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锁松魂在线阅读:《玄门日诵早晚功课经》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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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日诵早晚功课经》的形成  

    2008-06-04 20:16:52

《玄门日诵早晚功课经》的形成

任宗权

翻阅全真道教有关经籍,我们不难发现,成都二仙庵《重刊道藏辑要·全真正韵》的所有经韵大多来自《玄门日诵早坛功课经》、《玄门日诵晚坛功课经》、《太上三元赐福赦罪解厄消灾延生保命妙经》、《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玉皇本行集经》、《大梵斗仪》、《青玄焰口》以及《全真科仪》等几个主要斋醮经典,而这几个主要经典都有不同的版本,不同的版本说明了《全真正韵》经历了不平凡的发展过程。

明代正续《道藏》中并无早晚功课经籍记载。清代《道藏辑要》收有《清微宏范道门功课》和《太上玄门功课经》等两种,从经名冠以“清微”可知,当是清微派道士传承之经籍,大约出于明代前后。在《藏外道书》中我们还能查阅到冠以“清微”名称的其它经典,如《清微灵宝达棺三夜救苦度亡全集》、《清微阴阳宿启全秘》等。“清微”应当属于“灵宝派”转入全真道教的一个宗派。有学者另据佛教丛林约在明代才较普遍地形成朝暮课诵制度,而全真道观建制仿效佛教丛林,因此道教的早晚功课制度,推测可能形成于明代的中晚期。明末清初,道教的主要宫观才较普遍地以早晚功课作为一种修持形式。

道教宫观道士的早晚功课的内容大致是相同的,主要是经、诰和咒等。但随着所属宗派的不同,所在地区的差别,也略有差异。例如:全真派的早课中有颂赞本派祖师的《北五祖诰》、《南五祖诰》和《七真诰》。正一派的晚课中有颂赞本派祖师的《祖天师宝诰》和《虚靖天师宝诰》,茅山道院道士的晚课中有《三茅真君宝诰》等等。宫观道士的早晚功课的程序大致相同,都是以《开经偈》或《香赞》开始,以《十二愿》和《三皈依》结束。早课中间包含三个部分,一是《八大神咒》,如《凈心神咒》、《净身神咒》等;二是《诸品真经》,如《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太上灵宝升玄消灾护命妙经》等;三是《诸真宝诰》,如《玉清宝诰》、《上清宝诰》等。晚课中间也包含三个部分,一是《开经玄蕴咒》;二是《诸品仙经》,如《太上洞玄灵宝十方救苦妙经》、《元始天尊说生天得道真经》等;三是《诸真宝诰》,如《斗姆宝诰》、《三官宝诰》等。宫观道士日常举行早晚功课的目的是为了修道。柳守元《清微宏范道门功课》的《序》中称:

金书玉笈为入道之门,宝诰丹经乃修仙之路。得其门,可以复元真之性;由是路,可以炼不坏之身。是故羽士住丛林,奉香火,三千里行持,十二时中课诵。朝夕朝礼,期上接夫圣真;夙夜输诚,祝永绵夫国祚。[1]

另一个目的是为了养生,柳守元称“不勤持诵,何以保养元和?”。[2]道士作早课时,多在卯时,此时,阳气初升,阴气未动,饮食未进,气血未乱。通过早课,会产生心平气和、脉通窍利的保健功效。晚课时间一般在酉时,此时人已疲倦,阳气衰微,阴气渐旺,邪气游荡,通过晚课,能消除疲劳,平静焦躁,产生精力振奋、有益睡眠的功效。因此,柳守元云:

若能矢志专诚,二六时中,猛勇精进,永无退转,在世端能出世,居尘自可离尘,出入虚无,逍遥宇宙,自由自在,无灭无生,方寸不染,一尘妙用,直超三界。若此者,了自心一念之尘根,脱世上三途之苦厄,履长生之大道,渡苦海之洪涛,禳灾而灾消,祈福而福至,无求不应,有感皆通。[3]

