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诗人皮亚特.海恩:永不凋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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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凋零的记忆

类别:挚爱亲情  作者:冰梅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1-11-8 21:48:10 编者按:大姨去了,去的突然而安静,那些温暖的碎片串成记忆,大姨啊,你还有未竟的事业,你怎能安心离开?大姨,我们为你送行,为你祝福;问候作者!  下班路上,接到弟弟的电话,大姨去世了。心震惊不小,十月初老人还几次骑着三轮车来看望在我家居住的母亲--小她七岁的妹妹。她拉着母亲的手,与之亲切交谈及她剥香蕉、削苹果喂母亲时她脸上淡淡的微笑至今还历历在目!而短短一个月,也未曾听说其生病之事,一慈眉善目的老人怎么就毫无征兆地离开了我们呢?听到我的质疑,电话那头传来弟弟同样的困惑与深深的叹息,我才知道他也是刚刚接到舅舅的电话,一切都未来得及弄明白。
  再见老人,老人已经静静地躺在冰棺里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安详自然,像睡着了一样。望着她紧闭的双眼,甜甜的睡姿,我仿佛听到老人均匀的呼吸。就是这咫尺的距离,我们却已经阴阳两隔,她再也看不到亲人们熟悉的笑脸,再也听不到亲人们深情的呼喊,不想这次我们是永远永远地再见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朦胧中,我看到大姨穿着一件碎花棉袄,健步地向我走来:“妮,放学了。你洗洗手,我去给你端饭。”我笑笑,立刻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跑到厨房,胡乱洗把手,大口大口地吃着大姨端上来的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好温暖!仿佛眼下不是大雪纷飞的腊月天,而是梨花绽放的阳春三月。一旁的大姨望着我的贪婪,笑容像阳光一样的灿烂。
  这是我上初三那年下学期里一副永不褪色的画面。那时,因我家离学校很远,又无人作伴,曾经在大姨家住过一段。老人待我像亲闺女一样,每每嘘寒问暖,关爱备至。特别是晚自习回来,老人总是按时给我温热饭菜等着我;我趴在烛光下写作业时,她总是坐在沙发上或纳鞋底或搓玉米棒陪着我,直到我写完作业为止。而今,每逢看到烛光,我的眼前就立刻会浮现出老人慈祥的面容。心中的感动就会像涨潮了一样迅速溢满!
  而后在县城工作以后,加上我们住得不远,我好像一直也未走出过老人的视线。我儿子生病了,她竟然带着大包小包的小食品急着来问候来照顾;我婆婆住院了,她也不知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骑着她的三轮车跑去医院劝慰、安抚老人。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我母亲住院期间,她正巧犯高血压,在另一家医院住院,所以一直都不敢告诉她。而每次去看她,她总问起我的母亲,说她有预感,我忍着眼泪说她感应失灵了,但从此她的电话就不再间断,直到半个月后她出院突然出现在母亲的病房里,面对一直昏迷的妹妹她禁不住失声痛苦……而就是这样一位善良朴实的老人,怎么会从此空白我的记忆呢?
  听姨夫说,大姨属于急性心肌梗死,发病到过世不足两天时间,如她所愿既没有连累儿女,也没有遭受病魔多大的折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去了另一世界。姨夫双手紧握着,身体如他的声音一样颤抖着。我很理解他们夫妻近50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只恐怕老人一辈子也走不出那份思念与心痛了。
  第三天给老人送路前(豫东风俗,给亡灵指引升天的道路),我们在老人的卧室里给老人收拾此次远行的衣物,打开衣柜,我们发现了满满一柜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年四季的衣服。如果你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一定会鲜活一点老人往日的形象。衣柜分上下两层,下层摆放有六七十年代的大腰裤、大襟衣、中山服,有打着补丁的棉袜子,有手工缝制的棉裤,有一顶军绿色的棉帽等,或许这些都是老人无法遗失的记忆吧。上排有四个儿女送他们的近些年来的衣服:有崭新时尚的名牌裤,质地柔软的真丝褂、羊毛衫,保暖轻柔的羽绒服及些许没打开包装的内衣内裤,真的是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一叠叠,一排排,五彩缤纷,整个一老人服装店,而且很多的衣服标签都没来得及摘取,更不要说穿了。据她的儿女们讲老人称新衣服穿身上别扭,特不自在,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换上一两身,新鲜新鲜。但每每与外人谈及儿女们,这些珍藏又都成了她的骄傲与自豪。还有就是每当儿女要给她添置新衣服时,她立刻急不可待地打开衣柜,指着琳琅满目的新衣说:“我一把老骨头了,一天穿一件也能穿到老啊,你们非要把我的卧室办成老年展览馆不成吗?求你们顺着我,不要浪费钱财好吗?把那些多余的钱都存起来给我的孙子外孙上学用吧!那才有意义啊!”孩子们不敢惹火老人,只好随了她的心愿,老人又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
  听着姐妹们的诉说,抚摸着那一件件的衣服,我们再次凝噎!
