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城兄弟在哪里看:小悦悦之死：拷问执政精蝇与国人的道德良知

小悦悦之死：拷问执政精蝇与国人的道德良知

    ——再谈“中华民族到了最缺德的时候”

    文 / 任善炯

    备受全国人民关注的佛山被汽车两次碾压得女童小悦悦，虽然经过广州军区总医院的全力抢救，还是无力回天，于今晨悲惨地死去了！据报道，凌晨三点钟时分，小悦悦的父母被允准最后一次去到ICU病房，见小悦悦（王悦）最后一面。小悦悦妈妈悲恸欲绝，只有爸爸王持昌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处理小悦悦的遗体。所有在场的人员都为之伤心落泪，为之默哀。

    刚刚两岁的女童小悦悦，是个芥末之微的小生命，其父母都是处于社会底层的打工者，在她被汽车两次碾压之前，没有几个人知道在中国大地上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在佛山市，也只有她和父母居住的小巷子内的几位打工者知道这个小女孩叫悦悦。如今，小悦悦死了。她死得很悲惨，死得让世人伤心，更是死得让我们这个泱泱大国的中华民族为之震惊。因为在10月13日下午5点多钟那个暮色初降的傍晚，死神裹挟着沦丧的道德车轮向小悦悦碾压过来，而这个极大丧失了道德良知的社会也像沉沉暮霭一样，笼罩在佛山的大地上，那18个过路人漠视这个被车轮压扁了肢体的小悦悦的血肉之躯，没有一个人去救她。死神借助的是两辆汽车的车轮，以及逃逸司机的罪恶，而沦丧的道德则完全是那些见死不救的公民的集体意识。

    中国是文明古国，几千年来的道德礼仪，仁义良知，曾经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被称为君子之国。修德兴邦的治政理国思想，在不同朝代都被继承下来，因此，在不同时代的老百姓都将这种道德良知当做行为规范，从善如流，济世救人，舍生取义，助人为乐，见义勇为，乃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等这些中华民族的美德，即便在国难危亡、灾难深重的年代，也在人民群众中继续传承，滋润民心，哺育后代。那么，在当今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在经济建设高速发展的新社会，为什么具有优良传统和悠久历史的道德良知被泯灭了呢？为什么那18个从血肉模糊的小悦悦身边走过的路人，哪怕是走向被第一辆汽车碾压而受伤倒地的小悦悦，紧急地喊叫一声，或者伸出手来救一把，也不至于让受伤的小悦悦被第二辆汽车再一次碾压而过。同样，当罪恶的第二辆汽车司机再度碾压过小悦悦后，倘若那几个路人还能参加抢救小悦悦的话，也能为救活小悦悦争取宝贵的时间。

    可是，那些从受伤后血肉模糊而还在微弱哭喊的小悦悦身边走过的路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救援之手。后来我们从现场的相关视频上看到，这18个冷漠的路人，都是和小悦悦一样的普通居民，他们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打工者、小商贩和市民，他们和许多老百姓、许多网民一样，平时都会对当今社会中的为富不仁者感到不满，对自己身处生活底层的命运感到不平，对黑恶势力感到愤怒，对贪官污吏感到仇视。但他们唯独对自己身心的道德缺失和良心泯灭没有一点自责。当他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论中，对如今社会上的那些阴暗事件深恶痛绝的时候，自己却在面对小悦悦这样急需救援的生命时，将自己的道德良心像扔垃圾一般，随手就丢弃在小巷子里，头也不回地走过去了。

    而今，将道德良心当做垃圾一般扔掉的人，当然不仅仅是从小悦悦身边走过的那18个路人，可以说在全国各地都可以见到，在各个行业中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在老中青不同年龄段的人群中都有这样冷漠的面孔。这在各地的相关新闻报道中几乎屡见不鲜，而打开互联网的网页，差不多每天都能读到这种让良心未泯的中国人为之扼腕叹息，为之愤怒拍案的事实。国人中越来愈多的人们以从众的心理，将传统的道德良知当做垃圾一般扔掉的根本原因在哪里？为什么中华民族具有悠久而优良的传统道德和人性良知，会在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不断崩溃，跌落到人性的谷底？

    在小悦悦之死的事件中，我们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佛山市内还有陈阿婆那样靠捡拾垃圾为生的社会底层老人，在小悦悦一气尚存的时刻，开始了感动中华、悲悯上苍的积弱积贫的人性救助。当被“金钱”“先富”观念当做垃圾一样扔掉的道德良知，终于被捡拾垃圾的来自乡村的陈阿婆当街捡拾回来的时候，其象征意义格外让人感动和震撼。因为，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和美好道德，毕竟还是被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捡拾回来了，而这恰恰是今天的社会现实：传统美德更多地承传在乡村山野和贫穷人群之中。中华民族的传统道德良知既然还在人间，我们这个民族就还有希望啊！

