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小问题:民国传奇女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4:00:51

谍海才女关露的传奇人生

  说到关露,就仿佛《色戒》里王佳芝的另一个版本,不同的是,关露的一生与女主角王佳芝比起来,更悲凉。

  她的一生被三个角色纠缠:才女、汉奸、特工。她精神分裂无以快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在三十年代的旧上海,关露与张爱玲、丁玲齐名,是三大才女之一。她不仅诗写得好,小说散文也不错。赵丹主演的电影《十字街头》的主题曲就是关露写的:“春天里来百花香,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被传唱一时。

  关露的才华有目共瞩。如果她像张爱玲那样,不参与政治,只埋头写作,也许她会留下很多感人的篇章,然而,这只能是也许。

  1939年11月的一个夜晚,关露正在为长篇小说《新旧时代》做最后的修改。她忽然接到上级传达的一个任务,要她打入上海汪伪特工总部,臭名昭著的76号,接近并策反当时的特务头子李士群。

  这个任务本来是给关露的妹妹胡绣枫的,因当年胡绣枫帮助过落难的李士群的夫人,有着这层关系,去策反李士群应该比较容易。无奈胡绣枫忙于重庆的工作,便把姐姐关露介绍给了组织。

  任务很突然,但怀着一腔爱国热情的关露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她不得不与恋人王炳南做一个暂时的告别。

  关露告别王炳南时,王炳南送给她一张照片,背面写:你关心我一时,我关心你一世。

  而关露则将诗集《太平洋上的歌声》送给他。

  握手道别时,关露眼睛有些湿润,想着他们初见面的情景。王炳南被朋友带到关露的家里,在她那有着清香的闺房里,两人畅谈很久。王炳南经历曲折,他曾经组织农民进行抗粮抗税斗争,做过乾县第一位党支部书记,又出国留过学。关露对王炳南的经历很敬慕。

  两个人可谓一见如意。

  他们都是离过婚的人,在三十多岁的年纪碰上,已不再会要少年男女的那种激情,他们更想得到的是一种稳定成熟的情感,让心踏实下来。

  以后,他们靠书信增进着彼此心中的情意,也是这份温情,让关露在孤独的上海滩获得一丝慰藉。

  王炳南是革命人士,他非常支持关露的工作。就这样,热恋的两个人为了工作分开了。

  关露与组织派来的潘汉年有过如此的对话:

  潘:今后要有人说你是汉奸,你可不能辩护,要辩护,就糟了。

  关:我不辩护。

  当然,关露在说这样的话时,并没有想到此后的余生,她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关露很快利用恩人姐姐的身分,打入76号魔窟。那时的关露看起来很显年轻,个子很高,很善于与人周旋。她每月都去拜访李士群夫妇一两趟,观察了解动态,搜索情报。李士群夫妇对关露很有好感,每月都送她200元钱,李士群还让关露陪他的妻子去逛街,把她完全当成自己人。

关露来到李士群身边之后,很快将李士群的一些真实想法摸透,原来沦陷区的大汉奸尽管对百姓生杀予夺,却很惴惴不安于自己的前途。

  关露将李士群的想法汇报给潘汉年,终于将李士群成功策反。

  在关露做这些工作时,关于她投靠汪伪特务的消息已经在上海滩传开了。文艺界的人说到关露都充满鄙视,各种相关的活动也不再接受她加入。

  对于这一切,关露很痛苦,却无法去辩,她牢牢记着曾经与潘汉年说过的话,如果被别人说成汉奸,绝不辩护。

  但她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会澄清自己。

  在完成了李士群的策反任务后,关露就给组织写了一封信,请求去延安。关露的妹妹很快将信转交给组织。哪知得到的回复却是,不宜回来。上海方面希望关露继续留下,为他们提供有用的情报。

  关露得到消息之后,哭了一晚上。想到现在连好友也不信任她,也唾弃她,热爱的文字写作也无法进行,恋人也不得相见,就异常难过。只是哭过之后,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完成组织派给她的任务。

  新的任务是让她去日本人办的《女声》杂志做编辑。《女声》是一本综合性月刊,每期打头的文章是由日本官方提供的鼓吹大东亚共荣之类的谬论。社长是一个叫佐藤俊子的日本女作家。关露去《女声》的目的是接近佐藤,再通过她接近日本左派人士,找到日共党员,搞到一些日方的情报材料。

  关露在《女声》负责小说、剧评和杂谈。为了不让汉奸言论出现,同时又保护自己的身份,关露只能尽量编些无聊的风花雪月文章,将大量版面占去。这种不动脑筋的工作,对关露来说,真是痛苦。

  在《女声》工作工资微薄,甚至生活都成问题。关露日子过得洁简,早餐几乎都省去,肉蛋之类的根本吃不上,常年处于半饥饿状态,这让她身体非常虚弱,有时甚至会晕倒。如果到了冬天就更别说了,关露租的房子冷得像冰窖,买不起木炭,实在太冷了,关露想去卖血换木炭。去了医院,医生却没有给她抽血,说她身体太弱了,会承受不了。血没有卖成,木炭也没有换来,关露守着寒冷的租屋过了一个冬天。

  1943年8月,关露去参加“大东亚文学代表大会”,这个会让关露很犹豫,因为参加这个会要公布名单的,那就等于关露在世人面前再一次亮出自己的汉奸文人的身份。关露是有过犹豫的。上级组织却发下话来,如果去日本一趟,会看到听到许多情况,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于是关露就去了。这次大会,关露被日方分给的讲话题目是《大东亚共荣》。关露把题目换成《中日妇女文化交流》,谈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诸如中日双方语言不通,大家交流起来比较困难,今后应该多学语言之类的话题,蒙混过去。

  果然,关露参加完这次会议回上海后,就看到一篇登在《时事新报》上的文章:“当日报企图为共荣圈虚张声势,关露又荣膺了代表之仪,绝无廉耻地到敌人首都去开代表大会,她完全是在畸形下生长起来的无耻女作家。”关露的“汉奸生涯”达到了顶峰。

  关露忘记了那些日子是如何熬过的,必定是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的内心,在敌营苦熬六年,终于等到日本投降的那天。

  关露回到苏北解放区,以为所受的委屈可以倾诉了,她的罪名也可洗清了。谁知迎接她的是更煎熬的痛苦。

  关露本想重新拾回满腔热情继续创作,却发现“关露”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一种耻辱的象征,不再能发表任何文章。如果要发表文章只能重新起名字,这就意味着在此之前关露在文学上的成就全部报废。

  关露心内委屈,上面却说:你为什么不能把关露这个名字忘掉呢?你应该考虑党报的荣誉,不要去考虑你个人的荣誉。

  比这更让关露痛苦的是,她接到恋人王炳南的来信,竟是一封绝交信。当然,这并非王炳南本意。他本来准备来迎娶关露的,去向组织上汇报,组织上经过反复研究,得出的结果却是:关露是个好同志,但由于她的这段特殊经历,在社会上已经造成不好的名声,群众以为关露是文化汉奸,而你又是长期搞外事工作的,群众都知道你是共产党。如果你们两个人结合,将会在社会上产生不好的影响。

关露没有想到,她期盼的王炳南也成为一场幻影,这让她的精神世界一下塌了半边。她不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忍辱负重的几年特工生涯换来的是如此结局?她走在街头,一时不明真相的人们依然会指着她痛骂她,朝她扔石头吐口水。这真像是一种讽刺。关露回到住处,伤心地大哭起来。而更让她讶异的是,她在整风运动中成为重点审查的对象。这一次次沉重的打击彻底将关露击垮了。之后,关露因潘汉年案的牵连,两度入狱。她患上轻度精神分裂症,有时神志很恍惚。她在思维恍惚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呆坐在地上,不吃不喝。稍微清醒些,就要写那些没完没了的交待材料。关露怎知有一天自己的一支秀笔要沦落到写交待材料的份上。

  关露在病情严重的时候,被送进医院治疗,出院后又回到单人牢房继续被审查。8年的牢狱之苦,关露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又受到一次摧残。

  她在狱中读《红色娘子军》的剧本,对洪常青与吴清华不曾相爱,深感遗憾。她认为:自古英雄情义重,常青焉不爱清华。

  就如同她认定与王炳南虽然无法在一起,但王炳南是爱她的。她在最孤独的时候,怀里只揣着他的一张照片。照片的背面她写的是两句诗: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我独痴。

  关露从监狱出来后,住在10平米的小屋里,以前爱干净的她,竟然把房子弄得乱七八糟,空气逼仄,气味难闻。

  1980年5月的一天,关露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被送到医院,查出是脑血栓症。抢救过来之后,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她也无法再写字,整个手连笔都拿不了。

  1982年,潘汉年得到平反,与之相关的关露也得到“关露同志的平反决定”,首次澄清关露是由党派往上海做情报工作的。

  得到这个结果,关露终于松了口气似的。没几天,她就在家里吞食大量安眠药自杀。

  关露临死前,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后一刻的是一个大塑料娃娃。

  关露死后,文化部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喧哗的人群与生前孤寂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关露写:“宁为祖国战斗死,不做民族未亡人!”的豪迈诗句时,她是打算为国家奉献一生的。

 

女烈士为何变成历史罪人

郑苹如,这个1937年上过《良友画报》的美女,几乎被人们淡忘了。再次提及是因为张爱玲的《色戒》,李安电影之后,郑苹如的家人曾经在美国开记者会,指责这部电影扭曲了烈士郑苹如的形象。

在郑苹如短暂的23年岁月中,我们可以看到她与王佳芝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抗战时期,很爱国,当年她只有一个男友,没怎么恋爱过,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因容貌姣好,擅长交际,被派去参与暗杀汪伪汉奸丁默村。而郑苹如也如王佳芝一样,施的是美人计。

郑苹如凭借美貌与聪颖,很快博得丁默村的好感。同时,她一直寻找着暗杀丁默村的机会。一次外出的途中,郑苹如突然让丁默村停下来,陪她去西伯利亚皮货店挑选皮大衣。以丁默村的习惯是不愿在陌生地方停留的,但为了让郑苹如高兴,他答应了。但是警觉的丁默村刚进皮货店就感觉到外面情况不大对,于是扔下钱匆忙就奔出去,等他过了马路跳上自己的车,埋伏在那里的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但开枪已经晚了。

没有成功暗杀丁默村,郑苹如心有不甘,毕竟这些日子来,为了接近丁默村她付出太多,怀着侥幸的心理她打电话给丁默村,装着不知实情,丁默村也跟着她装傻,并让她再过去。谁知当郑苹如再次去76号寻找丁默村时,却被拘捕拷问最后被枪杀。

相似的情节产生最大的争议是:郑苹如并没有因为肉体爱上丁默村,她没有背叛,她是烈士。

张爱玲为什么没有按照郑苹如的历史原型塑造王佳芝,而让一个女烈士变成了历史罪人呢?用李安的话说,小说毕竟不是历史,即使有原型也是经过艺术处理的。事实上了解张爱玲的人都知道,以她的经历是不可能理解郑苹如的。

在认识胡兰成之前,张只有一个亲密女友炎樱,与母亲离散与父亲结仇,她的世界寂寞无声。想这样一个写爱情小说的女子,却是字字句句,只能在文字里游戏。胡兰成的出现,让她无声的世界里开始有了声音,她开始有了期盼,他是作为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与她谈诗对话,其乐无穷,其余都被她忽略了。情投意合让她情不自禁的沉沦。因胡兰成的特殊身份,张爱玲被牵连,以致后半生都因此流离失所,无家可回。但无法否认,张胡之恋是人性的一种本能。

当然,郑苹如是伟大的,但她是人性的另一种本能。她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她的父亲早年追随孙中山革命,这无疑给郑苹如一个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她一切以国家安危为重。

张爱玲与郑苹如对待人生的态度是永不可交集的,就如郑苹如不会理解为什么张爱玲会与一个汉奸恋爱,而张爱玲也绝对不会理解郑苹如怎么可以不动感情地奉献自己?

所以,郑苹如在张爱玲的笔下变成了王佳芝,烈士成了罪人,人性本能战胜了该有的理智。在王佳芝与易先生周旋的那些日夜,有情是罪人,无情是烈士,就是如此。

如果说,封杀汤唯除过脱戏还有这一政治上的原因,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电影当初能通过政审在影院放映?张爱玲的《色戒》满书店都是怎么不禁?

 

丁玲的廊桥遗梦

  女作家丁玲,一生情路坎坷。在她的几段爱情中,她说:我最纪念的是也频,最怀念的是雪峰。关于他们三人,在杭州,还有一段廊桥遗梦呢!

  丁玲认识胡也频的时候,还没有成名。她漂泊在北京,打算投考美术学校。投考未果,在继续学画的过程中,认识了胡也频。那时,丁玲住在西城通丰公寓,住房窄小,她远离母亲,弟弟早亡,而前途未卜,这一切,让她心情抑郁。她压抑的心情让胡也频很心疼,有一天,他送她一束黄玫瑰,夹着的纸条上写:你一个新弟弟所献。

  也是在这天,胡也频向丁玲求爱。丁玲学画不成,虽然孤独,却无法将自己轻率地交付给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青年。在苦闷彷徨中,她写信给鲁迅,希望得到他的指点。然而那时,鲁迅与现代评论派论战正酣,没有理会丁玲。丁玲只好带着一腔苦闷离开北京回到常德。

  她根本没有想到,没多久,胡也频竟追到常德。他站在她面前,身无分文,却眼睛闪亮,满腔热情。他是爱她的,在她不告而别后,寝食难安,索性一路追来,希望花开有果。

  丁玲自然有些感动。他们在常德待了段日子,又重回北京。这次他们住在北京香山碧云寺下。两颗年轻的心灵激起火花,他们过着童话般的生活。他的梦想是做中国的雪莱,而她,则翻译小说手稿,以此为生。生活一度拮据,他们却把日子过得如诗似梦。没有食物了,他们就一起下山,典当些衣物维生,路上还不忘看云看山,直到星星布满天空。

  在这童话般的爱情里,胡也频很快成了引人注目的诗人,而丁玲的《梦珂》与《莎菲女士的日记》也让她一举成名。他们的情感变得坚固和稳定。

  就在这时,另一个颇有才华的男子闯入他们童话般的爱情。这就是二十年代初即以“湖畔”诗人享誉文坛的冯雪峰。冯雪峰看起来像个乡下人,长得也不好看。丁玲初次见他是为学日文,以便日后去日本求学。丁玲当然没有想到,这个有点丑的男人,却用他的博学很快征服自己。他们在一起哪里是学日文,分明谈的都是文学与国事。如果说胡也频当初是以一腔热情感化了丁玲,那么冯雪峰则让丁玲第一次品尝到爱上一个人的滋味。这样的感情发展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无法抗拒。冯雪峰为了丁玲,打算留在北京。这让丁玲有些为难,一方面她希望亲近冯雪峰,另一方面,她则无法放弃与胡也频的感情。丁玲在理智中,要冯雪峰离开,冯雪峰真的离开,去了上海。但两个星期后,丁玲就非常想他,也追到上海,胡也频随即也追去。在彷徨中,丁玲提出三人一起生活。他们随即去了杭州。

  在风景如画的西湖边,他们共同相处了一段日子,胡也频终于受不了了。他无法忍受这不合常理的关系,也无法忍受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柏拉图,哪怕只是精神,也让他受够了。胡也频一气之下跑回上海,找到沈从文倾诉,沈从文解了胡也频的心理负担,让他不要放弃所爱。胡也频受到鼓舞,隔日重返杭州,他的坚定终于挽回丁玲飘摇的心。

  丁玲在后来坦言他们这段关系时说:“这在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局面。虽然我深深地爱着另外那个人,但我和也频也同居了许多时候,我们彼此有一种坚固的感情的联系。如果我离开他(胡也频),他会自杀的......所以我决定使他(冯雪峰)非常悲哀,所以我终于不得不拒绝和他见面,把关系完全切断。我仍然和以前一样爱他,但把这个对他都保守了秘密,退回了他全部的信——”

  就这样,冯雪峰非常悲伤地离开了,他们的廊桥遗梦也自此为止。丁玲与胡也频的生活一直很完满,胡也频曾在济南有过短暂的教书生涯,丁玲留守北京,竟思念到天天书信,还不解相思,又追到济南。不久,丁玲怀孕,他们一起加入中国左翼联盟。尽管日子清贫,有时只能共吃一客饭,但他们精神一直相当充实。

  丁玲陪伴胡也频走完最后的日子,直到胡也频在上海龙华荒郊被国民党残杀。他们最后的日子是幸福的,是理智让丁玲拥有了一段完整又纯粹的感情,也让胡也频一生无憾。所以,无论丁玲后来再经历什么样的感情,她总是说:也频是让我最为纪念的。

 

郁达夫的婚变始末

  郁达夫是个又浪漫颓废又放荡不羁的人。都说有名的文人,多有怪异的地方,包括一些神经质的想法。郁达夫也不例外。就以妓女海棠为例,人家嫖妓都找有些姿色的,若做红颜知己更需才艺俱佳,他喜欢的妓女海棠偏是个老丑还没人爱的。对此,郁达夫给人解释说,他爱海棠不为情欲,就是因为别人都不要她。

  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人,在邂逅王映霞的一刻,他动了真情。不再是像对家妻孙荃和海棠那样,可以轻易周旋,心态轻松。这回,他知道不可以。

  当年,王映霞是出名的美女。对郁达夫也是仰慕已久。她读过他的《沉沦》,都有点不信会见到他。两个人一见彼此有意。交往却很费周折。他有婚姻,她也有男友。

  他的妻子孙荃是个为人厚道的女子,虽是包办婚姻,但初始,郁达夫并不厌弃这场婚姻。对孙荃的才华也在日记中赞过。他写:“薄暮陈某来,交予密信一封,孙氏手笔也。文字清闲,已知压倒前清老秀才多矣。”可惜这样的女子,他终是厌了,在遇到王映霞之后,孙荃就什么也不是,以至让他决心抛妻弃子。

  王映霞是有犹豫的。面对他一封封密集的情书,她想和旁的男人结婚。他的状况毕竟十分复杂。郁达夫的文字在这一时,颇为魅力光彩。他写给她的信中竟如此说:“我也不愿意打散这件喜事。可是王女士,人生只有一次婚姻,结婚与情爱,有微妙的关系,但你须想想当你结婚年余之后,就不得不日日作家庭的主妇,或拖了小孩,袒胸露乳等情形,我想你必能决定你现在所考虑的路。你情愿做家庭的奴隶吗?还是情愿做一个自由的女王?你的生活尽可以独立,你的自由,绝不应该就这样的轻轻抛弃......”

  郁达夫的这封信,明眼人一看就有很多处不成立。谁说人生只有一次婚姻呢,他想和王映霞在一起,不就预谋着第二次婚姻?哪个女人迟早不都要结婚?结婚后谁又能保证自己没有妇人相,一辈子不拖儿带女出脱尘拔俗。

  但郁达夫的话真起了作用。与其说起了作用,不如说王映霞对他的爱,让她相信了这些善意的假话。他离婚,她投于他的怀抱,两人从热恋到结婚,速度很快。

  美人才子的结合,在文坛上还是被传成佳话的。孙荃变成一个恍惚的背景,一切都可忽略不计。王映霞对郁达夫也无尽地满意,甚至还在自传里写:每月开支为银洋200元,折合白米二十多石,可说是中等以上家庭了。其中100元用之于吃。物价便宜,银洋1元可以买一只大甲鱼,也可以买60个鸡蛋,我家比鲁迅家吃得好。

  温饱之后,欲望便过盛起来。他们的情变,也是因为这个。郁达夫怀疑王映霞与浙江省教育厅长许绍棣有染,而写现代爱情诗的汪静之则在遗作《王映霞的一个秘密》中,说郁、王离婚的主要原因是王映霞与戴笠关系暧昧。

  总之是王映霞那边出现火烧云,郁达夫不扑火,还拚命扇火。大吵之后,王映霞出走。他在《大公报》上登“寻人启事”,更让王映霞下不了台。后虽经朋友努力撮合,两人勉强复合,但彼此心中都留下伤口。没等复原,郁达夫又在出版的《毁家诗纪》中,自暴家丑,包括谈及王映霞的红杏出墙。这之后,王映霞就再也不想维系本已平淡的婚姻。

  想郁达夫费尽辛苦追得美人,还不一样与他炊烟来去,带着孩子。他也并没有把她变成一个仙女。

  婚姻在经过12年后,总会无比乏味。婚外的暧昧之情难免,关键是看你想要什么。王映霞本不想放弃这段婚姻的,她也尝试过努力去维系,跑到印尼的荒岛上执教,终无法忍受那里的贫瘠,只待了一个学期。

  离婚后,王映霞已34岁。最好的年华都给了郁达夫,如今又不愿以“郁达夫弃妇”的形象示众,只好用力打扮自己。竟也还是美的,交际场上左右逢源,出尽风头。有戴笠撑腰,王映霞是没人敢招惹的。她像是回到另一个自由王国,成为自己的主人。

  那边的郁达夫还是想念她的。后悔过,心疼过,给她写信,“愁听灯前儿辈语,阿娘真个几时归。”

  但这回,这个阿娘是铁定心思不会回头了,就是孩子的呼唤也不能。而且,她结了婚。在戴笠死后,她安心于自己的丈夫,生下一子一女,与丈夫在芜湖过起朴实无华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她直到最后都是满意的,称之为这段婚姻让她结束漂泊的生活。

  郁达夫的一生,王映霞耗去他至少二分之一的情感。他过了中年,很难再有超过当年的激情。虽然他也没有闲着,在战火逼近新加坡后,逃到印尼,在那里娶了最后的华侨少女为妻。

  郁达夫之死是个迷。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他被人骗出杀害,尸骨无存。他一生短暂,情事曲折。他的儿子郁飞如此认识父亲:拥有明显优缺点,爱国,对朋友热心,但做人处世过于冲动,把家庭生活搞得不愉快,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一名文人。

  文人自古多情,把握不好一生的情事都会混乱不堪。

 

萧红的爱情

  她长相一般。留在世上最常见的照片,穿厚旗袍,麻花辫子,齐刘海。如果1931年的10月,她没有遇见作家萧军,也许,她这生就和写作无缘了。

  可是,她遇见了他。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她便是萧红,那个写过《呼兰河传》,在当年文坛异常耀眼的女子。

  彼时,哈尔滨道外十六道街的东兴顺旅馆里,萧红已走投无路。她身怀六甲,行动吃力,而且还有疾病。因为欠旅店六百多元食宿费,被旅店老板威胁,如果还不起钱就要把她卖到妓院。而在半年前,事情还不是这样。那时,萧红逃婚出走,生活无以为计,被迫从北平回到哈尔滨,违心答应与王恩甲同居。

  王恩甲是呼兰县驻军邦统王廷兰之子,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萧红并不爱他,并且因为逃婚,已被王家取消婚约,可是迫于生活只能妥协,重新回到哈尔滨。走投无路间被王恩甲撞见。王答应与她结婚,然后陪她去北平读书。也许去北平读书给萧红的诱惑太大了,萧红与他在东兴顺旅馆内开始同居生活。

  因无经济供给,他们拖欠了旅店不少钱,店老板怕他们跑了,安排他们住在一间小窗上有铁栏杆的小仓库内。日子一天天过去,欠的房钱越积越多,王恩甲还不上钱,对已怀孕的萧红也失去兴趣,于是谎称回家取钱,从此一去不返——仿佛一场报复,她逃了他的婚,他逃了她的家。

  王恩甲的逃跑,让萧红身陷绝境,像被困在荒芜又没退路的孤岛。就这样等死吗?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又时时提醒着她,她现在已不是一个人。

  绝境中,萧红向哈尔滨的《国际协报》求助。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求助信会有反响,而且编辑还会来探望她。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萧军。她看着他,眼内满是感激。

  萧军当年已是小有名气的作家,经常在报刊上发些文章。见到萧红的第一面,他有点被吓住了。眼前的女子如此落魄,除了年轻,毫无美感可言。病和憔悴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变成一个沧桑的妇人。

  两个人在旅店里说了会儿话,萧红开始对他倾诉自己的不幸遭遇。从小时一点点地说起,那个封建地主的家庭,严厉的父亲,幼时丧母的痛楚,小学毕业即被父亲逼婚,在抗拒一年后才得以继续读中学。为了寻求自由,她跑到北平闯天下。在北平她曾多希望留下呀,可是三餐不继的生活,让她沦落到没有尊严,她只能从北平回到哈尔滨寻找出路。可是王恩甲再次把萧红推到悬崖边上。听至此,萧军气愤极了,真恨不得找到王恩甲,将他痛打一顿。

  萧军的反应萧红不是没觉得,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还好,萧军此时看到桌上的几页纸,拿起看,是一些手绘画和几句诗文。淡淡的素描和几句零落的小诗让萧军眼前一亮,当得知是萧红所作时,萧军凭着对文学敏锐的直觉,认为萧红不是一般的落难女子,她该有个耀眼的前程。

  这天之后,萧军常常来探望萧红。六百块钱,对生活清贫的萧军来说,也是个大数字。他不能马上将她解救出去,只能寻找时机。一边对旅店老板警告不准打萧红的主意,一边暗自发愁。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红心内开始充满希望。在希望的同时,她发现自己对萧军有了感情。她开始期待他的到来,等待蓝衫子像一袭蔚蓝的天空将她放飞。他来了,也同样欣喜。爱情这时光顾着两个同样寂寞又同样富有激情的心灵。快乐是短暂的,萧军离开旅店后,不免惆怅,不知什么时候能将萧红救出来。

  机会终于来了。几个月后,松花江堤决口,洪水滚滚而来,萧红所在的旅店一片混乱。萧军赶来,带着萧红与逃生的人们四散而去。

  不久,萧红在医院产下孩子,因无法养育送人了。她与萧军的新生活也正式开始。从医院出来后,他们搬到一家俄国人开的欧罗巴旅馆。顶层的一间狭小房屋,空间逼仄。被贫困折磨的萧红,进到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桌子能吃吗?这被褥能吃吗?

