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cached php:女人的心——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6:59:54

  女人的心——看到自己身上蕴藏的力量

  如果你已经结婚,你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会用来照顾你的丈夫和家庭。有时这很容易,但有时又很难,有时甚至是不可能的。到现在我已经与丈夫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我不得不说这比我做的任何梦都要美妙。人们一直问我,与菲利普医生一起生活是怎样的感觉。如果你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我会用回答他们的话来回答你:我不是与菲利普医生一起生活,而是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同我生活的这个男人确实是“美国伟大的医学家”,人们有时候这么称呼他,但是在家里,他就像其他的丈夫一样平凡:他是一个男人,有时魅力四射,有时又略显任性。菲利普总是能就人们提出的问题给出专业、理性的回答,这很好,但有时也让人沮丧。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告诉他说:“亲爱的,我并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想感性、不理智、冲动!”

  尽管如此,严格说来,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对的。当我知道自己是对的,我不会因为羞涩而不明说。当我认识到自己没有被医生、立约人、老师、负责人,或者“美国伟大的医学家”认真对待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我们谈论的是一个与狗都能争论并期待它能理性回应的人。我们常常这样“嘲弄”对方,但事实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即使在他犯错时也是如此。他所犯的错误,也是作为男人常常都会犯的-

  我-心-深-处——InsideMyHeart-举个例子来说吧。大概一年前,我们的小儿子乔丹刚离家住校不久,夜晚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害怕,我是那么的怀念乔丹从楼上喊我时的声音:“妈妈,我饿了!”我是那么怀念他与朋友一起举行的“快乐中心站”的活动,怀念他的摇滚乐队永无休止的排演。我记得七年前当大儿子杰伊离家开始住校时,我就感觉屋子里太安静了。但是那时乔丹才11岁,我自己也是工作缠身,做不完的科研项目,比不完的棒球赛,时不时还得把脏衣服送到洗衣房,但是现在乔丹走了,我生命的状态也变了。

  我本来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为乔丹的离开做准备——可以说有18年(我想每一位母亲都是从孩子出生之时就已经考虑他们的离去了)——但是我要为丈夫的电视访谈准备录音(我每天都在观众席中,参与很多场解决妇女问题的访谈),准备自己的项目(比如作为菲利普医生残疾儿童基金会的亲善大使),回复数以万计的电子邮件等等,这样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念自己的孩子。

  此外,我答应自己,在乔丹离家前的最后几周我一定不能哭,因为我不希望他伤心,对离开母亲开始自己的生活心怀愧疚。当我帮他收拾好住宿需要的特长号床单,确保他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香皂和洗发精时,我一直保持着愉快的心态。诚实地说,对我来说很少有这样的紧要时刻,尤其是当他走过来,抱着我,我忍不住想,罗宾,记住这种感觉,因为要到感恩节你才能再次感受到它。我真实地感觉胸口在疼,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但是当乔丹还在场时,我坚强地忍住了。毕竟,我很高兴他要开始自己的大学生活,他被南卫理公会大学录取,那也是他哥哥的母校,尽管它与我们现在生活的洛杉矶隔了两个时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为自己儿子们的好母亲更重要的事,我认为,如果我最小的孩子离开他的爸爸和我,独自到123713公里——差不多这个数目——外的新地方自信地生活,我也会过得很好。每当想到乔丹,我的心情就会突然黯淡郁郁起来,往往在床上、浴室失声哭泣。那天晚上我正好处在这样的状态。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我猜菲利普也差不多睡着了,我躺在他身边,把头埋进枕头里。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肯定听到了我的抽泣声,因为他转过身来拥我入怀,轻轻地拍着我。我想,哦,天啊,我把他吵醒了,现在他知道我在哭泣,因此来安慰我。他只是躺在那里抱着我,拍打着我的肩膀,这让我感觉慢慢好起来了。最后我起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当我返回卧室时,我震惊了,光着脚直直地站在那儿,原来他刚才根本没有睡着!

  “等等,”我说,“你很好吗?我在这儿,烦躁不安,你却在戏弄我!”

