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魅力金座小姐照片:女人的指标:“四德”“七出”及其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3/29 02:00:40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其实孔子并非意在诽谤,君子恶称人之恶者,上述论断或许只是抒发他的无奈。君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码他说的是作为一个男人和君子——他自我定位的社会角色——的感受,偏颇或许是有的,但如果不许他说,或者说了就被声讨,未必不是一种性别和意识的暴力强权。

  当然
,孔圣人并非只下结论,他还有分析阐释:之所以女子和小人难养,是因为“近之则不孙,远则怨”。意思是说,和他们亲近了,他们会没规矩;疏远了,又会怨恨。这话起码在小人的那一半没有说错,至于另外一半,就像那句著名的譬喻,如同穿鞋子,只看个人的感受了。

  不过,关于女人,圣人只是说了难养,揣摩起那潜伏的意思,难养未必是不养呢。圣人还说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所谓未见,自然也包括了他老人家自己。圣人终归是圣人,他老人家立论的时候,并不怎么考虑自己的老脸,甚至他并不以此为羞,也只是有些无奈。如果说对待小人,圣人还能够将自己孤悬起来,洁身自好,实施合理规避,不予豢养的话,女子却不可以照单办理。因为拒绝小人只是品行操守方面的执着,只要你足够坚持原则,撑持一阵子不是没有可能。可论到女人,却有些不大方便。男人之于女人,有“人之大欲存焉”——生理方面之需求。生理的冲动或许属于动物性层面,说不大出口,但却是最根本的属性——本性。本性不似品行能长期作假,那样是会出问题的。

  然而,仅仅满足于生理需要,又不是君子之境界。“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当动物性的生理冲动得到满足之后——这在相关礼法方面早已做下了妥帖的安排——从容优游下来的君子们,依然要在品行方面对小人之邻居的女人,实施细节挑剔。这便是文题上说的“指标”。

  最著名的女人指标,当然是“四德”了。所谓“德言容功”就是关于女人在德行言谈容貌女功方面的四项基本要求。

  把德行排在第一,这是典型的君子标准。按照著名的曹大家班昭所制订的《女诫》之规定,卑弱是女人的第一要义。重要的不是出色,而是平庸下的屈从。所谓“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由此推导,则“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当然,作为品行,曹大家要对四德进行细致的阐释:“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絜,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絜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阐释之后曹大家指出,这四项基本要求,是女人的大德行,不可缺失,而做起来又很容易,关键是在于存心。

  班昭十四岁嫁人,老公曹世叔早卒,写《女诫》时,她五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个守寡几十年的老女人了。尽管她在序言里说,写《女诫》是“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他门,取耻宗族”,所以才惆怅写作本诫,但正如研究者所说,那不过是一种言不由衷的好听话,她的本意在于为妇女的一生行为,立下她所以为是的准则。如果有好事者从所谓材料出发,以为该诫描绘的正是当时生活的实况,便着了这寡妇的道。

  而且,检讨该寡妇的行径,本传里说她博学高才,不但替兄长完成《汉书》的八表和《天文志》,还在邓太后临朝时期,担任其老师——即所谓大家(按照小学家所训,此“大家”之“家”,读音如姑),经常与闻政事,甚至因为她出入之勤,儿子还被封为关内侯,官至齐相。这样一位寡妇,在中国的妇女史上绝对是卓尔不群的,如果说她谦恭、卑弱,如果用她所制订的德不必才明绝异、言不必辩口利辞之类的诫律来比照,无疑是非常出格的。可见,如果严格执行该寡妇的诫,基本等于判了无期徒刑。所以,她信誓旦旦的“为之甚易”云云,不过宣传罢了。平心而论,该诫的主张,很有些守寡积年所导致的变态。

  不过,贤惠顾家,容貌俏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外带一手针线绝活儿,至今依然是上至君子下至小人都无法拒绝的好媳妇,所以曹寡妇的四德,还是很有广大群众基础的。有趣的是四德的排序。德行、言语、容颜、女功,是一个考虑周全的排列。不过,至今未有根本改变,原本基于家庭生活中性别分工——男耕女织——的女功,却被搁置在末尾,颇有些令人费解。

