。久痢虽多有积,但虚证不少;因此治疗久泄、久痢之时,必须仔细审查虚多实少、实多虚少、寒多热少,热多寒少的不同情况,然后根据情况分别采用补多攻少、攻多补少、寒多热少、热多寒少的不同方剂,只有这样才能收到较好的疗效。此外,攻下祛积时,一定要力求其缓;补益之时,一定要力求不滞;温热之时,千万不可使其上火;寒凉之时,千万不可损伤阳气,总之,以达到恰到好处为原则。”还说:“积滞内停者,必须除其积,正如尤在泾所说:久泄不止。百药不效,或暂止而复来,此必有陈积在肠胃之间,积一日不去.则泄一日不愈,必先逐去陈积而复补之。所以久痢、久泄必须攻下之后,停药3—7天之后,俟其正复再除其邪。”
      亡兄健在时治一人,久泻不止,大便不爽,5年余,百治不效。询其证,除泄泻外,时见腹痛,遇冷而甚,得固涩剂则易生火,得寒剂则腹痛难忍,一日少则5次,多则10数次,子豆大硫黄服之,3日即愈。余试用之,亦屡屡有效。
     
      腹痛
      曾治患者安××,女,58岁。脘腹疼痛,嘈杂,时轻时重3年多。审之,除脘腹疼痛,嘈杂外,并见身痛腰痛,头痛头晕,舌苔白,脉浮紧。综合脉证,诊为风寒人里不得疏散,为拟人参败毒散方为汤1剂,药刚人腹约半小时即见脘腹疼痛、嘈杂,头痛身痛,腰痛甚剧,并有躁烦难于忍耐之状,一小时后突然寒战发热,继而全身奇痒,荨麻疹遍身而出,热退,头痛身痛,腰痛,脘腹疼痛顿失,两个多小时后疹退而诸证得愈。其后,但见脘痛或脘腹疼痛而兼身痛头痛者,以解表之法相佐者,往往效如桴鼓,且屡屡发现病解之时,或有寒战高热,或有身痛头痛加剧,或有荨麻疹遍身而出。因思战汗非仅见于温病、瘟疫,亦可见于内科杂证耳。
      曾治患者赵××,女,25岁。阑尾术后3年来腹痛不止。某院诊为肠粘连。先用西药治之不效,继用中药祛瘀活血之刑,心烦、恶心、腹痛更甚。邀余诊视。思之,术后肠粘连予七厘散多奇效,乃与七厘散4瓶,一日2次,一次1瓶,三日后来诊,云:“七厘散刚刚服下,即嘈杂心烦,继而呕吐,强忍服下4瓶之后,腹痛、心烦不但不减,反见更加严重。余沉思良久,再询其证,走路、翻身、生气时,均腹痛加剧,经常弯腰不敢直身,纳呆食减,心烦易哭,两脉弦而沉,舌苔薄曰:综合脉证,云:“此肝郁脾虚,血滞之证耳”。为拟逍遥散加干姜,1剂诸证减,10剂诸证除。
      喻昌说:“凡治病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诸医知瘀血而予活血无效者,在于经络之不明耳。
      曾治一人,胃脘、脐腹疼痛,时轻时重,并偶有蛔虫从大便排出,但用中、西药驱蛔时反不见蛔虫排出。审其脉弦紧,舌苔薄白,知其为脾胃虚寒,因与附桂理中汤2剂,药后腹痛不但停止,而且不久排出蛔虫数条。从此之后凡见蛔虫病予驱蛔药不效而腹痛又不止者,均以温中散寒之品治之,多效如桴鼓。
      《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篇》治寒疝腹中痛,逆冷,手足不仁,若身疼痛,灸刺诸药不能治者,常以乌头散寒,桂枝汤解表;治心腹卒中痛,常以柴胡汤和解,桂枝汤解表,后世医家亦有用升阳益胃汤、五积散、人参败毒散以治脘腹疼痛者,惟近世一些讲义多所缺少,致使此法不得发扬,实为遗憾。
      腹痛之因风寒闭郁者,予散风常获奇效,然若闭郁入于血分者,则难解。例如:患者申××,女,25岁。腹胀大疼痛一年多。某院诊为结核性腹膜炎。住院治疗半年无效出院。邀余诊视,察其脉浮紧,头痛身痛,予五积散1剂,非但疼痛不减,亦且出现五心烦热,又以活血逐瘀之法治之,服药20余剂仍无效果。勉予应用刮痧法以暂时减轻痛苦,不期竟3次而愈。
 

《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2  

 胀满
      曾治一妇人,年五旬,子宫全切术后腹胀,矢气不能,疼痛烦躁,有难忍之状。询治于予。审视其证后云:服药虽效。不如针刺之速也,可刺公孙、内关穴。针入约5分钟,腹胀稍减,继而矢气频仍,20分钟后,腹胀消去八九。其后他医亦有以此法治之取效者。某医云:术后肠胀气常以肛管排气,何不介绍此法于诸医,以减轻病人痛苦。余遵其意,书于此,以飧同道。
    
      淋证
      1963年曾治一人,患淋证,尿急尿频尿痛,以八正散去大黄治之,10余剂不效,患者易医治之,服鲜土大黄30克,一剂减,二剂愈。余久思不得其解,及读至《温病条辨》:“小肠热盛,下注膀胱,小便必涓滴赤且痛也,则以导赤去淡通之阳药,加连、柏之苦通火腑,大黄、芒硝承胃气而通大肠,此二肠同治法也。”始悟。此所以先用之而不效者,在于去大黄之故耳。又思:便秘而尿涩痛者,大肠、小肠俱见实热,若以瞿麦、篇蓄、车前子、木通、滑石等淡通,必火邪更炽,此非通腑不安,故以土大黄而效。其后,但见便秘之淋证必去淡通之品,而酌加大黄、芒硝以承胃气,泄实火,结果效果甚佳。
    
      浮肿
      1970年在山西省洪洞县讲授中医课时,遇一男性患者,13岁。慢性肾炎,浮肿尿少,轻度腹水,时轻时重,3年多,曾三次住院治疗,均因无明显效果而出院。此次见余至,欲治而无钱,不得已,求赐单方,余百思无策。偶游至旷野沟渠之侧,见白茅生长甚多,嘱其兄速至其处挖之,茎、叶、根同煎,不拘份量,渴则饮之,饥则服之。3日后,尿量渐多,浮肿渐消,食欲增加;20日后,浮肿竟完全消退,饮食如常,精神倍增,近似常人。
     
      蛔虫病
      《金匮要略》云:“蛔虫之为病,令人吐涎心痛,发作有吋,毒药不止,甘草粉蜜汤主之。”其粉为何?有云铅粉者,如尤在泾云:“白粉即铅白粉,能杀三虫。”《金匮要略选读》亦认为粉即铅粉,因其杀蛔虫作用可靠。有云米粉者,如《金匮玉函要略辑义》云:“古单称粉者,米粉也。,’余始认为尤氏之见甚为正确,因铅粉能杀蛔虫,米粉不杀虫,但偶遇一患者,脘腹剧痛吐涎,发作有时,前医以西药治之不效,余以乌梅丸、甘草粉蜜汤之甘草6克,铅粉3克(冲),蜂蜜12克治之不效;某医云:“可与甘草6克、大米20粒、蜂蜜12克治之.”药刚入腹,诸证似缓,2小时后痛止而愈。自此之后。凡予驱虫之药不效者,每以米粉、甘草、蜂蜜方治之取效,自此之后始知粉即米粉无疑也。
    
      鼻衄
      曾治患者彭××,女,35岁。鼻衄20多天,某院以塞鼻、电灼及内服、注射止血剂治疗无效。继请中医以凉血止血等治之仍无效,近几天因出血太久而血色素降至3.1克%。细察其证:面色萎黄透青,神疲气短,两侧鼻孔均有药物棉球堵塞,但血却不断从口中吐出,头晕心悸,舌质淡暗,舌苔薄白,脉沉弦涩不调。思之,鼻为肺窍,若为肺热,当见脉浮而数;若为胃热,当见口臭,苔黄舌红,苦为肝火,当见舌红苔黄,脉弦数;若为气血大衰,摄纳无权,当见脉大而芤,今上证俱不得见,而脉反沉弦而涩,舌质淡暗,面色。虽萎黄而却透青色,此乃虚中夹实,气滞血瘀,瘀而化火之证也,急予理气活血,凉血止血治之。处方:柴胡10克。枳壳10克,白芍10克,降香10克,茜草10克,黄芩10克,元参15克。一剂后,衄血大减,再剂衄血即止。此时某医适在其旁,颇感惊讶,乃云:“其效何如是之速也?柴胡本为升提之味,为什么用之未见衄血加重,而反减也?”答曰:“郁火宜散,实火宜泻,阴虚宜滋,气虚宜补。本证脉沉而弦,气滞血瘀,郁而生火,非舒非散不能解,此柴胡、枳壳、降香之用在于此耳!气行血行,郁火得散,血归故道,衄血即止。”其后又服6剂而饮食大增,精神好转,又服10剂以善后。
      曾治患者刘××,男,38岁。衄血反复发作8年多,曾前后住院5次,除西药外,仅服中药即达800余剂,但一直效果不著。诊时,每3—5天发作一次,量多,面色青黄,消瘦乏力,腰背酸痛,舌苔白,脉弦大尺脉尤甚。余始认为其为气血大衰,阴不恋阳,虚火上浮之证,拟当归补血汤以益气生血,增液汤以滋阴降火,药进4剂,五天之内又衄血一次,量亦较多。因思:仲景云:“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虚寒相搏,此名为革……男子则为亡血失精。”李东垣制当归补血汤,所治之证,虽脉见洪大,而不长实。此证尺脉尤大,乃肾阴不足,虚阳上扰之证,非滋阴降火不能制其火,前以芪、归辛甘而温,不但不能使火得降,反而能助虚火之上浮,故去之为佳。《辨证奇闻》云:“人有鼻中流血,经年经月而不止者,或愈或不愈……盖吐血犯胃,衄血犯肺……治法惟调其肺气之逆,但肺气何以致逆乎?亦成于肺金之火也。夫肺属金,本无火也,肺金之火,乃是肾中之火也;肾因心火之侵,而肾水来救.久之肾水干涸,而肾火来助,火与火斗,而血乃妄行,从鼻而上越矣。然则调气之法,舍调肾无他法也,而调肾在于补水以制火,方用..….麦冬直治肺金之匮乏,生地、元参以解其肾中遏抑之火,火退而气自顺,气逆自顺,而血自归经矣。”处方:元参30克,肉桂3克,生地30克,麦冬15克。药进3剂,衄血大减,20剂后,衄血一月未出现,续进10剂,追访一年,未见复发。
    
      胸痹
      从一些杂志的报道来看,很多学者将胸痹认为即是冠心病,而《千金方》、《肘后方》所谈胸痹之证见“胸中幅幅如满,噎塞习习如痒,喉中涩燥,唾沫”;“病人胸中似喘不喘,似呕不呕,似哕非哕,彻心中愦愤然无奈者”。是什么则不谈,致使胸痹证所谈的很多治疗原则得不到应有的发扬。例如:张××,女,成。感冒后突然胸满呼吸困难,头身汗出,急至某院治疗。诊为自发性气胸。因该院无空床而不能住院。又请中医治疗,医诊后颇感棘手,勉予宣肺定喘之法治之,不效。又邀余诊治。审其证见气喘而呼吸有难于接续之状,口唇、爪甲青紫,头身汗出,舌苔薄白,舌质暗,脉沉弦,胸腹满胀。综合脉证后,云:“此浊阴逆行,气壅上焦,胸阳痹阻之胸痹证也。治宜通阳泄浊。枳实薤白桂枝汤加味:瓜蒌30克,薤白10克,桂枝10克,半夏10克,厚朴10克,陈皮10克,枳壳10克,杏仁10克。昼夜兼进2剂,次日诊之,诸证俱减,乃续以上方服之,一日而安。其后该医云:若早知道这是胸痹,我也会用这法治疗。”又说:“将中医病名局限在某个西医名称之下,往往感到没有办法用中药,所以学中医还得按老师所说,按照中医观点学中医。”又如:患者郭××,女,成。腹大、乏力经治痊愈后。近半年来突见胸脘痞满,吞咽困难,气短微喘,呕吐痰涎,食欲不振,声音嘶哑。某院诊为声带麻痹,食管痉挛。先用西药、针灸治疗不效,继用中药旋覆代赭汤、四七汤等加减亦不效。邀余诊视。审其形体消瘦,神疲乏力,呼吸困难,言语低微而嘶哑,吞咽困难,面色白中透青,胃脘痞满,悸动,胁下逆抢心。综合脉证,云:此正合《金匮》“胸痹,心中痞气,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之枳实薤白桂枝汤证也。”因拟:枳实9克,厚朴9克,薤白9克,桂枝6克,瓜蒌15克,茯苓4克。服药4剂,诸证稍减。后因他因而转请另一医生治疗。云:痰火瘀血相结,以化痰散结,活血解毒治之。6剂后,诸证加剧。再邀余诊视,审其脉证仍为枳实薤白桂枝汤证,再拟原方服之。药进8剂,诸证大减。惟久病气血虚衰,再以原方治之恐难奏效,再审其面色已转皓白,舌苔薄白,脉弦而滑。乃拟十味温胆汤加减治少,处方:黄芪15克,当归10克,麦冬10克,五味子10克,半夏10克,枳实10克,竹茹10克,陈皮10克,茯苓10克,甘草10克,菖蒲10克,远志10克,知母10克。药进8剂,非但不效,反见加重。经验教训值得总结,因思仲景有关阳复之论,滑脉者非仅指热,指痰,指积,而且主阳气来复,阳复之脉误认阳热痰盛而以寒凉克伐,致使阳气复衰,故尔加剧,法仍宜温通阳气为治,再以枳实薤白桂枝汤方加茯苓30剂而愈。
     
      寒疝
      寒疝一证,《金匮要略》论之甚详,它说:“腹痛,脉弦而紧,弦则卫气不行,即恶寒,紧则不欲食,邪正相搏,即为寒疝。寒疝绕脐痛,若发则白汗出,手足厥冷,其脉沉紧者,大乌头煎主之。”“寒疝腹中痛,及胁痛里急者,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寒疝腹中痛,逆冷,手足不仁,若身疼痛,灸刺诸药不能治,抵当乌头桂枝汤主之。”“心胸中大寒痛,呕不能食,腹中寒,上冲皮起,出见有头足,上下痛而不可触近,大建中汤主之。”“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此寒也,以温药下之,宜大黄附子汤。”《外台》云:“乌头汤,治寒疝腹中绞痛,贼风人攻五脏,拘急不得转侧,发作有时,使人阴缩,手足厥逆。”张景岳云:“寒疝最能作痛,多因触冒寒邪,或犯生冷所致,凡喜暖畏寒,脉弦细,鼻尖手足多冷,大小便无热之类皆是也。”可是有的医者不读经典,但读后世之论,敛寒疝之疾久久不愈。例如:患者张××,女,成。肠梗阻采用中药治疗痊愈后,8个月来,腹部经常发作性剧痛,严重时脐腹疼痛如绞,包块起伏,小者如桃,大者如拳,不敢触近,烬痛发作半小时后,即突然腹中剧烈鸣响一声而减为隐隐作痛,食纳日减,消瘦乏力,(三个月即由体重65.5千克降至42.5千克)。前医久久治之不效。邀余诊治。余初认为神疲懒言,肢厥脉弦而紧,舌苔薄白,系脾胃虚寒证,欲以附子理中汤治之,患者视后云:前医久用附子理中汤无效;余又欲以温.中散寒.活血止痛法治之,患者又示所用之剂仅有活血温中散寒之方即达25余方,然服后均寸效未见。余深思良久,再问。答云:经常数日便秘不行,腰痛不得俯仰。寻其脉见尺大而弦。乃云:脾肾俱虚,阴阳不足耳。拟方:附子10克,肉桂10克,干姜1O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甘草10克,生地10克,山药]O克,肉苁蓉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2剂后,腹痛大减,食纳稍增;继进4剂,疼痛消失。又服10剂而愈。又如:靳××,女,成。右胁绞痛,反复发作三个多月,某院住院检查三个月未确诊,予中、西药治疗亦不见好转。审其面容憔悴,右手捧腹,不断呻吟,食欲不振,舌苔白,舌质暗,脉弦紧。综合脉证,云:寒邪凝结于胁也,非大辛大热不能驱其寒。但寒邪壅郁者,不佐苦寒而难破阴霾,乃拟大黄附子汤合小承气汤温里攻下。处方:大黄3克,附子10克,细辛6克,枳实9克,厚朴9克。药进2剂,痛减六七,再服2剂痛苦全失。然恐再复发,乃以活血通络之膈下逐瘀汤4剂善其后。一医云:某老师说大黄非用9克以上不泻,你用3克即泻下者何也?答曰:寒证、热证不同耳,寒者虽用3克即可下,实热9克恐亦不下。
     
