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桃园市中坜区邮政:【病房-118】在庄护士病床前乱想

教导员从楼北面慢跑着进了病房楼，戴主任大步流星随后也来了，护士长左右晃悠着端在胸前的双手，气喘吁吁跑过来，她一见到我就问，今早是王锦屏值班吧。我说是。我告诉护士长，早饭前的工作都已经做好了，请她放心。

她还是不放心，跑到饭堂看一圈，又到病房里检查病人的开水瓶是否装满。她满意地对我说，是你这个指导员组织的吧，要不然今早可就乱套了。我说是小沈林文德薛承良和小陈他们几位帮王锦屏干的，我只动了动嘴，王锦屏今天大清早来回奔跑当通信员，也实在辛苦。护士长对我耳语，今后别再让小沈干重活，她的肩背疼还没确诊呢。我答应知道了。

要表扬，都要表扬，首先要表扬你刘指导员，一个病号给我们的工作这么大帮助，还救护了我们的护士。戴主任离我和护士长 5米多远就大声和教导员说话。

那么，开饭的时候，我来说说，晚上就不开军人大会了，回头咱们写个材料报上去。教导员接过话头。

好，就这么办，等会开饭我也到饭堂来一下。戴主任和教导员说着走近我和护士长。

要给一师司令部写封表扬信，表扬刘指导员。护士长对两位领导说，人家地方群众都给刘指导员的师政委写表扬信，给县广播站写他的表扬稿，她这次抢救小庄说他是见义勇为，活雷锋不为过吧。

1978以来“学雷锋，学硬骨头六连”，1980年正是全军学习的高潮阶段，你做点好事动不动就说成活雷锋。698医院也不例外。

各位领导，我没那么好，我多次违反院规逃出去，受到你们的严厉批评呢，还差点把戴主任气出病来。我诚恳地低下头。

什么呀，这个吗，不再提了，有过已经批过了，你也改过了，眼前的功可不能埋没。戴所长笑了，用指头戳戳我的额头，你这个保密工作者还会记老账呢，你不说这些我还真忘了，年轻人吗住院憋的慌，逃出医院也是事出有因，可别再背包袱了，呵呵。

哈哈，哈。大家笑了，我挠挠头，会心地傻笑。

教导员，你把刘指导员的事迹整个材料，送到政治处怎样，我看能叫得响。

我一听戴主任的提议就回想避，说，我去看看庄护士怎样了。

哎，别走呀。教导员拉我一下，你不是尤护士的入党“一对红吗”，这个材料就交给尤护士写，尤护士比我了解你刘指导员，你说对吗。教导员的潜意思我心知肚明，他想让我借机多多接触尤护士，增进二人感情。他毕竟是我和尤护士的恋爱介绍人。

别让尤护士写了，刘指导员也是笔杆子，师报道组干过，和大作家钱刚是同门，自己写自己比什么人写都好，然后教导员把关不就好了吗。护士长不知道教导员尤护士和我之间的关系，抖落我的文才和光辉历史。

就让尤护士写吧，也算对她入党的一次小锻炼。戴主任拍板了。

我想去看看庄护士怎样了。自从昨晚抱庄蕙到治疗床上，我再也没见到她，她怎么样了？还昏迷吗？她吃东西了吗——我想。

护士长陪刘指导员去吧，42床。戴主任抬手向病区西侧指。

                            二、

护士长对我说她先进病房，看一下庄护士的情况再招呼我进去。护士长想得周到。庄蕙是女护士，整日在我们病号面前表现得光鲜明亮，现在躺在床上形象不会好到哪里去，护士长帮她整理一下衣被头发再让我进病房也是常情。

护士长站在门外轻敲病房门，推开一细细门缝，向里窥视，问，庄蕙，你起来了吗，刘指导员来看看你了。

啊，他来了，快让他进来。我听得出庄蕙的声音有了清脆感，看来她的毛病见轻了，我为她高兴。

病房里只住庄蕙一人，其余的病床铺的平整。我扫一眼庄蕙，她斜靠在床头上，腰背后垫着两床被，她的脸不像昨晚那样惨白如纸，但也还没有回复到往日的姿彩。输液针头打在左手掌上，一只枕头掂在左掌下。她对着我们勉强地微笑，算是欢迎。说，你看我，头也没梳，像个疯子丫头，刘指导员别见外，反正也不是外人了。说着，用右手指梳理她的小波浪短发，我看他是越梳越乱，越像个小鸡窝。