  同样让人费解的还有将容颜放在第三。而且依据曹寡妇的条款,妇容的要求,主要在于保持室内清洁、按时洗澡、穿着光鲜等等,并没有关于身高、三围等系数标准。然而,越是强调,或者越想压抑的,其实也正是大家最惦记的。《诗经》里劈头第一篇就宣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论淑女是结构多么紧密的一个固定词组,从接受顺序而言,窈窕是最先冲击大家视觉的,等于不由自主地亮出了真诚告白:漂亮才是最让人招架不住拒绝不得的。

  东晋时候在人事部门当干部的许允,娶了一个奇丑的媳妇,许干部拒绝进入洞房。一位来贺喜的朋友劝道:她家既然嫁了丑女给你,必定有其中的道理,你还是去瞧瞧。许干部听得人劝,只好进去。尽管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见到老婆,许干部依然惊得掉头就走。丑和美,同样具有震撼力呢。

  新媳妇倒不忸怩惭愧,料定他这一去再无返回的可能,便伸手拽住了逃跑的老公。许干部是早有声名的才子,质询道:“妇有四德,卿有其几?”孰料新太座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回口道:“新妇所乏唯容尔。然士有百行,君有几?”许干部梗着脖子说:全都具备。太座问:百行里面,以德为首。可郎君好色不好德,怎么敢说全都具备呢?

  这一番伶牙俐齿的应对,果然见出些人家将丑女给他做太太的道理。许干部听了羞惭,从此对太座十分敬重。后来许干部遭到监禁,还是听了太太的嘱咐才免了罪,再后来许干部做了将军,被上边寻个由头杀掉,太太从容不迫面对危难,吩咐儿子如此如此,方逃过灭门之祸。

  这样的故事,的确证明女人的容貌不是旺夫立家的根本。然而,许太太这样的终究是难得一遇的人才,就算还有无盐钟离小姐、梁鸿媳妇孟光以及诸葛孔明夫人等可以归作一类,可咱凡人娶下的,只是与咱般配的平凡女人,到哪里去修炼这样的机辩和智慧,又到哪里去运用这样的机辩和智慧?喜欢丑自然有喜欢的道理,可喜欢不丑却不需要任何道理。所以,史书言之凿凿也无法抑制芸芸众生对美貌的执著追索。

  和许干部同时代的一位叫荀粲的,娶了将军曹洪的漂亮女儿。美貌当前,小荀喜欢得无法无天。老婆冬天发烧,他便光着身子到院子里,快冻僵的时候跑回来抱紧老婆,对其实施物理降温。然而如此痴情也没有感动了天,老婆还是病死了。小荀黯然神伤,痛悼不已,过年也相跟着死掉了。一桩如此哀婉动人的故事,居然遭到了当时舆论界的一片嘲讽。小荀生前一向主张妇人的才智德行不足称道,只该以色为主,这本是极其男权的主张,但在该主张的指导下,却谱写出了那么生死相依的动人篇章,好赚得多少芳心的歆羡和叹息。

  一向都说以色事人,色衰爱弛,想来小荀太太病榻之上,高烧之余,容颜难免憔悴,却依然赢得了没有丝毫动摇松懈的爱,令人再次怀疑曹寡妇有关诫条。也可见男人对女人容颜的追索自有道理,而且女人也未必会受伤,甚至还可以双赢。想想看,圣人在美色面前都能原谅自己,凭谁,又有什么理由去苛求咱们呢。

  和四德相对的便是“七出”,就是老公开缺老婆时的七大理由,其实也就是女人的七种缺陷:无子,淫泆,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只要老婆犯了其中之一,老公就可以单方面予以断绝关系,有关方面理当提供支持。

  该顺序应该是按照女子缺陷的性质恶劣程度排的,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证。子嗣意义深重,血脉香烟关乎种族延续,家族兴旺。而且,从生物学角度而言,动物交配的意义,原本在于繁衍后代。婚姻之存在,也许还有其他意义,但取得合法交配权利从而生育后代,当为其首要和根本。

