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疆港免税店:诗词鉴赏须知的术语及其运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5 09:19:55
诗词鉴赏须知的术语及其运用

 

 

表达方式:记叙 记叙人物的经历或事情的发生、发展、变化过程。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陆游《书愤》) 用叙述的方式写自己亲临抗金前线的值得纪念的往事。 描写 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对人物、事件、环境所作的具体描绘和刻画 “江月去人只数尺,风灯照夜欲三更。沙头宿鹭联拳静,船尾跳鱼拨剌鸣”(杜甫《漫成一首》) 诗歌从水中月影写起,生动描写了白鹭曲着身子,恬静地夜宿在月照下的沙滩,船尾大鱼跃出水面而发出拔刺的响声,一动一静构成了江上月夜宁静的美景。 议论 对人和事物的好坏、是非、价值、特点、作用等所表示的意见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元稹《菊花》) 这是诗的后两句,点出喜爱菊花的原因和对菊花历尽风霜而后凋的坚贞品格的赞美。 抒情 表达作者强烈的爱憎、好恶、喜怒、爱乐等主观感情。有直接抒情,也有间接抒情。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温廷筠《商山早行》) 首联中起句以时间、事件、环境三者相互照应,写出旅客的辛劳,对句直抒诗人的感慨。“客行”与“故乡”相比较,自然生出一个“悲”字来。 修辞手法:比喻 用一种事物或情景来比作另一种事物或情景。可分为明喻、暗喻、借喻。有突出事物特征,把抽象的事物形象化的作用。 “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刘禹锡《望洞庭》) 诗歌巧妙地以“螺”作比,将皓月银辉下的山比做银盘里的青螺,色调淡雅,山水浑然一体。 借代 借用相关的事物来代替所要表达的事物。借代可用部分代表全体,具体代替抽象,用特征代替人。借代的运用使语言简练、含蓄。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李清照《如梦令》) 诗中用“绿”和“红”两种颜色分别代替叶和花,写叶的茂盛和花的凋零。 夸张 对事物的形象、特征、作用、程度等作扩大或缩小的描述。有更突出、更鲜明地表达事物的作用。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李白《秋浦歌》) 愁生白发,诗人用夸张的手法写白发竟有“三千丈”那么长,可见愁思的深重。 对偶 用结构相同、字数相同的一对句子或短语来表达两个相对或相近的意思。从形式看,语言简练,整齐对称;从内容看,意义集中含蓄。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 从篇法结构来讲,这首诗四联八句,句句皆对仗,对得圆浑自然,不见斧凿之痕。“无边落木”对“不尽长江”使诗的意境显得广阔深远,“萧萧”的落叶声对“滚滚”的水势更使人觉得气象万千。更重要的是,从这里感受到诗人韶华易逝,壮志难酬的苦痛。 比拟 把物当作人来描写叫拟人,或把人当作物来描写叫拟物。比拟有促使读者产生联想,使描写的人、物、事表现的更形象、生动的作用。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林逋《山园小梅》) 这一联采用拟人的手法。“先偷眼”极写白鹤爱梅之甚,它还未来得及飞下,就迫不及待地先偷看梅花几眼;“合断魂”一词写粉蝶因爱梅而至消魂,把粉蝶对梅得喜爱之情夸张到极点。 排比 把内容紧密关联、结构相同或相似、语气一致的几个句子或短语接连说出来。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风瘦马”(马致远《天净沙》) 纯用名词组合,构成典型环境 设问 先提出问题,接着自己把看法说出。问题引入,带动全篇,中间设问,承上启下,结尾设问,深化主题,令人回味。 “问人间谁是英雄?有酾酒临江,横槊曹公。”(元曲小令,阿鲁威作) 以设问开篇,点明题旨,领起下面分层次地叙述三国人物的英雄业绩。 反问 用疑问的形式表达确定的意思。用来加强语气,表达强烈感情。 “江东弟子今虽在,肯为君王卷土来?”(王安石《叠题乌江亭》) 使用反问句式,语气冷峻,强调了历史之必然。 起兴 兴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李商隐的《锦瑟》) 首联用瑟这种乐器起兴,由此而思及“华年”。虚实结合 是指现实的景、事与想象的景、事互相映衬,交织一起表达同一样的情感。