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少数民族:诗情画意:楚楚散文集《行走的风景》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5 13:06:05
最后一笔激情



  看是飘落,不是飘落,是一段缠缠绵绵的牵挂。

  真想为你好好活着,但我,疲惫已极。在我生命终结前,你没有抵达。只为最后看你一眼,我才飘落在这里。千年万年,我会整天含着泪水等在这里。每一个时刻,都可能是你将来临的最后一个时刻,我不敢离去。若能深深爱过一次再别离,我便欣然坠地,腐化为泥。                  

  你从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永恒地拥有我。一步之遥,隔绝了一个一
辈子不能对你说出的渴望。思想无罪,终我一生以沉默相许。爱是什么?它是这网上小小的扣儿,一个衔着一个,无始无终。     

  等你,让我清瘦让我憔悴让我死去活来,让我在枯萎和褪色里,把痴
情走成千古绝唱……  
  

穿过宁静的边缘
 


  这样的阴天只需要一支炭素笔。     

  是谁在山的那一面吹奏萨克斯管?    

  有一卷瘦长的风,从三千年前蒹葭的传说走来,穿过宁静的边缘,
无声无息……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只因前世未了的情缘,我才轮回到世间,仰卧成一列篱笆,拦在
你必经的路上。等你来为我梳理被风霜憔悴成枯草的发;等你来听我细诉攒了一世的话;等你,可以渺百年如弹指。太满的思念,自我肌肤渗出,凝成结晶,堆积成沙漠,你将踏沙而来?              

  又一个寒冬逼近,我冷,我渴望红泥小火炉上新焙的绿蚁酒。但
握住你的名字取暖,是我唯一的选择。                

  谁是那相识而再来的人?我竟叫不出你的名字。   
 
                  
红唇海滩

    说我是船。                 

  你以灼热的胸口贴紧我面颊,我怎么能不痛痛快快地哭出淋漓尽致,把你湿成大海,有多少水就有多少柔情。再用我仅有的一生,生出一万簇红唇,吻你成唇印斑驳的海滩。你的存在便是我的坦然。纵使沧海之外更有沧海,我是一只倦游的鞋,我要——搁浅。    

  远处有涛声隐隐作痛,我不让你忧郁。为你瘦瘦地醒着,点一盏唐宋诗词里的夕阳读你。在你浅浅深深的眼波里,我就失去年龄,将青春很久,然后猝然死去,死得栩栩如生。 
           
断肠人在天涯



    三分酒意,七分诗情,一抹散文般的萧索,萧索得让人
揪心,逼我说不出哪里有一个伤口,在轻轻轻轻地痛。  

  就想做一回裴多菲笔下荒凉的额,让你攀援上升,怎么
能任你就在我眼前,这么云淡风轻地老去;就想追你到元代
的散曲中去,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我是断肠人,
在天涯孤独着想象你怎样地孤独,就想在寒风中给你送一件
毛衣,再也不让你的薄衫凌风而舞……         

  梦里,却再也没有与相同的画面重逢,你就成为我生命
的缺口,让我不知怎样去面对,所有相似的薄暮。再相遇又
已是一世,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痛苦就是这么来的。  
  

雪在对岸发芽



    天说,你是蒙娜丽莎身后那一抹婉约的衬景。 

  雪说,你是《天鹅湖》里四小天鹅芭蕾群舞的幻影。                     

  风说,你是莫扎特C小调钢琴幻想曲中通灵走失的音符。                   

  有人低声耳语,传言你是削发入山的小尼,在一个蔷薇的黎明,不慎坠入俗人的视域。      

  既是已到天涯,不如什么都让它朦胧着。   

  我只想弹去你衣上的霜,只想轻握你冰凉的手,只想牵你到我暖暖的小屋,以丝帕一点一点,拭去你眼角眉梢敛着的忧怨与潮湿……         

  可我去哪儿,寻一双柔柔软软的奶油鞋,才能踏上这样娇弱的肌肤?要怎样踮足,才能不伤到雪下孕着的嫩芽?我怕一挪步,就染上你殉情的血呵。  

  我知道:你只能是雪萌出的芽。雪的芽,雪融的时候,你会不会痛?雪融之后你就死去?只要闭一闭眼,天空和雪野就空着了。你,卧在我心间,近得比什么都远,远得比什么都近,这就够了。     

  宁可你静含地美在尘世的对岸,宁可我永远都握不到你的手。  
                   

纵有千种风情



    等你,都等累了。在等待中憔悴成——一首诗。       

  隐约有雨声,渐近又渐近。三月的泥泞款款如约而至,你呢? 