      胃痛
      胃脘部的疼痛是一个大题目,因为它是胃炎、溃疡病、胃神经官能症、肝炎、胆道蛔虫症、胆石症、胆囊炎、胰腺炎、肝脓肿、肾结石、心肌梗死、心绞痛以及胰、肝、胆、胃的癌痛等很多疾病的一个症状。中医又把发生在不同部位的疼痛称作不同的名称。例如:剑突下疼痛拒按者称小结胸;整个上腹部的疼痛称胃脘痛,心痛;疼痛剧烈而上冲,且伴有呕吐蛔虫者称蛔厥;胁下疼痛称胁痛。另外,又对其他症状为主,胃脘疼痛为次的称作其他名称,如呕吐为主者称呕吐,黄疸为主者称黄疸,有肿块或肝脾肿大者称癥瘕等等。这些名称繁多,统一在一个名称下进行讨论,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但只要掌握中医的特点,掌握中医对疾病的基本分析方法,根据中医的基本理论,分清疾病所处的脏腑部位,寒热虚实阴阳,气血痰食等进行分析归纳,得出结论,然后处方治疗即可。
      有的同志可能提出问题说:“不同的疾病,例如溃疡病、胃下垂、胰腺炎等表现的证候相同,是否可用同一个方剂?”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完全可以。反之,同一疾病表现的证候不同时应用的治疗方法就不同了。现在谈的胃脘部疼痛的辨证和治疗主要是讲不同疾病表现在胃脘痛时的辨证和治疗,至于同一疾病的辨证和治疗问题,以后再谈。
      一、胃脘痛的辨证要点
      胃脘疼痛大致可以从疼痛的部位,疼痛发生的时间,与冷热的关系,其他等几个方面去分析。
      疼痛的部位:剑突下剧烈疼痛,憋胀,无压痛者,属寒;痛胀拒按者,属痰。胃脘剧烈疼痛,满胀而无压痛者,属寒。疼痛剧烈,无满胀,无压痛,或夜间疼痛经常发作,或气候变化时疼痛发作者,属瘀血。痞满疼痛,有压痛,饮水及饮酒后疼痛加重,阴天时闷痛加重者,属痰饮;胃脘疼痛,有明显的压痛,食后疼痛加重者,属实。胃脘部有空虚感,疲乏无力者,属脾虚。饥饿时疼痛,食后疼痛缓解者,属虚。心悸,疲之尤力,劳累后疼痛反复发作者,属气血虚:胸脘痞满,心烦,生气后疼痛发作者,属气滞。吃辛辣食物和吃热药后疼痛加重,属热。胁下疼痛属肝,其中满而隐痛者属气滞。剧烈疼痛,向上冲者,属肝寒。疼痛而满闷,有压痛者,属气滞血瘀或痰实凝结。胁下及腰部均疼痛,劳累时加重者,属肝肾虚。遇冷或吃冷饮食时疼痛者,属实。胁下持续性疼痛,无满胀者,属瘀血。
      疼痛发生的时间:过去无病,突然发生剧烈疼痛者,多属寒、实。慢性、反复发作的疼痛多属虚寒、瘀血、痰积不化。慢性、反复发作,夜间疼痛者,属瘀血、阴虚。食后疼痛发作者,属食积、痰积。饥饿时疼痛发作,吃少量食物后缓解者,属虚。生气后疼痛发作者,属肝气郁结。手术或其他外伤后。持续疼痛者,属瘀血。一遇冷即发作者,属寒。
      其他症状:经常腰困痛者,属肾虚。腰痛胁痛同时出现者,属肝肾虚。腹部悸动,疲乏无力,肩背沉重者,属气血俱虚。疲乏无力,下肢轻度浮肿,气短者,属气虚清阳不升。胸胁满闷,全身窜痛,心烦,头晕者,属肝气郁结。胃脘疼痛,痛则腰痛者,属脾肾阳虚。胃脘疼痛,痛则冲胁肋、肩背者,属肝寒、肝经实热。胃脘、脐部均痛者,属脾肾虚寒。胁下痛,痛彻少腹者,属肝,其中痛彻少腹睾丸,尿黄赤者,属肝、小肠、膀胱之湿热;痛彻少腹、腰者,属肝.肾虚;痛则胸满闷,气短者,属肝气、寒痰凝滞。经常夜间口干者,属阴虚、瘀血。有肿物而硬者,属瘀血;较软者,属痰积、食积.大便秘结者,属实;大便经常稀溏者,属脾虚;大便经常有粘液夹杂,属痰积;大便为黑色者,为瘀血。
      面色变化:面色白如冷状者,属寒。面带愁容而紧者,属肝郁痰滞。面色萎黄,五心烦热者,属血虚。面色萎黄,而兼淡白者,多属脾虚。面如苍黄者,多属湿热。面色发青者,属瘀血。面色黑者,属肾虚。眼圈黑者,男子属肾虚,女子属血虚气滞。
      舌苔舌质:舌苔薄白者,多属寒;舌苔薄黄者,多属热、上热下寒;舌苔黄腻,多属痰热、食积、湿热;舌苔黄厚干燥者,多属实热;舌苔白或黄而中心无苔者,属胃阴虚。舌苔水润者,为寒痰。舌苔黑者,属肾虚。舌质红者,属热。舌质嫩打者.属阴虚。舌紫兰或有瘀斑者,属瘀血。
      脉象:常见的有沉、迟、数、虚、滑、涩、大、微、紧、缓、弦、濡、弱、细、结等。其中最常见的有沉、滑、弦、濡、迟等几种。其中沉脉主气郁。迟脉主寒。数脉主热。滑脉主瘀积、食积、脾胃湿热,实热。虚脉主气血俱虚。涩脉主寒凝气滞、血瘀。大脉主气虚,气血虚衰,气阴两虚。紧脉主寒痛:缓脉主脾湿不化、脾虚。弦脉主肝郁、诸痛、寒。若左弦而左缓者主脾虚木乘,左弦右不弦者主肝经自病。濡脉主脾虚、湿盛。弱脉主气血不足。结脉主阴盛气结,气壅痰滞。另外,尺脉大者主肾虚,尺脉甚小者亦主肾虚。寸脉沉,关脉滑者主中焦痰湿郁滞。
      1.辨证分析时应注意的几个问题若遇见自述症状、面色、舌苔舌质、脉象都能统一起来,就比较容易诊断。若遇见症状、面色、舌苔舌质、脉象相反则很难措手,此时就需要结合病史去考虑。不过一般说来舌苔、舌质、面色、脉象常常反映的是本质的东西。例如:患者主诉疲乏无力,食欲不振,饥饿时胃脘疼痛,甚至有的说是胃下垂者,可是应用补中益气汤等都一直无效,这吋若能结合脸色、脉象常能查出真实情况,若面色呈忧郁状,脉弦滑,且腹有压痛,则是肝气郁结,痰实不化所致。对于症状叙述是实,而舌、面色、脉象表现虚象者,诊断的方法与上面所谈者基本相同。
      2.对虚实寒热夹杂证的处理问题这也是比较难处理的问题。例如:胃脘剧烈疼痛,反复发作,食欲不振,舌苔黄,口苦,大便干等均是实热的表现,但应用攻下的方法疼痛不但小减,反而加重,这时必须结合面色、脉象,若脉弦紧者,是寒实证,而不是实热,此时应子温下法。有的叙述完全是虚寒址,而应用温补又无效,此时应多考虑实的一面。总之,辨证吋必须注意一般中的特殊和特殊中的一般,然后再进行处理。处理时一定要结合面色、舌、脉、症状的整个情况,决不可一听症状就下结论。
      3.一定要亲自检查,不可一听主诉即下结论例如:有的主诉胃脘疼痛,饥饿时加重等脾胃虚寒者,但应用健脾温中的药物又不见效,此时医者必须亲自检查,胃脘有没有压痛。若有压痛即为虚中夹实,应在温补中配合消导。这种情况若不亲自检查,常常误过良机。
      4.要注意情况的不断变化经常遇见这样一种情况,胃脘疼痛经过用温中健脾的药物治疗后,症状很快缓解,但应用一个阶段后,效果越来越差,后来再用此类方剂不但无效反而加重,这是由于这种疾病是由很多原因形成。开始这一个原因占据主导地位,另一原因占次要地位,经过治疗一个阶段后,主要和次要的原因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这时若还应用原来的方法,必定要碰钉子,因此我们必须要根据不断变化了的情况进行处理。
      二、胃脘痛的辨证论治
      胃脘痛的治疗可以从剑突下、胃脘、胁下等三部分来叙述。
      1.剑突下部中医书中一般称为正在心下。常见的有三种情况:
      (1)剑突下腹痛,食后不适加重,有明显的压痛,口苦口千,舌苔白或黄腻,脉滑等痰热阻滞者,化痰散结,小陷胸汤加味:瓜蒌30克,半夏9克,黄连9克(无黄连改用黄芩9克),枳实9克.
      (2)剑突下胀痛,时而胸痛,心悸,舌苔薄白,脉弦涩或兼结象等脾阳虚,痰湿不化者.温通阳气,化痰散结,枳实薤白桂枝汤加减:枳实9克,薤白9克,桂枝9克,半夏9克,白芍9克,陈皮9克,瓜蒌15克。
      (3)剑突下疼痛,胸胁下半部亦胀痛。口不干,手指冷,舌苔薄白,脉弦紧等心脾虚寒者,温中散寒,枳实理中汤:枳实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甘草9克,附子9克,肉桂9克。
      食后胀痛加重,有压痛等寒实结滞者,加大黄4.5克,厚朴9克。
      2.胃脘部疼痛常见的有脾胃虚寒,瘀血阻滞,胃阴不足.寒邪直中,寒滞不化,食滞不化,痰食阻滞,肝胃不和等几种情况。
      (1)寒邪直中:多见于急性腹痛。天气寒冷,又吃冷食,突然剛烈腹痛,拒按,手足冷,脉沉迟或弦紧等寒邪人中,饮食停滞者,温中攻下,用中成药“一把抓”,一次1袋。或用大黄附子细辛汤加味:大黄3克,细辛3克,附子9克,干姜9克,川椒9克。并配合灸中脘、神阙,针足三里、中脘、梁门,不效配刺十二井穴。
      夏季饮食不当,内受寒湿,突然剧烈疼痛,呕吐泄泻,舌苔白。脉弦紧或沉伏等寒暑之证者。温中化暑。射雄丸,一次1包,或紫金锭,一次2块,研化服。曲泽、委中放血,或十宣放血。
      吃冷食或着凉后,突然胃脘及脐腹部剧烈疼痛,腹泻或不泄泻,喜按,脉弦紧或沉迟。脾胃虚寒者,温中散寒。附子理中汤:附子9克,干姜9克,党参9克,白术9克,甘草9克;不泄泻,而有暖气或轻微呕吐者,丁蔻理中汤。
      (2)脾胃虚寒:多见于慢性的胃脘疼痛。
      这类证候总的特点是慢性持久发作性的胃脘疼痛,秋冬天气变冷后发作较频繁,遇冷或吃冷食后疼痛发作,其中常见的有三种情况:
      ①胃脘冷痛,痞满,手足冷,脉沉迟或弦紧等脾胃虚寒肴,温中健脾,附桂理中汤:附子9克,肉桂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甘草9克;嗳气,胃脘满胀较重首,加丁香9克,砂仁9克,木香9克,陈皮9克;有烧心.泛酸等嘈杂证者,加吴萸9克,川椒9克。
      ②胃脘疼痛,饥饿时发作,少吃东西后好转,吃冷食后往往疼痛加重,肩背沉重,下肢偶有轻度浮肿或无浮肿,手心热而肢冷,舌苔白或薄黄,脉弦涩不调或右脉弦左脉沉,右尺大于左等脾胃虚寒,而木邪乘土者,健脾温中而抑木,黄芪建中汤加味:黄芪15克,白芍15克,桂枝9克,生姜3片,大枣7个。当归9克。
      若夜间疼痛经常发作者,加丹参15克,灵脂9克,蒲黄9克;兼胀满者,加檀香9克,砂仁9克;胃脘满胀,有轻微压痛,大便干者,加瓜蒌30克。
      ③胃脘冷痛,反复发作,饥饿或劳累或思考问题过久疼痛往往发作,疲乏无力,心悸,气短,怯冷,夜间五心烦热,手足时冷,口干,面色萎黄,脉沉细弦等脾胃虚寒,气血俱虚者,益气养血,健脾温中,十四味建中汤:黄芪15克,党参9克,白术9克,茯苓9克,甘草9克,当归9克,白芍9克,川芎9克,生地9克,附子9克,半夏9克,麦冬9克,肉苁蓉15克,生姜3片,大枣3个。
      (3)痰血阻滞:这类证候的主要特点是固定不变的疼痛,夜间疼痛,除其他证候中兼有瘀血者外,以瘀血为主者,常见的有两种情况:
      ①夜间疼痛,无痞满及嘈杂感,舌苔白,脉沉涩或弦涩不调等瘀血兼寒者,活血散寒,少腹逐瘀汤:小茴香9克,干姜9克,元胡9克,灵脂9克,没药9克,川芎9克,蒲黄9克,当归9克,官桂9克,赤芍9克。
      ②夜间疼痛,脘痞,口干,舌质微红,脉弦等瘀血兼热者,丹参饮:丹参30克,檀香9克,砂仁9克。
      (4)寒实结滞:本类证候的特点是腹胀痛,有明显压痛,舌苔白,脉弦紧或沉迟结等,常见的有两种情况:
      ①胃脘剧烈疼痛,拒按,食后疼痛加重,口不干,舌苔白或薄黄而润,脉弦紧等寒实结滞者,散寒温中导滞,大黄附子汤加味:大黄9克,附子3克,细辛3克,干姜3克,枳实3克,厚朴3克。
      ②胃脘疼痛较久,大便时干时稀,满胀拒按,手冷,舌苔.白,脉沉紧或沉等脾胃虚寒为本,寒实结滞为标者,健脾温中以培本,消导攻下以祛其实,附子理中汤合小承气汤:附子9克,干姜9克,党参9克,白术9克,甘草9克,枳实9克,厚朴9克,大黄4.5克。
      (5)痰饮阻滞:本类证候的特点是胃脘痞满,饮食后痞满疼痛加重,或呕吐痰涎。常见的有五种情况:
      ①胃脘疼痛,痞满,食欲不振,口淡乏味,疲乏无力,舌苔薄白,脉濡缓等脾虚为主者,健脾化痰,香砂六君子汤:木香9克,陈皮9克,砂仁9克,半夏.9克,茯苓9克,甘草9克,党参9克,白术9克。
      若吐痰者,加苏子9克,莱菔子9克,杏仁9克。
      ②胃脘疼痛,反复呕吐,呕吐物为食物粘涎,面色呈黧黑状,或比较消瘦,大便秘结,舌苔白,脉弦大等气阴两虚,痰滞不化者,大半夏汤:半夏15克,人参9克,蜂蜜30一60克,生姜9克。
      舌质红,手心热者加麦冬12克。
      ③胃脘胀痛,饮水后胀痛加重,小便少时痞满较重,小便多吋痞满较轻,舌苔白,脉弦滑等寒饮不化者,燥湿化饮,胃苓汤加减:苍术9克,白术9克,肉桂9克,泽泻9克,猪苓9克,茯苓9克,陈皮9克,厚朴9克,甘草6克。
      ④胃脘胀痛,食后腹痛加重,食欲不振,口粘不爽,舌苔白,脉弦滑等痰湿较盛者,燥湿化痰,乎胃散加味:苍术15克,厚朴9克,陈皮9克,焦三仙各9克,莱菔子9克。
      若咳嗽吐痰者,加苏子9克,杏仁9克;口干苦,舌苔黄腻者,加黄连6克,有压痛者加大黄3克,干姜1.5克。
      ⑤胃脘胀痛,呕吐粘涎,大便干,口干,腰困痛,舌苔白或薄黄,脉弦滑而大等痰滞不化,气阴两虚者,金水六君煎加减:半夏12克,陈皮9克,茯苓9克,生地9克,当归9克:生姜9克,党参9克,蜂蜜30克。
      (6)脾胃阴虚:本类证候的主要特点是胃脘疼痛,夜间口渴,舌质嫩红或白苔,中间无苔。常见的有两种情况:
      ①胃脘疼痛有灼热感,夜间口渴,舌苔净或苔薄白,舌质嫩红,脉沉弦细等胃阴不足者,滋养胃阴,一贯煎加减:生地15克,沙参9克,枸杞9克,麦冬9克,白芍9克,丹参15克,川楝子9克。
      ②胃脘疼痛,呕吐时作,夜间口渴,舌苔净或薄白,脉弦滑等阴虛兼痰热者,麦门冬汤加味:麦冬15克,沙参9克:党参9克,半夏9克,白芍9克,生姜9克。
      (7)肝气郁结:本类证候的特点是除胃脘胀痛外,并具心烦,胸胁苦满,喜叹气等,临床常见的有四种情况:
      ①胃脘胀痛,有压痛,食后胃脘胀痛加重,心烦,胸胁苦满,食欲不振,口苦,头晕,舌苔白或黄腻,脉弦滑等肝胃不和,痰食郁积者,疏肝和胃,燥湿导滞。柴平汤加减:柴胡6克,半夏9克,黄芩9克,党参9克,厚朴9克,苍术9克,陈皮9克,干姜1.5克,大黄3克,莱菔子9克.
      ②胃脘疼痛,头晕,心悸,心烦,手心热,舌苔薄白,脉弦等肝脾不和者,疏肝养血助脾,逍遥散加味:柴胡9克,当归9克,白芍15克,白术9克,茯苓9克,甘草9克,檀香9克,砂仁9克,干姜3克,薄荷3克,丹参15克。
      ③胃脘及胸胁胀痛,吃冷食及生气后诸证加重,胸满心烦,食欲不振,舌苔薄白,脉沉弦等肝气郁结者,疏肝理气,柴胡疏肝散加减:柴胡6克,枳壳9克,白芍9克,桂枝9克,陈皮9克,木香9克,乌药9克,川芎9克,甘草6克。食后胀痛加重者加莱菔子9克。
      ④胃脘胀痛,胸胁苦满,心烦,口苦,胸胁及全身窜痛,疲乏无力,下肢偶有浮肿,舌苔薄白或薄黄,脉虚而弦等中气不足,肝气郁结者,益气补中,疏肝理气,升阳益胃汤加减:黄芪15克,党参9克,白术9克,黄连9克,半夏9克,陈皮9克,甘草3克,茯苓9克,泽泻9克,防风9克,羌活9克,独活9克,柴胡9克,白芍9克,生姜3片,大枣3个。
      (8)实滞不化:本类证候的特点是胃脘胀痛不能俯仰,拒按,舌苔黄厚,口苦口干,脉滑数或沉实等。临床常见的有四种情况:
      ①腹胀痛,拒按,舌苔黄厚干燥,脉沉实或沉而滑等实热阻滞者,攻下实热,大承气汤加味:枳实12克,厚朴12克,大黄12克,莱菔子12克,芒硝9克。
      大便干较轻者,去芒硝、大黄,加二丑粉6克(冲)。
      ②腹胀痛,有压痛,食后胀痛加重,大便不畅,舌苔薄黄,脉沉滑等痰食阻滞者,木香槟榔丸:木香9克,槟榔9克,青皮9克,陈皮9克,枳壳9克,酒黄柏9克,黄连9克,三棱9克,莪术9克,酒军3—6克,香附9克。
      ③腹胀痛剧烈,拒按,舌苔白,或过去不能吃冷食,脉沉弦等寒实结滞者,宜温下祛实。方用:槟榔9克,木香9克,厚朴9克,附子9克,二丑9克,党参6克,枳实9克。
      ④寒热往来,恶心,心烦,腹胀痛,拒按,大便秘结,舌苔黄,脉弦等少阳阳明合病,和解攻里,大柴胡汤加减:柴胡9克,半夏9克,大黄9克,枳实15克,黄芩15克,白芍15克,莱菔子15克,白芥子9克。
      (9)脾肾阳虚:胃脘冷痛,腰困腰痛,手足冷,舌苔薄白,脉弦紧或沉细等脾肾虚寒者,温补脾肾,附子理中汤加味:附子9克,干姜9克,肉桂9克,党参9克,白术9克,甘草9克,生地9克,山药9克,肉苁蓉9克,茯苓9克,泽泻9克,丹皮9克.
      (10)寒热夹杂证:本类证候的主要特点是胃脘冷痛,痞满,口苦干等。常见的有三种情况:
      ①胃脘痞满疼痛,食欲不振,口苦口干,大便稀溏或正常,舌苔白或薄黄而腻,脉滑等寒热夹杂,热多于寒者,半夏泻心汤加减:半夏9克,黄连9克,黄芩9克,干姜9克,党参9克,甘草6克,枳壳9克,神曲9克。
      胃脘有压痛者,开胸顺气丸,一次1丸,或平胃散加减:苍术12克,厚朴9克,陈皮9克,甘草6克,焦三仙各9克,莱菔子9克,干姜1.5克,大黄4.5克。
      ②胃脘疼痛嘈杂,不能吃冷食,食欲差,口苦,苔白,脉弦等寒热夹杂,寒多热少者,黄连汤:黄连9克,半夏9克,干姜9克,肉桂9克,党参9克,甘草6克。
      手足厥冷者,附子理中汤加味:附子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黄连9克。
      胃脘有压痛者,附子理中汤合小承气汤:附子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甘草9克,枳实9克,厚朴9克,大黄3克。
      ③胃脘疼痛,不能吃冷食,口干,夜间口干加重,手冷而手心热等寒热夹杂,苦辛酸法,乌梅丸:乌梅15—30克,细辛4.5克,肉桂9克,附子9克,川椒9克,干姜9克,黄连9克,黄柏9克,当归9克,党参9克。
      3.胁下疼痛  常见的有肝气郁结,肝胆湿热,肝寒,肝肾阴虚,瘀血阻滞等几种情况:
      (1)肝气郁结:本类证候的特点是胸胁苦满窜痛,喜出长气,心烦,胁下满痛,常见的有两种情况:
      ①胁下满痛,心烦,喜出长气,舌苔白,脉沉等肝气郁结者,疏肝理气,柴胡疏肝散:柴胡6克,枳壳9克,白芍9克,木香9克,川芎9克,乌药9克,香附9克,甘草6克,陈皮12克,山楂12克。脉沉而结者,加桂枝9克。⑨胁下满痛,心烦,心悸,背困,五心烦热,时头晕痛,舌苔薄白,脉沉弦等肝郁血虚者,疏肝养血,逍遥散加减:丹疼9克,栀子9克,当归9克,白芍9克,白术9克,茯苓9克,丹参9克,木香6克,生姜3片,薄荷3克。
      (2)肝脾虚寒:胁下痛胀,午后满胀加重,不能吃冷食,腰有时酸困,舌苔白或黄润,脉弦等肝脾虚寒者,补肝温脾,暖肝煎加减:枸杞子12克,生地9克,当归9克,小茴香3克,肉桂3克,香附6克,巴戟天9克。
      (3)肝肾阴虚:本类证候的特点是胁下及胃脘一侧疼痛,腰困,口干,常见的有两种类型:
      ①腰及胁下疼痛,劳累时加重,口干,手心热,脉弦尺大等肝肾阴虚者,滋养肝肾,一贯煎加减:生地12克,枸杞子12克,麦冬12克,沙参12克,当归9克,白芍9克,川棟子9克,乌梅9克,木瓜9克。
      ②腰及胁下疼痛,食欲不振,胸满,心烦,口苦干,头晕,喜叹气,脉沉弦等肝肾俱虚,气郁化火者,滋补肝肾,疏肝泻火,滋水清肝饮加减:生地15克,山药9克,山萸肉9克,枸杞子9克,茯苓9克,泽泻9克,丹皮9克,栀子9克,当归9克,白芍9克,炒枣仁9克,柴胡6克,薄荷3克。
      (4)肝胆湿热:本类证候胁下疼痛,黄疸,胃脘满胀,食欲不振,口苦干而粘,舌苔黄白腻,脉弦滑等。常见的有四种情况:
      ①胁下剧烈疼痛,胃脘胀痛,有明显压痛,口苦干,寒热往来,恶心,大便秘结或正常,脉弦数等肝胆湿热者,和解攻里,大柴胡汤加减:柴胡9克,半夏12克,枳实15克,白芍15克,木香9克,大黄9克。
      ②肝区疼痛,尿赤黄,口苦干,黄疸,舌苔黄腻,脉弦等肝胆湿热者,清肝利胆祛湿。方用:枳壳15克,茵陈15克,鸡内金15克,郁金15克,瞿麦15克,大黄9克,焦楂30克,金钱草60克。
      ③面色青黑,胁痛,腰背困痛,黄疸,舌苔白,脉虚大或弦而尺大等阴阳俱虚,肝胆湿热者,阴阳双补,除湿清热。方用:首乌15克,淫羊藿15克,黄精15克,茵陈30克,神曲9克,郁金9克,麦芽9克,枳壳9克。
      ④午后及夜间低热,五心烦热,胁下疼痛,黄疸,舌苔自,中心有剥脱,脉沉细弦等阴虚夹湿热者,滋阴清热,佐以.利湿。方用:青蒿9克,鳖甲9克,生地9克,黄柏9克,茵陈15克,玉竹6克,五味子6克,秦艽9克,枳壳9克。
      (5)瘀血阻滞:胁下刺痛,夜间发作或夜间加重,脉涩,舌边有瘀斑,常见的有两类情况:
      ;
      ①胁下刺痛,夜间或平时均痛,舌苔白,边有瘀斑,脉弦涩不调或见结象等瘀血兼寒者,膈下逐瘀汤:枳壳9克,桃仁9克,丹皮9克,赤芍9克,乌药9克,元胡9克,川芎9克。当归9克,灵脂9克,红花9克,香附9克,桂枝3克。
      ②胁下刺痛,有灼热感,口干,五心烦热,舌苔白,边有瘀斑,脉弦涩不调等瘀血兼热者,活血清热。方用:丹参30克,檀香9克,元胡9克,川棟子9克,枳壳9克,生地9克,白芍12克。
      三、病例摘要
      1.寒热夹杂,热多寒少王x×,男,45岁,1973年6月14日。20多年来胃脘痞满疼痛,痛彻腰背,不能吃冷饮食,口干苦,大便不爽。经多个医院诊为胃炎。曾应用多种西药及中药香砂养胃丸,附子理中丸等无效。见苔薄黄,脉滑等寒热夹杂,热多寒少之证。半夏泻心汤:半夏9克,黄连9克,黄芩9克,干姜9克,党参9克,厚朴3克,甘草6克,大枣3枚.6月17日,服药2剂后,腹胀,疼痛明显好转,加厚朴至6克。7月2日,疼痛减轻2/3,但近日发现咽喉疼痛,胸满心烦。咳嗽等气滞痰郁之象,改予:柴胡6克,枳壳9克,白芍9克,桔梗9克,青皮9克,陈皮9克,苏叶9克,甘草6克。9月24日,云:共服10剂后诸证消失。一年后又遇该患者,曰自服药后一年来未复发。
      2.寒实停滞孙××,男,59岁,1973年10月12日初诊。胃脘疼痛,呕吐20多天。医诊为胃炎。予西药数日疼痛未止,食后疼痛加重,口淡乏味,舌苔白,脉弦缓。寒实停滞。温中导滞:丁香9克,蔻仁9克,草蔻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甘草9克,木香9克,莱菔子9克,二丑9克。
      10月16日,服药半小时后,疼痛、呕吐均停止,服药2剂后痊愈。
      3.脾肾虚寒
      郭××,男,39岁。1973年10月8曰初诊。
      胃脘疼痛半年,加重一月。消化道造影:十二指肠球部溃疡。中西药治疗4个月未见明显效果。疼痛发作时,经常腰部困痛,舌苔白,脉左弦紧,右沉数无力。脾肾虚寒。健脾温肾:生地12克,山药12克,附子9克,党参9克,白术9克,干姜9克,甘草9克,茯苓9克,肉苁蓉9克,泽泻9克,丹皮9克。
      10月15日,服4剂后疼痛停止,但仍有轻度烧心感,继眼2剂以巩固效果。
      半年后追访,未复发。
      4.气阴两虚,痰饮阻滞
      孙××,男,41岁。1973年10月19日初诊。
      溃疡病8年,一月来疼痛加重,呕吐,泄泻,开始吐食物,以后食物及粘液均吐,舌苔薄白质红,脉弦滑。曾予中西药治疗不效。经消化道造影:胃窦部及十二指肠溃疡,胃窦部溃疡恶变。痰饮阻滞,气阴两虚。处方:半夏21克,东参9克,麦冬12克,生姜9克,蜂蜜30克。
      10月21日,服药一剂后疼痛、呕吐停止。
      5.脾胃虚寒
      刘××,女,36岁。1973年6月2日诊。
      二年来,胃脘绵绵作痛,进食后疼痛减轻,喜温喜按,纳呆,乏力,背困,苔白,脉左沉细,右弦。消化道造影:十二指肠溃疡。脾胃虚寒,木邪来乘。处方:黄芪15克,桂枝9克,白芍18克,当归9克,生姜9克,甘草6克,大枣7枚。
      服药4剂后,疼痛消失,继服药1月i]年后随访,未复发。
      6.气虚不运,肝气郁结张××,男,44岁。1972年2月4日。7—8年来,胃脘嘈杂疼痛,心烦胸满,纳呆口苦,全身疼痛,尤以关节为重,头晕头痛,失眠,疲乏无力,大便正常,小便黄,舌苔白,脉弦细。气虚清阳不升为本,肝气郁结为标。处方:黄芪15克,党参9克,白术9克,黄连9克,半夏9克,陈皮9克,茯苓9克,泽泻9克,白芍9克,生姜3片,大枣3个,甘草6克,防风6克,羌活6克,独活6克,柴胡6克。
      2月30日,服药12剂后,症状即基本消失。半年后未见复发。
      7.寒食结滞
      申××,男,5l岁,1973年6月11日。
      一天前吃凉糕、猪肉后,突然胃脘剧痛,服四消丸后有所好转,但仍疼痛,食后加重,嗳气,纳呆,大便干,二日未行.舌苔白,脉沉弦。寒食结滞,拟温中导滞:党参9克,白术9克,甘草9克,附子9克,莱菔子9克,麦芽9克,山楂9克,木香9克,槟榔9克,大黄3克。
      2剂后疼痛消失,食欲正常。
      8.肝胃不和,食滞不化
      程××,男,成,1973年6月5日。
      半年来胃脘疼痛,食后加重,拒按,恶心呕吐,头晕心烦,口淡乏味,大便稀溏,苔白,脉沉弦等肝胃不和,食滞不化。拟疏肝和胃,消食导滞:柴胡6克,半夏9克,党参9克,黄芩9克,苍术9克,厚朴9克,陈皮9克,莱菔子9克,焦三仙各9克,干姜3克,甘草6克,大枣3个。
      服药4剂后,疼痛消失,食欲正常。
      9.寒邪直中
      吴××,男,60岁。1972年7月3日。
      突然腹痛,胃脘疼痛,呕吐,舌苔白,脉弦紧等寒邪直中:处方:射雄丸,1包,一次服完,一个小时后明显好转,夜间即愈。
      10.肝肾俱虚,湿热阻滞工××,男,38岁。1973年7月5日。因黄疸型肝炎住院一年多不见好转而出院,出院后复查肝功能为射絮++++,射浊20,黄疸指数30,谷丙转氨酶500,并伴有肝区疼痛,疲乏无力,胃脘满胀,大便不爽,小便黄赤,舌苔白腻,面色青黑,脉弦大。超声波示:早期肝硬变,慢性肝炎处方:首乌15克,黄精15克,淫羊藿15克,茵陈30克,神曲9克,麦芽9克,蔻仁9克,枳壳9克。7月17日,精神,食欲已明显好转,黄疸已经消失,面色亦由黑变为接近正常颜色,舌脉同前,射絮++,射浊8,谷内转氨酶200,黄疸指数2。
      11.寒实结滞
      徐××,男,26岁,1973年6月24日。
      1971年12月得急性胰腺炎经某院用中药复方大柴胡汤及清热解毒之剂后好转,以后经常反复发作,再用上方及西药治疗则无效。近一月来,胃脘剧烈疼痛,食后加重,夜间疼痛亦较重,口干不欲饮,大便干燥,每日虽用度冷丁数次亦不缓解,苔白,脉弦滑。血淀粉酶600单位。处方:半夏9克,黄芩9克,党参9克,干姜9克,黄连9克,枳实9克,大黄3克,甘草6克,大枣3个。
      6月26日,服药2剂后,疼痛未见好转。查其胃痛拒按,舌苔白,脉弦紧。寒实结滞之象。拟温中导滞:大黄9克,附子9克,细辛3克,枳实15克,木香9克。
      6月27日,连服2剂后,疼痛明显减轻,大便日2行,但食欲仍差,舌脉同上。继服原方。
      7月14日,前后共服药20剂,腹痛消失,食欲增加,体重增加,仅有胃脘轻微满胀,舌苔白,脉弦紧。血尿淀粉酶正常。处方:厚朴9克,陈皮9克,草蔻9克,木香9克,茯苓6克,大黄6克,附子6克,干姜3克,甘草3克,生姜3片。
      一年以后,因感冒来诊云:服药4剂后,一年来一直正常,已恢复工作。
      12.肝肾俱虚,气滞不畅
      张××,男,47岁。1973年3月20日。
      一个多月来右胁下绞痛,阵阵发作,发作时腰亦绞痛,纳呆,头晕,心烦。肝脾均未触及。经多个医院超声波、同位素等检查,右肾下降4。Oem,诊为游走肾,肾绞痛。中西药治疗效果不著。舌苔白,脉弦。肝肾俱虚,气滞不畅。拟滋补肝肾,佐以理肝。处方:柴胡6克,甘草6克,当归9克,白芍9克,白术9克,茯苓9克,陈皮9克,生地9克,山药9克,菟丝子9克,泽泻9克,丹皮9克,郁金9克,薄荷3克。
      3月30日,服药6剂,疼痛明显减轻,绞痛仅发作一次,但比以前要轻的多。
      4月20日,继服14剂后,绞痛未再出现,仅有轻微隐痛.食欲精神正常。
      4月30日,服药7剂,症状同前,但近日发现夜间口干较重。阴液不足,改予一贯煎加减:沙参15克,麦冬15克,枸杞子15克,白芍12克,石斛15克,丹参12克,甘草6克,川棟子9克。
      5月4日,服药2剂,疼痛明显好转。超声波,同位素检查:右肾下降2厘米。
      5月10日,症状消失,恢复工作。一年后复查,正常。
      13.气阴两虚,痰饮阻滞
      金××,男,59岁。1974年5月20日。
      胃脘疼痛十几年,近两个月疼痛加重,反复呕吐,PEn~物为食物及粘液,口干,大便于,小便正常。经消化道造影诊为十二指肠溃疡,胃扭转。舌苔白质微红,脉弦大。气阴两虚,痰饮阻滞。处方:半夏15克,人参9克,生姜9克,蜂蜜30克.
      服药2剂后,呕吐疼痛好转。服药8剂后,疼痛基本消失,后又以少腹逐瘀汤2剂,疼痛呕吐完全消失。一月后一人来谈云:病已愈,表感谢。
      14.瘀血阻滞
      杨××,男,48岁。1971年4月20日。
      十几年来胃脘疼痛反复发作,医诊溃疡病,近日疼痛日渐加重,夜间经常因疼痛不能入睡。舌苔白,脉弦沉涩不调。寒凝血滞。拟温中活血。处方:小茴香9克,炮姜9克,元胡9克,灵脂9克,没药9克,当归9克,蒲黄9克,官桂9克,赤芍9克。服药2剂疼痛停止,至1974年7月一直未复发。
      15.气血俱虚,瘀血阻滞
      张××,女,35岁。1974年4月29曰。
      一年多来,右胁下疼痛,头晕乏力,心悸,五心烦热,汗多,食欲不振,有时出现小出血点及衄血。经检查:心尖部可闻Ⅲ级收缩期吹风样杂音,脾在肋下五指,肝在肋下一指,肝功正常,Hb6.6克%,RBC276万/mm3,WBC325万/mm3,中性67%,Pts52000/mm3。诊为斑替综合征。面色皓白无华,舌苔白,质淡,脉弦。气血俱虚,血络瘀滞,中气不足。拟益气养血,活血通络,健补中气。处方:黄芪15克,鳖甲9克,地骨皮9克,青蒿9克,党参9克,茯苓9克,半夏9克,知母9克,白芍9克,柴胡6克,生地15克,肉桂4.5克,天冬12克。
      5月4日,服药4剂,食欲增加,他证同前。去天冬,加牡蛎6克、麦冬12克。
      5月13日,四天来腹胀,右胁痛较前加重,并出现里急后重感,舌苔白,质淡,脉沉细。4月29曰方加肉桂4.5克。
      5月27日,腹痛、胁痛、精神、食欲均好转.脾较前软,胁下4指,肝肋下一指,血色素8。28%,红细胞368万/mm3,白细胞4650/mm3,中性76%,淋巴24%。舌苔白,质较前微红润,脉沉细。继按原方调理。
      结语:
      胃脘部的疼痛是很多疾病在胃脘部的一个症状。中医一般都在胃脘痛,心痛,胁痛中去讨论。
      中医治疗胃脘部痛是根据辨证施治的原则来进行的。
      胃脘部疼痛不但是局部的疼痛,而且是全身疾病的局部反应,因此在治疗时不但要看到局部,更重要的是要看到整体。
      辨证论治不但要注意固定情况,而且要注意变化了的情况。
     
