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旁站:东北黑老大传奇 第二十三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9:53:09
出狱后的这大半年之中,魏巍日子过的并不快乐,甚至还不如在大北窑里面过的充实,过的有盼头。为什么呢,原因很复杂,但是必须交代明白。
  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有自信吗?大多数人可能觉得自己还是有自信的,但我说未必。那我再问你啥是自信呢?可能你就解释不清了。当然这不怪你,因为一般人谁也不会没事儿去研究那些特抽象的概念。关于自信的含义,专业的解释是这样的:个体人格对于自我和现实进行客观认知、并做到高度接纳之后,对自身与未来做出的合理评估与理性预期。
  有很多人的所谓自信是通过与他人的比较而建立的,当他比别人强势的时候他就有自信,当他身处劣势之时,自信又不那么强了。比如,有很多国人在人家北朝鲜人民、非洲饥民面前往往表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同情,可怜人家吃不上饭,而当面对来自欧美等发达国家之人时,他要么表现出一种貌似谦虚的谦卑,要么就通过歪曲事实的做法硬去诋毁人家,反正就是以各种形式表现他的自卑。   这种通过比较优势而建立的自信,其实是一种优越感,其实质是自卑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真正拥有自信的人,不论面对什么人、什么事儿,都会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平和心态去面对,不但能够坦然接受自身的失败和羞辱,面对他人的成功也不会嫉妒。说到底,自信是一种心态,一种做人做事的成熟心态。
  魏巍是1970年生人,比刘涌小了整整十岁,在二十余年的人生之中,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自信的人,但这不怪他。魏巍的自卑与生俱来,因为他生下来就是一个农民,与同时代的十亿农民一起被国家的法律禁锢在了那片可以大有作为的广阔土地上。现在的人可能对于户口这个话题已不是那么的敏感,随着经济的发展,非农户口与农业户口之间生活质量差别也不那么大了。然而,这不是多吃几口饭、或者能不能看上电视的问题,也不是能不能得到医疗保障、养老保障、教育保障的问题,这是一个关乎生命尊严的的原则性问题。

  在当代,任何国家的政府,任何的一部法律,都没有资格、也不应该有权力去决定一个自然人的身份,更不能限制一个守法公民的自由意志。是啊,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可是中国人连最起码的基本自由都没有啊。看过电影《勇敢的心》吗?威廉华莱士曾对苏格兰的平民们说道:“如果没有自由,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当奴隶吗?就是为了让独裁者在剥夺了我们的自由之后还要强迫我们相信他们的谎言,而去感谢他们吗?你们是否愿意用未来几十年苟活的岁月去换取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那就是告诉暴政的独裁者:他们也许能够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永远夺不走我们的自由!!!”

  魏巍的父亲魏振山当年曾是他们村的秀才,1965年高考时他以一分之差落榜,第二年文革开始,高考被废除,致使魏振山遗恨终身。从魏巍八岁的时候起,魏振山就不断的通过各种方式向魏巍灌输一个观念:要想被人看得起,要想成为村里人人羡慕的城里人,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这段话的潜台词就是:农村人在城市人面前矮半截,考上大学是农民成为城里人的唯一途径。魏巍的自卑由此而来。如果说选择即是命运,人的性格又决定着他的选择,那又是什么决定了人的性格呢?答案是人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共同塑造了人的性格。

  苏芮的一首歌里曾经感慨道: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你和我。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改变了自己,也就改变了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是谁改变谁这种问题。
 
  自卑感是追求优越感的最原始动力。在这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的驱动下,魏巍在学习上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从小学开始,他的学习成绩就从未跌出过班级的前五名,后来到了镇上的中学,更是一直排在全年级的前三名。1985年他以辽中县中考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辽宁省重点高中沈阳一中,几乎算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的门槛。这许多优秀成绩的背后,魏巍付出的是童年的欢乐,是青春的岁月。

