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湾:你的脸还是花一样的艳

故事：你的脸还是花一样的艳
小微你的脸还是花一样艳
你说这个比喻太俗
可花还是开了
在每个比现在快乐的瞬间
小微告诉我，她是在那次辩论会后喜欢上的我。不是因为我获得了那次辩论的冠军，而是因为我把她说哭了。
那个时候我特别的崇拜语言。像相信自己巧簧如舌的本事一样相信着青春。坚信着一种被科学化了的谎言——辩证法。或者说，相信自己。
自从那次交往以后，我们就像所有在旁人眼里幼稚的校园爱情故事一样俗套而快乐的恋爱了。
小薇这样的姑娘绝对是上帝的宠儿，快乐的日子就仿佛一双永远不会腿色的翅膀伴着她翩翩起舞，就连那些因为青涩而带来的痛苦也要扎着蝴蝶结，也要绚丽多姿。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小微就告诉我，我是第一个让她在男生面前流泪的人。当时我还信誓旦旦的承诺她，以后决不会让她在我面前流一滴委屈伤心的眼泪。
可我们第一次吵架的日子还是很快的就来了。是因为我吸烟的事情。
小微从会导致记忆力下降到会得绝症会影响胎儿发育向我罗列了无数戒烟的理由。其实我根本就没当回事，在我心里我一直有着这样的想法，评价一个人怎样不是在于他懂或不懂，而在于他懂了以后做或不做。我不是故意的在混淆视听，我只是觉得小微的定义有问题。
“行了，我知道啊.”我把烟塞进了裤兜。
“给我！”小微的眼睛像染着水气的紫葡萄。
“你不是说不吸了么？上次不是答应我了么？”小微连珠炮似的吐着。
“我……”
我这个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在小微赖皮似的反问下找不到插入一个标点的机会。我开始沉默，像路面上的一块石头倔强而嚣张。可小微忽然就不支声了。当我转过头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我慌急了，我不知道这在我看来无所谓的小事情怎么会让她如此伤心难过，我就那么惊呆的望着她直到她最终转身。
她只是不理我，不给我任何长篇大论的机会。于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无力，明白了语言的悲哀。
后来我就在一个雪后的早晨，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操场上踩出了“小微，对不起”几个字。小微是在当天早上起来后第一时间被别人通知后看到的。我可爱的傻傻的小微当时就又哭了出来，带着几分红晕的笑。
接下来的生活是我记忆中最快乐最难忘的一段日子。它总是在我需要回忆起什么的时候首先跳出来，像一轮明月点亮我的全部天空，久久的不灭不落。
我们那个时候爱说以后。我们爱天马行空似的胡说八道，然后笑的喘不过气来。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怎么会那么的快乐。
“小庄啊，我们以后就住在一个杳无人迹的原始丛林里，我们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然后……呵呵……”
“小微啊，俺们国家生那么那么多的孩子是要犯法的呀。”
“那我们就赚好多好多的钱，让他们罚去！”
“行，最好咱家房子底下能挖出个金矿！”
“跟你说正经的呢.”小微假装的嗔怒着。
“你这叫正经的啊，你能生那么多孩子啊？”
“谁说我生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生啊？”
一阵风儿识趣的略过小微抖笑的双肩，将她吹到了我的怀里。
“小微啊，你说那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呢？”我嗅着小微的头发喃呢着。
“十年吧，那个时候小孩子刚好三四岁的时候，是最可爱最好玩的时候.”小微说。
“呵呵，弄了半天，你把咱孩子当玩具玩啊.”