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柳永《雨霖铃》) 上片除“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外,写的都是眼前实景实事实情,写词人和心爱的人不忍分别又不得不别的心情,是实写;下片写对别后生活的设想,是虚写,着意描绘词人孤独寂寞的心情。虚实结合,淋漓尽致写出了离别的依依不舍。 表现手法:用典 用典有用事和引用前人诗句两种。用事是借用历史故事来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包括对现实生活中某些问题的立场和态度、个人的意绪和愿望等等,属于借古抒怀。引用或化用前人诗句目的是加深诗词中的意境,促使人联想而寻意于言外。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永遇乐 京口北固亭怀古》)“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姜夔《扬州慢》) 这首词除了回顾作者43年前南下经历一层外,全是用事。“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写的是刘裕当年北伐抗敌的英雄气概。作者借赞扬刘裕,讽刺南宋王朝主和派屈辱求和的无耻行径,表现出作者抗金的主张和恢复中原的决心。“春风十里”引用杜牧的诗句,表现往日扬州十里长街的繁荣景况,是虚写;“尽荠麦青青”,写词人今日所见的凄凉情形,是实写。这两幅对比鲜明的图景寄寓着词人昔盛今衰的感慨。 联想 由一事物联系到与之有关的另一事物,或把事物中类似的特点联系起来造成一个典型。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咏柳》) 诗人由柳枝的纷披下垂、婀娜多姿联想到翠绿的丝带,运用巧妙的比喻,塑造出一个别具浪漫色彩的新颖形象,一改杨柳抒离情的象征义。 想象 人们在已有材料和观念基础上,经过联想、推断、分析、综合,创造出新的观念的思维过程。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刘禹锡的《望洞庭》) 这首诗选择了月夜遥望的角度,通过极富想象力的描写,将洞庭的湖光山色别出心裁地再现于纸上。 烘托 指的是以乙托甲,使甲的特点或特质更加突出。有正衬和反衬两种。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苏轼《念奴娇 · 赤壁怀古》这首词要塑造的人物形象是周瑜,却从“千古风流人物”写起,由此引出赤壁之战时的“多少豪杰”,最后才集中为周瑜一人,突出了周瑜在作者心中的主要地位。“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亿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杜甫《月夜》) 颔联、颈联写妻子的美丽,反衬诗人惆怅痛苦的心情。渲染 对环境、景物作多方面的描写形容,以突出形象,加强艺术效果。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杜甫《登高》) 首联俯仰所见所闻,一连出现六个特写镜头,渲染秋江景物的特点。象征 通过特定的、容易引起联想的具体形象,表现与之相似或相近特点的概念、思想和感情。 “青山似欲留人住,百匝千遭绕郡城”(李德裕《登崖州城作》) 这两句描写青山环绕,层峦叠嶂,自己所处的郡城正在严密封锁,重重阻隔之中。象征了自己被政敌迫害的景况,书写思归不得的忧伤。 对比对照 把两种不同的事物或情形作对照,互相比较。 “越王勾践破吴归,战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李白《越中览古》) 前三句描写昔日繁荣和最后一句描写今日冷落凄凉形成强烈的对比,使读者感受特别深切,其中蕴含着诗人深沉的历史思考。抑扬 把要贬抑否定的方面和要肯定的方面同时说出来,只突出强调其中一个方面以达到抑此扬彼或抑彼扬此的目的。有先扬后抑和先抑后扬之分。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高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闺怨》) 这首诗采用先扬后抑的手法,先写少妇“不知愁”,后面才说她“悔”,通过对少妇情绪微妙变化的刻画,深刻表现了少妇因触景而产生的感伤和哀怨的情绪,突出了“闺怨”的主题。 照应 指诗中对前面所写的作必要的回答。恰当运用这种方法使结构显得紧凑、严谨。 楚江微雨里,建业暮钟时。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韦应物《赋得暮雨送李胄》) 首联两句写黄昏时分诗人伫立在细雨蒙蒙的江边,这里点明了诗题中的“暮雨”,又照应了诗题中的“送”字。 动静 对事物、景物作动态、静态的描写,两者相互映衬,构成一种情趣。 沙头宿鸟联拳静,船尾跳鱼拔剌鸣。 (杜甫《漫成一首》) 第四句鱼跳的“动”更衬托出前三句景物的“静”。 