  这里那里,尽是点滴韵致,点点滴滴都是我对你的凝眸,点点滴滴都写不好你的名字。我不要雨弄湿你。            

  心里挤满忧郁,这忧郁由你而塑造,你懂么?你愿懂么?我爱我怨我哭我泣,你定能一一感到。但你,不可以回头看我,你不可以纵
容我。        
 
 
  你怅然的目光,总是越过我的肩头,望向远山。远山千年不变,沧桑、稳健、气定神闲,却又如烟如雾如你。如你远远站在我身后,当我最需要你时,你在那里,沉沉微笑不语。炙热如冰?我心已足。  

  直到见你在海上,惊涛中弄潮,睿智而深沉,令我心折。遥遥眩惑地望你感受你你不知道。一时,竟痴了过去。忽然就渴望将这玲玲珑珑的灵魂,细细折叠在你胸怀,把心口的一点小小疼痛呢呢喃喃与你诉说,今生今世,不再醒转。却又心中一凛,知这数步之遥,已是咫尺天涯,此生再难飞渡。有太多无奈。

  你就是海,别人的海,在远处,我永远无法走近……                     

  最是柔情的丁香树,夜夜重叠在梦幻之中。在没
有路的地方,你把我冰冷的双手揉在你温暖的掌心,
默默无语。而眼眸深处,分明是一帘纤纤柔柔的三月
雨,用世界上最轻最软的语言,把我湿得淋漓尽致。

  我心为之震荡,有一种轻轻轻轻的陨落之感……

  乍然惊醒,正是“梦魂纵有也成虚”。刹那间,
心是那样使劲使劲——扭起来的疼痛。竟希望自己已
死去千次万次。                

  落泪如雨,雨如泪,如泪的雨碎碎跌落,溅起那
么多的诉说,诉说那雨那泪那血。只想立时起身去找
你,让你看,我心头的血,漫天的泪,都是因你而哭
泣。                     

  悄悄掬一捧雨水藏起,久了,淡淡白水也能构思
成酒。浸一段痴情在其中,醉成一万种想象。只为自
斟自酌,足够惬意一生。得到的就会有失去,没得到
的将永远存在。永恒的距离不变,我的相思就永不会
背过身去。就这样,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唯有日日默读你逆光的背影,直读到绝望终不肯
离去;唯有拥着这美丽的错误,独自承受这生命中难
以承受之——重。               

  心中年年月月雨珠盈睫,似再也寻不着尽头。就
在今夜,枕畔飘雨依然。窗外小径无名,有落雨声渐
近渐远,我以为是你弯弯曲曲的足音去了又来,来了
又去——怕你不来又怕你来,就因为已经错过了你,
所以我等你。                 

  坐立终宵,只为整夜听雨声,等你到永远。
 
 
  

纵使相逢应不识

  我们曾经是天堂的树,相约到凡尘。    

  你只在天上耽搁一日,我已在世间苍老千年。
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就这样擦肩而过。    

  将渐成枯木的纤手钉成栅栏,遮住我的面容,
我怕你打这儿经过,看见我憔悴的脸。十指成林,
林中无你;双掌无声,无声即妙音——有血因你而
烧。任百年又百年岁月从指尖流淌而过,任身内身
外,烟飞烟灭,在永恒的舒止中吐纳虚无。   

