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看新闻乙醇胺和硫化氢:“厕所”日记实录文革大串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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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08 08:55:13)
毛泽东检阅红卫兵的车队行进在长安街上
一九六六年
11月1日 晴
昨晚临睡时（九时半）来了几十个外地革命师生，有些初中孩子，上了楼便大叫大嚷吵闹不休，久久不能入眠，好似刚平静下来，睡了未多久，就到该起床的时候了。
昨日一同学谈起文化大革命要到明年二月止，看此情形恐那时亦结束不了。中共中央与国务院共同发出关于北京师生在十一月十日前暂缓外出串连，让北京市出车来使外地学生先走，是首先要做好接待外地师生工作。这样近日将集中力量搞接待工作了。我在搞的卫生工作正是直接给外地革命师生服务的，还得接着干下去，这比其他体力劳动轻一些，又在屋内，冬天风吹不着，倒不冷。这几日，党员们在忙于画写主席语录，多未下去劳动，下午亦不知皆干什么，好似亦未参加搞卫生。
因恐外地师生来京所带衣被单薄，从上月底即生了暖气，虽不很热，但这两天天气好，我在屋内觉燠热呢！亦有热水，生活很方便。
这次来的学生，由解放军来人给他们组织指挥，今日有秩序多了，一切行动集体化，就比以前散慢自由的好多了。下午闻明早三点半开早饭，可能明天毛主席又接见外地革命师生了。上午听说，外地区现在我校的，有新疆、福建、广东、广西、湖北、江西、山西、山东、四川、甘肃等十几个省的，真够热闹。
毛泽东来到红卫兵中间
有了外地革命师生，住宿地就要用水，于是地上便易污水洒满。这次比上次情况好些，因为有两间教室住的是女学生，男学生少些，到男厕所来的就少些。这两日由解放军组织领导下，活动集体化，亦比较有秩序，并日夜练习排队走步、手举语录高呼毛主席万岁。下午将三层摆讲台、踏台，桌子等清理集中，又清楚整齐许多。
今日重翻旧报纸，十月九日《光明日报》六版载有大庆油田女采油井长胡法莲写《为人民管好油井》，最后总结几句话：
思想上同“我”字斗，工作上同“恨”字斗；
作风上同“拖”字斗；生活上同“享”字斗。
做到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
这几句话亦正说到我的缺点，真如针对我的毛病说的。
今日报上头版地位刊登林彪同志为毛泽东号火车头车命名二十年（1946年10月30日命名）题词。字体亦与众不同，题词是：“毛泽东思想指引下的人民革命是历史前进的火车头！”伟人的言行总是与众不同，不同凡响的，题词不说，字体亦与一般写的不一样，这亦正是伟大人物与一般人的不同之一点吧！
11月3日 晴
昨半夜约三时半左右电铃声突然大作，叫醒了外地师生，大半今天毛主席与林彪同志第五次接见外地革命师生了。早饭后下去劳动，果然全去了。今日劳动方式有些改变，四个人先集中在一起，在一层楼上搞，然后再到另一层，先是四层后到三层。再到第二教室楼上、下，干的较紧张，闹了好几身汗，觉累。十一时半左右方收，今日十二时吃午饭，学生们去被接见，从清早去的到二时多，还未回来，上午的活还未被弄污。没什么可干的，除了又擦试一翻外，只好找活干。把地上污点用水刷净。
今日《人民日报》转载，《解放军报》社论《再论提倡一个“公”字》写得好，有许多话写入人心，不知为何今日《光明日报》未及时来，明日当亦会转载。
早上，厕所与放开水管子处又是污泥与水洒成一片。人多用水多，加上脚底泥污，水磨石地面又不渗水，便混成泥水一片汪在地上，便又忙活一气，又扫又擦，擦地最吃力，擦一次就是一身汗，放开水处不只擦上五、六次才干净，总放水总残留有水，后停了一阵子水，才把地面弄干些，人多走来走去，地面易脏，随地泼水，吐痰习惯皆未改。以致要随时擦扫，上午出了好几身汗，较忙累，下午看看地面污水不多，再加擦试一、二次，即可比上午轻松许多，课程还学习“语录”。今晚是生活检讨会时间，大家对我和最近二周劳动检查提出批评，有些对的有些是比较片面的，主要是自己工作还未作好，未作到家，虽然每日自己出了不少汗，出了不少力，还应进一步努力把工作再搞好。现在党中央与国务院号召要把接待外地革命师生的任务搞好，我现在搞的卫生亦正是接待外地革命师生的一部分工作。会后又学习11月2日红旗社论《以毛泽东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胜利》，到九点才散。