  来到沈阳后,魏巍的成绩不再像以前那么出众,这是因为沈阳一中差不多聚集了整个沈阳最优秀的学生,个个出类拔萃。但即使如此,每次考完试,魏巍的名次也经常能进入年级前十名之列。了解沈阳一中的朋友应该知道,恢复高考后,沈阳一中每年都有四到五名学生考上北大清华,这就意味着魏巍只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便可身入象牙塔,成为那个年代人人羡慕的精英、真正的天之骄子。二十几年前大学生的含金量可不像现在的大学生,甚至比现在的很多硕士生素质也还要高一些。那时考上了大学,就等于是拥有了国家干部身份,拥有了铁饭碗。这与清朝的中举人有点类似,十年寒窗,一朝得第,便可功名加身,光宗耀祖。

  可惜造化弄人,就在魏巍距离他的人生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时,无情的现实给他出了一道沉重的选择题:是忍辱偷生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还是挺身而起反抗命运的不公?最终魏巍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做出主动选择。所以毛天哲死了,所以魏巍被捕入狱。在当上了大北窑监狱总队长以后,魏巍曾求管教干部给他找来1988年的理科高考试题自己做了一下,最后的得分是五百零三分,高出当年一本分数线五十多分。面对这样一个分数,管教干部表现出的是钦佩和惋惜,而魏巍则只能躲在夜晚的被窝里偷偷哭泣,因为管教干部告诉魏巍,受过刑事处罚的人,是没有资格再去参加高考的。
  大学梦虽然破灭了,但在服刑期间,魏巍的生活还是比较充实的,他的精神支柱就是出狱的那一刻。是对自由的向往,支撑魏巍熬过了三年的牢狱生活。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监狱也是一所大学,而且是更高级的大学。在清华北大你可以学到科学文化知识,在大北窑,你可以见识到最真实的人生百态。这三年之中,魏巍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打架骂人,学会了怎样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相处,学会了在春天的夜晚对着《大众电影》的封面女郎手淫,学会了很多很多……

  好容易熬到从大北窑放出来,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儿,可是魏巍却没能高兴几天,便再一次陷入到了痛苦之中,甚至是比在监狱里更加的难受。原因是魏巍出狱时,沈桂兰已经把百货批发的生意做的像模像样,可以说魏巍家已经跨入了富人阶层。有了钱后,沈桂兰在沈阳买了一套很不错的平房,而且又花了六万块钱把一家人的户口也都迁到了沈阳。也就是说,魏巍在出狱后不久,即不再是农民,而是摇身变成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城市人。

  也许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太过容易,在拥有了城市户口后,魏巍非但不高兴,反而感觉特别的失落、特别的迷茫。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当年魏振山教育他,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摆脱农民身份,可是,沈桂兰用两万块钱就给他买到了城市户口,这就意味着过去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似乎还不值这区区两万人民币。城市户口非但没能消除魏巍的自卑感,反而把他多年来通过优秀的学习成绩建立起来的那点儿优越感砸了个粉碎。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价值被已不复存在,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到新的精神支柱、新的奋斗目标,他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么活下去。

  多年以来,曾经有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早先,面对大部分提问的人,我一般都是无奈的笑笑,说这个命题太大了,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探讨。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只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当时我无法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充实的活下去的理由。直到三十岁之后,经历了生活的磨炼,我才终于懂得:我们所有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但具体到每一个人,我们所面对的世界又是不一样的。生命对于不同的个体,其意义也是不同的。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期,其精神支柱也可能是不同的。

  也许,不断寻找生命的意义何在,正是生命本身的意义所在。大概这是唯一能让所有人接受的一个答案了吧。
  我们都曾青春年少,相信你我也都曾有过与魏巍类似的迷茫与烦恼,这是我们每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的问题,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这段迷茫的日子中,魏巍经常做的一件事是去找李焕章喝酒,借着酒精来排遣心中的苦闷。李焕章是魏巍在大北窑监狱结交的唯一一个真正的朋友,只是二人在监狱中相聚时日无多,魏巍伤愈返回大北窑不到三个月,李焕章就刑满出狱了,当时李焕章已经四十八岁,头发都白了一半。