  现在的他完全处于清醒状态。

  “你在说什么?”他问。

  “什么也别说!你拍我的肩膀,那算什么?你平时智慧的言语都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男人只是盯着我。

  “你是菲利普医生!”我说,“我嫁给了菲利普医生,不是吗?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当然,他是从来都不会不知所措的。

  “你常常告诉我,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我插手的,”他说,“你说有时候我只需要站在那里抱着你就好。”

  他说得对,这话我对他说了可能不下一万次,但是男人们总是不能把你说过的话用在合适的地方,这使情况变得更糟。

  “这是一个男人的作为吗?”我说,“用我的话对付我!”

  这就是我说的,我不是与菲利普医生一起生活,而是同一个男人——据《纽约时报》的说法,是全国最杰出的自助专家和关系学的领袖,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比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爱我、了解我的男人,但是他仍不能读懂我的想法(至少在那一刻不能)。

  为什么菲利普就不能只是单单扮演“丈夫”这个角色呢?毕竟,他是我的男人,是我唯一所爱,是上天让我下嫁的人;是过去三十多年中我的孩子们的父亲、我的丈夫。我遇到了他,爱上了他,嫁给了他,那时的他还远不是今天的模样,但是他没有变,他的内心没有变。当我遇见他时,他还是菲利普-麦格劳,后来才是麦格劳医生,九年前才成为菲利普医生,但是对我来说,他一直都是那个温柔、风趣的男人,他总是能让人从全新的层面上感受到他的真爱。

  就像我说过的,这一切都与选择相关,我决定要确保自己的声音响亮、清晰地被听到,确保我被自己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尊敬地对待。

  从我们第一次约会开始,我就一直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人。从那天开始,我完全地信任他的想法,尊重他的思想和个人。但是当他度过演播室录音的漫长的一天,晚上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地回到家,期待着一顿热腾腾的晚餐时,他肯定不是菲利普医生。在我们结婚的这些年中,吵架时他从来没问过我到底怎么了,也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对我大喊大叫:“现在,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知道怎样做更好。他知道如果我需要菲利普医生,我会向他提出来。菲利普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他很强壮、很独断,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是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的三个男人之一。我很早就知道,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人,我必须划出我的领域和边界,表达我的愿望与需要,或者我可以走出这个满是像运动员般强健的男人的屋子去感受另外的气息。就像我说过的,这一切都与选择相关,我决定要确保自己的声音响亮、清晰地被听到,确保我被自己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尊敬地对待。

  我必须承认,能让菲利普医生对我唯命是从实在是太好了。我常常会走上前去对他说:“哎呀,那个男人太、太……该怎么说呢?”那就是等于说,“现在我需要菲利普医生。”他确实总能用只言片语为我总结要表达的情绪、事件甚至任何事情,而这正是我需要的。

  我会说:“噢!那个人!她是那么、那么……”他会迅速地找到一个词,说:“自我沉醉?”我会兴奋得跳起来说:“对极了,对极了!”当某些状况或者某个人让我沮丧时,菲利普医生能为我简明地总结出来。当我需要他作为菲利普医生时,他就能是。但是只有我提出来时,他才会向我展现他作为菲利普医生的一面。

  我们刚结婚时住在达拉斯郊外的一个小公寓里,那时他已经是一名心理学家了,但还没有成为菲利普医生,那时我提过很多问题。我白天上班,晚上上夜校,菲利普则在北得克萨斯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在家时,我们两个都在学习,菲利普那时正忙着完善实践心理学评估的技能。我说:“你要拿我做实验吗?”