正侧 对描写对象进行正面的直接的描写是正面描写;描写对象周围的事物,使对象更鲜明、突出的是侧面描写。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黄金软于丝。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白居易《杨柳枝词》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王昌龄《从军行》) 白诗第一、二句运用正面描写的手法,描写了春天柳树的娇美形态。 王诗第二句侧面描写战况,一方面诗风势很大,卷起红旗便于急行军,另一方面势高度戒备,不事张扬,把战事的紧张状态突现出来。直抒胸臆 即景抒怀,表达诗人面对自然景象所产生的富有哲理性的思想。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王之涣《登鹳雀楼》) 前两句写景,后两句直接抒发在这样的环境里产生的情怀,天然的形势、阔大的气象与诗人在这景象面前产生的富有哲理的思想融合在一起。 借景抒情 融情于景 诗人要表达的思想感情正面不着一字,全然寓于眼前的自然景象之中,借自然景物抒发感情。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滚滚的江水有如对友人的不断思念。 托物言志在描摹事物以尽其妙的基础上融入作者的感情,寄托作者的心志。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黄金软于丝。永丰西园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白居易《杨柳枝词》) 托物言志,写柳树独出荒园无人观赏,抒发人才被埋没的感概。 意象 意象,就是诗中熔铸了作者思想情感的事物。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寂寞沙洲冷。”(苏轼的《卜算子 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词中“缺月” 、“疏桐”、“幽人”、“孤鸿”、“寒枝”等就是意象。 意境 作者通过丰富的想象,将思想感情与作品的生活图景融为一体而形成的艺术境界。这是诗人的主观感受、感情以及对生活的理解、认识和客观事物的外在形貌特征以及内在的意蕴的融合统一。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寂寞沙洲冷。”(苏轼的《卜算子 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如上例的意象与“独”、“缥缈”、“恨”、“寂寞”、“冷” 等词的感情色彩和“拣尽寒枝不肯栖”这个具有象征意味的诗句结合起来构成了孤独、凄凉的气氛,但诗人的心念却非常坚定,表达的是作者孤高自赏,不与愿与世俗同流的生活态度。

 

如何鉴赏古诗中的“景”

 

古代诗歌讲究情景交融,“一切景语皆情语”,这是古代诗歌的一个最基本的特征,理解好这个特征,对阅读和鉴赏古诗的意义非常重大。诗中的景物,都是为烘托气氛、抒发感情服务的,大致可分为好的和坏的两种。考虑到景物与感情的这种密切关系,我们不妨将感情方面的“哀”与“乐”也用来形容景物。下面,分几种情况简要举例介绍: 第一种情况,“乐”景正衬“乐”情。例如白居易《钱塘湖春行》:“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诗中抒发对钱塘湖春行所见美景的喜悦欣赏之情,这可由尾联可见。中间两联写春天鸟和花草的情趣和生机,即是为了抒发后文”最爱”之情所作的铺垫,这里,美好景物和喜悦情感是和谐统一的。 第二种情况,“哀”景正衬“哀”情。与第一种情况类似,凄凉之景也可以用来烘托凄凉的气氛,而且更为常见。例如李白的《沙丘城下寄杜甫》:“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全诗集中表达的是对朋友杜甫的思念之苦,为此,第二句的“高卧”即是孤独的诗人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不得已之举;第四句的“秋声”更是明显地渲染了凄苦的心情。 第三种情况,“乐”景反衬“哀”情。古人曾评价说:“以乐写哀,以哀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这是古代诗歌中可追溯到《诗经》的一个重要的传统,是“反衬”这一手法在古代诗歌中的最基本的体现。这里的关键,或要抓住全诗的中心句和关键词,或要联系上下文。鉴于情况不尽相同且各有代表性,下面以四首诗为例作简要分析。先看杜甫的一首《绝句》:“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然(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前两句的景是美好的春景,可是后两句的情又是伤感的怀乡之情。