      头痛
      神经性头痛,初起者多实、多火,久病者多虚、多寒,然久久不瘥,多为虚实夹杂,寒热并见,此时治疗,尤应注意标本缓急。例如:郑××,男,成。神经性头痛,三叉神经痛8年多。近半年来日渐加重,久治无效。邀余诊视。审其证见头、眼眶、面颊疼痛,有时如闪电,有时钝痛,头晕耳聋,心烦心悸,纳呆食减,视力下降,口苦咽干,舌苔薄白,指趾厥冷,手心反热,脉沉弦而涩。余云:肝郁化火所致。某医问云:可否用丹栀逍遥散?患者云:前医以丹栀逍遥散20多剂无效。医又插语云:可否用龙胆泻肝汤?患者云:服用龙胆泻肝汤几剂后,不但头痛不减,反而出现腹痛、腹泻、气短等副作用。思之,头痛甚于颞侧、面颊、眼眶,并见耳聋、两眼胀痛,心烦易怒、口苦咽干等,显系肝火昕致。但肝火脉应弦数,此反沉弦而涩,且指趾厥冷,服苦寒败胃则腹痛,此必上火下寒、木郁失达之证。处方:柴胡1O克,半夏10克,黄芩10克,党参10克,生姜10克,桂枝15克,酒军3克,甘草6克,大枣5个,龙骨]5克,牡蛎15克。连进4剂,诸证俱减,继进4剂再无进展。再审其脉,虚弦而滑,此久病气阴大衰,痰热郁结之候。乃拟黄芪15克,当归9克,麦冬9克,五味子9克以益气养阴,竹茹9克,枳壳9克,半夏9克,陈皮9克,茯苓9克,甘草9克,菖蒲9克,远志9克,川芎9克,知母9克以化痰降火安神。服药6剂,头痛如失,他证亦减;又服12剂诸症消失七八,头痛未作,为巩固疗效,嘱其再服上方半月,冉以丸药调服之。
      刘××,女,50岁。神经性头痛40多年,每日全靠止痛片减轻痛苦,中药虽进千剂亦不效。邀余诊视。询其头痛而重,吋而头痛如裂,时而晕重恶心。有时眼眶疼痛,视物模糊,脑耳俱鸣,疲乏思睡数月,其后又数日昼夜不眠,记忆力甚差,对外界事物反应迟钝,有时有胃中空虚无物之感,但饭后又痞满不适,心烦心悸,阵阵发作,口苦口干,舌苔薄白,脉沉弦而涩。综合脉证,诊为肝郁气滞,寒饮蕴郁,上热下寒之证。予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苓桂术甘汤合方治之。连服6剂,头痛减轻,睡眠增加。但继进6剂,证不再减。反复思考,病已40余年,正气虚衰,前方多为治实,而少扶正。细察色脉,面白而神疲,体胖而乏力,口干尤甚于夜间,脉虚而弦滑。乃云:此气阴两虚,痰热阻滞,郁而化火之证也。拟十味温胆汤加减方:黄芪15克,当归9克,党参9克,麦冬9克,五味子9克,竹茹9克,枳壳9克,半夏9克,陈皮9克,茯苓9克,炙甘草9克,菖蒲9克’远志9克,川芎9克,知母9克。刚欲放笔,某医云:头痛如此剧烈,为何不用止痛之全蝎、蜈蚣、僵蚕、蜂房?答曰:全蝎、蜈蚣、僵蚕、蜂房为熄风通络、活血止痛之药,其用于瘀血、风寒入络者,确有宏效,但本证虚多于实,非虫类之能祛。连服6剂诸证俱减,又服两月,其证果愈。为巩固效果,嘱其继续服两月以除根。
      高××,女,成。血管神经性头痛3年多,除西药外,曾先后应用过川芎茶调散、丹栀逍遥散、补心丹、上清丸、天麻钩藤饮等500多剂不效。邀治于余。询之,除头痛外,并见五心烦热,心烦心悸,夜间口干,舌苔薄白,脉沉弦而涩.云:“前用诸方,或补或清或散之不效者,乃瘀血阻滞,气血不通,难于濡养筋脉,即王清任所谓血府逐瘀汤所治之病也。”为拟血府逐瘀汤:当归10克,生地1O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甘草6克,枳壳10克,赤芍10克,柴胡10克,川芎9克,桔梗10克,牛膝15克。药进4剂即愈。
      周××,女,51岁。血管神经性头痛20多年。每次性交或劳累时必然发作,其痛如胀如裂,尤甚于巅顶,并伴有恶心呕吐,有时如火烤巅顶,心烦易怒,足手厥冷,曾反复住院治疗,除西药外,中药服用达1000多剂无效。邀余诊视。审其证除以上所述者外,见其常以头低足高之卧位以减轻头痛,心烦肢厥,腰酸微痛,舌暗苔薄白,脉弦而紧。再看其所用药物,除西药中的镇静安眠止痛药外,并配中药芎菊茶调散加减,每日1剂,询其效果,头痛不减反日见加重。脉证与用药效果相互参合,诊为少阴厥阴之上逆头痛。拟用吴萸汤加味:吴茱萸10克,人参10克,甘草10克,大枣10个,枸杞子15克,当归10克。服药7剂后来诊云:头痛已减六七。余云:药已中的,继进14剂。半月后来诊,云:头痛已失八九,但继续用药效果已不明显。再寻其脉细弱无力,此肾督亏损之故尔,为拟右归丸加减:附子10克,肉桂10克,山萸10克,杜仲10克,怀牛膝10克,山药10克,枸杞子10克,龟甲15克,鹿角胶15克(烊化),白芍15克,当归15克,吴茱萸10克。连服一月头痛消失,两年后来告,云:头痛未作。
      高××,女,成。头痛如裂一个月多,前医以祛风散寒、养阴平肝、清热泻火等药而加剧。审之脉弦而紧,舌质暗而苔白,头痛甚于巅顶,时如火灼,或轻或重,严重时恶心呕吐,吐物为涎沫,甚或夹以食物,视物昏眩,足冷,口十小欲饮。综合脉证,诊为厥阴头痛,吴茱萸汤证。乃拟方:吴茱萸15克,人参10克,甘草10克,生姜10克,大枣7个。某医适在旁。问曰:“头热如火,反与吴茱萸之大辛大热,岂不以火助火吗?”余云:“两脉弦紧,舌质暗苔白,此阴寒内盛之象。此虽头热如火,非为真火,乃为阴盛格阳之火,故应以吴茱萸汤之大辛大热,以破阴霾。”服药2剂,痛果大减,继进4剂,痛失而愈。
     