  他说他准备问我一系列问题,我必须诚实地回答。我当时想,这是什么难事吗?毕竟我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关于我的一切他都了解。于是他提问,我回答。他问的都是关于我父母以及我的兄弟姐妹的问题,然后记下我所说的话。他问得越多,我越觉得自己舌头打结,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我变得焦躁不安,最后跳起来,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说:“现在,听着,伙计,评估结束了。”这时我才开始了解这个男人学的是什么。我说:“是的,我知道是我说让你做这个评估的,但是以后当我不知情时,请不要把这些测试用在我身上,不要分析我。如果你准备分析我,请让我知道。”我为我们的相处订下了这条规则。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让菲利普像对待病人一样来分析我和我的行为。我想这和外科医生不为自己的家人做手术是同一个道理,因为感情因素牵涉在内,会影响他们做出最恰当的判断。尽管给你的妻子做脑部手术大大地不同于通过心理测试走进她的大脑深处,但是前者比后者让我觉得更好接受。

  记得还有一次,那是在多年以后,当时我们刚看完乔丹的棒球比赛,坐在车上等他从衣物间走出来。很多父母都在等孩子,车排成了长队,母亲们则在庭院里说说笑笑,互相致意。现在,我就像年轻女孩儿一样喜欢聊天,但是当时我确实不想参与她们,在过去两个小时的比赛中我一直与这些女人寒暄,此时此刻,我只想和丈夫坐在车上,思考我自己的事情,等着儿子出现,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吃晚餐。

  我转头对着菲利普(这真是个极大的错误)说了类似的话:“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渴望加入这些女人们的聊天。你认为这是一件坏事吗?”

  我期待这个时候他的回答是:“哦,不,亲爱的,这不是件坏事。在你身上没有坏事——你是那么棒!”

  但实际上他的回答是:“嗯,对,这意味着你有反社交的倾向,你试图避开与你的群体成员间的人际交往。”

  我只是看着他,心里在想:“哦,天啊,他真的还是这样愚钝,认为自己可以这样指出我所有的问题吗?难道在结婚二十三年七个月零三周后,他还是这样不了解吗?”这简直要让我发疯了,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都没有和他说话。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重演着这样的场景:他坐在驾驶座上,仿佛看穿了我的一切,而我坐在那儿说:“天啊,菲利普,你必须那么说吗?”他这么说并非不对,但这不是安慰人心的话。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

  整个晚上我都为这件事跟他生气——我说的是,如果你坐沙发,我就偏坐在椅子上的那种生气(因为我反社交,你不是知道吗),可怜的人,他坐在那里摇着头,低声咕哝:“呃,是你问我的。”我觉得完全受伤害了,怒气也升上来了,说道:“嗯,是的,但是——你知道!”当然,他不知道。他是一个男人,当你告诉一个男人想听他的实话,他认为你真是这么想的。我是那样说的,但是我不希望他以这样的方式来看我,就好像我是一个可以随意由他来拨弄和考查的研究对象。他是我的丈夫,不是我的心理医生。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要求他为我解释我自己。

  在他从事的职业与我们的家庭生活之间保持了一条界限。跟我结婚的不是电视里面那个穿西装打领带,帮助人们解决自身问题的男人。跟我结婚的是菲利普-麦格劳,“奶奶”的儿子。“奶奶”是我们对他母亲的称呼,这个女人做了一件卓越的工作,那就是抚养了一个优秀而体面的儿子,这也是我要对自己的儿子们做的事。我就是这样来看菲利普的。如果我对儿子们所做的能及得上“奶奶”对她的孩子们所做的一半,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值得回忆的,并为自己的成就骄傲和自豪。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前面我已经说过,我相信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不仅要成为一位妻子和母亲,更是要成为菲利普的妻子、杰伊和乔丹的母亲。我确实只希望自己可以满意地回想我的家庭——我一生都为之倾注心血的工作——我也知道我过去做得不错。我一直认为成为母我一直认为成为母亲是我心底的呼唤,我一直都知道我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们做任何事情,因为我希望可以对自己说:“你做得不错,”我不想有任何遗憾。

  亲是我心底的呼唤,我一直都知道我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们做任何事情,因为我希望可以对自己说:“你做得不错,”我不想有任何遗憾。

  我为自己自豪,因为我抚养大了两个出色的孩子。我也知道在帮助孩子们成长为幸福、健康的人的过程中,我做过一些过分严厉的事情,这确实是我不想要的遗憾。这并不是说我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一点或者以不同的方式来做。作为一个年轻的新娘、母亲,我犯了所有意料之中的典型的错误,还有一些别的错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这件事情,我至今仍然不敢相信是我做过的。一个毫无头绪的新妈妈(我用这个词来表述)所做的傻事。好,让我们开始吧。