我入院时，庄护士的头发是直短发，黑的发亮。上个月底一阵风，医院的百多位女兵一夜间都烫了发，庄护士烫的是小波浪。我过她说还是不烫卷发好看，直发，运动型的发式最适合你，给人以青春活力。庄护士发嗲地说，要不我这就去理发店烫直。我说你就省一点吧，别折腾了，过一个月再去捣鼓你的头发吧，到时你没有钱的话，我给你垫上。庄蕙嘻嘻着挥手向我做一个甩打我的空动作，说，我是你什么人，我烫发还要你垫钱，嘿嘿，显你工资比我高是吗，等着吧，你垫钱的时候还没到呢。

好了，头发不用讲究了，昨晚刘指导员抢救了你，心里还一直对你放不下，这不一大早就要来看看你恢复的怎样了，你也不说谢谢人家救命之举。护士长坐在邻近的43床床沿上，端详着庄护士，等庄护士说感谢我的话。

我站在庄蕙的床边上，两眼返来复去看庄护士的上身，聚焦点是她的胸部。昨晚，我从地上扶起她，两手从她后身插入两腋下，搂抱到她胸前，然后换了个姿势托抱起她，把她平放在隔壁治疗室窄小的治疗床上，其间我几次碰到了庄蕙胸部那两团突兀的青春肉团，竟然是那么柔软，怪不得家乡人说大姑娘的奶盘像刚出笼的发面馍馍。

我走神了，脸腾地热起来，两手握紧拳，佯装侧身去看窗外的美人蕉。

刘本新，等我好了，我一定谢谢你，告诉我爸妈，我遇到一个好人。我听得出，庄蕙动真感情了。

对庄蕙，我叫她庄护士的时候多，在人少的情况下叫她一声庄蕙，她答应后就反问我，叫我名字，你有什么事吗？她也很少叫我名字，开始叫23床，我换病房后叫我35床，我当了病区指导员她就改称我刘指导员或指导员。我们之间的心理距离在80厘米上。今天，她当着护士长的面叫我的名字，是感激我还是什么含义呢？心理学证明，她开口叫我的名字，证明她的心理向我这边靠过来40厘米，我俩的心理距离只有40厘米了，只要我侧跨一小步，我们就会实现亲密接触。

护士长接茬。小庄呀，刘指导员可是战斗部队少有的优秀的年轻有为的干部，前途无量啊，等你出院回家请你妈妈做黑洋酥芝麻馅的眉毛饺子18只，带给刘指导员尝尝鲜。刘指导员呢，给庄护士一张照片，带回去让家里人看看，咱们的刘指导员是不是一表人才。

说起来也怪，我听着护士长的话格外顺耳，我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护士长说的都是我应该得到的。再看看床上的庄蕙正瞪着大眼看护士长，一脸平静，酷似阅男无量的恋爱老手。

眉毛饺子我也会做的，护士长，到时我多带点回来，感谢感谢刘本新、护士长和抢救我的医生。庄蕙对着我嘻嘻笑，说，刘大英雄，你说对不对。

小姑娘，你不要喳喳不休，好好休息，我看要感谢的首先是刘指导员，我们正要给刘指导员写事迹材料，你可不能不讲政治不讲分寸胡咧咧。护士长欠一欠身，意思想离开病房，让我俩说话。

护士长，眉毛饺子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让庄蕙带给你吃就知道了。

庄蕙的腿在被子里搓揉了几下，说，热死了。床上的被子被她踹的一只被角落地，露出庄蕙的两支白白的小腿与淡黄色的睡裤。护士长起身帮她理正被子说，你不能这样，你还有点发烧。庄蕙还是不听话，踢开一个被角两只脚露出被子，说，实在太热了，我脚心出汗了。

庄蕙的脚上套着一双透明尼龙丝肉色袜，性感十分，小巧的脚不自主地翘，她的脚原来这么小，小的玲珑可爱，我看也就穿34码的鞋袜吧。我又走了神，护士长和庄蕙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只见护士长帮庄蕙脱下袜子，袜子薄如蝉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薄的袜子。说，这么薄的袜子还闲热，别的办法没有了，治有蜕皮了。

