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疯人院读后感:绘画是陶醉后的沉淀(自画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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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法明
《 人民日报 》( 2011年11月13日   08 版)

遥望青藏路漫漫(中国画)
李法明

银龙越岭冻土飞(中国画)
李法明
在青藏铁路贯通之前,我有幸多次进入藏族聚居区写生,体验生活,甚至也曾经历有惊无险。之所以定义去的是藏族聚居区,是因为去的地方不仅仅是青藏,也包括川藏范畴。在高原行走,因发现而陶醉,所见所闻抑或到了不能自持,非画不可的欲望激发了我创作的冲动,绘画表述,成为我陶醉后的沉淀。
不踏上这块土地,没有仰望高原的天空,便呼吸不到如此纯净的空气;没登上唐古拉山口,便画不出高原的气势;只有穿行过寸草不生、传说中的火焰山五道梁,才体悟到极度缺氧时的无助;驾车翻越了昆仑山口,才体会到在此筑路的艰苦;穿行过玛多水天混沌的黄河源湿地,才深谙大自然对人类的惠顾;没趟过冰冷洁净的雪水河,很难感悟到雪线升高对环境带来的危机;没到过高原小城安多,很难体验到迎光热辣、背影清寒的屋脊气候……正是这迥然不同的自然环境,形成了独特的人文气脉;正是这独特的感受,促使我以画笔泼洒,表达我的感动和企盼。
我创作的《遥望青藏路漫漫》是对藏区高原的真实感受。青藏高原上,每有汇聚成河的水系,不分宽窄,无一例外的落差很大,水流湍急,特别是乘牛皮筏过拉萨河时,脚蹬湿软的牛皮筏底,仅隔一层牛皮,湍急的水流剐扯着脚底,仿佛施展轻功,点水过江一般,无助、紧张、兴奋、刺激、恐惧五味皆尝。踏上岸后,心才放下,回想起来冷汗直冒。偶一侧目,却见一藏族老大妈,一手摇转经筒,一手牵驮着简单行装的坐骑,面对湍急的拉萨河,口中念念祷告,不慌不忙,寻得水面稍窄处趟水过河,那份淡定和我们刚才的冷汗淋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的水流虽急但并不深,下面是坚实的河床。就如同这片高原的性格,坚实可靠,淡定包容。此时,放眼望去,远处正在架设的青藏铁路,恰如飞旋在高原上的彩虹,深远而壮观。回味起入藏曾走过的高岭大山,构思构图已胸中有数,展卷落笔,一蹴而就。
创作《银龙越岭冻土飞》,也是亲眼看到建设者是怎样在千年冻土塬上,依靠科学,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使不可能成为可能。在构思时我着意将青藏铁路幻化为飞舞的银龙,构图体现出由低海拔向高海拔的昂进,用笔更是不拘成法,为了将高远、腾飞的主题表现充分,毛笔、排笔诸法并用,唯以充分表现视觉张力、凸显创作主旨为要。
《通天路》、《遥拜》、《放歌青藏路》等创作,都是在行走中的发现,有感而发,冲动构思,进而夸张构图而成。行走在与云相接的冻土塬上,通往远方的路仿佛在向天边的云间走去。骑在马上,摇着转经筒的牧民,也似乎是天上的仙民,不慌不忙,哼唱着经书,游荡在《通天路》上。远处山上的宫殿雍布拉康,在蓝天白云的衬映下,不时泛起点点金光,和架起的青藏铁路大桥形成现代与古老对比鲜明的构图。《遥拜》是对远古文化的膜拜,又寓意对现代化建设带来生活福祉的祈福。青藏路上,空寂辽阔,往往车行很远才看到一顶帐篷和散游在周围的牦牛。走近时藏族群众会憨厚友好地打招呼,合掌口念“扎西德勒”。男人穿着整齐地盘坐在帐篷外悠闲地晒着太阳,摇着转经筒,佩戴着绿松石、蜜蜡等饰品的老人和妇女,则忙碌着挤奶或到水边汲水劳作。间或有男人拨弄琵琶哼唱着,远处亦有歌声回应。歌声给静穆的空气带来清新的活力。青藏高原自然条件艰苦,生活简单但快乐安详。《放歌青藏路》就是在这样的感悟中画出来的。
绘画,心声所致。拿起画笔时,所历、所见就会重叠成许多生动的影像,愈想象,形象愈丰富清晰,在构思中渐渐饱满终至笔端而成。构图更仰仗对整体感觉的概括、夸张、提炼;眼见得大山并没有这么高,但我本就在高原之上,不画高不足以彰显山的气势;水没有那么宽阔,但我身处百川汇流之中,不宽阔不足以凸显落差和湍急。这就是艺术的夸张。传统中国画散点构图等诸多表现手法,在创新的过程中同样发挥着艺术魅力……绘画方法、表现形式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有发现美的眼光和表现的激情,绘画创作是发现后的沉淀。流逝的是时光,沉淀的过程才是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