  我将杰伊从医院接回家,把他放在婴儿床上,床上已经铺好了色彩和谐的床单、毯子和大垫子。这时我才意识到家里没有尿布、奶瓶以及婴儿牛奶。(嘿,毕竟我成为母亲才九个月,之前一直忙着布置婴儿室,而没有想到这些,你应该知道的。)于是我打开从医院带回来的必备用品包,掏出了婴儿用瓶与婴儿牛奶,像医院护士告诉我的那样,将牛奶用一罐水稀释好,倒入瓶中,将瓶放在炉火上隔水加热,就这样我为杰伊准备了他在家吃的第一顿饭。

  同时,我让菲利普去商店买了更多的牛奶、尿布、奶瓶以及其他的必备品。让他去买是明智的做法,因为两个小时后,非常准时,杰伊就已经准备他的第二次进餐了。我就像刚才那样准备了另一瓶牛奶喂他,然后将他放回婴儿床。

  在他哭着要吃更多之前,我还勉强有时间休息一下。那孩子真的很能吃——喝完这瓶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又饿了。我很高兴菲利普买了一箱牛奶,那个孩子喝牛奶的速度比我怀孕时吃薄煎饼、花生黄油和西瓜还要快。

  问题是,杰伊似乎一点都没长胖。这毫无道理:一个婴儿吃这么多怎么可能看起来仍骨瘦如柴?我们买的牛奶预计够用一个月,可不到一周时,牛奶就只剩下最后一罐了。于是我让菲利普去超市多买一些。“它叫什么来着?”他问。

  我拿起最后一罐,看着标签,我的心慌了。

  “哦,天啊!哦,天啊!”我嚷到。

  “怎么啦?”他问。

  “哦,菲利普,真不敢相信!我都干了什么!我用水稀释了这些牛奶,它这里写着:‘请勿稀释!’护士告诉我医院的牛奶是浓缩的,必须要稀释。但是我们买的这种在罐装前就已经被稀释了。”

  我一直在让自己的孩子挨饿。因为我喂了四天兑水的牛奶,我心爱的第一个儿子忍受着饥饿,身体变得虚弱。我觉得这太可怕了,太内疚了,也太荒谬了。

  作为母亲并不只是我生命的一个阶段,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使命,是我心底的呼唤。

  菲利普出去买了更多的牛奶。在我用这些牛奶喂杰伊之前,我都要仔细检查标签不下五十次——这次,我做对了。他终于开始变胖了——直到两周后,他又因为消化不良被送进了医院,但那次不是由我造成的。

  事情的重点是,我不愿意承认(我们从来不愿意,不是吗),有些事情我希望自己当时是用不同的方式来做的。尽管现在一想到当年喂孩子的举动我依然颤抖,但我仍认为在那时那刻我已经做得最好了。

  知道自己在做某事的时候,已经尽我所能做得最好,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即使我的最好并不都是那么好。杰伊和乔丹都能在我这个做母亲的犯的错误下存活下来,这对我来说真是极大的慰藉。我坚定地相信儿子们的幸福程度就是我是谁以及我做的工作是否不错的反映。作为母亲并不只是我生命的一个阶段,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使命,是我心底的呼唤。

  你可能每天都在照顾孩子,保证他们穿上整洁的衣服,确保他们晚上按时回家,但是作为母亲决不只有如此。我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心情愉快,活泼安宁,对他们自己满怀自豪。我不但要保证他们身体被照顾好,更要在精神和情感上关心他们。对父母来说这里有太多的责任和义务,我总希望确保我所做的一切,提供给他们的不只是基本的生活所需,更是真实生活的精神与激情,让他们能够充满热情、趣味盎然、心怀喜悦地去生活。

  没有人是完美的。我的孩子们不完美,我也不完美。我们并不是在任何事上都能达成共识,他们也总是做一些让我十分费解的事情。但我可以坦诚地说,我很自信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尽我所能。