      呕吐
      久吐不止,寒热并见者多,虚实并见者亦不少,若病虚甚,非甘缓不能调其脾;水蓄不化者,但予辛散则水逆,非利水而不解。例如:
      李××,男,52岁。呕吐4年,前后经上海、北京、太原等医院检查治疗,未发现器质性病变,服中药1000剂及西药治疗不效。查其面色萎黄,舌苔白润,口渴喜饮,饮后则痞满呕吐,吐物如粘涎水沫,少则一痰盂,多则一脸盆,小便少而纳差,疲乏无力,脉见沉紧。细审前方多为止吐之剂。药证相比,诊为脾肾阳虚,水饮不化之水逆证。为拟温阳利水。理中、五苓合方治之。党参10克,白术10克,干姜10克,甘草10克,陈皮10克,桂枝10克,泽泻10克,猪苓10克,茯苓10克。药进2剂呕吐即减,再进20剂呕吐停止,尿量增多,痞满,乏力亦消失。
      潘××,女,20岁。呕吐频作4个多月。久进镇静、止吐之中西药物不效。消化道造影无异常发现。审其饮水即吐,口干,尿少,苔薄白,脉弦。证脉合参,诊为脾胃阳虚,水饮停蓄,胃气上逆之水逆证。为拟五苓散加昧:白术10克,茯苓10克,猪苓10克,泽泻10克,肉桂10克,干姜4.5克,附子4.5克,甘草4.5克。药进2剂,五日未吐,10剂后诸证均解。
      [按]水饮呕吐初起者,但以小半夏、小半夏加茯苓汤即可止吐。《金匮要略》说:“诸吐,谷不得下者,小半夏汤主之。”“卒呕吐,心下痞,膈间有水,眩悸者,小半夏加茯苓汤主之。”“先渴后呕,为水停心下,此属饮家,小半夏加茯苓汤主之。”但是邪水凝结于内,水饮拒绝于外,既不能外输于玄府,又不能上输于口舌,亦不能下输于膀胱者,必须化气行水,故《伤寒论》说:“渴欲饮水,水入即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及至真火不足,膻中之火不宣,邪水凝结于内,水饮拒绝于外,既不能外输于玄府,又不能上输于口舌,亦不能下输于膀胱者,又必温阳利水,故二案均以温阳利水而解。
      赵××,男,19岁。胃脘疼痛,呕吐半年。数个医院检查均未确诊。中西药治疗一直不效。细询其吐发于食后,大便秘结数日不行,舌苔白,脉寸尤大于关尺,且上入鱼际。证脉相参,诊为脾胃气逆,为拟重镇降逆止吐。旋覆代赭石汤加减:旋覆花12克,代赭石30克,半夏12克,吴茱萸9克,黄连4.5克,陈皮12克,竹茹9克,生姜3片。药进2剂,呕、痛俱减。某医问:“可否用大黄甘草汤?”答曰:“《金匮要略》云:'食已即吐者,大黄甘草汤主之。’云其治胃肠实热呕吐,此证大便秘结与胃肠实热者尤相类似,但胃肠实热脉象为沉实,此脉反见上人鱼际,显然不是胃肠实热,而是胃气上逆失降之便秘,故以代赭石之类降逆即可。”再进10剂,痛、呕俱失而愈。
      食已即吐,有胃肠实热,食滞不化,脾胃虚寒,肝胃气逆之别,其鉴别方法,除症状外,尤应注意脉象。
      范××,男,38岁。食后即吐四年多,北京、西安等医院诊治为神经性呕吐。久治不效。细审其证,其吐均发于食后,不恶心,不反酸,吐物为食物和粘液,舌苔白,脉弦滑重按无力。再审其原用诸方,多为止吐之剂,或辛或燥或苦无所不投,西药亦种类繁多。两相比较,诊为痰饮阻滞,久吐伤阴之证,若再予辛苦则必伤阴液,重用养阴必助痰饮。宜大半夏汤益气养阴化饮止呕:半夏12克,东参9克,生姜9克,蜂蜜30克。仅进2剂呕吐即止,再进10剂诸证痊愈。
      刘××,男,12岁。呕吐2年,近因感冒和吃驱蛔虫药而加重。某院诊为胃痉挛、胃炎。治疗两个多月无效。审其呕吐频作,不恶心,口干纳呆,便干不爽,舌苔薄白,脉象弦滑。云:阴虚痰郁,肝胃气逆之证,予旋覆花9克,代赭石15克,沙参6克,丹参9克,川贝9克,郁金6克,甘草3克,砂仁6克,荷叶6克,麦冬6克,元参15克,川军1.5克,黄芩3克。6剂后吃午饭已不吐,但饮水和吃稀饭时仍吐,食纳稍增,便秘量少,咽喉仍有异物感。综合脉证,诊为痰饮阻滞,乃改予化痰降逆和胃:半夏12克,陈皮9克,厚朴9克,草豆蔻9克,旋覆花9克,吴茱萸9克,黄柏6克,生姜9克,代赭石30克,神曲9克,苏叶6克。药进2剂,反见更甚。细思其证及前后治法,久久呕吐,正气已伤,虽有痰饮已成为正虚邪实,若再单予祛邪必然脾胃更虚而不能运纳水谷。再审其证,面呈皓白,舌尖红而少苔。乃予大半夏汤益气养阴,化饮止呕:半夏12克,人参6克,生姜9克,蜂蜜30克。1剂吐止,6剂而愈。
      孙××,男,成。溃疡病8年,近一月来症状日渐加重,疼痛不止,反复呕吐,开始仅吐食物,近来食物粘液一并吐出。先用西药治疗无效,后以中药温中和胃,苦辛通降,重镇止吐等法不但不减,反见加重。消化道造影:胃窦部、十二指肠溃疡、胃窦部溃疡恶性变。再察其面色憔悴无华,脉象虚大而弦滑。云:气阴俱伤,不能受纳,痰饮阻滞之候,为拟大半夏汤:半夏22克,东参9克,生姜9克,蜂蜜30克,麦冬12克。服药1剂呕吐即止,食纳稍进,再进4剂痛止纳增。乃转外科手术切除。
      《金匮要略》说:“胃反呕吐者,大半夏汤主之。”林佩琴说:“胃虚谷气不行,呕而液伤,大半夏汤。”张景岳说:“凡治胃虚呕吐,最须详审气味。盖邪实胃强者能胜毒药,故无论气味优劣者皆可容受,惟胃虚气弱者则有宜否之辨。而胃虚之甚者,则于气味之间关系尤重,盖气虚者最畏不堪之气,此不但腥臊耗散之气不能受,即微香微郁并饮食之气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胃弱者,最畏不堪之味,此非惟至苦极劣之味不能受,即微咸微苦并水谷正味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此胃虚之呕最重气味,使或略有不投,则入胃便吐,终无益也。”范、刘、孙案均呕吐甚久,气阴俱伤,前用诸法,或宗半夏、陈皮、生姜为止呕圣药之说,或以苦辛徒伤胃气,呕吐不但不止,反而更甚。大半夏汤之半夏助燥气以消谷,人参补胃气以安胃,蜂蜜甘而入脾,并抑半夏之辛散,致脾虚得复,呕吐可止。正如李升玺所说:“呕家不宜甘味,此用白蜜何也?不知此胃反自属脾经,经所谓甘味入脾,归其所喜是也;况君以半夏味辛而止呕,佐以人参温气而补中,胃反自可止矣。”
      姜××,男,38岁。半年来胃脘痞满,隐隐作痛,食后即吐。某院诊为慢性胃炎、神经性呕吐。中西医久治未效。细察其证,除胃脘疼痛,呕吐外,食纳日减,每日仅能吃50~l0()克左右,消瘦乏力,面色萎黄,舌苔黄白而腻,脉弦滑。证脉合参,诊为脾虚不运,寒热交结,胃气上逆之证。为拟苦辛通降之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干姜9克,黄芩9克,黄连9克,党参9克。1剂止,10剂竟诸证俱失。
      耿××,男,55岁。溃疡病5年,近一年多来发生反复呕吐。入院诊为十二指肠球部、胃窦部溃疡,慢性胃炎,幽门不全梗阻。曾用中、西药治疗无效,因拒绝手术而邀余治疗。审其证见,胃脘疼痛不止,嘈杂、胃脘满胀,纳呆,食久方吐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消瘦乏力,口苦口干,面色萎黄、舌苔薄白,脉弦涩不调。证脉合参,正仲景所谓:“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之寒热夹杂证也。为拟黄连汤加减:黄连9克,半夏9克,干姜9克,肉桂9克,党参9克,甘荦:6克,大枣5个。4剂后呕吐停止,疼痛好转,30剂后诸证全部消失。
      寒热夹杂的呕吐甚多,其寒多热少,热多寒少的区别在于脉象.即弦涩者为寒多于热,滑者为热多于寒,故姜案以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耿案用黄连汤。
     
