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师大王令愉去世:江西上栗农村调查日记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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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上栗农村调查日记随笔

江西师范大学乡村治理与发展研究中心 刘聪秀

2007年7月21日 南昌——上栗 晴

今天上午九点多,收拾好行李离开学校来到了南昌火车站,在车站买了中午十二点开往萍乡的车票。此次赴江西萍乡主要是进行农村调查,一是应我一好友邀请到他家乡看看,二是为了我研究中心今年暑期的农村调查。

中午十二点,列车启动开往萍乡,这意味着我及我中心今年暑期农村调查拉开了序幕。也许是暑期客运高峰已过,所以火车上人不是特别的多。由于到达目的地需要五个多小时车程,作为旅行来说也可以说是较漫长的,尤其是火车旅行,所以就和坐在我附近的一位女同志闲聊起来,她是南昌理工学院的一个大学辅导员,我们聊了聊当前大学校园生活与学习,顺便也聊起萍乡农村的一些情况,因为她的家乡就是萍乡,这也正好可切合我的主题,在到达之前对目的地有一定的了解。

在这列车行驶的一路上,我也没有睡意,除了聊天外我透过车窗还观察了这一路上的风景,我旅行时都喜欢欣赏路上的风景,发现不同地域的特色之处。如在这一路我发现田野景观、村庄布局、农村建筑样式、农作物等都出现了地域性特色,至于这些我会在今后的文章中来专门讨论。

下午五点多,列车终于停靠了萍乡站,车站出来又到汽车站坐上了开往上栗赤山楼下村的汽车,这边经济水平不错,基本上通上了公路,所以晚上六点多时就到达了楼下村我好友许大哥(一个关注乡村发展的乡村教师)家中,这也是我此次调查的落脚点。

许大哥家里较热闹,人多,他上有奶奶、父母、下有儿子,加上妻子、弟弟、妹妹及其小孩,可以说是四代同堂的大家庭。正好武汉大学三农协会有六人也在这进行有关六合彩问题的调查。他全家也特别热情好客,一到就以丰盛的晚餐热情款待。

晚饭后稍作休息,然后到村子里的一条小河里洗澡和洗衣服,回来后,在房间里与许大哥聊天,直到近一点多钟才熄灯休息。

2007年7月22日 上栗赤山 晴

今天上午的调查主要走访了当地一个村小学的老校长和一个小学老师。

在老校长家中,我们主要谈了有关本地六合彩、赌博等问题。他说在村里基本上可以说家家都买码,户户都赌博,主要是这边农民都没事做,现又都种一季水稻,大多青年人都在家不做事,只有少数中老年人做点农活,故没事做的就以打牌、玩麻将来打发时间,顺便捞点便宜,以买码来梦想发大财。他也向我们说了当地政府部门对这些问题的打击措施及对村民的宣传教育问题,但他说这效果不是很大,一样很严重。除此之外,我也和老校长稍谈了下毛泽东时代与当今时代的社会比较,也让了解了不少有关两个时代对比的信息。

然后在李老师家中,我们也谈到了有关本地赌博、买码普遍的问题,他说男女老少都买码,从十岁到八十多岁都买,村里、镇里干部都买,村民谁不买谁就在村里被视为不正常。他也为我们分析了下村民买码的原因。而我主要和他谈了在本地都种一季水稻的时间、原因等问题,也顺便谈了村里有关姓氏、宗族与选举等方面的问题。

下午,调查主要是走访了一位从当地乡镇政府退休回来的老干部。

由于买六合彩问题在当地已是一个极为严重和普遍的问题,所以在和老干部的谈话也主要涉及到了这个问题。他说这里的赌博风气非常浓,特别是买码风气,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买码,不买就不正常,是傻瓜。另外他也给我们讲述了村里利用打牌来赌博的好几种玩法,如斗地主、“煎鸡蛋”等,他也顺便谈了下当地政府的打击力度不够,只是讨价还价式的处罚。他在最后还通过他们那时与现在的干部作风的对比来谈了现在政府与干部的作风问题,特别提到干部下乡指导农业生产的问题。在与老干部的谈话中,还涉及到了地方政府“引税”及当地水库移民的问题。

