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同销万古愁 男女:石化双雄炼油巨亏600多亿元
地方炼厂产能闲置9000万吨

中国炼油业“怪现状”：
石化双雄炼油巨亏600多亿元
地方炼厂产能闲置9000万吨
□新华社记者 陈玉明 詹奕嘉 刘雪

生产中的中国石化广州分公司。 新华社记者 卢汉欣 摄
核心提示
中国石油、中国石化发布的三季度业绩报告显示，今年前三季度，两大油企净利润超过1600亿元，但炼油业务继续出现巨额亏损，共亏损646.39亿元。
记者调查发现一个“怪现象”——在石化双雄炼油业务巨亏的同时，许多地方炼油厂担心的不是亏损，而是无油可炼。
如果炼油业务是“赔钱货”，为何地方炼油厂翘首以待？如果炼油业务是块“肥肉”，为何石化双雄又频频叫苦？
1　　一边亏600多亿元一边9000万吨产能闲置
今年前三季度，中石油炼油业务亏损415.39亿元，中石化炼油板块亏损231亿元。
对于中石油、中石化来说，炼油亏损早已不是新闻。2007年，中石油炼油与销售板块亏损206.8亿元、中石化炼油亏损104.52亿元；2008年，两者分别亏损829.7亿元、615亿元。2008年3月，中石化还据此获得123亿元财政补贴。
对于今年前三季度的亏损，中石油称是“受国际原油价格高位运行及国内成品油价格调控力度加强影响”，中石化解释说是“炼油厂到厂原油成本比较高”。
然而，有意思的是，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的一项统计数据显示，今年1月至8月，国内炼油行业累计亏损仅18.4亿元——虽然统计时段和口径有些差别，但两个数据之间的巨大差异依然不免让人吃惊。
是谁对冲了石化双雄炼油业务的巨额亏损？显然，只能是国内其他炼油厂——目前中石油、中石化炼油产能约占全行业的80%，此外还有60多家地方炼油厂，其中半数在山东。
“我们只要有油可炼就会有盈利，无非是盈利多少的问题。”山东东营一家炼油厂负责人说，“我们炼的是品质差的燃料油，比炼原油成本高很多，还能不亏损；中石油、中石化炼油为什么会亏损，我也不大明白。”
这家炼油厂负责人说，地方炼油厂最苦恼的事不是亏损，而是没有稳定的油源；没有油源就等于无米下锅，没法开工。
据全国工商联石油业商会统计，目前我国地方炼油厂约有1.3亿吨炼油能力，但每年炼油只有约4000万吨，近9000万吨的产能被浪费。
“正常情况下，地方炼油厂的平均开工率仅有30%~40%，所以大量产能闲置浪费。”全国工商联石油业商会执行会长、江苏泰达蓝燕石化集团总经理钱其连说。
东方油气网数据显示，今年8月底，山东地方炼油厂整体开工率仅为35.3%；近几个月以来国内柴油资源紧张，地方炼油厂开工率有所提高，至11月初，山东炼油厂开工率提高至45.7%。
2　　石化双雄掌控采贸炼售 地方炼厂夹缝中求生存
一边是能生产但频频亏损，另一边是不亏损但不能生产，国内炼油业“怪现状”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症结？
中国能源网首席信息官韩晓平等业内专家指出，当前石油业从上游的原油开采和进口，到中游的炼化，再到下游的成品油销售各个环节，石化双雄都牢牢掌握了主导权；在整个产业链中，民营企业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打个比方，地方炼油厂的‘咽喉’扼在垄断巨头的手里——巨头的手松开，地方炼厂可以吃饱；它们的手一紧，地方炼油厂就要‘闹饥荒’。”韩晓平说。
民营企业不但难以获得国内的油气开采权，也没有从国外进口原油的自主权。据全国工商联石油业商会秘书长马莉介绍，我国加入WTO以后，商务部每年批准一定的原油非国营贸易进口量指标，今年是2910万吨，仅占原油进口量的约1/10。“数量少不说，非国营企业进口原油得持有中石油、中石化的排产证明才能入关，而且都必须返销给中石油、中石化旗下的炼油厂，不能供地方炼油厂使用”。
据业内人士介绍，现在中石油、中石化每年统一配给地方炼油厂的原油仅179万吨，与1.3亿吨的产能相比，这点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前地方炼油厂最主要的油源是燃料油——燃料油是原油在炼油厂加工过程中的一种渣油，可以提炼出一部分成品油，但是成本比原油提炼要高得多。
“用燃料油炼油的成本要比用原油的成本每吨高出约1300元。2009年以后，国家把燃料油消费税由每升0.1元提高至每升0.8元，仅缴税的部分，燃料油就比原油每吨要高800块钱。”马莉说。
3　　让各方公平竞争 促市场健康发展
国家发改委日前表示，正在对中国电信、中国联通涉嫌宽带接入领域垄断问题进行调查，这一消息引起社会各界高度关注。不少炼油产业人士也期望，国有炼油厂和民营炼油厂能形成公平、平等的竞争关系，共同推进我国炼油业的健康发展。
“石油行业集中度太高，已严重影响了市场公平竞争。”多位地方炼油厂负责人对记者说，“我们现在最期待的就是能落实国务院去年5月出台的‘新三十六条’，对各类投资主体同等看待，为民间资本营造更广阔的市场空间。”
据一些地方炼油厂人士介绍，虽然“新三十六条”要求创造公平竞争、平等准入的市场环境，不得单对民间资本设置附加条件，并明确提出“支持民间资本进入油气勘探开发领域”，但由于缺少实施细则和制约机制，挡在地方民营企业面前的“玻璃门”依然没被拆除。
韩晓平建议，国家应该大力鼓励民营企业“走出去”，在境外开采原油，并调整石油进口政策，适当放开对民营企业进口原油流向的限制，允许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地方炼油厂使用非国营原油贸易进口配额。“这既有利于增加国内的成品油供给，促进市场竞争，更有利于维护我国的能源安全”。
现在，地方炼油厂担心的还不只是油源。今年4月国家发改委要求，限制新建每年1000万吨以下常减压装置，2013年将淘汰每年200万吨及以下常减压装置。而据息旺能源统计，我国大部分地方炼油厂的总炼油能力在每年200万吨以下，将近80%的地方炼油厂面临淘汰，届时炼油业集中度或将进一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