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化沥青透层是什么:我的父亲--黑白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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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 2007-11-19 11:15:00 | By: hety ]  

那年秋天,苍老的父亲终于病倒了,得的是那种最要命的病。接到母亲那焦急的电话,我来不及请假就急匆匆赶回家,又急匆匆把父亲送到省城医院。哥哥、姐姐都不在身边,这个责任自然由我担起。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挑起这样的担子。我家三兄妹,我排行老小。以前家里的活一直很少干,母亲宠着我,只让我一门心思读书,那些脏活、累活自然由哥哥、姐姐去做。直至考上师范跳出“农门”,种田、割稻这些农活我都浅尝辄止,成了我这个城里人“体验生活”的场所。结婚生子后也一直享有这样的待遇,对家里亲情的获取也理所当然,未曾认真想过如何付出自己的感情,久而久之,甚至淡漠了这份习以为常的亲情。

父亲是个半文人,年轻时曾到江西去读什么大学,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逃了回来,以后一直担任生产队、大队的出纳会计,不用下田地干活,是属于那种坐办公室挣工分的农民“白领”。父亲老实巴交,不善言语,像是一个怀才不遇的秀才,印象中几乎没有和村里人发生过冲突,偶尔和母亲发生争执,自始至终都处于下风,最后常常以父亲的沉默结束战争。

父亲在我的心目中并不高大,孩提时代的我似乎没有感受过轰轰烈烈的父爱,比如我受人欺负了,父亲挺身而出,一拳把那人打跑……在朱家站中学读书时,父亲偶尔几次会亲自摇着船,把我们同村的几个学子从白塔湖的这边送到另一边;读师范时,在外地给人家看店的父亲陆陆续续地给我寄过一些学习用书;学校放假回家,父亲的话也不多,只是在不经意间问一下我的学情;工作以后,我基本住在学校宿舍,很少回家。所以,我们父子间的交流真的很少。

父亲的这次突然病倒,使我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要担当起家里顶梁柱的角色了!医院里的同学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一切,挂号、检查、住院都很顺利。在医院忙上忙下的那段日子里,我感受到了那份以前似乎不曾有过的亲情。脸色苍白的父亲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对自己的病情也差不多知道了,平日不太说话的他此时此刻却反倒时不时地安慰我:“我已经七十多岁了,人老多病是常事,不要担心,过几天我们就回家。”这些应该我说的话父亲都说了,此刻的父亲真的好高大,我害怕失去父亲。

手术后的父亲显得更加虚弱,伤口的疼痛和二十四小时的药水冲洗折磨得他不能合眼休息,但看得出他在拼命忍住有烦躁带来的情绪爆发。看着得到片刻安静的父亲,我突然觉得父亲其实是很关心我们的,想想以前每次回家去看望他两老,尽管没什么太多的交谈,但父亲总是乐颠颠地忙上忙下配合母亲给我们做饭菜,临走时总要送到门口,看着我启动摩托车:“慢点骑,路上小心,多骑五分钟可以多骑木老老路……”看着憔悴的父亲,我有点酸……

二十天后出院了,医生说情况比预计的要好。那天,我带着妻子孩子回家看望父亲。父亲的脸色依然憔悴,但明显红润多了,见到我们自是十分高兴,但依然是没有更多的话语。我简单地问了一些情况,嘱咐母亲要注意这个那个。

晚饭后,我们又要回校了。母亲准备了一些自家种的青菜萝卜给我们带上。父亲执意要送我们到门口,我有意缓缓启动摩托车,有意放慢车速,我再一次等到了那一句我熟悉的话:“慢点骑,路上小心,多骑五分钟可以多骑木老老路……”

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似乎前所未有的父亲的爱,全身暖暖的,眼睛湿润了……

我亲爱的父亲,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