这时一定要注意,全诗的中心恰恰是这后两句而不是前两句。这样,我们就可以明白,前面的美景就是为反衬后面的伤感之情服务的。再看这首《春行即兴》:“宜阳城下草萋萋,涧水东流复向西。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三、四句虽然写到了芳树之花和春山之鸟,但是不是要表达赏春之喜呢?不是,因为花是“自”落,鸟是“空”啼。“自”和“空”两个字可现美景无人欣赏之孤寂和失落。再看岑参的这首《山房春事》:“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前两句无疑是萧条衰败之景,那么后两句庭树发花是不是美景呢?也不是。因为,“人去尽”仍是萧条冷清之景,“庭树”不知人事已非这一变化,仍天真开花,正可反衬山房之破败和人心之凄冷。最后再举杜甫《客至》一诗为例:“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盘飨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首联写到的春水和群鸥固然是田园生活特有的情趣,但若仅理解到这里,认为这是在表达对目前生活的欣赏,恐怕有违诗人的本意。这时,我们不妨看一下颔联,颔联说“我这一直没有朋友来,今天才迎来你这位客人”,字里行间,充分表现出诗人盼客之苦、迎客之喜。那么,首联所写的“处处春水”、“日日群鸥”,是不是在所谓的清新热闹中,蕴含着无人来访的深深的孤寂呢? 第四种情况,“哀”景反衬“乐”情。景是为情服务的,若全诗是“乐”情,前面的“哀”景完全有可能是为反衬“乐”情服务的。请看李白的这首《塞下曲》:“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前三联写塞下艰苦的环境条件和紧张的战斗生活,尾联却转到写将士奋勇杀敌的豪情,这种豪情也正是全诗的中心。这样,我们感受到的,是不畏艰苦、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将士形象。这里,所谓的“哀”景,既然是用来反衬豪情,就全然不是悲哀的了。 第五种情况,“哀”景不“哀”。就是说,景物表面上似乎是破败萧条,好像是借以表达伤感之情。实际上却相反,诗人对此非常欣赏和得意。这是为什么呢?答案就在于诗人特殊的身份和审美取向。像陶渊明、王维等喜欢归隐田园的这类诗人,在他们眼里,质朴、清静的农家田园风光远胜于繁华热闹的都市。例如王维在《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中写道:“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乍一看,有人可能会为这一老者的孤独和无所作为而伤感,而实际上却绝非如此。前两句写人,塑造了一个意态安闲的老者的形象;后两句写景,营造出一个恬静闲适的意境。我们万不可不顾诗人个体之异,孤立片面地去理解诗中的意象。 古典诗歌中的“寄托”

 

寄托即托物寓意、托物言志,言在此而意在彼。从《诗经》开始,“托物寄兴”就成了中国历代诗人普遍使用的一种“感发志意”的手段。《白雨斋词话》说“人心不能无所感,有感不能无所寄托,寄托不厚,感人不深”,可看作是对寄托的诠释。唐初,陈子昂推崇“风雅”和汉魏古诗,主张诗歌要有“兴寄”和“风骨”。所谓“兴寄”,实质就是寄托,是指诗人作诗要托附外物进行美刺讽喻。白居易也认为自己最有价值的“讽喻诗”是“美刺比兴”、“稍存寄兴”之作。时至宋代,“寄托”则更为普遍。南宋辛弃疾的词之所以被称为“器大声宏,志高意远”,其实质就是由于其寄托深、赋意深,“气之所充,蓄之所发,词自不能不尔也”。(《稼轩词序》)正是他“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才使他的笔下有了“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的雄阔、“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苍凉、“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的雄浑等斑驳的意象。借助这些意象,作者的“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喟才有依托;“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愤懑与无奈方有根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苍凉才感人至深。因此,清词论家周济才说:“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即要求诗歌应有深厚的思想内容。同时,又要求诗歌的主旨应借助比兴手法、通过描绘常见的生活场景,来包孕作者对人生和社会的观照。