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斯塔福德求生之路:重回石灰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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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江西进贤石灰岭纪实之二(07年8月18日) (2009-10-29 14:26:07)  

       上世纪60年代末,“中华人民共和国华侨事务委员”有群从小到幼儿园的娃娃大到初中没毕业的少年,被送到江西进贤军山湖畔石灰岭脚下的五七干校,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岁月。35年后,大家相约回到这承载着我们童年记忆的土地,寻找那段远去的岁月……

         2007年8月18日(六)34℃

         6:00有人叫早。6:30吃早饭。饭后,我们人分为两拨,一拨今天重返干校以后继续前行奔庐山等地,一拨折回南昌返北京、上海、深圳。我们不继续前行的把行李存放姚苑苑的房里。

          许坚介绍,江西旅行社的老总正好是钟陵人,他联系石灰岭林场场长来接我们。

         8:54给老妈发一信息:我们到进贤县了(老妈当年是干校一连“战士”,也会为此兴奋的)。

        进贤县原火车站已搬走,这已不是当年模样了。我印象中,当年的高台阶,吃香喷喷的猪肝面的地方影子也没见……

        9点多,我们到“钟陵公社”——现在的钟陵乡。现都是高速路,一路找不到红土地和当年弯曲的粗砂公路,不时地上下着高坡,路边随风摇摆的马尾松,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钟陵这个古镇已没有了当年热闹的景象,昔日古桥下的河湾连着军山湖,桥下岸旁泊着许多大小船只,而今只见一条水沟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方……街道基本还是原来的样子,熟悉的小铺依然在营业,售卖的商品和小铺的主人却已不复当年。记得那年,我和红瑚(现在澳洲)在一个周末休息日,我们穿过基建连去钟陵赶集。不记得买什么东西了,但小改善了一下,好像每人来了一碗香喷喷的面。今天也是周末,怎么没啥人影,可能不是集日的关系,小小的街道任我们一行人左右穿行。当地人奇怪这些人为啥跑这来旅游,还以为是当年的知青呢。

        11:13女儿萌短信问:干什么呢?我回:正在干校一连挨着一连地找呢,偷吃晾晒着的花生、采摘未熟的柚子。11:17女儿继续问:还是那样吗?我回:还没到我当年生活的一连,大部分同学是四连的。

 

       先到基建连,吴文竹找到“她的家”,掀帘就进……大多数同学在外观望,他们指出侯小弟的家……大家兴奋着……

       四连回来的人最多,听他们介绍:除了姜源、萧萧“家”被拆,大部分都在。老乡还热情地帮助摘柚子(只能观赏,不能吃)。赵庆的弟弟带大家来到当年他“落井”之处……三十年前一个炎热的中午“姐姐救我”的呼叫声……如今他们一家已去了日本……

        来到当年的校部门口,大家纷纷在门口忙着合影留念,四连的合、三连的合、二连的合,男生合完女生合,一连只有我自己……此时,真想当年的小伙伴:红瑚、烽华、小娟、烽莲、珍珍,对了还有那“小青鼻涕”,可惜他们没有来。

        沿着校部当年的楼、场院走,走到了永莉“家”,他们当年的几排房仍完好,永莉和弟弟小豆豆,及永莉的女儿忙着在“自家门口”留影,回去好给他们的父母看看。

       “大部队”到了红卫连,从5年级到初一我就是在这里读书上课的……一眼看到了当年我们的教室,我们班是第一间的土坯房,教室前依然裸露的土地上似乎还留着我们的脚印,小小的房间十平米左右,当时怎么就装下了十多位学生,还能认真听老师讲课。我那时特别爱走神,隔着木窗条望着对面的红卫连宿舍那排房顶上的瓦楞出神;下雨时望着支起的木窗板上淅淅沥沥滴着的雨水,清楚地记着被徐校长点敲着课桌提醒……就是这间教室。现在可能是人家的厨房,踮脚往屋内张望,里面净是些炊具……来,我的同学们合个影,这回我班回来8位,队伍中缺了许坚、雪英,只剩6位。雪英还忙着带她的女儿找寻当年她的“家”。

        ……队伍阵线越拉越长,我时间最紧,还要赶往一连——君山湖畔的麻房村,一连最远。所以,我基本走在队伍前面。到了二连,二连的大樟树茁壮依旧。那时,我们每天上学要从经过二连到红卫连,后来,因一连的麻房村撤了(不记得为什么,好像是因为军山湖涨大水),我和妈妈也搬到二连,就住在大樟树下不远的一间小屋,和我们同住的还有吴光兴阿姨,记得当年我们不知为什么一点小事,在宿舍里常常笑得前仰后合,后来听说吴阿姨回北京没多久就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现在这间小房已不存在了(如果我没记错位置),对面的一排老房,尽管残旧破败,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记得是食堂?是任晓竞还是刘小静的“家”?

