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篮球帅哥韩浩完整:与癌症搏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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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癌症搏斗(下)


日期:2011-11-02 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 来源:《史蒂夫·乔布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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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苹果”说再见
    
    随着整个夏天健康状况不断恶化,乔布斯开始慢慢地面对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他辞职的时间到了,“我期望为苹果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为如何正确地移交权力做出一个榜样。”他告诉我。他拿公司过去35年间历次艰难的过渡开着玩笑。“一直都是惊天动地的,像是在第三世界国家一样。我的一个目标就是把苹果建设成全球最好的公司,一个有序的过渡对此非常关键。”
    
    他决定作出这一过渡的最佳时机和地点就是8月24日公司董事会的例会。他非常想亲自到场宣布,所以之前他一直强迫自己吃东西以恢复体力。会议前一天,他决定可以参加,但是需要轮椅的帮助。公司作好安排,把他接到总部,然后尽量秘密地用轮椅把他推到董事会的会议室。
    
    他在11点前到达,董事会大多数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大家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由蒂姆·库克和首席财务官彼得·奥本海默先介绍了本季度业绩和未来一年的展望。之后乔布斯平静地说,他有些个人的事情要宣布。库克问,自己和其他高管是否应该离开,乔布斯停顿了30多秒钟,最后决定让他们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6位外部董事,他开始大声朗读由他口授写成并反复修改了几星期的一封信。“我总是说,假如某天自己无法继续履行苹果CEO的义务、无法满足大家对这一职位的期待,我会第一个告诉你们。”信这样开头,“不幸的是,这一天来了。”
    
    这封信的内容简单直接,只有8个句子。信中,他建议由库克接替他,并提出自己继续担任董事会主席。“我相信苹果最灿烂最有创造力的日子还在前面。我期待着以一个新的角色注视着它的成功,并为之作出贡献。”
    
    现场长时间的沉默。阿尔·戈尔第一个讲话,他历数了乔布斯在任期间的种种成就。米基·德雷克斯勒补充说,看着乔布斯对苹果的变革是“我在商界看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亚瑟·莱文森称赞了乔布斯为平稳过渡作出的努力。坎贝尔什么都没说,但在移交权力的正式决议通过后,他眼睛里闪着泪光。
    
    吃午饭时,斯科特·福斯托和菲尔·席勒进来展示一些正在开发中的产品的模型。乔布斯不断提出问题和想法打击他们,尤其是关于第四代无线网络的容量以及未来的电话需要有什么功能。其间福斯托展示了一个语音识别软件。正如他所担心的,乔布斯在演示过程中抓过手机,开始试验他能不能把它搞晕。“帕洛奥图是什么天气?”他问道。软件回答正确。问了一些问题之后,乔布斯突然挑战它说:“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令人惊奇的是,那个软件用它的机器人声音回答说,“他们没有给我分配性别。”现场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但话题转到平板电脑时,有人以胜利的口吻说惠普突然放弃了这个领域,因为无法跟iPad竞争。但是乔布斯却神情严肃,说这其实是个悲伤的时刻。“休利特和帕卡德创建了一家伟大的公司,他们以为把它交到了可靠的人手里。”他说,“可是现在这家公司正处于分裂和毁灭之中。太悲哀了。真希望我能留下更强大的遗产,那样的事就永远不会发生在苹果身上。”他准备离开时,董事会成员都聚过来跟他拥抱告别。
    
乔布斯的遗言
    
    传记作者理应是为传记作结语的人,但这是史蒂夫·乔布斯的传记。尽管他没有把他那传奇般的控制欲强加于这个项目,但我如果不让他最后说几句话就这样把他推上历史的舞台,我怀疑自己无法准确地传达出他的那种感觉——他在任何情况下展现自我的那种方式。
    
    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他屡次谈到他希望自己留下什么样的遗产。以下就是那些想法,是他自己的话:
    
    我的激情所在是打造一家可以传世的公司,这家公司里的人动力十足地创造伟大的产品。其他一切都是第二位的。当然,能赚钱很棒,因为那样你才能够制造伟大的产品。但是动力来自产品,而不是利润。斯卡利本末倒置,把赚钱当成了目标。这只是个微妙的差别,但其结果却会影响每一件事:你聘用谁,提拔谁,会议上讨论什么事情。
    
    有些人说:“消费者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但那不是我的方式。我们的责任是提前一步搞清楚他们将来想要什么。我记得亨利·福特曾说过,“如果我最初是问消费者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应该是会告诉我,‘要一匹更快的马!’”人们不知道想要什么,直到你把它摆在他们面前。正因如此,我从不依靠市场研究。我们的任务是读懂还没落到纸面上的东西。
    
    宝丽来的埃德温·兰德曾谈到人文与科学的交集。我喜欢那个交集。那里有种魔力。有很多人在创新,但那并不是我事业最主要的与众不同之处。苹果之所以能与人们产生共鸣,是因为在我们的创新中深藏着一种人文精神。我认为伟大的艺术家和伟大的工程师是相似的,他们都有自我表达的欲望。事实上最早做Mac的最优秀的人里,有些人同时也是诗人和音乐家。在20世纪70年代,计算机成为人们表现创造力的一种方式。一些伟大的艺术家,像列奥纳多·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同时也是伟大的科学家。米开朗基罗懂很多关于采石的知识,他不是只知道如何雕塑。
    
    人们付我们钱去为他们整合东西,因为他们不能7天24小时地去想这些。如果你对生产伟大的产品有极大的激情,它会推着你去追求一体化,去把你的硬件、软件以及内容管理都整合在一起。你想开辟新的领域,就必须自己来做。如果你想让产品对其他硬件或软件开放,你就只能放弃一些愿景。
    