有关今天的调查内容只是大概地说了说,至于一些具体问题我们会在今后专门的文章里来讨论。

晚饭过后,我们也是到那河里洗澡洗衣服,因为这河水不是很深但很清澈,所以晚上村里有许多大人和小孩来这洗澡、游泳和洗衣服。晚上又与许大哥聊天直到一点以后才睡觉,我们有太多共同话语,有很多问题需要交流。

2007年7月23日 萍乡——赤山 晴

因为武汉大学三农协会的要我好友许大哥今天带他们去萍乡市区走访市公安局、市委市政府、市体育局等部门,而我一人在村里因语言不通也难以调查,所以也得改变今天的调查计划,也是一同到市里去看看(我一般不太喜欢接触政府部门的,很大程度上不但得不到什么我们所要的信息,还有可能使我们的调研受阻和失去真实性)。

今天的调查大致是这样的:上午,我们分别到了萍乡市公安局、市体育局、市委市政府,下午,我们从市里回来到了赤山镇派出所、镇政府。

上午,我们第一站是市公安局,主要是想了解作为当地最高的公安部门是如何对待当地如此严重的六合彩问题的。我们找了局里的治安大队,但要我们先去局办公室,然而局办公室以我们没有学校的相关介绍信为由很直接地、态度恶劣地拒绝了我们的到访。我们只好从标有毛主席题写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的公安局大厅里失望离开这气派的大楼。

第二站,我们来到市体育局,主要是想了解村民普遍买六合彩而对体彩销售的影响,但体育局又让我们去找专门管体彩的市体彩中心,可以来到体彩中心,当时只有一位副主任在办公室工作,他说正在赶什么工作,没时间和我们谈谈,只好像他所说改天采访。

接着第三站是市委市政府,经过四处打听我们才找到市委农工部的农村工作办公室。等了许久,才有一位主任来见我们。由于怕涉及到敏感问题而影响采访,所以就只好以其它问题来慢慢引出有关六合彩的问题。我们就以全市的新农村建设工作谈起,然后谈到文化建设问题。而谈到新农村建设,这位主任给我们讲述了好多有关他们新农村建设的措施和成就,如“一村一品”模式、“三改七普及”模式、文化建设的方方面面的成就。根本就没涉及到六合彩的问题,不过,对我还说也没什么失望的,因为我也关注新农村建设,再说我不仅关注六合彩问题,还从其它外在方面来看六合彩问题。

第四站,其实这只是临时的一站,因为我们在市农村工作办公室出来后,看到市关工委办公室,所以顺便想了解下这六合彩对青少年的影响。刚好许大哥认识关工委的杨隆起老同志,他今年已77岁了,曾是萍乡日报复刊人,现主持关工委工作。他是个比较有趣的老同志,我们话题直接落在了六合彩的问题上,他给我们讲述了萍乡六合彩问题的现实及传播时间、方式、地点等,他很强调六合彩、赌博问题已是一个社会问题,是社会转轨时期的问题,同时也分析民众买六合彩的原因,也要我们在调查有关赌博问题时一定要先界定什么是赌博,区分赌博和娱乐。他也给我们讲了他自己一直很疑惑的几个问题,想从国家那得出答案的疑惑。最后,他也给我们讲述了当前青少年和社会主义教育的问题。这位老干部很有思想,我会用专门的文章来谈我们之间的对话的,故这就不多说了。

下午,我们从市里坐汽车回到赤山镇,到访了镇派出所和政府(本来我们还是要去市政府找政法委综治办了解情况的,但已下班且政府部门的回答都是这个样的,差不了那去,就决定不去政法委了)。

在赤山镇派出所,我们在所长办公室和所长谈了谈,可基本上没了解到什么情况,他只是说他们在严厉打击当地的六合彩,说采取了什么严厉措施和有效的宣传教育措施,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至于我们所问的一些问题,他以机密来回绝我们,不透露半点信息。他只是分析村民为什么买码,不过也说了句实话,就是很难管这事,全所才6个民警。由于难以得到相关信息,我们没多久就离开派出所了。

