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片锁哪里买:李致重讲座系列:中国传统文化百年失神的理性思考(一) - 张焱的博文 - 科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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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重讲座系列:中国传统文化百年失神的理性思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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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 324 次阅读2011-5-26 21:40|个人分类:中医研讨|系统分类:人物纪事|关键词:传统文化 中医 李致重

(博主:今天,李致重教授给我发来新作电子版,读后让人心灵震撼……现分章录于此,与大家分享李教授的力作!)

 

中国传统文化百年失神的理性思考

——文化精神的溃败与文化自虐、中医自残的悲剧

李致重

一百多年来,中国的传统文化与科学,一直笼罩在持续的自虐、自残冲动,或者灭祖冲动的阴影里。因而造成了空前的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和思想的失神。中医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这种文化背景中,自虐、自残冲动和灭祖冲动也自然笼罩着中医。在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的今天,是应当对我们民族一百年来的文化历程,做一番认真反省的时候了。

一、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自以1840年的鸦片战争以来,李鸿章(1823-1901)先生把他所在的内外交困的时代特点,称之为“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应当说,李鸿章所讲的大变局,主要是指政治、外交、军事、经济、文化等等现实社会角度而言的。我们以为,鸦片战争以来真正的大变局还是在人心——在人的文化心理上;其次才是现实社会的方方面面。所谓人的文化心理,主要是指那些在政治、经济、外交、军事、文化等方面占有一定知识资源,又手握着大大小小的权力,或者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的那些读书人的心理取向。这种心理取向,也就是文化精神。

(一)内外交困时代的亡国灭种危机

中国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的社会体制里,曾经发生过了多次专制王朝的权力更替。这种更替,基本上是在中华民族特定的范围内进行的。自秦至清,中国社会始终是老瓶装陈酒——专制王朝的体制,两千年来大体上没有改变。虽然常常有一些内部争斗或者局部的战争,也常常有一些天灾饥荒或者瘟疫流行,但是在多数情况下,多数人还是会在固有的体制内,在固有的文化习惯中,得到一定的安适与和谐的。至少在多数情况下的多数人,不会为“亡国灭种”而担忧。

然而,中国清代末年则完全不同。当其王朝内部溃败,面临改朝换代的时候,正是欧美诸国日益富强、急剧膨胀的时候。尤其是那些从海上远道而来的八国列强,以其船坚炮利闯进中国大门,群起而瓜分中国的野心暴露无遗的时候,朝野上下的读书人,无不为之忧心如焚。相继发生的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甲午海战、多项丧权辱国条约、八国联军进北京等等,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一次又一次深深地刺上了“亡国灭种”的伤痕。这些痛楚,至今让中国人不能忘怀。怨恨政府腐败无能,怨恨烈强横行无理,成为流行于近代举国上下的特殊文化心理。

(二)千年文化强国的文化心理重负

过去的三千年里中国一直是世界上人所共知的强国、大国。中国的强和大,不仅是因为幅员辽阔、民族众多,最主要的因为它是以汉文化为主体的一个文化强国。从整体高度上看,大体有三方面。

其一是精神文化,这是文化的主体。以儒、释、道为代表的精神、思想、价值观,是其核心。在此基础上,包括习俗、民情在内的风格独具、内容丰富的各种文化现象,都属于这一范畴。而且这个在中国文化主体精神孕育的民族大家庭,是世界上最大的文化群体,占了全世界总人口的五分之一。

其二是物质文化,这是建立在文化主体基础上的物质文明。这里仅就经济而言,自从汉代以来,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持续雄居世界第一,长达一千六、七百年之久。直到1840年的鸦片战争前后,中国的GDP仍然占全世界的三分之一左右。

其三是中华文化的包容性和影响力。这里仅就幅员广大而言,中国的长江、黄河流域,五千多年来一直是中国的中心,不曾有过改变。尽管历史上中国的版图有大有小,有增有减,但总体上还是增多减少。以江、河流域为中心,包括珠江、淮河、松花江流域在内的,以汉文化为主体的,紧紧地凝聚在一起的民族大家庭,始终是中华民族引以骄傲的。随着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的传播,以中国文化特有的包容性和影响力,越来越为世界更多的人士注目。

 以上三方面看,中国五千年的强与大,主要的基础是文化,而不在帝王。这一点,千万不可忽视。我们在这里还要指出,封建的王权文化、专制文化,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异化。它是为封建专制制度服务的,是违背中国传统文化主体的糟粕。因此,决不能把王权文化、专制文化,混同为广大人民创造的文化,更不能把这些糟粕归咎于儒、释、道为代表的中华民族的文化主体及其精神、思想、价值观念。社会的政治、经济、外交、军事,其实只是一种文化现象,它同样不能脱离文化主体的支配。元大帝统一了中国,元帝国后来融合一为中国的组成部分;清兵入关建立了清家王朝,满族与汉族几乎没有区别了。这其中的合一,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以民族为主体的国家,无法与之相比的。今天大讲政治、经济、外交、军事为强国之本的时候,中国为文化强国的历史渊源,同样不可忘记。