  入狱前李焕章是中学校长,他老婆包玉珍是医生。当年他们夫妇为了治疗女儿的白血病,不但耗尽家财,最后还贪污了公款,落得李焕章入狱,包玉珍也被开除公职。李焕章被捕,女儿死后,包玉珍便在城乡结合部自己开了个诊所,本来只想着维持生计,混口饭吃,谁知生意竟出奇的好,等到李焕章出狱,包玉珍已经攒下了不少钱。1990年6月,他们夫妇投资十万,在中街开办了一家药房,取名叫做“中街大药房”,既给人看病也卖中西药,属于门诊加药房的经营模式。巧合的是,中街大药房就开办在当年刘涌枪杀志铮父亲“老叔”的亚洲宾馆旧址。

  原本亚洲宾馆已经被王二小改成了天涯宾馆,组织了舒卫青等一批人在里边卖淫,只是后来政治风暴期间,因政府的严格管制,色情生意不景气,经济效益一度大幅下滑。为了节省开支,王二小便于1990年4月份把天涯宾馆搬到了沈阳北站,空出的门面房就被李焕章夫妇租赁下来开办了中街大药房。
  魏巍出狱后,没什么事儿可干,更找不到啥正经工作,家里的生意有沈桂兰和魏振山照料便足够,也不用魏巍操心。于是沈桂兰让魏巍学了个车本,买了辆天津大发给魏巍跑出租。出租司机是九十年代初人人羡慕的一个职业,那时东北的经济还算平稳吧,绝大多数人还是乐于守着铁饭碗混日子,出租车的生意几乎没什么竞争,在沈阳这种大城市随便跑跑,一天下来便能有二三百块钱收入。可是魏巍无心赚钱,一般情况他都是半天时间拉活,半天时间泡在李焕章那儿,喝酒聊天,听李焕章讲故事。李焕章是南开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专门研究明史,入狱前光是专著就出过好几本,绝对的专家级水平,可谓是饱学之士。

  只不过,通达世事满腹学问的李焕章对身处迷茫中的魏巍帮助并不大。这不能怪李焕章,这是因为魏巍是个内向人,不善言辞,不善表达,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苦恼。
  好在,一切的苦难都有尽头,能够帮助魏巍走出内心困惑的两个人,即将走入他的生活
          在探望宋鹏飞之后不久,大概是在五月底六月初,魏巍家的农村亲戚进城串门,送给了他们两只山鸡。沈桂兰把山鸡收拾好后,让魏巍给白洁和冯奇志送一只过去。这些年来,白洁与魏巍家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白洁的亲人已经死了个干净,她是把魏巍家当做亲戚来看待的。魏巍家在沈阳人生地不熟,所以也格外重视与白洁的这份交情,有点什么好吃的,沈桂兰总是想着白洁。
  这天晚上,魏巍开车来到了位于沈阳火车站旁边的白洁家。白洁早先住的东药宿舍已经上交了,结婚后和冯奇志住的这套房子属于公管房,是吴瘸子想办法给申请到的。停好车,魏巍轻车熟路的来到四楼白洁家门口,刚要伸手敲门,便听到门里边隐隐传来吵闹的声音。魏巍迟疑了一下,没有敲门,把手放在了门上,却发觉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并没上锁。
  轻轻推开房门,首先传来的是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接着魏巍看到的是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在白洁家客厅的沙发旁,雪亮的灯光下,白洁披头散发,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连鞋都没穿。冯奇志则光着膀子,穿着条大裤衩,一手抓着白洁的头发,一手拿着条皮带,正在往白洁身上抽,白洁雪白的身体已布满了紫红色的印记,脸上更是鼻涕泪水搅成一团。
  见了这场面,魏巍手提装着山鸡的塑料袋,站在门口呆住了。发觉家门被打开,冯奇志转头一看,认出了魏巍,他也呆住了。两个人愣愣的互相看了有半分钟之久,冯奇志放开白洁的头发,一扔皮带,晃晃悠悠走进卧室关上了门。魏巍注意到冯奇志的脸色通红,两眼布满了血丝,同时他还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
  在东北,男人喝醉了酒打老婆不算新闻,在农村时魏巍见过多次了。但是,他从没想到过白洁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冯奇志虐待。在魏巍心目中,美丽的白洁是高贵的白衣天使,是他的梦中女神。可是,此刻,他的“女神”竟被扒光了衣服,反绑着双手,被人打的像一条狗那样趴在地上。魏巍感觉脑袋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应对所见到的这一幕。站在白洁家门口,魏巍看着白洁赤裸的身体,过了很久很久,他把装着山鸡的塑料袋往屋里一扔,然后“砰!”的关上房门,走了。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逃避通常是人们最佳的选择。