  萧军为了两个人的生活,开始寻找新的工作。他打算找一个类似武术教员的工作,四处去贴求职信。这段时间萧红很难安心。一方面她的身体虚弱还没得到良好的恢复;另一方面她依然担心会继续面临困窘的处境。就在他们终于也在欧罗巴旅店住不下去时,萧军在外面找到一份家教工作,担任武术和语文教师,换取居住的地方。这样,他们搬到中央大街西侧的商市街25号,生活暂时安顿下来。这已是1932年的冬天。

  这段日子很安静。白天萧军外出工作,萧红在家给他抄稿,余下的时光看书读报。在文艺杂志上看到萧军的文章会异常欣喜,一个人在家默默朗读,晚上与萧军一起探讨。那时,报纸上有很多征文消息,萧军就告诉萧红,让她也试试。萧红在萧军的鼓励下开始尝试写作。在萧红的短文一篇篇被发表后,她的创作热情一发不可收。

  有了微薄的稿酬,他们的日子依然艰难。感情上却非常好。没事的时候,萧军会拿着三角琴与萧红在街上边走边唱,她穿着学生的布裙,异常快乐。去会共同的朋友,间或一起划船。哈尔滨的中央大街,俄式花园,美丽的松花江畔都留下他们的身影,像是蜜月里最快乐的时光。

  精神生活更为丰富,两个人开始尝试合作,一起完成名叫《跋涉》的文集。这本带有现实主义色彩的文字一经出版,便引起特务机关的怀疑。为躲避迫害,他们逃离哈尔滨到达青岛。

  萧军在青岛找到新的工作,在《青岛晨报》任主编。萧红留在家里,继续文学创作。这一时期他们与鲁迅先生也联系上,得到支持与鼓励。为萧红在文坛上奠定基础的《生死场》就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

  时局变得混乱,在青岛也没躲过。同伴的被捕让萧红与萧军的处境有些危险。他们只好离开青岛赶往上海。刚到上海,萧军就带着萧红一起拜见了鲁迅先生。这次的见面,为他们以后的文学铺平了道路。鲁迅答应帮着推荐他们的作品,让许广平交给他们一些钱,带回他们的书稿。这以后,萧红与萧军就成了鲁迅家里的常客。

  鲁迅帮他们引荐了一些文坛上有名的大师。诸如茅盾、叶紫、胡风等。不久,萧红的《生死场》出版,一举成名。

  不过四年之隔,萧红已由那个绝望的孕妇蜕变成名作家。这个呼兰河的女子,在走出呼兰河后,终于迎来她生命中更广阔的天空。

  萧红也知道,如果没有萧军就没有她的今天,她的梦想不会实现。她自己改变了,进步了,对萧军的感情却更加之深。

  上海灯红酒绿,诱惑也多。生活的逐渐安稳,让他们不再彼此依赖。萧军的朋友也多。有一段日子,他常和一个名叫陈涓的女子来往,这引起萧红的猜疑。萧红的猜疑让每每晚归的萧军很不耐烦,他说自己爱的是史湘云和尤三姐,而不是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有一回,他们吵得特别厉害,最后萧军竟控制不住自己打了萧红。萧红说他这不是变了心是什么,当初那个救她的热血大汉哪去了。痛苦中她在诗里写道:说什么爱情/说什么受难者共同走尽患难之路程/都成了昨夜的梦/昨夜的明灯。

  当晚,萧红气极,从家中奔跑出去。萧军气消了出去找萧红,找到很晚,终于在一家画院里找到萧红。萧红脸上有泪,十分不开心。萧军见她那样,还是很心疼,对她道歉,又劝了很久才将萧红劝回。

  那天之后,萧红情绪就一直低落。两个人再去鲁迅家总不同去,萧红也变得沉默。许广平也劝解过萧红,终不得让她开心。她觉得萧军变了,他们的爱情没了。

  那一度萧红日夜痛苦辗转,萧军也并不因为萧红的不开心而断绝与别的女子来往。猜疑在萧红心内遍布着巨大的阴影,与萧军的争吵越来越多。萧红终于无力承受,打算暂时告别萧军,买了船票来到东京。

  离开大上海的喧哗,东京显得寂静。这种寂静不指环境,而指内心。有时一个人走在银座喧嚷的街头,萧红觉得心内空荡荡的。没了萧军的任何消息,她并不能让自己快乐,相反更深的思念朝她日夜袭来。她忍不住给他写信,还为他买了柔软的被子和枕头。这样的想念,让她希望能与萧军重新和好。

  鲁迅这时突然辞世。萧红得知消息后,从东京赶回上海,见到萧军痛不欲生。之后两个人有短暂的和好,但在新的一轮矛盾到来时,他们无法再走下去。

  这年是1938年2月,萧红与萧军在西安正式分手。正逢乱世,萧红怀着萧军的孩子与他告别。

  一个叫端木蕻良的东北作家,这时正式走入萧红的生活。萧红再次怀着身孕与别的男人完婚,像是命运的刻意捉弄。结婚那天,端木穿一身西装,萧红穿着旗袍,两人的婚姻却并不为大多数人祝福。首先是端木的母亲,认为萧红与两个男人都有过孩子,是个不祥之人。萧红的朋友则表示她不该刚同萧军分手就结婚。对于这些,萧红与端木都不管,他们毕竟是真心相爱的。

  萧红与端木结婚后,生活变得很平静。再没有家庭暴力出现,也很少争吵,两个人在写作上也可相互扶持。萧红最有名的一部长篇《呼兰河传》就是在这一时完成的。对一个作家而言,只有在平静的心情下才可以进行创作,端木给了萧红这样一个环境。但并不能说,他们的婚姻就比萧红与萧军的婚姻更完满。日子长了,也出现过不少磨擦。端木是那种依赖性很强的男人,家里大小事情都要萧红来管,这也让萧红厌烦。

  1938年武汉大轰炸,只有一张船票,萧红让端木先走,端木竟丢下大着肚子的萧红先去重庆。1941年太平洋爆发前,端木又一次抛下在香港医院重病的萧红,先行离开。尽管端木对这两次不在萧红身边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解释,但对于局外人来看,怎么也是端木的不是。作为男人,怎么可以在妻子怀孕中,重病中丢下她呢?这些萧红虽然不说什么,但内心多少会有些伤感吧!

  萧红在香港医院,病重弥留之际,心内最惦记的人还是萧军。她依然幻想发个电报萧军能向在哈尔滨一样,赶来救她。她说:“我爱他,今天还爱,他是个优秀的小说家,在思想上是同志,又是一同在患难中挣扎过来的!可是做他的妻子太痛苦了……”萧红在乱世中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辞世时不过31岁。萧红的一生,情路坎坷,无法与最爱的人相守。又因为心中存着那份最爱,终不能在一份常人的婚姻里找到幸福。这样的不幸变成呼兰河里最痛楚的忧伤,马不停蹄并日夜汹涌。

 

被遗弃的元配——朱安

  她叫朱安,如果不和鲁迅扯上关系,大概没有人会提及她。也许,她这一生过得是另一种生活,幸福、平淡,和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了此一生。但命运却让她选择了鲁迅,这个在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的作家。因此,她的一生跟着不平凡起来。

  一年多来,我一直在搜集鲁迅的各种传记轶闻,每每看到关于朱安的文字描述,心内便会隐隐作疼。眼前浮出的画面,类似于小说《家春秋》:深宅大院里,一个穿着黑色夹袄的妇人,日日枯坐天井边,望眼欲穿地等待她的大先生归来,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1906年,鲁迅在日本留学,母亲让他回国,说给他找了个媳妇。这个媳妇就是朱安。朱安的家庭祖上做过知县一类的官,她虽不识字,却很懂礼仪。朱安被鲁迅的母亲看上,就是因为她性格温和,贤慧顺从,是个过日子的人。

  鲁迅不愿回去,更厌恶包办婚姻,就回电让姑娘另嫁他人。这个回电急坏了鲁迅的母亲,她生怕鲁迅娶个日本媳妇回来,就佯装病重,让鲁迅速归。鲁迅不得不回,回来后知道是让他结婚,很不高兴,却又无法拒绝母亲,只好接受。

  结婚那天,鲁迅非常不开心,他装了条假辫子,木偶一样行着大礼。等他接开女方的盖头,心内的最后一丝期望也消失无踪。面对眼前这个深目长脸宽额的女人,他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到了晚上,鲁迅坐在桌边看书,整夜不睡,也不搭理朱安。这让朱安诚惶诚恐。

  在朱安的观念里,女人结婚之后就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她要照顾好公婆,照顾好丈夫。她没有文化,对鲁迅谈不上崇拜,却十分敬重他,知道嫁了他就是他的人,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是她以后要做的事。看着眼前的情景,朱安难过万分,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朱安有什么错呢?她只是长得不好看,又小脚,没文化,这些是她无法改变的现状。鲁迅没有怨过朱安,只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陌生人,与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共同生活,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第二晚,鲁迅索性连新房也不回,躲在母亲的屋内看书,晚了就睡在房内的另一张床上,第三晚,也在母亲房内。对此,鲁迅的母亲也毫无办法,她能逼着鲁迅结婚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连三天,鲁迅都没有回新房。谁能想象朱安这几天是怎样熬过来的?不敢睡,时刻听着门外的响动,希望每次声响都是鲁迅回来的脚步声。然而,响起的声音又消失,她一次次失望着。第四天,鲁迅借口学业繁忙,将她丢在家里,启程东渡日本。

  鲁迅这一走,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的等待里,朱安有过打算,他不会总待她这样,他总会回来的,她只要一直对他好,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朱安心内这样想着,便有了长久等待的动力。他不在家的日子,她用心照顾婆婆的饮食起居,天天做针线,料家事。日复一日地操劳与等待。

  自鲁迅娶了朱安后,痛苦便伴随着他。他不爱朱安,却也不能休了她。在当地如果女人被休,会备受歧视的。鲁迅虽然不爱朱安,她毕竟不是坏人,他不想把她逼向绝路,只能把她供养起来。她没有文化,无法独立生活,如果休了她,旧礼教会让她走向绝境。这样的痛苦自朱安走进他的生活起,便落地生根。他的内心异常孤独,只能借文字渲泻心内的愤闷。

鲁迅回国后,在杭州一所师范学校任教,后来又回到绍兴任浙江省立第五中学教务长,绍兴师范学校校长。

  朱安还以为鲁迅回来后,他们会重新开始。没想,日子没什么改变,鲁迅住在学校里,很少回家,偶尔回家也是白天,看看母亲就走了。就是在家里待上一天,也是在深夜批改学生作业,读书,整理古籍,他根本不和朱安说话。

  朱安不好受,鲁迅一样痛苦。他的烟抽得很凶,整个人都很消沉,人也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二十岁。他说:朱安是母亲送我的礼物,我只能供养她。

  鲁迅能做的也就是给朱安一个温饱。朱安在周家,不像鲁迅的原配,倒很想鲁迅母亲的一个贴身女佣。她把老太太照顾得舒舒服服,烧饭洗衣缝补,她什么都能做。与老太太也能说上话,她是把老太太当亲娘一样照看着。

  这些鲁迅都明白,但不能为了这个就接受她。不爱就是不爱。

  鲁迅每次回家,朱安都像过年一样欢喜,却什么都是照旧,当鲁迅在家没待多久,便转身离去时,朱安满满的希望都如烟花一样,瞬间散尽。

  朱安不知默默流了多少泪,年轻的身体在寂寞中,一天天衰老。

  就是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很快也没了。鲁迅前往北平工作,开始了长达七年的独居生活。这些寂寞的日子,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与写作上。经济渐好之后,鲁迅在北平买了院子。他把母亲从绍兴接过来,问朱安是愿意跟过来,还是回娘家。朱安自然愿意跟过来。不管鲁迅如何冷淡她,她对鲁迅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朱安真如鲁迅所言,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母亲的媳妇。他们依然分居,朱安与老太太住中院,鲁迅自己住外院。朱安想与鲁迅圆房的愿望再次破灭。

  1925年,对鲁迅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收到许广平的第一封信。

  他与许广平走到一起似乎是必然。尽管许广平比他小18岁,是他的学生,但共同的理想和追求很容易让他们彼此欣赏和心动。

  朱安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当老太太责备她不生孩子时,她委屈地说,“大先生不和我在一起,怎么生?”鲁迅与学生在一起聊天,并不希望她出现。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她只得以师母的身份出现并端茶倒水。他要让别人知道,她是有名分的。当时许广平也是在场的女生之一,朱安的出现,只会更加激起鲁迅的嫌恶。他觉得她让自己在学生面前丢脸了。

  起初他们的同居是秘密的。一个住在三楼,一个住在二楼,而许广平也以鲁迅的助手相称,直到许广平怀孕,他们的关系才得到公开。

  朱安等鲁迅等到50岁。等来的却是鲁迅与许广平在上海的结婚照。朱安彻底绝望了,她说,“我好比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没办法了,我没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没用。”

  此时的朱安,虽有万般的心痛和委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怎样,大先生和许广平有了儿子,朱安认为那是大先生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她是真爱那个孩子。许广平对朱安的态度很微妙,她在后来的文章中提到过朱安,说,鲁迅原是有个太太的,人称‘安姑。’无论如何,她在心里还承认着这个女人,但更多的亲密也没有。

  朱安的一生,都和老太太共度,直到老太太死。如果说,鲁迅没有遇上许广平,也许他会比朱安更痛苦,但他最终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只留下朱安在原地,成了最终的不幸者。

  有人说,朱安嫁给鲁迅是幸运的。如果不是嫁给了鲁迅,谁会知道她?她又如何会出现在关于鲁迅的传记里?但用一生的幸福来换取这样的被人知道,对朱安来说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个没有正常婚姻生活的女人,劳持一辈子,痛苦一辈子,等待一辈子,其间的辛酸,也许只有朱安本人才能体会吧?也许,她更希望的是,大先生是个普通人,他能把她当成一个爱着的女人。而不是如此对她视若无睹,让她度过凄苦的一生吧。

 

鲁迅的红玫瑰变成白玫瑰

  朱安不能算是鲁迅的玫瑰花,如果勉强说成玫瑰花,也是塑料花。没有生命的。但若提起许广平,她自然是鲁迅的那朵玫瑰花。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呢?起初也许她是鲁迅热烈的红玫瑰,但后来,就只是婚姻里疲惫的白玫瑰了。

  许广平年轻时的照片很耐看,黑白的色彩,很干净的一张脸。她本人的性格不似照片给人的感觉,是很活泼热烈的。

  年轻的许广平第一次见到鲁迅时,并没有想过眼前这个身材矮小,头发直竖,穿着打着补丁长衫的先生,会与自己的人生有什么关系。

  可是,鲁迅一讲课,许广平就发现自己对他只有仰慕的份了。那以后,许广平就盼着听先生的课。每周三十多点钟的课程中,许广平就等鲁迅的小说史课。听课时,她坐第一排,还总提问。

  在许广平给鲁迅写第一封信前,他们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鲁迅比许广平大18岁,除了上课偶尔注意到这个爱提问的女生之外,鲁迅根本没有过别的想法。

  许广平给鲁迅写了信,在信里,她倾诉了自己对鲁迅的仰慕,以及心内的苦闷。她问:“先生,有什么法子在苦药中加点糖分?有糖分是否即绝对不苦?”鲁迅连夜复信。谈了很多,有关学风以及女师大校中的事。关于“加糖”的问题,鲁迅说:“苦茶加‘糖’,其苦之量如故,只是聊胜于无‘糖’,但这糖就不容易找到,我不知道在哪里,只好交白卷了。”

  鲁迅在信里,称呼许广平为:广平兄。

鲁迅的回信让许广平很感动。这以后,他们开始频繁通信,鲁迅在信中渐渐放松自己,有时幽默地署名“小白象。”他告诉许广平,人应该学一只象,皮厚有韧劲。渐渐的,他们熟知彼此,并且站在同一战线上面对学潮运动。

  那时,萧红是鲁迅家的常客,从法租界到虹口,搭电车也要差不多一个钟头,这么远,萧红还是常去,有时,坐到半夜十二点,车都没了。可鲁迅还是很愿与萧红聊天,甚至去楼上披了袄子下来接着聊。
  不知为何,鲁迅不把这些时间分出一些给许广平。
  为了萧红,和许广平说话也很严厉,为了一条绸子是否好看,鲁迅就嫌她把萧红装扮不好看了。
  萧红不怎么会做菜,可是在鲁迅家勉强做的韭菜合子,鲁迅会扬着筷子,要再吃几个。
  鲁迅太善待萧红了。而曾几何时,许广平未嫁他,只与他书信时,他又何尝不善待许广平。难道真是过日子了,就不用客套了。还是左手右手没感觉了。

  这时的许广平是红玫瑰,热烈果敢。面对鲁迅,她不愿掩藏已生的情愫,而是冲锋作战。对许广平的示爱,鲁迅犹豫不定。犹豫是有原因的,其一,鲁迅比许广平大18岁,已至中年了,身体也不好,时常生病;其二,自己没有什么积蓄,还要受当局的监视、骚扰;其三,家里还有个原配太太,无法给许广平名分。

  而这时的许广平年华大好,生得也是端庄干净,他怎么忍心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呢!

  许广平的果敢却断了鲁迅的退路,她不在乎名分。两个人虽然在一起了,却还是无法冲破旧礼教的束缚,只能选择同居。

  对于同居,许广平的看法出人意料。她说:“我们以为两性生活,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方面可以束缚,而彼此间在情投意合,以同志一样相待,相亲相敬,互相信任,就不必要有任何俗套。我们不是一切的旧礼教都要打破吗?所以,假使彼此间某一方面不满意,绝不需要争吵,也用不着法律解决,我自己是准备着始终能自立谋生的,如果遇到没有同住在一起的必要,那么马上各走各的路......”

  许广平不在乎与鲁迅只是同居关系。甚至忍受了相当长时间的地下情侣的身份。在鲁迅对外称她只是自己的助手时,她并不介意。

  直到许广平怀孕,鲁迅再也离不开她。

  在萧红的笔下,许广平的婚后生活非常琐碎,甚至感觉不到鲁迅对她的爱了。

  婚前,鲁迅还带着许广平去杭州度假。在婚后,这样的日子几乎没有。鲁迅连公园也不愿去。鲁迅说:公园嘛,就是进了大门,左边一条道,右边一条道,有一些树。

  那时,萧红是鲁迅家的常客,从法租界到虹口,搭电车也要差不多一个钟头,这么远,萧红还是常去,有时,坐到半夜十二点,车都没了。可鲁迅还是很愿与萧红聊天,甚至去楼上披了袄子下来接着聊。

  不知为何,鲁迅不把这些时间分出一些给许广平。

  为了萧红,和许广平说话也很严厉,为了一条绸子是否好看,鲁迅就嫌她把萧红装扮不好看了。

  萧红不怎么会做菜,可是在鲁迅家勉强做的韭菜合子,鲁迅会扬着筷子,要再吃几个。

  鲁迅太善待萧红了。而曾几何时,许广平未嫁他,只与他书信时,他又何尝不善待许广平。难道真是过日子了,就不用客套了。还是左手右手没感觉了。

总之,在萧红的笔下描述出的许广平,只有忙碌。来了客人,都是许广平下厨房,菜食丰富,鱼肉齐全,少则四五碗,多则七八碗。鲁迅喜欢北方口味,许广平就提议请个北方厨子,十五元的工钱鲁迅觉得贵,请不得。此后依然许广平下厨。鲁迅生病,在楼上单吃,许广平每回送菜上楼时,都是在楼下仔细挑选的,要拣嫩的菜,只要叶,不要茎,鱼肉拣烧得软的,没刺的。鲁迅不陪的客人全由许广平代陪。

  许广平带孩子,帮鲁迅抄写稿子,打毛线衣。在鲁迅深夜写作时,她则在一边躺下睡了,之所以早睡是第二天要早起忙家务。

  萧红说:“许先生(许广平)对自己忽略了,每天上下楼跑着,所穿的衣裳都是旧的,次数洗得太多,纽扣都洗脱了,也磨破了,都是几年前的旧衣裳......许先生冬天穿一双大棉鞋,是她自己做的。一直到二三月早晚冷时还穿着......许先生买东西也总是到便宜的店铺去买,再不然,到减价的地方去买。”

  萧红与许广平在花园里照相,许广平衣上的纽扣掉了,让萧红站在她面前遮挡,省下的钱都印了书和画。

  许广平忽略着自己,鲁迅也忽略着许广平。在鲁迅心情无法平复时,他只会在半夜躺在冰凉的阳台地板上,从未想过让许广平分担。难道这时就不可以了吗?他们不也是志同道合的伴侣?

  鲁迅与许广平共度十年,创作量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许广平的世界都给了鲁迅,宁愿失去自己。鲁迅过世后,许广平除了抚养孩子,还解决了朱安与鲁迅母亲的部分经济问题。

  许广平无论是鲁迅的红玫瑰还是白玫瑰,都深深爱着鲁迅,所以也从未计较过自己的付出。

 

鲁迅喜欢过的北大校花——马珏

70余年前的北大校花,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也还是美的。马珏,身材亭匀,长相清丽,虽是浙江人,却有着北方女孩的大方端庄。

马珏与鲁迅的交集,始于马珏15岁那年写的一篇文章,在那篇《初见鲁迅先生》的文字中,马珏写道:“看了他的作品里面,有许多都是跟小孩说话一样,很痛快,一点也不客气;不像别人,说句话,还要想半天,看说的好不好,对得起人对不起人。”

这是15岁女孩想象中的鲁迅,将鲁迅犀利的文风敢于说话,想成了孩子。

如果马珏不是马裕藻的女儿,马裕藻不是鲁迅的同事,也许鲁迅和马珏将没有交集。但,这也仅仅是也许。

那时鲁迅与马裕藻同在北大任教,平日谈得来,长聚在一起聊天。这回,马裕藻就将女儿介给鲁迅。

马珏没想到鲁迅是这样的,穿灰青长衫,手里拿着烟卷,毡帽破成一丝一丝。

马珏见他倒也不怕。跟他说自己写的习作。鲁迅看了还是很喜欢,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也极好感。

那天,鲁迅在马裕藻家停留的时间比平日长,马珏送他走时,鲁迅向她荐书。后来,鲁迅每回有新书,都会留一本给马珏。此外,他还把马珏写的那篇对他的印象记,收在了新书中,一并送给了马珏。

马珏考入北京大学预科,后来转到政治系。

鲁迅对她一直有关注。在鲁迅的日记里,多处留有关于马珏的痕迹,鲁迅赠书的人不多,马珏始终是其中之一。

马珏在北大很引人注目,一是女生少,二是她长得美。那时每逢上课,一些男生就尽量贴近马珏就坐,以期有交谈的机会。一些没有前去凑热闹的男生也不是心内不喜,只是自惭形秽。在多年后,他们提到马珏,依然心内向往。

马珏与鲁迅通过书信,他在日记中也有记载,很短的一行字:夜,得马珏小姐信。想想看,鲁迅是对马珏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如此记录?

马珏在北大收过很多男生的情书,有的竟写一本书向她求爱,鲁迅的心内应该是喜爱的,但还未发展到男女之爱。想鲁迅与许广平发生师生恋时,都犹豫再三,如果不是许广平坚持,恐也不能如愿。

那时,许广平已经出现在鲁迅的视线中,他与马珏毕竟还隔着很多的岁月,况且马珏的父亲又是自己亲近的朋友,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关系就乱了。

鲁迅平日写文章从不犹疑,可在情事上,却不能完全放下。先是对原配朱安,明明不爱,却也不能不给她婚姻的那个壳。对许广平也是,瞒了很多时日,直到许广平怀孕,才将这些告知母亲。有过这些,对马珏,他心内的爱意恐也只能止于默默的关怀,与心内的欣赏。

在鲁迅与许广平一起的日子,他对马珏依然关心着,得知她生病,都会不安。他们通过一段日子的书信,他赠书给她。

马珏十分尊敬鲁迅,与许广平不同。如果她对他产生热烈的感情,如许广平那样爱慕他,会不会又出来一段情史呢?

马珏后来嫁给天津海关职员杨观保,杨对她极为呵护,每周都从天津返北平一次。马珏出嫁时没有告诉鲁迅。

鲁迅在又一次赠书时,提到马珏。朋友告诉他马珏已出嫁。鲁迅得知,心内微微惆怅,他说:那就不赠书了吧。

鲁迅请朋友处理了那本准备送给马珏的书,自此以后,鲁迅和马珏就再没联络过。

 

徐悲鸿苦恋才女孙多慈

  孙多慈的照片很少流传,她的自画像并不漂亮,但在民国年间,被画师徐悲鸿爱慕的女孩,传说中是美的。

  那年徐悲鸿35岁,正是婚姻危机的时候。他忙于绘画工作,妻子蒋碧微则在他的疏忽中沉醉于交际应酬。两个人因缺乏共同语言,越来越形同陌路。平日,徐悲鸿除了绘画,就是忙于南京中央大学美术教授的工作。

  遇见孙多慈仿佛命中注定。18岁的孙多慈考取中央大学的文学院未果,于是作为旁听生来到艺术系,她成了徐悲鸿的学生。

  孙多慈初遇徐悲鸿,心底对他无限崇拜。而她年轻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略带伤感的目光,总是让徐悲鸿心生怜悯。

  孙多慈的艺术感觉非常好,第一次交上来的画作就让徐悲鸿非常吃惊。她用笔坚实而厚重,造型准确传神,完全不似出自一个年轻女孩的手笔。

  看过孙多慈的画,徐悲鸿对她更加心疼。那时孙多慈话不多,每次下课总是一个人默默离开,徐悲鸿看着她的背影,对这个女孩很好奇。

  也许是惜才心切,也许是这种感情里还夹杂着一些徐悲鸿自己也不知的感情,他非常想把自己绘画上的才华传授给孙多慈。

  于是有一天,徐悲鸿下了课,对孙多慈说:想参观我的画室吗?