接着我们来到了镇政府,这政府大楼比较简朴,都是六七十年代当年人民公社留下来的。我们来到了政府里的新农村建设办公室,找到了李主任。我们为了避开敏感问题就从新农村建设中的文化建设问题谈起,然后才谈到民风与六合彩问题,而李主任也只是给我们分析了村民普遍买六合彩的原因,也承认了这是个很大的现实问题,但他也说政府也在搞专项整治工作,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取得了什么成果。最后,我们觉得也没什么收获,就离开了。

我们就在镇上逛街,但让我们看到了许多不和谐的现象,那就是很多店铺门口都有一大群人在围观,上前一看才知道,那都是放下生意的店主在一起打牌、玩麻将赌博,主要是玩当地人叫“煎鸡蛋”的牌游戏,看到每桌有一个坐庄,近十个人参赌,加上围观者有二三十人之多,桌子上都一堆一堆的面额10元以上的纸币,少数是5元的,也看到有100的红色大钞。服饰店门口、菜市场都有这样的场面,且对我们这样的陌生人根本没有一点的防范之心,完全已公开化了,我看现此景很惊讶。

最后,我们就到镇农村信用社去了解一些情况,想看看能否得出信用社存款额与买六合彩之间的关系。还好,那几位女工作人员为我们提供了去年上半年和今年上半年各月存款额数据,我们就把数据带回去分析,试图找出其中的关系。

晚上,晚饭后也照常上河边洗衣服,然后与许大哥一起聊天讨论问题,直到深夜一点左右才入睡。

2007年7月24日 楼下村 晴

今天上午,我单独一个在村里走走看看,观察整个村庄的大概情况,而在村里主街道上走动时,发现公路边有一家诊所,挂有新型合作医疗牌子的诊所,进去和一个妇女搭上话,通过对话才知道这是村长开的诊所,她是村长的妻子,村长出去了不在家,我就和她聊起有关新型合作医疗的问题,但她能听懂普通话但不会讲,故我不能听懂她说话,因语言障碍无法沟通,还是坐了会就离开了。

沿着街道往前走,我看到一家中医诊所,看到开诊所的老同志在那看书没生意,就上前去闲聊,他说他也正无聊着,就放下手上的书和我聊了起来。他虽开诊所但家里也一直是种田的,所以我们的谈话就从农业生产问题开始了。

农业生产上,我们主要谈了在当地什么时候出现把两季稻改种为一季稻,为什么大家都改为种一季稻,而种一季稻的劳作时间安排情况又是怎么样的等问题,他对我这些问题都一一作了回答,且这种回答和我从其他村民那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他也说到了现在村里种田都已只是副业了,而挣钱才是主业。他也给我讲了当地村民挣钱的主要门路。还有,我们也顺便也谈了当地的水利问题,因为任何地方任何时候水利对于农业都是至关重要的,何况我听说当地水利出现大问题了。他从当年大集体时代与现在的比较中分析了现在水利存在的问题,至于水利问题我会在专门的文章中来讨论的。

看到他也是从医的,所以就谈起了新型合作医疗的问题,如村民参加合作医疗的情况及当地所采取的基本措施。他说村民自愿参加,每人15元/年费用,生病到合作医疗点便可相应得到一定比例的补偿。但他说他家里没有参加合作医疗,他说是从医的,知道里面的内幕情况,他说村民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得到实惠了。至于新型合作医疗问题我也会在专门的文章中来讨论的。

在离开诊所时,我发现他那挂有八面村民在此医疗得到康复后送来的绣有“妙手回春”、“医术高明”等字样的锦旗,大多都是村民自己绣的,他还说还有许多送来的都没收,可见他的医术已得到了不少村民的认可。

晚上,我们在河边洗衣服时,边上一凉亭下坐着两位老人在聊天,但我不懂方言不知道在聊什么,许大哥告诉我说他们在聊水利问题,我叫许大哥洗完衣服带我来这一起聊。我们晾完衣服后就来到河边与他们聊天,这位老人叫刘天福,1966年到1999年一直在赤山镇政府工作(以前叫公社),2003年退休回来。他是个有个性的干部,因看不惯政府现在的作风而从政府提早回家。他和我们谈好几个问题,有的是现实问题,有的是他目前的疑惑。