      黄疸
      黄疸一证,《内经》早有记载。《灵枢·论疾诊尺篇》说:“身痛而色微黄,齿垢黄,爪甲上黄,黄疸也。”《素问·平人气象论》说:“溺黄赤安卧者,黄疸。”张仲景发展了《内经》的认识,提出五疸之见,他说:“风寒相搏,食谷即眩,谷气不消,胃中苦浊,浊气下流,小便不通,阴被其寒,热结膀胱,身体尽黄,名日谷疸。额上黑,微汗出,手足中热,薄暮即发,膀胱急,小便自利,名日女劳疸,腹如水状不治。心中懊侬而热,不能食,时欲吐,名日酒疸。”“酒疸下之,久久为黑疸,目青面黑,心中如啖蒜齑状,大便正黑,皮肤爪之不仁,其脉浮弱,虽黑微黄,故知之。”“黄汗之为病,身体肿,发热汗出而满,状如风水,汗沾衣,色正黄如柏汁,脉自沉。”王海藏执简驭繁,提出黄疸“宜分阴阳”。后人多宗其说,认为“阳黄多由瘀热,烦渴头汗,脉必滑数;阴黄多由寒湿,身冷汗出,脉必沉微。阳黄系胃腑湿热熏蒸与胆液泄越,上侵肺则发而为黄,其色黄明如橘子,治在胃。阴黄系脾脏寒湿不运,与胆液浸淫,外渍肌肉,则发而为黄,其色晦如烟熏,治在脾。”(《类证治裁》)张景岳认为五疸,阴阳皆不足备,主张分为阴黄、阳黄、表邪发黄、胆黄四种。近年的讲义、著作多求简化,不求深入,仅述脾胆、论阴阳。1970年版《简明中医内科学》说“黄为土之本色,太阴为湿土之脏,是以本病之发生,其因多属于湿,且与脾胃有密切的关系,至其机转,大抵由脾失健运,湿遏于中,胆汁为湿所阻,浸淫肌肉,溢于皮肤而成。由于本病性质的不同,后人又把它分为阳黄,阴黄两大类。”
      黄疸的治法,仲景根据表里,寒热、燥湿,虚实的不同,来确定方剂,如湿郁在表者,用麻黄连轺赤小豆汤;湿热在里,腹满溲赤,用攻下之茵陈蒿汤,大黄硝石汤;无实可下,即尤氏所谓不表不里,当利小便,用茵陈五苓散;若热重于湿,心中懊侬,用栀子大黄汤;腹满欲吐,鼻燥,脉浮者,用吐法;若燥而偏于虚者,可用猪膏发煎;若不热不寒,不实而虚、可用小建中汤;腹痛而呕,半表半里,可用小柴胡汤,黄疽夹饮,腹满而喘,用小半夏汤等。朱丹溪拘于一偏之见,认为疸不必分为五种,同是湿热,其言因简而易晓,常被人所引用,致使一些轻浅者治愈,复杂者诸医多瞪目无计可施。喻嘉言看到这种不深入研究之风,大声呼喊:“此恃辨名定之大端,而精微要妙,惟《金匮》有独昭焉。”并制定律三条以作医人之戒,他说:“黄疸病,得之外感者,误用补法,是谓实实,医之罪也;黄疸病,得之内伤者,误用攻法,是谓虚虚,医之罪也。阴疸病,误从阳治,袭用苦寒,倒行逆施,以致极重不返者,医杀之也。”但是,有时因受机械唯物论发展观的束缚,单纯的强调后人比前人进步,不但不能认真考虑喻氏之见,反而认为他是复古倒退。余临证20余载,反复实践,失败之例甚多,未能醒悟。1978年治一患者,山西针织厂工人,刘××。黄疸两个来月,几个医院检查均未确诊。肝、胆、胰均未发现异常。食欲正常,胃脘不痛,肝脾不大,不发热,仅见巩膜皮肤深黄,尿黄赤,黄疸指数38。前医予茵陈剂数十剂不效,百思不得其解,及读至《伤寒》、《金匮》有关之论述:“诸病黄家,但利其小便,假令脉浮,当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黄芪汤主之。”“诸黄,猪膏发煎主之。”“男子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始悟茵陈之误。细审其脉舌,苔白而有瘀斑,脉虚大,诊为气血大衰,气滞血瘀,脾土不运。为拟黄芪、党参、当归、鸡血藤、生地、黄精、白术之益气养血,苍白术、青陈皮、柴胡、薄荷之疏肝助脾,三棱、莪术、当归、丹参之活血。2剂后,黄疸竟然大减,体力大增,10剂痊愈.
     
      呃逆
      呃逆,又名吃忒,哕。因为胃寒者比较多,所以医者把丁香柿蒂汤作为治疗呃逆的唯一方剂。然因其他原因所致者,往往不被注意,致使病势缠绵。例如:郭××,女,成。呃逆频频,昼夜难止三年多。医诊膈肌痉挛,曾反复住院治疗,仅服中药丁香柿蒂汤,旋覆代赭汤加减即达140多剂。审其证见呃逆连声,逆气上冲,胸满腹胀,口淡乏味,舌苔薄白,脉沉弦缓。诊为脾胃虚衰,肝胃气逆。乃拟健脾益气,疏肝降逆。五磨汤加减:党参10克,乌药10克,槟榔10克,沉香10克,陈皮10克。连服6剂,呃逆停止,继服3剂而愈。郭×x,女,成。呃逆频作20多天,吃饭时好转,不久即复如初,咽喉不利,舌苔薄黄,脉弦寸大。证脉合参,诊为肝胃气逆。为拟降逆和胃。旋覆代赭汤加减:旋覆花12克,代赭石15克,半夏9克,陈皮9克,生姜9克,大枣5枚,党参9克。2剂证减,4剂而愈。
      张景岳说:“致呃之由,总由气逆。”因此呃逆的治疗多从降气。但是阳气的循环,无升则无降,无降亦无升,因此气滞血瘀影响气之升降时也可发生呃逆。王清任说:“因血府血瘀……吸气不能下行,随上出,故呃气。”所以用血府逐瘀汤理气活血促其升降可效。例如:傅××,女,成。呃逆频作,昼夜难止8年。近来更加严重,有时嗳气、呃逆同时发作,饮食困难,久用旋覆代赭、丁香柿蒂、五磨汤、橘皮竹茹等汤加减不效。细审诸证,面赤胸痛,口干心烦,脉沉而涩。诊为气滞血瘀,升降失职所致。拟血府逐瘀汤:当归、生地、桃仁、红花、枳壳、赤芍、川芎、桔梗各9克,柴胡6克,牛膝12克,甘草6克。服药2剂嗳气竞失,呃逆大减,继服10剂呃逆仅偶作一声。但继服上方则寸效不见,乃改用五磨汤4剂而愈。
      呃逆实证虽多,虚亦时有出现,虚证之中有脾、肾之别,尤以危重病人多见。例如:岳××,男,71岁。脑血栓形成一1、多月以后,仍然神志时明时迷,偏瘫,二便失禁。近来突然发现呃逆频作,食之难入。先用西药不效。舌质红苔黄稍腻,脉弦滑稍大。证脉合参,诊为气阴俱衰,胃气上逆,为拟益气养阴,降逆和胃之《济生》橘皮竹茹汤加减:竹茹15克,陈皮10克,人参10克,甘草6克,半夏12克,麦冬12克,茯苓6克。2剂呃声减,8剂而愈。
    
      痴呆
      痴呆一证,多因痰浊郁于心窍,故痴呆之治,多以化痰开窍治之,所以医者多用郁金、菖蒲、远志、贝母。然病久不愈者,多由气及血,瘀阻心窍,不佐以活血之剂则难收效。例如:刘××,男,成。煤气中毒后半年来一直痴呆少语。走路东倒西歪,或自言自语,饥饱不知,不给喝水吃饭,从不说饥渴?喂其水、饭虽吃至呕吐也不停止吞咽。四肢屈伸时不灵活,时而瞪目直视,二便有时不知,有时主动诉说要大小便,舌质红苔净,脉细数。证脉相参,诊为瘀血阻滞,邪蒙心包。故以开窍化浊,活血清热治之。当归9克,丹参30克,乳香、没药各6克,连翘9克,桑枝30克,至宝丹2丸(早、晚分服)。10天后痴呆稍有改善,有时能知饥饱,一月后,饥饱、口渴已完全知晓,连续治疗两月诸证全消。局方至宝丹是《和剂局方》中的一个方剂。主要用于治疗中暑、中风、温病之痰热内闭,神昏谵语,痰盛气粗,痉厥抽搐和小儿急惊。吴鞠通于原方稍事加减,主要用于“太阴温病……神昏谵语者”和“卒中寒湿,内夹秽浊……语乱者?”吴氏认为此方“荟萃各种灵异。皆能补心体,通心用,除邪秽,解热结,共成拨乱反正之功。”活络效灵丹是张锡纯制定的一个方剂,用于气血凝滞,痰癖癥瘕,心腹疼痛,腿痛臂痛,内外溃疡,一切脏腑积聚,经络湮淤。本病肢体不灵活,神识呆钝,舌红无苔,脉细数,正瘀血阻滞经脉,痰热秽浊扰于心神所致,故以活络效灵丹、至宝丹而获愈。
      耿××,女,成。脑血栓形成后一年来,神识一直不正常,时而呢喃妄语,饮食不知饥饱香臭污秽,时而瞪目直视流涎,左侧痉挛性瘫痪。舌苔黄白厚腻,脉沉滑数。此痰火郁结蒙蔽心窍,气滞血瘀,筋脉失和之证。为拟癫狂梦醒汤:桃仁9克,香附、青皮、柴胡、半夏、木通、赤芍、腹皮、陈皮、桑皮、川芎各10克,苏子30克,甘草15克。10剂稍知饥饱,呢喃妄语减少,20剂饥饱全知,并偶尔能与客人对话,走路亦稍稳健。但此时因多种原因停止治疗,实为遗憾。
      癫狂梦醒汤是《医林改错》中的一个方剂。用于“癫狂一证,哭笑不体,詈骂歌唱,不避亲疏,许多恶态,乃气血凝滞脑气,与脏腑气不接,如同做梦一样。”方中既有柴胡、香附、赤芍、青皮、陈皮、腹皮、甘草的理气疏肝,又有桃仁、赤芍的活血,半夏、青皮、陈皮、桑皮、苏子的化痰,木通的泻火,故可用于气滞血瘀,痰火郁结的痴呆、神昏、谵语等证。
     