  孙多慈想不到老师会邀请她,又惊喜又意外,她羞涩地点点头。

  孙多慈在徐悲鸿的画室里,看了很多他的画作。她深深迷恋在那苍凉的画作中。这天她还给徐悲鸿当了模特,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的肩头,穿着丹青布旗袍的她看起来很美。

  他们就这样熟识起来。

  搞艺术的人生性敏感,容易孤独。徐悲鸿和孙多慈也不例外。一个结婚多年,正处在情感疲倦期,有许多话需要妻子之外的人来聆听。另一个独自在学校,远离家人,朋友也很少,除了学画,不知还能做什么。于是彼此开始倾诉与聆听。

  孙多慈喜欢这样的日子,去老师的画室学画,或者和老师一起去郊外游玩,她在他的身边,脸上的忧伤逐渐消失,她变得活泼爱笑,甚至有些调皮。

  那段时间,徐悲鸿的心情也阳光灿烂起来,和孙多慈相处日久,难免在授课时有些偏心,眼里仿佛只有孙多慈一个人,他一门心思指导孙多慈绘画,而疏于其他学生。这自然引起很多学生的不满,埋怨孙多慈抢了他们的学习时间。一时关于孙多慈与徐悲鸿的花边新闻传遍校园。

  徐悲鸿对这些好像并不在意,依然去找孙多慈。那时孙多慈住在中央大学女生宿舍,是禁止男士出入的,徐悲鸿却破这个例,不管别人怎么看,依然去女生宿舍找孙多慈,这让孙多慈非常尴尬,听到的闲言碎语更多了。

  孙多慈这个年龄,自然无法面对别的女生嘲弄的目光,尽管她也盼着见徐悲鸿,还是决定搬离女生宿舍,在石婆巷租了一间房子。

  如果说徐悲鸿与孙多慈起初在一起,只是师生或者朋友的感情,那么在1933年1月徐悲鸿离开学校远赴欧洲举办巡回展后,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长达一年半的分别,让两个人在书信中顷尽相思。

  这一时,孙多慈才发现徐悲鸿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不见的刻骨想念转化成内心深处煎熬的爱慕,她在画作里倾诉着自己初恋的欢喜与疼痛。

  徐悲鸿从欧洲回来后,两个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见面。这次见面和以往不再一样,他在她的目光里看见了爱。

  那样的爱,是要燃烧的。

  之后,徐悲鸿带着几十个学生去天目山写生,孙多慈也在其中。两人这时已难避彼此的感情,一路上非常亲密,也是在那回写生的路上,在僻静的山石背后,他吻了她。

  这些事传得非常快。徐悲鸿的妻子蒋碧微闻得此事,心内像燃起大火。联想到徐悲鸿这些日子在家失常的表现,就越发确信他是有了外心。因为这时的徐悲鸿与蒋碧微确实很少交流,他不愿在家待,情绪失控。

  蒋碧微冲到徐悲鸿的画室,一进去就愣住了,画室里,迎面就是一张孙多慈的画像,画像里的女孩子年轻貌美,看着她的目光纯净却能让人受伤。蒋碧微过去就把孙多慈的画三两把撕了,怒不可遏地要找孙多慈算帐。

  徐悲鸿无法制止,也不知该怎么办。就在他的迟疑中,受到莫大伤害的孙多慈匆促地逃离了学校,回到安庆女中任教。

  徐悲鸿与孙多慈刚燃放的情感就这样被暂时制止了。

  蒋碧微虽然分开了徐悲鸿与孙多慈,却无法让徐悲鸿的心收回来,他虽然见不到孙心慈,但显然还是念着她的。他回家依然无语,每天心不在焉,家里的事也很少过问,蒋碧微更像是个室友。这让蒋碧微非常伤心,她想,以前他们也是有爱的,可是这些爱如今在哪呢?她已尽了力,她可以用暴力去挽救他们的婚姻,却无法让一颗出轨的心移归原位正常跳动。

  他们天天在一起,还是夫妻,可是谁都不快乐。

  徐悲鸿与孙多慈不见面了,却依然不放心她的生活。于是他拿出2500元给朋友,请朋友陆续代购孙多慈的画,好让她能安心作画。对于这些,孙多慈并不知道,看有人按时来买画,信心大增,更沉迷于绘画的世界中。

  那时徐悲鸿一个月的薪水也就三百大洋,这2500元可是他大半年的薪水,可见徐悲鸿对孙多慈用情之苦。他还在一幅画上,给孙多慈写过一首诗:急雨狂风势不禁,放舟弃棹迁亭阴。剥莲认识中心苦,独自沉沉味苦心。

  在毫无音讯中,三个人过着各自的生活,直到抗日战争爆发。世界一下乱起来,炮火声将人们平静的生活打破,什么都不一样了。

  徐悲鸿匆匆逃到长沙,没想到在这里会再次遇见孙多慈。意外的见面,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1938年4月,孙多慈与父母在长沙避难。她没有想到会见到三年没见的徐悲鸿。烽火乱世中,孙多慈掉下伤感的泪水。

  徐悲鸿帮孙多慈一家迁到桂林,又帮她在广西省政府谋得一职,他也去了桂林。很短暂的相聚时光,两个人常常去漓江写生,希望时光就这样停止。

  孙家长辈因徐悲鸿是已婚之人,并不希望女儿与之发生感情,对徐悲鸿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在桂林期间,尽管受到徐悲鸿的竭力相帮,还是住了不长日子,就带着女儿离开桂林迁往浙江丽水。

  这让徐悲鸿特别不高兴,觉得孙家父母没有人情,但除了埋怨之外,也毫无办法。自此,他与孙多慈虽是彼此有情,终究无法在一起。

  在浙江,孙多慈认识了许绍棣,正与王映霞热恋的许绍棣,一眼就看上了年轻有才的孙多慈。孙多慈对许绍棣没有任何感觉,但父母亲不知为何却不反感许绍棣。这年,孙多慈已经26岁,在当时已是大龄女青年,再不结婚似乎说不过去。孙多慈心内犹豫,却还是听了父母的话,答应了许绍棣的求婚。

  结婚之前,孙多慈还是异常伤感,在给徐悲鸿的信中写:我后悔当日因为父母的反对,没有勇气和你结婚,但我相信今生今世总会再看到我的悲鸿。

  没想到,余生她却没有再见到徐悲鸿。

  与许绍棣婚后并不快乐。孙多慈一直难以忘怀徐悲鸿,每次与许绍棣在一起时,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拿两个人对比,她发现他没有徐悲鸿的才华,人也没有情趣,因此很看不起他。两个人经常为一些小事产生争执,每每这时,孙多慈就更加想念徐悲鸿。

  徐悲鸿后来到底与蒋碧微离婚了,与孙多慈之间再不能有感情交集,一切都默藏在彼此的心里。徐悲鸿再婚的消息传来,孙多慈心情很是抑郁,不由画了幅红梅图,题诗道:倚翠竹,总是无言;傲流水,空山自甘寂寞。”

  诗中难掩惆怅的情怀。

  画作传到徐悲鸿手中,徐悲鸿在画上补了只没有开口的喜鹊,那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无奈以及对她的默默祝福。

  1953年,孙多慈遇见蒋碧微,那是在中山堂看画展,没想到蒋碧微这次给她的竟是徐悲鸿在北京病逝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孙多慈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分开那么多年了,连蒋碧微都没有想到,孙多慈对徐悲鸿的感情还是那么深。

  清醒过来后,孙多慈决定为徐悲鸿戴孝三年。她一生只爱悲鸿,对许绍棣这些年来,也仅培养出亲情。

  许绍棣还是爱孙多慈的,又比孙多慈年长23岁,所以也纵容她三年的守孝。许绍棣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死去的人争风吃醋,影响本来就吃紧的夫妻关系。

  孙多慈真的为徐悲鸿守孝了三年,这三年她素服素食,难有欢颜。长期的抑郁让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没几年就患上癌症。

  徐悲鸿离世后,也带走了孙多慈全部的感情,她潦草地活过十几年,也追随他去了。徐悲鸿与孙多慈一生都在彼此的爱慕中,正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结合,才在无限的遗憾中留下了对方的美好。

 

蒋碧薇:离开徐悲鸿之后

  蒋碧薇是徐悲鸿的前妻,年轻时应该是个美女,不然政客张道藩怎会对她一见难忘?在后来张道藩的描述中,蒋碧薇身材修长、一头柔顺的秀发、皮肤吹弹可破。

  蒋碧薇与张道藩见面那年,婚姻正面临考验。那时,她与徐悲鸿已度过最幸福的蜜月期,徐悲鸿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艺术画作上。而感情丰沛的蒋碧薇在异国他乡难免孤寂。

  在欧洲的留学生聚会上,远道而来的张道藩本是慕名拜访徐悲鸿,谁知一眼会看上蒋碧薇。那可真是心动的感觉,张道藩几乎无法掩饰,这次见面之后,他便悄悄向蒋碧薇示爱。蒋碧薇意外又心乱。张道藩与徐悲鸿不同,是个在情感上温柔细腻的男人,小情小调的,让在婚姻内备感冷漠的蒋碧薇很感动。

  蒋碧薇在婚姻里混乱着,感动着,不知所措地幻想着。而忙于画作的徐悲鸿根本没有察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

  几年后,张道藩无法按捺相思之苦,他在意大利给蒋碧薇写了封长信,大胆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面对这样的信,蒋碧薇知道她不再能与张道藩保持以往那种暧昧之情了,必须有个明确的态度。思来想去,她还是拒绝了张道藩。无论如何,她爱着徐悲鸿,她无法忘记当初放弃一切,与徐悲鸿私奔到日本的艰苦。她多希望工作太过投入的徐悲鸿能感受到她内心的伤感。

  徐悲鸿却毫无察觉,倒是把日子过得更淡了。那边的张道藩呢,在被蒋碧薇婉拒后,很伤感。为了忘记蒋碧薇,让自己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张道藩找了个法国姑娘苏珊,很快把婚结了。

  婚后,张道藩希望能有新的开始,却发现他错了。因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他们很难投缘,在失望之余,张道藩又想起蒋碧薇。

  经过这些事情,就到了七七事变。国家动荡不安,徐悲鸿为抗战四处奔走,不但无法顾及儿女私情,连家人安全都顾不上。

  那是一段非常混乱的日子,敌机时有轰炸,人人自危。为了保证安全,蒋碧薇接受张道藩的邀请,去他家地下室躲避危难。苏珊被张道藩打发到庐山,而徐悲鸿也不在身边。在特殊的环境里,一个有情,一个需要被爱,很难克制的,蒋碧薇放任了自己的感情。

  蒋碧薇回重庆后,每天都能收到张道藩的情书。面对那些缠绵的情书,蒋碧薇内心矛盾,她也为自己与张道藩有过的放任懊恼,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此时,徐悲鸿能对蒋碧薇好一些,张道藩是无法介入进来的。但徐悲鸿在做什么呢?

  张道藩很快从南京来到重庆,与蒋碧薇见面的次数多起来。而客居国外的徐悲鸿,与蒋碧薇是越来越遥远了。

  徐悲鸿蒋碧薇再见面时,很多事情已无法挽回。徐悲鸿与院里女学生孙多慈的师生恋情被很多小报添油加醋地报导,这让蒋碧薇对徐悲鸿保留的一点坚持也开始动摇。

  徐悲鸿与蒋碧薇的婚姻再无法维持。蒋碧薇向张道藩征询解决办法,张道藩回信如下:一、离婚结婚(双方离婚后再公开结合);二、逃避求生(放弃一切,双双逃向远方);三、忍痛重圆(忍痛割爱,做精神上的恋人);四、保存自由(与徐悲鸿离婚,做张道藩的地下情人)。商议结果,他们选择了第四条。

  蒋碧薇离婚后,带着孩子开始了另一种生活。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张道藩很爱她,但为了政治原因,也不能和苏珊离婚。张道藩与蒋碧薇的隐情很快被苏珊知道,苏珊和张道藩吵闹过,还要离婚,张道藩却从不理睬。

  但情人终归是情人,难登大雅之堂。张道藩出入于一些公开场合,永远不能带上蒋碧薇。蒋碧薇只能守着他们的暗室,等待他的到来。这样的等待太痛苦了,独处的孤单日夜袭绕着她,在寂寞的日子里,她不知自己选择是否正确。她想起徐悲鸿,也想起他的种种好处,想起年轻时陪伴他们的美好岁月,但时光不再,情意也不再。

  这时的蒋碧薇与徐悲鸿已走上两条路,蒋碧薇给张道藩当情人,徐悲鸿已另娶比自己小26岁的廖静文。他们再无往来。

  张道藩对蒋碧薇一直不错的。怕她伤感,他将苏珊母女送到澳大利亚养病,而后与她公然住在一起。无所顾忌。

  两个人再深的感情也只有那么长吧,早走晚走,走完了就没了。当蒋碧薇发现她和张道藩再无法如以前那样渴望彼此时,感觉到张道藩心内对她的爱火已熄,他心事重重,大有倦鸟思归之势。

  蒋碧薇慌乱过,给他写过长信,张道藩却已然冷淡。蒋碧薇看很多事再无能挽回,也不再苛求,还是艰难转了个身,离开了张道藩,此后,她生活清苦淡漠,与孩孙为伴。

  徐悲鸿早已辞世,张道藩情意不再。蒋碧薇的两段感情无不是经过艰苦选择才换得的结果。但坚持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幸福。幸福究竟从何而来?在蒋碧薇写《我与悲鸿》、《我与道藩》的自传时,也许她能看到的,只是回忆里那瞬间的幸福。幸福不是能找到的,它需要珍惜与经营。珍惜身边的人,经营千年等一回的缘分,幸福有时很远,有时又那么近。

 

71封情书

  叶圣陶对婚姻有个比喻:好比蜗牛背了壳。朱自清自然也明白婚姻的种种繁琐,也是不愿早婚的。但很多事情原本由不了他,19岁就与父母亲包办的女子武钟谦结婚。武钟谦内向沉静,与朱自清同岁,两个人性格很像。

  那时,朱自清在清华教书,讲扬州方言,说话很急,还脸红。与武钟谦感情却很好。婚后12年,生下3男3女。朱自清不是个很爱孩子的人,在文章里也描述过与孩子共度时哄闹的场面。吃饭时,一溜的孩子坐下来,要吃稀饭的,要吃干饭的,要喝汤的,哭的哭闹的闹。朱自清性急,每每都是几巴掌下去,把孩子打一顿了事。在风平浪静之后,看孩子吃喝完跑走,才舒口气。武钟谦是个性格温软的女子,每每对孩子总是非常耐心,这个朱自清永远也比不得。

  可惜的是,武钟谦不能陪伴他很久,在一次肺病中永远离去。朱自清看着爱妻辞世,心内异常难过,发誓不再娶。但隔了一年,事情就发生变化。在这一年时间里,六个孩子让他劳心万分,觉得一个人的力量真是不够。于是在思想摇摆一段时间后,还是去相了亲。

  对方是个小他7岁的女子陈竹隐,毕业于北平艺术学校,是齐白石的弟子,工书画。她长相清秀,大眼睛双眼皮,性格很活泼,与武钟谦是两种类型的女子。

  朱自清那天穿一件米黄色的绸大褂,戴一副眼镜,看起来还不错。谁知道脚上却穿了一双老款的“双梁鞋”。就是这“双梁鞋”让陈竹隐的女同学笑了半天,说坚决不能嫁给这土包子。陈竹隐当然不会为一双鞋去否定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在朱自清再约她时,她爽然赴约。

  他们去且宜饭馆吃饭,坐电车去看老电影。朱自清之子朱思俞回忆说:他们一个在清华,一个住城里,中南海。来往也不是特别方便,那个时候清华有校车,每天从清华发到城里头再回来,要来往的话就靠校车这么交往,没有来往的时候,就靠信件,所以那个时候写信写得比较多。

  能保存下来的,朱自清写给陈竹隐的情书有71封。现今读起来有些颇为肉麻。

  1931年6月12日朱自清的情书中写:隐:一见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来,我更喜欢看你那晕红的双腮,黄昏时的霞彩似的,谢谢你给我力量。

  1931年8月8日,朱自清已对陈竹隐换了亲昵的称呼:亲爱的宝妹,我生平没有尝到这种滋味,很害怕真会整个儿变成你的俘虏呢!

  然而在激情之后,陈竹隐却想到一结婚她将成为6个孩子的母亲,这对未婚的她来说,该有多大的压力呀。她在犹豫中,疏远了朱自清。这不得不让朱自清的情书变得伤感:竹隐,这个名字几乎费了我这个假期中所有独处的时间。我不能念出,整个看报也迷迷糊糊的!我相信是个能镇定的人,但是天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扰乱啊。

  在朱自清情书的轰炸下,陈竹隐终于熬不住心内强烈的感情,接受了他的孩子。

  1931年5月18日,朱自清的情书中写:隐:十六那晚是很可纪念的,我们决定了一件大事,谢谢你。想送你一个戒指,下星期六可以一同去看。

  他们去看了戒指。在朱自清欧洲访学结束后,两个人在上海结婚。

朱自清与陈竹隐结婚后,他对前妻武钟谦的怀念,以及大男人的不浪漫差点毁了这段婚姻。

  有人觉得甚是奇怪,为何朱自清与鲁迅同是包办来的没文化的妻子,两个人又都是文人,何以对妻子的态度如此不同?

  追究起来,还是取决于他们的性格吧。鲁迅的性格比较暴躁激烈一些,在婚姻上也希望陪在身边的女人志同道合,没有精神上的沟通,无论如何不行。所以,他无法面对包办婚姻,对原配朱安一生都置之不理。而朱自清为何对包办的妻子武钟谦念念不忘呢?是他特别爱她吗?也未必。武钟谦没文化,和朱自清虽没有精神上的交流,但她贤良的品质显然是适合朱自清的。

  有这样一种男人,他们性格温和,却大男子主义严重,他们不要求妻子是事业型的,而希望她们是传统的家居女人,只要照顾好孩子、先生,打理好家务就可以了。

  朱自清就是这样的男人。他并不要求女人多有学问,多独立,像武钟谦那样做个贤妻良母,对他好,就可以了。武钟谦在这方面无可挑剔。她与朱自清婚后,没有自己的世界,她的世界就是朱自清,给他烧饭洗衣,看顾孩子。帮他分担不快,让他安心写作。

  朱自清很享受武钟谦给他营造出的家庭氛围,因为得了她的好,也想对她好。武钟谦去世后,朱自清非常伤感地说:“我也只信得过你一个人,有些话我只和你一个人说,因为世界上只你一个人真关心我,真同情我。你不但为我吃苦,更为我分苦;我之有我现在的精神,大半是你给我培养着的。”可见,朱自清需要更多的是关心他,为他吃苦的女人,而不是他去爱的女人。

  人如其文。从朱自清的作品中也可看出他的品行,他的感情。

  朱自清的诗及散文以文字优美、情感真挚见长。流传下来收到中学课本里的《荷塘月色》,便可看出他追求的是宁和又美好的世界,他不喜欢动荡和激烈的情感。他的那篇洗去铅华的《背影》,之所以能感动许多人,是因为父爱在他心上留下的烙印太深了。他感恩。谁对他好,他都不会忘记。他心里倚重于一种比爱情平淡又长远的情感,他希望的爱情也如此。没有电光石火般的激情,有的只是不离不弃的关爱。

  陈竹隐并不是朱自清需要的那类女子。她生长在书香世家,自小进私塾读书。虽家境破败,父母感情却极好。家里有12个孩子,有些乱,却温暖。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天性善良浪漫。

  不幸的是,陈竹隐十六岁那年,她的母亲病逝,紧接着,她的父亲因为悲伤过度,也随之离去。双亲的相继辞世,让这个幸福的大家庭一下子散了,陈竹隐不得不坚强起来。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去努力,她失去了依赖。

  从四川第一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为了生计,陈竹隐离开成都,去青岛的电话局做女接线生。枯燥地忙碌一年多,她攒了些钱,又去北平读书。在北平的艺术学院,陈竹隐成了齐白石大师的弟子,学会了工笔画。那时流行昆曲,陈竹隐和女同学常去看,看完回到宿舍模仿。挥动着自己做的水袖,字字唱得,有模有样。

  艺术上的修炼,渗透在陈竹隐的精神里,她变得越来越有内容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性浪漫的她也渴望着美丽的爱情。

  在那一时,谁能想象这么一个样貌不错,颇有才华的女子会一结婚就变成几个孩子的继母呢!而那时的朱自清只是急于找一个帮手,帮忙看顾家里的孩子,完全忽略了陈竹隐与武钟谦的不同,陈竹隐是要爱情的。

  靠着71封激烈缠绵的情书,朱自清把陈竹隐娶进家门。这个小他很多岁的女子一过门很不适应。如何面对一大家子人?怎样把哭哭闹闹的孩子哄高兴。起初她简直有些束手无策。这些,朱自清完全忽略了,以为陈竹隐也如武钟谦一样,会照顾好这个家。过门了,一切便不用他操心了。

  陈竹隐初为人妻,希望的和得到的难免有所落差。她活泼外向,朋友也多,未婚前与女同学经常出去写生,看戏。如今,她完全被这几个孩子缠住了。她不工作,不会友,每天给这个孩子讲故事,给那个孩子补衣服,还要操心朱自清的饮食起居。做这些琐碎的家务,一时还行,日久就让人厌烦起来。何况陈竹隐年纪轻,是留恋一些热闹的。可是带着这几个孩子,她是出去转转都不可能。

  婚后的日子很平淡,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他们的家庭细想也很可怕,孩子那么多,都要吃要穿,而朱自清要挣钱养活一大家人。压力之大,让朱自清在婚后很快恢复到工作状态。他天天熬夜写稿,写作速度却不快,一天只能写500字。

  这一切让陈竹隐越发郁闷,想和他说话聊天的时间都没有。朱自清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陈竹隐与武钟谦一样,是喜欢家居生活的。以前,每当他回家,武钟谦都把饭菜上桌,照顾孩子吃完,去洗了,再去忙别的。他与武钟谦生活12年,早已习惯如此生活,以为和陈竹隐在一起也是一样的。

  有一日,朱自清同往常一样回到家,饭菜已上桌多时。朱自清一看饭凉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他是习惯了,以前武钟谦是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吃凉饭的,不免嘟囔一句。就这句不高兴的话让陈竹隐内心的郁闷一下发作出来,收拾碗筷时,陈竹隐叮叮当当摔打锅碗,看到陈竹隐那样,朱自清不免又生气又伤心,情不自禁地就念起武钟谦的好。

  朱自清也暗自和陈竹隐闹过情绪。陈竹隐的朋友宁太太来访,闷在家里的陈竹隐很高兴,一时忘记将客人领到别处,而是在朱自清的面前聊起天来。两个女人聊得兴起,从戏曲聊到物价,从物价聊到女人的服装,乐此不疲。而在一旁读报的朱自清被吵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场景也是他与武钟谦在一起时,从没有发生过的。在他看书写作的时候,武钟谦总会把所有的孩子带走,绝对给朱自清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朱自清在两个女人的谈话中生起气来,在陈竹隐去卧室取东西时,按说朱自清是应该招待一下来客,他却冷着一张脸,只顾把头埋在报纸里,和宁太太一句话也没有,把客人生生冷在那里。

  在这样的日子里,陈竹隐特别想念家乡成都,觉得结婚特别没意思。她发现自己不喜欢北平,这里的街道、学校、杂货铺,她都看不顺眼。心里特别烦,就不想过这日子了。一天,陈竹隐忍不住哭泣起来,朱自清问她怎么了,她更觉委屈,索性将这些天的不满发泄出来。她的悲伤,她的寂寞,她的忙乱。

朱自清看着陈竹隐愣住了。是呀,她已很长时间没摸过画笔,很长时间没听过昆曲,这本是她最难忘怀的,她可不是一个吃饱饭就没要求的女人。想到这些,朱自清有些犯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到她委屈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日子要过下去,两个人总要让步和改变才行。朱自清试着调整自己。他抽出一些时间陪陈竹隐,把孩子安顿好,他和她一起出去散步,有时也听听戏。虽然只是偶尔,陈竹隐还是快乐起来。有一回听完戏,回家的路上,陈竹隐在朱自清身边忍不住俏皮地唱了几句,月色里,朱自清看着她美丽的脸,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多了。

  陈竹隐也开始适应这个家。她毕竟还是很爱他的,因为爱他所以爱他的孩子。朱自清在写作时,开始征求陈竹隐的意见。一次他写一篇散文《女人》,其中有一句:“在路上走,远远的有妇人来了,我的眼睛像蜜蜂们嗅着花香,直攫过去。”这个“攫”字原本是指手的动作,他却用在这里,与陈竹隐讨论这个字用的合适否?陈竹隐想了想,就说:这样一用,更可见急切和热烈的心情了。

  有了陈竹隐的肯定,朱自清更加自信自己超然的想象力。以后类似的问题,朱自清与陈竹隐讨论得更多了。这样思想的交流,是他以前与武钟谦没有过的,朱自清渐渐发现了陈竹隐的好处,她是个有思想的女人,对他的爱并不比武钟谦少,只不过爱的形式与内容不同罢了。

  他们适应着彼此,接受着彼此,日子反倒越过越好了。

  朱自清与陈竹隐感情虽然好了,生活却依然清贫。越穷的日子,孩子越多。

  陈竹隐为他又添了孩子,家里吃饭的人更多了。朱自清每月薪水只够买3袋面粉,全家吃都不够,饮食不规律朱自清的胃就不好,时常犯病。

  朱自清也没多余的钱买衣服,到冬天了,天气特别冷,他也买不起棉袍子,就去卖毛料的店里想买块便宜毛料,在那里,他意外找到一件赶马车人穿的马皮做的旧披风,很少的钱。找到这个披风,朱自清得意极了。披风穿在身上怪怪的,但朱自清并没什么不好意思,就这样,在大冬天里,他就常披着这件奇怪的披风出门,也不管路人看他时怪异的目光。

  在西南联大教书的时候,为了省钱,朱自清有时也和学生一起吃食堂。吃饭倒也罢了,学生就怕上他的课,只要是他的课,他就次次点名,不来上课的同学他都记得住,哪次遇见了就追问对方为什么旷课,久了学生还挺怕他的。

  朱自清在晚年的时候,挨饿也不吃国民党配给的美国面粉。临终前,叮嘱陈竹隐也不能要这样的救济粮。

  陈竹隐在朱自清去世后,一直善待他所有的孩子。在朱自清的大儿子生活困难的时候,陈竹隐每月都给他寄去三十元钱,而那时,她一个月只挣六十元。闲余的日子,她全部用来整理朱自清的书稿。

  陈竹隐的一生为朱自清付出太多,但她是愿意的。宋美龄曾经有一句名言:女人要崇拜才快乐。是的。与自己仰慕的人生活,吃多少苦也是快乐的。

 

林徽因的纠结

  在徐志摩爱过的几个女人中,林徽因是情感最纠结的一个。

  16岁的她在伦敦与徐志摩相识。这也许不是他们初次见面,但有了感情却是在这段时日。那时林徽因年龄尚小,除了偶尔感觉孤寂之外,情思尚未朦胧。在她的父亲去瑞士开会时,她也会坐在客厅里咬着指头哭。外面是连阴细雨,她觉得孤单。这时,会想着遇到一个浪漫聪明的人来与她玩。

  徐志摩见林徽因的第一眼,便为这个冰雪聪明,有着如花容颜的女孩着魔。面对心内炽烈燃烧的火焰,他完全忘记自己已是有妻有子的人。

  如果不是林徽因年幼,又与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有着婚约,也许徐志摩的感情会一发而不可收。也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限制,他们的感情发展得异常缓慢。

  林徽因没有要谈恋爱的意思,对徐志摩只是好感而已。在收到徐志摩的求爱信后,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回信由她的父亲林长民代回。信上说:足下用情这烈令人感悚,徽亦惶恐不知何以为答,并无丝毫嘲笑之意,想足下谅解了。

  林长民的婉拒,林徽因的沉默并没有打消徐志摩追求林徽因的念头。依然是长信写去,与她见面。林徽因最后临去时,并没有任何表态,徐志摩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不合适,一个有家的男人自是不配去追求她,于是在林徽因离开伦敦返国后,徐志摩就一心想着离婚。

  林徽因回国后,很快跟了梁思成。一年后,在徐志摩离完婚去找林徽因时,林徽因已和梁思成开始恋爱。

  但是徐志摩依然常去找林徽因,有时梁思成也会醋意大发。在门口贴上一纸条,上面写:“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g”(情人不愿受干扰。)

  不过,徐志摩依然执著。他与林徽因有交集的地方。诗歌、小说,他帮她找有用的书读,与她探讨诗歌的写法,确实给了林徽因不小的帮助。

  与泰戈尔见面,林徐也是一起组织演讲会,还上了报纸。如果林徽因和梁思成不是那么快留学去美国,很难说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林徽因是到美国后,对徐志摩迟发的感情才有所流露。在独处时,静静翻看徐志摩写给她的信,才意识到他种种的好。她给胡适的信上说:请你回国后告诉志摩,我这三年来寂寞受够了,失望也遇多了。告诉他我绝对不怪他,只有盼他原谅我从前的种种不了解。昨天我把他的旧信一一翻阅了,旧时的志摩现在真真透彻地明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不必提了,我只求永远纪念着。

  看看林徽因在情感上有多纠结吧!她和梁思成在一起,心内却放不下徐志摩。虽说与志摩说过去的不必提,只求永远纪念着。可她自己为何偏又提起过去来?

  两个人走着各自的路,林徽因已不写诗,改学建筑,与梁思成珠联璧合,一起经历战乱时最苦的日子。

  直到林徽因从沈阳回北平养病,志摩也来北平教书,他们在感情上才擦出一些小小的火花。徐志摩与陆小曼之间已出现裂痕,穷困潦倒,而林徽因身体很差,忍不住追忆过去他们曾经有过的情愫。

  就是在这个时候,林徽因对徐志摩的感情依然保持着一种距离,责任和道德约束着她。直到徐志摩再次返回上海。

  林徽因当然想不到,她一生都小心着做人,将责任和道德牢牢把持在心中,宁愿自己痛苦。却哪里料想,她无法把握死亡带来的结局。徐志摩来听她的演讲,在途中飞机遇难。

  这个结局成了林徽因直到死都无法摆脱的阴影。梁思成去事发地点给她找来飞机上的一截木头,林徽因就将那截木头悬于床头,到死时都没拿开。而在著名的八宝箱事件中,林徽因面对众说纷纭,对胡适解释与徐志摩的事情。她觉得与志摩的这段情缘,从人事方面看来真不幸(指没有结为夫妇),而从精神方面看来,却造就了一个诗人。她并不后悔有这么一段历史,至少她的一生没有太堕入凡俗的满足,也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林徽因都说了,这一生没能堕入凡俗的满足,说不是坏事,那我们也就不要去猜想是否她的违心之言,只知她为了徐志摩的遇难,表现出的痛苦心情是无法言表的。与陆小曼相比,林徽因少了一份为自己活着的勇气。她的一生都在为责任和理想活着,为别人活着,希望能在人前有个最好的姿态,可是,徐志摩的死,却让她为自己设计的完美人生遭到塌方。志摩之死,被众人埋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陆小曼,另一个就是林徽因。

  除此外,还有一个男人为她付出了更多。哲学家金岳霖一生追林而居,林徽因住处搬到哪里,他就也搬到附近,一生未娶。想必是林徽因另一种情感上的纠结。为了别人而活着,就要失去自己的幸福,这辈子偶然遇见的一个人,也许会因之改变一生。

 

 

最爱林徽因的金岳霖

  说起最爱林徽因的男人,很多人会提及徐志摩和梁思成。其实最爱林徽因的并不是这两个男人,而是哲学家金岳霖。

  他一生痴情于林徽因,终生未娶。

  金岳霖早年留学欧洲诸国,讲一口漂亮的西式英语。他一米八的个头,看起来十分魁伟。

  回国后,金先生在西南联大教书,也是出名的怪人。他言语木讷,总是戴一个遮光帽,据传是因为他眼睛不好。他上课也戴帽子,对同学说:我不是不尊敬大家,而是眼睛怕光。

  于是这个总戴着帽子的金先生,在大学讲坛上或走来走去地讲课,或坐在讲桌上面对着同学。他很少板书,没有点名册,记不住大家的名字,提问时就说: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

  台下穿红毛衣的同学又紧张又兴奋,后来听他课时,穿红毛衣的女生越来越多。

  金岳霖就是这样一个怪人,有时也办些呆头呆脑的事情。

  他一直单身,为了多接触生活,又不想走路,就约一个三轮车夫,每日拉着他去王府井转一大圈。还养了只斗鸡,脖子可以伸得很长。每日他吃饭,斗鸡就立在一旁,也伸长脖子叨桌上的饭,他也不恼,久了就习惯了与斗鸡同食。

  他还买大苹果、大石榴和教授的孩子比大小,输了就将苹果石榴送给孩子,自己再买。

  有时,他竟连生命也不知爱惜。抗战时期,警报拉响,金岳霖只顾在书房苦读,并不知日本飞机来空袭。结果几枚炸弹丢在金岳霖住处的前后,他才惊醒过来。待跑出时,发现前后的住楼已不复存在。

  就是这样一个热爱文学,喜欢读《江湖奇侠传》的哲学博士,对待感情问题却相当理性。他钟爱的一个学生因为爱情受挫,萌发轻生念头。他对学生说:恋爱是一个过程,恋爱的结局结婚或不结婚,只是恋爱过程中一个阶段。因此恋爱的幸福与否,应从恋爱的全过程来看,而不应仅仅从恋爱的结局来衡量。

  如果用此标准来衡量金先生对林徽因的爱,那么他对她的精神之恋远远超过了梁思成与徐志摩。

  金岳霖评价徐志摩追林徽因是自不量力。事实上徐志摩是他的好友,他认识林徽因还是志摩牵的线。他说:林徽因和梁思成两小无猜,两家又是世交,连政治上也算世交。徐志摩想钻进去怎么可以?