这样,诗歌才既“表里相宜,斐然成章”,(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又“指事类情,仁者见仁知者见知”,(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从而发挥“感人心”的审美功用。而所有这些都是我们通过对文本(作品)的观照体悟出来的。古典诗歌中的“寄托”,大致分为以下几种情况 (一)借物以寄托身世之感。钟嵘的《诗品序》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照烛三才,辉丽万有。”这段话,我们也可看作是对“寄托”的诠释。“物之感人”是由于“物皆著我之色彩”,是“有我之境”,所以才能“形诸舞咏”并“照烛三才,辉丽万有”。于是,在历代诗人的笔下,无论是春风春雨、夏云暮色、秋雾秋蝉、冬月祈寒还是骨横朔野、塞客单衣,正是由于有了“我”的渗入和观照,各种自然物象都被赋予人的情愫、理念、遭际、感慨,诗歌才会形成情景交融、“意”“象”合一的艺术图景。正如清代沈祥龙《论词随笔》所说:“咏物之作,在借物以寓性情,凡身世之感,君国之忧,隐然蕴于其内,斯寄托遥深,非沾沾焉咏一物矣。”这句话,既说明了寄托是古人作诗的要津,更说明了寄托是古人赋诗的普遍现象:或借诗歌以抒写怀才不遇、沉居下位之苦;或感发其报国无门、不为当道所重之愤;或逞其离愁别绪、物是人非之感;或叙其命运无常、孤苦无助之难。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在这方面,最为典型的是唐代著名的三首咏蝉诗,虽然都是托物(蝉)寓意,都工于比兴寄托,但由于虞世南、骆宾王、李商隐的地位、遭际、情趣、理念不同,因而情貌殊异。虞诗“垂 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借蝉“垂逶”状和“流响”声;“清露”之洁、“疏桐”之高挺来喻其不与流俗相同的高洁品格。这样,“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的寄托之笔,便水到渠成了,且诗中隐然有“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曹丕《典论》) 的自得之情。骆宾王的《咏蝉》则由蝉及人,由人到蝉,从而达到物我合一的境界。“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既是指蝉,更是喻人,言在此而意在彼,别有兴寄。我们自是不难从“露重”、“风多”中窥见作者那因环境窘迫而自伤迟暮、无人理解的凄恻苦楚的心境。至此,“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也就顺理成章了。而李商隐的《蝉》则情调与前两首相异,李诗借“本已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蝉的处境来抒写自己的本性清高而孤苦无告的凄苦之情。“高难饱”和“很费声”哀中有恨,“疏欲断”之声和“碧无情”之树两两相对,无理反衬,这哪是咏蝉呢,简直是述说自己的身世遭际嘛!至此,“我亦举家清”的长叹才会令人扼腕。总之,我们在解读诗歌时,只有立足于“文本(作品)”中意象的声响、色彩、情调方能体味出作品所寄托的身世之感,从而获得正确的审美判断和审美愉悦。自然,比兴寄托的内涵是丰富的,“写怨夫思妇之怀,寓孽子孤臣之感。凡交情之冷淡,身世之飘零,皆可以一草一木发之。”(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如,陈子昂的《感遇》三十八首其二,即通过“兰若”清秀不媚的风采与其芳华的凋零相对比,寄托了自己年华飞逝、功业无成、理想破灭的深沉感慨;孟浩然《宿建德江》就借“移舟泊烟渚”“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诗句,寄寓了作者的羁旅之愁;陆游《卜算子·咏梅》借“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的孤梅,寄托诗人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情怀以及报国无门的愤懑。所有这些,都从不同的侧面印证了“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刘勰《文心雕龙·明诗》)”的道理,古代诗人的寄托,正是在情景交融、意象相合之中自然的流露出来的。 (二)、寄寓作者的政治理想或君国之忧、家国之仇和盛衰之感兴亡之叹。在古代,诗词文赋的地位是很高的:孔子曾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论语·阳货》)把诗歌高扬至可以考察社会,可以作为从政和教育的工具的地位;先秦时期,儒家就有“立德、立功、立言”的说法;曹丕更是将文学看作“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白居易则认为诗歌可以“救济人病,裨补时阕”。