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x-x等价无穷小:人民公社岁月(12)巧手樊梨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3:40:48

人民公社岁月(12)巧手樊梨花  

   

古彭万俟轩  

   

这些年来,国内主要媒体几乎心照不宣地统一口径,对曾经席卷全国的人民公社化运动进行全面讨伐。他们极力歪曲、污蔑和谩骂人民公社,其手段之卑鄙,谎言之无耻,实在是世所罕见,令人发指。几亿农民赖以生存的“人民公社”,竟成了一个邪恶的“人间地狱”。我是那个时期的过来人,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民公社社员,我最有发言权。我笔下的“人民公社岁月”,没有无原则的吹捧,更没有蓄意的编造,都是自己实实在在的经历。我不否认那个时期的许多不尽人意。但是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某些人不顾事实的对人民公社进行不负责任的攻击。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把那段真实的历史告诉后人。  

让历史来审判吧,每个人都应坦诚面对,无须遮掩!  

   

那几年,范丽华的名气很大!不仅我们本大队社员知道,提起范丽华,全公社也有很多人知道她。她名气大的原因,一是名字起得响亮,二是手巧。范丽华这个名字,与历史上征战疆场的女将“樊梨花”重名(其实只是谐音,三个字写法没有一个相同)。别人提起我们生产队时,都会说:知道知道,你们队有个“樊梨花”,是“拾棉能手”。  

范丽华是村西头范老五的二闺女,1972年时20周岁。范丽华个头不高,但长得挺秀气。瓜子脸,红中透白,像熟透的桃子,模样挺喜欢人。1972年之前她还没啥名气,是公社组织的一次劳动竞赛给她扬了名。  

范丽华从小手就心灵手巧。跟妈妈学女红,学烹饪,学做家务,样样都比姐姐学得快,而且比姐姐做得好。1972年,她高中毕业回家劳动,不久就被生产队安排到棉花专业队。那时候,生产队按照农活不同分成若干专业队,除特殊情况,专业队一般不参加其他农活。比如蔬菜专业队,专门负责种蔬菜,一般只有三四个人。忙不过来时,生产队再派人搞突击。还有水稻专业队,整修“稻母地”(指育苗“秧板田”)、落谷、施肥、防治病虫害由专业队来干。等到大面积插秧、收割时,才动用生产队全体劳力。棉花专业队比其他专业队人数多一些,但活计较轻,多以妇女劳力为主,而且女青年在数量上占优势。因为棉花生产周期比较长,所以一年中,这个专业队的存在时间最长。  

棉花是生产队的主要经济作物,也是生产队现金收入的主要来源。相对其他农作物,棉花的生产环节和技术含量都比较复杂,不仅占用人力多,还需一定技术。所以除了棉花移栽和大面积采摘需要全队劳力出动外,其他诸如“打”营养钵、下种、抖沟、施肥、喷药、打棉杈这些技术活,都是专业队自己来干。  

范丽华一进棉花专业队就显示了她的灵巧特长。她不仅迅速掌握了许多植棉技术,而且操作速度也很快超过其他人。比如打棉杈,每人分两趟,她总是第一个干完,而且“打”得又干净又好。从7月下旬开始,棉花陆续地零星开放,专业队就开始采摘。等到8月上旬,棉花盛开,满地白花花一片,专业队忙不过来了,生产队就组织所有男女劳力突击拾棉花。  

有人不清楚那时生产队的劳动情况,都想当然地以为社员就跟小岗村的社员一样:干活“大呼隆”,偷偷“磨洋工”。其实远不是那样。那时候,人民公社已经成立十几年,不仅各种机制健全,内部管理也是很成熟的。几乎所有农活都采取小段包工、以工计酬的激励政策。这种激励政策非常科学,不仅不能“偷懒”,而且机制制约你,使你无法“偷懒”。比如采摘棉花,并不是男女老少一齐围,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干多干少一个样。采棉时,男女劳力一字排开,每人揽两趟,按顺序朝前赶。最后以采摘速度和采摘数量计算工分。同时还有人专门检查质量,质量不合格的要返工,甚至扣罚工分或者不给工分。落在后面的社员和返工的社员,不仅挣不到工分,而且十分丢人。记得有一次,我家前院四妞拾棉花落在最后,羞得回家趴在床上直哭,连晚饭都不愿吃。  

采摘棉花时,最重要的是讲究“三净”。所谓“三净”就是没有“眼子毛”,没有“鸡屎撅”,没有“花藏叶”。“眼子毛”是啥?,就是采摘时,棉壳内还残留少许棉花,飘飘的;“鸡屎撅”就是烂桃子里的棉花。这种棉花开不开,都像蒜瓣一样藏在棉桃壳里。因为这些未开的棉花,上面有黑色斑点或霉点,外观就像“鸡屎撅”似的,所以大家都这样称呼它。“鸡屎撅”属于次花,但不能扔,需要采摘下来分开晾晒。“鸡屎撅”晒出的棉花一般定为三级、四级,价格要比一级花便宜很多。所谓“花藏叶”,就是采摘时光顾速度不顾质量,棉花里掺杂干棉叶。“花藏叶”的棉花拾掇起来很费事,也很麻烦。这种棉花黑白相间,很扎眼,也很容易看出来。棉花收购站收购时很严格,只要发现“花藏叶”,就一律拒收。所以采摘时不能把干棉叶弄到棉花里。  

