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的精元:GDP先生的自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19 20:09:05

GDP先生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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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在全世界,人们都叫我GDP,我的英文全名是Gross Domestic Products,中文叫国内生产总值。

  在全世界,人们都很关注我。因为我代表一国(或一个地区)所有常住单位在一定时期内生产活动(包括产品和劳务)的最终成果。我是国民经济各行业在核算期内增加值的总和(各行业新创造价值与固定资产转移价值之和)。

  我不是万能的,但没有我是万万不能的。

  没有我,你们无法谈论一国经济及其景气周期,无法提供经济健康与否的最重要依据。所以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萨缪尔森和诺德豪斯在《经济学》教科书中把我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在他们看来,与太空中的卫星能够描述整个大陆的天气情况非常相似,我能够提供经济状况的完整图象,帮助总统、国会和联邦储备委员会判断经济是在萎缩还是在膨胀,是需要刺激还是需要控制,是处于严重衰退还是处于通涨威胁之中。没有像我一样的灯塔般的总量指标,政策制定者就会陷入杂乱无章的数字海洋而不知所措。

  作为总量指标,我和经济增长率、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这三个主要的宏观经济运行指标都有密切关系。例如,在美国,以经济学家奥肯的名字命名的“奥肯定律”估算,当经济增长率高于2.25%时,失业率将下降,在此基础上,经济增长率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失业率就会下降半个百分点。当经济增长率低于2.25%时,失业率将上升,在此基础上,经济增长率每减少一个百分点,失业率就会上升半个百分点。

  没有我,你们也无法反映一国的贫富状况和人民的平均生活水平,无法确定一国承担怎样的国际义务,享受哪些优惠待遇。比如,联合国决定一国的会费时,要根据其“连续6年的GDP和人均GDP”;世界银行决定一国所能享受的硬贷款、软贷款等优惠待遇时,也是根据“人均GDP”。

  我更是一把尺子,一面镜子,衡量着所有国家与地区的经济表现。

  最近20多年,中国比世界任何其它地方都更关注我,追逐我。我和中国人的“球籍”挂上了钩,和中国上个世纪“翻两番”、到2020年再“翻两番”的目标挂上了钩。中国国家战略目标的确定,以及相应采取怎样的财政政策、金融政策,都和对我的判断有关。作为中国经济的第一指标,我大名鼎鼎,家喻户晓。

  中国爱我,我也爱中国。我从1978年的3624亿元增加到2002年的102398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年均增长9.4%。按2000年价格计算,预计到2020年,我将超过35万亿元,年均增长7.2%。我在见证一种神奇速度的同时,也见证着一个古老民族的复兴。

  我离人们的生活很近

  数字也许是枯燥的。那么现在请你来看一个直观的例子。几个月前,中国的一位企业家,华润集团的总经理宁高宁到泰国去,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实地体验了“GDP不这么快增长,我们将会怎样”—

  我最近去泰国,与泰国一比,才感受到,GDP增长快与慢真的不一样,中国人关心GDP太对了,因为GDP离我们的生活很近。

  我第一次去泰国是15年前,那时泰国和中国比起来明显要繁荣得多,在曼谷大街上买的廉价冒牌货回到中国是很时尚的礼品。可这几年泰国遇到很多不顺的事,GDP增长慢了,货币贬值了,再去泰国,与中国比起来,感觉大不一样。坐的飞机是泰国皇家航空公司的,椅子明显破了,扶手都掉漆了,机舱里人明显地少,多是些旅客,但生意人明显地没有去上海或北京的那么多。泰航现在服务明显地差了,餐饮也很明显地偷工减料了。过去常抱怨中国的航空公司服务差,因为与外国航空公司比起来反差大,现在这种距离越来越小了。GDP增长不增长,航空公司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听说曼谷新的国际机场20年前就规划,现在还没有建完,曼谷的老机场也让人觉得破旧,拥挤了。

  GDP增长的放缓对泰国人的生活影响可能更直接。不说金融危机让多少泰国的银行和企业发生支付困难,泰国的大街上,与15年前比起来,进步不大,用摩托车偷偷载人比比皆是,很破旧的小三轮出租车继续在运营。北京的黄面的存在了几年就不见了,因为北京在进步。泰国的城市看不出进步,GDP自然也不会增长,十几年前华润在泰国建的公寓楼当时是最好的,今天还是最好的,这在中国的任何城市都不可能。做空调压缩机的同事去看了泰国的空调市场,回来说泰国人用的空调型号旧,噪音大,好多年也不换。泰国经济蓬勃时计划修的高架铁路,后来中途下马,只留下许多几十米高的大水泥柱子,上面都长了草。现在这么要面子的泰国新政府也不能解决这些事,想必其中难度很大。看来GDP增长慢是社会整体进步慢的数字表现。