  在抬着包袱走到楼梯口时,我们的心又一阵绞痛。因为我们发现了楼梯口那一盒盒铜丝铜条铜片、铝丝铝条铝片、铁丝卷铁片,一袋袋废弃的易拉罐、矿泉水瓶、饮料瓶、酸奶瓶。这里面有用来换钱的,有用来倒锅倒壶倒盆的,还有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小木棍--蒸馒头时烧地锅用的(节省煤气),此情此景让人酸楚不已。不了解的人可能会因此认为老人的日子该是多么的拮据多么的艰苦,以至于到捡拾废品的地步,好不凄惨!而熟悉的人都知道老人的三女一子,都是国家干部,且工资级别都挺高的,对老人更是孝敬有加,只是从偏僻而贫困的农村走出来的老人身上所与生具有的最原始最本真的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优良传统已根深蒂固,简直如同钢板一块,难以融化。但这让生活在新时代的儿女们很没面子,他们也曾多次阻挠多次谈判,却依然未果。不过,老人从不特意去大街上捡破烂,仅是接送孙子孙女或外出买菜时偶尔碰到捡拾而已,即使这样儿女们仍感不舒服,却毫无办法。我清楚地记得前段时间老人骑三轮车看望我母亲时她车上那零零碎碎的铝丝铜片和几块小木板。当时,我也曾劝过老人,老人只是笑言,没事,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权当清理一下路上垃圾了!那种不容置疑的神情让我感慨又感动,随之无言。
  现在,再次目睹这些还温热的碎片,我的心堵得好难受。姨啊,您走了,大路上可是又少了一位义务清洁工啊!您怎么舍得离开这时刻需要清理的世界呢?
  当我们把花圈、轿子、车子、房子、票子(冥府的)及许多新的衣物给老人送到天堂后,在返回的途中,碰到了大姨最要好的邻居--一位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她告诉我们,临生病前一天上午她们还一起打牌而后约定傍晚一块去买菜农卖的特价菜(我知道所谓的特价菜是菜农们卖了一天,所剩余的不再新鲜的折价菜),她说她万万没想到老人竟然走得这么仓促。
  是啊,姨啊,您知道吗,您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来得及做啊,您怎么安心离开呢?厨房里您的韭菜包子还未包完,卧室里小外孙的棉衣还未缝合,姨夫治咽炎的草药还要您去熬制,您还答应周末带着孙女去东城花园去玩耍……如今您竟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说走就走了,您真的了无牵挂了吗?
  天又亮了,大姨又陪了我们最后一晚。就在那个冰冰冷冷的小房子里,她在里面,我们守着外面,仅仅一板之隔,却是两世的情缘。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上午九点,所有的亲人都来为大姨最后送行了。在亲人们的凝望中、祝福中,她挥挥手,变成了一缕青烟,悄然而去,无悔的,不带一丝的遗憾。姨,一路走好啊!
  听别人都说天堂里没有贫富、没有痛苦,想必那里定是四季如春,鸟语花香,风景如画。真的期盼老人的生活不再那么辛苦不再那么节俭,学会爱惜自己,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