      咳血
      曾治患者瓮××,女,成。咳血反复发作数年,近4天来反复咳血不止。某院诊为支气管扩张。与中、西药治疗无效。审其证见:咳血大口而出,一次即达半痰盂,头晕心烦,胸满胸痛,舌苔白,舌质暗而有瘀斑,脉沉弦小数。综合脉证,诊为气滞血瘀,肺热壅郁,血液妄行之证。为拟清热凉血,理气活血治之。处方:柴胡6克,枳壳9克,降香9克,茜草9克,白芍9克,黄芩9克,丹皮9克,麦冬9克。服药1剂,咳血即止,继服10剂,追查10年,一直未见复发。某医云:清热凉血,活血止血诸书均以清热解毒汤(原名犀角地黄汤)为上品,老师何不用之?前医用该方两剂治之,何故不效?答曰:清热解毒汤确实是一个凉血止血,活血通络的好方剂,但由于它从总的趋势看是一个凉血止血方,而不是一个活血止血方。本证脉见沉弦小数,证见胸满胸痛,显系一个以气滞血瘀为主的证候,气滞血瘀为主者,应以理气活血为主,不可以凉血止血为主,否则寒凉太过,血络凝滞更甚,血不归于故道,则出血更著,因此只可理气活血为主,稍佐凉血止血之品即可。”患者骆××,男,成。反复咳血两年。某院诊为肺结核。予抗痨药、止血药、三七粉内服久治无效。近一个月来咳血日渐加重,有时痰中带血,有时连续咳血数口。审其面色皓白,舌苔薄白,脉虚小数。综合脉证,诊为阴虚火旺,阴血不敛。为拟百合固金汤养阴润肺,白及收敛止血。两剂后,咳血大减,10剂后,咳血消失。某医云:咳血不止,有采用活血而止血,有的采用活血而加剧,其故何也?答曰:活血之法而取效者,其病因于瘀血;活血之法而加剧者,其病因于血脱。脱者当敛当涩;瘀者,当活当行;否则,脱者以活,瘀者以敛,其病难愈也。
     
      多形性红斑
      升麻葛根汤是由升麻、葛根、芍药、甘草等四味组成的。原用于治疗痘疹未发,或发而未透、身热头痛者。《方剂学讲义》云:“方中升麻与葛根配合,不仅解肌清热,而又最能透疹;且升麻与甘草配合,善于解毒;芍药与甘草配合,功擅和营。药虽四味,却包括着发表透疹,和营解毒的作用。故对麻疹未发,或发而不透,表有热者,及时用之,可使疹子透发。”又因升麻、葛根都是阳明升散之剂,故《汤头歌诀》云:“轻可去实,辛能达表,故用升、葛发散阳明表邪,阳邪盛则阴气虚,故加芍药、甘草敛阴和血,升麻、甘草升阳解毒,故亦治时疫……及目痛、鼻干,不得卧等症。”,由于乘虚入胃,热邪从肌而出则发斑,故用于多形性红斑常获效。例如:患者许××,男,成。三个多月来,手背、前臂、足背、小腿等处发生大量红斑,斑出之始,呈红色或紫红色,或兼水疱或大水疱,形态不一,大小不等,一天左右以后,中心部变为暗红色或浅褐色,数天后又变为紫色,斑的周围出现红色圈,有的多个环形红斑彼此融合成地图样损害,有的大小环相套,形如彩虹,消失后不留瘢痕。某院诊为多形性红斑。久治不效。邀余诊治,察其证除以上表现外,舌苔薄白,脉浮。治以升麻葛根汤:升麻15克,葛根15克,赤芍10克,甘草6克。2剂后,斑疹骤退,6剂后全部消失而愈。
     
      挤眉弄眼
      曾治患者董××,男,23岁。一年多来,不断的挤眉弄眼,面部、额部肌肉拘急不适,发时不断咬牙,张口微见困难。某院反复以西药及中药镇静安神剂治疗不效。细审其证,除1~2秒钟挤眉弄眼一次外,有时说话期间即因口噤难开而暂时停顿,面色萎黄,疲乏无力,纳呆失眠,舌苔白稍腻,脉虚大弦滑。思之,弦为肝,滑为痰,搐为风。乃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铅丹法6剂,药后除见泄泻数次外,未见寸效。及察前医所开之方,大多为镇静安神,或化痰熄风之剂,乃悟仲景云:脉大为劳。因予十味温胆汤加减,6剂。处方:黄芪15克,当归10克,麦冬10克,党参10克,五味子10克,竹茹10克,枳实10克,半夏10克,陈皮10克,茯苓10克,甘草10克,菖蒲10克,远志10克。7日后来诊,云:挤眉弄眼次数减少,精神、食欲、睡眠好转;继服6剂,食欲、睡眠正常,咬牙消失,但挤眉弄眼仍每分钟约一次左右;为巩固效果,继予原方20剂,诸证消失而愈。
     
      蛋白尿
      慢性肾炎或肾盂肾炎的症状消退或大部症状消退后,继续保持大量蛋白尿,甚或合并红细胞、白细胞、管型的问题,长期来能彻底解决。这种情况有的应用激素、环磷酰胺、硫唑嘌呤、氮芥、氯喹、消炎痛等可以缓解,有的暂时缓解以后,刚刚停药不久又有大量的蛋白尿出现;有的则始终不见缓解,所以很多临床工作者纷纷从中、西药的配合上找办法或从中药上想办法。例如:有的主张用固涩药,有的主张用黄芪、党参,有的主张用活血逐瘀,有的主张用清热解毒等,但是由于临床上不能获得广泛的验证,所以一直不能普遍推广。
      对于这个问题,我在1964年以后,曾经进行了一点探索,但至1973年没有取得一点进展。长期的、反复的挫折教训,使我认识到:单纯的,生搬硬套的采用别人的经验是行不通的。为此,我又反复的学习了辨证论治的概念。《说文》说:“辨,判也。”《广韻》说:“辨,别也。”证,《增韻》认为是“候”和“质”的含义,《宋书·沈约自序》认为是证据。《伤寒论》、《金匮要略》两书被认为是具体应用辨证论治于临床的先驱,它明确的阐明证、脉是进行辨证论治的两大依据。而细察治疗慢性肾炎、慢性肾盂肾炎大量蛋白尿的方剂和使用方法,大都违反这个原则。
      在脉、证并重原则指导下,我对一些病证进行了认真的观察,发现大量蛋白尿的患者,大都具有以下特点:①全身没有任何自觉症状,仅有尿色黄赤,脉沉弦细涩;②全身没有任何曰觉症状,仅有尿色黄赤,排尿时泡沫多,脉弦细涩;③全身尢任何自觉症状,仅有尿色黄赤,脉滑小数;④全身无任何自苋症状,仅见尿色黄赤,面色皓白,脉弦滑稍大;⑤仅见尿色黄赤,咽喉干痛,脉浮;⑥仅见口渴口干,尿黄赤,舌苔薄黄或薄白,舌尖红赤,脉细;⑦仅见口干口渴,尿黄赤,舌苔白,舌尖红,脉弦滑;⑧仅见面色皓白,口干口渴,尿黄赤,脉虚弦滑;⑨仅见面色皓白,口干口渴,尿黄赤,腰酸,脉虚弦滑;⑩仅见面色皓白,轻度浮肿,口于口渴,腹满纳呆,腰酸,尿黄赤,脉虚弦滑;⑾仅见面色皓白,轻度浮肿,下肢沉重,尿黄赤,腰酸,脉虚弦滑;⑿下肢浮肿,沉重乏力,尿色黄赤,舌苔黄,脉浮滑等。事实证明,这些患者都没有明显的脾虚、肾虚、瘀血脉证,或很少具有脾虚、肾虚、瘀血的脉证。从此以后,我就以事实为根据对慢性肾炎、慢性肾盂肾炎的大量蛋白尿者进行了观察。例如:凡见尿黄赤者,即根据情况酌加知母、黄柏、连翘、瞿麦、萹蓄、茯苓、泽泻、茅根、木通;咽喉疼痛,鼻干者,酌加桑叶、蝉蜕、僵蚕、苏叶、牛蒡子、薄荷;若咽喉干痛久久不愈者,酌加元参、麦冬、生地;口干渴较甚者,酌加花粉、知母、生地、山药、元参,甚者加大黄、滑石;舌尖红赤者,酌加木通、滑石、连翘;面色皓白者,酌加黄芪、人参、党参、麦冬、五味子、当归;面色萎黄者,酌加健脾除湿之苍术、白术、苡米、山药、青皮、陈皮;腹满纳呆者,酌加苍术、白术、青皮、陈皮、茯苓;腰酸者,酌加生地、五味子、山萸肉;脉浮者,酌加蝉蜕、苏叶、薄荷、桑叶、牛蒡子、僵蚕;脉滑者,酌加清热之知母、黄柏、芦根、花粉,或化痰之半夏、竹茹、陈皮、桔梗;脉虚者,酌加补气养阴或补气养血之黄芪、当归、人参、党参、麦冬、五味子;脉濡者,酌加山药、苡米、白术、扁豆;脉弦者,酌加附子、肉桂;脉涩者,酌加温阳之附子、肉桂,活血之益母草、桃仁、红花,理气之青皮、陈皮。并分别根据桑菊饮、生脉散、防己茯苓汤、防己黄芪汤、当归补血汤、橘皮竹茹汤、瓜蒌瞿麦丸、六味地黄汤、资生丸、导赤散、升降散、芪脉地黄汤、十味温胆汤、参芪丹鸡黄精汤进行化裁,初步取得了一些疗效。例如:宋×,男,11岁。慢性肾炎3年多。先在某院以激素、环磷酰胺等治疗两年多,后又配合补脾补肾药治疗一年多,虽然浮肿已经消退,但却明显的出现向心性肥胖,尿蛋白++,红细胞+,白细胞+,激素减量后,尿蛋白很快上升至++++,红细胞++,白细胞++,颗粒管型2~3个。并反复感冒,咽喉干痛,疲乏无力,尿黄赤,腹满,舌苔黄白微腻,脉虚大弦滑。综其脉证,诊为气阴两虚,湿热不化,乃拟补气养阴,燥湿清热之剂,芪脉地黄汤加减:黄芪15克,麦冬10克,沙参10克,五味子10克,生地15克,山药15克,生苡米15克,苍术15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茅根30克。服药2个月后,反复感冒、咽喉疼痛、疲乏无力、食欲不振等均明显改善,但此时因停激素太快,尿蛋白反而由++增至卅,红细胞+,白细胞+。此时患者因看不到中药的明显疗效,特别是发现尿蛋白反有增多的情况,又加激素内服。再审脉证,除咽喉疼痛,痰多,尿黄赤外,脉已转为浮象,此乃气阴大复,风热未除耳,乃拟疏风清热,化痰利咽之剂。处方:蝉蜕9克,僵蚕9克,桔梗9克,甘草9克,牛蒡子9克,苏叶9克,连翘9克,茅根30克。连续服药2个月后,又停服西药,但此次停药后,尿蛋白不但没有增加,反而降至+,红细胞、白细胞偶见。又继服上方一个月,尿蛋白不再下降,咽喉干痛继续存在。再审脉证,除小便黄赤外,脉见弦涩不调,别无所苦,此风热已除,膀胱之阳气有衰之故耳。乃拟肉桂1.5克以温膀胱助气化,知母15克、黄柏15克、茅根30克以除湿热。服药两个月后,诸证消失,尿常规正常,而愈。
      马××,男,15岁。慢性肾炎一年多,经激素、环磷酰姣、中药等配合治疗浮肿消退后,尿蛋白仍然持续在+++~++++之间,红细胞、白细胞少许,透明管型、颗粒管型各l~3个。邀余诊视,初以益气养阴,燥湿清热治疗一个月,病无进退。停西药观察,一个月后,病情未见加重。再审脉证,口干而渴,尿黄赤,脉弦涩不调,别无所苦,乃以瓜蒌瞿麦丸加减予之。处方:天花粉12克,山药30克,瞿麦12克,茯苓10克,附子1.5克。服药3个月,尿检查已完全正常。但感冒后,仍有蛋白微量出现,此风热所致耳,予疏风清热之剂6剂而愈。
      李××,女,23岁。慢性肾盂肾炎2年,前医以中药、抗生素等治疗后,虽然尿急尿频尿痛已经消失,尿培养已无病原菌。但仍经常疲乏无力,食欲不振,恶心痰多,失眠心悸,口干咽痛,尿蛋白卅,红细胞++,白细胞+,脓球少许。审其面色皓白无华,脉虚大弦滑。综合脉证,诊为气阴两虚,痰热不化。治以益气养阴,化痰清热。十味温胆汤加减:黄芪15克,当归10克,麦冬10克,党参10克,五味子10克,竹茹10克,半夏10克,陈皮10克,茯苓10克,甘草10克,菖蒲10克,远志10克,知母10克。服药三周后,精神、食欲、睡眠等证均好转,尿蛋白++,红细胞,白细胞少许,脓球消失。根据效不更方的原则,又服原方一个月,除口干,舌苔白,舌尖红赤外,症状大部消失,尿蛋白亦减为+,红细胞、白细胞消失。但此时再继续服用一个半月却不见明显效果。诊其脉沉滑小数,舌尖红赤,乃云:心火下移于小肠所致也,乃拟导赤散:生地10克,木通10克,甘草10克,竹叶10克。半月后,查尿蛋白微量,但此时脉象见微涩,乃改予:附子l克、知母10克、黄柏10克,一周后复查尿蛋白消失。其后为防止复发继服上方20剂,尿连续检查7次,均正常。
      耿××,男,25岁。慢性肾炎二年多,经中、西药治疗后,虽然腹水、全身水肿均已大部消失,但仍时见下肢轻度浮肿,腰酸乏力,恶心呕吐,腹满不适。细审其证,除以上证候外,并见面色皓白,舌苔白,舌质淡而暗,面微浮,脉虚大弦滑,尿蛋白++++,红细胞100个,白细胞20个,颗粒管型3个,透明管型2个。综合脉证,诊为脾肾俱虚,湿热下注,为拟补气养阴,除湿清热,芪脉地黄汤加减:黄芪15克,党参10克,麦冬10克,五味子10克,当归10克,山药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生地15克,茅根30克,苡米30克。服药3剂后,恶心呕吐消失,浮肿、乏力、食欲不振,腰酸等症好转。宗效不更方意,继服上方20剂,浮肿消失,尿蛋白减为++,红细胞+,白细胞+,又服药2个月,诸证消失,尿蛋白+,红细胞、白细胞少许,但连续服药60剂后,尿蛋白却不见减少。审其脉弦细涩,改予瓜蒌瞿麦丸,30剂后,尿全部正常。
     