  如果说宁高宁的感受有民族主义自豪的话,你可以再听一个美国人的比较。他叫罗奇,是著名投资银行摩根斯坦利的首席经济学家。2003年9月25日,他在美国国会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举行的“有关中国的产业、投资和汇率政策:对美国之影响”听证会上,这样说:

  多年来我不断往返于北京和东京——这种机会最近美国财长斯诺也体验了,我只希望斯诺财长能够体会到这两个经济体之间的巨大反差。泡沫后的日本经济差不多在近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处于相对停滞的状态——1992年至2002年,实际GDP增长率平均仅为1%,同期中国的实际GDP增长平均约为10%。但是,作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按照2001年的市场汇率计算,日本的人均国民收入仍然大约是中国的40倍(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约为中国的6.5倍)。尽管生活水平存在巨大的差异,但是亚洲经济实力的转换却是不可置疑的。中国对改革和结构调整依然毫不动摇。相反,日本把惰性的概念发挥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有宁高宁和罗奇的经历,但大部分人还是可以通过自己生活的变化、出行尤其是出国的比较,得到类似的结论。

  我不能衡量什么

  我是你身边的一个重要指标,但我不是上帝,不是万能。1968年,美国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竞选总统时说,“GDP衡量一切,但并不包括使我们的生活有意义这种东西”。其实,我也不能衡量一切。

  1、 我不衡量社会成本,也就是本来应该由企业承担却让外部承担的成本

  古印度有一句格言:“空气,水和土地不是父辈给我们的礼物,而是我们向子孙的借款。”但是,为了我的增加,很多人忘记了这笔借款。你采伐树木时,我在增加;你把污染排放到空气和水中,我在增加;我反映增长,却不反映资源耗减和环境损失。于是,全球10大环境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中,中国占8个;中国城市河段70%受到污染;2/3城市居民生活在噪音超标的环境中;很多过去从不缺水的中国城市普遍缺水,不得不开始使用无法恢复的、且只能供8~10年使用的深层岩水,众多农村人群不得不饮用已被污染的地表和浅层水源;中国的国土荒漠化以每年2600多平方公里的速度自西向东推进;各种灾害爆发的频度和烈度越来越高……我在增加,但社会财富和福利水平反而可能下降。

  根据中科院可持续发展战略课题组牛文元教授的计算,我在中国的高速增长是用生态赤字换取的,“扣除这部分损失,纯GDP只剩下78%,而日本在人均GDP1000多美元时,扣除生态损失后的纯GDP为86%”。

  我当然更不衡量劳工保护,社会保障,小学生造,部队武警经商,以及什么SARS灾难。在很多地方,只要我在增加,哪管社会成本有多高!

  2、 我不衡量增长的代价和方式

  中国的人均资源占有量很低,人均水资源为世界人均水平的1/4,石油探明储量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2%,天然气人均水平为世界平均水平的4%。但为了我的增长,中国成为世界上单位GDP创造能耗最高的国家之一。在中国,重点钢铁企业吨钢可比能耗比国际水平高40%,电力行业火电煤耗比国际水平高30%,万元GDP耗水量比国际水平高5倍,万元GDP总能耗是世界平均水平的3倍。当然,中国的能耗水平也在下降中,但是和国际标准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到今年年底,中国发电装机总容量将达3.7亿千瓦,而日本只有2.2亿千瓦却创造了4倍于中国的GDP。经济长期处于高投入、高消耗、低效益的外延粗放型增长,哪个国家都受不了。据估计,中国每年因资源浪费、环境污染、生态破坏而造成的经济损失至少为4000亿元。假如按要素生产率计算,我在中国的增加额中,靠增加投入取得的增长占3/4,靠提高效益取得的增长只占1/4,而发达国家增加额中50%以上是靠效益提高。

  为了我的增长,有的地方拼命贷款,负债累累。有一个省光不良贷款就有1900亿,损失率估计为56%;许多地方的招商引资演变为“让利竞赛”,门槛一降再降,成本一减再减,空间一让再让。拼地价,比税收减免。苏州是引进外资的样板,但一份调研通报也指出,“按照苏州目前经济的增长要求,每年需新增项目用地6万亩左右;GDP每增长1个百分点,就要消耗4000亩土地,以目前14%的增长速度,到2020年苏州工业用地就没有余地了”;为了我的增长,连中央政府也背上了很大的财政赤字,从1979年到2001年,24 年中,只有1981、1985年两年收入略大于支出,其余22年均为赤字,赤字金额从1979年的135亿元增至2001年的2517亿元,2002年又增至3098亿元。财政赤字有其积极作用,但长期看则存在较大隐患和风险。