  某一日,有一种气息,从地平线的彼端,远远
远远而来。我猛然转身,在右手食指与中指的缝隙
间,一个绿色的身影,正在穿越尘埃,独自行经旷
野,然后一闪而逝。             

  微然想起一支你爱听的木管五重奏曲:《绿袖
子》。                   

  依稀记得一句宋词: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
、鬓如霜……  
  
 银杏敛衣 
    径隐。院芜。篱散。人去。         

  仍有风指点我,从蕨类咬住的小径,走向荒凉庭院。                     

  往日的情结粘死在银杏叶上.它以一种神圣而凝重的节拍、蝶的
千姿.随世界一起无声地落下来.落成一件爱情的敛衣。使这里充满了悼亡的气息,让人强烈地感到灵的窒息。             

  还剩一张木凳,一端在记忆的夹层里温馨,另一端在落叶中怅然。
那年的露水至今未干,就是不坐上去,也能感知那份叫人落泪的潮意。它在以有形绘出一个灵魂无形的伤口,并且永远呼痛。      

  至于那个曾经刻骨铭心的姓名,已被写在梦幻之狐的细腰一侧,
若隐若现。           

  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来到这里.也许他会问一问,为什么这庭院死
满了纯情,也便拆穿了我隐秘而心疼的快乐。                   

  明日?明年?—千年之后?谁知道呢?

  
蓝色情绪   
  从远方,到远方。            

  就这么以蓝色柔软等待。那以后,我的眼睛,再也想不起什么是蓝色。           

  我自遥远而来。感觉已走到陆地的尽头。  

  也曾读过真山真水.竟是,耽搁在这里。海滩无名,处处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心,再也没能走回遥远去。                  

  在水一方。               

  波涛依旧。浪花依旧。人不如故。     

  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不在我身边,很近又很远。我望你,越望你你越远。情到深处人孤独。                   

  回头是岸,岸在哪里?涨潮是海,落潮是岸。这不是我们的过错。曾被你拥抱过的心儿是我最痛的地方.我没有对你说,因为你眼中正溢满坦白的痛苦,男人的痛苦多么灼人!         

  海窒息了,海也死了。海,因为疼痛而化作蓝色。除了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配称作——色彩。

    以一万只泪眼,看着你离去,大海。我来到世间,只是为了等待你、遇上你、爱你并为你所爱,直至最终失去你。              

  无怨无悔。    
   
 心清水现月    
  在梦与醒的边缘,
  焚一炷香,听雨。

  千间瓦屋,干般曲调。有微尘不染的感动自背部丝丝渗入,我眉睫泪水盈盈。

  那茎洞箫细碎的长廊,那种绝望相思的冰雪情怀,已淡作忽风飘尘,遥不可辨。小情小爱很远,大割大舍大离大弃,两袖一甩,便是清风明月。

  以泪洗心心空皎若琉璃,自性光明就是找到了自己的明月,让它在心灵的视野升起。隔着泪意雨湿.触探超凡的气息,解悟身外之身。 若能处烟尘而内心恒常清净如月,便是自在的人。    

  禅偈如是说:净土不必远,就在你心里。从玄想中抬起头,触目是心光。                      

  但觉人远天涯近,无欲无求。    
       
 
唯有幽人自来去 
    在断肠人的天涯———更外。         

  本来是一种死,踩响了就叫苍凉。       

  有一只诡异的绿眼瞳在施催眠术,让人幻觉,辨识出介于动物与植物之间的某种存在。它,无形无色无声无味,有丝绒的触感,若隐若现。断续屐痕如孔,雕它成百孔之笛,音道幽深如雾中的佛寺,醒时不见。  

  有人,把一滴冷泪由襟前掷向无穷远之后,挥别最后一段烟云,款款而去。             

  去 去 去 去向没有过足印的地方……    

  此去,庐结在哪儿、菊栽在哪儿、鹤栖在哪儿? 

  有一些什么只可意会?有一些什么早巳了然于心?

  大雨将至,那人,可有一件蓑衣?       