  也许,哲学家和诗人对待感情问题确实无法相同。一个用感情战胜一切,不顾一切地与发妻离婚;另一个则用孤单的一生,守望着一份永恒的爱恋。

  要说金岳霖也不是没有机会。据梁思成的续弦林洙转述的回忆,说在30年代,林徽因、梁思成住总布胡同,金岳霖就住他们的后院,平日走动很勤。一次梁思成从外地回来,林徽因有些沮丧地对梁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同时爱上两个人,不知怎么办好?梁思成痛苦而震惊,想了一夜告诉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老金,祝愿你们幸福。说毕,两个人都哭了。末了,林徽因又将此话转告给金岳霖,金的回答是: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他退出了,并不代表他对她的感情很轻,恰恰相反,他对林徽因的爱已超越了肉欲,他与林徽因的心灵沟通早已非同一般。这让他在得不到徽因时,依然可以待她好。他关心她的写作,很多年后,依然可以背出她写的诗句;与梁思成也保持友好的关系,这让他可以自如出入梁家。那时,林徽因与梁思成喜欢在家里召集聚会,金岳霖每次都是坐上宾;他与林徽因和梁思成经常毗邻而居,偶尔不在一地,只要有休假,金岳霖便跑来住在梁家。而徽因和思成有了磨擦,也总是找金岳霖调解。

  林徽因生前,徐志摩追不到她,便改追陆小曼,成就一段姻缘;林徽因死后,梁思成也再娶。独独金岳霖用一生的痴情守望着林徽因。林徽因刚过五十岁,便因病早逝,金岳霖异常悲伤,在挽联上题字: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梁思成也承认:最爱林徽因的人,其实是金岳霖。

  林徽因去世后,金岳霖依然独处,时常去给徽因扫墓。某年,他又在北京饭店请朋友吃饭。众人赶至问请客原因,他说:今天是林徽因生日。

  她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金岳霖依然无法忘记她。在《林徽因的诗集》出版时,编辑曾去拜访过金岳霖,当他看到编辑手里一张32开大的林徽因的照片时,竟孩子气地问能不能给他?那时他已八十八高龄。当编辑说明来意,请他作序时,他好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

  晚年,金岳霖一直和林徽因与梁思成的孩子住在一起,待孩子们如同己出,并被他们送终。

  柏拉图有句名言:理性是灵魂最高贵的因素。金岳霖用浪漫的一生,诠释了他对林徽因最高贵的爱。这样保持了一定距离的情感,成为他一生最幸福的回忆。

 

冰心嫉妒林徽因?

  在民国女作家中,冰心不知因为太红还是别的原因,很不讨人喜欢。公然说出刻薄话的就有苏青和张爱玲。

  张爱玲说: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甘心情愿的。

  苏青说:从前看冰心的诗和文章,觉得很美丽,后来看到她的照片,原来非常难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常卖弄她的女性美,就没有兴趣再读她的文章了。

  张爱玲不喜冰心是因为她的文字,苏青看不上冰心则是由于她的容貌。看女人刻薄起女人来,比男人更甚。

  说到冰心自己,她也有个明里暗里较劲的对象,那就是美丽又有才华的林徽因。

  冰心与林徽因在早些年曾经有过交集。那时冰心的爱人吴文藻与林徽因的恋人梁思成是室友,在美国留学期间,他们四个曾经有过相聚,并留下一张野餐聚会的合影,但这样的相聚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什么友谊。

  林徽因聪明、心直口快又好强,很难和女性交上朋友,而心高气傲的冰心在林徽因面前,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容貌自不必说,写作方面的才情也是有目共瞩。更何况,在当年还有徐志摩为林徽因撑腰?又因为与梁思成在一起,林徽因在建筑史上也留下了一笔。由此,纵然冰心怎么努力,似乎在才华上也无法高出林徽因。

  那时,林徽因每逢周末便在家里开文化沙龙聚会,称之为“太太客厅”。

  “太太客厅”的座上宾都是当时颇有影响的人物,徐志摩、沈从文、金岳霖、胡适,而林徽因虽为人妻,那样的优雅大方也是让男人们为之心动的。每逢聚会,几乎都以林徽因为中心谈论文学上的问题。

  冰心不去参加这样的聚会,也看不惯林徽因被众人捧的局面,便写了篇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来影射林徽因。连金岳霖也说:像是30年代的少奶奶们不知亡国恨。

  林徽因看了文章,恰巧从山西回来,就把带的一瓶醋送给冰心,让其享用。看起来已是火药味十足了。

  抗战时期,流亡西南的林徽因与冰心同在昆明居住三年,曾经一度两家相隔十几分钟的路程,也从不交往。

  在志摩死后,冰心说:志摩是蝴蝶,而不是蜜蜂,女人的好处就得不着,女人的坏处就使他牺牲了。

  志摩的女人,无非说的是陆小曼与林徽因。本来志摩的死就让很多人把罪责推在林徽因身上,冰心的这番话更是让两家的后代也心存了芥蒂。后来林徽因的儿子提起冰心时,也是怨气溢于言表,在后来柯灵编选民国女作家小说经典时,也未能得到林徽因的著作,原因是丛书请了冰心做名誉主编,而林徽因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肯授予版权了。

  总之,冰心与林徽因之间,相处从未友善过。不像苏青和张爱玲,两人文字相当,却相互欣赏。也许是冰心对林徽因得来的才华到底不能欣赏吧。如果不是志摩相帮,林徽因那么容易就混成诗人和小说家吗?而建筑史上的名气,也多少借了些梁思成的光。绯闻甚少的冰心,在文字上,也多多少少借助了政治上的力量。两个人之所以会较着劲,也是在才情上相差无几吧,正是一个比一个高不出太多,才会处处攀比。

  女人是作家没有什么,但如果是作家还生得美就有什么了,一是绯闻多,二是她身边的男性朋友肯定要远远超过女性朋友。

  有趣的是,冰心靠《寄小读者》传世后代,林徽因靠与徐志摩的绯闻被后代牢记。民国真正被大众认可的女作家则是政治问题多多,婚姻并不完满的张爱玲。

 

最爱徐志摩的女人

  诗人徐志摩,仅活了34岁。他一生短暂,留下的诗歌却被人代代传诵。这个多情的诗人,爱过一些女人。这些女人要么有着如花的容颜,要么有着不凡的才情,就连他最看不上眼的前妻张幼仪,后来也开银行办学校,成为一个有着经济头脑的女强人。不得不说,徐志摩有着非凡的魅力,之所以他好,才会有这些好的女子对他好。

  关于徐志摩与张幼仪的感情在历史上一直流传着两个版本。一说她与徐志摩婚后恩爱,直到徐志摩遇到林徽因后,他们的婚姻才演变为一场悲剧;另一说是徐志摩自娶了张幼仪后,一直觉得她土,正眼也不看她,在遇见林徽因之前,他们就没有什么感情。

  这两种说法之所以在史上流传,与张幼仪的为人有关。作为当事人的她如果不出来解释,没有谁能够站出来说个明白。

  张幼仪就是那样的人,性情温和善良,在那个年代,生着一对天足,却有着最传统的中国女性的孝道。她与徐志摩有过七年的婚姻,结束之后,她一直闭口不谈她与徐志摩的感情,只是依然沉默地照顾着徐志摩的父母。对于徐志摩与林徽因的传闻以及再娶陆小曼,她不发表任何看法。我们能看到的,是她离开徐志摩后变得更为努力。她去柏林读书,回国后办云裳公司,主政上海女子储蓄银行,每一桩事都打理得近乎完美。想这样一个儿媳妇,怎能不被公婆疼爱。因为有对比,后来的陆小曼便不受徐家上下的欢迎,徐母最后也不愿承认小曼,而是跟了张幼仪和孙儿居住。

  张幼仪五十多岁又嫁了人。这年徐志摩已死去二十年,她依然什么也不说。别人问及徐志摩与她过去在感情上的敏感问题时,她说:“你总是问我,我爱不爱徐志摩。你晓得,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个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有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当然,张幼仪是最爱徐志摩的女人。她爱他是肯定的。不然她不会在与徐志摩离婚后,怨的不是再娶的陆小曼,而是只传绯闻的林徽因。她怨林徽因“闪”了志摩,志摩为她离了婚,她却跟了别的人。张幼仪也许是太爱志摩了吧,只想让他如意让他幸福。只要他快乐,她宁愿委屈自己。可是,徐志摩究竟有没有爱过张幼仪?他是爱过张幼仪,还是在遇见林徽因之后移情别恋了呢?对这个问题,直到张幼仪晚年去世前,才终于开了口,让她的侄孙女张邦梅小姐完成了一本关于她与徐志摩的情感揭秘。

  在这本书里,张幼仪说,徐志摩根本没有爱过她。这场包办婚姻让他厌烦透了,见张幼仪的第一面就骂她“土包子”。张幼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徐志摩的眼中是“土包子”,她长相不坏,也没有裹当年已不流行的小脚,还是大眼睛。她自幼读过书,与博学的兄弟在一起谈论得头头是道,可是在徐志摩面前,却变成什么都不懂的村姑。为此,张幼仪异常难过,因为志摩根本不给她与他对话的机会。他在她面前总是沉默不语,就连性生活也完全是为了传宗接代。后来把张幼仪接到国外,也是家里父母之命,为了责任。可是张幼仪呢?直到离婚,也没有放弃与他能好起来的幻想。

  她是不明白他为何一直冷着心。她为他生儿子,打理一家上下老小,哪样事做得能被人指责?如果他愿意,只要他要求她做什么,她都会做。在沙士顿的日子,她也努力去学英文。她一直想接近他理想中的样子。可是,打扫内外,料理三餐,照顾他……这一切却无法让徐志摩对她心生爱意。她很想让他快乐,却不知该怎样做,是真的不知道。在徐志摩不告而别之后,她还幻想他能回头。可是她成了一把秋天的扇子,终是被他遗弃了。那是一段怎样难度的时日,怀着孩子,孤零零地独自在沙士顿,害怕凄惶,没人可以诉说。她甚至想干脆死了算,一头撞到阳台或是栽进池塘里结束自己。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岂毁伤,孝之始也”的《教经》让她放弃了这些消沉的想法。

  而那时,徐志摩的心在林徽因的身上。他知道张幼仪再度怀孕的事,并未因此对她好,反而很坚定地让她打掉那个孩子。徐志摩的这个决定,让张幼仪彻底绝望了。

  于此,我们明白徐志摩根本从未爱过张幼仪。徐志摩到底是不如鲁迅的,鲁迅不爱朱安,表现得干脆彻底,婚后碰都没有碰过她。徐志摩呢,口口声声不爱张幼仪,却依然无法逃脱她的肉体。如果说第一个孩子是为了传宗接代,那么在国外他疯狂地迷恋林徽因时,却也是能与张幼仪同床共枕的。特别是在他要求张幼仪把孩子打掉,张幼仪说有些危险,不愿去医院时,徐志摩竟然说:坐火车也危险呢,什么不危险。可见徐志摩对张幼仪是多么冷酷无情。

  张幼仪是个好女人,但不是说好女人就一定能得到幸福。我们看到的张幼仪,只是无怨无悔地尽了一个前妻的责任,在徐志摩遇难后,依然以寄女的身份照顾着她曾经的公婆。他们的孩子更不用说,就连徐志摩台湾版的全集,也是张幼仪亲自指导整编出来的。被这样一个女人深深爱过,应该是徐志摩一生的幸事。她为他做了最多的事情,不求回报,心甘情愿。这样的爱,已远远超出只为彼此拥有的狭义之爱,也不是一般人都够做到的。难怪她会说:“这一生,在志摩的女人里,我最爱他。”

 

张幼仪与朱安被弃后的不同结局

  张幼仪与朱安的遭遇有些类似。都是包办婚姻,嫁给写字的人。一个嫁的是一代文豪鲁迅,另一个嫁给著名诗人徐志摩。他们对她们都不好,鲁迅一生都没有与朱安圆房,徐志摩与张幼仪性生活,是为传宗接代。

  张幼仪给徐志摩生了孩子,被弃的遭遇依然没有改变。徐志摩就是不喜欢她,无论她怎么努力。于是,张幼仪放弃了这段不幸的婚姻。其实,她也可以不放弃的,比如她可以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也可以在签字后,在徐志摩父母的撑腰下反悔。她却并没有如此。她是不愿做那把秋天的扇子,忍受不爱的凌迟。

  放弃得有些艰难,在那样一个年代,顶着离婚被众人非议的压力,带着年幼的孩子重新开始。

  按说,离婚了,张幼仪完全可以拍拍手,与徐家自此无关。却没有。她心里还是有情有爱的。在公婆要求收她为寄女时,她答应了。想想徐志摩的父母也是够难为张幼仪了。张幼仪爱公婆,无非是因为他们是徐志摩的父母,现在连婚姻都没有了,还要扯上这层关系,让她在旧情旧景中,暗自伤心。

  好在,张幼仪是个有文化的女子,自幼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有不错的家庭背景,所以她明白该怎样调整自己。她继续读书,完善自己,在1926年返国后,去东吴大学教德文,后来又转战商界,成为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副总裁,云裳服装公司总经理。

  这期间,徐志摩没追上林徽因,却与陆小曼完了婚。张幼仪并没有在这些情爱伤悲中沉沦,她在用行动证明离婚并不可怕,比离婚更可怕的是做那把秋天的扇子,毫无用处。

  朱安呢,却当了一辈子秋天的扇子。看看鲁迅先生如何待她的吧。朱安是小脚,知道鲁迅喜欢大脚,在新婚时,穿了一双大鞋,给鞋子里塞了棉花,谁知下轿时,鞋子滑掉,让鲁迅很是讥讽。

  鲁迅讥讽朱安的小脚,讥讽朱安不识字,讥讽朱安长得难看。朱安心里难过,却还是满怀希望地做着蜗牛,她吃力地往上爬,想着总有一天大先生能明白她的好,接纳她。

  在朱安的思想意识里,嫁了鲁迅,这辈子就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鲁迅的立场就是她的立场。就连鲁迅与二弟周作人反目,朱安也记在心里,在鲁迅死后,她宁愿挨饿,也不受周作人的接济。她的这些想法与张幼仪是不同的,张幼仪爱徐志摩,却不想失去自己。

  不同的思想,导致了她们相似的命运不同的结局。

  朱安后来已不是爱鲁迅,而是讨好和巴结,在鲁迅的冷淡里,她依然展现着自己的韧劲儿,努力把大先生往自己身边拉。

  1919年,鲁迅在北京买下一处院子,接母亲同住,问朱安愿意不愿意过来。如果朱安想结束这种守活寡的生活,不再跟过来,鲁迅也是愿意的。然而,朱安非常乐意跟过来。

鲁迅对朱安采取的态度是,当她不存在。他内心为这桩不爱的婚姻痛苦万分,却不说离婚。他明白,对于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来说,抛弃她就等于把她往死路上赶。

  朱安要跟过来,鲁迅只能接纳她。最可怜的是朱安,还以为与大先生有了与她在一起的意思,晚上铺好床被,等鲁迅同睡。哪想,鲁迅看到铺好的床被,心头的火一股脑涌出来,他掀掉被子,闹着要把床拆了。

  朱安明白了,大先生并没有要与她同床的意思。她委屈着,依然讨好着他。那以后,鲁迅与她分床,不穿她补的衣服。但是在朱安生病时,他还是会带她去看病。

  无疑,鲁迅这种做法是残忍的。如果对朱安坏到底,朱安也就死了心。可是他心内偶尔的不忍,比如不休妻,让朱安搬来同住,她生病的时候带她看病,无疑让朱安觉得大先生对她还是仁慈的。

  这种仁慈,让她看见了希望,为了那个希望她宁愿讨好他。

  于是,在鲁迅说有一种糕点好吃时,朱安马上接口说她也吃过,是很好吃。本来是想讨鲁迅高兴,却哪知,这种糕点是鲁迅在日本吃的,朱安见都没见过。

  朱安也亲眼见过鲁迅温情的一面。搬到新院时,他教邻家的一对姐妹做运动,两个姐妹很年轻,做起运动来很好看。朱安看着,羡慕万分,也跟着在一旁扭动身体,而她裹着一对小脚,扭动身体的样子很滑稽,鲁迅扭脸看到,更是嫌恶她了。

  在鲁迅与许广平同居后,朱安非常难过,终于死了心。就这样,她依然没有想过离开鲁迅。这年朱安已五十岁,一个年老的女人,长得不好看,也没文化,年轻时没有想过离开鲁迅,到年龄大时更不可能了。她没有张幼仪的智慧和勇气,也没有孩子寄托,此路不通,她只能在没有希望后,依然留在周家照顾婆婆。

  朱安说的最伤心的一句话是,她是鲁迅的遗物。跟了鲁迅一辈子,没有享受过正常女人该有的生活,孩子也没有。她只有一个名分。她与鲁迅的书稿一样,毫无生命,只是鲁迅先生的遗物。

  相比朱安,张幼仪是不幸里的幸运者,离开徐志摩后,她找回了自己,事业成功,在54岁时,再嫁给一个姓苏的医生,苏医生对她很好,给了她温暖的后半生。

  看起来,无论哪个年代,女人都不能没有文化。高学历会让女人有更多的选择,努力去爱别人,不如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可爱。 

 

陆小曼如何被培养成一代名媛

  名媛也不是轻易就能当的,除了自身的修养之外,家庭也很重要。

  三十年代,活跃在北平与上海滩的陆小曼,可谓是名媛里的名媛。但她为之的付出则是难以想象的。

  小曼生于贵族家庭,她的母亲也是名媛,通晓琴棋书画。小曼的母亲生过9个孩子,只有小曼一人存活。也正因此,小曼的童年是在父母宠溺下长大的。

  小曼的父亲曾任财政部司长和赋税司长多年,还是中华储蓄银行的主要创办人。家里的优越条件让小曼具备了成为名媛的可能。

  小曼自幼身体柔弱,被父母娇生惯养。她长得漂亮,聪明伶俐,从小接触的都是上层名流,受过良好教育。

  为了把惟一的女儿培养成一代名媛,小曼的母亲花了全部的心思来打造她。小曼年幼,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同龄的孩子玩耍,而是被母亲关在书房中画画、读书,学习一切礼仪和知识。好在小曼并不觉得苦,反而很愿意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小曼7岁的时候,被送进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附属小学读书,后来又去北京女中读书。那时流行上外国人办的贵族学校,小曼长到15岁时,她的父母不惜花重金,把小曼送到北京圣心学堂。北京圣心学堂是外国人办的学校,来读书的多是贵族小姐,在这样的环境中,小曼的天性得到充分发展,这让她自信而骄傲。

  圣心学堂教育环境宽松,教员知识渊博,讲起课来旁征博引,在心情放松中,小曼更愿意在这里读书。她的成绩很好,英文法文都能说会写,此外,她还学会钢琴、对戏曲也很有钻研。小曼性格张扬,喜欢活在众人的注目中。每逢学校里的晚会演出,她都出足风头,弹钢琴也好,唱戏也罢,她在台上的每个动作,都会招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不表演的日子,小曼也能静下心来,她特别喜欢画油画,有时一画就好几个钟头,完全沉醉在其中而浑然不知,直到同学来叫她吃饭。

  小曼似乎天生是名媛的胚子,内外兼顾的修炼,加之美丽的外表,让她很快出落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少女。但此时的小曼像是还未开光的佛像,她需要一个舞台让她闪亮起来。

  机会来自一次外交部的接待工作。外交部长亲自去圣心学堂挑人,精通英法文又长相漂亮的陆小曼则成为首选。小曼的母亲特别赞成她去,这样的锻炼真是可遇不可求。自此,小曼开始参与外交部的工作。

  小曼在外交部三年的翻译生涯改变她很多,她脱去了稚气,变得大方与高贵,她开始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里让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并且无限留恋于这样的光环。

  小曼的翻译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深得外交部长的赏识。她在处理外交部的工作时也表现得机智和聪慧。除过具有挑战性的工作之外,参加一些豪华的舞会也是小曼热衷的事情。与同样高贵的人共舞,让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交点,为之,小曼的每个转身都优雅无比。

  结束了三年的翻译生涯,小曼已出落得优雅大方。那时上门来接亲者无数,她的父母却一等再等,他们希望一个将来会有大发展的男人出现,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小曼名媛的身分维持下去。

  被选上的男人是王庚,赴美留学归来,供职于陆军部,梁启超的弟子,这样的青年,用小曼父母的眼光看,将来会一步登天的。

  王庚长小曼7岁,小曼与王庚见了面,不反感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知道眼前的男人能让她继续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她答应了他。

  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就结婚了。婚礼办得很排场,轰动京城,小曼风光地嫁了。婚后,小曼不再去外交部工作,王庚的收入足够她过贵妇的生活。

  小曼起初还是顾家的,没多长日子就烦了,每天窝在家里,锦衣玉食也不能让她开心,这时她才知道,她需要过那种神采飞扬的生活。跑去舞场,夜夜欢歌,周旋在有钱有闲的人群中,小曼发现自己如此快乐,小曼这时才知道,她已经不能过普通的日子了,她必须生活在众人的视线中,并且成为永恒的焦点。

  陆小曼已不再是母亲辈的旧式名媛,她不能在婚后过生儿育女,不出家门的日子,她要的是精彩的生活,这是比给她物质的满足更为重要的。对于一代名媛,小曼这时已是修炼到骨头里了。

 

旧上海头牌交际花是怎样培养成的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美女明星云集,让这个城市如此香芬。而交际场上风头最足的交际花,非唐瑛莫属了。

那年,唐瑛与陆小曼被称为交际场上的明星,素有南唐北陆之说。早期小曼在北平,后来也到上海,还与唐瑛同台演出过。

唐瑛与陆小曼是两道不同的风景。后来,陆小曼被人熟知,与诗人徐志摩有关。但在当年,唐瑛的风采确实无人能及。

这里所说的交际花,当然不是陈白露与赛金花,而是出身豪门的名媛。她们尊贵、高雅,经过系统的培训才得以长成。

唐瑛长相漂亮,五官有着一种西洋的风情,举首投足惹人睹目。她出身名门,父亲是早年留德的名医。兄长是宋子文的亲信,曾因代宋子文一死,而受到宋子文的照顾。

唐瑛毕业于旧上海的中西女塾,也是张爱玲就读过的圣玛利亚女校前身。她精通英文,善唱昆曲还会演戏。最让人讶异的是,她在卡尔等大剧院用英语演出了整部《王宝钏》。她曼妙的舞姿,高雅的谈吐,成为旧上海的一道沉香。

在唐瑛演《少奶奶的扇子》时,当她穿着曳地的长裙在百乐门跳舞时,那每个华丽的转身,张扬又奢华。

唐瑛之所以能成为旧上海的头牌交际花,与她自小严格的家教分不开。除过学习舞蹈、英文、戏曲之外,穿衣考究而前卫。选用CHANNEL NO 5香水、HANNEL香水袋、FERREGAMO皮鞋、CD口红、CELINE衣服和LV手袋。吃的东西亦非常讲究,每一顿都会按照合理的营养要求进行搭配,甚至会精细到几点吃早餐,何时用下午茶,晚饭几点开始;吃饭过程中,不能玩弄碗筷餐具,不能边吃边说;汤要是太烫,也不能用嘴去吹。

而当唐瑛穿着旗袍高跟鞋,奔往百乐门跳舞时,在那妖娆的转身中,又有谁会知晓背后所付出的努力。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婚姻却不算幸福。与上海富商李云书的公子李祖法结婚没几年就离婚了,说是性格不合。离婚时才27岁。后来她又嫁给北洋军府国务总理熊希龄家的七公子做少奶奶,40年代先去香港,后移居到美国。

继唐瑛之后,旧上海又涌现出几个有名的交际花。如周叔苹、陈皓明等。她们不仅拥有非凡的容貌,还有着出众的仪表与智慧。正因为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有着她们,那个香艳的城市才成为张爱玲笔下永恒的沉香。

 

老北京头牌交际花一个月的花销

如果说唐瑛是旧上海交际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那么有着南唐北陆之说的陆小曼,则是老北京当之无愧的头牌交际花了。

小曼接受了那个年代最好的教育,精通英语法语,会弹钢琴,写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绘画、朗诵、唱戏无一不通。加之一副天生的好模样,用胡适的话说:陆小曼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

据说小曼不上相,见过她本人的都说,小曼在生活里是让人惊艳的。更有文献记载:“北京外交部常常举行交际舞会,小曼是跳舞能手,假定这天舞池中没有她的倩影,几乎阖座为之不欢。中外男宾,固然为之倾倒,就是中外女宾,好像看了她也目眩神迷,欲与一言以为快。而她的举措得体,发言又温柔,仪态万方,无与伦比。”

就是这样一个名媛,几乎是让每个男人看了都爱慕的。但这样的女子也往往是不可得的,得了也要为之付出代价的。说陆小曼的前夫王庚就因生活方式上无法忍受她,而时常发生两人间的争吵,让感情不睦。

小曼被父母娇纵,自小交际的都是贵族小姐。她爱打扮,喜欢夜生活,有着贵族小姐的任性与奢华。情商又很高。所以王庚仅仅物质的满足根本无法让她开心,当徐志摩出现后,她便义无返顾地与王庚说了再见。

徐志摩爱小曼爱得失去理智。结婚后,一味地纵容着她的各种喜好。要说他们也是有过轰轰烈烈爱情的,电光石火般的爱情平静之后,徐志摩看到的则是供养这样一个头牌名媛的不易。

陪她去唱戏也就罢了,虽说志摩不愿,也还是纵容了她。她需要漂亮的衣服,吃精致的菜肴,赶夜场的舞会,听戏打麻将。志摩还是很配合的,在外租了一套豪华的公寓,每月100大洋,14个佣人进进出出,其他的花销还要支出,小曼身体不好,又抽上了鸦片,志摩不愿看她病痛时难过,也就默认了她抽鸦片。这又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志摩与小曼感情吃紧,大部分也来自于经济。那时小曼每月至少要花掉五六百大洋,也就是现在25000-30000元。这样庞大的开支让徐志摩挣扎得很辛苦。他自己舍不得买衣服,一件衣服穿到破了洞,这还是一个有名的诗人呢,成天穿着破了洞的衣服。他授课、撰稿,倒卖古董字画,奔波在北京与上海两地。可是这些钱还是不够陆小曼花。

志摩钱挣得辛苦,却很轻易被小曼花掉,他后来沦落得四处问朋友借钱,拆了东墙补西墙,颜面扫地。这样过日子,再好的感情也磨没了。在一次争吵中,志摩离开小曼,却在外出途中飞机失事,死得很惨。

不能说是陆小曼杀死了徐志摩,但徐志摩的死与陆小曼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小曼这个老北京的头牌交际花,不是一般男人能够驾驭的。她需要物质的满足,还要精神的富有,一样不可少。

把这样一个美女养在家里,可真辛苦啊!