因此,古代诗人将诗歌作为实现政治理想、展示自己抱负的载体。自然,这种诗歌应当是美刺讽喻、温柔敦厚的。因为“寄托不厚,感人不深”“托喻不深,树义不厚,不足以言兴”。(《白雨斋词话》)如杜甫的《房兵曹湖马》借对“锋棱瘦骨”、“竹批双耳”、“风入四蹄”的胡马意象来表现“万里可横行”的锐意进取精神,渴望为国建功立业的政治理想;韩愈《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的“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两句中,藉“云横雪拥”的雄阔境界和“马不前”的特写,真切表达了虽心忧国事却又英雄失路、凄楚难言的愤激之情;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中,“朱雀桥”和“乌衣巷”、“野草花”和“夕阳斜”隐然相对,逞其“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沧海桑田的盛衰之感,更为妙绝的是,作者以“旧时”的燕子和“寻常”百姓相比衬,以景语结情语,诗人的感慨寄寓在一株野草、一抹斜晖之中;姜夔《扬州慢》借“荠麦青青”的“淮左名都”、藉“波心荡、冷月无声”的“竹西佳处”于反衬和对比中寄托了作者的“黍离之悲”。所有这些都是“缘情造端,兴于微言(张惠言《词选序》) ”且能意内而言外。 总之,寄托在古典诗歌中是一普遍现象,我们在进行诗歌鉴赏时,应该在知人论世的基础上,以作者情思的寄托物为切入点,体察文本(作品)中的此时此地的情致,通过学生的再造想象,对古典诗歌作出正确的解读。

古典诗歌的起承转合

 

古人作诗,讲究章法、结构的严谨和法度,注重文章的起承转合(律诗是以“联”、绝句和词是以“句”、古体诗是以“偶句”为起承转合的常式单位的)。“凡作诗词,要当如常山之蛇,救首救尾,不可偏也。”(《苕溪渔隐丛话》)“善救首尾”这是从宏观的谋篇而言;所谓“长篇须曲折三致意《远志斋词衷》”、“一步一态,一态一变”即“于豪爽中著一二精致语,绵婉中著一二激励语(沈谦《填词杂说》)”是就诗歌内在的情节和脉络而言;“收句非绕回即宕开,其妙在言虽止而意无穷(刘熙载《词概》)”是就诗歌的收束而言。如果我们在引领学生鉴赏古典诗歌时,从诗歌的起承转合入手,通过对缜密的结构的梳理,就能实现对作品意旨“透过一层”的领悟。 (一)、注重“起”式。古人对于诗文的开头十分重视,有“凤头”之说。大凡经典之作,无不在如何经营“凤头”上煞费苦心,以求收先声夺人或“意在笔先”之效。“起”的方式很多,有明起、暗起、陪起、反起、逆起、单起、对起等;或以景起,或以事起,或直抒胸意,或比兴寄托,但基本可分为两大类:一是开门见山、当头棒喝;一种是迂回入题、托物起兴。无论哪种“起”法,都禁忌平淡乏味,力求笔势突兀,句法挺拔,起到振起全篇的作用,古人谓之“突起”。清代沈祥龙《论词随笔》云:“小令须突然而来悠然而去。”“长调尤重单起之调,贵突兀笼罩,如东坡''大江东去’是。有对起之调,贵从容整炼,如少游''山抹微云,天粘衰草’是。”虽是谈论的词的章法,但却说明古人对于诗词的“起”是用心良苦的。如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的首联“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独”字当头,“偏”字相衬,如平地高岗,句式突兀,既震慑读者又点题明旨,点出作者处处“惊新”处处怀乡的宦游之慨;李白《行路难三首》(其二)中的“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如朔风逼面、铁骑突出,将作者悲愤焦灼之情、磊落不平之气迸射而出:这都是开门见山的“起”例。但是,中国古典诗歌的“言志”“缘情”传统、含蓄蕴藉、怨而不怒的诗教,使得古典诗歌迂回入题的“起”式更为普遍。如张九龄《感遇十二首》(其一)的起句“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中,以兰叶的“葳蕤”和桂花的“皎洁”,抒写自己“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的孤芳自赏,不求人知的情怀;白居易《暮江吟》中诗人托“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发自己“露似真珠月似弓”的感受,以及对大自然的喜悦、热爱之情。以上诸例,都深合“起”的要求。 (二)、明辨“承”接。古典诗歌不仅“起”的形态各异,“承”的方式也摇曳多姿。有总接,有分承;有明顺,有暗接。无论那种方法,依据文本中固有的景路、理路、情路应该是体察诗歌结构的不二法门。欧阳修在《笔说·峡州诗说》曾说:“若无下句,则上句何堪;既见下句,则上句颇工。”由此可见“承”在诗歌的结构中所起的作用。