早晚功课是道教的宫观道士主要的修持形式之一。课指的是课诵,功课就是例行的作业。早晚功课就是道士每天早晚两次上殿念诵必读的经文。道教诵经仪式以及活动,在早期《太平经》中就有记载,不过,早期是直诵,没有音韵和乐器。《太平经》主张“奉天地,顺五行”、“兴国广嗣”之术。这是早期原始道教诵经仪式的目的和愿望。于吉让信道者“立精舍、烧香、读道书”。精舍是早期的道教宗教活动点(或说基地),烧香是宗教活动,“读道书”是早期道教的诵经仪式,也是道教经典教理教义的传授及传承。不过,“读道书”的诵经仪式只是一种“默读”学习方式。还没有重视到“诵”的具体仪式。从甘忠可“制作符水以治病……复祭祀求福。”[4]到于吉太平道的“以阴阳五行为家,而多巫觋杂语”来看,这时道教已经有了“诵经”的斋醮活动了。张道陵初创五斗米道的教义教规,名为“三天正法”,其主要内容有:一、诵习《五千文》;二、不妄祀;三、有罪首过;四、符水治病;五、用章表与鬼神誓约;六、修路;七、行黄赤之道;八、立二十四治,置祭酒;九、收信米五斗。其诵习《五千文》乃是道民必修之课,应该是比较早期的道教功课经。五斗米道还专门设置为信徒讲解《老子五千文》的“奸令祭酒”,设“鬼吏”给请求治病者主持祈祷仪式。

南北朝时,道教的宫观道士有“常朝仪”,《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私》称,“四众三洞,可旦夕常行,所以谓之常朝”。常朝仪的核心部分是礼十方,同后来的早晚功课以诵念咒经诰为主不同。但以天天举行的形式而言,又是十分接近的。到寇谦之、陆修静之后,才吸取了祭神的音乐,成为乐诵。北魏时,道教斋醮诵经活动已经深入民心:可诣师治,民有病患,生命有分,唯存香火,一心章表,可得感彻。

寇谦之“清整道教”、“除三张伪法”,[5]进一步完善道教戒律及科仪,规范教徒行为,改进了五斗米教时的一些简单而不固定的戒律和教仪;创立一套完整的教仪,主要包括“奉道受戒仪式”,“宥过祈祷仪式”,“求愿所行仪式”,“为死人祈祷仪式”,“消除疾病仪式”,“三元会仪式”等等。寇谦之的《老君音诵戒经》,增加了宗教活动的神秘性和庄严性,道教这时已改靖住为观住,仪式诵经成为一种住观道士集体宗教活动。从《道藏》中见到的《老君音诵诫经》乃寇谦之所撰之《云中音诵新科之戒》的变版,只是《云中音诵新科之诫》的一部分,已非全帙,故而难以窥之全面。此经又名《乐章诵诫新法》、《太上老君乐音诵诫》、《音乐新正科律》。[6]

寇谦之“新科之诫”便做出了改革:

吾(老君)今并出音诵歌诫,宣勅诸官章书之法,如生官文书,可得达理,凡愚道官,不练章表,奏不就于明,能学习练法……言达斋功,胜于千通。[7]

可见,寇谦之已经开始关心斋醮诵经仪式的革新与传授。寇谦之还认为,单修道教的其他方术:

可得除病寿终,攘却毒气,瘟疫所不能中伤,毕一世之年。[8]

这不能得长生之道。要想长生,就必须诵经礼拜。这样,诵经制度正式开始成为道教徒修行的重要方式和仪式之一。

早期五斗米道诵习《五千文》就是以“默诵”或“直诵”来学习经文,了解经义。但那时的儒家学经是以出声“唱诵”的,寇谦之吸取儒家礼法仪式有音乐伴奏,遂改“直诵”为“乐诵”,想必是道教诵经用音乐伴奏的开始。改“直诵”为“音诵”,使“祭酒”领着“道民”们一同诵习,整齐划一,遂成一种共同修习的宗教仪式,大概是道教集体诵持功课活动的前身。陆修静的《洞玄灵宝斋说烛戒罚灯祝愿仪》说功课诵经乃斋戒仪式之一:

以人三关躁扰,不能闲停,身为杀盗淫动,故役之以礼拜;口有恶言,绮妄两舌,故课之以诵经;心有贪欲嗔恚之念,故使之以思神。因此三法,洗心净行,心行精至,斋之意也。[9]

