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韩红歌曲:陆门两状元 文人风骨空悲叹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1:56:48


       姑苏名门之三

  ■文/本报记者星华 摄影/葛雷

  【壹】

  阊门。

  这里原来是红楼梦里的一二等的风流繁华之地。

  清朝的孙嘉淦在《南游记》里提到苏州阊门,用了这样的描述:“居货山积,行人流水,列肆招牌,灿若云锦。”

  所以,陆家的老祖宗还是很会选地方的。

  怀鸥舫。

  出,是一片闹猛,看不尽的市井繁华;关,里面则是一片悠然自得的读书时光。

  只是,江山,早已经不是康熙大帝的江山,那祖宅,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光景。

  我们从阊门下塘的河边走过,走过路口的白铁铺,门口晒太阳的阿婆半寐着瞅了我们一眼。

  大清朝两代状元的故居就隐匿在这市井中。

  陆家也是苏州的大户人家,都说“乱世出枭雄”,在东汉末年到三国鼎立的战乱年间,陆氏家族更是显赫一时,不过要说最让陆氏家族声名远扬的当属陆逊,作为有尚武传统的陆家一直以来以“忠”为美名,只不过传到清代,江南也早已不是蛮夷之地,武是用不上了,文人书生医者倒是出了不少,尤其是阊门下塘崇真官桥下的这门陆氏,更是出了两代状元,中间隔了近两百年。

  两百年荏苒,五代更替,陆家的忠义传统就在这怀鸥舫里绵延。

  只不过如今的状元府,早就成了72家房客,寥落无声,陆氏后人也遍寻不着。

  往事成空,徒悲切。

  一门两状元,却都有着那份失落,倒是应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和“壮志未酬三尺剑”这两句古诗了。

  【贰】

  康熙二十四年,陆家出了第一个状元,陆肯堂,35岁,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后人称陆肯堂品学兼优,大体是因为他不仅知识渊博,更重要的估计是他“天性孝友,笃于仁义”吧,“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陆肯堂也是一生的鸿鹄之志,想着为皇上,为大清国效力的。

  但是,在这个本应年富力强、为国效力的年纪,他却病了,而且,一直就没有再恢复。康熙皇帝当然爱惜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特地请了御医为他治病,只可惜,回天无术,一代状元郎就这样仙去了。

  陆肯堂临去前,留下了三个遗训:僧道无缘、不吃牛肉、不置田产。

  读书人信的是孔夫子的儒教,当然要和佛道两教划清界限,当然要不做佛事,不摆道场,不允许和尚尼姑道士金门,而中国以农立国,牛助人耕田,人不应该吃牛肉这也是能让你理解的,唯一让人不能理解的便是不置田产。

  中举人考状元,当官买田,恒业,遗泽于子孙后代,绝对是一件正经事,为什么陆肯堂不允许子孙后代买田呢?

  原来在陆肯堂的心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他看来,买田就是跟皇帝争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对于皇权,陆肯堂始终存在着忐忑的惴惴之心的。其实,在他考中状元郎的那一年,他在自己的家乡苏州购了一个宅子,起名为怀鸥舫,后来,这门陆家的子孙们就都住在了这里,一住就是200多年。即使是像陆润庠那样的状元出身,做到尚书、大学士等极品大官,他也没有买田。

  祖宗遗训,自是要遵从的,只是这般的文人风骨,总有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情。

  【叁】

  陆润庠和自己的曾曾祖父相比,是幸的,又是不幸的。

  幸在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为国效力,不幸的却是在那样的乱世下,他所坚持的文人风骨,做不到兼济天下,就连独善其身亦不容易。

  按史料上说,陆润庠性格易和俭朴,不盛气凌人,温厚谨慎,办事稳妥,恪尽其职,待人接物不立崖岸,衣着如寒士。在官场乃至位极宰相,始终像最初的秀才一样,不摆半点官架子。可以说,陆润庠是一位标准的苏州人。

  张之洞开展起了轰轰烈烈的洋务运动,陆润庠本来正在苏州为母亲丁忧,一听到这消息,立刻觉得热血沸腾,他一手创办起了苏纶和苏经纱厂。与光绪二十年状元张謇设商务局、办纱厂相呼应。成为哄动一时的“状元办厂”。第二年,两厂建成开车,成为苏州近代最早的民族工业企业。两厂“所出丝纱,足与上海有名厂相埒”。

  只不过陆润庠仍是一心一意要为皇家效力,小小的工厂自不是他的“那盘菜”,丁忧期满,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把工厂出租给了纸业商人经营。

  回到京城的陆润庠奉旨在毓庆宫授读,担任末代皇帝溥仪的师傅。

  这是陆润庠一生最为荣耀的时候。

  不过,皇帝的老师是这么好当的吗?

  溥仪虽小,位居万人之上,养成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习性,冷不丁儿被关在书房中,让他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读书,这怎么办得到呢?

  溥仪自是贪玩,有爱捉弄人,老夫子陆润庠自是给他折腾得不轻,受到如此戏弄的陆老师怒不可遏,却又无法发作,只得叹了口气回到教席前去。刚要继续讲课,丝毫不知收敛的溥仪,又突然站起身来,想离开座位到书房外面去玩耍。惹得陆师傅一时性起,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名教”也忘了,一声大喝“不许动”,如雷贯耳。这才把学生震住了,溥仪开始老老实实地读书。

  尽管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陆润庠作为大清忠臣总觉得心中不安,于是上书隆裕皇太后,列举“年逾七十,老态日增,每逢秋冬,喘逆不止,近更行步艰难,两耳重听,皇上读书有时错误未能指正,于毓庆宫讲授一事尤不相宜”等理由,奏请辞职。

  有病是真的,但不至于就死。

  在那个动荡的大环境下,作为皇权的忠实拥趸自然是抗拒变法、反对改革的,早在慈禧颁发宣统皇帝的《退位诏书》时,陆润庠便深以未能以身殉清为耻,时过三年半,袁世凯撇开旧主,自己要当“洪宪皇帝”,正热火朝天地积极筹备,陆润庠感伤时局,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兴趣。

  陆润庠多年哮喘,久病通医,深知自己忌服某药。这次回家后偏吃忌药,又数日不吃不喝,绝食而死。他的死,与其说是病故,不如说是自杀。

       无可奈何花落去,陆门两代状元,却生出同一种感慨来。

来源:苏州广播电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