正是因为中国三千年文化强国的这一突出特点,才使一百多年来中国朝野上下为之心怀重负。几乎朝野上下懂历史、有理性的所有人,都害怕成为有负于三千年文明大国的罪人。这种深层的文化重负,与世界上任何一个以民族为根基,而不是以文化根基的国家、地区相比,人们心理上的感受完全相同。就是说,以民族为根基的国家遇到亡国之痛时,也许在无可奈何之后,很快会以自慰抚平伤痛,但三千年雄居世界之首的中华民族,不会那样简单。火烧圆明园,八国联军入侵北京,软弱无能、奴颜婢膝的清家王朝成员们不会忘记,有血有肉的每一位中国人也不会忘记。八国联军尝到了中国是一块吞不下的肥肉,但是日本人不懂得其中的道理。那场抗日战争即使由八年延长到十六年,中华民族早晚会把侵略者驱逐出境,或者同化在腹中。中国人应当具有这种文化主体意识,这种千年文化强国留在我们基因里的文化自信。

其实,我们为失去强大而求强、求富,为失去强大而悲愤、自卑,都是这种文化积淀的心理反映。自信与自卑,原本是一对孪生的兄弟。而且自信与自卑越是受到压抑,就越是变得强烈。一百多年里,中国人的过度自信与过度自卑,不是中国人天性里的文化基因出了问题。一方面因为内忧外患的形势太复杂、大离奇,另方一方面因为慌乱中的文化抉择太偏激、太混乱。所以讲“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是李鸿章,后来提出“以夷制夷”主张的是他,签署多款丧权辱国条约的也是他。按照中医“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原则,面对“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如果急切地求强、求富是治其标,那么从整体性的文化抉择出发,在“西学东渐”形势下的文化整合与重构,则是治其本。这一点是我们研究中国近代文化时,千万不可忽视的。

(三)慌乱盲目的文化抉择

近代中国的文化抉择,是整个国家的大事。这一历史时期的文化抉择,亦即东西方文化的整合与重构。如果手握着大大小小的权力,或者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的那些读书人,能够站在中华文化主体精神的高度上,首先把政治、经济、外交、军事视之为一种文化现象,然后选择恰当的、具体的文化战略与技术策略,也许形势与效果会好得多。现在讲这些,当然只不过一种过时的假设或者想象。因为一百多年里中国的文化抉择,有许多都是在慌乱中的被动应付时,或者两极分裂中的争论与内斗。

这种慌乱中的被动应付,在清代专制王朝倒台前后,表现得更为普遍:面对西方的强手,我们奋起反抗——面对大败的痛苦,我们想到图强——面对船坚炮利,我们师夷长技——面对西方的民意治国,我们实行变法——面对西方的观念新、民智高,我们反孔、反传统,革新文化、丢掉自己——见到形势稍有转机,我们便派系林立、主义无穷,相互争斗、内乱不已……我们总是跟在别人的后边,政治家讲政权,军事家讲打仗,知识精英讲主义;或者由着自己的性子,各自为政,自以为是的急于应对。我们很少以正视历史、现实的态度,从三千年中华文化的主体精神出发,自觉地、及时地、民主地、严肃地、全局地、战略地研究和思考我们所面临的东西方文化整合、重构的问题。

尤其清代专制王朝倒台之后,对于中华文化主体精神基础上的东西方文化的整合、重构,我们一直缺乏足够重视。比如,从现实社会的角度上看,中国在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科学、技术、工业、农业等诸多方面,应当如何适应呢?又如,从精神文明的角度上看,中国在文化、思想、价值观、哲学等方面,应当如何调整呢?再如,始于20世纪前后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与“西学为体,中学为用”的争论,为什么还没有搞清楚何为“中学”,何为“西学”,便各执一偏而又草草地收场了呢?还有,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科玄论战”,曾一度引起国内外学者的高度关注。为什么参与者双方不首先把什么是“玄学”,什么是“科学”这两个概念弄明白,而使这场事关近代东西方文化的整合、重构的学术争鸣,无果而终了呢?所以,回首过去的一百年,我们在文化的整合、重构上,似乎可以这样讲:大轰大嗡得多,冷静深思得少;“大胆的假设”多,“小心的求证”少;“破”字上做得多,“立”字上用功少;扬弃、解构的多,整合、重构的少。我们不是一边倒,“倒向苏联”,一心跟着“老大哥”走;就是朝西看,“超英赶美”,快步跟着西方追。尤其对于三千年来中华民族在精神、思想、价值现、哲学这一类文化核心层面上的文化珍宝,我们所造成的破坏和扬弃,实在太多、太多了。

社会进步与发展,首先要有和谐的文化主体精神。这种主体精神,就是建立在精神、思想、价值现、哲学这些文化基础上的,“和而不同”的文化渊源、氛围和意识。可以说,一个社会的和谐,首先是民众文化心理的和谐;而民众文化心理的和谐,才会有全社会的进步与发展。而这种主体精神,集中地蕴藏于《中庸》之中。中国《中庸》的哲学思想核心是“致中和”。所谓“致中和”,就是努力在复杂多变的关系世界中,置身于不偏不倚的最佳状态,达到不偏不倚的最佳目标。而《中庸》里的“中”,更是“致中和”这一核心中的核心。因为“中”,是中国哲学最高、最理想的追求目标与精神境界。另外,“中”也相当于佛学里的“中道观”;而中医“阴阳自和”、“以平为期”的健康预期目标,也是“中”。如果说,当年面对“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顾此失彼、急于应对,缺少理性思维,忽视和谐状态的话,那么今天,该是需要我们认真研究与思考,把我们从“慌乱盲目的文化抉择”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了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