  不过,有关礼法又指出,天子、诸侯之妻无子不出,唯有六出耳。也就是说,最高首长以及高级干部们的老婆,如果犯了位列第一的大过失,依然是可以豁免的。这里面当然有王侯犯法与庶民不得同罪的理念,但其中的真正理由,恐怕还是在于天子、诸侯们的老婆是个开放的庞大体系,当然不止一个。老婆某无子未必老婆某某也无子,广种应当博收。因此天子、诸侯们的老婆,作为生育工具的基本任务反而有所减轻。如此看来,这些老婆们的存在更具有象征意义。

  现代医学已经证明,有子无子,或者生男生女,并非能由女人全权负责,但在施行“七出”的时代,虽有华佗孙思邈李时珍之类的活神仙,无子的责任还是归咎于负责具体完成生产工序的女人们。

  位居第二的淫泆,当然是指女人放纵自己的性欲望。肉体的放纵,应该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性欲旺盛,一是对法定性对象不忠。后者即令现在,仍多指控为淫泆。所以潘金莲大嫂尽管被后现代文人推举为争取女人权利的先锋,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尤物,但仍然被广大人民群众所不齿。法律对于现代潘金莲们,也会视其耽于肉体享乐对别人造成伤害性后果的严重程度,予以惩处。

  有意思的是前者,本来属于天赋异禀,是从骨子里爆发的原始生命力,但在男权强势的时代,女人性能力的强大,便是对主导性别的公然挑战,除了则天皇帝那样的霸道女主,其他就算高级干部的老婆们也不行,否则连自己的性命家族的性命,都得成为刀俎之间横陈的鱼肉。如此想来,倒是草莱秕糠中挣命的匹夫草民的老婆们比较幸运,休便休了;怕的是还没容得休,老公便缠绵不起,一命呜呼,剩下小娘子一个,孤盏寒衾,寂寞难挨,只好几十个铜钱泼洒出去,黑灯瞎火里摸铜钱耍子,以消磨长夜。

  孝顺公婆,至今还是社会提倡的传统美德。但美德所以需要提倡,足见该美德从来就是寻常做不到的难得。婆媳“天敌”该是不争的事实存在,如果让“天敌”变成共生乃至依存的关系,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罕见如同遗传变异。好在,今天的女人可以不理会这种理由支配下的法律诉讼。

  口舌,针对的是四大美德第二的妇言。曹大家所谓的妇言,是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这样的苛刻规范,连资深外交官也未必能够从容达标,居家过日子的女人拿来律己,的确太过沉重。至于张宽李窄,蜚短流长,传闲话,挑是非,本是七大姑八大姨们排遣镇日愁闷的日常功课,擘来当作休弃老婆的口实,着实有些夸张。但相关礼法之解释以为,以口舌理由驱逐老婆的根本原因,主要在于口舌离间亲人。的确,老婆虽然外姓,却能在与夫君衾枕之间,耳鬓厮磨之际,瓦解原则。由此体味曹寡妇所谓择辞而说、不道恶语,确实是煞费苦心的金玉良言。

  盗窃之恶,人所共知,就算女人为家庭生存计,动了以非正当手段占有他人资产的心思,可再想想一旦败露,定逃不脱被遗弃的下场,八成也就灰了心,穷难受,被“出”了更难受。如此防患于未然,阻止犯罪于萌芽状态,绝对是智慧。

  都说妒忌的产生,主要根源于妒忌者的爱。悍妒的故事,几乎和文明一样源远流长,仔细检讨起来,恐怕其中的很多不能说是从缠绵爱意生发出来的,而极可能是霸道暴戾的性情所致。

  北魏的刘辉娶了皇帝的二姐兰陵长公主,这位刘驸马窝边啃嫩草,把公主的贴身丫环偷偷变身自己的通房丫环,还揣上了身孕。公主因妒而怒,将丫环乱棒打杀,还剖出胎儿把草塞进丫环肚子里,再让夫君来看裸尸。这样的悍妒,等同于暴行,看不出丝毫的爱意存焉。

