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的槟榔店简介:汉语新诗鉴赏(43)蔡启发?苏金伞?罗广才?觅雪嫦晴?徐玉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4:49:14

汉语新诗鉴赏之四十三

蔡启发/苏金伞/罗广才/觅雪嫦晴/徐玉诺 

 

 

 

      蔡启发,宁波象山人。60後诗人。著有诗集《季节之河》《秋水之舸》《硬伤之水》《沧浪之水》等。

 

    城市在上


    城市常有飞机隆隆越过头顶
    当你看不见它的飞行
    肯定有几个天使曾经来过

    抬头仰望影子后面跟着风声
    其实你只能看到阳光
    有时候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像你的一颗心  阴晴不定
    天使也得沿着预定航线滑行
    在看不见的高度

    云团起伏不定  有一天早晨
    你看到了蜻蜓  天使的专机
    趁你仰望的空隙
    它正在向人间俯冲

 

   (选自:《诗刊》2005年第12期上/下合刊)

 

    [赏析]

    “城市常有飞机隆隆越过头顶/当你看不见它的飞行/肯定有几个天使曾经来过”。这个《城市在上》,它途径语言而进入某种神秘之美告诉着人们,简约的无限内涵指向,就像是一个表象简单的谜语,在肯定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可复制的词语膨胀而形成的不易察觉的射界。在古老的汉语秩序上,以质朴、简约、干净、有力的文字,由一瞬间的感官体验迅速进入精神领域的升华。

    “抬头仰望影子后面跟着风声/其实你只能看到阳光/有时候可以用灿烂来形容/像你的一颗心阴晴不定/天使也得沿着预定航线滑行”,在这些句子割裂延续思考的缝隙间处处留白,这种诗到语言止的功力,从而使一个短句和另一个短句的关系之中埋伏了饱满的张力。

    当然我又要说:这首诗歌写《城市在上》不如说是在写“人们在下”。飞机、头顶、飞行、抬头仰望、等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事物的存在是缘于“人”的存在,人们生下来便如尘屑一样卑微和底下。或者有人沉沦、有人啼哭,对着天空而不时流露出叹息的声音。每当“云团起伏不定”,可“有一天早晨/你看到了蜻蜓”,那是“天使的专机/趁你仰望的空隙/它正向人间俯冲”。这些排山倒海的语言阵法中埋伏着语言,天使专机的俯冲是源于你仰望的空隙,仰望的空隙源于你看到了蜻蜓,倒过来说就是“你”看到了人生高度、灵魂的高度、飞机和蜻蜓只是你需找这种高度的载体。对细节和语言局部主题的书写,可以说,蔡启发不断细化的能力,让他下了描摹绝对的内面的决心。诗与现实同构,诗与生活与现实相互发明的道理。 (江野/文)

 

 

 

苏金伞(1906-1997),本名苏鹤田。河南睢县人。著有诗集《地层下》、《窗外》等。

 

夜 巷

 

小巷的记忆力最坏,

虽有纸糊灯刚走过,

马上又糊涂得如拢了藕的塘泥;

一只壁油灯,

抛下的黑影比光还多,

 

而且还有着消化不良症:

一辆豪华的马车驶入,

像细蛇吞下一头青蛙,

在肚里翻不过身来。

至于失眠倒是不会的。

 

也有足以炫耀的地方:星子多,

因为大街上的,

都被明灯赶到这里了;

就像:鱼被渔火赶入河湾。

 

(选自1937年3月19日《大公报》)

 

[赏析]

这首诗展示的是三十年代中国都市的夜巷。拟人化是本诗最显著的特色。“夜巷”在诗人的笔下变成了一个人,这样的想象带给读者一种别开生面的感受。

全诗分为三节。诗人首先写“小巷的记忆力最坏,虽有纸糊灯刚走过,马上又糊涂得如拢了藕的塘泥”,诗人开篇就给了读者一幅动态的画。纸糊灯被人拿着晃晃悠悠地从小巷里走过。随着桔色的灯光一点一点地向巷子深处移去,刚路过的地方又再度被夜色笼罩。“纸糊灯”就像是“小巷”的记忆,走过了,“小巷”就忘记了。有人会问:难道小巷里没有路灯吗?诗人接着便给出了答案“一只壁油灯,抛下的黑影比光还多”。一个“抛”字用得特别传神,不仅使小巷拟人化了,连小巷里的壁油灯也拟人化了。灯本身的职责是带来光,但是在这条小巷里的灯却与众不同。这一节表现了小巷的现状:灯是有的,但是却常常不亮。

