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舟记小说:国外绿色城镇发展面面观（三）

循环经济,是对“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传统增长模式进行变革，本质上是一种生态经济。20世纪90年代，提倡循环经济的生态村运动在欧美等国家兴起。匈牙利第一个生态村——高尔高黑维兹（Galgaheviz）生态村项目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启动，并推动了匈牙利其他生态村的建设。匈牙利目前共有8个生态村，但最有示范意义、最受媒体关注的还是高尔高黑维兹生态村。

精心选址 整体规划生态村建设

1988年，年轻的匈牙利人盖佐·沃尔高(Geza Varga)在瑞典学习有机农业，期间他受到了在北欧国家刚刚兴起的提倡环境、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生态村运动的影响。回到匈牙利后，盖佐决心创建一个生态村，并根据当时北欧国家关于发展生态村的理论，在距离布达佩斯50公里、只有40分钟车程的小镇——高尔高黑维兹，选中了一块地方。此地环境优美，比周围地势稍高，旁边有湖，有地热资源，有一条小溪流过，周围大片土地可以发展生态农场。

在布达佩斯附近选址有着一些独特的优势:一方面在生态村建设初期，先期入住的居民可利用布达佩斯的学校、商店和服务设施；另一方面生态农场建设初期生产出来的有机粮食、绿色食品可以在50公里的车程内销往布达佩斯。同时，高尔高黑维兹位于以布达佩斯为中心的“旅游经济”辐射圈内，距离著名景点“哥多洛茜茜公主庄园”不到20公里，便于生态村扩大影响，更好地传播绿色生活的理念。之所以选择地势较高、旁边有湖、有河的地方，则是因为有利于居室采光、增加空气湿度，更主要的是，生态建筑所用木、草等天然材料大大多于普通建筑，旁边有湖，有利于防火汲水。

最初,盖佐联合其他14人成立了匈牙利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长期以来，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一直是生态村的运营者及管理者。后来,盖佐又以基金会成员为基础，吸收高尔高黑维兹小镇的居民参加，成立了有100人参加的高尔高生态农场（Galgafarm）合作社。当时的高尔高黑维兹镇政府支持盖佐等人建设生态农场，发展有机农业，就把生态村选址周围300公顷的土地划拨给高尔高生态农场合作社使用。

随着匈牙利社会转轨期的结束，高尔高生态农场合作社集体获得了上述300公顷土地的所有权。时任合作社主任的盖佐和合作者一起对这300公顷土地的开发与利用进行了整体规划，最终目标是建成一个生态农场、生态村、一个以温泉疗养为特征的保健诊所、一个传播绿色生活理念的成人培训学校。首先建成生态农场，然后综合考虑可持续耕作、生态建筑、绿色食品、再生能源、健康的生活方式、和谐的社区氛围等方方面面的因素规划、建设一个生态村。

建设绿色建筑 推广可再生能源

高尔高生态农场经理维达克告诉记者，从生态村整体规划的开始，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便围绕“绿色建筑设计、邻里型社区规划、可再生能源利用、水资源的循环利用、垃圾回收与再利用、公共参与设计与建造、居民自我管理和健康可持续的生活方式”对生态村进行了“全系统设计”。

以绿色建筑设计、可再生能源利用为例，生态村的建筑材料要以砖、土坯、木、草等天然材料为主，取暖、加热等利用太阳能、生物质能等可再生能源。记者观察生态村正在建设、尚未完工的房屋发现，房屋的外墙都是统一用砖，统一结构，即中间中空、填充一种天然草的呼吸幕墙以隔音、隔热、保温；房屋的内部屋顶都是实木屋顶，外部屋顶多数是德式茅草屋顶、少数是红瓦顶；房屋的客厅、卧室、餐厅的窗户都尽可能朝南，扩大采光量；房屋的北面几乎都没有窗户，很注意各个房间横向的通风。

维达克向记者介绍说，生态村目前规划设计占地8.5公顷，想入住者首先要从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购买土地，可以自己设计建设，也可以承包给基金会下面的建筑公司来完成，无论由谁来建设都必须遵守绿色建筑设计、可再生能源利用、水资源循环利用等原则。生态村绿色建筑的成本要比普通建筑的成本高一些，但从长期看，其维护、保养的成本要比普通建筑最少低40%，特别是可再生能源的利用，如果考虑到石油、天然气低价格时代的结束，生态村居民在家庭能源消费方面的开支降低许多。

记者采访生态村一位名叫科罗姆帕伊·阿科什(Korompai Akos)的住户。科罗姆帕伊介绍，他和妻子共花450万福林购买了生态村850平方米土地，共花了2000万福林建成了一个包括客厅、主卧、孩子卧室、餐厅、厨房、洗手间的“绿色住宅”。他家的取暖、供热系统采用生物质能，主客厅的壁炉带动地板下面及墙壁中的“供热管道”，类似于东北地区农村住宅火墙、火炕的设计；壁炉所烧木材燃烧值较高、产生烟气极少。科罗姆帕伊说，这种木材目前由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统一购买，再卖给居民。高尔高生态农场已大量种植了这种木材，再过两年生态村居民还能以更低的价格从生态农场购买这种木材。

