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雪小禅） 
我喜欢这两个字。
彻底！很彻底！不留后路，没有退路。一片白茫茫，到处干净凛冽，全力以赴。所有事情全有代价，爱情也一样。
彻底的爱情，只有一次。
这一次，燃烧、痴狂、纠缠、悲感交集、贪婪、清澈、发疯.....撕扯，扭打，变态，喜悦.....很彻底地去爱一个人，爱他的缺点，爱他的放浪，爱他的所有，几乎爱到透支，没了自己。还嫌不够彻底，还嫌不够透支，可以午夜奔了去看她，可以在她楼下站上一夜，雪都落满了衣衫。
销魂刻骨的爱，演变成一场最动荡的战争。永远的战事频繁，开始纠缠，没休没止。心里到处是伤口，流着血，还没有完，没有完......从一个至情至性人到完全麻木的人，对爱情彻底的拒绝，从说喜欢爱情到说爱情轻微到不如一棵野草闲花，全因为太彻底。爱一个人，应该有所保留。那么彻底的放纵的爱，像在一个茂盛的田野里纵横驰骋，最后马踏乱泥，惨局无法收拾。
在QQ上，她和我聊天，忽然说：“我从一个疯子到心如止水。十年的爱情，让我变得对什么都不耐烦。不耐烦的结果是似对什么都十分耐烦。。”
她又说：“哪怕我貌似再爱上一个人，我可以转脸就忘记他的名字，立即忘掉这个人。我拒收爱情这件事。”
听得我惊心动魄。
这是彻底的代价。
所有的所有，早就一次支清，再也不能重新来一回。还想复习爱情吗？那真是痴心妄想。最彻底的爱情，可以把人一次烧成粉身碎骨，连那灰烬都冷到骨子里，是倾倒的姿态，把心里所有全部清空，浩荡得一片烟海，却是再也一无所有。
她只有二十多岁，却说“如果有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我一眼就能看透，而且没有兴趣。”看透？多么可怕的字眼。人生因为没有看透所以才有趣味。看透了，还有对手吗？她说：“关键是我的心老了。”
有比心老更可怕的吗？
皮肤紧致光洁，心却老成江湖，又皱又干瘪。好像所有的爱情都成了闹剧。她这样说着，忽然又冒出一句话，“其实，我一并看透的是人生。”
一并看透！
心里太平静太冷静，表面的微笑与镇定与内心无关。荒如野草的心，再也不会有春天。这彻底的燃烧，足以让所有的春天一起死亡。
彻底之后，无所畏惧了。死不可怕，没有爱情不可怕，彻底之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又有新爱情，不是，是对方的新爱情；她说她很主动，因为喜欢这男人的面相，只为这一点。
主动？主动其实就是被动！被动地让自己去爱一个人，打起精神，努力地显示出愉快，她说：“我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我在恋爱中的羞涩和生动，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我不羞涩，也不生动......”我在这边，哽咽得说不出话，一个人，要彻底心死到什么程度才能去表现羞涩和生动？要彻底不和自己缠绵到哪一步才能放弃？
彻底！它是一个坏词！
爱到最后，也许就成了一场灾难，要知道放弃，要知道不彻底，要避开......可是，对于迷恋彻底的人来说，很难做到。
我曾经无限迷恋的彻底原来可以把人伤害到淋漓尽致！
“如果他不喜欢，我可以换一种风格。我无所谓。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这冷银似的话，如水一样清冷，在暗夜里，无限缠绕。彻底爱过一次的人，永远不会再纠缠于第二场爱情。 所谓男欢女爱，男的图的是一个欢字，与下半身有关；女人永远要一个情字，如毕加索疯掉的情人朵拉和罗丹的情人克罗黛尔。她们彻底被摧毁了，无论是神经还是身体。 这样的摧毁，一生只能一次，毫无生还可能。普通人恋爱，只能是感冒发烧，过几天就会好起来，而她们，彻底地爱一个男人，只能是绝症，等待精神和肉体一起消亡。
太盛大的爱情，太彻底的爱情，是一场杀伤力极大的战争，也注定是此生最难以忘记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一生只能经历一次。
还是再提到一次张爱玲吧。经历过胡兰成，还可能爱上谁？唯一懂她的人就是他。她恨他一辈子，也证明了一件事，她爱了他一辈子。
虽然爱错。
但更错的地方在于，她爱得坦荡而彻底，丝毫没有给自己留退路。爱情与她而言，是一条又滑又腥的鱼，她没有抓住不算，还留了满手鱼腥。虽然她最后说“我想表达的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还有点什么东西在。”
那点东西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张爱玲，她也未必知道吧。
文：雪小禅 图片：网络 整理：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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