    在过去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公司成为了硅谷的典范。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公司都是惠普。后来,在半导体时代,是仙童和微软。我想有一段时间是苹果,后来没落了。而今天,我认为是苹果和谷歌——苹果更多一些。我想苹果已经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它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它仍然走在时代的前沿。
    
    要抨击微软很容易。他们显然已经丧失了统治地位。他们已经变得基本上无关紧要。但是我欣赏他们所做的,也了解那有多么困难。他们很擅长商业方面的事务。他们在产品方面从未有过应有的野心。比尔喜欢把自己说成是做产品的人,但他真的不是。他是个商人。赢得业务比做出伟大的产品更重要。他最后成了最富有的人,如果那是他的目标,他实现了。但那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而且我怀疑,那最终是否是他的目标。因为他所创建的公司,我很欣赏他——它很出色——我也喜欢跟他合作。他很聪明,实际上也很有幽默感。但是微软的基因里从来都没有人文精神和艺术气质。即使当他们看到Mac以后,他们都模仿不好。他们完全没搞懂它是怎么回事儿。
    
    像IBM或微软这样的公司为什么会衰落,我有我自己的理论。这样的公司干得很好,它们进行创新,成为或接近成为某个领域的垄断者,然后产品的质量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些公司开始重视优秀的销售人员,因为他们是改写收入数字的人,而不是产品的工程师和设计师。因此销售人员最后成为公司的经营者。IBM的约翰·埃克斯(以及早巳离开苹果的约翰·斯卡利、微软的史蒂夫·鲍尔默)是聪明、善辩、非常棒的销售人员,但是对产品一无所知。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施乐。当做销售的人经营公司时,做产品的人就不再那么重要,其中很多人就撤了。当斯卡利加入后,苹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是我的失误;鲍尔默接管微软后也是这样。苹果很幸运,能够东山再起,但我认为只要鲍尔默还在掌舵,微软就不会有什么起色。
    
    我讨厌一种人,他们把自己称为“企业家”,实际上真正想做的却是创建一家企业,然后把它卖掉或上市,他们就可以变现,一走了之。他们不愿意去做那些打造一家真正的公司所需要做的工作,也是商业领域里最艰难的工作。然而只有那样你才真正有所贡献,为前人留下的遗产添砖加瓦。你要打造一家再过一两代人仍然屹立不倒的公司。那就是沃尔特·迪士尼,还有休利特和帕卡德,还有创建英特尔的人所做的。他们创造了传世的公司,而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这正是我对苹果的期望。
    
    我不认为我对别人很残暴,但如果谁把什么事搞砸了,我会当面跟他说。诚实是我的责任。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事实总是证明我是对的。那是我试图创建的文化。我们相互间诚实到残酷的地步,任何人都可以告诉我,他们认为我就是一堆狗屎,我也可以这样说他们。我们有过一些激烈的争吵,互相吼叫,那是我最美好的记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罗恩,那个商店看起来像坨屎”的时候没什么不良感觉。或者我会说“上帝,我们真他妈把这个工艺搞砸了”,就当着负责人的面。这就是我们的规矩:你就得超级诚实。也许有更好的方式,像个绅士俱乐部一样,大家都戴着领带说着上等人的婆罗门语和华丽词汇,但是我不了解那种方武,因为我是来自加利福尼亚的中产阶级。
    
    我有时候对别人很严厉,可能没有必要那么严厉。我还记得里德6岁时,他回到家,而我那天刚解雇了个人,我当时就在想,一个人要怎样告诉他的家人和幼子他失业了。肯定很艰难。但是必须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我认为确保团队的优秀始终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没有人会去做。
    
    你必须不断地去推动创新。迪伦本来可以一直唱,可能会赚很多钱,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必须向前走,当1965年他转做电子音乐时,他疏远了很多人。1966年的欧洲巡演是他的巅峰。他会先上台演奏原声吉他,观众非常喜欢。然后他会带出TheBand乐队,他们都演奏电子乐器,观众有时候就会喝倒彩。有一次他正要唱《像一块滚石》,观众中有人高喊“叛徒!”迪伦说:“搞他妈个震耳欲聋!”他们真那样做了。披头士乐队也一样。他们一直演变、前行、改进他们的艺术。那就是我一直试图做的事情——不断前进。否则,就如迪伦所说,如果你不忙着求生,你就在忙着求死。
    
    我的动力是什么?我想大多数创造者都想为我们得以利用前人取得的成就表达感激。我并没有发明我用的语言或数学。我的食物基本都不是我自己做的,衣服更是一件都没做过。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赖于我们人类的其他成员,以及他们的贡献和成就。我们很多人都想回馈社会,在这股洪流中再添上一笔。这是用我们的专长来表达的唯一方式——因为我们不会写鲍勃·迪伦的歌或汤姆·斯托帕德的戏剧。我们试图用我们仅有的天分去表达我们深层的感受,去表达我们对前人所有贡献的感激,去为这股洪流加上一点儿什么。那就是推动我的力量。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感觉不太舒服。坐在屋后的花园里,他承认,当他面临死亡时,他可能更愿相信存在来世。“但也许就像个开关一样”,他说,“啪!然后你就没了。”他停下来,淡然一笑。“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不喜欢给苹果产品加上开关吧。”
    
    摘自《史蒂夫·乔布斯传》  作者:【美】沃尔特·艾萨克森  中信出版社  2011年10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