    笔者在今年初曾经发出过一篇引起争论的文章叫做《修德兴邦：中华民族到了最缺德的时候》，对这种现象曾经进行过这样的剖析与鞭笞挞伐：“造成今天的中国最缺德的原因，并不仅仅是无奸不商的‘恶之花’开遍了神州原野，还有造成‘恶之花’茂盛生长的深层次的根源，那就是在当今社会中公正的缺失，信仰的丧失，理想的丢失，人性的迷失。……没曾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君子之风传承的中华民族，就在那一声没有前提制约、没有原则规范、没有法律保障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惊天动地的号召中，这个民族开始走上了缺德的新征程。尽管进入新时期的中国在实施市场经济政策中，国民经济取得了很值得炫耀的成绩，但是，这个成绩却是以毁损中华民族的道德为沉重代价的。而今，在缺德的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这几代人，要重塑他们的道德灵魂，要他们传承中华民族的道德精神，恐怕比实现国民经济总产值翻几十番的目标还要困难！”笔者的这番分析与论述，尽管遭到一些人的批判，指责为“危言耸听”，但这确实是我们不可能回避的当今社会现实。

    自古以来，人类历史的发展证明，金钱和财富并不是提升或保障社会道德良心的法宝，相反，国家、民族或社会一旦将金钱和财富置于驾凌思想意识形态之上的地位，让金钱财富来主导或折腾人们的贵贱尊卑与人生价值，那么这个社会就必然面临大厦之将倾的危险时刻。中国历史上的汉唐盛世走向衰败的原因是如此，西方的古罗马帝国走向衰落的原因同样如此。而教育引导社会人群真确认识获取金钱财富只不过是构建文明富裕美好社会的一种方法或手段，只有始终清晰地保持“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昂扬向上的奋发图强精神，才是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根本保证。

    近日，笔者从官方媒体上读到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谈到小悦悦两次被车碾压而18个路人无人出手相救的悲剧时，发出了这样呐喊之声：“要认真反思出现悲剧的根源，要用‘良知的尖刀’来解剖我们身上的丑陋，要忍着揭开疮疤刮骨疗伤的疼痛，唤起全社会的警醒和行动。”因此，笔者相信汪洋书记也是因为小悦悦之死事件让他痛彻肝胆，心灵受到巨大冲击的时刻，才发出这种震撼人心的呼唤。汪洋还指出：这次事件折射出的问题带有一定的普遍性，“它是我们工作中长期存在问题的反映。我们在消除贫穷追求财富增长的过程中‘一手硬’、‘一手软’，是导致这种社会冷漠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对此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物质贫乏不是社会主义，精神空虚也不是社会主义，道德堕落更不是社会主义。”

    “一手硬”、“一手软”的执政理念和施政措施是谁提出来的？为什么只注重经济发展是硬道理，而忽略了人的思想意识和道德良知的构建同样是硬道理？我们的执政党在注重国家经济建设发展的同时，将中华民族的文化道德传统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被当成“改革开放”的思想束缚来加以破除，其造成的恶果必然是让那些挖空心思去“掘金致富”的人们，将道德良知当成垃圾一样扔掉。我们记忆犹新的是，在过去的很多年中，民众中无论贫富，都认为“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是致富的秘笈。现实生活中，人们在议论某某某千万富人、亿万富翁时，都能历数他们发家致富时的那些“坑蒙拐骗偷”的不道德烂帐。而这些人在“富而优者仕”的政策环境中得以飞黄腾达，更是助长了不道德，无良知的社会风气盛行。

    这种道德沦丧，良知泯灭的社会风气蔓延，造成的必然结果就是官场上的贪污腐败，市场上的制假售假，教育上的毁人子弟，学术上的剽窃抄袭，文化上的色情低俗，世俗上的卖淫嫖娼，社会上黑道横行……归根到底，这些丑恶现象的根源就是两个字：金钱。当然，金钱本身不是丑恶的，但毫无政策控制和没有法律规范、道德保障的提倡以金钱发家致富的施政决策，则用金钱这根“杠杆”，撬动了中国清平安宁的社会，颠覆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道德。在道德沦丧，良知泯灭的社会风气下，普通老百姓最直观地看见了什么？看到了“道德管什么用”、“良心值几个钱”、“做好人吃亏”、“有同情心上当”……如此社会风气一旦形成之后，老百姓心灵中逐渐形成的对道德漠视，对良知冷落的集体无意识，便演化成随处可见的遇险不救、遇难不帮、遇事旁观，以及不成人之美，反助人之恶的社会现象了。尽管我们的各级政府这些年通过表彰道德模范人物活动，试图改变日益恶化的社会环境，但目前的现状似乎遭遇了“无力回天”的尴尬。