小巷不仅“记忆力最坏”,它还患有“消化不良症”。因为小巷是一条细细窄窄的巷子,甚至不能让一辆马车调头。诗人却没有使用这样平铺直叙的语言,而是采用了很有意思的比喻。“像细蛇吞下一头青蛙,在肚子里翻不过身来。”读到这里,小巷的样貌大致可以想象了:这不是一条住着大户人家的巷子,它可能只有一条窄窄的石板路,两旁的房屋有着青青的瓦,小巷里的生活简单而又朴实。“至于失眠倒是不会的。”小巷面对外来繁华的代表(豪华的马车),不会激动,更不会贪心。它默默地做着自己,绝不嫌贫爱富。只用一句,诗人便赋予了小巷高尚的品格。

最后一节是本诗的亮点所在。小巷“也有足以炫耀的地方:星子多”。这一小节中“星子”被比作“鱼”,“明灯”被比作“渔火”,“小巷”被比作“河湾”。因为“鱼被渔火赶入河湾”,所以,只有在这小巷里,我们才能够看见璀璨的星河。诗人用浑然天成的比喻让这一幅静态的画萌生出动感。用动态的事物描写比较静态的画面,动中有静,静中藏动,更加凸显出了小巷的安静、祥和。这样的夜色为“夜巷”浓重的黯淡抹上了一层“亮色”。

《夜巷》写的是都市里的小巷,但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乡村的气息。“拢了藕的塘泥”、“细蛇”、“青蛙”、“鱼”、“渔火”、“河湾”,这一系列意象均浸染着浓浓的乡村之味。都市的夜巷少了一分浮华,多了一分清新自然。诗人选取这样一组意象入诗,究其原因,大概是与诗人童年时期的农村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初读《夜巷》为诗人奇异的比喻所吸引。重读《夜巷》才感受到,这首诗就如一杯香茗,只有坐下来,静下心,细细品味,方知其甘冽与回味悠长。  (张黎越/文,傅天虹推荐)

 

 

 

    罗广才,天津人。60後诗人。著有诗集《诗恋》、《罗广才诗存》等。

 

    为父亲烧纸

 
    黄泉路上
    前后总是一种燃烧
    
    小时候
    父亲在前我在后
    细嫩的小手习惯了
    父亲生硬的老茧
    跟着走就是必然的方向
    年少的迷惘像四月的柳
    绿了就将春天淡淡的遗忘了
    
    划个圆圈
    天就黑了下来
    黄黄的纸钱
    父亲在笑以火焰的方式
    
    父亲一生节俭
    我烧的纸钱没有留下一丝残片
    
    这是通往冥间的邮路
    这是炎热带来的凄凉
    这是阴阳相隔的挂念
    这是或明或暗的人生
    
    女儿打来电话
    好奇的问:
    烧纸?是做游戏吗?
    
    面对我的讲解孩子呢喃
    “那不行,您要是不在了谁给我买娃娃啊”
    在女儿眼里爸爸是为她买娃娃的
    在我眼里女儿是为我烧纸的
    
    用最通俗的语言阐述
    女儿释然
    峤峤说:知道了
    等我看不到您的时候
    就烧烧纸和您说说话
    
    黄泉路上
    总有一种希望
    前后燃烧


    (选自:诗集《罗广才诗存》)


     [赏析]

    给父亲烧纸钱》这首诗歌是很典型的用冷抒情来表现其内心的火热,表达自己对生养自己的老父亲怀念的心情,尽管他在诗里对生与死看得很透彻,但是对父亲爱和怀念更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读这首诗歌我开始很感伤,有泪花在眼中,读着读着就深深的沉进去了。诗歌的开头“黄泉路上/总有一种希望/前后燃烧。”诗人在慢慢进入一种角色,虽然描绘得很轻,但仍会感到一种沉重。诗人用及其缓抒情的语调,给人以平静的心态之感。抒情借助烧纸这一独特的意象展开,诗中“这是通往冥间的邮路,这是炎热带来的凄凉,这是阴阳相隔的挂念。”这是或明或暗的人生,这些意象的使用,在许多诗中不是经常可以看见的,所以才具备震撼心灵的深邃表现力,读诗可以给心灵留下独特的感受。因而在读者中才会产生共鸣,使许多读过此诗的人不禁潸然泪下,是值得再读的诗歌。

    (觅雪嫦晴/文,觅雪嫦晴推荐)

 

 

 

    觅雪嫦晴,本名王丽华。60後女诗人,现居天津。著有诗集《雪语晴歌》。

 

    路,在延伸
        
    阳光涌动,远处尘土飞扬
    村口,老榆树下
    那个最疼我的人,佝偻着身躯,眯起双眼
    树皮一样的手,遮住夕阳的最后一缕
    眼里的溪水,逐渐变得浑浊
    
