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往事 2017:喜鹊与中国吉祥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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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国自古就有崇拜吉祥物的习俗,并且衍生出了吉祥文化。喜鹊吉祥文化更是渊源悠久,先秦时,人们以为天、地、人是统一整体,“天人合一”,万物有灵。人们认为常见的鹊鸟能传达未知的消息,把鹊附会成报喜鸟,称之为喜鹊。周代师旷所著的《禽经》中说:“灵鹊兆喜”。清代陈世熙在《开元天宝遗事》也提到:“时人之家,闻鹊声,皆为喜兆,故谓灵鹊报喜。”灵鹊报喜,兆示着吉祥,预示着心想事成后的欢喜。在这种俗信的影响下,民间百姓还形成了祝鹊的风俗活动。喜鹊报信之说,在晋代葛洪编写的《西京杂记》卷三中提到樊哙问陆贾天子受命是否有瑞应,陆贾回答:“有之,夫目瞤得酒食,灯火华得钱财,乾鹊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喜。小既有徵,大亦宜然。故目瞤则祝之,火华则拜之。乾鹊噪则喂之,蜘蛛集则放之。”从这里可以看出,“乾鹊噪”能报喜是当时的一条俗谚。其实由于地域的原因,人们对喜鹊是否报喜的看法也不同,宋?彭乘《墨客挥犀》卷二中说:“北人喜鸦声而恶鹊声,南人喜鹊声而恶鸦声。鸦声吉凶不常,鹊声吉多凶少。故俗呼喜鹊,古所谓乾鹊是也。”虽有喜鸦声厌鹊声的,但大多数人通常还是认为喜鹊报喜,乌鸦叫总是与孤独、悲凉的处境相联。

    灵鹊兆喜,喜的内容虽是泛化性的,但它的来源大致可分为三个系统:一、“鹊噪则行人至”的俗谚;二、张颢得鹊印的传说;三、鹊行成双的习性和鹊桥会的故事。另外,古人还相信喜鹊能传赦免的喜讯,把喜鹊与使者传救书、宣布大赦联系起来。这种联系可能是因为“行人”有使者的含义。《朝野佥载》中记述了唐贞观末时的一个故事,南唐黎景逸居于空青山,常有鹊巢其侧,景逸每饭辄喂之。后邻近有失布者,诬景逸盗之,遂被系狱。月余,见鹊止于狱楼,向景逸欢喜,似传语之状。其日盛传当有敕至,官司诘问,具云:“路逢玄衣素衿人所说。”三日后敕果至。景逸还山,乃知玄衣素衿者,鹊之所化。这里显然把鹊神话成了传敕的使者了。李白《鹊》中说:“五色云间鹊,飞鸣天上来。传闻敕书至,却放夜郎归。”这是李白参与永王璘反叛被流放夜郎途中,忽然听说将被敕免时写作的一首诗。这里喜鹊传信,就是指的使者飞书,宣布赦免的事情。宋代时这种说法仍然流传,鹊有种别称叫做青喜,宋陶榖《清异录? 青喜》 :“李正己被囚执,梦云:‘青雀噪,即报喜也。’是旦果有群雀啁啾,色皆青苍。至今李族居淄、青者呼雀为青喜。”从颜色上看出,这里所说的雀即鹊。

    “兼济天下”、出将入相是古代人的传统理想,士人尤其看重这种功利思想。晋干宝《搜神记》 卷九《 张颢》 中提到:“常山张颢,为梁州牧。天新雨后,有鸟如山鹊,飞翔入市,忽然堕地。人争取之,化为圆石。颢椎破之,得一金印,文曰‘忠孝侯印’。… …颢后官至太尉。”这个故事流传较广,人们据此就把喜鹊报喜附会成报的是升官晋级的喜。从现有的材料看,此说的出现是在唐代,《 唐国史补》 卷之上,“窦参之败,给事中窦申止于配流。德宗日:‘吾闻申欲至,人家谓之喜鹊。’遂赐死”。新、旧《唐书》都印证了这条史料,“窦申者,参之族子。累迁至京兆少尹,转给事中。参特爱之,每议除授,多访于申,申或泄之,以招权受赂。申所至,人目之为‘喜鹊”。窦申之所以被称为喜鹊,就是因为能事先向晋升的人透露消息。这条材料在唐诗中也有如此用法,如苏颋《咏礼部尚书庭后鹊》:“怀印喜将归,窥巢恋且依。自知栖不定,还欲向南飞”。