道教诵经法服制度应该说是从陆修静规范早期道教法服制度时开始的。自张道陵创教以来一直到刘宋陆修静时期,道教法服秩序混乱,没有一个统一的道教法服制度。那时:“窃滥帔褐,已自大谬”,[10]陆修静说:“此之乱杂,何可称论?”[11]。他认为道教法服应且有神圣的寓意与作用:

故谓之法服,皆有威神侍卫。太极真人云:制作不得法,则鬼神罚人,既非分僭滥祸可无乎?[12]

陆修静规定:

巾褐及帔,出自上道;礼拜着褐,诵经着帔,三洞之轨范,岂小道之所预期……夫巾褐裙帔,制作长短,条缝多少,各有准式。[13]

这样,道教诵经作功课用法服制度便开始了。那时已有出家思想的出现,有许多道士已脱离俗务,专以修道祀神为其业。加之如上清派和灵宝派没有采取天师道的祭酒制,而实行单一的师徒传授制,并提倡道士出家住宫观。在这种风气下,用于祈神、修行的诵经制度开始专业、神圣起来。在那个时候,已有专门供奉神及仙的殿堂出现,宫观建筑已成规格。按《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规定学习诵持经典有专门的处所如:

天尊殿、天尊讲经堂、说法院、经楼、钟阁……写经坊、校经堂、演经堂、熏经堂”等。[14]

《太极左仙公请问经》讲灵宝派道士日常活动及诵经修持非常重要:

书经校定,修斋念道,烧香燃灯……施为可法,教制可轨,此谓道士之行也。[15]

《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卷一》已经认识到宫观的重要性:

立观度人,造像写经,供养礼拜、烧香明灯、读诵讲说、传授启问、斋戒轨仪、修行法相,事事有则,皆着科条。[16]

唐代《道门经法相承次序》中《三十六部》将诵经称之为“赞诵”,列为上十一部的第十一部:

第一本文,第二神符,第三玉诀,第四灵图,第五谱录,第六诫律,第七威仪,第八法箓,第九众述,第十傅记,第十一赞诵,第十二表奏。[17]

金代王重阳祖师创立全真道之时,已经有了明确的诵经制度。《全真教祖碑》记载:“先生劝人诵《道德经》、《清静经》、《般若心经》、《孝经》,云可以修正。”丘处机建立了丛林制度,正式规定了日诵功课,但与《道藏》记载的功课经有所不同。

丘处机的“三乘之法”称“礼忏诵经”为三乘之法中的“中成门户”:

夫中乘者,秉心演教,礼忏诵经,讽太上之法科,礼天尊之宝号,信心恳祷于圣前,虔诚斋戒于庙中。清静身心,阐扬大道,一念纯真,常存正法。运用灭度之时,自有善神拥护。或送皇宫,或生官府,或为君王而名登九五,或为卿相而位列三台。那时万民敬仰,四海投归,人中殊胜,岂不真乎?[18]

早期道教早晚功课用的法器主要有鱼、鼓、磬、铃、铛、镲、引磬、提钟等。《高上玉皇本行集经》产生于宋代前后,其在《玉皇功德品》章节中就有“或钟或磬,铃、锃、铙、钹,一切道具法事之属”[19]的记载,后来才发展了锣、鼓等法器。



[1] 《藏外道书》第29册,第444页。

[2] 同上注。

[3] 同上注。

[4] 《三国志'孙策传》注引《江表传》。

[5] 《魏书'释老志》。

[6] 见任继愈主编:《道藏提要》,《老君音诵戒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第565页。

[7] 同上注,第56页。

[8] 同上注,第540、541页。

[9] 《道藏》第9册,第821页。

[10] 任继愈主编:《道藏提要》,《老君音诵戒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第541页。

[11] 同上注。

[12] 同上注。

[13] 同上注。

[14]《道藏》,第41册,第674页。

[15] 见敦煌本《太极左仙公请问经》上征引《太极智慧上篇》。季羡林主编:《敦煌古灵宝经与晋唐道教》,中华书局,2002年,第101页。

[16] 同上注。

[17]《道藏》,第41册,第734页。

[18] 见沈阳太清宫编:《太上感应篇直讲》,第181-183页。

[19] 见《道藏》第1册,第7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