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折机票特价票预订:爱情是到明媚的忧伤(7)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8:35:57

  7. 数到五,我就转身

  十年,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结束的是她青春期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梦魇,开始的是她和林森以后相濡以沫的生活。

  母亲丹兰在她和林森订婚的前一天晚上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那是她们母女这十年来第一次那样心贴心的闲话家常。那天晚上,她和母亲同塌而眠,她们说了很多的话,最后就提及了向南,母亲喊着她的乳名说:“囡囡,妈妈很高兴能看到你从过去里走出来,林森的性格很适合你,妈妈不会看错的,为了你自己的幸福,好好对林森,至于向南,你也可以放下心来,他现在生活的很好。”

  她将睡非睡,立刻一激灵,几乎要翻身而起,但窗外银色的月光打在母亲在得知父亲病情之后一夜间花白的头发上,她的心底一下子软了下来,憋在心头的话就那样强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眼睛就湿润了,这么多年来,母亲还是最了解她的心思的,在嫁给林森之前,向南是她心头最深的牵挂,她希望他过得好,很幸福,像她和林森一样的幸福,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把自己嫁给林森。

  也许是因为知道今生再也不能相守的缘故,能给他的只剩下祝福了。

  在送走父母出去旅行的第二天,林森来接她去林家吃饭,说实话,她并不怎么喜欢去林家吃饭。林森的爸爸林万涛在政府部门任职,最近又刚升了职,主管开发区的工作。手里有了实权以后,上门托关系的就多了,林家妈妈席雪媛自然就端起了架子。再加上林妈妈本来就对这些年来她一直拒绝儿子的求婚颇有微词,她是能避开就避开,以免还没有和林森成为一家人,就让婆媳关系出现了问题。

  但这次却是躲不掉的,她现在是林家名副其实的儿媳妇,公公的寿辰自然不能不参加,而且说明了是家宴,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不到场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在林家那套不是很大的复式楼里,她又再次见到了向南,有一瞬间她曾经想过他是为她而来的,心底莫名的悸动兴奋却又有些恐慌。

  然而林万涛呵呵笑着向她和林家的那些姑姑姨姨们如是介绍向南:“我干儿子向南,别看他年轻,现在可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林森,你这一点就要学学向南了,年轻人就要像向南这样敢闯敢拼。”

  林森显然对父亲这个干儿子也不熟悉,一番交谈后才知道,原来前些日子林万涛在路上突发心脏病,是向南路过的时候把他送进了医院,因此两个人就结下了忘年之交,后来向南就认在林万涛膝下做了他的干儿子。

  如果不是因为那段记忆过于清晰的缘故,她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她身上,反而和林森谈天说地,他们谈房价,谈股票,谈道琼斯指数,斛筹交错之间,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一番畅谈之后,林森不忘拉过她秀恩爱,向向南介绍:“我未婚妻,宇涵。”

  “你好。”向南礼貌而又客气的伸出手来,然后说:“嫂子很漂亮。”她却在那一瞬间弄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林森一边帮她清理一边笑说:“只是夸你漂亮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早知道这样,我以前就应该多卖力夸你几句,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抱上孩子了。”

  她尴尬的笑,目光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向南,向南正在低头点烟,很从容,没有丝毫的异样。

  她却觉得喘不过气来,走到阳台上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路过厨房的时候,听到林森的两个姑姑在说话。

  “什么干儿子湿儿子的,还不是为了开发区那块地皮,这些做生意的人都奸诈的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林还真把他当儿子了。”

  “听说这个房地产公司刚入驻本地市场不久,不过房子卖得很火,他们在市中心建的那栋商务楼,地段好的不得了,等会问问这个向总看能不能给个内部价,现在股票不景气,炒楼也不错。”

  看她过来,林森的两个姑姑礼貌地笑了笑,有些避嫌的端起茶杯离开了,台面上遗留了一张向南的名片。鬼使神差的,她拿了起来。

  她在和林森一起离开林家的半路上下了车,她说要到一个学生家里去家访,林森也就没有怀疑,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叮嘱她注意安全,然后就开着车走了。