 

民国第一个为爱情离婚的交际花

陆小曼被称为民国第一个敢为爱情离婚的交际花,可实在不清楚她理想中的爱情模本是什么?

小曼与前夫结合也是愿意的,婚后经济上得到完全的满足,可是在交际之余,她又嫌孤独,觉得精神上无以依靠。她认为徐志摩才是她要找的真爱。

一度他们恋的水深火热,被发现后,徐志摩的压力最大。这时他收到泰戈尔病中的消息,为了避这浪尖上众人的指责,他只好以探望泰戈尔为名,暂时离开陆小曼。临去时,他致信给陆小曼:“想你,疼你,安慰你,我人虽走,我的心不离开你——你这回冲上去吧,死了也是成功!有我在这里,放大胆子,上前去吧,彼此不要辜负了。”

可在这之后,陆小曼做了什么呢?

徐志摩托胡适照顾小曼,两个人却擦出火花。本是师生关系,在吴虞(被胡适誉为‘四只手打倒孔家店的老英雄)的日记中记载的却是:“立三约往开明观剧,见须生孟小冬,其拉胡琴人为盖叫天之拉胡琴者,叫座力颇佳。胡适之、卢小妹在楼上作‘软语’,卢即新月社演《春香闹学》扮春香者,唱极佳。”文中卢小妹即陆小曼。

如果这里的软语只当偶尔的话,那么,后来翻译出的陆小曼用英文写给胡适的情书则无法解释了。

小曼给胡适写:我这几天很担心你,你真的不再来了吗?我希望不是,因为我知道我是不会依你的。

另一封:只希望你很快地能来看我。别太认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可见,除过徐志摩之外,陆小曼与胡适也是有着无法解释的私情的,只不过胡适惧内,他不会如徐志摩那样粉身碎骨去争取。

小曼与志摩结婚之后,两个人常为在北京还是上海居住发生争执。志摩为了小曼,每天忙于赚钱,小曼却又搭上唱戏的翁瑞午为她推拿,陪她吸食鸦片。两人之间的暧昧虽无证可考,但旁人看了,总会为志摩抱不平。志摩对此竟为他们开脱道:“夫妇的关系是爱,朋友的关系是情,罗襦半解,妙手摩挲,这是医病;芙蓉对枕,吐雾吞云,最多只能谈情,不能做爱。”连徐志摩都如此说,旁人还能说什么?

但徐志摩与陆小曼却是再也没有婚前那种感情了。陆小曼所要的爱情也许只是激情,她在情感上一辈子都是闲不住的人。她何曾想过去爱志摩?去为他分担压力,不要让他陷于经济的压迫中而无法写诗。她想的只是从他那里得到爱,不如意就发脾气。

志摩死后,陆小曼因为生活压力,与翁瑞午同居。胡适曾经提到让她离开翁瑞午由他来负责她的生活费,被小曼拒绝,理由是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现在翁身体不好,她不能赶走他。

纵观小曼的一生情爱,再想想徐志摩的原配张幼仪,事实上真如张幼仪所说,在志摩的那些女人里,只有她,最爱他。

但是爱情这回事有谁能说清呢,自认为轰轰烈烈的感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名媛就是名媛,在骨子里她们希望的爱情始终也如交际场一样,要永远睹目,要永远热烈,如果不能,只好一场又一场地换下去。就如小曼说过的话一般,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徐志摩不过是陆小曼舞场上一次转身的舞伴而已,他却当了真。

 

与志摩从恋人到怨偶

  民国另一女作家凌叔华曾经对陆小曼说:“男女的爱一旦成熟为夫妇,就会慢慢的变成怨偶的,夫妻间没有真爱可言,倒是朋友的爱较能长久。”果然如此吗?

  看看陆小曼与徐志摩热恋时,两个人恨不得刻刻粘在一起。志摩那时也文思泉涌,他给小曼的诗中写:“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这也不够,无法缓解不能见的相思之苦。小曼被王庚关入深闺,志摩为了见小曼一面,往往要花不少的银两贿赂门房。

  小曼为了离婚与志摩共同生活,也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个年代,女人离婚是很受非议的,要承受很大压力。因而那些女子宁愿怨死闺中,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也不离婚。小曼在做了离婚的决定后,就做好了被人骂的准备。

  除了这些,小曼是真的伤了王庚的心。可是为了追求幸福,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离婚前夕,小曼发现自己怀了王庚的孩子,她丝毫没有犹豫,决定做掉。找的是私人诊所,德国大夫做的手术,小曼没有告诉王庚,怕他知道不肯离婚,也没有告诉志摩,怕他担心和不愉快。

  小曼带了个贴身的丫头,悄悄做了手术。不幸的是,手术很失败,以至小曼留下后遗症,房事疼痛无比不说,再也无法怀孕。

  在婚后,志摩是很想和小曼有个孩子的,小曼则为不能给他生养孩子而痛苦,爱情是需要代价的,那年小曼23岁,身体却更加不好。

  结婚后,志摩的父母亲很不待见小曼,那是有对比的,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在徐家太能干了,早把人心买了的。陆小曼呢,不过是京城一个有名的交际花,被人娇宠惯了,不做家务,对人不会说甜软的话,她喜欢生活在光环之中,放纵自己去爱去恨。

  陆小曼也不会看人眼色,不知如何讨公婆欢心,好吃懒做。小曼与公婆感情一直吃紧,两位老人一是心里根本放不下已不是媳妇的张幼仪,二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陆小曼的没人样儿。

  很多时候,夫妻之间本无恩怨,但与长辈的不睦,往往导致两个当事人发生矛盾。

  对此,小曼怨言很多,又不知如何发作,于是闹着去上海生活。

  小曼在上海,很快如鱼得水。在歌舞升平的百乐门舞场,她与当时上海的头牌交际花唐瑛,成为不可不看的风景。

  小曼得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却不解志摩这个人。她不明白志摩与王庚是不同的,志摩是写诗的,是需要爱人辅助他创作的。她依然像个孩子一样,回到与王庚在一起挥金如土的日子。她需要漂亮的衣服,吃精致的菜肴,赶夜场舞会,听戏打麻将。志摩还是很配合的,偶尔陪她一起去唱出昆曲,在外租了一套豪华的公寓,每月100大洋,14人佣人进进出出,其他的花销还要支出,小曼身体不好,又抽上鸦片,志摩不愿看她病痛难过,也就默认了。这又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志摩与小曼感情吃紧,大部分来自于经济。那时小曼每月至少要花掉五六百大洋,也就是现在25000-30000元。这样庞大的开支让徐志摩挣扎得很辛苦。

  志摩没有那么多钱,又不想委屈小曼,他只好拼了命去挣。他自己舍不得买件新衣服,穿着破了洞的长衫去给学生讲课。

  他借朋友的钱,借了东家补西家,此外,还做了些文人最不耻做的事情。他帮表叔做代卖房子的中介人,从中赚些佣金。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写诗了,能生存下去就不错了。

  志摩在给胡适的去信中说:“上海生活于我实在是大不相宜,再下去不堪设想,因此我自己为救自己,的确想往北方跑,多少可以认真做些事。”

  为了北上,志摩与小曼的婚姻裂痕又加剧。

  小曼在上海过着无比快乐的生活,她怎么会想回北京。北京到底不能与上海比,上海实在太奢华了。

  小曼不想北上,自然也不愿志摩回去。为此,两人发生了口角。吵归吵,志摩还是独自回到北京。

  在北京时,他给小曼写信:“你说我是甘愿离南,我只说是你不肯随我北来。结果大家都不得痛快。但要彼此迁就的话,我已在上海迁就了这多年,再下去实在太危险,所以不得不猛省。我要无法勉强你的;我要你来,你不肯来,我有甚么想法?明知勉强的事是不彻底的,所以看情形,恐怕只能各是其是,只是你不来,我全部收入,管上海家尚虑不足,自己一人在此,决无希望独立户。胡家虽然待我极好,我不能不感到寄人篱下,我真也不知怎样想才好!”

  徐志摩话都说成这样了,小曼还是不明白。这让志摩不由悲观起来。想他与小曼在一起彼此都付出很多,志摩也把小曼当成知己,这个世界惟一可以解救自己灵魂的人。可是这个女人现在却挥金如土,不再和他沟通心灵。志摩为了填补经济上的大洞,坐立不是。

  陆徐婚后没几年,还真应了凌叔华的话,他们成了真正的怨偶。两个人在一起经常吵闹,不在一起又写信说着彼此不满的话。志摩为钱很沦落,在朋友面前颜面扫地。这样过日子,再好的感情也磨没了。志摩在上海与小曼发生一次很激烈的争吵,志摩气得连夜离开小曼,不幸的是,这成了他们最后一次争吵。志摩在前往北京的途中,飞机失事,死得很惨。

  不能说是陆小曼杀死了徐志摩,但徐志摩的死与陆小曼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志摩飞机出事那天,小曼还是有感应的,她忽然很不舒服,一阵头昏,客厅里她与徐志摩的结婚照不知怎么忽然掉在地上摔碎了。

  小曼得知志摩出事后,整个人软了。隔日朋友去见她时,她已没有半点力气,头带孝条,一身素服。连招待朋友的力气也没有。

  想想他们的婚姻还是很伤感的。陆小曼这个交际场上的倾城女子,确实不是一般男人能驾驭的。她需要物质的满足,还要精神的富有,一样不可少。

  把这样一个美女养在家里,真是藏了无穷的风险。

 

胡适与陆小曼的儿女私情

  关于胡适的情事,史料有记载的不过三个女人:元配江冬秀、初恋韦莲司、情人曹诚英。然而,在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故事里,胡适卷入过,他与陆小曼是有那么些儿女私情的。

  胡适认识陆小曼较早,那年小曼已是轰动北京城的名媛,她靓丽、高贵、才华满满,很多人慕名却未能相见。徐志摩初次见小曼还是胡适引见。

  小曼见到徐志摩时,还是王太太,两个人一见如故。与其说他们之间是爱情,不如说是见的时机较好。那时小曼正是婚姻危机,虽然丈夫王庚让她物质上得到极大的满足,却因王庚日日忙于工作,很少陪她,让她非常不满。小曼过惯了被人瞩目的生活,从交际场回到家,却是车马冷落,反差之大让人难以承受。徐志摩那时也正失意,因苦追林徽因不得,心情很差。徐陆二人在此时,都是需要情感慰藉的。

  徐志摩与陆小曼一见如故,两个至情至性的人很快陷入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

  在此前,陆小曼与胡适也是有交往的,但却少有人提及他们的私情,一来是胡适惧内,这与陆小曼想要的激烈的情感有悖;二来他们那时确实还未有真的水深火热的情感,顶多仅是暧昧。

  陆小曼与徐志摩在一起不容易。徐志摩与王庚是朋友,却没有理智地抢夺了朋友之妻。起初王庚是放心他们的,小曼要玩,他就让志摩去陪她。陪来陪去的,两个人就有了感情。

  胡适与小曼之间的一点情感暧昧,是在徐志摩去欧洲之后。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恋情被发现,受到众人非议,王庚更是气得拔出枪来。志摩为了避免更大矛盾的激化,只好远赴欧洲暂时缓解一下气氛。

  这一时,胡适与小曼是师生关系,但在志摩离去,小曼精神空虚,胡适与曹诚英的婚外恋情也暂时划一个句点时,两人在一起,替代着情感上缺失的那一位,不免有点游戏人生的成分。

  与小曼这样一位迷人的女子交往,不动心都难。他们一起去听戏,在楼上软语。小曼不是不知道胡适元配太太的厉害,也知道胡适心内有一个曹诚英,却依然给胡适用英文写信。这用英文便是怕胡适的太太看见,连字的写法,小曼都心细到写得又粗又大,像个男人。

  这些后来出土的信件,有些读起来是很深情款款:

  “我就用这封信来代替我本人,因为我的人不能到你身边来。我希望我的信可以给你一点慰藉。”

  “你怎么又发烧了?难道你又不小心感冒了?今天体温多少?我真是焦急,真希望我能这就去看你,真可惜我不可能去看你。我真真很不开心。”

  “喔!我现在多么希望能到你的身边,读些神话奇谭让你笑,让你大笑,忘掉这个邪恶的世界。你觉得如果我去看你的时候,她(注:即胡适太太江冬秀)刚好在家会有问题吗?请让我知道!”

  这样的感情,私密隐晦,但终至没有发展到水深火热不可收拾的地步。想必胡适是怕的,他非常珍惜自己的羽毛,时时记挂着历史对他的评价,所以,他不会像徐志摩那样,不顾一切地寻找结果。他与苇莲司如此,与曹诚英也是如此。以胡适英俊的外表与满腹的才华,当年追他的女生不少,胡适偶尔沉入,一旦发现对方有纠缠,立刻退身离开。

  后来,徐志摩与陆小曼通过努力,得到了希望的结果,却也是几年光景,徐志摩便离开人世。小曼那年29岁,心内也是痛的。

  志摩辞世之后,小曼断续给胡适写过书信。上言:我们虽然近两年来意见有些相左,可是你我之情岂能因细小误会而有两样么?你知道我的朋友也很少,知己更不必说,我生活上若不得安逸,我又何能静心的工作呢?这是最要紧的事。你岂能不管我?我怕你心肠不能如此之忍吧!”

  小曼请求胡适帮助周转解决经济问题,胡适也答应了,但条件是让她离开唱戏的翁瑞午。自志摩离去,小曼就与翁瑞午同居。想她之所以会选择翁瑞午,也许要的就是一种光明正大的相守吧。这个胡适给不了她。

  胡适劝小曼的信如此写:

  一、希望戒除嗜好;二、远离翁瑞午;三、速来南京,由胡适安排新的生活。

  陆小曼一条也没听,继续与翁瑞午过着芙蓉对枕,吸食鸦片的生活。胡适不是徐志摩,他不全情付出,却要对方给他全部。陆小曼的行为,终让胡适逐日疏远了她。加上后来小曼淡出交际场合,与胡适的朋友圈不再相同,竟很少往来了。

  一代名媛,昔日北京城那道不可不看的风景,终于成为历史。据说小曼很多年后才把鸦片戒掉,与胡适之间,也再无可留恋的记忆。翁瑞午,最配陆小曼的男人

  翁瑞午,戴眼镜,穿民国男子惯穿的长衫,身形高大。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子唱起昆曲以及京剧是什么样子,但在当年,据说是很得赞赏的,特别是这个赞赏的人是梅兰芳。

  这样一个被徐志摩的风头压过去的男子,却是与陆小曼相伴最长久的人,33年,从小曼最华艳到最凋零,他看尽春色,陪伴小曼大半生。翻开历史长卷,在翁瑞午身上,看到的竟是许多男人缺少的品质,怎样善待心爱的女人。

  男人必要有个良好的身世才能优雅,翁瑞午的家庭背景是徐志摩无法比的,因此他有理由比徐志摩活得从容。

  翁瑞午认识陆小曼是在小曼与徐志摩的大婚之后。那时的徐志摩忙于教书工作,用来满足小曼一个月近3万元的花销。翁瑞午则是悠闲的。

  翁瑞午的祖父是光绪皇帝的老师,父亲曾任桂林知府,光祖上留下的古董字画就够翁瑞午花一辈子。因此他有很好的条件包装自己。除了不擅长写诗,他比徐志摩好的地方太多了:擅长行书、小楷、花卉、绘画,精于鉴赏古玩,人又很有情趣,朋友多。他明白怎么对女人,会讨好也体贴。

  这些,是徐志摩远不能的。以徐志摩的清高,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讨好哪个女人。

  翁瑞午与小曼相识于一次京戏表演之后。翁瑞午扮相好,唱旦角,因是经过名师传授,虽不以此为生,也能博得众人喝彩。小曼那时正迷戏剧,除了舞场上的交际,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戏曲表演上。

  一次昆曲表演完毕,翁瑞午替小曼拿了衣服,两人自此开始搭话。起初,小曼与翁瑞午在一起只是为了缓解抑郁的情绪。她虽冲破层层阻力嫁给徐志摩,却没想到为徐的家庭深感郁闷,因她不被徐家接受,而心内扭曲。为了排遣内心苦闷,她常留恋于交际舞场以及戏剧舞台,也喜欢与翁瑞午相处,因翁知识渊博,谈吐风趣,听他说话很让人轻松。

  翁瑞午与小曼的近一步接触是徐志摩允许的。那时小曼身体不大好,一天有半天的时间都闹病,闹起病来脾气非常坏,而翁瑞午学过推拿,一次帮小曼推拿之后,小曼的病情竟然很快得到缓解,心情也为之大好,说话温婉和颜悦色。这让徐志摩默许了他们的相处。自此,小曼开始依赖翁瑞午的推拿。而这些,都是当着徐志摩的面进行的。

  徐志摩对小曼毕竟是有感情的,即使婚后,为满足小曼的花销忙得焦头烂额,也是愿意的。他看不得小曼被病痛折磨,如今看翁瑞午能帮小曼解痛,自是恨不得能帮小曼医好。

  翁瑞午的推拿也只是起缓解作用。他常常依了徐志摩的要求,带着女儿上门为小曼治病。后来,小曼迷恋上鸦片也是翁瑞午的推荐。

  当时,鸦片在医生的眼里也是药品,少量吸食能起镇痛的作用。小曼吃了几次鸦片,果然感觉良好。

  无以想象陆小曼那段日子是如何度过,总之,她的生活里翁瑞午成了不可缺少的一个人。她当然还是爱着志摩的,只是他们的爱从婚前的浪漫激烈变成婚后的具体琐碎。感情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种种矛盾冲突考验着他们的爱情。

  小曼与徐家微妙的相处,每个月巨大的开支,徐志摩忙碌于拚命赚钱,对小曼的疏忽,这些都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加剧。

徐志摩在琐碎的婚后生活中,有点迷失了。他很少作诗,从清风道骨变得入世,教书赚的钱不够用,开始借朋友的钱,不能按时还,东挪西借。穿破洞的衣服。这样的徐志摩哪还有心情与陆小曼风花雪月,男人的自尊在慢慢消磨,无比狼狈。

  陆小曼毕竟是老北京的头牌交际花,美貌才情于一身,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寂寞的生活是她不愿的。

  这时,翁瑞午成了她不可缺的密友。翁瑞午有钱有闲,可以陪着她,满足她。陪她唱戏,谈画,她身体不舒服为她推拿,与她一起吸食鸦片,在昏昏的时光中,传递着一种第四种感情的暧昧。

  徐志摩不能拒绝翁瑞午的加入,甚至在经济最困窘的时候,也需依赖翁瑞午的帮助。在徐赴欧洲时,翁曾卖了字画给徐旅途之用,试想,花了别人的钱还有能力说拒绝吗?

  陆小曼说,她对翁瑞午没有爱情,只有感情。直到几十年后,她依然这样说。但是感情也许比爱情更能长久。爱情是激烈的,如果这样的激烈不能转化成一种平静,两个人在一起是很难过日子的。陆小曼与徐志摩还没有从激情转化成一种彼此可接受的平淡,他们暴怒争吵,小曼用烟枪砸志摩的头,他们不能接受生活的琐碎带来的折磨。因为他们对彼此的希望都太多。

  小曼却不能给翁瑞午任何压力。他们没有婚姻的约束,自然不能要求对方太多,加上翁瑞午的经济要好过徐志摩太多,所以他不会很狼狈。

  徐志摩不及翁瑞午的地方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小曼在翁瑞午的心里最重,徐志摩则不同。他爱陆小曼,但谁都知道,他心里还有林徽因。与陆小曼交往是为了忘记林徽因给他带来的伤痛,投入小曼的感情也是为了让自己重生。可是在他们婚后发生矛盾时,他心底沉睡的那个人重新复苏。他在与小曼大吵一架搭飞机离去时,也是为了参加林徽因的演讲。没想到这个浪漫的诗人竟然死于这次飞机事故。

  不知道徐志摩如果不死于这次事故,是否能与小曼相处长久,如果能,想必也是累的。以小曼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就足够击垮诗人的浪漫天性了。

  徐志摩的死,给了翁瑞午一个机会。

  翁瑞午虽有妻室,但不惧内。这样,他能自如地周旋在妻子与小曼之间。

  翁瑞午与原配妻子也是有过感情的,5个儿女,妻子日日照看着家,连戏衣都帮他洗干净晾好。所以小曼在与翁瑞午同居时就提出,不许他与原配离婚。一来她毕竟无法忘记志摩;二来翁的原配乃是旧式女子,离开他,没有出路。

  小曼在志摩去世之后,就完全依赖翁瑞午为生。一黑(鸦片)一白(大烟)全部由翁瑞午供给。加之病痛时,还有翁瑞午有效的推拿,想着小曼怎能不依赖翁瑞午,最后把自己交付给这个男人呢?

  翁瑞午确实了解女人,也明白该怎么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果只是着急着占有,他是得不到陆小曼的,哪怕他再有钱。

  看看翁瑞午是怎么得到一个美才女的全部信任吧。

  志摩去世后,小曼非常自责悲伤,又在众多的舆论压力里,活得十分艰难。翁瑞午提议去杭州陪小曼散心,他带了长女邀了朋友与小曼一起去游西湖,不是俩人同游,让小曼没有任何压力,而游玩的经费全部是翁瑞午出的。

  小曼需要有人供养,翁瑞午包了她所有的花销。

  男女之间,依赖长久,很难不发生感情。哪怕这种感情并不是爱情,但是小曼与翁瑞午之间,如同彼此的亲人。

  时间越长,越离不开彼此。哪怕胡适给小曼发出警告,如果不离开翁瑞午就和她不再来往,小曼也不理会。王映霞也劝过小曼,为了名誉离开翁瑞午,小曼也没有听。

  翁瑞午的脾气特别好,每逢与小曼在一起,总是殷勤伺候,最常说的词是:我来,我来。

  那时小曼吃鸦片,肠胃不好,翁瑞午就给小曼买来蜂蜜,用来帮助肠胃蠕动。蜂蜜很贵,翁瑞午却一次给小曼买很多,小曼吃了鸦片,将蜂蜜注入针筒,吸食掉。抽鸦片鼻子下熏出的印痕,她用一板嫩豆腐揉搓,之后再涂上蛋清。

  比吃蜂蜜更过分的事是,陆小曼不喜吃牛奶而喜吃人奶说有营养,翁瑞午就给她请来了个奶妈。

  这些,徐志摩能做到吗?纵然他再娇惯陆小曼,经济上也是不允许的。比这更可贵的是,翁瑞午在小曼失去美色之后,仍能在她的身边。

  小曼年龄大了之后,已经不好看。因为吃鸦片的缘故,她的身体越发不好,牙齿全部脱落,牙龈都是黑的,脸色泛青,头发蓬乱,大半时间缠绵病榻。翁瑞午待她依然如故,问茶问水,供小曼医药饮食。在上世纪60年代左右,物质奇缺的那几年,为了一包烟,一块肉,翁都想尽办法弄到手,至于香港亲戚寄来的副食品,9/10都给了陆小曼。

  陆小曼的一生,活得真是纵情。林徽因是不能及的。林徽因与陆小曼一样,都有优秀的男人爱着,不同的是林徽因纠结的性格让她无法享受到男人的呵护娇宠,而陆小曼可谓享受到所有男人对她至情至性的爱。

  翁瑞午对小曼一生的情义极重,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存在的亲人一样的感情,更让他们长久地生活在了一起。

  亲情总比爱情更值得信赖。小曼在1959年填写的档案表格上,在家庭成员一栏正式写上了翁瑞午。从而表明了他们的关系。

 

陆小曼与王赓之间

一次和友人同时收看央视的《陆小曼》。看完节目,友人发来短信:很同情王赓。

原因大抵是徐志摩是王赓的好友,却与他的太太陆小曼搭上关系,这顶绿帽子戴得太委屈了。友人是站在婚姻的立场上看,觉得无论出于友情还是道义,小曼与志摩都不该越雷池半步,何况王赓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却背叛了他。

我的想法却完全相反。并不是戴绿帽子的男人都值得同情。

想想陆小曼是个怎样的女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交际场上的名媛,她的美貌连胡适都要赞叹说小曼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

这样的女人不是娶进家里就完了的。她花销大,感情又过丰盛,习惯了光彩照人的生活。她是要让人呵护着过日子的。

可是王赓是如何对她的?