    泪水,蒸发成白雾
    打湿了天空的脸,潜伏的阳光
    站在山口,黑夜降临
    有雾,我看不清母亲痛苦的脸
    
    土路,汽车蜗牛般
    母亲目送我,遁入远方的烟尘
    月亮拧灭最后一缕,夜色
    看不清母亲的一双泪眼,贴紧玻璃窗
    汽笛,正滑过,山路崎岖评语:

   (选自:觅雪嫦晴新浪博客)


    [赏析] 

    父母的衰老,总是做子女的心中永远的痛和无奈。这首诗第一节就形象地传达了这种感情。创意点在于“眼里的溪水,逐渐变得浑浊”。这是替母亲感受,也是儿女自己的感受。因为这种痛和无奈是共同的,这一句使这种共同得到了很好的交融。这首诗写得很细腻,很传神,第二节着重体现了这个特点。从第一节人物的形象描写,写到了人物的精神世界。这母亲送儿女的时间可比较长啊,从阳光中到黑夜里,如果是“山路崎岖”,那么这母亲和儿女的“泪水,蒸发成白雾/打湿了天空的脸”,就变得实在而有感染力了。第三节的收尾中规中矩,把整首诗结构完成并留下余音。不足点是一些词语的选择和使用,还需调整和润饰,比如“有雾,我看不清母亲痛苦的脸”,我想看不清脸还不如说看不清痛苦,如果是“有雾,我看不清母亲脸上的痛苦”,我想可以表达出儿女眼里看不出,心里却已经看出母亲的痛苦,那一层意思。“汽笛”,老想到轮船和火车了,汽车好象要换个词。“月亮拧灭最后一缕,夜色”,这句总感觉有点费力。“月亮拧灭了最后一缕,夜色中”,也许这样舒服点。当然这是个见 

   (东流到海/文,田放推荐) 

 

 

 

   徐玉诺(1894-1958),河南鲁山人。著有诗集《雪朝》(合集)、《将来之花园》、《徐玉诺诗选》等。

 

    跟随者

 

    烦恼是一条长蛇。

    我走路时看见他的尾巴,

    割草时看见了他红色黑斑的腰部,

    当我睡觉时看见它的头了。

 

    烦恼又是红线一般无数小蛇,

    麻一般的普遍在田野庄村间。

    开眼是他,

    闭眼也是他了。

 

    呵!他什么东西都不是!

    他只是恩惠我的跟随者,

    他很尽职,

    一刻不离的跟着我。

 

 (选自《雪朝》,商务印书馆1922年版)

 

    [赏析]

    徐玉诺是文学研究会的重要诗人之一,它的诗都体现了“为人生”的创作理想。在《跟随者》这首诗中,诗人以奇特的想象将烦恼比作“蛇”。“蛇”往往被视为阴毒邪恶的象征,而烦恼是人所共有的负面情绪,这两者之间表面上没有直接联系,但它们却有内在的相似性——都是人们避之不及的“跟随者”,诗人抓住这一特点,以“蛇”作为烦恼的“符号”,准确地描绘了“烦恼”这种抽象的感觉。

    在第一节中,“烦恼是一条长蛇”,诗人选取日常生活中的三个场景——“走路时”、“割草时”、“睡觉时”,概括一天的生活,一天当中的每一时刻都只看到“长蛇”的一部分,夸张地表现了烦恼之长。第二节“烦恼又是红线一般无数小蛇”,烦恼之蛇“红色黑斑的腰部”已在诗歌第一节中给读者强烈的视觉冲击,这里“麻一般”的“红线”,再次突出这种令人生厌的“红色”跟随者“普遍在田野庄村间”,给人以视觉的压力,也形象地表现了烦恼的多与密。无论是时间的变换还是空间的转移,诗人似乎都无法摆脱“烦恼”的追随,“开眼是他,闭眼也是他了。”简单的两个动作,流露出人生活于烦恼之中的绝望。第三节,诗人在语义和情感上运用了一个转折,否定了前两节烦恼的象征符号“蛇”,进而感叹“呵!他什么东西都不是!”,诗人跳出比喻的圈子看烦恼,将烦恼从有形化为无形,更显出烦恼之苦的不确定性,诗人认清“他只是恩惠我的”无影无形的“跟随者”,表明了诗人对烦恼开始持接纳的态度,然而褒义的“恩惠”正是以反笔写出接纳烦恼的无奈,诗人再用“尽职”描写烦恼,加深了被烦恼跟随的痛苦。

    以往写烦恼的诗篇着眼于对内心愁绪的抒发,徐玉诺的《跟随者》更多地描绘了烦恼本身,诗人没有将笔墨放在自己的感受上,但是读者却能身临其境地体会诗人孜孜求索而终陷于烦恼之境的苦闷心情,同时也联想到自己的种种烦恼。这正是《跟随者》的高超之处。  (沙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