首先,他说现在农村(当地)最大的问题,也是最不好的问题就是六合彩问题,这已是一个能病,已发展到了家家户户都买码,村民什么事也不做了,整天就只买码,男女老少皆买,还有就是打牌打麻将赌博,真不知道国家是怎么搞的。

其次,他说了水利出现了瘫痪,现在这些水利,特别是大型水利都是58年、76年修的,现在基本已老化,更重要的是人为损坏,然后他举了些损坏的方式,他说现在农民不管水利了,政府干部也不管了,顺便谈到了政府及干部的作风问题,说与当年相比相差太大了。

最后,他也谈到了现在的农业生产问题,现在种田成本提高了,主要农业生产资料价格上调,且质量也出现问题,他主要讲述了农药与害虫的问题。同时说现在村里大量土地出现了荒废,村民也不养猪了,没事做,以赌博度日。

除了以上的问题,他还说了有关计划生育政策越来越松,随便罚点钱了解;镇政府官员太多,由99年90多人增至现在130多号人,且腐败现象严重;山林破坏严重,没人管,只管经济不管保护和发展;当地小煤矿违规生产,但政府只罚劳工而不罚老板的这种不公平现象等问题,总之,老同志关注和忧虑的问题有许多。

晚上,就今晚与老干部的聊天,我和许大哥也交流了许久,又是到一点左右才睡觉。


2007年7月25日 楼下村——黄花村 晴

上午,由于许大哥要忙着到村民家里修网络宽带、电话等(他同时是楼下村电信所的),不能做我调查的翻译了,但我决定和他一道去看看。

这一路上我看到许多种有一季稻子的农田里基本上没有水了,水田基本上要变成旱田了,不少田里都干裂了,还有许多水渠都堆积着淤泥和长满杂草,许多水塘都干涸了,土里面也长着杂草而荒废了。

在黄花村那山里还看到些小煤矿,有几个工人在酷暑下作业,里面山上也有采石厂,但已把一些山的植被都破坏了,山上出现大块的创伤。我还发现当地环保意识差,大大小小的河里都有许多垃圾,水里漂浮着脏物,公路边也能看到发出难闻气味的一大堆的生活垃圾。

这几天下来,我也到过不少村民家,我发现生活水平都不错,全村基本是二层及二层以上的楼房,好多内外还镶有瓷砖,家里电器有较多,有不少家里还有电脑、网络、空调,且饮水机都普遍了,喝上纯净水了。

下午,我们骑自行车到一山上参观了一座寺庙,由高兰村罗家坪一刘氏家私人所建的,名为报恩寺,1996年动工到2006年完工的,一栋现代的三层楼房,用琉璃瓦装修的,每一层的神位不同,室内请本地的艺术大师画上了精美的壁画,像豪华的宫殿,特有古韵,里面还有许多有关佛教、宗教方面的大书供信徒阅读,用了四五十万元打造的豪华寺庙里基本容纳了中国神话里的所有主要的神仙菩萨,虽是寺庙但融合了佛道两家。关于本地的宗教与文化我也关注了许多,具体情况我会在专门的文章中来讨论的。

晚上,忙完生活的一切,就是整理今天参观报恩寺的调查资料,完后就睡觉。

2007年7月26日 楼下村 晴

今天是农历六月十三,是楼下村老年人协会开会的日子,老协在农历每个月的十三日都会定期定点召开大会。许大哥就带我去参加村里老年人协会本月召开的大会。

老年人协会开会地点是村里的万寿宫,也就是村里的一个公共寺庙里。我们去那时,老年人协会已在开会了,他们一般都是上午八点半左右开会,开会前相关负责人要清点名单以作为会员的出勤情况。我带上相机到了位于万寿宫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他们正在开会,老协主席在组织他们学习《康乐寿》杂志上的养生文章,里面坐满了老人,不过女性要比男性更多,他们坐在竹椅子并手里摇着扇子。但因为天气太热,人又多,所以主席让大家到万寿宫一楼大厅里去开会。