      颅内压增高性头痛与良
      性颅内压增高症
      良性颅内压增高症与颅内压增高性头痛,中医诸书多无明确记载。审其症状表现似应包括在中医头痛一名中。然其治法为何?方用何方?药用何药?实属不够明确。故余亦缺乏恰当之方药。1966年8月1日。曾治一患者,头胀头痛,剧烈呕吐,视物不清。某院诊为脑瘤。先用降低脑压的西药,其痛不减。旋即邀余处以降低脑压的方,余因无方可施,乃婉言谢绝。后因他医亦拒绝用药,再邀余诊。查其脉弦紧而数且兼有涩意,舌苔白。云:头痛呕吐,吐物为水饮,且脉弦紧而数兼有涩意,乃中医所云之痰厥头痛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一者含小柴胡汤意,小柴胡汤者少阳肝胆药也;二者含苓桂甘枣汤意,苓桂甘枣汤者温阳化饮降冲药也;三者含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意,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者强心阳降冲逆药也。一方而兼二职,可予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铅丹加甘草方试之。处方:柴胡10克,半夏10克,党参10克,黄芩10克,甘草10克,生姜10克,大枣7个,桂枝10克,茯苓15克,熟军3克,龙骨15克,牡蛎15克。药进1剂,痛减呕止,尿量增多。继进3剂,痛止,视力增加。其后又遇一患者,女性。头痛,呕吐,视力下降。经脑电图、x线拍片确诊为脑瘤。欲到外地手术治疗,然因某些因素不能即刻前往。邀余处以降低脑压之方。查其脉弦紧而数时兼涩意,舌苔白,头痛呕吐,以早晨为甚,视力下降。处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铅丹加甘草法。药后果然痛止呕愈,尿量增多。思之:此莫不是降低脑压之方?再试于良性颅内压增高症之患者,亦多有效。然久久用之,亦常有不见效果者。细查其证,多为饭水俱吐,脉弦紧而数。思之:痰水厥逆之吐,当但吐水,此者水、食俱见,乃厥阴寒逆之吐也。正如仲景《金匮要略》所云:“干呕,吐涎沫,头痛者,茱萸汤主之。”曾治患者齐×,女,19岁。头痛头胀难忍,视力下降,呕吐呈喷射状,不发热。医诊良性颅内压增高症。予降低脑压之西药与腰穿放液,症状时减时剧。近两天来,头脑剧痛不止,反复呕吐,视力下降,手足厥逆。急予加减柴胡龙骨牡蛎汤1剂,其效不著,改予吴茱萸汤加味。处方:吴茱萸10克,人参10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甘草10克,大枣7个。1剂后,痛止呕解。再剂,诸证全失。患者李×,男,18岁。头胀头痛,恶心呕吐,视力下降一年多。医诊良性颅内压增高症。先予腰穿放液、降低颅压的药物,症状时减时剧。后予中药养阴补肾、养心安神、养血平肝等,效果仍无。邀余诊视。审其头胀头痛,恶心呕吐,视力下降,脉弦紧而数。综合脉证,诊为肝寒厥逆之吐。予温肝降逆。吴茱萸汤加味。处方:吴茱萸10克,党参10克,甘草6克,大枣7个,当归10克,白芍10克。服药7剂,头痛大减。继服1月,诸证全失,愈。
    
      阳强不倒
      阴茎异常勃起,现代医学认为,多由精神因素及血流动力学改变所致;中医学认为,多因肝火、命门火衰、宗筋瘀滞所引起。《灵枢·经筋篇》云:“足厥阴之筋病——伤于热则纵挺不收。”《石室秘录》云:“阳强不倒,此属火炎上而肺金之气不能下行。”《本草经疏》云:“阳强不倒,属命门火实。”王琦云:“宗筋瘀滞是阴茎异常勃起的主要病机。其内在发病的主要脏腑则应责之于肝,其次在肾。肝主经筋,足厥阴之脉,循阴股,绕阴器,前阴为宗筋之会,宗筋乃诸筋之所聚,诸筋皆统于肝。精神情志失调及外伤等均可导致肝脉失和,茎络阻滞,瘀血停聚,宗筋瘀滞而纵挺不倒出现阴茎异常勃起。”因此多主张采用清泻肝火、滋阴降火、疏肝通络进行治疗。然余久用以上诸法却多不效。细思其因多为未宗仲景所训:“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耳。
      曾治患者郭××,男,42岁。阳痿不举数年,中、西药,针灸等久治不效。旋邀某泌尿外科医生治之。医以西药注射局部后,阴茎骤然勃起,其后数日一直纵挺不收,走路、睡眠、坐立均纵挺直立,严重影响各种活动。为此,先请泌尿外科医生数次抽血进行治疗,虽抽血近百毫升亦不好转。为此不得不求中医治之。前医云为肝火,予龙胆泻肝汤10剂,不效;后医云其为命门相火妄动,予知柏地黄、大补阴丸加减近40剂,效亦不著。经人介绍,改邀余诊。思之:此乃药物注射伤其宗筋所致。诸药者治阳痿为促使阴茎充血,充血不除则成瘀血也。治宜疏肝通络,活血化瘀。前后以桃核承气、少腹逐瘀、复元活血、代抵当汤、红花散、虎杖散等加减近200余剂。然诸证仍不见减。因思仲景曾云:“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之也。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细察其脉。两脉均弦细而尺大弦涩俱见。因思尺脉者,肾与命门也;弦细而涩者寒也。为肾阳不足,寒水凝滞,水凝不化之致也。拟用济生肾气丸加减。处方:熟地28克,山药12克,肉苁蓉15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附子10克,肉桂10克,五味子10克,怀牛膝10克,车前子10克(布包煎)。服药3剂,阴茎胀痛不适好转,继服10剂,阴茎异常勃起消失。后果愈。
      休克
      休克一病,既有虚证,又有实证;既有脱证,又有厥证。因此治疗之时必须详分虚实寒热。例如:患者康××,男,20岁。突然昼夜泄泻不止,次晨发现神志时明时昧,反应迟钝,四肢厥冷,脉沉微欲绝,某医查血压60/40mmHg,急予西药治之,不效。邀余审视。察其神志时明时昧,肢厥脉微,舌淡而润。综合脉证后,云:少阴脉微,肢厥,四逆汤证也,治宜四逆汤。处方:附子10克,干姜10克,炙甘草10克。并嘱先将三药共捣为粗末,急煎20分钟后,频频服之。服药1小时后,精神逐渐好转,3小时后,四肢转温,言语有力,血压上升至100/70mmHg,泄泻停止,继服1剂,诸证消失而愈。某医云:为什么不加人参?是否休克就用四逆汤?答曰:四逆汤回阳救逆最速,加人参之养阴益气则回阳之力稍缓耳。但若伤血伤阴者用之,非但可以回阳,亦且可以回阴耳。正如《伤寒论》所说:“下利清谷……脉微欲绝者,四逆汤主之”“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汤主之”“恶寒脉微而复利,利止亡血也,四逆加人参汤主之。”若阴盛格阳,浮阳躁动者,宜四逆汤稍佐苦寒之品,《伤寒论》说:“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或干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少阴病下利,脉微者,与白通汤。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烦者,白通加猪胆汁汤主之。”例如:患者段××,男,57岁。冠心病数年,三天前,夜间突发腹痛泄泻,便如黑水。医察潜血强阳性,予止血之药不效,继而发现神志时明时昧,反应迟钝,面色苍白,四肢厥冷,血压下降至70/60mmHg。医急予输血等法抢救之,然经30多个小时后仍无效果。审其面色苍白,神志时明时昧,口唇、鼻尖、耳壳、四肢厥冷,口苦而干,舌苔薄黄,脉沉微欲绝。综合脉证后,云:太阴、少阴俱病也,然有寒格口苦之象,治宜附子理中汤加黄连。处方:附子10克,干姜10克,人参10克,白术10克,甘草10克,黄连10克。眼药1剂后,次日往诊,泄泻已止,精神好转,并云:已能进禽少许,血压100/70mmHg;继服1剂,血压升至120/80mmHHg,神志正常。
      若高热汗出过多者,多为气阴俱脱所致。治疗之时除清热外,尤应益气养阴固脱。例如:于××,女,60岁。夏季暑热,加以过度劳累,突然出现发热汗出不止,疲乏无力,口渴喜饮,继而神志忽明忽昧,血压下降至70/50mmHg,某院急予西药抢救不效,后又配合中药人参仍不效。审视其证,病发夏季酷暑之时,又见发热汗出,神疲口渴,且但予人参治之不效,舌苔黄白腻,脉虚而数。综合脉证,云:此病乃夏季伤暑,气阴俱脱之证也,治宜清暑益气汤。处方:黄芪15克,人参1O克,甘草6克,当归6克,麦冬10克,五味子10克,青皮10克,陈皮10克,神曲10克,黄柏10克,葛根10克,苍术10克,白术10克,升麻10克,泽泻10克,生姜2片,大枣3个。医云:单用生脉散治之可否?前用人参何故不效?答曰:气阴两脱者,应予生脉散,但本病暑邪未去,恐但予补涩不可也。至于人参,因其养阴固脱之功不足,又且缺少祛暑之品,故不宜单独应用。药进1剂,精神、食欲好转,血压90/70mmHg,继进3剂,诸证消失,血压恢复正常。又如患者朱×x,女,70岁。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部感染两个多月,医予抗生素及葡萄糖静注治之,猝然发生高热寒战,体温41℃。某医突予安乃近1支,即刻发生汗出淋漓不断,烦渴引饮,神志时清时昧,舌质嫩红,无苔,脉沉微欲绝,血压50/?(数个医护人员均未听到),医急予西药治疗,8个小时后,诸证不减。邀余配合中药治之。审其证,如上述,乃云:气阴俱脱,治宜生脉散,处方:人参10克,麦冬10克,五味子10克。捣为粗末,急煎,频频服之,半小时后,诸证俱减,10小时后,血压恢复正常,诸证大减。但是,发热之病的休克,并不完全都是由气阴俱脱所致的,有的是由腑实闭塞或里热炽盛引起,前者如《伤寒论·少阴篇》之三急下证,后者如白虎汤证,它说:“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少阴病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有的则是由阴脱而转阳脱。例如:张××,女,40岁。流行性乙型脑炎高热昏迷7天来,经中、西药物治疗,体温由40.1℃降至38.5℃,神志已清醒后,突然又发生昏迷,二便失禁,四肢、前额、下颌、鼻尖清冷,舌苔薄白,脉沉微欲绝,血压60/?(数个医护人员均听不到),医予西药进行抢救,4小时后,诸证不见改善。邀余诊视,予四逆汤一剂。处方:附子3克,干姜3克,甘草3克,服药40分钟左右,四肢微温,2个小时之后,血压上升至90/75mrnHg,神志清醒,24小时后,血压正常。陈××,男,2岁。腺病毒肺炎在治疗过程中,突然体温、血压均下降,两足发冷,腹胀泄泻,呼吸微弱,深度昏迷,脉沉细无力。医先予西药治疗不效。邀李翰卿先生诊疗。处方:西洋参6克,附子3克,石菖蒲0.3克。是夜四肢转温,血压恢复至90/75mmHg,昏迷转为嗜睡,再以上方治之,两日后愈。
      若大出血、腹胸剧痛者的休克,虽有虚证,亦有实证。李翰卿先生认为:突然腹部剧烈疼痛,有压痛,大便秘结,指趾、耳壳、鼻尖、下颌均冷,舌苔薄白,脉沉微欲绝或沉伏者,为寒实结滞,治宜温下通腑,方如:枳实9克,厚朴9克,附子6克,人参6克,大黄3克,芒硝3克;若大便秘结较轻者,去大黄、芒硝,加二丑3—6克,或九痛丸4~12粒;若舌苔黄厚干燥者,为热实于里,治宜寒下其积,可在上方基础上去附子;若舌有瘀斑或舌青紫者,加桃仁2~6克、苏木3~6克。若虽腹部剧痛,但无压痛,大便稀溏,或失禁,或正常,舌苔白,舌淡白,或暗,脉沉微欲绝,或沉伏者,为寒邪直中,治宜温里散寒,如附桂理中汤、《金匮》赤丸;舌苔茜,或兼口苦、口干者,加黄连。例如:李翰卿治一人,宫外孕合并肠梗阻、休克,前医以输血、独参汤大剂予之,不效。先生腹诊后,云:寒实结滞,与枳实、厚朴、二丑、桃仁、人参而愈。但若吐血、咯血、崩漏等大出血所致者,则主要是虚证,其中若面色皓白,神疲乏力,四肢微冷,舌质淡,舌苔白,脉虚大或芤者,治宜独参汤大剂益气固脱;手足厥冷,脉微欲绝,鼻尖、耳壳、下颌均冷者,宜参附汤。例如:安××,女,38岁。产后大出血不止,突然汗出,脉微,神志昏蒙,面色苍白,血压70/50mmHg。家父急予人参120克,频频灌服。两小时后,诸证好转,继而恢复正常。
    
      感冒反复发作
      有些患者非常容易感冒,轻则一周一次,重者二三天就一次,有些稍遇风吹,有些稍吃辣椒,有些稍劳汗出,有些一遇房事,有些一至经期,有些一吃冷食,即发生鼻塞、喷嚏,或全身酸痛,疲乏无力,头晕头痛,此证虽不严重,但却影响健康。
      综合医家之报道和老师的经验,大致有以下诸法:①玉屏风散,②桂枝汤,③薯蓣丸。余试用于临床多见奇效。但是若虚中夹实,或脾胃虚寒者,多见无效。例如:患者李××,男,45岁。胃脘冷痛,食欲不振5年多。近三年来经常感冒,特别是在冬天、劳累之后,汗后,或从室内向院中走出时,最容易发作,轻则五六天,重则二三天,必然发生一次。每次感冒后,均感头痛身痛,畏寒怕风,轻微咳嗽,体温在37.5℃左右,一服姜糖水即可暂时缓解。此次感冒后,服用姜糖水、玉屏风散等多剂无效。审视其证,除感冒外,并见胃脘冷痛,疲乏无力,指趾厥冷,舌苔薄白,脉沉细而弦。综其脉证,诊为脾阳亏损,卫气不固。为拟温中健脾,益气解表。再造散加减,处方:党参10克,黄芪15克,甘草6克,肉桂10克。附子10克,白芍10克,防风4克,细辛1克,生姜2片,大枣3个。服药2剂后,诸证消失,以后每周2剂,共服10剂而愈。又如:患者殷××,女,19岁。半年来食欲不振,反复感冒,前医见其全身酸困,畏风,鼻痒,喷嚏,予桂枝汤治之,始而有效,继而无功。审之,脉缓,再询其证,时见便秘。乃与桂枝大黄汤2剂,一剂知,两剂愈。其后每周2剂,连服6剂而愈。
      若三焦郁热,肺气不固者,或与玉屏风,或与桂枝汤、薯预丸,非但感冒不解,反而使郁热更甚。例如:患者韩××,男,2岁。近数月来反复感冒,长则1周,短则3日,发时鼻塞流涕,体温在38℃~39℃,每次发病非多种抗生素无效.但每次刚刚痊愈,两三天后又重复发作。审视其证,发热鼻塞,手足心反较手足背热,腹亦热,舌苔黄厚。证脉相参,诊为三焦郁热,食滞不化。乃拟升降散加减,处方:蝉衣9克,僵蛹6克,片姜黄9克,大黄3克,防风3克。服药1剂,大便通下两次,体温恢复正常,继进1剂而愈。后以牛黄E清丸,一日3次,一次1/3丸,服用10天而愈。
      肝郁血虚,卫气失职,若与补益则郁结更甚,若与泻火则卫气反伤。例如:患者张××,女,成。数年来月经失调,有时提前七八天,有时错后五六天。近三年来,每至经期则鼻塞流涕,喷嚏头痛,全身酸痛。前医诊为气虚,卫气不固。先予玉屏风散加减不效,后以补中益气、桂枝汤仍不效。患者因久治不效,时见口鼻干燥,而数服牛黄解毒丸、牛黄上清丸、牛黄清心丸、清胃黄连丸,然而非但口鼻干燥不减,亦且感冒日渐加剧,不得已,再寻求中医治疗。审视其证,除感冒的一般表现外,并见胸胁苦满,心烦心悸,手心烦热,舌苔薄白,脉弦细小数。综合脉证,云:肝郁血虚之证也,治宜丹栀逍遥散.患者听后,云:肝郁血虚为什么反复感冒?答云:《内经》曰:肝为将军之官,将军者抵御外邪之官也,血虚肝郁,则将军之功能失职,卫气不固,故用丹栀逍遥散治肝之方治卫气不固之疾也。处方:丹皮10克,栀子10克,柴胡10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甘草10克,生姜10克,薄荷6克。服药4剂,感冒即愈,其后每至经前即投药4剂,调理3月而愈。
     
