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ython json save:读赵瑜的《牺牲者》——那一代的文革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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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城』读赵瑜的《牺牲者》——那一代的文革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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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胆壮  发表日期:2011-2-9 11:33:02    2009年的5、6月份,我回了一趟高平。在父亲的床头上,看到了这本书——《牺牲者》——太行文革志,大概是这个名字吧,署名是赵瑜,编号是0458(?记不太清了),牛皮纸面,大32开,厚厚的一本,有1000页的样子。在1980年代,赵瑜算是中国文化圈里的名人,《强国梦》、《兵败汉城》等作品在当时代影响较大,另外,因了赵瑜与高平的种种因缘——他父亲曾在高平工作,他的妻子亦是高平人,晋东南地区的亲故对他也比较关注。更主要的是,这本书以晋东南地区文革史为主线,辅于作者对山西全省以及全国文革的观点看法,点缀成章。这部具有地方断代史特点的报告文学作品,因我父亲的缘故,里面充斥了许多我所熟悉的人与事,让我有了一探究竟的机会。因为这种种原因,这本书自然就吸引了我。
  仔细说来,父亲床头的这本书,并不算正式出版物,仅是赵瑜在厘定稿件后试印五百册的征求意见稿,换句话说,按照我国的新闻出版法规,应该算是非法出版物了。这本编号0458(?)的书,是赵瑜送给文革初期高平县委书记乔高升先生征求意见的,乔先生看过后,转给了我父亲。当我手捧书册,问我父亲:在这本大作中有没有提及您的大名时,老爷子毫不犹豫地讲:有,在某某某某页!我一听他讲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还是比较认同这本书的。
  众所周知,文革派性严重,流毒久远。以晋东南为例,两大主要派系,红字号、联字号积怨弥深,势不两立。这样的背景下,先不说别的,光是要写出一本能被两派都能接受的作品就十分困难。这是这本书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上世纪60年代中至70年代中(1966-1976)在全国发动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原因,也有中国特有体制文化层面的推力。其发动、过程、结果以及对今后中国社会甚至文化的影响,众说纷纭,至今难有定论,甚或对其的研究探讨已经发展成了一门专门史——文革史,想要在这纷纷众口中提出自己的看法,理出一条自己的思路,理性地分析这一社会历史现象,得出相对客观的结论,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这是这本书面临的第二个挑战。
  岁月如歌,弹指一挥,文革结束至今已30多年,当年的人、事,以及对人、对事的记忆很多都已模糊在时光的流逝里,有一些回忆,会因为掩饰过去而修饰的比较美好,有一些口述,会因为情绪而或悲愤、或溢美,难以平和。基于这些不太确定的史料还原出的文革场景,很难说是真实,或是去真实。通过这些历史经历者不确定的回忆,结合手头现有的有限史料,还原出一个文革时空,让读者去考量,去评判,更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这是这本书面临的第三个挑战。
  所幸在赵瑜的这本书里,对这三个挑战都做了较妥善的回应。
  文革发生时,作者本人正上中学,这个年龄正好承上启下,有一定的亲历又不至于陷入派性的泥沼。所以在《牺牲者》中,作者尽最大努力,尽量抛弃情绪左右,以较为公允的态度,客观评判了晋东南地区文革发展历程。正是这样以事实为依据,以造成的社会影响为准绳的叙述,最大可能地做到了让两派均能接受。
  文化大革命,全国乱成一团乱麻,在上层,以意识形态斗争为形式的争权夺利每天都在进行,在基层,忠于同样目标的群众竟然分化成为势不两立的派系,甚至发生武装斗争。这样的局面下,如何把这10年理出个大致脉络来,让读者能够一目了然,作者煞费苦心。以赵瑜的观点,从中央的中央文革与军队系统的区分,下推到山西省革委会主任刘格平、陈永贵与省军区司令员张日清的对立、红联站与红总站的对立,再下推到晋东南地区程首创与军分区武英奎的对立,再推及平顺、晋城、高平各县群众的派性对立,提纲擎领,纲举目张,也算让后来者了解晋东南文革史,有了一个较为便捷的门径。
  为了写作《牺牲者》这本书,作者采访了大量当年的亲历者及知情者,李顺达的事迹,武英奎、乔高升、李振华的亲历,柴小牛的儿子、诗人柴然的追忆等等等等。将这些口述整理归类,以公允的态度,较为清晰地脉络组织起来,重点突出那些人性中的恶,特别批判那些往昔里的罪,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口述回忆的情绪化干扰,相对客观地还原了历史。
  除了这些比较妥善的处理之外,这本书的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它为以后的文革地方志研究,尤其是晋东南地区文革地方志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参考。这也是作者迫切想做的一件事,无论《牺牲者》成书后品色如何,作者的夙愿多少算是得以完成。
  当然,只要是作品,总归都有一点缺陷。《牺牲者》这本书也不例外。
  首先,这样的一个题材,很难在文学与史学间进行取舍,写成文学,就背离了作者反思文革的初衷,写成史学,就不可能绝对公正,即使成书,也不过填一家之言。这种矛盾造成了此书的一些缺憾——作为史学,描述失之于情绪化,作为文学,失之于结构与情节安排。当然,这仅仅是就事说事,这样的一个初衷与这样的一个题材,相信由谁来写,也难免落入这种境地。
  其次,作者虽然力图避免派系的干扰,但情感上还是略微倾向于红字号(红总站)——虽然作者的父母是联字号。或是出于同情弱者的普遍情绪,抑或是出自个人懵懂的情感,作品本身还是或多或少带有了一点作者本人的情绪。好在这些情绪化只是流露在行文中,并没有干扰了《牺牲者》的中心。
  另外,由于人类本身具有掩饰的习性,文革结束后,大量有关文革的第一手资料或遗或毁,也或者有一些资料,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便公布于世,使得作者在写作《牺牲者》时陷入参考资料缺,准确数据少的处境,有些地方不得不以泛泛描述一笔带过,这样的处理,让读者难免有雾里看花,隔靴搔痒之感。
  虽然有这些不足,《牺牲者》这本书更具积极意义。抛开其它,光是作者耗费数年精力财力,奔波于省内省外,去完成这本书的这一过程,就足以让人为作者的勇气慨叹不已了。
  时光易逝,世事缠人,转眼丢下这本书已有1年半的光阴,一直想写一下自己的感受,一直无从下笔。现在来写,很多当时的感受已经模糊,这就仿佛仅凭记忆去回忆曾经的一顿丰盛午餐,许多情节难免有所出入。好在写出来,总归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无谓好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