我又不是蛇，不会蜕皮，要蜕皮也得你教我。

我俩磨嘴皮，护士长不答话。护士长起身，说，你们俩谈谈吧，领导决定等尤护士从市区回来就帮刘指导员写抢救庄护士的事迹材料，政治处也少不了要采访你们二位，你们要商量出统一的口径，刘指导员抱庄护士的那一段就别说了，听懂了吗。

懂了。我二人齐答。

尤护士去市区干什么去了？我急切地问护士长。昨天尤护士约我去大治河桥散步，说有要紧的事告诉我，看来泡汤了。

她今天请假，我同意了。她一大早去第六医院给你拿尿液分析报告，顺便回家看看奶奶，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护士长说罢离去。

我拍拍脑袋，想起尤护士在上周值夜班时要了我的小便标本，她说去市里大医院为我做检验，一是为了明确我的血尿诊断，二是为了她的论文。这可比去散步要紧，但愿尤护士拿回检验报告后再找我散步。

                         三、

刘本新，啊，那个，什么来。

嗯，庄蕙，你说。

你这个人是个严重的血尿病号，搬煤饼力气大，抱我的力气更大，连我后背的内衣扣子都抓掉了一个，都像你这样搬动伤病员，那还得了，以后记住，放在后背的手是平托。

庄蕙，你体重几斤？

你猜。

110吧。

我是猪呀，110。我看你还没有110呢。

我98.

啊，这么轻，都是血尿的原因，你可要好好补营养，至少要喝麦乳精，炼乳最好，但要票。

你到底几斤，我昨晚托着你觉得比我大妹妹还轻。

89行了吧，不问到女孩子的隐私你是不罢休。哎，你大妹妹多大了。

15，读初中，放学就帮父母下地干活，晒得黑黑的，像沈莲芳和尤护士小小张那样的脸色。

你正幸福，有个大妹妹，还有二妹妹吧。

嗯，还有三个弟弟，二弟已经工作，是汽车队的修理工。

我真没想到，你这个人是个严重的血尿病号，搬煤饼力气大，抱我的力气更大，连我后背的内衣扣子都抓掉了一个，都像你这样搬动伤病员，那还得了，以后记住，放在后背的手是平托。

哦。对不起，伤着你了吗，起初我认为你一定很胖壮，就用力托你，没想到你不是全昏迷，你还有意识，知道我的手弄疼了你的后背。唉，我真笨。

庄蕙拍拍床沿，示意我坐下。我低着头，想起昨晚我托抱庄蕙时她轻轻叫后背疼。当时我手指用力点正是她胸罩的后背扣。我们部队都是男兵，急救训练也是男对男，真不知道你们女同志有那么多道道。这一回我就记住了，今后不会犯，再说你是专业的护士，你以后多指教我一些实用的医疗技术。

尤护士没教你吗？

尤护士，没有啊，她怎么会教我这些呢？

在做膀胱镜前两天她给我《泌尿科教科书》，小沈则给我一本《新婚必读》，她俩希望我了解膀胱镜的检查经过和检查的痛苦。我一说完这话，庄蕙假笑两声，说，她和你走的那么近，谁还看不出你们心里的小九九，积极帮你治病，等你病好了出院，你们就向组织写报告，恋爱结婚。再说，你在师机关，离我们医院30里路，星期天节假日，见面方便呐。

我真没想过这些，觉得很委屈很冤枉。

庄蕙，你说的有点影子。但我的病治不好，咋办，连累人呀，害人呀，再说，我们保密工作者的婚姻要求严格，党组织规定我不得在住院期间谈恋爱。你说我能不遵守吗？

小沈这个丫头不错，对你有情有义，可惜就是个战士，要不是战士，她比尤护士好，也不我好，我太娇气，小沈可泼辣了，能说能唱，办事冲得出，对病人有真实的耐心。

庄蕙说热了，解开开病号服衣扣，露出她的睡衣，睡衣没有扣住，是一件淡黄色的白花荷叶低领式样。说话间我的视线穿过庄蕙的领口，瞄到庄蕙煞白的脖颈和胸罩粉绿色的边。这是我住院以来，第一次看到女护士的这个部位。

庄护士，你真白，你真的好病了。我本想说“你真的好漂亮”却说出“你真的好病了”。我不知为何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是真心，是事实意，还是因人家姑娘脖子的景生情。至今，30多年了还是说不清。

刘本新，你看哪里呢？庄蕙的脸微红。

噢，我看你的输液瓶，数每分钟的滴数。我盯住输液皮条上的玻璃管看。

骗鬼吧，你，嘻嘻。

201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