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刘宏的小说:论妙玉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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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妙玉的悲剧

转载自 唯ai【桃】 2011年11月02日 12:10

妙玉的悲剧

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皆不中用;须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这里就有一连串的疑问。自小多病入了空门,病就好了,这不是佛法无边,真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曹雪芹竟会迷信,真有这样的佛法,而且借此来宣扬皈依我佛,脱离苦海吗?

《红楼梦》书中写了好些不幸而入了空门的女子,从智能儿起直到惜春,无一而非沦落无依,穷途末路而被驱使到这一条绝路上去的。其痛苦是不待细写而自明的,作者毁僧谤道的本意更是不言而喻的。却为何偏偏写了妙玉入了空门而祛病延年的福分?

既然直到入了空门病才好了,那就注定了一去再无还俗之日了,却为何又留着还俗的后路,带发修行?既然明留着后路,却为何入了空门十多年,竞再也不提还俗的事了?

这些疑问不能不令人感到,妙玉因自小多病入了空门只不过是出于某种原因的借口,在扑朔迷离的表象里面,有着带发修行的难言之隐。

作者对妙玉的家世语焉不详,只有三句话:本是苏卅人氏,祖上是读书仕宦之家。……如今父母俱已亡故。十二钗中就连秦可卿的来历都明叙不误,为何独疏略于妙玉的家世亲族?好象讳莫如深,故意留卞疑窦。作者借栊翠庵品茶,展示了妙玉相当考究的茶具,从名贵的成窑杯、定窑杯到珍奇的觚?、点犀?、绿玉斗、竹根盏。连宝玉都不识绿玉斗之珍贵,以为是俗器。妙玉说:不是我说的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多大的口气!这一器、一语,正是作者明白无误的信息,透露了妙玉祖上盖非寻常读书仕宦之家可比,起码是不亚于贾府的贵族世家之列。

这样的贵族世家,何愁不能为小姐治病,终至于只有依仗佛法,入了空门、方才好了?再说如斯贵族世家小姐带发修行,谁敢欺侮?怎会平白无故因不合时宜而招致权势不容?——除非这个家族发生重大变故,犯了罪坏了事,于是乎势败休云贵,这才使权势放胆欺凌了。

邢岫烟说妙玉是因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逃进大观园这个作者心目中暂时的女儿乐园里来寻求庇护,这正是道出个中真情了。而林之孝家的却说妙玉是因听见长安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去年随了师父上来。与邢岫烟深明底里的说法迥然不同,妙玉俨然成了个虔诚皈依的佛门弟子了。但是应该相信作者是不会如此玩忽而故意制造矛盾的,所谓因听见长安都中云云乃是妙玉逃离家乡蟠香寺以摆脱权势不容的冠冕堂皇的口实!这样,妙玉带发修行背后的真相就大略可以窥测了。

康雍乾三朝犯了罪坏了事而被抄没的贵族世家屡见不鲜,抄没以后对女眷采取就地变卖、流边为奴、发给功臣家为奴等残酷的处置法。曹雪芹家遭受了抄没的灾难,他对抄没的印象自然极深,他忍受这种政治暴力凌虐的耻辱与痛苦,如果不在《红楼梦》里千方百计或隐或现地着意留下这一历史印记和惨痛的斑斑血泪,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他写了抄检大观园的微型抄家丑剧,又隐约写了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了事甄家犯了罪,现今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八十回以后还写了贾府被抄而败亡。但这些都还远远不够,抄没后的女眷,尤其是年轻小姐们遭受什么样的苦难,作者以具有典型意义的形象给以集中的表现,便是事在意中,势所必然的了。惜春的出家,正是与贾府末世溃败,终遭抄没有着必然的直接关系的,贾府抄家之日,便是惜春出家之时。她逃出了变卖遣发为奴的鬼门关,孤苦伶仃,只剩下一条路: 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以后的空门岁月如何?作者以一个典型形象来表现,那就是妙玉了。请看妙玉之今日,便可想见惜春之明日了。

以上种种迹象表明妙玉应是犯了罪坏了事的一个相当显赫的贵族世家的小姐,被迫以自小多病为借口而带发修行,等待政治风云的变幻,冀有否去泰来得以还俗之日。她失去了贵家小姐的名分与靠山,所以,权势不容,觊觎凌逼。但她出身贵家小姐的那种自尊心依然如故,况又是个极通文墨的小姐,所以对权势妄图亵渎也罢,妄想婚配也罢,她都不能忍受,这就是她的不合时宜了。这是值得同情与赞扬的不合时宜!然而无休止的纠缠使她再也难以在蟠香寺安身立命了,终于被迫而随师父进京,辗转进了大观园这个暂时的庇护所。