马上觉得冷，幸在室内搞卫生劳动，还一直出汗。上午十一时多收工，为了点工具，全带到楼上，下午又加了个小罗（学生），我先是普遍扫擦一遍，后马与罗才来，我即改用刷子专刷墙，角边的积泥污，与干痰印记，蹲着干亦颇费力，又闹了一身头汗。把南头部分墙角找完，又把楼梯又找一遍，前几天刷过一次，这几天又污了，中国人何时才能都改了随地吐痰的坏毛病。从二时上班一直不停的干到四时四十分，才通知收工。
这些日子劳改队中情况又有变化，不知纠察队对党员们到底是如何看法？前两日连吃饭都不与我们在一起了，并且去劳动的人愈来愈少了，好似上午都已不去劳动。下午半天劳动亦只是部分人劳动，今日更好，早上队长在集体读语录前宣布，由他点名及分配劳动，点名亦有不点的，并且站排亦有区别，不挂牌的在前边，挂牌的在后边。最后是三个右派，我几乎与右派同等了。危险呀！
现在，宪法还有效吗？如有效又应如何释此事呢？实在想不通。
又结束了一周劳动，晚整理洗涤衣物。今午发薪，靠体力劳动拿工资可不易。
自十一月三日毛主席第六次（连国庆节在内）接见全国各地革命师生以后，中共中央与国务院即发出联合紧急通知，要求外地师生有秩序地尽快离京，这样各校住的外地师生可能早日离京回去，通知中说，来京学生要见毛主席，十月三日毛主席已经接见了，目的愿望已达到，加上北京天气渐渐寒冷，来人多，北京负担亦过重，要求铁路部门作好安排，有计划的将外地师生输送走，学生要合作，要服从指挥，保持沿路车站秩序。这样也许学生会走得多些快些。
今日街上学生好似稍为少一些，但挤坐车的人可不见少，总是这样可真不像话，也该限制或停止来京才对，要不应徒步来京，就不会一下来到这么多了。到北京来坐火车，吃、住市内交通全不要钱，那谁还不愿来？到外地去，除坐火车与住处不要钱外，吃饭还是要钱的。
又读十一月三日主席第六次接见外地师生大会时，林彪讲话中说：“……在群众之间，没有这样的大民主，不善于互相商量，不善于倾听不同的意见，不善于摆事实讲道理，不善于开动脑筋，思考问题，这样就不可能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就不可能达到发展左派队伍，团结大多数，孤立一小撮资产阶级右派的目的。就不可能不折不扣地执行我们伟大导师——毛主席所提出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路线……。”又说：“毛主席的路线，是让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的路线，是敢字当头的路线，是敢于相信群众，敢于依靠群众，敢于放手发动群众的路线……。”也使我深思，我到底在这场运动中问题有多大，有多严重呢！恐自己还未全面彻底想清楚，纠察更不情楚了。受了客观影响，一心只怀一个“怕”字，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奴才思想作风，一点敢字没有，没有敢于斗争的心。在此，因不看大字板，又不出去，外界形势不知，未听报告，政策不明，自己再不善于动脑筋思考问题，每日只如待屠之羊，被人驱来喝去，那又是到何时是了！？一定要动脑筋思考问题，要敢字当头，要斗争，要自己来解放自己。要把自运动开展以来的情况从头到现在好好想想，分析一下。
毛泽东、林彪与红卫兵在一起