  3、 我不衡量效益、效率、质量和实际国民财富

  当年“大跃进”,中国一年要炼1070万吨钢,结果,树都砍了,钢材却是劣质的。

  为了我的增长,悲剧依然在重演。我计算的是从事生产活动所创造的增加值,至于生产效益如何,产品能否销出去,报废、积压、损失多少,真正能用于扩大再生产和提高人民生活的有效产品增长是多少,我是体现不出来的。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主办的《中国信息报》2002年9月16日的报道,中国历年累计积压的库存(包括生产和流通领域)已高达4万亿元,相当于我的41%,大大超过了国际公认的5%的比例。在反映全社会劳动效益的指标社会劳动生产率方面,中国在1978~2002年24年间的平均年增长率为6.6%,慢于我在同期9.4%的增长;反映工业企业投入产出的综合指标总资产贡献率,由1978年的24%降为2001年的8.9%,23年间下降63%。由于生产效益低下,中国的国民经济并未进入良性循环,城镇实际失业率居高不下,农民人均纯收入1995~2002 年年均仅增长4.7%,消费率(消费品零售额占GDP比例)也由1978年的43%降为2002年的40%。

  我是一个重要的数字,但任何数字都有它的“陷阱”。

  天灾人祸和灾后重建让我增长,“拉链工程”让我增长。城市不断建路修桥盖大厦,由于质量原因,没多久就要拆除翻修,马路拉链每次豁开,挖坑填坑,我都增加了一次。

  一位德国学者和两位美国学者在合著的《四倍跃进》一书中,对我这样描写:“乡间小路上,两辆汽车静静驶过,一切平安无事,它们对GDP的贡献几乎为零。但是,其中一个司机由于疏忽,突然将车开向路的另一侧,连同到达的第三辆汽车,造成了一起恶性交通事故。‘好极了’,GDP说。因为,随之而来的是:救护车、医生、护士,意外事故服务中心、汽车修理或买新车、法律诉讼、亲属探视伤者、损失赔偿、保险代理、新闻报道、整理行道树等等,所有这些都被看作是正式的职业行为,都是有偿服务。即使任何参与方都没有因此而提高生活水平,甚至有些还蒙受了巨大损失,但我们的‘财富’——所谓的GDP依然在增加。”他们最后指出:“平心而论,GDP并没有定义成度量财富或福利的指标,而只是用来衡量那些易于度量的经济活动的营业额。”

  类似的情形真是太多了。例如,卖假药的人让我增长,吃坏身体的人去看病也让我增长。看看中央电视台“每周质量报告”的这些题目吧,《“黑”佐料调“白”腐竹》、《竹笋保鲜的“秘方”》、《病死母猪肉做鲜肉松》、《淘汰母猪变“鲜”肉》、《腐肉“巧”炼猪油》、《防寒服“败絮”其中》、《“果肉果冻”裹的是什么》、《“无公害蔬菜”令人心惊》、《土办法生产的“卫生筷”》、《黑心厂生产“黑心肠”》、《“美味”腊肉如此出炉》、《硫磺熏制“注水”中药材》、《鸡精里的“商业秘密”》……它们都可以让我增长。

  没有质量的生产活动,不可能带来社会财富的累积。固定资本的质量不好,没到使用期限就不得不报废,那么固定资本形成的总额再多也不能提高国民财富。当你要拆毁“豆腐渣工程”重建时,请记住这样的教训,它不仅要从国民财富统计中剔除,而且为了重建你又消耗了一次自然资源。从国民财富的角度看,国民财富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正像被砍伐的森林,“算做了当年的GDP,但对国民财富却是负积累”。

  再听听中国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核算司司长许宪春的感慨吧——

  “在注重财富的积累方面,西方国家很值得我们借鉴。它们的GDP增长率不高,但是财富积累很快。我到欧洲去,看到那里的百年老屋保存完好,使用自如,并且越老越值钱。反观我们,历史文化遗产很多都得不到好的保护。新盖的楼也是,盖之前缺少科学的规划设计,不注重质量,过上10年20年看着不顺眼了、过时了,推掉了事。我们的情况与西方国家正相反,GDP增长率很高,但是财富损失得也快,缺乏积累财富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