  

红尘梦醒自知归 

    我问,                  

  你不语。                 

  只冷然对我一笑。             

  林间的朦胧,非云非雾非雨,是一袭僧衣披着。圣殿的檐上,有看不见的声息悬挂,所有的木耳都张着,一朵追着一朵聆听。而隔夜的钟声,恍若隔世的心跳,要赤足踏上去,才能渐悟那份千载古意。  

  为什么.无论远近,我都无法看清你?你是只可意会的远景,总在对岸,与我隔着整整一个凡世。无法企及的距离之美,使你与尘俗去来的路,已成非路,你已不复存在其身,你站在你之外,听风说话。在这里,唯有捉不住的空灵是真实。        

  渺渺回眸,在上一句佛唱与下一句佛唱的断续之间,你,淡出……淡入……最后淡作一幅画境里的留白——                    

  白在汉代。   

  梅在雾上睡

 



    空。白。

  相传止止庵曾经有很好的磬声。如今只生长——白雾和白梅。

  雾下面是雾,梅身后还是梅。庵是:几道断壁残垣。空旷、深远。

曾经以为止止庵适合白描,临到面前已是无庵可描。它像一枚空白的蝉蜕——静静地死了。

  庵去后,梅最先来到。

  山谷几乎在一夜间住满梅树。这里的梅既无疏影,也无暗香。清
一色的:素白、小瓣、清瘦、无味。当开则开,背阴的总是意外地早开,面阳的反而在后,弄得人心里有些不情愿。因为山谷的寂静,很容易就能听到:花瓣迟迟疑疑次第拆开的声音。古书上关于“花拆”的记载,想必就是这样子的。又因为冷傲,倒像开了一树一树的薄冰。该谢,忽拉一下全没了,总算能把自己藏起来了。也看不见花尸,神仙一样、魂魄一样地让人特别不放心。花后也长些该长的叶、结些可结可不结的梅子。蘸着雾嚼梅读帖该是世外高人的事,凡人连伸出折枝的手都不敢,更没有以梅调羹的道理。反正无端地,就是叫人有说不出的心虚和胆怯。与梅同居的白雾也只能抹去梅的褐色枝干,对花无能为力,顶多白上加白,梅苍白的粉颈,依然能从白雾后面探出来。远远望过去,无根无茎的花在半空中影影绰绰、飘飘忽忽地白着,直让人犯疑:那究竟是一尺一尺的云宣呢,还是一袭一袭的白衣,或是一个一个的比丘尼正在坐禅?梅居然用它惊心的白浮起了整个山谷。

  这种白令人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难怪诗人会说:“梅的日子,我只想到梅中去死”。

  石壁上,一方突兀的绿苔割伤了我。隐痛使我折返前尘。

  指尖抚过,仍有我身体的余温。它是我斜襟盘纽的葱绿小衣。我
将它藏匿在僧衣里层,曾穿着它在侧厢偷偷画眉?画梅?画一个玉树临风的书生手中折扇上的白梅。那时,人,总嫌太窄;衣,总嫌太宽;那种布袍——没有腰身。风来会有些凉,偶染小小风寒。“月色一样冷的女子/ 荻花一样白的女子/在河边默默地捶打/ 无言的衣裳在水湄。”那个女子就是我?我该叫静空,抑或了尘?还是带发修行的栖梅居士?直到一场大火,把这里的一切焚去。果然应了“止止”的宿命。唯余那书生临去刻石:“有缘”。我魂魄不去,植梅盈谷。单等那人踏雪而来,眼睛一热,凭白梅相认。

  禅师说:却来观世间,犹如梦中事。

  梅仍在雾上睡,我曾在庵上睡;雾和梅是这个梦的正面,庵和
我是这个梦的反面。而今生,此刻,我那唯一的人,在身旁?在远方?诗人却说:远方就是这样的/ 就是我站立的地方。

  我就这样独坐止止庵的原籍,在某个午后,梅的身边。突发奇
想:北京那个名字叫止庵的诗人,也许想不到千山万水之外曾经有个叫“止止”的庵;而止止庵又如何意料几百年后,世间会有一个叫止庵的人。这两者之间会有些什么因缘吗?

  海子说:“我身在这荒芜的山冈/ 怀念我空空的房间/ 落
满灰尘。”我果真来自落满灰尘的房间,写了已不存在的止止庵,也许有人会读到它,也许今后有更多沾着灰尘的人会来看它,我们会不会弄脏它?

  其实,止止庵“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无形、无色、无香、无味,正所谓:好花无色,真水无香。它是武夷山窄窄的、不被人注意的书脊;也许,它原本就是武夷山水的——留白。

  不知哪位大师能空出这样的留白:用眼睛看着,都感到自己干
净起来。

  这样的留白,是让人住三辈子还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