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金海岸门票价格:叶圣陶语文教学思想研究之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00:33:53

提倡读点“整本的书”

──叶圣陶语文教学思想研究之一

早在40年代初期,叶圣陶就在《论中学国文课程的改订》一文中指出:“现在国文教材似乎该用整本的书,而不该用单篇短章,……退一步说,也该把整本的书作主体,把单篇短章作辅佐。”到1949年建国初期,他在总结多年实践经验的基础上,为当时教科书编审委员会草拟了《中学语文科课程标准草稿》,又把上述观点修正和发展成为这样一条内容:“中学语文教材除单篇的文字而外,兼采书本的一章一节,高中阶段兼采现代语的整本的书。”

叶圣陶的这个主张,是同他对于语文学科的性质、任务、教学原则等等的精辟见解密切联系着的。在他看来,指导学生读“整本的书”,意义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有利于养成学生良好的读书习惯。所谓良好的读书习惯,具体指什么呢?就是“能够按照读物的性质,作适当处理”,“需要翻查的,能够翻查;需要参考的,能够参考;应当条分缕析的,能够条分缕析;应当综观大意的,能够综观大意;意在言外的,能够辨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义有疏漏的,能够指得出他的疏漏之处;到此地步,阅读书籍的习惯也就差不多了。”(《论国文精读指导不只是逐句讲解》)这样一种读书习惯,光靠一些“单篇短章”的习读,是不能有效地养成的,还得靠学生在教师指导下独立地、一丝不苟地去阅读“整本的书”,方能收事半功倍之效。特别是高中阶段已是人们接受普通教育的最后一个阶段,以后或升入高一级学校深造,或踏入社会参加实际工作,不可避免地要独立地去阅读大量的“整本的书”,以增长自己的理论修养或业务专长。如果在校学习期间,他们读的不只是“一种读本”,不只是一些“单篇短章”,而且还有若干与他们各自的志趣、爱好相投合的“整本的书”;在读这些书的时候,他们经过教师指导,不但学会了通过工具书的翻查来解决自己在阅读中碰到的生词僻典,而且也懂得为弄清书中的某个问题该怎样去查阅有关参考资料,甚至还掌握了根据需要对全书进行分析、综合、撮要、辨误的本领,这样,他们在离开学校之后,就自然地具备了一种能使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学识技艺进一步发展的优越条件,并且可以受用一辈子。

其次,指导学生读“整本的书”,还有利于扩大他们的知识领域,锻炼他们的思维能力。在一般情况下,“整本的书”同“单篇短章”相比,知识的容量总要大些,思路的拓展总要复杂些,这对发展学生的智能都是十分有利的。例如,关于各类文体的知识:一部《红楼梦》,诗词歌赋曲,奏议函铭诔,凡属应有,几乎尽有;杨沫的《青春之歌》中,林道静低吟的是感人肺腑的“囚歌”,林红讲述的是动人心魄的“故事”,陈教授慷慨陈词的是激愤的“议论”,王晓燕意外收到的是道静写来的“书信”,而吴禹平口诵的则是黄诚创作的七言“律诗”;阿尔森·古留加的《黑格尔小传》,既有关于黑格尔生平事迹的充满情趣的“记叙”,也有关于这位著名思想家一些基本哲学观点的“评述”,还有许多“抒情性文字”,能使读者由此真切地触摸到这位智慧过人而又略带忧郁的“老人”的心灵深处的奥秘。又如,关于一般的知识:朱乔森等的《李大钊传》,有对辛亥革命前后特别是“五四”运动前后,旧中国风云变幻的政治、军事斗争复杂形势的叙述,有对我党建党初期一系列珍贵史料的介绍,当然更有关于这位我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传播者思想发展的剖析和代表著作的评价;冯定的《平凡的真理》,在论证树立革命人生观的必要性时,引述了中外古今许多与人生观问题相联系的名人轶事。总之,一部优秀的著作,它就如同一座七宝楼台,闪耀着五彩缤纷的知识之光,善读者将从中汲取到极其丰富的养料。而当他们在这七宝楼台中寻径觅路去审察、探究那能工巧匠的构思和布局的时候,自己的思维能力也就必然得到了实际的锻炼。