本来以为学生走了大半，卫生情况会好一些，不料今早上班一看，还是和以前人多时差不多，一地一片污泥水，不知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知干净，又费了不少力，一直干到十点多才又像样子了，快十一点才休息。下午就又轻松些，只是时间如此过实在可惜，但又无其他办法，昨日一天好几个党员整日未来，到晚间才来，闻是去外校看大字板，党员们除少数参加劳动外，其余不知还劳动否？现在学习、劳动、吃饭都与我们分开了，只是还未回家就是，主要是在此值班，如此而已，到底要把我们这些非党人士如何处理呢？
已入冬，不起风就不觉多冷，尤其在室内劳动，汗还渗渗下滴，至今日仍未着毛裤，亦未穿棉衣，外地学生已去大半，尤在三层只余少数十余人和几人一屋。今日楼道厕所污秽现象便好得多，上午就无昨日那么费力，下午更轻松些，略事保养即可，抽暇学习，如此过日子，对宝贵的时间浪费殊为可惜，但又无可奈何，“既在矮檐下，怎取不低头”。
昨晚八时多广播要求外地串联带队负责同志不要出去，有要事传达。今天果然毛主席上午七时第七次接见外地革命师生，为了避免学生聚集在天安门前不走人，今天改用汽车来载，学生经过天安门，这样就可不停地经过，闻今日有60万人，以一车载50人计，亦需1200辆车次才能过完。上次见过的不去街上无车出不了门，全在校内，今天下午从楼下又迁移到三四层来不少学生，都不大，似初中学生，有从图们来的，今晚又住满。这样明天搞卫生又够瞧的。党员（是否黑帮未定）们现有几人参加下午劳动，大半多不劳动轮流到楼下与外单位去看大字板，在屋内亦谈笑自若，除仍住在此外，已是大半解放了。
今二日看北师大历史系抗大战斗队编抗大之声第8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两条路线的斗争。其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是怎样，资产阶级路线又是怎样？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表现形式皆有哪些地方？说的与我校情况相同或近似。正可用以对照来检查我校前一阶段文化大革命运动形势如何。目前当权派的我校红卫兵一切做法是否对头，是否合乎十六条，合乎毛泽东思想？应加考虑与分析。
在此次文化革命中不管是什么错误吧，现在学校劳改队，人身自由限制，政治待遇亦被剥夺
11月11日
今日首都纪念孙中山先生诞生一百周年纪念。去年原定刘少奇是筹备主任，今日只提筹备委员会秘书长廖承志作报告了。
今日上班，学生多出去，不知是串连还是走了，虽然厕所与楼道有污秽亦较前一批好，看见有二队学生列队从后边走出，大约是响应号召，以长征精神，徒步返回的，徒步走几千里可非简单易事。
今日是孙中山先生诞生一百周年。
晚谈报纸上纪念孙中山先生的报道与何香凝（今年已90岁，廖仲凯夫人，廖承志之母，）等讲话。
开始了新的一周的劳动，还是在一、二教室楼，今日走了不少学生，人少，卫生情况便好些，上午紧自忙，作了三个厕所的卫生，下午又作了一个，上午十一时多即收。下午三时十分即收了。回宿舍看报，在纪念孙中山先诞生一百周年大会上宋庄龄的讲话，简要的叙述了孙中山为革命奋斗一生的历史。
11月15日
昨天走了不少的外地学生。可是，昨晚亦又来了二千多外地学生，安徽的、东北的、图们江畔的都有，上次来过的新疆学生又来了，广播还有福建来的学生。因来北京既不花火车票钱，在市内坐车，吃饭（交粮票）住房，用灯、水全不用花钱。这么好条件谁不想来。闻近来有小学生亦来了又来，有从北京到别的地方去（如到东北）后返回又来，如此住返不已，每天走的少来的多，这样北京各方面可真有些吃不消，首先交通是大问题，其他一切供应，吃用亦是大负担，不知外地来串连的要到什么时候才不来了。
前两年一度宣传“劳动光荣”，有劳动英雄，劳动模范，劳动要成为人生第一需要，每人都应劳动等不一而足，此亦一分为二，又有劳动改造，强迫劳动，还有人鄙视劳动以不劳动为荣，或不愿劳动，逃避劳动。以劳动作为惩罚的一种形式。