    从以上喜事来源,可看出喜鹊报的喜,是人们心中期望但又意想不到的好事情,所以人们以为鹊噪预示着吉祥、喜庆、美满的到来。相信喜鹊报喜,是人们崇拜喜鹊的一种情结,反映了人们祈福、祈求遂心愿的质朴、平实的传统心理。韩愈、李正封《晚秋郾城夜会联句》:“室妇叹鸣颧,家人祝喜鹊。”王建《祝鹊》:“神鹊神鹊好言语,行人早回多利赂。我今庭中载好树,与汝作巢当报汝。” 这种告语形式和祝鹊仪式在敦煌曲子词[献忠心]中描述得较清楚,“柳条垂处也,喜鹊语零零,焚香稽首告君情。慕得萧郎好武,累岁长征。向沙场里,输宝剑,定挽枪。去时花欲谢,几度叶还青。遥思想夜夜到边庭。愿天下销戈铸戟,舜清平。待成功日,麟阁上,画图形”。麒麟阁画像始于汉宣帝时,在唐太宗时也曾把魏征等人的像图写于麒麟阁上,形成了贤士、功臣以能在麒麟阁上画图为荣的风习。从这首词中我们可以看出,女主人公的丈夫好武,长年在外平乱,拼杀疆场。所以,她向喜鹊祈求丈夫能够早日功成名就,封将拜相,他们恩爱夫妻也可早团圆。祝鹊的民俗风情在宋代仍有延续,宋戴复古《镇江别总领愚子催归》:“老妻悬望占乌鹊,愚子催归若杜鹃。”乌鹊即指的喜鹊。

    民俗是在百姓生存生产和发展自己基本需求下萌发的。期待丈夫、家人早得功名、早把家还的风习的形成,不仅是信奉神灵的缘故,还有它的现实生活背景。唐代,男子因科举、游谒、经商、征战等的原因,长年在外,女子在家料理家务,饱受相思之苦,如李益《江南曲》:“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但这个女子是否真的是有悔嫁之心,清徐增《说唐诗》中说:“若作如此解者,当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要知此不是悔不嫁弄潮儿,是恨个‘朝朝误妾期’耳。眼光切莫射错。”女子独守家园,支撑门面,所以她们热切祈盼自己的丈夫早归。在这种不能落实的臆想、期待中,遂产生了喜鹊报喜的比附性联想,而且在这种联想的基础上采取了向喜鹊祷祝的方式,祈求丈夫能功成名就,早早归来。其实这种比附性喜兆只是一种心愿慰藉,其中蕴藏着思妇的无数眼泪。李白《长相思》:“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所以妇女在期盼、等待中以喜鹊寄托自己的思夫、思亲之情,形成了祝鹊的民俗风情,同时这种盼归的民俗风情进一步印证了“鹊噪则行人至”中盼望家人、丈夫的意义内涵。祝鹊,这种民俗事象揭示了古代的世风、世情,反映了民间女子深沉而缠绵的爱。

    古人虽有相信喜鹊报喜的情结,但他们也并不全都迷信,也同样明白这种表象与真象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司空图《 喜山鹊初归三首》之二:“山中只是惜珍禽,语不分明识尔心。若使解言天下事,燕台今筑几千金。”皮日休《 喜鹊》:“弃膻在庭际,双鹊来摇尾。欲啄怕人惊,喜语晴花里。何况佞悻人,微禽解如此。”人们以鹊鸣、鹊噪为喜兆,以此占卜亲友的到来、未来的前途、丈夫的归来,活用了鹊噪的意义,并且女子们在比附性联想的基础上产生了祝鹊的民间俗情,祈求生活如意美满。“灵鹊噪,喜事到”的风情、风俗是吉祥文化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把喜鹊看作吉祥的寄托,揭示了人们渴望战胜困难、创造生活的要求,表达了人们良好的愿望和生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