叶圣陶所说的读“整本的书”,当然不是指一般的课外阅读,而是指列入教学计划的一项教学内容,所以他非常强调教师在阅读前后的“指导”和“考查”。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里,潜心于祖国教育事业的叶圣陶曾经同朱自清合作编写过一本《略读指导举隅》。这是一部专供教师参考用的、指导学生读“整本的书”的教学用书。其中所列书目,包括《孟子》《史记菁华录》《唐诗三百首》《蔡孑民先生言行录》《胡适文选》《呐喊》和《爱的教育》等七部,每部书按具体情况的不同分别作了五个方面指导:一、版本指导。简要介绍该书的写作年代和版本变化情况,以突现其历史地位;二、序目指导。通过序文和目录的介绍,交代该书的写作意图和内容梗概;三、参考书籍指导。推荐若干有助于读懂该书的参考用书;四、阅读方法指导。这是指导的重点,结合该书内容和形式的特点提示阅读的门径;五、问题指导。这是指导的又一个重点,对书中的疑点、难点和要点提出指导者的看法。这几个方面的指导,要作得正确、精要,当然是很不容易的,需要指导者对这些中外古今的专著、专集有相当全面、相当深入的研究。但如果指导得好,指导者的治学态度和阅读习惯,将给学生以深刻影响。为了更好地组织“对于阅读结果的报告与讨论”,进而养成学生“不动笔墨不读书”的良好习惯,他还特别强调要认真切实地做好读书笔记,把那些“参考得来的零星材料,临时触发的片段意思”,“极关重要的解释与批评,特别欣赏的几句或一节”以及“研究有得,成了完整的理解与认识”的结果,随手记下;“这样成了习惯,终身写作读书笔记,便将受用无穷”。看来,这些指导和督促,在选读“单篇短章”时都不易切实地做到,得通过“整本的书”的阅读,才能逐步地、有效地求其实现。

读“整本的书”,究竟该读哪些书,这,得根据具体情况来确定。按照叶圣陶的有关论述,总的原则似乎应该是:一、观点正确、材料可靠,感情健康;二是在文艺界、科技界(包括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已有定评;三、用现代语。这里要研究的是,有关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著作,能不能用来作为语文课的阅读材料?我认为只要选择得当,确实文质兼美,就完全可以。这里不妨引叶圣陶的至友和亲翁夏丏尊关于读书问题的一段精辟论述来作说明,他认为:“照普通的情形看来,一部书可以含有两种性质,书本身有着内容,内容上自有系统可寻,性质属于一般科学,书是用语言文字写着的,从形式上去推究,就属于语言文字了。一部《史记》,从其内容说,是历史,但也可以选出一篇来当作国文科教材。诸君所用的算学教科书,当然是属于科学一类的,但就语言文字看也未始不可为写作上的参考模范,算学书里的文章,朴实正确,秩序非常完整,实是学术文的好模样。”因此他说,“我不承认有许多独立存在的所谓国语科的书籍,书籍之中除了极少数的文法修辞等类以外,都可以是不属于国语科的”,“可是如果从形式上着眼,当作语言文字来研究,那就没有一种不是国语科的材料”了(《怎样阅读》)。据此可知,读书的范围是决不能拘囿于文学著作的,它应该扩展到文、史、哲、政、经、地、数、理、化等各个方面。当然,在开始指导学生读“整本的书”的时候,不妨侧重于选读文艺性、趣味性较强的书;待学生摸到了阅读的门径,积累了阅读的经验,并且逐步产生了某种个人的、业务上的志趣,就应该针对他们不同的志趣指定不同的阅读材料,以便因材施教。

语文教材中“兼采现代语的整本的书”,这在理论上固然还可以作进一步的探讨,在实践上也还有不少具体困难须要解决;但是,据我了解,目前确实已经有一些学校的试点班在作这方面的实验,相信持之以恒,硕果可期。在学习和研究叶圣陶语文教学思想的时候,把这个问题特别提出,希望能引起同行们的关注,想来并非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