魏巍走后一个多小时,冯奇志终于走出了卧室,这时他的酒劲已经消退,脸色变的煞白,只是眼中仍然布满血丝。他先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给白洁解开了绳子,把白洁扶到沙发上坐下,又给白洁披上衣服。白洁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在臂弯里,轻轻抽泣。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沉默的对峙着。
  冯奇志的母亲胡雪英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回了农村老家,她是被冯奇志给打跑了的。自从陷入了刘涌的犯罪集团,冯奇志便渐渐开始酗酒,借酒精麻醉自己。冯奇志酒量不大,每喝必醉,喝醉后只要一言不合他的心意,无论面对的是谁,立刻就大打出手。胡雪英被打跑了后,可怜的白洁就成了冯奇志唯一的发泄对象,那段时间平均下来,差不多每三天白洁就要挨一顿揍。后来白洁也学乖了,一看到冯奇志喝了酒,无论冯奇志说什么,白洁都顺着,绝不反驳,让做什么也尽量去照办。这一招还算管用,一段时间内两个人的生活渐渐又恢复了平静,勉强凑合着还能过下去。

  可是到了1991年5月底6月初的这段时间,冯奇志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几乎天天打白洁,有时候不喝酒也打。当时白洁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脱离冯奇志,结束这段噩梦般的婚姻。那冯奇志又为什么突然发疯呢?很简单,都是黄色录像给闹的。
       刘凯峰跟了刘涌以后,可谓是“青蝇附于骥尾,终腾达千里”。在道上混了多年的他,总算是熬出了头,这时已经跨入了江湖大哥的行列。靠着冯奇志关照,沈阳火车站已经成了他刘凯峰的地盘,现在手下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兄弟。刘凯峰带着这帮人垄断了火车站的扒窃、拎包等业务,可谓是日进斗金。此外,他还收编了在火车站附近乞讨的所有乞丐,每个乞丐每天要交给刘凯峰二十块钱的管理费,单是这一项,一个月就能稳定进账五六万。当然,这么多钱刘凯峰不敢独吞,他把每个月收入的一大半拿出来给了冯奇志,冯奇志则把这笔钱都给派出所的警员发了奖金。因此,尽管冯奇志的性格日渐暴戾,他的名声却是越来越好,车站派出所人人都夸他是个好所长。

  1991年5月中旬,也就是刘涌刚刚收拾了宋鹏飞后不久,刘凯峰在火车站投资开办了一个录像厅,专门放黄片,白天放港台的三级片,到了晚上则放欧美、日本的A片。为了讨好冯奇志,刘凯峰挑了几盘他认为是最刺激的A片专程送给了冯奇志。此前冯奇志还真是从没看过A片,拿到带子后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为这还专门去百货公司买了一台松下录像机。
       白洁誓死不从,并且骂了冯奇志一些很难听的话,说之所以结婚三年一次孕也没怀上,是因为冯奇志有毛病,没有生育能力,不是真男人。
  白洁这些话其实是气话,但却是最伤男人自尊心的,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老婆对自己说这种话,都是无法接受的。从那天晚上起,冯奇志开始不喝酒也打白洁了,喝了酒那就更不用提,铁定会收拾白洁一顿。         冯奇志虽然如此这般的虐待白洁,但实事求是的讲,他是真心爱着白洁的。他也曾把美丽的白洁作为心目中的女神,他也曾对未来的生活有着很多美好的憧憬,只是,这一切都被刘涌给改变了,或者说被生活所改变了。从本质上讲,冯奇志绝对是个好人,善良且嫉恶如仇,但是他不想死,更不想蹲大牢,此即所谓的“要钱没有,要命舍不得”,所以他只有跟着刘涌去犯罪了。
  因为善良本质与其罪恶行为之间所产生的冲突,给冯奇志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于是他便用暴力、酒精和性来排遣这种压力,渐渐的他的人格被扭曲,成了个变态,每天都纠结于内心的痛苦与矛盾中。他不想打白洁,更不想侮辱白洁,可是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每当冲动来临,他就像被恶魔附体,等到他通过虐待白洁的方式把压力释放掉时,他的内心又充满了悔恨和愧疚。在这种恶性循环中,此时的冯奇志根本无力自拔,他正在慢慢滑向地狱的深渊。