在大厅里大家也是坐在一起商讨着什么问题,但我听不懂方言,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问题,许大哥只是告诉我说他们在说养生和道德的问题,然后许大哥也就和他们聊上了。而我没办法沟通,只好参观下万寿宫了。这里一楼和二楼也供奉着不同的好几个神仙,这万寿宫里还挂有县宗教事务办发的“五好”宗教场所的奖状,也挂有国务院有关宗教活动方面的一些规定,当然也有许多村民送来的“妙手回春”字样的锦旗,说是受了神的恩赐。参观完后,我就看看了老协的花名册,看看他们的考勤情况。不久,大家都散了,我们也离开了。

从万寿宫出来后,我们来到楼下村委会办公楼,许村长和许支书在同办公室办公,我们就和他们谈了起来。我们谈的主要是水利问题,因为现在村干部也急了,昨天也到水利部门反映情况,他们说现在村民都不愿出工出劳,更不要说出钱了,就是村里出钱来维修水利,村民也讨价还价,钱少了他们不干。他们也说到现在向上面反映情况申请拔钱搞建设都很难,如果村里和上面关系好的就好办,不好的就难办了。村民不管事,就想着政府帮你把一切都搞好了,导致水利都瘫痪了,再加上天气干旱,许多田里都没水了。现在村里也正在为水利一事着急,也在想办法。

下午,我一个人骑自行车来到了村里缺少较为严重的一片农田里来看看,我下田观察,发现大多田都见不到水,很多都出现了裂痕且口子也挺大。我在田里遇到一哑巴妇女在一条很小且水很水的水沟里正用小桶子往自家田里提水,她打着手势,虽我看不懂但我知道她在说田里没水所以要提水。这附近的田里都干了,没什么水了,就是有水渠也都长满了杂草,也没什么水了。

晚上,在河边洗衣服时,顺便去走访了在那附近住的村妇女主任,她曾因对上届村委不满而到省信访局上访,然后把上届不做事的村委搞下去了。她也算是个女强人,现在村里很多事都她做,比较有影响力,但她也常买六合彩。我们谈了些六合彩的问题后,主要是谈了关于村里婚姻的问题,如光棍情况和离婚情况。离婚现象这边还比较少,在她任期还没有出现过,但光棍还是较多的,主要是男性光棍。最后,我们也稍微谈了谈本村较为严重的水利问题,她也是说更多是人为因素。因怕打扰她休息,我们也离开去洗衣服了。

2007年7月27日 楼下村——枫桥村 晴

今天是农历六月十四日,是楼下村赶集的日子,在当地农历每月尾号是四和九的日子就是赶集的日子。我家乡及我到过的许多农村也会有赶集的日子,但与这不同的是,楼下村作为一个行政村都像一个集镇一样,有农村信用社、大超市、药房、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等服务部门,也有专门用天交易的街道,也许这就是村镇,也就有了赶集的活动,一般农村都是在镇上赶集的。

我也尝试着去赶集了,上午九点不到,集市上已有许多人了,街道上也摆满了许多摊子,集市上主要是农产品、生活生产用品、电器产品等交易。这集市虽不大,但却很热闹。不过,我也看到了不和谐的现象,那就是有一个算八字的盲人一边算命一边在公开地卖六合彩的报纸、书刊等,大多人都是去买码报和码书的。这也体现当地六合彩问题已相当地普遍和严重了。也许是天气太热烈,也许是村民赶着回家做事,十点左右集市上已没多少人了,让我们没能看到那种古时日中为市的景象。

从集市上回来,我让许大哥带我去走访了昨天开会的老协主席,但在路上我陪他到了一村民家里看网络宽带问题,没想到那家主人却是枫桥村老年人协会的主席。于是我就和许主席聊起了有关老协的问题。从他了解到了老协的历史与现状,平时活动,开会情况,会员情况,协会组织和管理制度,领导班子和职责,会员的权利和义务,协会的权利和义务,经济情况,影响力,特别节日等方面的问题。至于具体情况,我将在今后的专门文章中来细谈和讨论。

下午,由于种种因素,只能留在许大哥家休息,整理调查资料和上网查资料、了解学术动态、管理我们研究中心的网站。

晚上,在河边洗衣服时,突然看到不远处一座山上起火了。洗完衣服后,许大哥骑摩托车带我和他十岁左右的儿子一起到起火的那山附近去看看。我们到达那山下时,发现山上的大火越烧越大,而山下村子里的村民却一大伙地坐在家门口乘凉和聊天,好像不没发生事情一样。我们问路过的一伙小孩,他们说村干部已来了,已有十几个村民在山上扑火,但由于没路上去,我们也只好没上山去了,不过火势也在减小了。