采摘棉花时,除了分开趟子看采摘速度,最后还要过秤看采摘分量。男女劳力分好趟子后,每人腰间围着一个特制的大布兜。这种布兜分左中右三个兜,中间大的那个兜盛放好花,两侧小兜,一个放“烂瓣”(即“鸡屎撅”),一个放“落花”。所谓“落花”就是采摘前已经落在地面上的棉花。这种棉花因为沾有许多棉叶和泥土,需要专门收拾。采棉结束后,生产队专职检查组要挨趟检查,然后进行综合评比。检查内容很多,主要看留没留“眼子毛”、“鸡屎撅”和“落地花”,棉棵上还有没有遗漏的棉花等。过秤时,再检查有没有“花藏叶”,还要看好花与“落地花”、“鸡屎撅”是不是分清爽,有没有“混杂”情况。几项综合后再记工分。  

那天,是我们队当年第一次集中劳力拾棉花。男女老少100多人都来了。作业组长(棉花专业队队长)分好趟子,大家就齐刷刷进了棉地。那一年棉花丰收,“伏桃”(三伏前结的棉桃,质量是最好的)多,一入秋满地白花花的,让人看着舒心高兴。一开始大家并没把范丽华看在眼里,以为她是第一年参加劳动的中学生,能跟上趟子就不错了。没想到几分钟后,范丽华就“蹿”在前面,把大家落下一大截。几个多年的“拾棉能手”不服气,立即齐心朝前赶,企图超过她。没想到,这些多年的“拾棉能手”全都败下阵来。到中午收工,范丽华不仅干得最快,质量最好,采摘分量也是全队最多的。这一下把社员们轰动了。范老五在我们生产队本来没有什么值得炫耀,这回却因为女儿出尽了风头,满面红光地接受人们祝贺。  

 8月28日 ,公社每年一次的“拾棉大赛”开始了。我们大队的参赛选手中就有范丽华,也是她首次参加比赛。大赛场地设在邻近大队的一块很大的棉田里。开展这种大赛时,围观群众和各级领导干部很多,大家都想目睹今年的“拾棉冠军”会花落谁家。48名(每个大队2名)选手中只有两名男青年,其余都是女的。大家各显神通,一进棉地全都五指并拢,两手出击,犹如仙女采花一般。这次大赛没有任何悬念,范丽华以无可分辨的优势夺得第一名,把第二名落下20多米远,采摘分量也比第二名重了2公斤。质量更是无可挑剔,是所有参赛选手中第一流的。选手们对范丽华另眼相看,大家尽管输给了她,但输得都很服气。观看比赛的各级领导和群众都围着范丽华看,喜欢家长里短品评是非的妇女们,都说这个“樊梨花”长得“真俊”。  

那年公社拾棉大赛搞得非常隆重,奖品也十分高级。除了奖状、镜匾外,第一名奖品是一台大型交直流两用收音机。这种东西那时候还不多见,只有大队广播室才摆那玩意。我们生产队也感到很光荣,专门开着手扶拖拉机把范丽华接回来,就好像接新娘子似地。从那以后,全公社的人都知道我们队有个“拾棉能手樊梨花”。  

那时候,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各级领导,对不同行当的“生产能手”特别重视,除了给予很高的政治荣誉,还给予实际的享受待遇。生产队记高工分就不用说了,上级领导还会重用你。当年秋天,大队就直接点名要范丽华到大队担任农业技术员。这个好事还没开始实施,公社就来通知,调范丽华去公社农技站工作。这一来,我们大队轰动了,都说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才毕业不到半年的范丽华,一下子就变成了“公社干部”。  

范丽华这个“拾棉能手”开始风光起来,提起她大家都伸出大拇指。因为她人长得秀气,又是很醒眼的“人物”,而且还有很好的工作,所以成了很多青年小伙爱慕追求的对象,说媒的几乎把范老五家门挤破了。那时候,“劳动生产能手”真光荣啊!  

范丽华1976年24岁时出嫁,对象和她一个单位,是公社农科站的农技员。但这个小伙子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是正儿八经分配到我们公社的国家干部。范丽华出嫁举行结婚典礼那天,连公社书记、革委会主任都赶来祝贺。  

1986年秋天,我在镇政府驻地的一家饭店门口见过范丽华一面。那时候她已在镇农技站工作,负责杂交水稻的制种繁育。我开玩笑问她:“不做你的拾棉能手了?”她笑着说:“现在都分开单干了,一家一户的,谁还种那么多棉花?我是有力使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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