建立生态农场 生产绿色食品

1992年，高尔高生态农场正式建成运营。盖佐目前已退休，现在担任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主席。现任高尔高生态农场经理维达克·米科洛什(Vidak Miklos)向记者介绍，建立生态农场的初衷主要是为生活在生态村的居民提供有机绿色食品。一个具有示范效应的生态村，在设计初就应首先考虑如何向生态村的居民提供本土的、全面的“绿色食品”。

对于刚刚经过社会转型的匈牙利来说，在一块空地上新建一个高标准、具有示范效应的生态村绝非易事，最大的困难是资本的严重缺乏。维达克向记者强调，从1992年到2004年匈牙利加入欧盟之前,高尔高生态农场的经营与发展在财政、税收、信贷、资金等方面都没有向政府申请优惠。因此,高尔高生态农场发展初期盈利是重要目标之一，从而为生态村道路、水井、防风林的种植等相关基础设施、公共设施的建设积累资金。高尔高生态农场每8公顷土地构成一个“工作单元”。他们种植小麦、斯佩耳特小麦、玉米、黑麦等粮食作物，并栽种果树,生产有机蔬菜，后来又开辟出了20公顷的草场来发展牧场，养殖奶牛、肉牛等。无论是粮食作物，还是水果、蔬菜，生产过程从不施用化肥等人工合成的“化学产品”，以保证农场生产、加工的产品绝对是“绿色食品”。

上世纪90年代，有机农业产品在匈牙利即使是布达佩斯，也只是得到一少部分人的认可与欢迎。高尔高生态农场的产品便将销路瞄准了德国等周边国家,他们将少量的未加工的粮食、牛奶等原料直接出售，更多的是将农场生产出来的有机农产品进行深加工，使其增值，如将牛奶加工成乳酪，将水果加工成果酱等。由于农场不使用化肥、农药等“化学产品”，农场每年的纯收入受天气等自然因素影响较大，一般在3000万福林至5000万福林（1美元约折合200福林）之间。如遇到干旱年，斯佩耳特小麦等粮食作物的产量便大幅减少，斯佩尔特小麦产量较低，但蛋白质含量比一般小麦高得多。

匈牙利加入欧盟后，高尔高生态农场获得了欧盟的大量资助，牧场的规模得到了扩大，除了奶牛、肉牛、绵羊、山羊外，还进一步发展了生猪、家禽养殖场，并建立了奶制品、肉类、蔬菜加工厂。在高尔高生态农场的商店里，面粉1公斤288福林，比普通面粉的价格高一倍；奶酪1公斤2640福林，牛奶1升180福林，比超市同类商品的价格高约60%。谈到未来高尔高生态农场的发展方向，维达克表示，农场生产出来的绿色食品将主要以供应生态村居民为主，剩余的产品将主要供应方圆50公里、主要是布达佩斯越来越多喜欢绿色食品的居民。

建立培训学校 完善基础建设

1996年，盖佐担任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主席期间，成立了一个研究和培训中心。在没有学员期间，培训中心作为旅馆和餐厅进行经营。盖佐本人拥有农艺学和专业管理的学位，一方面向学员普及有机农业等职业培训课程，另一方面向青年人传播“追求绿色生活的理念”，致力开发生态村的知识和技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以跨学科的方法对成人学员进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教育。研究和培训中心的建立，扩大了高尔高生态农场的影响，也使更多的人关注高尔高黑维兹生态村的进展。

由于高尔高生态农场的收入有限，围绕生态村的基础设施建设只能是渐进式发展。虽然困难重重，但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从来没有放弃建立一个“和谐生态家园”的目标。到2005年，经过长达15年的准备工作，生态村的道路建设、公用水井等基础设施、社区公用房屋的可再生能源供热系统、娱乐中心等公用设施初步建成。近三年来，特别是欧盟实施对应用可再生能源取暖的生态建筑进行补贴后，高尔高黑维兹生态村的住户在快速增加。

实现水资源循环利用

高尔高生态农场经理维达克说，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很早就在生态村的中心位置打了一口深水井，在生态村住户不多的时候，他们还出售过来自这口井的矿泉水。目前，该水井为每一个住户提供饮用水。

按照生态村关于水资源循环利用的要求，生态村的每一个住户都必须安装自己的废水处理系统。匈牙利虽然人均地表水年拥有量达1.1万立方米，在欧洲国家中也排在前列，但匈牙利一向注重水资源的循环利用，废水处理技术特别是利用生物科技处理废水的技术一直都比较先进。每一住户的废水处理系统包括三个子系统：化粪池系统、细菌处理系统、分离系统。经过每一住户废水处理系统处理的废水，可以达到纯净度为98%的“中水”。

维达克介绍，去年在欧盟的援助下，盖亚生态和农村发展基金会调整了生态村最初的规划设计，在生态村旁边建立一个“中水”处理中心，将每一住户输送过来纯净度为98%的“中水”集中处理后达到纯净度为100%的“中水”，并将其注入一个大储水池中，实现了生活废水的零排放。未来，基金会将把这个大储水池建成生态村的游泳池，使其成为生态村的又一休闲场所。

图1：高尔高黑维兹生态村的别墅。

图2：高尔高生态农场饲养的绵羊。

图3：高尔高生态农场经理维达克在向参观者介绍粮食的收成情况。

图4：匈牙利高尔高黑维兹生态村正在建设中的公用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