她师父的临寂遗言,便是她这一段遭遇的旁证: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善哉斯言!这是一片避凶趋吉的世俗意识,而不是六根清净的佛家意念,与其说是师父临寂遗言,毋宁说是法定保护人眷顾无垠的临终遗嘱。这位师父极精演先天神数”——预卜人事的道家者流的术数,其本非佛门正宗可知。家乡权势虎视眈眈,自不宜回乡。不以诵经礼佛为念,而以静居都中为嘱,妙玉心领神会,旋即进了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所在——大观园,名为空门,无异小姐,长年寄寓,静候结果,这岂是事出偶然?后来自然又会有什么结果?当然不是什么终成正果,同登西天极乐国,而是还俗有待。这些便是师父临寂遗言意味深长的真谛了。

可是政治风云气候始终没有给妙玉带来任何希望。身居大观园这样的空门里,岁月蹉跎,悲韶华之不再, 香篆销金鼎,脂冰腻玉盆。箫增嫠妇泣,衾倩侍儿温。空帐悬文凤。闲屏掩彩鸳。这情景便宛似在漫漫长夜中盼黎明,可是时间却永远停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样: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犹步萦纡沼,还登寂历原。空怀一片向往幸福生活的心,虽似看到了晨光熹微的一线希望,但等待她的却仍然是阴森凄凉的前景: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赑屃朝光透,罘罳晓露屯。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幸福之门没有为她敞开,钟鸣栊翠寺,鸡唱稻香村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强打起精神来说出超脱的聊以自慰的话;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有兴悲何继,无愁意岂烦,也难以掩饰深沉的悲哀与难言之隐痛。

 

太高过洁"

坎坷的经历,痛苦的遭际,郁结在心头的难言之隐,这使妙玉的性格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人生的重压下形成了一种不为世人所理解、所体谅的孤癖,以至于使一些评论家也感到不可理解,斥之为虚伪可厌,真是冤哉枉也!

出身世家小姐,自幼娇生惯养,这原是妙玉天生成孤癖人皆罕先天性自然因素。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文墨也极好模样儿又极好,这气质、才华、文墨、模样,当然更使得万人不入他目了。不用说刘姥姥那样的大俗物了,就连尊贵而颇不俗、众人趋之若鹜的贾母这样的老寿星,妙玉也一体怠慢呢。

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憎。家族败落,父母俱已亡故,无依无靠, 权势不容,精神上的严重创伤,不能不激起妙玉极端愤世嫉俗的强烈情绪,视权势如寇雠,防人心如蟊贼,从而形成了太高过洁的性格。这种性格宛似心理上筑起的一堵牢不可破的挡护墙,使她自己与黑暗的现实严格隔绝开来,拒俗物与丑恶的世态于心界之外,以维护自己的纯洁与尊严。这是严酷的现实所造成的结果,而绝非矫揉造作的产物。这太高过洁正是妙玉悲剧性格(具有典型意义)的集中表现,而绝不能目之为虚张声势的摆架子,视如佛门清规的道具摆设,人为地使自己自外于一切芸芸众生。请看八十回书中,仅仅几次描写妙玉,而几乎每次都要写她嘤(ying)其鸣矣,求其友声的情谊,充分表现了她并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矫情饰性的怪人。她自有一双知人、取人的慧眼,对于品格可取而又家道式微如黛玉、宝钗、湘云、岫烟等人,她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竭诚相待的。品茶续诗便是作者特地为此而安排的融融脉脉的动人情节。

有人认为贾母带众人到栊翠庵吃茶时,妙玉另请了宝钗、黛玉到耳房品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把宝钗黛玉请来宝玉也没有不来的,于是同杯吃茶,还要弥缝”“矫情破绽永以为好云云。这说得有眉有眼:原来妙玉竟是一心引逗宝玉,还要矫情造作,把宝钗、黛玉当成工具玩偶,在情场耍弄阴谋诡计,这不是虚伪”“可厌之极了吗?然而这未免是对妙玉性格的极大曲解,把这段情节解释得太离了谱,面目全非了。

妙玉请宝钗、黛玉品茶,这首先是出于倾慕与尊重,再加上同病相怜的深情。而出于想看看妙玉是怎么行事的好奇心的宝玉也跟进来,分享一杯,其结果是使妙玉于无意中收到了宝玉好奇心试探气球里的情感的信息。如此而已,实不容妄生枝节,厚诬妙玉以宝钗、黛玉为工具而引逗宝玉。

黛玉和湘云在凹晶馆联句,妙玉听得出了神,特地邀了她们到栊翠庵吃茶,又亲笔从头把联句写出来,并续成篇,兴高采烈,直令黛玉诧异:从来没见你这样高兴!欢洽之情可以想见。