如唐代常建《题破山寺后蝉院》的颔联“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竹径”和“幽处”“禅房”和“花木”紧承首联中的“清晨”“古寺”和“高林”,既显章法的浑圆,又使得“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造句挺拔且寓意深长,被欧阳修称为“造意者为难工”之语;杜甫的《登高》则情景分写,使得诗歌的脉络清晰而又层次分明:颔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中的“无边落木”承首联第一句的“风急天高”;“不尽长江”承第二句“渚清沙白”。这样,作者的“万里悲秋常作客”“潦倒新停浊酒杯”的忧国伤时的感慨更显沉郁。颔联在全诗中的作用可见一斑,难怪被胡应麟称为“全篇可法”。总之,“承”不仅在结构上起缝合传递的功用,更重要的是它的铺垫和蓄势使得后面的“体物写志”更有根基,所以“承”决不可轻忽。 (三)、聚焦“转”式。“转”是指结构上的跌宕和作者思路上的转换(由事及理、由景及情、由物及人)。“转”在诗词的结构中多指律诗的颈联、绝句中的第三句词和曲中的“过片”而言。它不仅使诗歌在章法上给人一种回环往复、摇曳多姿之感,更能引导读者从中体认思路,进而品味出作者的情感和诗歌的主旨,故历代诗人在诗歌的“转”上,无不绞尽脑汁,以求收“振人魂魄”之功。古人所说的诗词之妙,“妙在衬跌”,(刘熙载《艺概》)“词须愈转愈深,一转一深,一深一妙。”(刘熙载《艺概》),“陡然一惊便是兴观群怨”“温柔敦厚,诗教也,陡然一惊,正是词中妙境。”(刘体仁《七颂堂词绎》)我们都可看作是对古典诗歌内部结构中“转”的作用的诠释。如宋之问《渡汉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诗人从贬所渡江逃归,离家愈近,思乡之情会强烈,但作者却宕开一笔,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形象的说明了作者一方面渴望得知家人的“音书”的急切心理,另一方面作者又怕家人受自己牵连的消息得到证实,所以才“情更怯”和“不敢问来人”。这里,“近乡情更怯”的“转”上接“音书断”,下“关”“不敢”句,把诗人强自抑制的急切愿望和由此造成的精神痛苦抒发的淋漓尽致。“转”的作用大矣!杜甫《述怀》中的“反畏消息来,寸心亦何有。”也和此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许,这就是高考命题者对诗词的“转”青睐有加的原因吧。九四年的《秋菊》九五年的《如梦令》九六年的《咏史》今年的《约客》的题肢的设置都可证明这一点。 (四 )、善抓“合”句。所谓“合”就是指诗词的收束句。它既可浑圆章法,更是作者“感发意志”“体物写情(刘勰〈文心雕龙〉)”“神光所聚(刘熙载〈艺概〉)”的“诗眼”和“词眼”所在。因此,我们在解读古典诗歌时,更应钟情于此。古人曾说:“填词结句,或以动荡见奇,或以迷离称俊”(〈填词杂说〉);“收句非绕回即宕开,其妙在言虽止而意无尽。”(刘熙载〈词概〉)都是指的诗词的结句的要领和作用而言。诗词的结句的方式很多,但不外乎明结和暗结两种。一是直接抒情、言志、阐理。如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首句叙事点题,结句更是扬“青春作伴好还乡”之乐,抒“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的惊喜之情。确然是“句句有喜悦意,一气流注,而曲折尽情,绝无妆点”(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引);孟郊的《登科后》中的“一日看尽长安花”,又体现了作者何等的畅快得意乃至神采飞扬的情态。古人所说的“本只是常语,一经道出,便成独得。词得此意,则极炼如不炼,出色而本色,人籁悉归天籁矣。”(《艺概》)完全可以说明此类结句的明快、质朴、无意造语却自然天成的特点。另一种是“以景语结情语”(张炎)。所谓“以景结情”是指以“景物”来传达、折射、暗示(暗喻)出作者的感情、寄托、抱负,即以“揽物”结“关合之情”。这样做的好处是形象含蓄、耐人咀嚼。如李益《汴河曲》的结句“风起杨花愁杀人”,就借随风飘荡、漫天飞舞的杨花,遥寄了作者的深沉的历史感慨和对现实的政治感受;元稹《闻乐天授江州司马》中的结句“暗风吹雨入寒窗”,作者那惋惜、愤懑、悲痛相互交织的情感,全都蕴含于景语之中,含蓄蕴藉、深藏不露,确实是“身世之感,君国之忧,隐然蕴于其内”。可见在平时的教学和训练中,如果善于从结句切入,也同样会给我们提供一把解读诗歌主题和形象的钥匙。 自然,文本层面的内涵远不止于此,它还包括语言的声、色、形,诗歌的意象、诗画的相融等等。笔者将另文赘述。需要指出的是,笔者提出从文本的层面上体悟,并没有否认审美主体在文学鉴赏中的核心地位,相反,任何体悟文本层面的审美活动都必须以主体的观照为前提。我们想强调的是,古典诗歌应首先从文本这个“先结构”入手,遵“路”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