  从我的孩子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把年纪尚幼的他们送到所谓的天才班;我只是希望将他们养育成实实在在的,独立自主的人。菲利普常在电视里说,父母们不是在养育孩子,而是在养育成人。我乐于猜想他可能是从我这里得到的启发。因为从杰伊和乔丹出生那天开始,我就一直相信我的工作是为遥远的某一天他们的独立做准备的。

  现在,杰伊已经工作,乔丹也上大学了,那遥远的某天也到来了。让我告诉你,那天来得很快。当他们还是婴儿时,人们就告诉我要享受和幼小的他们共处的时光,我还没有明白个中含义,他们就已经长大成人了,而我也不知道那逝去的时光到底去了哪里。我真的还无法完全适应他们由躺在浴盆中在我的手指间扭来扭去的小家伙这么快地变成了现在的男人。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么娇嫩柔软,小小的手围在你的腰间;而突然有一天,他抱着你,你的鼻子只能碰着他的锁骨。你回抱着他,感觉他已经变得那么强壮,比你要高大很多,于是你想,哦,天啊,这不是一个男孩,这是一个男人——我的小男孩,我的儿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在那一刻,或许你会开始抽泣——或者你能经受得住,擦擦你的鼻子,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一切都关乎选择。当我的孩子离家上大学,我就有一个选择,我想,是他们闯荡世界的时候了,我希望他们为此而兴奋。如果我坐在这里哭着说:“噢,我会想你们的。我不希望你们走。”那意味着我使他们的离开变成了我的事,但那不是我的事,而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告诉他们,“你们走后,我每天起来都会哭的”,以此来表达我的爱,我会觉得这很自私。这对他们是个多大的负担啊!他们有权继续自己的新生活。让儿子们知道我会为他们一直在这里守候,这很重要。我做了一个理智的选择,使他们确信我为他们激动,也相信他们会做得更好。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我为他们的离开哭泣都是在夜晚的床上或者浴盆中。(我允许自己白天和晚上在浴盆中哭泣、发泄,因为那是一个我最喜欢待的地方。)我的泪水为成为他们母亲的欣喜而流。当然,随着他们离家住校,我的居家母亲的生活也结束了。但是作为他们的母亲,我所感觉到的喜悦并没有结束——这种感觉一直继续着,因为我选择了祝福他们的独立而不是为他们的离开悲痛。我选择了,也继续在选择,为他们的成就高兴而不是为他们不再需要我而伤心。因为,事实上,他们仍然需要我,只是与过去的方式不同而已。他们成长了,变化了,我也一样;他们为进入自己新的生命阶段而兴奋,而我亦是如此。

  这不是说我不想念他们,事实恰恰相反。这就看你如何看待它了:当我们的孩子离开家了,我们可以为他们的离去哀伤,就像自己生命中最深远、最有意义的时代走到了尽头,但我们也可以将这作为新生活的起点来拥抱。我们可以不承认孩子们的年龄,假装他们还是离不开我们的小孩,或是选择接受他们已经长成了大人,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而我选择接受。

  人们很少重视接受的价值。能够接受生命的遭遇是非常有益的。我做了另一个选择:爱菲利普,接受过去的他、现在的他、将来的他。30年的婚姻生活使我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在接受别离中学习和成长。考虑到我并不总是具有接受的精神,所以,在这方面我还是取得了显著的进步的。

  它与爱的精神不一样,后者是我常常具有的。菲利普确切地知道我对他感觉如何。我为这个男人疯狂,我几乎每天都这样告诉他。他是那么优秀而智慧,一个极好的父亲与丈夫。他对我来说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我不能想象自己嫁给别人。

  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相似。事实上,我们是那么的不同,坦白说即使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有时仍然不懂他。举个例子说,菲利普关于巧克力的看法是:对他而言,那只是另一种点心——就像啤酒坚果或者一种水果。现在,在我的厨房柜子里就有一大碗水果,并且我也像年轻女孩儿一样喜欢脆苹果和多汁的橙子。但是想想那甜美中带着苦涩的巧克力在口中慢慢溶化,这难道与吃啤酒坚果没有丝毫差别吗?我可不这样认为。

  我也不认同他的袜子哲学。如果你看看我的小壁橱,就会理解:我肯定有上百双鞋子,并且我还能找到空间装更多。女孩儿们,你们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一个女人从来不会嫌鞋子多。但是,菲利普认为一个人拥有三双鞋子就够了。

  他对待消息的不求甚解也让我不敢苟同。当工作时,他是世界上最精细的人。但是在对待工作以外的事情时,他从来都提不出正确的问题。他会在上班后回家说:“哦,猜猜有什么事?今天乔和伊丽莎白的孩子出生了。”我很兴奋,开始追问详情。

  “哦,天啊,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知道。”

  “你没问吗?”