  心理卫生这个概念还不被当年的国人所接受,这时的冯奇志若能得到专业心理医生的帮助,他一定可以摆脱这种状态,一定会找到正确的人生之路。当然,生活没有如果,所以冯奇志最后的悲惨结局,也就成了宿命使然。
  离开白洁家,魏巍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早先在他的想象中,认为白洁和大志的生活一定是美满幸福的,可谁知他们两口子过的竟是这种生活。魏巍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一身正气,阳光开朗的冯奇志,咋就成了个变态呢?而白洁那雪白赤裸的胴体,更是深深印在魏巍的脑海之中。在那些个难以入睡的夜晚,辗转反侧中魏巍也曾幻想过白洁的身体,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圣洁的东西,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许再不可能见的到,谁知鬼使神差之下,命运之手安排他再次看到了白洁的裸体,这也把魏巍对白洁深埋心底的那份情感再次点燃了。

  坐到大发车里,魏巍点上了一颗北京产的“牡丹”牌香烟,回味着刚才见的那一幕,暗下决心,他想如果再发现冯奇志虐待白洁,那么他一定要教训一下冯奇志,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白洁受伤害了。
  魏巍这么想,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只是一个正常男人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所产生的正常想法。白洁远比魏巍想的坚强,1967年出生的白洁此时只有二十四岁,她的经历可谓坎坷,五岁父母双亡,被哥哥送进了孤儿院,在那些动荡的岁月中,虽然有吴瘸子照料着,但是酸甜苦辣,人间百味,她早已品尝过,她早就学会了如何去面对生活中的磨难。
  在魏巍离开白洁家的第二天,白洁就去和平区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接着便回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给冯奇志留了个纸条,然后叫了辆出租车,直接搬去魏巍家里。魏巍家新买的房子在东陵区先农坛路,紧挨着东北师范大学,是一套临街的独门独院的四合院,共有南北两排八间青砖到顶的大瓦房,魏巍一家三口根本住不过来,多出来的房间被当做了存放货物的库房。
  沈桂兰是把白洁当闺女看待的,她听魏巍说了白洁和冯奇志是咋过的日子,既感惋惜也心疼白洁,当即收拾了一间屋子让白洁住下。不过当沈桂兰听白洁说了要和冯奇志离婚的事儿,却无论如何不支持了,死说活说劝白洁凑合着把日子过下去。劝合不劝离,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也是制造悲剧的一个观念。但白洁主意已定,不为所动。于是沈桂兰也不勉强,只说让白洁在家先好好休息休息。但是过了几天,沈桂兰却在百货批发门市部偷偷给冯奇志打了个电话,先是数落了冯奇志一顿,最后把白洁在她家里暂住的事情也透露给了冯奇志,她让冯奇志别担心,说过几天就把白洁劝回去。

  出乎沈桂兰意料的是,在电话中冯奇志并没有感谢沈桂兰,也没有表现出对白洁的关切,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着。沈桂兰不可能理解冯奇志的心理,其实对于白洁的离开,冯奇志的感觉是如释重负,他不希自己望继续伤害白洁,可是也舍不得离开白洁,那么白洁的主动出走,对冯奇志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他不必每天都活在自责中了。白洁离开的当天,冯奇志便从火车站旁边的旅馆里带了个暗娼回家过夜。 白洁的离去,让冯奇志彻底疯狂、彻底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