  她迅速地打了辆车直奔离林森父母家不远的一个街心公园,她刚刚在离开之前发了一条短信给向南,她约了他十分钟后在这个街心公园见面,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来,心底忐忑不安地。

  下了车,远远就看见了向南,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分,街心公园里的人很少,向南一只胳膊搭在公园里用来健身的双杠上,另外一只手里夹着一根烟,眼睛毫无意识地望向远处的花坛,脚下站成一副百无聊赖的姿势,看来他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

  看到她走过来,他站直了,将烟头从手中弹了出去,烟头不偏不倚地落进旁边的一个垃圾箱里,动作很帅气,也痞气十足。

  他懒洋洋地问:“找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和他曾有的那些回忆一直刻骨铭心地留在她的脑海里,她会以为他们两个是刚刚在林家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莫非向南失忆了?电视上一直是这么演的,男女主角在许多年重逢后对面不相识的必是有一方是失忆的,一定是这样的,否则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着的向南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她甚至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手还没有伸出去,向南又说了一句:“有什么事赶快说,我很忙。”

  她愕然不解,终于问出了口:“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向南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似是释然了,摸了根烟点燃了叼在嘴尖,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你也要炒房呢,原来是为了这个问题。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林家的儿媳妇,我未来的嫂子,陈宇涵。”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轻吹了一圈烟雾,又邪恶地补充了一句:“怎么?你不会是想和我旧情复燃吧!”

  能说出“旧情复燃”这四个字来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失忆,而只是不在意而已,或者只是已经忘了。

  她一时有些错乱,十年的念念不忘,十年的郁郁寡欢,换来的却是他如此薄情的一句话,她想不出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被侮辱,内心最美好的情感顷刻间化为乌有,她冲口而出三个字:“你混蛋!”

  他马上就笑了,笑得很厉害,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他嘲讽地说:“你才知道我是个混蛋吗,不过现在也不晚。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离我远点,我倒是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你和我有染,不过我怕林林森会在意。”

  他吹着口哨开着他那辆停在路边的悍马扬长而去,像是多年前的每一个清晨,他起床,吹着同样曲调的口哨去洗漱,然后上班。

  她隐约记得他哼的那首歌的曲调,记得那首歌他在某个黄昏一个空旷的地方倚在栏杆上为她迎风唱过:相约在一个适合聊天的下午,分开很多年前满以为没有包袱……我想哭,不敢哭,难道这种相处,不像我们梦寐以求的幸福,走下去,这一步,是宽容,还是痛苦……若无其事,原来是,最狠的报复。——陈奕迅的《想哭》

  她坐在夜色茫茫的黑暗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有车灯的光打了过来,向南从车上下来,慢慢地走向她,然后经过她,向楼道走去。

  她迎着他的目光,接着是背影,她在心里默数着,数到“五”的时候,他果然就转了回来。

  她和他之间有过约定,她说:“如果我们吵了架的话,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要让我等很久,我会数数,从一数到一百,你不回头,我会反复的数。”

  他吊尔郎当地笑,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数很久的,数到五我就转身。”

  他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说:“跟我上来。”

  她没有反抗,十年了,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等他和她说这句话,虽然他很野蛮,但他一直就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她能理解。

  说她幼稚也好,说她喜欢幻想也好,她不相信向南会是一个绝情的人,就算他能对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绝情,也绝不会这么对她如此绝情。

  她跌跌撞撞随他进了电梯,然后出电梯,他开了门,进去后,反身一脚就蹬上了门,然后整个人就压了下来,接着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了他,气息不稳地喊:“你想做什么!”

  他扯下了领带,眼睛像一只久困在笼子里的兽类,凌乱不堪地发着红光,他说:“做你想让我做的事情,你千辛万苦地打听到我住的地方,又千辛万苦地找来,不就是要和我旧梦重温吗,我不过是满足你罢了。”

  她难以置信地缩着身蜷在门口的角落里,很快地摇着头说:“不是这样的,向南,你知道的!”