陆小曼20岁嫁给王赓,这场包办的婚姻原本两人也是同意的。那时小曼也并未有过真正的恋爱,原本是不明白水深火热的爱情是怎样的。与王赓结婚,也只是顺应了长辈的意志,认为外在条件相当是最重要的。王赓的家世背景虽不及陆家,小曼的父母却很看好王赓的未来,觉得他会给小曼一个幸福。

如果这种幸福仅仅指来自于物质,也许王赓可以做到。结婚第三年,王赓就被任命为哈尔滨警察局局长,收入颇丰。小曼日常花销大手大脚,王赓却从未在钱上与她着急过。但小曼作为一个女人是需要感情的,不是在家养个宠物,给它吃喝就可以了。这些,王赓并不明白。她不是没有给过王赓机会,希望他能多陪陪她,他却没有,说白了,他根本就是个工作机器,每周的工作时间都是机械而固定的,一周七天有六天时间都用于工作,谁都不可改变。他除了不愿多陪太太,连朋友也很少交际,他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了工作。

对于小曼去舞场,他也不是很赞成的。一次朋友来约去舞场,小曼虽也答应不去,可是拗不住朋友盛情邀请,又觉在家无趣,便答应前往,可是在出门的路上,遇见王赓,王赓当然就没给她面子,在朋友面前骂她不守诺言,小曼当即觉得颜面扫光。

这样一个如花女子,就在婚姻的折磨里,一点点暗淡下来,灰了心。而在这时,她遇见了同样在婚姻里不如意,灰心暗淡的徐志摩。而王赓打发太太与友人的陪伴时,只会说:“让小曼陪你去,我忙。”不然就是:“你陪陪小曼,我没时间。”

这难免让两个同样失落的人在相处中碰出火花。何况他们又那么兴趣相投。他陪她跳舞,陪她唱戏,给她介绍名画,写浪漫的诗。这些王赓从未给过她。

小曼在志摩的面前被激活了,才明白自己以前过得日子是多么可怜。

如果这时的陆小曼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与志摩告别,坚守在王赓身边,也许在当年是被人称道的,但那也就不是敢爱敢恨的她了,那就成了林徽因,一辈子在纠结的情感中,难受自己。小曼就是那样的女人吧,爱了就要得到。于是她不顾一切去追求爱情。这就给王赓结结实实地戴上了顶绿帽子。

王赓想不通啊,甚至拔出枪吓唬过陆小曼,把徐志摩也恨得不行,但是一切都晚了。婚姻真的不是一种形式,如果没有感情,那张结婚证真的保护不了什么。

陆小曼离开了王赓,尽管那时已怀有他的骨肉。她没有告诉他,悄悄去做了手术,这场失败的手术让小曼以后再无可能怀孕,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这场感情游戏,害了三个人。事实证明徐志摩与小曼也是适合恋爱而不适合婚姻的。但比王赓幸运的是,志摩与小曼至少彼此深爱过。

 

诗人戴望舒与丁香姑娘原型

有些人会拿戴望舒与徐志摩对比,觉得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诗人,生命中都有过三个重要的女人,心内最爱恋的女子都得不到,还早逝。

戴望舒死时45岁。这个现代派诗人,一生的恋情没有一桩完满。后来虽有过两次婚姻,但他心内一直无法忘却的女子是他的初恋。那个名叫施绛年的女子。

据戴望舒的长女戴咏素说:“我表姐认为,施绛年是‘丁香姑娘’的原型。施绛年虽然比不上我妈以及爸爸的第二任太太杨静美貌,但是她的个子很高,与我爸爸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很相配,气质与《雨巷》里那个幽怨的女孩相似。”

那么果真如此吗?在戴望舒的几次情感中,不难看出,他对施绛年用情最深。

戴望舒认识施绛年缘于她的哥哥施蛰存。那时施蛰存是《现代》杂志的主编,和戴望舒是好友。起初戴望舒写的诗并不被人看好,后来是施蛰存在《现代》杂志上主推戴望舒的诗,并高度评价他的诗是现代诗,一度让诗坛出现了与当时流行的“新月派”完全相反的诗歌。

有了这样的关系,戴望舒被邀至施家小住。在那里,他见到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年。施绛年当时在上海中学读书,性格活泼。戴望舒被这个美丽的少女深深吸引。他的第一本诗集《我底记忆》出版时,他在诗的扉页题字给绛年,大胆向她表白。但绛年对戴望舒更多的是一份敬重之心。她比他小5岁,对戴望舒写的诗并不以为意,甚至在看到他给她写的诗句时,也没有丝毫被打动。绛年的冷漠让戴望舒痛苦不堪。出于对兄长好友的敬重,绛年不好断然拒绝戴望舒,希望他知难而退。可是她愈是这样不果断拒绝他,愈是让戴望舒觉得有一线希望,这就更加深了他内心的痛苦。有一回,戴望舒终于无法忍受这恋爱的折磨,他跳楼自杀来向绛年求爱。

戴望舒的过激行为,终于让绛年开始正视他的感情。她依然不爱他,也许是戴望舒那自小落下天花的麻子脸让她无法爱他,但在他以死相胁之后,她勉强答应与他先订婚。但随后又提出一个条件,他必须出国求个学位,回来有个稳定收入才可。想必绛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子,戴望舒只会写诗,她对经济上的担忧过重了。

戴望舒为了一份爱情,不情愿又必须地踏上了“达特安”邮船赴法留学。在国外的几年,戴望舒根本没有心思学习。在巴黎一年,他几乎没有去听过教授讲一堂课,而是每天躲在宿舍里翻译书稿换生活费。这时,远在国内的施蛰存给戴望舒邮寄过他的工资作生活费。而绛年呢?在与戴望舒分别之后,据说她与一个冰箱推销员恋爱上了。当年冰箱推销员是个比较时髦的行业,发展前景也比较看好,绛年与推销员在一起,感觉非常好。这一切施蛰存当然知道,只是他怎敢告诉戴望舒呢?这不好的消息却传得很快,不久戴望舒就在国外风闻。这样,他就更没心思读书了。他在国外没有拿到任何学位,倒是翻译了很多书。他回国后,找到绛年,当得知这一切都是真的时,他难以压抑心中怒火,当着施家父母的面,打了绛年一巴掌,既而结束了他们之间长达八年的恋爱。

戴望舒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却加深了他内心自卑的情绪。自小长相上的缺陷本就让他自卑,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更让他的自尊受到打击。他内心依然深爱着绛年,但已经没有用了。就在他以后的婚姻中,绛年留给他的阴影总是时不时出现,以至他与穆丽娟婚后,很快就冷淡她,不与她说话交流,当她是个局外人。穆丽娟晚年时依然对戴望舒耿耿于怀。她说:“他对我没有感情,他的感情完全给了施绛年去了。”

一场不对等的初恋,让戴望舒永坠于悲剧之中。他与穆丽娟的婚姻结束了,与杨静的婚姻也结束了。这也是戴望舒与徐志摩不同的地方。徐志摩不会在不爱自己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更不会强扭一份得不到的感情。不爱了就分手,不可能了再重新开始。每一场恋爱都是一次全新的投入。戴望舒不。他永远走不出那条幽深的雨巷,在一个不可能的丁香姑娘身上,浪费去一生的时光。

 

戴望舒为何总被女人抛弃

人们说,诗人多情也滥情。很少有诗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戴望舒在诗人里,显然属于异类,他从没抛弃过女人,为何却总被女人抛弃呢?看看戴望舒怎么过日子的,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戴望舒被施绛年抛弃后,很长时间郁郁不得志,为了排遣心内的忧愁,他与朋友刘呐鸥、穆时英以及杜衡开始密切往来。

  朋友们都知道戴望舒失恋了,心情不好,可又不知怎样能让他开心。穆时英想情感的事还需情感来愈合,便对戴望舒说:施蛰存的妹妹有什么了不起,我的妹妹比他的妹妹漂亮多了,你要不要见见?

  戴望舒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见到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时,他还是意外了一下。穆丽娟性格温柔,长相比施绛年漂亮多了。

  穆丽娟初中毕业,学历不高,但却非常喜欢文学,受哥哥的影响很喜欢读一些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对诗人更是仰慕万分。她读过戴望舒的诗,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见到他。这让穆丽娟很兴奋。

  戴望舒与穆丽娟交往,起初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忘记施绛年。八年的感情毁于一旦,他最不甘心的是会输给一个冰箱推销员。冰箱推销员有什么好,不就是经济好一点吗?因为不甘心,他总不能放下,放不下心里的伤害就成了一种凌迟。

  见到穆丽娟,他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有迅速忘记施绛年,生活才有可能继续。

  戴望舒和朋友聚会,教大家打桥牌,是他在法国时的玩法;有时也和大家一起去跳舞。每次见戴望舒,穆丽娟都非常快乐,她觉得和诗人交往很有意思。

  他们熟悉之后,穆丽娟被戴望舒邀到家里抄稿子。在戴望舒江湾公寓的租屋里,穆丽娟常常帮戴望舒抄稿到深夜。在抄写稿件的过程中,他们加深了了解。

  这时的戴望舒已与徐志摩、闻一多齐名,自从他的《雨巷》问世后,慕名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面对盛情的女人,戴望舒很露怯。他自卑于自己的麻子脸,觉得自己毫无魅力,不然8年的初恋为何会失败?戴望舒在退缩中,身边并没有什么关系复杂的女人,除了穆丽娟。

  戴望舒能与穆丽娟培养出感情也是不易的,加上穆时英的撮合,他们交往半年后就订婚了。

  没有订婚仪式,戴望舒只给穆丽娟买了一只钻石戒指。

  1936年,戴望舒在上海四川路的新亚饭店,与穆丽娟举办了隆重的婚礼。这一天,天气很炎热,戴望舒的父亲去世还未满一年。按说,这个时间是不宜嫁娶的,戴望舒却怕夜长梦多,再过个一年半载,穆丽娟也会如施绛年一样跑了。

  戴望舒对自己不自信到极点。守孝未完,便匆忙迎娶了穆丽娟,这样看来他还是很在乎这场婚姻的。可是他的婚后表现,却很难让人认同他对穆丽娟的珍惜。

  结婚之初,戴望舒还会带着穆丽娟去新亚茶室与文友们饮茶,或者一起跳舞,女儿戴咏素降生后,他们就很少一起出去了。

  新婚的甜蜜之后,穆丽娟发现诗人的生活并不浪漫。戴望舒每天就是看书读书,很少说话。那时穆丽娟二十岁还不到,带着个孩子,整日与忙忙碌碌的戴望舒在一起,很不适应这种生活。

  戴望舒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所有的心思都在写作上。他不爱交流,也许穆丽娟与他毕竟不在同一个层面上,说些家长里短还行,说文学就见笑了。

  就像穆丽娟后来说的,戴望舒永远把写作放在第一位,把妻儿放在第二位。他在家里对她是那么忽视。更让穆丽娟伤心的是,她感到自己与戴望舒越来越不平等。他从未把她当成一个成熟的女人,每回家里决定事情,比如搬家、买东西,他都不与穆丽娟商量,全部是自己作主。

  让穆丽娟更感不快的是,戴望舒为《初恋女》写的词:你牵引我到一个梦中,我却在别的梦中忘记你,现在就是我每天在灌溉着蔷薇,却让幽兰枯萎。

  这首歌的广为传唱让穆丽娟很伤怀。用戴望舒外甥女钟萸的话说:穆丽娟认为幽兰是指施绛年,他心里想的。穆丽娟是蔷薇,有刺的。

  也不怪穆丽娟这样想,初恋总是一个人最难忘记的,特别是得不到的初恋。对于施绛年,戴望舒付出了太多的感情,所以总会在不如意的时候,想起这个女人。

  戴望舒与穆丽娟年龄上的差距,文化上的差距,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成问题。沟通变得一种奢望。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为了避难,戴望舒带着全家人从上海搬到香港。来香港后,戴望舒很快成为香港文坛的核心人物,这就让他更忙碌了。忙碌让戴望舒在穆丽娟面前愈发沉默,而穆丽娟对感情的需求被完全忽视。

  穆丽娟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谁也不管谁干什么,他什么时候出去,回来,我都不管,我出去,他也不管。

  至此,戴望舒给穆丽娟的婚姻,已让她委屈万分。穆丽娟家庭温暖,是惟一的女孩子,受尽宠爱,哪里想到会在戴望舒这里受委屈?穆丽娟越来越无法忍受。戴望舒浪漫的诗歌与琐碎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戴望舒与穆丽娟的情感危机,在乱世的颠沛流离中,通过两件事情引爆了。

  1940年6月,穆丽娟的哥哥穆时英在上海四马路被国民党特务刺杀身亡,戴望舒不让穆丽娟回上海奔丧。更过分的是,穆丽娟的母亲病逝,戴望舒扣下了从上海来的报丧电报,没有告诉穆丽娟。

  穆丽娟根本不知道母亲已病逝,还穿着大红衣服带着女儿玩,还是朋友告诉了她这一不幸的消息。

  为此,穆丽娟特别生气,急忙带着女儿,坐船回到上海。母亲已经离去,穆丽娟十分伤心,为没能见到母亲最后的一面。

  穆丽娟在上海,回忆与戴望舒在一起的几年,觉得太痛苦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这对23岁的穆丽娟来说,以后漫长的岁月实在难熬下去。这时,穆丽娟已有了离去之意。

  戴望舒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直到穆丽娟给他写来离婚信,他还不愿相信。

  戴望舒赶去上海,找穆丽娟回家,穆丽娟自然不肯。巧的是,在上海穆丽娟陷入到一段新的感情里,一个大学生爱慕她,天天追求她,如火如荼。有了对比,穆丽娟才明白,原来爱情也可以是这样,可以有男人来天天给她送花,她被如此重视,如此捧在心口。有了对比,戴望舒就更加完了。

  戴望舒看穆丽娟心意以定,失魂落魄。这时还出了一个小插曲,胡兰成知道这件事来找戴望舒,说只要戴望舒答应留在上海办报纸,他一定把穆丽娟给戴望舒找回来。戴望舒想了想,虽然心中痛苦,还是拒绝了胡兰成的要求。

  就这样,戴望舒失望地回到香港,离开施绛年时那种偏执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像个负气的孩子,又一次要用毁灭自己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这是戴望舒与穆丽娟结婚的第5个年头。他在香港寂寞的深夜,写下了绝命书。戴望舒自杀了,在危及中被朋友又一次搭救。

  穆丽娟听说了戴望舒自杀的事,但没有任何表情,5年的婚姻生活让她太痛苦了,在被大学生追求的日子里,她虽然没有回应,但是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女人就是要被宠被呵护才快乐。以前,穆丽娟不懂,觉得鸳鸯蝴蝶派的小说是浪漫的,那个雨巷里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是浪漫的,觉得和诗人在一起生活就是风花雪月。却分明不是的。

  穆丽娟也不明白,为何戴望舒写的出那样浪漫的诗行,在生活里却表现得那样索然无趣?还是他终究不爱她,他的爱情已被施绛年埋葬?

  女人在对婚姻感觉不如意时,总会乱找原因。事实上,戴望舒还是非常希望穆丽娟回心转意的,他一直等她了很长时间。

  1941年,戴望舒还做了最后的挽救。他将写了两年的日记寄给穆丽娟,里面处处流露着对穆丽娟的思念之情,还做了一本相册,选的照片也很温情。戴望舒说:“丽娟,看到了这些的时候,请你想到我和朵朵在等待你,等待你回到我们这里来,不要忘记我们。”

  穆丽娟再也没有回头,她是不会回头了,想一想再要回到那样枯燥的生活中去,她就怕。她怕与他没话说,怕他整日埋头在书本中,也怕他从不把她当一个成熟的女人,万事都不与她商量。

  穆丽娟想,还是自此各奔东西吧。

  穆丽娟的不回应,终于让戴望舒死了心。他不情愿又必须地寄出了离婚契约。值得一提的是,戴望舒在香港与一个比他小26岁的女子杨静结婚,也是没过几年,杨静便弃他而去,在戴望舒的生命中,不同的女人相同的结局。

  想想,还是戴望舒处理婚姻有问题吧?与他相识的女子,最初个个爱他,以为与他在一起便能享受到所有的浪漫与呵护,哪知他根本是个工作机器,那样毫无情调的刻板生活,最终吓跑了身边的每个女子。

  只可惜,戴望舒自杀了几回,爱情还是变成一潭死水,再也没有半点微澜。

 

梅兰芳的伤情原配

她叫王明华,是梅兰芳的原配夫人。照片里的她清秀端庄,有着民国女子的清淡与隐忍。在她嫁给梅兰芳之前,是旦角王顺福之女,京剧世家,也算与梅家门当户对。

梅兰芳之所以着急娶妻,是因为17岁的他因嗓音变声不得不停止演唱在家休养。心情郁闷中,家里便主张为他娶个媳妇,好帮他度过这一难关。

王明华带来了好运。不到一年,梅兰芳就恢复了嗓音,可以重新唱戏了。那时梅家还不很富裕,日子甚至有些清苦,王明华却毫不介意,她善待家人,勤俭持家,将梅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戏台上的千古情痴,被演绎在生活中。两个不满20岁的青年男女,恩爱异常。

梅兰芳爱王明华是有一千个理由的,除过生活,在事业上她也是一个好帮手。王慧的《梅兰芳画传》中就提及:王明华对梳头也很能。梅兰芳初期演古装戏时,出门往戏馆去,随身总带着一个木盒子。那里面装的是王明华在家为他梳好的假发,因为那种梳法连专门梳头的师傅都梳不过来。梅兰芳上台前只需把假发往自己头上一套,一个精美的古代美人的形象便立刻出现了。

她对他的好,是无法用文字来一一描述的。在这样的浓情缱绻中,梅兰芳的戏越唱越好,很快成了名角。只要有他的戏,戏台子下就绝无空座。王明华也为他添了一双儿女,每逢梅兰芳散戏回家,就和孩子嬉戏玩闹,非常快乐。

王明华开始看重丈夫的事业。为了让梅兰芳更好发展,她女扮男装,与他一起出入戏院。在那个年代,女人是不能去后台陪伴的。她还做了绝育手术,怕陪伴他唱戏的岁月,不留神怀了孕。

本来一儿一女,对梅家也算有了交待,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麻疹让两个孩子相继夭折。孩子的离去,也是王明华不幸生活的开始。

习惯了回到家就能听到孩子欢笑的梅兰芳,怎么能接受一对儿女的双双离世?比他更受不了的是王明华,她每想到孩子,泪水便夺眶而出。梅兰芳看及此,只能强压悲哀,去劝王明华。

日久,王明华竟因悲伤过度害起病来。一边懊恼自己当初做了绝育手术,如今再难要孩子了。王明华的娘家人为了安慰她,建议她收养侄子做儿子。梅兰芳却不同意,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孩子。

王明华答应了他再娶。当然她明白再娶将意味着他们将是三人世界,她再不能独享他的爱。

梅兰芳的第二任太太福芝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梅家的。

据说新婚之夜,梅兰芳怕王明华心内委屈,先去了她的房,拉着她的手说话,最后才说去新太太那了。

王明华对他的体贴极为感动。

无从设想梅兰芳的新婚之夜王明华是如何度过的,只是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病越发重了。福芝芳对王明华是尊重的,也曾怕王明华孤独,把自己的孩子送过去让她养,王明华还是回了。

二女同侍一夫,对爱情至上的人来说,该是内心深处一种残忍的凌迟吧。她病卧于床,福芝芳很快接手照顾梅兰芳的生活。

福芝芳为梅兰芳生了9个孩子,夫妻恩爱。而王明华因肺病久治不愈,长年卧床。后来王明华独自去了天津,临去时她对福芝芳说:我身体不好,还请妹妹费心,照顾好梅家的后代。

王明华独自离去,是养病去了,还是刻意退出了三个人的世界?

王明华无人陪伴,病逝在天津,结束了她伤情的一生以及对梅兰芳无能为力的爱。

 

孟小冬与梅兰芳的有缘无分

有缘:《游龙戏凤》成就姻缘

    有着“冬皇”之称的孟小冬,在戏台上的魅力无人能及。然而在戏台下,在感情生活中,她对自己的婚姻是那么无助。与梅兰芳的相识,是一件幸事吗?一场凄凉的相伴,竟也可以消失在梅兰芳的传记里。

    孟小冬与梅兰芳相遇那年,她只有18岁。

   18岁的孟小冬,已是须生之皇。戏台上的光鲜亮丽,是戏台下的辛苦付出。

    孟小冬出生于梨园世家,祖父擅演文武老生,父亲、叔伯唱京剧,在这样的氛围里,她很小便向姑父仇月祥学唱须生,12岁在无锡挂牌公演。

    难道她走上这条辛苦的唱戏之路,就是为了遇见梅兰芳?

   1926年下半年,戏台上的那场《游龙戏凤》把台下的人都看呆了。梅兰芳演的是俏丽妩媚的李凤姐,孟小冬演的则是微服私访的正德皇帝。真正是男的扮相妖娆,女的扮相刚正。

    看了《游龙戏凤》,戏迷们都痴了。除了让人称赞的唱腔,也让人开了眼,于是好事者便怂恿两人再次同台,继续演戏。不用说,凡二人出演,总是场场爆满。

    同台次数多了,梅兰芳与孟小冬也互生好感。脱下戏服,台上的感情延伸到台下,两个人谈起情来。

    “梅党”之人也极力撮合,想成就一段梨园佳话。

    梅兰芳是伶界的大王,事业正如日中天,孟小冬爱上他并不难。难的是,梅兰芳也爱上了孟小冬。他的阴柔之美,她的阳刚之俊,是彼此的互补也是彼此的吸引。那年梅兰芳已32岁了,家中有两房太太,福芝芳已为他添儿添女,按说,梅兰芳对前两房夫人都是很爱慕的,有情有义,着实不该再娶了,但是感情这回事,碰上了,便很难逃避。

    孟小冬是个生性清高之人,是不愿给人做妾的。但面对梅兰芳,她不得不委屈自己。

    婚后:“金屋藏娇”

   1927年正月,梅兰芳娶了孟小冬。这个婚结的并不顺,福芝芳异常伤心,不愿让孟小冬进门,也不承认她。这让梅兰芳很为难。

    梅兰芳也不愿让福芝芳不悦,便在外面找了一处四合院与孟小冬住,起名为“缀玉轩”。他们在“缀玉轩”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梅兰芳常带一些朋友过来,一起谈论戏文,说古道今。福芝芳非常不满,但也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梅兰芳对孟小冬的感情发生了转变。这是在他们婚后9个月的时候。

    孟小冬是有很多戏迷的。她这一结婚,让一个叫王维琛的戏迷头脑发晕了,这一晕就出了事。王维琛是一个大学生,喜欢孟小冬很久,如今见心上人被梅兰芳抢了去,便找到“缀玉轩”。这个大学生还拿了把枪,本来是吓唬人的,一急把一个来作客的人打死了,在警方赶来时,已发生了血案。

    这场血案,把梅兰芳吓坏了。常年的男扮女装,让他的性格也极具阴柔,遇事容易惊慌,胆子也小。加之大报小报对“缀玉轩”血案的报道,让梅兰芳无比慌乱,生怕影响了他的事业,内心对孟小冬的感情便熄灭了。

    梅兰芳与孟小冬真正恩爱的日子,只有9个月。在这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淡了,确切地说,是梅兰芳冷了下来。

    梅兰芳就是这样,他对自己的女人会很好,但不能触及到他的利益,如果让他有什么不好了,那他就会改变心意。

    以前与原配王明华也是,琴瑟相合,王明华一切都为他着想,他也确实爱过这个女人,可是在王明华无法再生育时,他便另娶了。福芝芳过门后,他对福芝芳也好,福芝芳因幼年家贫,没有读过书,梅兰芳就给她请来先生,常年教她。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到《唐诗》、《左传》,直到福芝芳能自己读小说。说起来,福芝芳也为梅兰芳牺牲很多,放弃了演艺事业,天天在家里操持家务,为他生了几个孩子。常年如此琐碎地过日子,自然新鲜劲儿会过去。

    孟小冬的出现,激发了梅兰芳的热情。他又一次恋爱了,虽然遭到福芝芳强烈反对,梅兰芳也未动摇过。可是在血案发生后,梅兰芳是真的退缩了,他怕为此影响到自己的事业。梅兰芳对孟小冬就这样冷淡下来。

    尽管这样,福芝芳还是难容孟小冬。

    裂痕:戴孝风波

   1930年,梅雨田夫人过世,灵堂设在梅公馆。孟小冬依礼前去给婆婆守孝,在门口,便被福芝芳叫人挡住了,来人直呼孟小姐,并不承认孟小冬是梅家人。

    孟小冬当时站在门口,心内异常难过,福芝芳还厉声道,这个门儿,她就是不能进,我有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我拿这三个孩子跟她拼了。

    福芝芳对孟小冬敌意太深了。“梅党”便觉得为梅兰芳事业着想,应该“弃孟留福”。他们都觉得孟小冬是需要人服侍的,而福芝芳是服侍人的,一切都是为了梅兰芳好。

    孟小冬也是骄傲的,她要的是爱情,但她不乞讨爱情。

    孟小冬在《大公报》第一版连登三日启事:“冬当时年岁幼稚,世故不熟,一切皆听介绍人主持。名定兼祧,尽人皆知。乃兰芳含糊其事,于祧母去世之日,不能实践前言,致名分顿失保障……毅然与兰芳脱离家庭关系。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不待冬之赘言。”

    启事虽然登了,孟小冬也傲然地离开了梅兰芳,但她心中留下的是难愈的伤口。为了养伤,她也一度皈依佛门。沉寂了一段日子,再返京时,孟小冬将所有的心思给了京剧。

    婚姻的失败成就了孟小冬的事业。1934年孟小冬复出后,更是一票难求。孟小冬拜在梨园大师余叔岩的门下,成了京剧第一女须生。

    孟小冬中年嫁给杜月笙。杜月笙待她还是很好的,但两人婚后相伴时日不长,杜月笙过世,孟小冬独居香港,深居简出。

    孟小冬与梅兰芳在香港有过一次碰面,但两个人已经无话可说。没有说话,不代表已经忘记。那毕竟是孟小冬倾心爱过的第一个男人。那时梅兰芳自然不知,在孟小冬的房内,只存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恩师余叔岩,另一张则是前郎梅兰芳。只是旧照依然,旧情已不复存在。

 

蒋经国一生追求不到的女人

蒋介石之子蒋经国一生也有苦追不上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该是何等姿色,有何过人之处呢?

据说这个女人名叫顾正秋,颇有些姿色,唱京剧的青衣,扮相俏丽,也会昆曲,嗓音华丽。有小梅兰芳之称。

顾正秋平日少言,也不喜交友,更不闻政治,却万没想到,她之一生,与政治会如此纠结。

时间要退回四十年代末,顾正秋率领自己的剧团去台北的永乐戏院公演。准备演出完毕回上海。不料剧团刚抵台北上海就失守,全团60余人被困于永乐剧院,没办法只好一场戏接一场地演下去。持续四年半的时间,演了84出戏。

也是在这四年半的时间里,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蒋经国成了永乐戏院的常客,他无比迷恋戏台上那个演绝代佳人的顾正秋,有时他会想象她就是白蛇,就是林黛玉,就是虞姬。美人总该配英雄的,而蒋经国,他觉得自己就是她的霸王。

蒋经国用尽心思追求顾正秋,顾正秋只是礼貌地应酬。那时,追求顾正秋的男人不知多少,有的甚至给她送一套日式豪宅,顾正秋的心思却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人是年轻有为的财正厅长任显群。

两个有权势的男人之争,结果任显群获得美人芳心,他与顾正秋很快结婚了。

顾正秋没有想到,婚姻会是他们灾难的开始。

失恋的蒋经国一怒之下,派人将任显群抓了起来,理由是任显群的叔叔是匪他不报,他也就成了谍匪。任显群屈打成招,这一判就是五年。

看着新婚丈夫被冤入狱,顾正秋有苦没处诉。那时正是顾正秋事业颠峰的时候,为了躲避这场横祸,她脱下华丽的戏服,不再唱戏,生活近乎幽居。戏是不唱了,她没有如外人预料那样,去国外,甚或离开任显群。她固守在台北,等任显群被释放的那天。那些日子,顾正秋几乎不见人,只在每个去监狱看任显群的日子,早早奔往,为他送饭。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顾正秋并不是个爱慕荣华的人。当年任显群与她结婚时,有权有势,可在他沦落到什么都没有时,她依然不离不弃。

任显群从狱中出来后,怕再生事端,索性与顾正秋一起逃到金山农场。顾正秋不再唱戏,任显群也不再从政。

金山农场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电话,电灯,住在茅屋里,任显群与顾正秋一起种草莓,做出口的草莓酱,那时他们的生活是简单的,与政治绝缘,没电影可看,也不听戏。

而顾正秋这个京剧名伶,头发蓬松,粗布旗袍,粗布长裤,在她摘草莓的那一刻,没有人想到,她会是几年前永乐戏院那个一笑倾城的美人,那时,她是达官贵人追求的对象,她唱的每一句戏文都惊艳绝伦。

人生真是无可预料,如果那年蒋经国没有爱上顾正秋,她会不会过的是另一种日子?也许她还在戏台上演着绝美的佳人,与任显群住在洋房里,有美丽的假日可渡。但这种可能永远不会是事实。顾正秋的后半生,连人都很少见。

 

蒋经国的神秘情人———章亚若

    章亚若认识蒋经国之前,有过一次婚姻。

    她嫁的是表哥唐英刚。唐英刚还是很爱章亚若的,但他性格木讷,不大会表达自己。这与章亚若形成强烈的反差。

    章亚若性格开朗,喜欢过热闹的生活。她烫卷发,穿时髦的衣服,蹬高跟鞋去舞场,时常玩到夜深才回家。

    即使在有了孩子之后,章亚若依然故我,没有任何顾虑。

    她不愿意待有家里,更不愿与唐英刚独处。

    虽然有了两个孩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很遥远。有时,章亚若晚上突然醒来,在不明的房间里,听见唐英刚的鼻息声,内心便会涌出一种对他的陌生感。不明白为什么相守了这么多日夜,依然无法交付真心。

    章亚若与众多女子一样,需要一种互动的爱,不是一块石头扔到深崖下,毫无回声。偏偏唐英刚就是这样一个沉闷的人。

    唐英刚其实也爱章亚若,但不知怎样爱才好。他不会说漂亮话,也不会哄女人开心。就如他分明是不喜欢章亚若夜归的,可又不好意思说她。

    不沟通的结果是,日子过得更加沉闷。

    章亚若也怕回到家里,每当看到唐英刚旁若无人地做自己的事情时,她就觉得自己很失败。

    章亚若的叛逆,一部分来自天性,另一部分来自唐英刚的逼迫。家里给不了的爱,她就去外面寻找。

    难免的,章亚若就有了红杏出墙的记录。这样偶尔的,闪电般的爱,事实上也是短暂和经不起推敲的。唐英刚若不理睬,那样的爱会自生自灭。

 

关于蒋介石前妻的两个版本

很多人喜欢用名人的自传或口述来作为反驳的论据,想是不足以为据的。

就说蒋介石的前妻陈洁如,关于她的身世至少有两种说法。

流传最多的是她自幼家庭生活困难,她为了帮助弟弟读书,还家里的高利贷,而被卖到四马路会乐里的长三堂子当了艺妓。而蒋介石对她一见钟情,花重金将其赎出青楼。

另一种说法则完全相反,陈洁如的父亲是纸商,从小受着严格的家训,与父亲居不同室,坐不同席。家里的女人与男人衣物不能混置,也不能坐在一起聊天。而陈洁如的母亲对她管教更是严格,每天上学必须按时回家,在这样的家教里,怎会堕入青楼?而陈洁如与蒋介石的见面是在好友的丈夫张静江家。蒋介石对陈洁如爱慕的原因是她漂亮清纯。陈洁如当年只有13岁。

在陈洁如的回忆录里,她是出身良好的纯洁女子,她嫁给蒋介石无非是因为蒋介石对她狂轰乱炸的求爱,让她无以承受。在她的自传里,我们看到的是另一个蒋介石,他激烈热情,对女人立誓许愿,甚至要剁掉自己的一根手指来求得她的好。

那时,蒋介石已对原配失去热情,据说对侧室也淡下来,心里只有这个初见面便再难忘的小女子。

可是单看照片,陈洁如非国色天香,如果仅仅是因为纯洁,何以把蒋介石迷得找不见方向?