      顽固失眠
      临床过程中发现:应用西药治疗无效的失眠症,应用中药安神镇静药治疗亦多无效。而根据补其不足,泻其有余,调其虚实,以通其道而去其邪的原则处理,常获卓效。例如:阎××,男,成。失眠3年多,每夜仅能人睡一个多小时,前用鲁米那、速可眠、冬眠灵,安宁、安定、奋乃静无效,后又配用补心丹、安神补心丸、柏子养心丹和安神镇静之剂仍无效。有时因连续几天不能入睡而加大药量,但药后不但不能入睡,反而出现浮肿、恶心呕吐,或两眼困重的不能睁眼,亦难入睡。近日来,因连续服用大剂量的镇静药,而浮肿神疲,纳呆口苦加重。审视其证,除以上诸证外,并见胸胁苦满或胸胁腰背窜痛,舌苔薄黄,脉沉弦稍数。综合脉证,诊为肝郁血虚,郁而化火。治以养血疏肝泻火。逍遥散加减:柴胡6克,当归9克,白芍9克,白术9克,茯苓9克,丹皮9克,栀子9克,生姜9克,甘草6克,薄荷4克,丹参15克。服药2剂,睡眠增至4小时;8剂后,睡眠增至5小时。赵××,男,成。失眠3个多月,近一月来日渐加重,有时虽应用大剂西药及中药安神药亦无效果。审视其证,除失眠外,经常感到心烦急躁,有时刚刚入睡,即突然一阵热气上冲汗出而醒;有时刚刚入睡,即突然大叫一声而清醒;有时胸胁苦满,腹部悸动,舌苔白,脉弦细。综其脉证,诊为肝郁气结,痰湿不化,上热下寒。为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处方:柴胡10克.半夏10克,黄芩10克,党参10克,桂枝10克,茯苓12克.龙骨12克,牡蛎12克,甘草6克,大枣4个,干姜1.5克。服药2剂后,诸证好转,继续服药30剂,睡眠正常。张××.男,40岁。失眠数年,经常整夜不能入睡,开始时应用西药安眠药尚能人睡三四个小时,以后逐渐无效,后又配合中药养心安神治疗,开始亦稍有效,但近3年来,虽反复应用以上药物,但始终不能入睡。审视其证,除失眠外,并见胸满心烦,心悸,乃予丹栀逍遥散2剂,服药后仍然微效不见。再审其证,虽云胸满,但以心前区闷痛为主,脉沉弦细而涩。证脉合参,诊为气滞血瘀之证。拟用血府逐瘀汤加减。处方:当归10克,生地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甘草6克,枳壳10克,赤芍10克,柴胡10克,川芎10克,桔梗10克,牛膝15克,丹参15克。服药2剂,睡眠增加,继续服药8剂,每夜睡眠增至8小时左右,其他症状亦明显好转。贺××,男,40岁。严重失眠半年多,开始时,应用安宁、水合氯醛可安然入睡数个小时,但半个月后即无明显效果,以后又改用鲁米那、导眠能、速可眠、安定、苯海拉明、氯丙嗪、奋乃静等,每次用药均是见效半个多月,不得已,又加服一剂中药。开始一周尚称有效,但应用一个多月后,非但睡眠没有增加,而且失眠更加严重,尤其是近2个多月来,睡眠更差,刚吃饭后尚有睡意,但一躺下即再无睡意。并见胃脘痞满,五心烦热,口苦口粘,舌苔白而稍腻,脉滑。综其脉证,诊为痰热阻滞,食积不化。为拟化痰消积和胃。温胆汤加减,处方:竹茹12克,枳壳12克,神曲12克,半夏10克,陈皮10克,茯苓10克,甘草6克。服药4剂后,睡眠增至5小时左右,食欲、胃脘痞满等亦好转,继服10剂后,睡眠恢复正常。李××,男,49岁。4个多月来失眠,先用西药治疗两月无效,继用中药安神镇静丸、汤剂治疗仍无效。审视其证,除每夜仅能入睡2个小时左右外,并见疲乏无力,胃脘痞满,腹胀不适,矢气后稍缓,纳呆食减,舌苔薄白,脉濡缓。综合脉证,诊为脾湿不化,轮轴失转,心肾失交。拟用理气除湿,茵陈五苓散加减。处方:茵陈24克,桂枝10克,泽泻10克,白术10克,猪苓10克,茯苓10克,乌药10克,陈皮12克,香附6克,木香6克。服药4剂,睡眠正常。朱××,男,48岁。数年来失眠,每夜仅能人睡2小时左右,常常夜间12时左右即不能再入睡,开始时,应用少量安宁即可入睡七八个小时,以后虽用多种安眠药也仅能入睡两三小时,不得已,加用中药柏子养心丹、天王补心丹,开始时还算有效,但以后再无效果。特别是近一年多来,昼夜均难入睡,即使强迫入睡,也仅能从10时睡到12时左右,以后再不能入睡。审视其证,除失眠外,并见胃脘满闷,腹部时见悸动逆气上冲,头晕头重,大便稀溏,舌苔白,脉弦大紧。综合脉证,诊为脾胃虚寒,湿郁不化,轮轴失转,心肾不交,为拟附子理中汤合五苓散加减。处方:附子10克,肉桂10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干姜10克,泽泻10克,猪苓10克,甘草10克。服药4剂,胃脘痞满好转,睡眠增加,继服药10剂,胃脘痞满大减,睡眠每夜约7小时。朱××,女,40岁。数年来头晕失眠,疲乏无力,轻度浮肿,有时连续数天不能人睡,有时又连续昼夜不止的睡眠两三天,睡醒后又连续七八天不能人睡一个小时,在失眠的期间虽用多种安眠药及中药镇静安神药也难入睡片刻。细察其证,除失眠外,并见面色萎黄,疲乏无力,食欲不振,胃脘时痛,五心烦热,指趾反冷,或冬季手足冷,而夏季反五心烦热,舌苔薄白,脉弦细。综合脉证,诊为中气不足,气血俱虚。为拟健中补脾益气养血,十四味大建中汤加减。处方:黄芪15克,肉桂10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10克,当归10克,川芎10克,生地10克,白芍10克,附子10克,麦冬10克,淡大云15克,半夏10克,生姜3片,大枣3个。服药4剂后,精神、食欲、胃脘疼痛、失眠均好转,每夜约睡三四个小时,继续服药半月后,除他证继续改善外,睡眠增至七八个小时。朱××,女,40岁。一个月来昼夜不能入睡,虽反复应用西药安眠药,中药安神药都不能人睡片刻。审视其证,除不能人睡外,并见头晕乏力,时时悲伤欲哭,舌苔白,脉虚大。证脉合参,诊为脾胃气虚,清气失升,肝木失达。为拟补气升阳,理肝,佐以安神。补中益气汤加味:黄芪15克,白术10克,党参10克,当归10克,陈皮10克,升麻10克,柴胡10克,甘草10克,五味子10克。药进1剂睡眠增至4个小时,继进10剂,睡眠正常。宋××,男,成。七八年来失眠,每夜仅能入睡2个小时左右,记忆力和对事物的分析能力日渐衰减,头晕而木,腰背困痛,怯冷,开始时应用安眠药尚能入睡2个小时左右,继而则无明显效果,加用中药镇静安神丸剂、汤剂后,曾经有一阶段明显好转,但不久即无明显效果。审视其证,除以上诸证外,舌苔薄白,脉虚而无力。综合脉证,诊为脑髓空虚,气阴俱衰。为拟填精补髓,益气养阴。龟鹿二仙胶加减:龟甲60克,鹿茸4克,人参10克,枸杞子10克,何首乌10克。水煎龟甲、枸杞子、何首乌;鹿茸、人参研末服。一个月后,头晕、精神均好转,睡眠恢复正常。蒋××,男,成。严重失眠4个月,每夜约睡2个小时,虽用安眠药,中药养心安神药无效。审其证除失眠外,并见夜间烦热甚烈,心烦,尿黄赤,舌苔黄质红,脉细数。治以滋阴平肝泻火。大补阴丸加减:龟甲30克,知母10克,黄柏10克,生地15克。药进2剂,睡眠增加,继进6剂睡眠正常。张××,男,45岁。摔伤后一个多月来昼夜不能入睡,有时仅能人睡半小时,头晕头胀,头痛,站立不稳,虽用多种镇静药亦无明显效果。审其脉虚大弦滑,舌苔薄白,心烦易怒,纳呆口干,胃脘痞满。诊为气阴两虚,拟补阴益气煎加减。处方:黄芪15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陈皮10克,当归10克,升麻10克,柴胡10克,甘草6克,熟地15克,山药10克,山萸肉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药进2剂,食欲、精神好转,6剂后睡眠增加,14剂后,睡眠恢复正常。
      《内经》认为睡眠不但与心有关,而且与五脏六腑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灵枢·邪客篇》说:“卫气者,出其悍气之慓疾,而先行于四末分肉皮肤之间,而不休者也,昼行于阳,夜行于阴,常从足少阴之分间行于五脏六腑;今厥气客于五脏六腑,则卫气独卫其外,行于阳不得入于阴,行于阳则阳气盛,阳气盛,则阳蹻陷不得入于阴,阴虚故目不瞑。”《大惑论》篇说:“其肠胃小,皮肤滑以缓,分肉解利,卫气之留于阳也久,故少瞑焉。”并指出治疗原则是“先其脏腑,诛其小过,后调其气,盛者泻之,虚者补之,必先明其形志之苦乐,定乃取之。”余宗其论,对心神不安者,治以安神养心;肝郁气滞者,治以疏肝理气;气虚者,给以补气;肾督亏损着,给予培补肾督;痰浊阻滞者,给予化痰;瘀血者,给予活血逐瘀等,常获满意的疗效。例如:患者刘××,女,成。产后两月来,久久不能入睡。询之前用诸方均为养心安神、重镇安神之品,西药亦每日增量应用。细审其证,除昼夜难眠外,并见乏力汗多,面色皓白,舌质嫩红苔薄白,脉虚大而缓。综其脉证,诊为气阴两虚。为拟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子。2剂开始入睡,10剂即睡眠正常。某医云:“前用安神镇静无效,后用补气养阴即眠者为何呢?”答云:“《内经》之论寤寐非仅指在心,而是在五脏六腑,《灵枢》论寤寐隶属于五脏六腑阴阳出入,隶属三焦之交泰,隶属于心肾之交融,隶属于肠胃之大小,隶属于皮肉之解利。此证脾肺俱虚,清阳失升、卫气留于阳者久。故以补中益气汤合生脉散益阳补阳而愈。耿××,男,成。失眠一年多,经常彻夜不眠,虽用中、西药物、针灸等无效。视之,前方多为安神镇静之方。证见胸胁烦满,头晕目眩,口苦咽干,脉弦小数。云:肝郁化火,心肝血虚所致也,前虽曾佐用养血,然疏肝解郁不足耳。故以丹栀逍遥散加丹参治之。3剂始能入睡,10剂睡眠正常。刘××,男,成。失眠健忘十几年,经常彻夜不眠,而用中、西药无效。近来诸证更加严重,除昼夜入睡片刻外,并见腰酸背困,疲乏无力,畏寒肢冷,苔薄白,脉沉细弱。证脉合参,诊为脑髓虚衰,任督不足。为拟参茸卫生丸、鹿茸精等一月恢复正常。张××,男,成。失眠十几年,遍用中、西药不效,察其胸满胁痛,脉沉细涩,为拟血府逐瘀汤4剂效,10剂恢复正常。'
     
      木肾
      李用粹《证治汇补》云:“木肾者,外肾坚硬顽痹,不痛不痒,阴茎不垂,常如麻木,便溺之时,闷胀不顺,.此肾家虚惫,阴阳不交,水火不济,而沉细痼冷,凝滞其问,未可纯用燥药,当行温散温利以逐其邪。”又云:“间有跌扑惊恐、痰气瘀滞者,当行瘀消气。”余宗其论,试治一患者。成××,男,40岁,阴茎阴囊麻木七八年,半年来加重,曾用针灸、中药、西药治疗无效。审其脉见弦,舌苔薄黄。证脉合参,诊为肝郁气滞,寒凝不化,拟疏肝解郁,温肝之剂:柴胡6克,桂枝12克,白芍21克,生姜9克,大枣5个,龙骨30克,牡蛎30克,苡米30克,木瓜30克,紫石英15克,吴茱萸4.5克,炙甘草4.5克。药进4剂,诸证同前。再询患者,除上证外,并见头麻,牙痛,眼憋胀,心烦心悸,胃脘痞满。因思上方理气不足,中焦痞塞,升降失职,当重用理气。处方:柴胡6克,枳壳9克,白芍9克,青皮9克,陈皮9克,苏叶6克,薄荷6克,栀子4.5克,郁金9克,菖蒲9克。入药2剂,仍属妄然,并见胸满,咽喉如炙脔,咳嗽不利,除此痰湿,非以温化痰饮之剂不可。处方:柴胡6克,半夏9克,黄芩9克,桂枝9克,白芍9克,生姜3片,大枣3个,陈皮9克,苏叶9克,薄荷6克,玫瑰花9克,代代花9克。药进4剂,果然中鹊而愈。
     
       疝
      《简明中医内科学》云:“疝在古代文献中有两种含义:一种指腹中作痛,控引上下而言,如《内经》之冲疝、心疝,《金匮》之寒疝,以及巢氏《病源》之厥疝、瘕疝、寒疝、气.疝、盘疝、腑疝、狼疝等,即属于这一类型;另一种是指睾丸肿痛,控引少腹而言,此即子和所谓寒疝、水疝、筋疝、血疝、气疝、狐疝、痜疝等七疝。”又说:“总的来说,寒湿热三气之邪,实为疝的主要原因。至其病理,则于肝经有密切关系;因为肝脉循阴器,抵少腹,是以治疝大法多从肝经着手。”附睾结核肿坠属疝症,因此制方之时亦应从肝经人手,坚者消之,以入肝软坚之品治疗。曾治患者王××,男,45岁。阴囊坠胀隐痛一年多。某院诊为附睾结核。建议手术治疗。因患者拒绝手术,改用中药:夏枯草30克,山楂核30克,荔核30克,赤芍9克,青皮9克,乌药6克,橘核15克,木香3克,川楝子9克。20剂隐痛消,坠胀减,90剂愈。后又遇一例。秦××,男,38岁。附睾结核一年,复用上方,10剂坠胀减,继用30剂又复如初。细审其证,腰酸腰痛,两脉沉细尺大而弦。乃肾气不足,寒气凝滞。思原方乃疏肝软坚散结,性亦偏寒。病位不明,寒热不分所致也。乃以八味地黄丸加车前子、怀牛膝、沙苑子30剂而愈。
      鞘膜积液,大致相当于中医之水疝,很多杂志报道用小茴育有效。曾治一例,男性,13岁。阴囊肿胀,皮色光亮如水晶,不热不红,内有聚水,予茴香橘核丸30袋而愈。该患者之父又介绍一患者,男性,28岁。鞘膜积液一年多,余又嘱以前方,患者连续服用60袋无效。诊其脉尺大而弦,审其证腰酸腰困,下肢冷。处以八味地黄丸加减:熟地24克,山药12克,肉苁蓉15克,茯苓9克,泽泻9克,丹皮9克,附子9克,肉桂9克,车前子9克(布包),五味子9克,怀牛膝9克。7剂证大减,20剂诸证全消而愈。宗筋虽属肝,但亦属肾,因此治疗时必须辨明肝肾之哪个为主,否则仅去治肝,不知变化,常常不会获得很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