邢岫烟说,妙玉在蟠香寺修炼,我家原寒素,赁的是他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无事到他庙里去作伴,我所认的字都是承他所授。我和他又是贫贱之交,有半师之分。……如今天缘凑合,我们得遇,旧情竟未易,承他青目,更胜当日。”——贫贱之交,半师之分,旧情未易,更胜当日。妙玉对邢岫烟的这种情谊,又是何等高洁!正未可以妙玉之太高过洁为不可端倪,视为莫明其妙的孤癖。她本自是个近情近理的人,而不是个怪人。

妙玉是人,是个年轻小姬,被迫遁入空门,云空未必空,原不值得大惊小怪。她应该有生活的权利和爱情的自由,也有爱慕宝玉的自由。除了犬儒和苦行僧有理由指责她以外,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或奚落。自从品茶初次认定了宝玉是个些微有知识的人以后,妙玉萌发了爱慕宝玉之心。这是她带发修行留有余地的征兆与明证,若无余地,则爱慕宁非枉凝眉?但是品茶知遇还仅仅是个苗头,乞红梅才开始透露春天的消息。事有凑巧,偏是可厌妙玉为人的李纨(她也是个不理解妙玉为人的人),因才看见栊翠庵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来插瓶,而想出了宝玉去取一枝来的主意。宝玉欣然酉雪而去,又欣然擎梅而来。这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却妙在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一一贾母到栊翠庵院中见花木繁盛时,曾赞赏说是比别处越发好看,是可谓满园春色矣!这如今宝玉乞得一枝横出有五六尺长的红梅,实不啻一枝红梅出墙来了。宝玉说也不知费了我多少精神呢!他的乞红梅诗便是这一番费精神的写照了:这大雪天光临草庵干什么来了?寻春问腊到蓬莱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宝玉本是受而来.妙玉却很自然会误认为是有心特来寻问春天的消息。于是有了乞红梅,这才招来了叩芳辰。仅有品茶的知遇,而无乞红梅的触媒,就不可能有造次的叩芳辰。宝玉大概是出于对妙玉的极度敬仰,在高洁面前自惭形秽,不敢有丝毫槛外的遐想,所以他对叩芳辰感到事出意外,直跳起来大惊小怪,他对如何答谢也显得格外谨慎庄敬,亲自拿了谢帖到栊翠庵,不敢求面,只隔着门缝儿投进去便回来了

是的,宝玉的爱情、婚姻纠葛已经是头绪够纷乱的了,如果再加上槛外一缕情丝,到头来真不知将如何是个了局。暂时只能到此为止,不了了之。是不了了之,还是藕断丝连,所得到的报偿都只能是炼狱般的煎熬,这便是妙玉的爱情悲剧了!她为自己家族的败亡,被迫遁入空门,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始终无法挣脱政治暴力的牢笼枷锁而冲破宗教束缚的羁绊,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这便是妙玉身世的悲剧了!

强加在妙玉身上的一领袈裟,使她透不出气来,她不得不谨守佛门清规,再加上妙龄少女固有的端庄自重,其高洁、孤癖,对于世俗不知其所以然的人们来说,自难免于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了。然而错不在妙玉,应该归罪于那个压迫妇女、令人窒息的黑暗社会。

但即使袈裟在身,妙玉热爱生活的情趣还是那样浓郁,这是妙玉性格中的另一个明净爽朗的天地。栊翠庵院中是常常修理花木繁盛,一树红梅竟然惹得如槁木死灰一般的李纨的赞赏喜爱,妙玉精神世界之生机蓬勃,于此可见一斑。她的讲究茶道,更是不同寻常,用旧年蠲的雨水,还有五年前”“收的梅花上的雪水烹茶,泡上老君眉,盛以名贵茶具,岂不清雅。自己极通文墨,竟是岫烟的半师。中秋夜听见大家赏月,又吹的好笛,我也出来玩赏这清池皓月,顺脚走到这里,忽听你两个联诗,更觉清雅异常,故此听住了。正当贾母凸碧堂品笛感凄清之际,妙玉与黛玉、湘云相遇甚欢,请茶、续诗,逸兴遄飞,彻旦休云倦,烹茶更细论。她的精神生活是多么丰富、充实、风雅而高洁!如若一旦抛却袈裟,将是一个何等活泼的少女。

过去时代的评论家勿论矣,非常奇怪的是今之论者,也往往在有意无意之间,流露出妙玉应该把自己禁锢在佛门的密封箱里的调门,把袈裟当紧箍咒,胁迫她要戕贼情性,不当涉足园中;错把作者饱含悲悯之情的云空未必空一语当成了对妙玉的讽刺之词。这都是完全不符合作者对妙玉悲剧表示深沉的同情与悲悯的原意的。