    更让人可恨的是，当遭遇沦丧的道德良知需要法律扶助，需要法治保障的时候，现今的司法制度和司法机构却同样在漠视道德正义的大环境下，将法律肢解成了宣泄个人情感的玩物，将司法权力当成了谋生的手段。执政司法者自身沦丧了道德良知，他们砸向道德良知的天平秤，就是对已经沦丧的社会道德良知做出落井下石般的摧残，让其更快的死亡。最近这些年来，社会上不断出现的像“小悦悦之死”事件中，那18个见死不救，有难不帮的路人这样冷血的恶劣情景，的确得益于在“南京彭宇案”中那位法官王浩的推波助澜。本来年轻人彭宇去好心施救那位遭遇车祸的老婆婆，没曾想竟然被老婆婆死缠活拉的指认为肇事者。在这场说不清楚的官司中，尽管为贪利而诬赖彭宇的老婆婆找不到证人来证明是彭宇的车撞到了她，但法官王浩却不是用法理求证而是用情感推理的方式，生来硬扯地判处彭宇赔偿老婆婆数万元的赔偿费。因此，此案判处结果一出，举国哗然，人心惊骇。

    从此“彭宇案”以后，“别当第二个彭宇”逐渐成为国人的道德良知的共识。而后虽然出现过好人救助受伤者的个案，但又相继被司法胡乱判决成了“天津彭宇案”、“温州彭宇案”、“武汉彭宇案”……嗣后，各地不断报道有路人见到遭遇车祸，需要救助的伤者，都不敢施以援手，害怕“碰瓷”，害怕被诬陷。因此，国人的道德良知终于被法律之剑，逼向了冷漠，推向了沦丧。无怪乎这次“小悦悦之死”案件发生后，当人们声讨那18个见死不救的路人时，也有很多网民大声疾呼：“现在做点好事比抢银行都难，唉，什么世道啊？”“失信是当今社会最大的成本！”更有不少网民将造成国人道德良知丧失的直接罪过，归罪于“南京彭宇案”的主审法官王浩：“南京法官造就了一代甚至二代社会文明的悲哀”甚至强烈要求“把南京法官王浩以渎职罪判刑！”

    本来法律和道德是人类社会相互扶助的兄弟，但在中国现实社会中，没曾想最终道德被法律之剑打下马来，其恶劣影响是将 “金钱”的杠杆撬动下正在沦丧的国人道德良知，推向了沉落难起的深渊。才两岁的小姑娘悦悦，在那个暮霭沉沉的傍晚，小巷的马路上先后被两辆汽车碾压而没当即死亡，这不能不说是她这个小生命的顽强，是一桩生命的奇迹。而我们是否能解读为小悦悦在用她不甘心失去的生命，以微弱的哭声向当今社会和国人呼唤道德良知的回归。假若小悦悦当时死去了，也许人们的视点关注的是交通肇事的那两个毫无人性的罪犯司机，是他们剥夺了小悦悦的生命。而不会关注为什么她还活着，而路过她身边的18个路人却不去施救这样的道德良知问题。更没有在广州军区总医院在全力抢救小悦悦的7天之中，这个小生命引起了中国社会、中华民族和众多国人的关注、责问和心灵震撼。

    当我们在“小悦悦之死”事件中开始无尽的反思、感到无尽的悲哀中，被国人当垃圾一样丢弃的道德良知，是否会得到洗涮而重新鲜活灵动？而被某种施政方略一意孤行地推向“金钱至上”、“发财先富”迷途的发展方式，是否能在小彗星一样瞬间消失的小悦悦生命闪过的光亮中认清路径，回到正确的发展方向上来？而被那些无视社会正道的法律和无良的司法官员践踏的道德良知，是否也能迷途知返，回归到以人为本、以德为纲、以法护正的轨道，别再去游戏玩弄法律，践踏公道，伤害好人了！

    一个芥末之微的小生命从中国的大地上消失了，才刚刚两岁的小悦悦，还不知道什么是人间，什么是正道，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美好，什么是罪恶，当然她也不知道道德良知与法律，但就是这个清纯无暇的小悦悦之死，正在让饱经沧桑的中华民族陷入了沉重的思考，让经历过世道风雨的十三亿国人重新审视自己的道德良心还在不在，还保留了多少。也许我们国人中的许多人的生命，都比小悦悦的生命有价值得多，也活得轰轰烈烈得多，但这些寿终正寝的生命未必对国家民族的深刻反思、幡然惊醒与瞻望前程起到过重大作用。因此，幼小的小悦悦匆匆来到这个中华民族生存的人间，无声无息地生活了两年，但她却用遭到两辆汽车罪恶的碾压而顽强活了7天的生命，为陷入道德沦丧而阴冷迷蒙的人心和社会良知划出了一道彗星的光亮。

    也许，小悦悦就是宗教神话里的那位小天使，她飞临人间一瞬间，不为享有什么，只是给人间苍生送来真善美的希望。如今，小悦悦走了，我们祝福小悦悦在归去天国的路上，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