10日报载，留苏学生，在首都革命群众欢迎大会上揭露苏修领导集团疯狂反华不得人心，苏联人民无限热爱世界人民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克里姆林宫上空终将升起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今日报上又刊载我留苏学生代表愤怒揭露苏修领导集团在苏联大搞资本主义复辟的罪行。苏联人民将起来大造苏修领导集团的反，马列主义旗帜，终将重新飘扬在苏联国土上，苏联朋友说：“现在，希望就寄托在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中国共产党身上，寄托在中国了！”
今日下午亦三时多即收工，自己学习分配的时间多了，只是心情不定，反而未写什么。心中抑郁寡欢，实窝肝气，致使大便不多，不大通顺，与精神心情大有关系。日久便易生松弛之心，而这些人皆是何问题，应如何办，谁也难说，就此不了了之，似亦难以说下去，就这样耗着，又有何意义。自己教育自己吧！
许多外地或较偏僻地区来的学生，不懂使用卫生设备，有的多便在坑外，或不知冲掉，积满一坑，污水四溢。楼上、下共计28个厕坑，连冲带刷洗扫地、扫水，冲洗痰盂，忙活一上午，又是满头大汗，以前绝不肯去作，作了定亦觉得污秽不堪，甚至恶心呕吐，现在全然不怕，是大进步表现，亦是解放后这几年劳动锻炼结果，一般劳动中几乎什么都干过，多脏莫过于收拾粪坑，粪坑亦掏过，这样就什么也不在话下了。
下午三时一刻回来，因一、二教室楼现又大半空着人。不多，没有再去。一直学习到吃晚饭。近二、三日有个所谓“积极分子”，找这找那，又串门又谈话小嘀咕，上窜下跳，极尽活动之能事，名义上口头上谓要争取多做些工作，实际乃是拟可早日解放自己，怀有个人目的，有“我”字在内，冷眼看来令人可笑，人格卑鄙处处亦能表现出来。
今日报载周总理接见并赞扬了各路长征队，并说徒步串连好处多，今年今天试行，明春推行全程步行的革命大串连，这样，这种串连活动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止呢？再进行半年？
昨晚突起大风，摇树撼窗声势吓人，已过立冬一阵风比一阵凉了，当晚即觉不如平时暖，盖上毯子大衣亦不觉热，幸今日白天又无风晴和，这样对我们劳动的人是个好事，好似前天来的外地学生又走了不少，今日一、二教室楼内的人不多，厕所不如昨日脏，倒出我意外，比昨日省不少力。
晚去冲个热水浴很好，还以为人少，外地学生还是很多，加以热水室内甚热，一点不冷，只是挤些，洗后倒出了一身汗，上星期来洗，平时又无时间，这洗洗简单省事，一举数得，以后也还可以充分利用此条件。
浴后归来听到广播，中共中央与国务院发出联合紧急通知，关于外出串连的即从本月二十二日起，只发北京回去的车票，由外地返回北京的车票到明年春暖花开起再开始串连，未来过的以后再来。这样可以迅速减少些外地师生，估计到二十二日止，来京师生已有九百万之多，如此约到月底，我校外出的师生即可陆续返回学校了。那就应该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了。希望能对我早做处理，总这样摆着也不象话。
明春起再串连号召步行，那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并且通知上明确了，假期延长到明年暑假。我看那时亦未必能结束得了，斗批改的改亦未必能改完。在月底以前我要把自己检查写出、写完，整理好，准备外出师生回来好开会时用。
今日报上专文刊载介绍，日前为救载红卫兵的列车与钱塘江大桥而壮烈献身的解放军蔡永祥烈士事迹，阶级敌人在临近大桥的铁轨上横放一根大木头，意要使火车出轨。撞毁大桥，心毒意狠，火车灯光下发现，相跟四十米，蔡不顾生命危险，飞奔冲上前去把大木头搬开，但自己却牺牲了。又是一个欧阳海式的战士，由于学习毛泽东思想做出壮烈事迹的英雄人物，如雷锋、王杰、焦裕禄、刘英俊、蔡永祥等都是，可惜他们都已死了，希望活着的解放军中如他们这样的人多多的，要活着不能死去，尤其是蔡对自己“只争朝夕”的奋勇学毛著，改造自己进步之神速，是我的榜样。（蔡入伍才八个月即做出此壮烈之举）。
昨、今二日报纸上“破私立公、一心革命的共产主义战士蔡永祥”事迹及其学习心得日记摘抄。蔡烈士今年18岁,而日记内充满一心为公精神,是在解放军这个毛泽车思想大学校中努力学习了八个月，就基本上把毛泽东思想学到手，这种“只争朝夕”的精神给我很大震动！一切要抓紧，慢慢来，拖是我一个主要缺点，拖到现在，解放十七年来对自己改造一直要求不严，致到现在还在此坐着，要奋起直追！否则一定落伍！