  “没有。”

  “呃,好,”我继续追问,“他们给孩子取名了吗?”

  “我不知道。”

  “哦,那伊丽莎白怎么样?”

  “我敢肯定她一定累坏了,罗宾。她刚刚生完孩子。”

  如果你问一个女人这类事情,她会告诉你孩子的姓名、体重、身高、生产时间、用了多少次力才生出来、他们是否还准备再要一个孩子——并且这些还只是开始。但是男人可没注意到什么是女人们最关心的,因此他们总是提不对问题。

  我认识到这一点也是花了代价的。这件事大概发生在二十三年前,但我记忆犹新,如在昨日。那是一个周六,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菲利普已经在车库里待了三个小时,想查出汽车发出的奇怪噪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他走进屋来,看见我正在煮饭,便说:“嗨,你能先把火关了,出来帮我个忙吗?”

  作为一个讨人喜爱的新婚妻子,我准备待会儿回来再继续做饭,于是我说:“当然可以。”我关了平底锅下的火,跟他去了车库。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我那漂亮的浴巾被铺在车下的地板上,它可不是那种放在车库里洗车用的破旧毛巾。不,这条浴巾是奶油色的,百分百埃及棉,上面还绣有一个大大的、漂亮的蓝色“M”,是麦格劳姓氏的首写字母,它正好是那种吸水性极好的毛巾,于是车库地板上的汽油与润滑油被它一股脑儿地完美吸收了。

  我站在那里盯着毛巾,而菲利普说:“我在这儿待了一个下午也没找出那噪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我想,你知道,如果你躺在这毛巾上,我将车往后倒,这样你在车底或许能找到发出噪音的地方。”

  我看看毛巾,看看汽车,又看看他。我说:“你知道什么?如果我躺在这毛巾上,我能听到的唯一的噪音是什么,你脑子里最清楚。”

  “噢,别担心,”他说,“你能做好的,我已经量好了。”

  我站在那儿不动,对他说:“没门儿,伙计,你休想让我躺在车下。”

  他又尝试用不同的办法来说服我。

  “那么,”他说,“你来车里帮我?”

  “好啊,可以,”我说,“这个我能做。”于是他打开行李箱,把毛巾铺在那里。

  哎,女士们,我很窘迫,羞于承认,但我当时就钻了进去。我是这样做的。我钻进去,躺在我那漂亮的毛巾上,菲利普将车盖放低一些,将里面的排气阀指给我看。

  “那边,你可以用手抓住车盖,它就不会合上了。”他说,“我现在将车往后倒一些,你仔细听着,看能不能找出噪音从哪儿发出。”

  我想我们在车库里几英尺的地方来来回回了几趟。菲利普发动引擎,倒出去驶入车道,这时我们陷入了困境,车嗡嗡作响——而我宝贵的生命正悬在一线上。他撞了个东西,我失手把后车盖给合上了,我被锁在行李箱里,而他还在一圈一圈地试车。这时我开始尖叫:“菲利普,停车!停车!”

  最后,车停了。我听到他走近行李箱,但他必须先回去取钥匙才能打开车盖。我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就在我的头上,车盖慢慢开了,我的丈夫满怀期望地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让我告诉你他说了什么。

  他没有说:“亲爱的,怎么回事?”

  也没有说:“宝贝,你怎么哭了?”

  他没有说:“哦,你流血了!”