陈洁如的自传里还说,蒋介石第一次与她约会,便把她骗到旅店里,差点强暴了她,幸好她逃得快。这一做法,似乎有点背离蒋介石追求陈洁如的真诚爱意,纯粹成了生理上的行为。

后面的说法是统一的。陈洁如陪伴了蒋介石7年,在宋美龄出现后,蒋介石为了政治目的,抛弃了陈洁如,娶了宋美龄,自此,陈洁如就不再是蒋介石的夫人而成了他的前妻。

陈洁如的身世堪怜,15岁嫁给蒋介石,22岁被弃,被蒋介石打发到美国,此后再无婚姻,飘摇一生。

一个能与蒋介石相陪7年的女人,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的,不然如何能打动蒋介石?如果单是纯洁,吸引力会到7年吗?书里也说,他们要沟通思想,谈政治的,以她的学识总是不大容易吧。在她之前,蒋介石见的女人也多了,为一个女人7年不变,又是什么理由?也许正因为如此,更多的人宁愿相信陈洁如真的是艺妓出身。不管如何,陈洁如这辈子,幸福的只有那7年,从22岁被遗弃,一直到65岁辞世,她用43年的时间,来追忆那7年的幸福。以陈洁如的立场,她最恨的人大概不是蒋介石,而是把蒋介石夺走的宋美龄,所以在言及宋家姐妹时,难免会有失实。

又及这本自传里陈洁如对中山舰事件,蒋介石与宋美龄联姻以及四一二政变的背景都与流传的史料和论述出入甚大。

所以探求一个人的历史背景,不是拿到某人的自传或日记就是权威说,也是不能完全以为凭据的,人总会在自传或日记里隐去对自己不利的说法。如果只以此便作为反驳的论据,研究出的结果不过是多了一段野史罢了。

 

蒋介石最爱的女人

14岁的相遇

在遇见蒋介石之前,她叫阿凤。以现代人的眼光看,算不上漂亮。齐刘海儿,脸的轮廓有些硬朗,缺乏女子的清秀。然而在民国初,这样的长相走在街头是能让人回头看两眼的。

阿凤生长在一个观念保守的家庭里。她的父亲是个纸商,母亲看管她特别严,在家里,她与父亲哥哥都不可同席而坐,衣物也不许混置一处,坐在一起聊天也不可。

阿凤在上海爱国女子中学读书,她个子高,身材瘦长,虽只有14岁,看起来倒像是18岁。

阿凤要好的女友叫朱逸民,比她大5岁。朱逸民小姐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功课好,又懂事,阿凤对朱逸民极为依赖。朱逸民对她也好,不管她问什么都有问必答。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朱逸民就出嫁了。是给一个叫张静江的男人做续弦,一过去就是5个孩子的妈妈。这对阿凤来说,真是个伤心的消息。她并不认为朱逸民嫁的好。

阿凤当然没有想到,朱逸民的出嫁,竟在冥冥中促成了她与蒋介石的相见。

且说,朱逸民出嫁后,阿凤无精打采了好些日子,还暗地里哭了几回。女孩子都是这样吧,要好的女伴无论嫁了谁,对方都是不配的。后来见了朱逸民还不停抱怨,朱逸民便邀阿凤去家里做客,还说张静江是个不错的人。

受了女友邀约,阿凤便去张家做客。有一次正玩着,便碰见了前来造访张静江的孙中山与蒋介石。

那年蒋介石32岁,居住上海,无业。在他看到阿凤第一眼,就动了心思。在他眼中,阿凤是个纯洁无暇的美丽女孩。见到这女孩,蒋介石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这与他已有的一妻一妾太不同了。元配毛福梅是包办来的,如今信佛,她比蒋介石大,结婚这么多年,蒋介石对她一直没什么感情。至于侧室姚氏,那应该是一场风月的结果。1916年,蒋介石躲避刺客,在苏州乐园,认识了歌女姚氏。本来也就是萍水相逢的情感,过了那一时也就完了的。哪知偏生出事端来,姚氏对蒋介石的好惹怒了一个有钱恩客,结果在争风吃醋中,这位大爷将一碗滚烫的鱼翅汤端上泼到姚氏脸上,毁了容。蒋介石对女人特别心软,看到姚氏为了他,歌女也做不成了,便将她带出苏州乐园,纳为侍妾。原本也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可眼前这个阿凤,读过书,羞答答的,让蒋介石一见便产生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

这天,蒋介石见到阿凤便打定主意追求她。与孙中山造访完张静江出来后,他就站在张家门外等阿凤出来。

那一时的蒋介石,有着酒后的微醉,脸通红着。见阿凤出来,就要送她回家。这可把阿凤吓着了。在蒋介石的追问下,阿凤给了他一个错误的门牌号,便匆匆逃走。

蒋介石给她起名叫陈洁如。

蒋介石遇见阿凤这年,事业正处于低谷。他整日无事可做,在上海街头晃荡,期待着命运的改变。

阿凤还在读书。如果不是张静江的极力撮合,蒋介石和阿凤根本没戏。阿凤也是家中独女,父母的掌上明珠,他们之所以将阿凤送到蔡元培创办的爱国女子中学就读,无非是希望她将来有出息,嫁个出色的男人。而这一时的蒋介石在阿凤母亲的眼中,简直太糟糕了。无业,还有一妻一妾。阿凤的母亲自然不允。

那边,蒋介石对阿凤却是穷追不舍。阿凤紧躲慢躲,还是被蒋介石找上门来。阳光正好的天气,阿凤敞着门在庭院里绣花,结果被蒋介石撞见。这之前,因为阿凤给的一个错误的门牌号,让蒋介石在这片住宅附近来来回回走了有一千趟,终于找到她。

阿凤心烦意乱,被蒋介石逼着见了一面,结果蒋介石直接把阿凤带到酒店,如果不是阿凤极力挣扎,差点失了身。一个14岁的少女与一个32岁的男人,见面时想的是不同的。蒋介石有过婚姻,妻妾都不在身边,见到心怡的女子,直接的念头就是占有。这把阿凤吓坏了,也对他心生厌烦。不过,阿凤是不明白蒋介石的,他是真的爱上了她。因为爱,心里才会焦灼。

这年,阿凤的父亲去世。她穿着淡蓝色亚麻布做的袍子,加着白色的滚边,白色棉布的平底鞋子,耳边缀着一朵白色丝绒花,孝服包裹的她,竟然有着一种出尘的静美。

服前来祭拜,在蒋介石抬起头的瞬间,那种哀伤深深打动了阿凤。自此,阿凤对他的仇视也一扫而光。

朱逸民捎话正是时候,见到素服的阿凤,将张静江的话带到,大意说:蒋介石会有远大前程,如果拒绝,就是不给颜面。

话说得有些重,何况带话的是阿凤最好的女友。

阿凤的母亲最终答应了这门婚事。是因为无法驳张静江的面子。

蒋介石对于前面的一妻一妾解释是:元配毛福梅已信佛独居,侧室姚氏已给了5000元签了离异合同。阿凤嫁过去,是唯一的蒋夫人。

母亲的应允,让阿凤已没了主意。

在阿凤心思混乱之时,蒋介石更是发起毒誓:海可干枯,山可崩塌,我对你之爱,永世不变。

说了这些,还要剁掉一根手指表示诚意,阿凤又是被惊吓一通,拦住了他。

守丧期结束后,阿凤和蒋介石订婚了。

这对阿凤来说,是个全新的开始。蒋介石陪伴阿凤外出购物,在南京路一家巧克力点心店,蒋介石拿出自己一张照片赠她。上面的蒋介石穿着军服,样子很帅。照片上有蒋介石的签名,旁边是一个新名字:洁如。

蒋介石对阿凤说:这是我给你起的新名字。又解释说:你在我的眼中如此纯洁,如同未受世间的污染。

从未被男人夸赞过的阿凤羞红了脸。她也喜欢蒋介石给的这个名字。一切都是新鲜害羞的。阿凤变成了陈洁如,她不知未来等着的是什么。

三个愿望

隔了两年,是蒋介石与陈洁如的大婚之日。陈洁如穿着镶金银花淡粉色的结婚礼服,头发上戴着珍珠头饰,有一种年轻又甜腻的美。

新婚之夜,蒋介石热烈而又激情,陈洁如不由得身心沉醉。及至第二日,蒋介石都不肯出去,用餐也在房内,用过餐他就躺在床上呵呵傻笑。

陈洁如问他傻笑什么呢?他说曾经许了三个愿望:一、娶陈洁如为妻;二、要赢得孙中山的信任,以便成为他的继承人;三、要成为中国唯一的军事领导人,并且要将全中国统一于一个中央政府之下。

如今,这三个愿望轻松的实现了第一个,那么,对于野心盛大的蒋介石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得不说,陈洁如有旺夫运。她初识蒋介石时,他一无所有,而在他们结婚后,他的命运便发生了改变。

婚后三日,蒋介石就带着陈洁如回奉化老家祭祖。溪口的假期让两个人感情加深了很多。他们一起游览山水,看寺庙,在四明山上,蒋介石将陈洁如搂在怀中,他说:我爱这山水,但多少年来这是最快乐的一次,因为身边有了你。

他再一次向她起誓:我将永恒不渝地爱你。

在天色渐晚时,他们搭乘小船返回。那一时,四明的山山水水在陈洁如眼中如此美好,原来爱情这么让人幸福。她看着坐在身边的他,紧紧握住他的手,生怕一松手就看不见他。

为了离蒋介石的生活更近些,陈洁如买来很多书,开始研读革命以及国民党各方面的情形。这以后,陈洁如也能与蒋介石谈论当时的革命形势了。

宋美龄的出现

如果不是宋美龄出现,陈洁如也许至死都是蒋夫人。但这一年,宋美龄出现了,她的出现让陈洁如感觉到自己在政治上对于蒋介石的无能为力。

陈洁如见过宋美龄一面,陪蒋介石一起在宋家聚会。初次见面,陈洁如就感觉到宋美龄与宋蔼龄对于自己的不友善,并多次打听蒋介石前妻的事情。陈洁如也一一作答,心内却是不快。

那回见面,他们一同吃了次美味的鸽子宴,陈洁如当然不会想到,这次鸽子宴竟成了夺夫宴。

蒋介石见到宋美龄姐妹,心情愉快,但那次一别后,也是几月未再见面。在汉口蒋介石意外接到美龄的来信。这封信勾起蒋介石对那次鸽子宴的回忆。于是他对陈洁如说:看看权位如何重要,有朝一日,你爬上去了,所有人就会一窝蜂来巴结你。

陈洁如已感觉到他心内的失落和矛盾。不过他紧接着说出来的一番话更让陈洁如猝不及。他竟想请宋美龄来九江游玩,以答谢鸽子宴。

他问她:可以吗?

她能怎么回答他呢?结婚这些年来,她早已把一颗心交给他,她明明是不喜欢宋美龄的,可是她说:只要你高兴,怎么做我都愿意。

蒋介石听她这样一说,愉快地笑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陈洁如始料未及的。北伐军攻克南昌之后,汉口政府被控制,蒋介石的权利也被剥夺。蒋介石如果要继续北伐必须尽快得到上海银行团的支持。而宋氏家族开出的条件是蒋介石必须娶宋美龄。

那一时,蒋介石与陈洁如的感情尚好,陈洁如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她无法相信蒋介石对她说出的话。他说:我和宋美龄只是一桩政治婚姻,你离开5年,5年之后我们一定恢复夫妻关系。

宋美龄那边逼得紧。他必须把现在以前所有的女人清算干净,她只能是他唯一的蒋夫人。

蒋介石为了前程,心内虽有不忍,还是决定抛弃陈洁如。

蒋介石给陈洁如了一笔钱,让她暂去美国进修。陈洁如的天都塌了,却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她只好逼着自己相信他的话,只要隐忍5年他们还能重新在一起。也许正如蒋介石所言,真正的爱情,要以一个人甘愿做多大的牺牲来衡量。

陈洁如被迫远赴美国。她有一张在赴美船舱上的照片,脸上是化不开的忧伤。

陈洁如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一生。她在美国很快听到蒋介石传来的婚讯,并且对外,他已不愿承认有过陈洁如为妻这件事。

异国他乡,陈洁如饱受着情感上的创伤,终日以泪洗面。有一段日子,她失去活下去的信心,一个人走在桥头,望着底下的河水,昔日与蒋介石在一起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想不明白,当初明明她不愿,是他纠缠着要娶她的,可是这些年,当她真的爱上他时,他却为何要抛弃她?

她想不明白,从桥头一跃就要跳下去,被路人拦下来。

陈洁如跟了蒋介石7年,离开他时21岁,此后,她再也没有嫁过人。有一度她生活困窘,给人做过私人家教。日子过得无比压抑。

她在破灭的日子里怀着希望,要知道蒋介石把她打发到美国时,在佛前发过毒誓的,他说:我发誓,自今后五年起,必恢复与洁如的婚姻关系。如若违反,祈求我佛将我殛毙,将我的南京政府打得粉碎。如果我不对她履行我的责任,祈求我佛推翻我的政府,将我放逐于中国之外,永不回来。

蒋介石与宋美龄的这桩政治婚姻,却比什么都牢靠,他们一直相守到老。

陈洁如等了一辈子,形容凄苦,再也没有能力爱上任何一个人。

 

宋美龄最想嫁的人不是蒋介石

宋美龄在美国卫斯理学院读书时,也算引人瞩目。满身散溢着名媛的高贵气质,追求她的异国学生很多,也有让她动心的。

在美玲青春的岁月里,爱过并想嫁的男人并不是蒋介石。

其中传的最盛的版本是,宋美龄的初恋情人刘纪文。刘纪文一表人才,谈吐风趣,是美玲哥哥哈佛大学的同学。相识后,两人一度商及订婚,但最终在现实面前刘纪文自动选择退出,理由是蒋介石出现,而刘的权势根本无法与蒋比,据说分手让宋美玲难过很多时日。

另一个版本则是美玲从美国返沪,在船上邂逅一位荷兰建筑师Van Eiveigh。这个有据可考的是他写给好友米尔斯的信。信中几次提及,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说见到他:“头都昏了。”这位荷兰建筑师船上一别对美玲也很好感,美龄给好友的信里说:家里人知道这件事简直气疯了,因为他是外国人而瞧不起他,好像他是个野蛮人。

后来Van Eiveigh提出要来上海找宋美玲,也被宋的家人拒绝。美玲在写给米尔斯的信中再次提及这件事:“他们担心要是他来了,我就会嫁给他,他们可真说对了。我好想一头倒在你的沙发靠垫上哭。”

这些传说过的,美玲想嫁的男人与蒋介石无关,那是纯的不掺一点杂质的情感。是有着青春女子激情与梦想的,与后来对蒋的感情有着质的区别。

不过在遭到家人的反对后,宋美龄的这个愿望算是破灭了。爱情的打击,一度让宋美龄情绪恶劣,无以排遣,只能给米尔斯写信倾诉。加之回国后,生活上很不习惯,重读国文,忍受教书先生的唠叨,行动也受到限制。

让宋美玲沮丧的还有,她不能如新派人物一样去做记者的工作,只能待在家里。对爱情的念想从憧憬变为失望。甚至说,“我要是结婚,绝对不会为了爱情结婚。”

蒋介石遇到宋美龄时,还与前妻陈洁如感情尚好。但自见到美玲后,用陈洁如的话说,发现蒋心情明显愉悦。除了宋美龄的美貌,还有宋家的强势背景都有着让他巴不得想与孙中山搭上关系的念头。

陈洁如虽14岁嫁给蒋介石,跟了他7年,但还是无法用他们之间微薄的情感来抗衡宋美龄的入侵。事实上,这时宋美龄的感情已不纯粹,有与大姐二姐攀比的念头,她也变得入世。可以说,宋蒋结合,政治联姻至少占了大半。

蒋介石的前三任女人都是牺牲品,原配毛福梅给蒋生了蒋经国后即被冷落,后在战乱中炸死,结局凄惨。侧室姚氏就更是孤独终了。曾经被蒋介石爱过的女人陈洁如21岁就被迫离开,一生再未嫁人。

而宋美龄和蒋介石,两个并没有多少爱情基础的人,因为政治联姻,婚后有过红灯,也以责任为重,相伴下来。蒋介石还是很爱宋美龄的,在抗战最艰苦的日子里,他还为她弄来牛奶喝,就因为她喜欢。而她对他,又何尝不好。尊重他的意见,不参与政治。有一度减肥抽烟,因蒋不喜欢,她总是躲在书房里抽,后来还是戒了。这些微小又恩爱的细节,都是婚后慢慢培养出的感情。

人生往往如此,最后陪在身边的,不一定是最爱的,但也许是最适合的。

 

潘玉良这样的女子

潘玉良活在民国初年。长得不好看,身世飘泊。本来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女子,在这个世上就要注定磨难,她遇上了,比想的还要糟。

她在遇见潘赞化之前姓陈。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自幼父母亡故,让她只能依靠舅舅生存。她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这个舅舅竟然在输钱之后,将她卖到妓院里。一夜之间,她就成了芜湖妓院里的烧火丫头。

在妓院的日子不好过。烧火丫头没做多久,她就被迫学艺。吹拉弹唱,唱京戏里的黑头。完了之后,又被逼着去接客。妓院的姐妹们为了更好的生存,都性格温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潘玉良却不。在她身体发育完成,被逼着去卖身时,她奋力挣扎,死也不从。几次下来,被妓院的老鸨恨得不行。

她在17岁的某个夜晚,在妓院里唱歌,歌声凄凉。也是这晚,被海关监督潘赞化注意。他寻着歌声,看见唱歌的女子,不漂亮,但让人一见而心怜。没想到,他们再次相遇是因她自杀。

为了逃避接客,潘玉良再次逃跑,被妓院的人一直追到河边。潘玉良无以逃身,转身跳河自杀。刚好路过这里的潘赞化救了她。得知实情后,潘赞化被眼前这个烈女子打动了。他花费银两将她赎出,对她无比之好。

她自此改姓,开始叫潘玉良。

有人说,潘赞化如果生活在现世,应该算是好男人。事业好,对女人也好。总之他是真的待她好,好得近乎纵容。由着她的性子去学校学画。那年代,还没人体模特,她就脱掉自己衣服,画自己。她大胆的行为让很多同学侧目,终于有同学翻出她的身世,知道她曾经是妓女。这一发现,让她在同学中饱受歧视。她不管这些,依然我行我素。这期间也有人给潘赞化吹风,说潘玉良和学校里的男同学一起去野外画画。潘赞化听了,只回报一笑,他理解支持她所有的行为。

潘赞化是有夫人的。大夫人很难相容这个作风离奇的潘玉良,两个女人之间明里暗里的战斗终于让潘玉良厌倦,同时,对于艺术更高的需求让她渴望去欧洲学习。是潘赞化帮她寻到一个留学名额。他明明不舍她走,又知道留她不住,只能满足她的要求。

潘玉良在法国考进里昂国立美术专科学校,专攻油画。她住在贫困拉丁区一个窄小的阁楼里,日日全心投入绘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油墨。

不知是否与经历有关。潘玉良画风大胆,想象力丰富。那些画就是静止的,也可以看到画面深处的激流暗涌。这时她的整个世界里,只有画。没有其他,甚至连潘赞化也很少想到。

生活困窘,她时常被一个名叫王守义的留学生接济。王守义开一家中餐馆,虽然生活不算富裕,但极其热心接济中国去的穷学生,潘玉良便是其中之一。异国他乡,潘玉良与王守义很快成了好友。

潘赞化依然会从国内寄宣纸给她。看到宣纸,潘玉良就会想起潘赞化。但那时他们已经隔得那么远。她想这辈子不会再碰见比他更好的男人,赎了她,还放她远走,她实在不清楚自己给了他什么。

她却依然留恋法国。但还是很孤独。不画画的日子,她常去圣米歇尔大街的一家中餐馆聊天、打牌或扮黑头。她已50多岁,个子不高,说话很大声。比年轻时更不好看。她的青春流失在巴黎的大街上。

这些年,都是王守义在照顾她。她不是不想中国不想潘赞化,年龄越大这种想念会越深。只是她没有机会回去了。

她在法国生活拮据,又不愿与画商打交道,不会卖自己的画。老年身体又不好,靠一点补助金生活。

她为理想放弃爱情。这一生,她在事业上表现得相当强势,在感情上,她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坚持。在得到潘赞化去世的消息时,她哭到无法承受,他对她的再造之恩,让她心存愧疚,而且无以弥补。她在贫困交加中死在异国,是王守义帮她在巴黎买了一块使用100年的墓地,让她终于安静下来。

 

王莹与蓝苹恩怨往事

她叫王莹,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大红过一阵,红得让江青也嫉恨。

王莹留下的资料不多,照片也少。有一张年轻时的照片,媚眼斜飞,露出一丝忧伤,乍看之下,仿佛另一个版本的林黛玉。

她的身世悲凉,自幼失去母亲,父亲另娶后,王莹受尽继母的欺凌,又被父亲卖给薛姓人家做童养媳。王莹曾经两次吞食鸦片求死,薛家怕惹上官司,将她送回了家。但在那个家,王莹怎么能待下去呢?在亲戚的帮助下,王莹逃到武汉,从而开始她人生新的篇章。

王莹在上海参加革命,后来因结识洪深、夏衍等左翼文艺家,开始从事话剧表演。

王莹与江青结仇也是因为表演。

那时,江青还叫蓝苹,进到联华影片公司之后,蓝苹最大的愿望是成为最红的电影明星。

蓝苹与王莹留下过一张合影,两人搭着肩膀,看起来很亲密。事实上,蓝苹当年没少嫉妒王莹,就为了争演话剧《赛金花》的女主角。

《赛金花》是夏衍创作的话剧剧本,为了女主角赛金花的出演,蓝苹与选角负责人闹得不可开交。

那是1936年,上海的女明星繁花似锦,前有张织云,后有胡蝶、阮玲玉,至于周璇、王人美更是随便哪个拉出来都能胜任女主角。

初选之后,《赛金花》女主角确定为王莹。论资历,王莹比蓝苹好过太多。王莹在不到20岁的时候,就出演过黑白影片《铁板红泪录》,这是大导演洪深的成名作,在《女性的呐喊》、《自由神》中,王莹都有过出色的表现,这也是让她成为大牌女星的原因。而蓝苹在此前,与王莹只有过一次交集,在电影《自由神》中王莹演主角,蓝苹只出演过一个很小的配角。除过拍戏,王莹凭借外貌、演艺及才华已与艾霞一起被称为才女明星。

出道晚,也没有多少演艺积累,连三线明星都称不上的蓝苹,自然比不过王莹。

蓝苹明知这些,却不愿退缩。蓝苹当然懂,并不是所有的演艺明星都要靠自身能力闯出来,也可从旁突围,靠绯闻炒作,靠关系制胜,蓝苹一直坚信自己可以的。

蓝苹与王莹争演赛金花时,夏衍的《懒寻旧梦录》中有过一段回忆:“出于无奈,我出了一个糊稀泥的主意,认为可以分A、B两组,赵丹和蓝苹,金山和王莹,让他们在舞台上各显神通。”可惜的是,夏衍这个稀泥没有糊成,蓝苹怎可屈居他人之下,担任B角?就在蓝苹还在力争的时候,发生了另外的事情,让蓝苹出演赛金花的愿望变成泡影。

1936年11月,金山、王莹组了一帮人,成立了“四十年代剧社”,与上海金城大戏院签了约。当月19号便开始公演话剧《赛金花》,王莹出演女主角,金山出演剧中的李鸿章。《赛金花》上演后,场场爆满,连续二十场的出演,让21岁的王莹一举成名,轰动上海滩。

王莹并不好与人争,在得知蓝苹争演《赛金花》女主角时,王莹曾找到导演,希望让戏,因导演不同意,只好作罢。

王莹的成名,让蓝苹气急败坏,加之当时小报报道蓝苹争演《赛金花》落败的事件,更让蓝苹觉得没有面子,对王莹嫉恨在心。王莹怎会想到,会因选角一事与蓝苹结下一辈子的仇怨,并因之付出生命呢?

王莹在最红的时候,与金山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但很快结束了。后来王莹与年轻的政府要员谢和庚传出恋情。

王莹与谢和庚婚后恩爱,曾经一起赴美留学。搭乘的海轮从上海启航,长达50多天的行程中,两人在船上恶补英文。那时,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日子无比美好。

在蓝苹摇身一变成为江青时,以往的历史是需要掩盖的。她怕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凡是与她共事过的,她必然要想办法致对方死地。而与她争过女主角的王莹,更是在其迫害的范围内。

那时王莹已从国外回来,基本不演戏,身体不大好,夏天盖三床棉被还冷。在多病的日子里,她与谢和庚相依为命。

王莹在沉寂的日子里,还是被江青派人找到。文革开始后,王莹与谢和庚成为重点调查对象。

1967年2月,十几个红卫兵在王莹与谢和庚的家中,盘查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那些红卫兵就住在王莹与谢和庚的家里,甚至晚上也睡在他们家的炕上。他们的各类手稿被查抄,王莹被带到矿大进行刑讯逼供。在错乱颠倒的日子,王莹本就柔弱多病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的拷问,身体一下垮了。先是胃疾发作,接着是身体也瘫痪了。

王莹与谢和庚一起入狱。王莹的罪名成了三十年代的黑明星及美国特务。

王莹在狱中成了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她只是一个代号:6742。

王莹与谢和庚在不能相见的日子里,各自苦熬着。总以为还会有见面的一天。谢和庚强撑着备受摧残的身体,终于熬到重见天日。那时,谢和庚以为会见到王莹,可以把王莹带回家,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

谁能预料到,谢和庚从医护人员手中接到的,只是“6742”的死亡通知单。王莹终于没能坚持下来,先去了。

谢和庚拿着那张死亡通知单,一下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谢和庚已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撑,无法思维,目光呆滞。

王莹与谢和庚的钻石之情,就这样被毁掉了。王莹留下的影片不多,却有两本长篇小说《宝姑》、《两种美国人》及一本自传传世。那些冷寂的文字,多是经历过的往事,真实感人,应该比她演过的电影更有生命力。

 

民国第一美女是怎样选出来的?