  他继续靠近她,很近很近,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尖,眼睛里是她不熟悉的生冷,有些阴险,又有些卑鄙,他说:“我不知道!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如果你离开我,就再也不要来找我,既然你十年前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就不要后悔。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发生关系的话,我也不会介意,没有一个男人会介意女人对他**,我更是这样。”

  她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会,然后“喷”地吐了他一脸,推了他拉开门向外奔去。

  十年前,她曾经是他的全部,因为她会用最动听的声音喊他“向南”。

  她说:“向南,这个周末我们去爬山。”

  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清晨,和她一起到了学校门口,发现等在那里还有十几个同学。

  看到他们过来,一个叫蓉蓉的女生迎上来说:“宇涵,你真厉害,居然真的把向南约出来了。”

  她骄傲的仰着头说:“那当然,向南对我最好了。”她对他眨着眼睛笑,长长的睫毛像是有无数只蝴蝶在飞舞,他不敢看她,把脸转向了别处。

  上山的时候,大家分成两组比赛,他和宇涵不在一组,宇涵悄悄对他说:“向南,你要让着我,不能比我快。”

  他心领神会,故意落下了大家半截,结果就和那个叫蓉蓉的女生一起被大家抛在了后面,他和蓉蓉最后到的,蓉蓉扭伤了脚,他扶着她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山顶了,或坐或站或看风景。

  宇涵原来还笑颜如花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他扶着蓉蓉在她旁边坐下的时候,她没理他,而是一反常态地走过去和另外一个男生玩拍照,他记得她以前曾对她说过,那个男生曾经向她表示过好感,不过她拒绝了他。

  那天,她一直和那个男生走得很近,下山的时候,他要帮她背包,被她躲开了,她不理他,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以前总是她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说不完的话。

  这次轮到他跟在她的身后,他们已经离大部队很远了,只能是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后来她推了他一把,说:“别跟着我,去找蓉蓉吧。”然后自己干脆坐在山崖边的一块大岩石上不走了。

  直到天色渐渐要暗了下来,他才着了急,过去跟她说:“我不喜欢蓉蓉。”

  她两只脚悬空荡呀荡的,偏过头不理他,他唯恐她会一不小心掉下去,就小心翼翼地说:“你下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她还是背着身子不看他。

  他捡了一块石头,在她坐着的岩石的一侧划了起来,写了一会他扔了石头,说:“我在这儿写了要告诉你的事情,你自己下来看,我在前面等你。”

  不一会儿,她真的追了过来,在他背后拍了一下,说:“哎,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点头,说:“千真万确!”

  她雀跃着跳了起来,双手攀住了他的脖颈,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却自顾自地“咯咯”地笑说:“向南喜欢宇涵,我就知道向南喜欢宇涵。”

  向南喜欢宇涵,那是他刻在石头上的字。很多年后,他曾经到过那座山,找到了那块岩石,在那行早已模糊不清的字迹后面他看到了另外一行字,是:宇涵爱向南,永永远远。

  永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念,他和她都不知道。他曾疲惫不堪的走了几天的路去找过她,他曾经在她家楼下等了一夜又一夜,他也曾经托宇轩带信给她,一遍遍地给她道歉,一遍遍的乞求她出来见他一面。

  可始终没有等到她,他生了场重病,高烧不退,他窝在自己家那间四面通风的屋子里,一个人,孤零零的,从期望到失望,然后到绝望。他记得,她说过的,如果他们吵架了,她会一遍遍数数,等着他回头。

  他回头了,可是她已不想再见他。

  有人说,时间可以抹平伤痛,可是他知道那不能,他爱她,在那个青涩年华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爱,于是在她离开后的日子里,他只能是一具躯壳,没有鲜活的生命,麻木的活着。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给了他所有的希望,让他知道这世界还生动,还明亮,还有温暖,然后再无情的浇灭它,彻彻底底,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