 

红颜”——“枯骨

《红楼梦》八十回以后原稿失传,妙玉的下落不明。靖本第四十一回保存了一条可望窥见妙玉结局的眉批,但是令人不胜其跌足浩叹的是这条眉批里至关紧要之处的字句竞错乱得一塌胡涂,末尾又磨损蛀蚀:妙玉偏僻处,此所谓过洁世同嫌也。他日瓜州渡口,功惩不哀哉屈从红颜固能不枯骨……劝惩以下十几个字几乎无法校读了。眼下论者所依凭的两种校读作:----

各示劝惩,红颜固不能不屈从枯骨,岂不哀哉!

红颜固口屈从枯骨,不能各示劝惩,岂不哀哉!

虽勉强可读,然于义实仍难通。何谓红颜固不能不屈从枯骨红颜固口屈从枯骨,与夫各示劝惩?且前一种校读中增补了一个字,这可是一个明确表示然否、是非、正反的关键所系的字,非有充分理由,碍难以意增补。而究竟何所劝惩、何所屈从,则更难穗断。这真是大无可如何了。

论者多勉强取义于红颜……屈从枯骨而为之说,以红颜为妙玉,似大体不差;其或含混地以枯骨为老朽之人,或径指实为门第不高而又年老多病的地方一霸则谬矣。枯骨之义,乃陈死人,而非活着的老朽、老厌物也。刘向《新序》:文王贤矣,泽及枯骨,又况于人乎!《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载孔融说袁术的先人(四世三公)已是塚中枯骨,何足介意!于义明甚。实无从因枯骨而编造妙玉屈从的事。

八十回以后,贾府终以犯了罪坏了事而被抄没,女眷难逃发遣、为奴、变卖之厄。于是惜春被迫而走上妙玉当日所走的绝路,遁入空门。妙玉不是贾府女眷,但大观园这个庇护所陷落了,因佛门、佛徒受到法律保护,妙玉很自然地被发送回蟠香寺去,这可是比还俗还要险恶的处境了,权势不容的悲剧又将重演。对于一个性格高洁无比、身居双重清净的所在——栊翠庵(佛门)与大观园(作者心目中的女儿世外桃源)里的人来说,一旦离开栊翠庵,走出大观园而到蟠香寺或任何地方去,实在都无异于从世外而重又坠落红尘终陷污泥中了。这污泥实与黛玉葬花吟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污淖同义,指浊世而言,没有任何理由非要解为蒙羞含垢不可。

妙玉的高洁性格是无可改变的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是完全违反她的意愿的,她仍然志行高洁,抱本守素,高亢婞直,不屈不阿。这便是风尘肮脏违心愿的真实含义了。无论是从妙玉悲剧性格的发展趋向看,还是从作者描写妙玉悲剧的意向看,抑或是从风尘肮脏违心愿句的平仄格律看,肮脏都应是仄声的肮脏(kàng zàng)之义而无疑。(十二钗中真正蒙羞含垢肮脏不堪的已经有也只能有秦可卿这一个典型形象了,不容有第二个。)

然而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打击实在来势太凶猛了,迅雷不及掩耳,风雨播迁,妙玉心力交瘁,途次瓜州渡口,她终于病倒了。时间不会太长,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蟠香寺,就红颜溘逝,一抔净土掩枯骨了。

有人认为妙玉当该是因为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不仅在栊翠庵、在大观园、在贾府、而且在整个长安,甚至更大的区域内都无法混迹了。什么天大的大逆不道竟闹到无立足境的地步,成了被驱逐出境的不受欢迎的人?这未免太远于情理了。

不能从刻露、浅近、凡俗的角度去揣测妙玉的结局,而应该从含蓄、深刻、幽隐的角度去理解作者描写妙玉悲剧的意蕴。云空未必空原不能指实为必有未必空的不洁行为,欲洁何曾洁也不能指实为必有不洁的遭遇。只不过是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的结果,世难容其人,遂致身心交困以殁,饮恨终天,这已经是够悲惨的结局了。作者这样描写妙玉的悲剧结局以反映当时专制政治之残酷与浊世社会之黑暗,其意图已经可说是完满地达到预期的目的了。

只有浅薄迂腐、情调低下如后四十回的伪篡者那样,才会挖空心思,出于惩治、污辱妙玉的高洁而编造出庸俗轻薄的情节,那是多么令人反感而倒胃口的恶札!如果不冲破伪篡者恶札的圈套,还沿着那个路数去探索妙玉的结局,恐怕难免于误入歧途。

编者按:这里提出了妙玉的另一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