“呵呵……”
我从未听过比小微的笑更快乐更迷人的声音。
我爱她，很爱很爱。
小微的家教很严格。我们的事情她家里人并不知道。她总是不断的提醒着我要努力要做的最好，要让她家里的人感觉到我足够的优秀。我当然知道小微的用意，但在这善意的鼓励之中，我还是隐约的为自己仅仅是道选择题而感到难堪和羞愧。也许是我们想的太远了，将远方的浪过早的抗在自己的肩上，压扁了当下的快乐。
自从那次因为戒烟的不愉快以后，我真的没有再吸过一根。我答应过小微太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去做。小微很满意我戒烟的这个举动，或许她觉得这能代表我真的爱她。
“我这回答应戒就一定会戒掉，除非有一天你主动让我吸。”我说。
“小样！你做梦吧……”小微无比坚定的说。
我答应过小微陪她滑雪的。
为了这次游玩，我是辛苦的攒了一阵子的费用。当然这都没什么，只要小微开心就够了。
“小庄，你扶着我啊。”
“小庄，你离我近点。”
“小庄，我有些害怕。”
“小庄……小庄……”
我只记得最后我的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有无数渐起的雪花，还有小微惨白的脸。我用尽了全力抓住小微的身体，直到我被一块坚硬的东西狠狠的撞没了知觉。
当我醒来以后疯狂的跑到小微病房以后，看到的是她父亲痛苦而严厉的眼神。我望着小微苍白的面孔和紧密的双眼，心像被划开了无数的口子。
我被小微的家里人几乎是轰出了病房。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快乐的日子将从此画上句号。
小微的脊柱受到了硬物的撞击，暂时无法行走。我偷偷的在门口看她痛苦的表情，血管涨的几乎爆裂。
趁着一次小微家里人上卫生间的时候，我走进了小微的病房。我傻傻的亲爱的小微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几乎把我的心撕碎。
“小微，不要哭，不要哭，好么？”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倾泻着。
“小微，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小微，会好的，会好的。”
“小微，我来照顾你，好么？”
“小微……小微……”
我的小微哽咽着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我就被她严厉的家长像对待谋杀她女儿的罪犯一样恶狠狠的拽出了房间。
我没有任何辩解的理由，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微。没有父母会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狼狈的躺在病床上而无动于衷。他们没有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也一样深爱着小微，我所有的语言和决心都找不到可以证明和表现的渠道。我像一个犯了弥天大错的孩子一样无力的等待着接受惩罚，而再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小微转了学。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位极有权势的大老爷。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对她女儿造成的伤害，更不会允许把她女儿的终生幸福下在我的身上做赌注。我本一无所有，没个可能博得永世的幸福。我没资格做什么赌徒，我只是个自欺的乞丐。
如果一个男人连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幸福的勇气都没有，那他无疑是可耻的。可如果他只有勇气的话，那他就是最悲哀的。我第一次明白了生活不容的我选择，我什么都不能主宰，或许最后只剩下了自己，舍不得挑剔。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姑娘都可以放弃的话，那他就再不会相信什么永远。我活着，日子瘦成了只有三餐就可以满足的程度。我可以随时向任何人微笑，像随时可能睡上一辈子一样臃肿的被日子过着，没滋没味。
我的女儿三岁了。像所有这个年纪快乐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她快乐的像一个小天使，永远不会明白她的父母正为养活一个小生命而麻木机械的奔波着。我最终也没有挖出什么金矿，但我的宝贝女儿就是我的全部财富，我发誓我会用我的整个生命来保护她，决不会让她跟哪个臭小子去滑雪，去伤心欲绝……
我现在是一个装潢公司的设计员。我现在最大的快乐就是在每天拖着劳累的身子回家后逗我的小女儿开心。就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到处播放着那首陈逸迅《十年》的时候，我明白了我所有的眼泪都不是为谁而流，而是为自己而流。
小微你的脸还是花一样艳
你说这个比喻太俗
可花还是开了
在每个比现在悲哀的瞬间
当小微挺着大肚子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正指挥着工人装修着她的新房。我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小微花一样的笑容而捻出了所有因为那阵风给我带来的回忆。
“师傅，累了先抽根烟吧？”
十年。她竟认不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