从蔡永祥烈士事迹证明，学习毛主席著作，不一定要有多高文化才行，蔡才念了一年书。不一定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学到手，蔡入伍不过只八个月。由此又可证明人的进步一是内因，一是外因促成。而内因起主导作用。蔡积极努力要求进步，随时随地不放松自己。再则是在解放军中这个毛泽车思想的大学校的客观环境中熏陶培养，就能神速地培养造就出如蔡永祥这样的共产主义式的无私为公，一心为革命，舍身救人，保护国家财产的好战士。学习了蔡烈士的事迹、日记颇受感动，要好好考虑如何学习，才能迅速进步。
11月19日 白日有风 晚大风
外地学生来来往往不断，看来虽有昨日通知。也还要有一些日子才能减少下来。今日午间又来了不少人。于是楼道内厕所，水箱也又热闹起来，并且事也多起来，水总在地上打扫不完。今日下午到四时方收。
回来修面洗脚换衣为之一快，十一时多，忽听到广播一个重要通知“任何机关企业、工厂、学校均不得私设拘留所、公堂抓人，……等，这些都是违反国法党纪的，从今天起凡有违犯，并且在幕前幕后指使的，定要依法惩办，立即处理等语。中国共产党北京市委员会，十一月十八日，广播了几遍，晚又广播了两遍。
今午一时，忽召已不戴牌的劳改队员去开会，不知讲些什么，我猜可能针对这个通知，说些什么这里不是拘留所的话。这里这样限制人身自由，是类似的变象的，而实质却与拘留所无异。还狡辩什么，还花言巧语的欺骗人。对现仍在此劳动的分戴牌与不戴牌，亦是一种策略，让你们中间产生矛盾好互相监督，他们好收渔人之利。这是有意分化的办法，用意恶毒。晚有此通知，自己有话说。
晚写材料，躺下不能成眠，又补写一些。整夜大风不止。
洗漱后已七时，在校内看看无什么可看的新大字报。早点后去西单，又吃一点东西，再坐车去东单。赴市委，大楼内外，亦均贴满大字报。楼内本是颇讲究的装修。但楼上亦住满了外地师生，厕所亦如学校内相似。小便池内亦是大便。
隔了一个星期天无人收拾，这么多“小将”，楼道与厕所内已是一塌糊涂。也得收拾干净，工作量就比平时大些。上、下午皆不停的干，出了几身汗。
连日报纸介绍步行串连经验，与学习蔡永祥烈士得座谈及表示决心等。今日《光明日报》三版刊有北京七十八中三个红卫兵在蔡牺牲处宣誓说：“学习你，大公无私为人民；学习你，只争朝夕干革命！学习你，永做革命大道上的路基石，让时代的列车安全、正点向前飞驰！”说得好！“破私立公”是现在重点宣传，无产阶级革命英雄是现在重点宣传。无产阶级革命英雄人物最显著的标志之一就是“一心为公”。为了公，他们刀山敢上，火海敢闯，为了公，他们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为了公，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毛主席的好战士，文化大革命的忠诚保卫者蔡永祥同志，就是具有这种“生为革命战斗，死为革命献身”的又一个一心为公的共产主义英雄。晚听见几个犯了错误的党员在纵情谈笑，笑得那么高兴，我觉得现在笑还是早点。谁笑得最晚的才是胜利者！
11月22日
吃完饭又去劳动，仍照常去做清扫工作。我专搞厕所，学生弄得到处污秽、水、纸等。总得弄干净，那就费了许多事，马虎些，也得弄干净，紧忙，弄得很紧张。
据星期六广播的市委重要通告宣告解散了劳改队，如此即是承认“劳改队”是属于拘留所之类的，否则为什么解散呢，看了心中为之大快，但又想还要劳动，今后是否还有反复？亦在不可知之数。
午后归来，正不知下午如何，是否仍劳动，此时召集这余下的人，座谈正式宣告解散劳改队，只是口头上还坚持不承认以前的错误，说是群众的要求。（实际是当了群众的尾巴!）征求大家有何意见，此时不是与他辩论的时候，大家都官样文章的说了一通。表示愿意继续劳动，为外地革命师生卫生工作服务！