  他甚至没有说:“哦,宝贝,我帮你从里面出来。”

  我那亲爱的丈夫掀起车盖,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多希望自己没听到他说的话啊,但是他确实是这么问的。“你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没发现车盖合上了吗?你没听到我在尖叫吗?”他只是盯着我,似乎我太小题大做、反应过激了。直到今天,他仍然认为当时让我那样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是,菲利普和我在一起生活的过程中也曾让彼此失望泄气,做了上天安排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做的事情。他没打算让菲利普像我,也没准备让我像菲利普。你不一定要与某个和你十分相像的人结婚,不是吗?你真的愿意嫁给一个思维方式像你,行为像你,连说话都像你的人吗?我是肯定不愿意的。如果菲利普总是听命于我,丝毫没有主见,那他就不是他自己,我也不会喜欢那样。

  那个将我关在行李箱的男人,同样就是那个在我失去双亲,心情最低落时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并不孤单”的男人。

  他同样就是那个在我们结婚二十周年时送给我礼物的人,那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棒的礼物。晚上我们共进晚餐,住在达拉斯漂亮的宾馆中。

  那是一本用漂亮的黑丝带包装的书,封面上是突出的镀银文字,写着“讲述二十年”。我打开来,里面是菲利普写的二十首诗。每一首诗反映了我们一年的婚姻生活,从1976年8月14日到1996年8月14日。每一首诗的对页都贴上了相关的照片,记录我们将他作为男人来接受,将自己作为女人来接受。不要为你的女性方式道歉。上天特意将你创造成这样,不要听别人说身为女人有什么过错,就应该按照女人做事的方式来做事。

  当年生活中发生的大事,从我们的婚礼快照开始,照片上菲利普穿着白色的无尾礼服,而我则穿着婚纱,结尾处有一首纪念二十周年的诗:“如果生命是一个花园,我能再次从中穿过,那你就是一朵美丽的花,我愿为另一个二十年摘下它。”

  我坐在那里,感觉似乎过了几个小时,品味着每一首诗,感动得泪流满面,惊讶他怎么记得住那么长时间以前的种种。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写的?你什么时候找到这张照片的?我甚至一直认为你都不知道我放照片的地方。”他告诉我,他写这些诗大部分是在等飞机或等待法院开庭的间隙(当时,他正在法庭科技工作,那是他创办的一个法律咨询公司)。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打开那本书时的感觉。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写诗,更别提20首啦。再过100万年我也绝不敢想象他会做这样的事。结婚20年后,他仍然能给我惊喜。而现在,已经是30年后了,他还一直给我惊喜。

  男人是复杂的生物,他们对待女人的方式与我们对他们的一样神秘莫测。指责他们不浪漫或者不懂得去爱是不公平的,因为他们制造浪漫与表达爱的方式与我们不同。我的观点是,不要指望你的丈夫像你。将他作为男人来接受,将自己作为女人来接受。不要为你的女性方式道歉。上天特意将你创造成这样,不要听别人说身为女人有什么过错,就应该按照女人做事的方式来做事。女人需要成为她自己,也要激励她的丈夫欣赏她作为自己的存在。我一直认为女人和男人是根本不同的,但是身为女性与身为男性同样有力量,这正是我希望每个女人思考的问题。

  让我生命中的男人看到并尊重我的每一面,看到我的女人味和我的力量,看到我的女人味就是我的力量,这很重要。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生活,男人需要感觉自己是这个屋里更强壮的一个,我对此没有意见。男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站在门口,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所以我说,上帝保佑他们。我也确信菲利普知道我依赖他的力量,如果他不在,我会非常想他。但这并不是说我自己不够坚强,与此相反,我很坚强,我只是觉得在我们的关系中没有必要与他竞争主导权。

  我也常看到男人很棒的、很合作的一面,这是一些女人没有看到的。我想这与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关系甚大。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他无需表达自己是最强壮的,他可以表现出脆弱,而我会一直陪伴他。当我们还很小时,我爱对他说:“别着急,我会一直陪伴你、照顾你。”

  我猜我的母爱就是从那时萌芽的,因为我的确很想照顾罗杰,不管他是否需要我。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们频繁地搬家,所以我们就必须常常转到不同的学校。记得有一次,我们转到一个新学校,一天老师让罗杰和我留下来,她要测试我们的阅读技能,以便把我们分配到合适的阅读班。