        热心的许坚找来一当地的小伙子,让他陪我快速去寻找一连,因还要赶路。我没有再招呼别的同学,一是怕麻烦人家;二是毕竟他们不会有我对一连的感情、热情……

        跟着“向导”小黄,走过我们熟悉的小池塘——那一年,我们一连上学的小孩:红瑚、我、小娟、珍珍、丹阳,还有常爱拖着鼻涕的“小青鼻涕”——王菁(王培的儿子)。男孩子们从不跟我们搭伴,只是阳阳(丹青、丹红的弟弟)、菁菁是大人交给我们几个稍大些孩子的任务。一次下大雨,我们头戴斗笠,身穿自制雨披(干校人人自制,手被严严实实地捆梆在雨披中)行进在上学路上,就是路过这个小池塘,由于道路泥泞,菁菁摔倒了,半天他都是在泥水里挣扎,要不是我们几个“大姐姐”拉拽,他很难从地上爬起——那个令我们捧腹大笑不止的景象至今难忘。风在徐徐地吹,小草尽情地摆,我的小伙伴们哟,你们今何在……

        之前,许坚怕我认不出“家”,特强调认“机制瓦”——那是干校的特有。我还一直自信,不会认错。进了下家咀,我认出了这个下家咀。这排房,我已记不得哪间是当年烽华、烽莲的家,哪间是丹明的家……

        接着往前走,离35年前的“家”近了,我本以为越来越兴奋……没多久又是一村子,同来的小黄告我是麻房村。不对呀,麻房村是这模样吗?我们的大宿舍呢?我们的厨房呢?我怎么看不到军山湖?小黄告我,这当年不属侨委,我疑惑了?小黄说军山湖还要往前走,还要在山后……毕竟三十年了,我越走越没底——不会吧,好像那时天天上学没那么远?可能跟小黄沟通有误,我也一直强调找到湖边就找到我们的一连。这下可好,我们又出了村往前走,小黄很认真地带我往军山湖挺进。路越走越不对,抬眼望去,根本见不到湖的影子,小黄说还要翻到山后。我又跟小黄确认麻房村,小黄说刚才那就是麻房村,这回我果断地说:回!错了也不能往前走了,呆在校部的人们在催,我心里着急——大队人马都在等我。就返回麻房村这点路又走了十来分钟,一问老乡才知,这就是当年一连所在地,当年的房子早没了,据说有一年曾发过大水——全淹了。而那令我们日思夜想的军山湖早就改造成一万亩良田了……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失望之极!照相的情趣也没有了,连个湖影子都没有,旧屋旧影哪里寻,还照个谁?         记得当年一连的场院,夜晚,我和红瑚曾加入大人的挑灯夜战——脚踏脱粒机脱粒,汗水湿透了衣服,完后我俩一起泡进军山湖清洗,夜晚温温的水、哗哗的声,远处有水蛇浮露着尖尖小脑袋游动曾吓得我们大呼小叫;曾记得一天傍晚我和小娟等傍晚在湖边游泳洗澡,那边突传来救人的声音,我们转头就向宿舍方向大喊救人,片刻就见宿舍方向大队人马涌来,为首的是廖英阿姨,那个紧张样,他们一定以为是我们这些孩子出事了,可是偏偏是大人——王书荣在那一晚在军山湖溺水身亡。记得从校部赶来一堆人,何叶船倒背着救上来的王书荣满院颠跑,希望能控出他呛溺的水。王书荣,这个名字与我的名字这些年的纠结——我的名字,改来改去(王素蓉——王小蓉——王素蓉),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年他误拆我北京小同学的来信,一堆小手工编织花曾让他费解,为此,我一咬牙“废了”原名,直到回北京上学至高中毕业。后来工作了,因我户口本上名字并未更改,我那“废弃”的名字只好重又“回归”。

        遮阳帽、雨伞全没带,似火的骄阳,几十年未出的汗这回全补了回来。急冲冲往回返,校部那边的人不停地手机催问:到哪儿了?我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来气,但不能停……走在一连通往校部的机耕大道——当年红瑚、我、小娟、珍珍等,晚上去校部看电影,穿上雨靴(怕踩到蛇),背上小竹凳,拿上手电,手臂上涂满避蚊油,走的就是这条机耕道。夜晚,小风阵阵吹拂着马尾松摇摇摆摆,如果一个人行走其间,还常常自己把自己吓着……那时,我很佩服珍珍的爸爸陈长淦叔叔,他常常夜晚从校部赶回一连,一付吹着小哨漫不漫不经心的样子……现在,机耕道上长满了荒草,也许是很少再有拖拉机从这里经过,两旁的小树林也已茂密繁盛,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在微风中摇曳,可能是白天吧,把当年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冲淡了不少。

        终于到了校部,见赛美正剥手中的花生吃着。小黄让我去屋里洗洗,我已全无了力气,回到车上就不想再动了。脸涨得像红屁猴似的……慧波热情地递给我一瓶水,导游递过一包花生,大家都关心地问见到的军山湖,我只能失望地告知:没找到当年的“家”……此时的我,真想念当年小伙伴们——红瑚呀、烽华呀、烽莲呀、小娟呀、珍珍呀——告诉你们此时此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一连没了!军山湖没了!