今晚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在家休息，只是这三个月，不同一般的三个月，好似比今年初去农村四清的五个月时间还长似的，有的时候真似度日如年一般！心情很坏！这样的日子，三个月，顶上我活三年，心情好坏，紧、松相差很大很多。虽是被解放了，但以往那种紧张生活的心情并未完全消除，一时还不太适应家中的新环境，躺下心潮澎湃，激荡不已，屋小人多，只生一小煤火，还觉很热，燥热久久不能入睡！
今日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事物总在不断发展变化！
上午劳动，下午休息，到教研组去，无人。有的出去串连，有的出去看大字报，下午三时多出来。
11月24日
今早仍五点半起来，因起大风，本拟到校院内抄看大字报，亦作罢。在屋内整理什物，看报纸，晚饭后独自一人出去走走，大风天人仍多，西郊商场盘货，买了苹果等物回来，一人在此住，到也自由自在，只是闷一些，如今有家归不得，心中亦有些不快！
昨晚半夜解放军把同学都叫起来，集合，我还以为是要准备去接见呢，不料连长讲话是：现在京有三百万外地师生，要保征毛主席健康，分批接见，明天接见没有在本校区一批，等候通知。说完又命令休息了，这是什么事，这些话明早再通知又有何不可！
下午补记日记，看校内大字报，因不能出去，闻大街上戒严，大半是毛主席又在接见外地革命师生，但未广播接见情况，不知何故。
下午因仍有风，未抄大字报，回来看报，又出去买航空信封，商场还停业没有买成。
11月26日
今日毛主席继续接见外地师生。街上无车。
11月27日
上午出去寄信，这边文具店少，市场内一部分房屋正在翻修，要走到王府井中间才有文具店，买了两本塑料面的笔记本，还只此一种，满街全是人，全是外地师生。各街如此几百万人，充斥街头，车亦无法走。人是磨肩接踵。
11月28日
还是照常劳动，隔了一个星期日，工作量还不算大，倒出我意外，看看学生人数少了些，想是已经走了一些人，天今日冷，外地学生带的衣被单薄，有的连棉衣，棉被都未带来可够受的，今日劳动后洗脸换衣，穿上了新军衣，还是整整齐齐的，不能因此运动就倒了台。今日找到了工会，领到了工会发的毛主席像章，惜小一些，以后要买个大些的。午后读些文件是从组内要的一些，三时多又到校内看大字报。毛主席一家，从他爱人杨开慧,弟弟毛泽民到儿子岸英和侄子等。为革命共牺牲了六人。毛主席为国家为革命付出了多大代价！这些烈士的英勇行为值得我们永远纪念，永远学习。
又看了首长们接见军事院校师生代表大会，除陈毅副总理（亦军委会副主席）讲话（讲路线斗争）外，叶剑英副主席讲话有二点值得注意：（1）是国际修正主义（苏修）与帝国主义正开多种会议，亦在计划反华，包围中国，亦准备进攻中国，仇恨中国正在进行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并很有可能随时突然进行袭击。解放军要时刻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回击帝修的侵扰，不可有丝毫大意，并说苏联还拟进兵驻入越南，将来与美国南北分割越南。这个消息还未听说过。（2）要保证毛主席的安全，毛主席的安全关系到中国革命和全世界革命，毛主席身体非常好，我们有信心在毛主席领导下解放全世界。
继又抄了一小段毛主席在八届十一中全会上的讲话，今天学校亦贴出了来公布的毛主席诗词。辗转传抄，总不免有误。因天黑未能对完。明天继续对、抄。
晚看报纸及文件。“劳改队”宣布解散以来今日整一周了！
11月29日
上午劳动量减少了些，大约是外地学生走了些，今日早上忽起大风，气温突然下降，十分寒冷，手都拿不出来，犹如“三九”天。下午稍息后出门拟将所余二斤本月粮票买点东西换成零两的，到买点心的地方皆是外地学生排队，只好等着。
文革中的谚语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d4ea0e0100rbnp.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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