  她和罗杰在我前排的桌前坐下,并让他先读。于是罗杰开始大声朗读,他刚说出前几个字,我已经为他接下去了。他说:“看见施波特——”我说:“跑。”他说:“简走出去——”我又接道:“玩。”

  10分钟后,老师说:“罗宾,亲爱的,你让他自己读吧。”当时我想,唔,这不好,她不让我帮他。提醒你,其实罗杰并不需要我的帮助,罗杰可以读得和我一样好。只是我有一种不可遏制的保护他的冲动。

  老师发现,和他在一起,我就像个小妈妈,所以第二天她把罗杰安排在第一排第一个座位,而把我放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座位,这样我就不能帮他了。于是——我永远不会忘记——老师说:“好了,孩子们,我们现在学习拼写自己的名字,请把它写在纸上。”

  我在想,“詹姆森(Jameson)”……罗杰会拼写“詹姆森”吗?我看着罗杰,他也回过头看着我,我低声说:“J。”嘶嘶的声音穿过各组,这样他就能听到。他转过头写下去,又回过头来,我又接着说:“A。”就这样我为他拼写完了姓氏的最后一个字母。我想,好,干得不错。

  直到那天晚上电话铃响起我仍然认为自己做得不错。是我的老师打来的,母亲接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说:“将他们分开?哦,我不知道,那样可能不好……你不能分开他们,他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将接受的精神带入我和菲利普的关系中,真心拥抱我们之间的不同而不是抗拒它们。

  们必须在一起。”我躲着偷听,听得很清楚,老师说我过分地帮助罗杰,必须把我们两个分开,编到不同的班。母亲听了一会儿说:“好的,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将他们分开,请把他分到一个她可以看见他的教室,让她确知他一切都好。”

  这就是我的母亲,她为我们的教育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同时也保证考虑到我们的需要。当然,第二天老师就把罗杰安排到了对面楼的教室,将我的座位从最后一排调到了正在门廊前面的位置。我每10分钟就朝对面的大楼看,等着杰伊回望我,这样我就能从他的脸上读出他是否安好。

  所以,我常常看到男人的脆弱面:他们非常坦白,他们想要幸福,他们需要被爱,他们期待与人相处。他们也会很温柔,甚至出人意表地不设防,有时他们还需要从自己的女人那里汲取力量。如果你既为一个男人提供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来展示他的柔软与温和的一面,又让他知道你仍然认为他很强壮,我想这会成就两人的完美关系。

  你要透过表层、深入地去了解一个男人的真实状况。从我遇到菲利普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可爱而深情的人。但是某天,我向别人介绍他时,很多次有人会说:“哦,你丈夫让我害怕。”我也承认,当35年前我第一次遇到他的前几分钟也有类似的反应,但是我很快就发觉他是一个很让人敬慕的人。也是由于我自己的成长方式,我更多地看重男人过去展示的状态,选择将他们当成需要被爱的大男孩。如果你那样做,想使他们幸福并不是什么难事。

  让他们感觉最幸福的就是被接受。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将接受的精神带入我和菲利普的关系中,真心拥抱我们之间的不同而不是抗拒它们。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不应该对自己的丈夫太苛刻。我们必须接受对方的方式,因为那会使生活更有趣味。

  在书中我还会再次提到接受的观点,因为它对我们成功的婚姻居功至伟。现在我知道,虽然菲利普爱我,但这不等于说他应该按我的方式来思考、来行动,或者了解你不应该把一条35美元的浴巾铺在车库地板上(或让你的妻子钻进汽车行李箱)。我现在知道,婚姻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不要期望我丈夫会更像我,而是要接受并真正享受这个事实:他与我不同。

  另一方面,我也认识到,我选择成为某人的妻子,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停止成为真正的我:一个拥有自我、深情温柔的妻子,能独立思考,知道经营一段婚姻比保持一条印有姓氏首写字母的毛巾完好如初更重要。毕竟,菲利普认为他做的是对的,他确实准备了一条干净又厚实的毛巾让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