  笔记小说里讲,晋朝的一位小刘,摇头尾巴晃的吟颂完七步才子曹植的《洛神赋》,兴奋之余,对老婆慨叹道:若是娶了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人生就再没什么遗憾的了。不料这酸疯话被太太当了真,气忿不可遏制,第一时间跑到最近的渡口,投水自杀。后来,但凡女人从此过河,必须撕破衣裳抹脏脸蛋,才能渡得过,否则便立马兴风作浪。该渡口因此得以妒妇命名。这位太太性子够烈,只是那洛神不是丫环,寻常人杀她不得,不得已采取了自绝于夫君的手法,等到和洛神一样做了鬼神,才展开攻击性姿态。

  史书上记载,刘宋朝的公主们悍妒成风,宋明帝深恨,奈何公主是自家女子,不忍心下手,便拿大臣们的老婆出气,亲自下令赐死了某臣老婆,还命人著《妒妇记》,以儆效尤。前贤说,害贤为嫉,害色为妒,将妒忌上升到谋害贤良的路线高度,足见“妒”之罪大恶极。

  女人的妒忌还被斥为后嗣衰微甚至断绝的重要原因。夫家渴望人丁兴旺,生育机器自然多多益善,若夫人善妒,不许纳妾,孕育子孙后代的地方少,就不能保证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将其列入“七出”,之条,再正确不过。

  位列“七出”最末的恶疾,原理同第一的无子,根本原因在于影响种族延续和优化。作为生产工具的老婆,如果不具备宜男的基本要素,其存在意义必然大打折扣。

  七出之外,另有“三不去”,展现礼教其实也有人情处,譬如《公羊传·庄公二十有七年》注释曰:“尝更三年丧不去,不忘恩也;贱娶贵不去,不背德也;有所受无所归不去,不穷穷也。”

  曾为公婆守过三年丧的媳妇不能休弃,好不容易熬出头呀。贫贱时候的糟糠,富贵后不能休弃,再娶小的另作别论。无家可归的老婆不能休弃,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看来,规避遗弃的法门可以有两个:取法乎上,则是循规蹈矩地遵照曹寡妇制订的四大戒律,杜绝犯规,起码让休弃无法得逞;取法乎下,则务必将自己划入三不去之范畴,以德治德,从而立于不败之地。然三年的热丧,不是个轻松好受的差事;期望老公富贵之后依然严格要求自己,很不牢靠;似乎只有让自己的娘家成为绝户,方能成为因为没有退路而不能被休弃讨厌鬼。

  三不去之后,还有所谓五不娶:丧妇长女不娶,无教戒也;世有恶疾不娶,弃于天也;世有刑人不娶,弃于人也;乱家女不娶,类不正也;逆家女不娶,废人伦也。

  这纪律却有些道理,譬如乱家女逆家女的不能娶,防微杜渐门当户对马虎不得。但寡妇家的长女不能娶,先就是对天下寡妇含辛茹苦持志守节的侮辱和否定,而且有数据显示,长女往往识大体早当家,正该是做媳妇的首选才是,却被归入有人生无人教的行列,实乃大谬。前边提到的曹寡妇,恁般了得,恁般富贵,难道她家的大闺女也缺管教娶不得?

  当然,丧妇一词,可以有不同解释,称寡妇也可,男人断弦也可。所谓无教戒,父亲果然养不教,女儿的训导由娘亲负担也正常不过,所以《女诫》才由曹大家来主持。可是,真要是当爹的断了弦索,有了填房续弦,而晚娘的拳头又是狼牙棒一般的重武器,则不论长女与否,怙恃全失也未可知呢。

  所谓刑人,就是遭到刑事惩罚的人,内中最著名的,有位司马迁,自称刑余之人,算得上是正宗的弃于人者,他家的后代,正在不娶之列,可想来争做他外家的,未必没有。世有恶疾不娶,正和七出的结末呼应,而且阐释得十分君子,不提祖宗香烟,而偏说是弃于天,天都不要,正所谓天谴,不娶,便是顺应天意,否则,悖天不祥啊。

  “四德”“七出”当然是性别歧视,是传统社会男性压迫妇女的工具,但是,只要看看曹大家如此这般认真起劲地操作这些条款指标,就得让当今以现代某种分析方法声称古代妇女也有反抗压迫的自觉的女权主义者沮丧。因为“四德”“七出”未必不反映当时妇女自己的追求。换言之,“四德”“七出”不是简单的性别歧视,而是中国传统社会的男性和女性共谋的产物,背后有社会学的因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