        乘车返回钟陵吃午饭,没有兴奋,只有疲惫的身心。吃完已是1点多了。听说不准备去梅庄了,我有些着急,主要是怕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后才知道,我们的召集人许坚当年没去梅庄,可能兴趣不大,在我们强烈要求下,最后又出发了!其实没多远了……梅庄中学是1969年我们到达江西父母身边后第一落脚之处,当年初来咋到干校的孩子们都被集中在梅庄中学,连赵幸当年一年级的孩子都有印象……

        梅庄中学新的大门正在修建中,旁边还有高楼,这些是当时都没有的(不记得梅庄中学有大门)。我们当年住过的宿舍还在,具体哪排哪门是对不上了,反正大家纷纷照相。几乎人人都记得梅庄中学的厕所,木楼,二层是厕所,一层是粪池,旧木板地排排蹲坑,蹲在那儿眼偷偷往下望着恐惧的一楼,“啪、啪”排泄动静,着实让我们心颤……可惜早被拆除了,甚至问到他们这里的人都木然地望着我们,不知我们说得何物;另一印象深刻的是——打饭,盛饭的家伙特别有意思,是按竹桶的粗细分别做成一两二两半斤大小不等,样子如同高脚杯状的量器,反正你要几两,他们都会给你扣上一个压得实实的小山包,小山包下埋着菜……在梅庄中学的后期,高年级的已先回到石灰岭去创建红卫连,剩下我们部分低年级同学,不知为何与当地的同学排练起舞蹈——《抬头望见北斗星》,记不得还有谁参加,我是参加了。这支曲子令我难以忘怀,以至于1996年当我正游走在香港街头时,忽听有人吹奏着这支曲子,立马驻足寻找,心中酸酸的……

        初来梅庄中学,我和姐姐小彬谁也不认识——我们没生活在侨委宿舍,别的同学他们都很熟悉,因为基本都是同住侨委宿舍。在梅庄我认识了吴燕华、赵庆,还有潘佩华(好像是这几个字),与他们成为好朋友,具体怎么好早不记得,就是心里一直记住这几个人,我们同去看电影(《刘少奇访问印尼》,当时是批判的),在人堆、甘蔗堆里穿行,我们一起啃着甘蔗,一起挨当地小孩用甘蔗头的扔打。记得潘佩华还常去她家给我拿好吃的,好像她家的老人也一起在梅庄住,我们的父母大都在石灰岭,只有少部分家属也一起来到梅庄。我俩常一起坐在桃树杈上吃着聊着,这远久模糊的记忆始终缠绕挥之不去……有幸的是赵庆这次同来,而且是从遥远的日本寻来,这是我没想到的。三十多年未见,感慨话来不及多叙……燕华上次“三十年聚会”时曾打听我是否来,这点点都足已让我感动,说明我们心里都装着过去的那一刻……只是始终没信儿的潘佩华,不知现在何方?

        出了梅庄中学,两路人马就要分手了,一路返回南昌将结束这次活动;另一路继续向庐山进军。我怕分别的场面,早早躲到车上去,听说惠波已泪眼汪汪了……

        返回南昌的有:林晓、赵庆、赵幸及女儿、侯德育、侯德智、姚苑苑、超英、赛美、姜源、王萧萧、王小蓉等(12人)。

车上我和苑苑相挨着,我俩在聊,我怎么对当时的她一点没有印象?苑苑告诉我,她只待了一年就走了,并说她爸爸(姚凡)是侨委第一个揪出的反革命,她当时在那是受欺负的……很健谈的苑苑一路讲着她的经历……

        5点多到了南昌“莫泰168”酒店,与超英、赛美、苑苑进屋洗漱,一照镜子吓了我一跳,仅一天活动我成了红脸关公了……苑苑讲述仍在继续,讲家里的一切,讲妈妈的病痛,讲她的不易……我感受到苑苑的率真,是个性格很可爱的女人,声音都很好听,如她这次不来,可能永远不会认识她的。她告诉我,她也是经过一番斗争才来的——干校留给她的是不堪回首……

        6:30剩下的这些人共进晚餐,晚餐很丰盛,这回主讲是超英、赛美,讲她们的哥哥——干校的风云人物陈水乡……时间一晃就过,到了我和萧萧与大家告别的时候了,今晚我们要乘车返回北京啦。我和萧萧告别大家过马路去南昌火车站,刚到广场,我想起刚刚泡的乌龙茶(赛美热心提供的)茶杯忘在餐桌上。我决定不取了,再回去取肯定又惊动大家,上车忍一夜吧。

       火车上与萧萧又畅聊了有关干校……再见了江西,再见了干校!                  (文:王素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