在返回的路上,我发现田里有许多村民打着手电在为自家田里放水,因水难放,有的就干脆守在田里,防别人来放水,有的村民是用自家买来的柴油机水泵从河里往自己田里抽水。今天虽变了下天,但还是没落下几滴雨水。

在路上一座小桥上休息时,许大哥儿子虽小却说了一句有意思的话,他说:“过不了多久,以后也许就没有农村了”,我不知道他因什么说此话,但这话确实需要我们去思考啊。

2007年7月28日 楼下村 晴

今天许大哥妻子要外出办事,许大哥就得在电信里看店了。不能陪我走访调查了,不过他还是抽空把我带到了楼下村老年人协会主席家,然后回去做他的事。

在许主席家中,我和他就本村的老年人协会问题进行了谈话,还好许主席会说普通话,这样我们沟通得也较好。首先,我了解了下许主席本人的基本情况,他 1936年出生,9岁还为地主放过牛,解放后入过伍,复员后又在赤山公社工作过,2003年当选为老协主席。可以说也是一位饱经苍桑的老同志。

关于楼下村老年人协会,我们从成立时沿着历史线索直到现状,一路了解老协的成长和运作问题。同样也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历史与现状;成员情况;协会组织和管理制度;日常活动:节日活动;文化与学习;开会与考勤;领导成员及工作;协会及会员的权利和义务;老协在村里的影响力;会员入会;经济收入和使用等问题。我们在一上午的时间里谈到了许多具体的问题,在这也只能略谈些,至于具体情况将在我有关农村老年人协会的专门文章里来谈。

下午,由于许大哥也较忙,我也不能总打扰他工作,故决定不出去调查了,留在家里整理上午及以前的调查资料,并在店里与许大哥聊聊有关村里的问题,一边也看看南方农村报,不过,他给了我一份资料,那就是前几天新闻报道过的,就是厦门大学在读博士刘优良和一些大学生志愿者在湖南建起了一个乡村图书馆。我们就乡村图书馆(室)一事进行了讨论,因为许大哥也想在村里搞起一个图书室,让农民多学点东西。

晚上,在整理调查资料后,上网把调查照片上传到邮箱中,因为我没带移动盘,也没有相机。完后,收拾行李,决定明天返回南昌,此次调查暂告一段落,因为语言不通对调查带来了障碍,而许大哥也较忙,不想打扰他太久,怕影响其家人和他的工作。

2007年7月29日 楼下村——萍乡——南昌 晴

上午近九点,我收拾好行李,向许大哥一家告别,感谢他及家人数日的精心照顾,几天来确实麻烦他们不少,特别是许大哥,影响他的正常工作。对他一家实在感激不尽啊,临走时许大嫂还买东西来送给我,虽深怀感激、依依不舍,但还是要离开。

坐上去往萍乡的汽车,离开我又熟悉又陌生的楼下村,透过车窗欣赏着外面的乡村风景,渐渐离去。十点多,我到达了萍乡汽车站,出来又直接到了火车站买好返回南昌的车票,是十一点半的火车,于是到候车厅去等候火车了。

虽昨晚凌晨二点多才睡觉,但在火车上还是不想睡,一直盯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就像来时一样,欣赏着田野、村庄、高山等,一边回想这些天的调查和生活。

下午五点多,我终于到达南昌了,马上又坐上公交车回学校,到达学校后,没吃晚饭(在火车上也没吃中饭)就来到我们研究中心办公室这边,在这整理资料和照片。晚上九点到才回到住泡面和洗澡洗衣服,最后睡觉休息。

这此暑期农村调查就算是结束了,不过只是在江西萍乡第一期农村调查的结束,今后还要去完成更多的调查,再说我关注中国乡村社会的道路永远没有到头的,虽已有四年多了,但我一定会坚持并一直走下去。



江西师范大学乡村治理与发展研究中心  刘聪秀

2007年7月29日晚整理于南昌瑶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