说到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众参与的选美活动,不得不提到陈蝶衣。陈蝶衣是流行歌曲之王,比较有名的歌曲《南屏晚钟》、《凤凰于飞》、《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他》均出自他手。

可就是这样一个写流行歌曲的男子,早期却是个办报人。民国时期的小报也竞争激烈,陈蝶衣15岁就在《新闻报》做实习生,20岁在编辑部作校对,后来在办报上摸索出一点经验。随着中国电影的发展,陈蝶衣就想能不能办一份与娱乐有关的报纸。《明星日报》诞生后,并没有预期的销售量,虽卖大洋一分也还是卖不动。为这事,陈蝶衣还很郁闷。

有一次,陈蝶衣下班回家,路途侯车,听得几个人议论胡蝶与阮玲玉谁更美,争执不下,竟吵了起来。

这给了陈蝶衣一个启发。既然是明星日报,为何不搞个选美活动,这样不是能与大众共鸣互动吗?有了这个想法,陈蝶衣马上行动,这个选美活动定为“电影皇后的选举大会”。这个选举活动一直持续两个月,为了刺激读者参与进来,陈蝶衣还想到一个妙招,就是把投票读者的名字与明星的票选同时刊在每天的报纸上,这样,读者在看报时,会更关心选举的进程。

在这期间,明星公司的胡蝶、联华公司的阮玲玉及天一公司的陈玉梅选票遥遥领先其他演员。

最后,胡蝶以21334票评为第一名,而阮玲玉只得第三名。

此后,在1934年的十大影星选举中,胡蝶当选的是最美丽的女明星,而阮玲玉则被选为演技最佳的女明星。

看看老照片,不难发现,胡蝶的姿色并不在阮玲玉之上,阮玲玉本人比照片还要美丽,在过去的一些电影片花中,阮玲玉秀气中有一种妩媚,内里的妖娆与悲哀的性情并存,是很让男人迷惑的。胡蝶脸盘大,虽是端庄,却不耐看,甚至稍嫌粗笨。胡蝶并未以天下第一的姿色,却独得第一美女的称号,原因何在?

说起来,胡蝶还是比阮玲玉更会做人吧。她们也是共事过的。在影片《白云塔》中,导演张石川要胡蝶演一个正派的小姐,要阮玲玉演一个品质比较坏的小姐。原因是导演喜欢胡蝶,因为胡蝶听话,是有名的乖少女,让她咋演就咋演。阮玲玉却总喜欢按自己的体会演绎角色,这难免会与导演发生争执。导演一烦,就不愿给她好角色演,甚至后来都不愿重用她。阮玲玉失意之中,只好换到联华公司。联华公司虽也重用阮,但这个公司的新派人物比较多,更加关注的是演员的表演,而不是选美这类带有娱乐性质的事情。所以,也不会去为阮玲去买选票。而胡蝶在的明星公司,则极力吹捧胡蝶。他们捧胡蝶,还因为胡蝶性格好。在各种派别纷争中,胡蝶总是保持沉默,不参与意见。与人相处总是周到友好。阮玲玉更情绪化一些。

不管怎样的渠道,胡蝶在当选为最美丽的女明星之后,得到的实惠是数不尽的。当时的一些杂志报纸关注胡蝶的一举一动,把胡蝶的打扮从头到脚分析给读者看,以她作为最美丽的范本。而胡蝶的酒涡成为美的标质,她的影像纷纷出现在广告画中,甚至这种美一直延续到她去香港之后,还以胡蝶牌暖水瓶为丈夫做生意用之。

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算第一美女?是姿色、名气还是好的人际关系?就说当今的美丽级天后张曼玉、巩俐以及章子怡,谁又是真正的第一美女呢?就连西施、貂婵、杨贵妃也不过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罢了,如果放在今天,她们的姿色未必倾国倾城,就如胡蝶,民国的第一美女在隔了70年的岁月之后,很多人连她是谁都不再知晓。可在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处处可见胡蝶的芳姿靓影,如此招摇,而阮玲玉只是她身边那朵最沉默的花。

 

温顺胡蝶打败阮玲玉做影后

胡蝶,原名叫胡瑞华。她的父亲是京奉铁路的总稽查,胡蝶很小的时候,就随着父亲四处奔波。

  16岁那年,胡蝶考电影学校,给自己起了这个香艳的艺名。说起来,胡蝶也算科班出身了,她考上的是上海首创的中华电影学校,在这里,胡蝶系统学习了表演知识。

  胡蝶喜欢表演,在学校里很用功,除了学习戏剧、电影理论,她还掌握了多项本领,比如骑马、开汽车之类。在那个年代,女孩骑马、开车都不容易,胡蝶为了拍戏不误事,还是想办法学会了。特别是开车。学校没有条件学,她就拦了辆出租车,付了双倍价钱让人家教她,几天过去,竟也掌握了。

  胡蝶出校门后,曾经和张织云一起演过戏。那时张织云很有名,而胡蝶新入行,去了只能给张织云做配角,因为紧张,还闹过笑话。原来张织云在片中戴眼镜,因怕反光,她戴的眼镜无镜片,胡蝶出演的角色是走过去给张织云擦泪。胡蝶因为紧张,擦泪时直接把手绢伸到镜框里,导演在旁看了急忙“NG”。

  胡蝶最早是“天一”公司的基本演员,一年多的时间就拍了八部影片,使她得以顺利成名。

  胡蝶不喜欢“天一”,“天一”太追求经济价值,总是赶制一些粗糙的商业片,胡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难再有进步。这时恰巧有个机会,让胡蝶去了明星公司,为胡蝶顺利当选电影皇后埋下了伏笔。

  胡蝶在明星公司受到了名导演张石川和郑正秋的指点。据说胡蝶是个很听话的演员,导演让怎么做就怎么做。这让导演很舒服。

当年阮玲玉也在明星公司当过基本演员,演技是没说的,可尽管大家都承认她是实力派演员,但在明星公司,导演还是喜欢用胡蝶。胡蝶聪明,会做人;阮玲玉对导演的话并不全听,她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表演,有时实在违抗不过,虽按导演的要求演了,但在片场会大骂导演。因是默片,她用口型去骂,导演即使明白也奈何不得。

  如此一个顺服,一个不听话,导演自然喜欢用顺服的那个。阮玲玉在明星公司得不到重用,便去了联华公司。

  张石川喜欢胡蝶温顺听话的性格,就努力包装胡蝶。除了有意吹捧,他还专门物色写手,写适合胡蝶演的剧本。胡蝶的名气越来越大。

  说起1933年的电影皇后评选,还是比较有趣的。这个活动是上海的《明星日报》发起的。《明星日报》因为新办,报纸销量上不去,创办人陈蝶衣就想到这个炒作方式。

  在评选电影皇后的活动中,宣布选票每日印于《明星日报》报端,从元旦到同年的2月28日,在漫长的评选活动中,《明星日报》同演员一样出足了风头,报纸卖得相当好。评选最后揭晓,胡蝶以21334票名列第一,而同时参加竞选的阮玲玉只得了第三名。

  阮玲玉的票数为何比胡蝶少这么多呢?是她真的技不如人吗?当然不是。有一种说法是和她们所处的电影公司有关。阮玲玉所在的联华公司接受新东西较多,不是很刻意支持自己公司的明星去参选,所以也不去买选票。而胡蝶所在的明星公司不遗余力地捧胡蝶。

  对于胡蝶的当选,还有种说法是,与投票观众有关。胡蝶主演的电影多为市民所喜爱,加之其长相端庄俏丽,深得人心。而阮玲玉的影迷多是大学生和知识分子,他们对投票兴趣远不及市民踊跃。

  胡蝶当选了电影皇后,还是得到了一些实际的好处。坐上了影坛女演员的霸主位置,比以前更有号召力了。影迷也增加了,经济收入也上去了。当了影后之后,胡蝶的收入比阮玲玉高了一倍,广告也多,上海的很多日用品都用胡蝶做的广告,很多大公司也以请胡蝶出席剪彩为荣。

  很多报刊也争相刊登胡蝶的照片做封面。一时之间,胡蝶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在茶余饭后,市民们也乐于把胡蝶作为一个谈资。

  胡蝶事业的辉煌,自此开始。

 

民国第一美女被幽禁的日子

很多人都以为胡蝶是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事实上在她之前已经有张织云,不过张织云戏演的不多,且成名于默片,之后又沉迷于感情中,事业每况愈下,于是,横跨默片与有声电影的蝴蝶便成为家喻户晓的电影皇后,而将张织云被众人日渐遗忘。

说到蝴蝶,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滩可谓红极一时,她脸上那对招牌式的酒涡,成了美女的重要标志,而身上穿的旗袍,戴的首饰,都成为大众模仿的对象。

那时的胡蝶除了拍电影,还是宣传海报的模特儿,做肥皂香烟的广告时,画里的样子非常美。她与阮玲玉当年都是上海滩的红星,阮玲玉感性,胡蝶理性。阮玲玉对事业也肯吃苦,却没有像胡蝶那样刻意去追求。胡蝶为了拍好戏去北京拜梅兰芳学京剧,讲普通话。演戏配音的时候,她在录音室里一待就是七个小时。

性格开朗的胡蝶一直是个目标非常明确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在第一次婚姻结束之后,她很快再嫁洋行工作的潘有声。抗日战争,潘有声在香港做生意,胡蝶一家人随往,上海失守而他们却在香港过着太平的日子,潘有声工作稳定,业余买马,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命运的改变是从胡蝶的30箱珠宝丢失开始的吧。

为了逃避与日本人合作,胡蝶将前半生的所有积蓄打理成30个箱子托人运往内地,谁知珠宝在半路丢失,得知消息的胡蝶大病一场。为寻得原物,又托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个就把她介绍给特务头子戴笠。听说戴笠有办法找回珠宝,胡蝶便硬着头皮与其交往。戴笠慕名胡蝶已久,为博美人开心,不惜自己掏钱,买回一些相同的珠宝给胡蝶交差,这也就初步博得胡蝶的好感。

那年,胡蝶与丈夫潘有声的感情还是非常好的,就是在胡蝶把珠宝都丢了时,潘有声还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他会想办法养好这个家。还把自己生意上的规划讲给胡蝶听,这让胡蝶很觉得安慰。

而戴笠对胡蝶的爱是完全不同的。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胡蝶。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戴笠又使出一招,派人打发走潘有声,让他去昆明做生意,还给潘有声发了商人梦寐以求的专员委任状和滇缅公路通行证。潘有声一走,戴笠再也按奈不住强行占有了胡蝶。面对戴笠强大的势力,胡蝶无以反抗,虽痛苦难耐,也只好违心顺从。自此,胡蝶开始了在重庆被幽禁三年的日子。

潘有声做生意回来,被戴笠再次拘押,让他知趣离开胡蝶。潘有声无力反抗戴笠的压迫,只好含泪离开重庆。

胡蝶被幽禁的日子看起来还是很富贵的。戴笠为了不让胡蝶对潘有声有负疚感,潘有声一走他就让胡蝶住进杨家山公馆。胡蝶嫌公馆的窗户狭小,楼前景物不好看,戴笠马上派人在公馆前重建别墅。还从印度空运来胡蝶喜欢吃的水果,买来一大堆鞋子让胡蝶选。甚至花费上万的银元弄了个大花园,每天陪胡蝶在花园里散步。而这样富贵的幽禁换得的是胡蝶不能与丈夫相见的痛楚。

胡蝶每天透过洋房的窗子,看着这隔世的桃源,都会情不自禁地掉泪。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那个纯洁的胡蝶没有了,那个电影上风光的胡蝶没有了,那个能与洋行丈夫过普通生活的胡蝶也没有了。她现在只剩下一具美丽的躯壳。没有爱没有事业,什么都没有。

戴笠是爱胡蝶的,但是这样的爱如果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就成了很委琐的一种爱了。戴笠可不管这些,他要与胡蝶结婚,他逼迫着潘有声与胡蝶离婚。

胡蝶不爱戴笠,却被迫与他过起同居生活。这也是胡蝶与阮玲玉的不同,阮玲玉无论与哪个男子在一起都是为了爱,如果没有爱便宁愿自毁自己。胡蝶不,她在被幽禁的日子,在被他强占身体的日子,可以一滴泪也不掉地等待时间来化解这场屈辱。

戴笠对胡蝶说:我今生最大的心愿是与你正式结为夫妻,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戴笠准备在1946年下旬迎娶胡蝶,这时,他搭乘的飞机遇难,戴笠丧生于此,胡蝶终于结束了被幽禁的日子,重新获得自由。

后来在胡蝶的回忆录中,她没有提及这段历史,只是写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大多来自于工作,从这点上也可看出胡蝶处世的圆润,哪像阮玲玉,死都死了,还要写封遗书,把所有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交待的清清楚楚。一个努力记住痛苦的人,她必然总在痛苦中生活。阮玲玉比胡蝶输就输在这里。想三十年代红遍上海滩的那些电影女明星,自杀的不少,精神分裂的也不少,而受了那么多磨难的胡蝶能一直活到那么老真是不易。

胡蝶是一个有经历的女人,也是一个懂得善待自己的女人,她永远不会为别人而活着,更不会为了别人伤害自己。

是谁害了中国第一位影后

很多人以为胡蝶是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事实上在她之前,已经有电影皇后张织云了。

  提起张织云,已不大被众人知晓。但若说起阮玲玉,就无人不知了。事实上,张织云和阮玲玉还有那么些关系,他们都被当时有名的茶叶大王唐季珊包养过。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张织云说不上好看,但她眉眼间有着一些忧郁,与阮玲玉颇有些神似。张织云能被大中华电影公司挖掘出来,是因为照片失窃。

  1924年,大中华影片公司登报招考演员,借申报馆的信箱为收件处。可在近万余张的女子照片里,选不中一个。导演发愁的时候,听说在开箱之前,报馆里的人已经私自取走了好的照片,于是出面与报馆交涉,终于要回了被私自取走的照片。张织云的照片就在被要回的照片里。

  张织云就这样幸运地当上了演员。隔了两年,新世界游乐场举办电影博览会,她以2146票当选,成为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谁也没想到,张织云这么快就走红了。

  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转眼间成为一颗耀眼的红星,身后自然少不了帮她的男人。导演卜万苍是其中之一。

在张织云初拍戏时,卜万苍还是一位摄影师,默片完全靠演员的肢体语言以及形象来表达,而卜万苍很会应用灯光与特写,这让张织云在银幕上的形象很美。时日长了,张织云与卜万苍就成为腻友。卜万苍也是风度翩翩,谈吐不俗,很快两人同居。

  后来卜万苍成为导演,张织云则是戏里的女主角。原本他们在一起,有共同的事业,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可这时的张织云已经不再是成名前的张织云了,荣誉过早来到,让她有些找不到北。她迷恋于在交际场合结交豪门巨富,卜万苍劝说不得,反被张织云嫌弃,在反复的劝说中,张织云嫌烦,索性与卜万苍分手。

  茶叶大王唐季珊,趁虚而入,走进张织云的世界。唐季珊与张织云在一起,无非看上她的名气。

  在最初的日子,唐季珊对她确实不错,娇宠纵容着这位电影皇后,还带她游历欧洲。张织云根本不知道,唐季珊做这些的目的———他觉得张织云有名气,想拿她赚钱。他把她带到好莱坞,希望她能凭着电影皇后的身份介入进去,从而拍戏发一笔横财,哪知好莱坞根本没看上张织云,这让唐季珊很失望。失望之余他又想到他的茶叶销售,就让张织云以自己的名气来帮助推销茶叶。可怜的是,张织云还以为自此找到了幸福的归宿。

  与唐季珊在一起两年,张织云完全换了个人。抽烟,挥霍无度,而电影这时也从默片转到有声电影,阮玲玉、胡蝶开始成为年轻人追捧的新偶像,张织云这个四年前的艳星已被人逐渐淡忘了。她沉迷在物质生活里,无以自拔。

当唐季珊移情别恋又搭上阮玲玉时,张织云纸醉金迷的日子也结束了。

  张织云被唐季珊抛弃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其实他们在同居时,两人曾签有契约,契约上写:唐季珊如果抛弃张织云,唐季珊应赔偿张织云的损失费20万元。双方各执一张,以此为证。张织云手上的那张,在他们同居时,被唐季珊销毁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所谓契约也不存在。

  张织云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些年染上的烟瘾,让她看起来很糜烂。再出来拍戏时,张织云已跟不上时代。首先语言过不了关,勉强拍了部粤语发音的《失恋》,不但不受欢迎,还让人觉得她年华老去,是过气明星。

  事业与情感的双重打击让张织云一蹶不振。她花光了所有积蓄,有一种说法是到了沿街乞讨之地步,在上世纪70年代,死于香港街头。

  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晚年如此悲惨,让人难免伤感。据说卜万苍还是很爱她的,在分手后很长时间都不让任何人提到她。有一次在片场卜万苍难过得当场失态,这都是后话了。

 

蔡楚生曾是阮玲玉的救命草

阮玲玉与蔡楚生,一个是红导演,一个是名演员,他们理应是上世纪30年代娱乐圈的绝配,可他们没有在最好的时间遇上对方。他们相遇的时候,阮玲玉身边已有了男人。

  蔡楚生不像阮玲玉以前经历过的男人———张达民和唐季珊,虽口口声声说爱她,对她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蔡楚生第一次约阮玲玉拍电影时,阮玲玉已很有名气了,而蔡楚生那时还是位新人。

  1932年,蔡楚生独立编导了电影《南国之春》。他第一个想到的演员就是阮玲玉,他向阮玲玉发出了邀请,但阮玲玉拒绝了他。随后,蔡楚生又开拍《粉红色的梦》,他同样邀请阮玲玉出演女主角,这回,阮玲玉还是拒绝了他。蔡楚生很失望。

  其实阮玲玉是打听过蔡楚生的,知道他是没有名气的新人,所以她根本不考虑接戏。让阮玲玉万没想到的是,仅隔一年,蔡楚生就红了。

  1933年,是蔡楚生转折的一年。他拍了一部家庭伦理剧《都会的早晨》,以新锐的风格讲述了一个悲情的故事:富家少爷抛弃了穷苦的女子,单身母亲辛苦地养育着孩子。当年,很少有这么完整讲述故事的电影,片子在上海的电影院连映了18天,蔡楚生这个名字也同时被大家记住。

  初尝到胜利的喜悦,蔡楚生更加投入地工作。1934年,他编导了一部反映东海渔民悲惨生活境遇的电影《渔光曲》,在炎热的天气里,这部电影在金城大戏院连映了60多天,女主角王人美一演成名。

  蔡楚生的电影如此卖座,让阮玲玉很意外,对以前的断然拒绝也有些后悔,她以为蔡楚生再也不会来请自己拍片了。蔡楚生当然没有忘记阮玲玉,开拍电影《新女性》时他第三次向阮玲玉发出邀请。

阮玲玉接到蔡楚生的邀请很意外,她被他的诚意打动。《新女性》女主角韦明的遭遇仿佛就是自己的写照,感情上的无奈,作为女人的无助,阮玲玉看剧本看得掉下眼泪。

  电影开拍了。阮玲玉演得忘情而投入。在拍韦明自杀的一场戏时,全场淆然泪下。阮玲玉因入戏过深,拍摄结束,情绪依然无法平复,哭得全身抽搐起来,蔡楚生便让工作人员退场,他留下来默默陪伴着她。

  这天开始,阮玲玉发现自己的心离蔡楚生更近了。

  女人在走投无路时,最希望倾诉。蔡楚生成了阮玲玉最好的倾听者。阮玲玉这时已被唐季珊所迫,被打骂不说,还知道他已经有了外遇。这时,蔡楚生成了她惟一的救命稻草,她向他倾诉自己的身世,与张达民的过去,与唐季珊的不幸。在阮玲玉的潜意识里,男人是惟一的依靠,即使在经济上独立了,她的人格也从未独立过。以前她依赖于张达民,现在她依赖唐季珊,可是有一天,她发现连唐季珊也不可依赖后,她绝望了。

  在绝望中,她看见了可以依赖的蔡楚生。

  蔡楚生本来就对阮玲玉很欣赏,这些天的朝夕相处,软语交谈,更让他为这个妩媚又悲凉的女人心动,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他心里产生了。

  《新女性》拍完后,遭到了来自国民党当局的巨大压力,电影的上映受到阻挠,阮玲玉的情感也走到悬崖边上。一个最要面子的女人,却被两个同居过的男人推向法庭,这一切阮玲玉受够了,再也忍无可忍。阮玲玉向蔡楚生发出求救的信号,希望蔡楚生能带着她离开这里。

  阮玲玉的遭遇,蔡楚生很同情,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他还是选择了退却。一是他已有妻室;二是他怕卷入阮玲玉的生活会承受太多的社会舆论,让他失去电影事业。为了电影,他奋斗了那么多日夜,现在怎么可以放弃呢?

  蔡楚生的沉默,终于让阮玲玉绝望了。失去了爱情,阮玲玉觉得一切都没了,她再也没有力量对抗外界的压力。在唐季珊送她的漂亮的三层洋楼内,阮玲玉仿效了《新女性》里的韦明,服下了安眠药。 

 

阮玲玉为什么总是胡蝶的配角?

胡蝶在我的眼中,脸有些大,人不够俏丽,算不上绝代佳人,但在三十年代的上海,她称得上大美人。以至那年那月,连她脸上的酒窝也成了金字招牌,凡有酒窝的女子,皆美。

不过,胡蝶也能挑出几张好看的照片,那样的照片必是微侧着脸,有着秀气的刘海,能完全掩盖她大脸盘的缺陷。

胡蝶的演技并不如阮玲玉,这是她自己承认的。她后来出演的《胭脂泪》改编自阮玲玉主演的《神女》,却不理想。阮玲玉在拍《神女》时,却用演技征服了所有人。对此,胡蝶坦白地说:“阮玲玉演得了我演过的角色,但我演不了她演的角色。”

阮玲玉也不是不美,有些照片看起来比胡蝶并不差,可是与胡蝶合作拍片中,胡蝶演的是优雅端庄的女主角,擅长悲剧主角的阮玲玉却只能出演自己不喜欢的反角,充当女二号。在胡蝶面前,阮玲玉感到自己的低,去演自己不擅长的坏女人,她付出了多一倍的努力。

在角逐电影皇后的评选中,阮玲玉也败给了胡蝶,以至日后的片酬还不及胡蝶的一半。

是什么原因,让阮玲玉总是当胡蝶的配角呢?

有人说,胡蝶长得美,处世好。我却认为并不仅此,更多的还是性格原因吧。

胡蝶性格开朗,与周围人相处和谐,并不把感情与事业搅到一起;阮玲玉不喜与人交往,也不会利用人脉关系铺垫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感情上。与张达民的纠缠还未结束,又卷进唐季珊的情感里,流言四起,局面尴尬。说到感情经历,阮玲玉虽命运凄苦,被男人遗弃纠缠,但胡蝶在感情上又何曾比她幸运过?逃难中,胡蝶丢了30箱珠宝,她拍片所有的积蓄一点不剩,在寻宝的日子里,被特务头子戴笠霸占,失去自由,与爱人无法团聚,这种苦如果换了阮玲玉不知死过多少回了,胡蝶却为何还能一度再度难关,活到高寿?就一个字忍。她在忍耐中,用时间化解一切解决不了的问题。时间可以留下伤痛,同样可以疗治心内的伤口。

阮玲玉的性格无法与胡蝶比,她凡事总喜欢闷在心里,性格自闭压抑,这样她在面对困难时就很难调整自己,积郁太多便火山爆发,无可收拾。任何外界的压力,什么人言可畏都不足以杀死一个人,真正放弃生命的只能是自己。

胡蝶和一个不爱的人一起共度,那几年被幽闭的时光真是无法想象。与影迷隔绝,与爱人隔绝,她却在比死还苦的时光里,给了自己生的权利。胡蝶的生活轨迹一直很好,通融圆润,与各种人脉均如此。爱情,事业可以不是胡蝶的全部,放下一些东西也就不容易失去命运里更重要的。阮玲玉却至情至性,一辈子只活给自己,所以,她总遗憾总伤情,不但在胡蝶面前当着配角,在人生里也当着配角无可把握。

阮玲玉自杀那年25岁,为一些不爱自己的人去死,去伤心,白白浪费了有生的日子,未免太不值了。忘记一些事情,忘记一些人也许很难,但请相信时间总会给你一个答案,就像一块橡皮擦,擦掉了就不会流泪了。

王人美与金焰的倾城之恋

1927年,王人美在上海的明月歌舞团学歌舞。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模样甜美,清新脱俗,打眼望过去,还是很吸引人的。王人美的父亲,曾经是毛泽东的数学老师,桃李满天下,王人美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很被宠爱。不幸的是,在她7岁时,母亲过世。不久,父亲又相继去世。以后在长沙的日子,王人美过得很动荡,直到她来到上海见到明月歌舞团的创办人黎锦辉,一切才得以改变。

  王人美舞姿迷人,机遇也频频光顾她,因主演一部《野玫瑰》的电影,迅速红遍上海滩。

  这年,王人美还不到20岁。一次无意中的邂逅,让她陷入初恋的深海。他叫金焰,这时已是导演争先邀约的影帝。

  金焰是朝鲜人,自幼随家人来到中国定居并加入中国籍。他17岁开始自谋生路,写过一些小说,没被用过,他就从天津跑到上海,因为爱看电影,他通过朋友介绍去了民新影院公司打杂,除了剧务还有场记什么的。有时公司缺人手,他也会去电影院看门,晚了,就找条长板凳来睡。不过这种日子没维持多久公司就倒闭了。有一度,金焰穷困得几乎无法生活下去,直到加入田汉主办的南国艺术剧社,金焰的生活才有了一些保障,从此开始他的艺术道路。

金焰与王人美相遇,彼此有意。两个人在上海滩都是身披光环的明星,容貌气质都很般配,所以周围人对他们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他们很快结婚了,两个人感情很好。没过几年,上海就乱了。抗日硝烟的炮火中,金焰和王人美都不再拍戏。

  上海沦陷之后,金焰和王人美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日本人找到,让他们复出拍一些不利抗战的片,被金焰一口拒绝。金焰自小喜欢读鲁迅的书,对中国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日本人无法让金焰复出,很是恼火,就派人来监督金焰夫妇,自此,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日本人的监控之内。

  上海已经硝烟弥漫,金焰和王人美一次次计划离开上海,却寸步难行。后来有一次,他们终于遇上一个机会,让朋友事先买了船票,在一堆人送行时,趁乱搭乘荷兰邮船逃往香港。

  平稳的日子还没过几天,香港也沦陷了。乱世里,两个人东躲西藏,后来被困在香港中国银行的一所旧仓库里,整整两天。没有水,没有食物,金焰看着王人美疲惫的样子,十分心疼,就冒着危险出去寻吃的,谁知刚出去,就被宵禁的日军捉住了。

  金焰被日本人俘获,与王人美失去联系。为了能早早逃走,金焰开始殷勤表现自己,白天干活,晚上为日本兵表演滑稽戏。一段日子之后,日本兵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他也就趁乱逃走。

金焰逃出来后,就开始寻找王人美。好在王人美命大,在乱世中还有缘分与金焰再次相遇。两个人见面后,又哭又笑,很快逃离了沦陷的香港。

  1943年,金焰在成都参加了中华剧艺社,这是他们婚姻产生矛盾的开始。原因是金焰不同意王人美独自参加当时的一个进步团体大鹏剧社,更反对她报考美军打字员来贴补家用。这让王人美很不高兴。她觉得金焰不了解自己,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王人美更希望自己能独当一面,担起责任。但金焰很坚决,不许她在外面工作,他可以养这个家。

  最艰苦最动荡的日子都过来了,两个人却为这些事开始心生不快。他们没有争吵,没有眼泪,但心的距离却越来越遥远,直到无船可渡。两年后的夏天,他们离婚。

  金焰后来与著名演员秦怡结婚,而王人美在离婚后整整伤心了十年,才与画家叶浅予在旁人的撮合下结婚。奇怪的是,王人美与金焰在后来各自的婚姻中,都有着一个相似之处,他们都病瘫在床上,需要别人的照顾,而思想意识都早早模糊。

  一代影帝与当年上海滩最亮丽的野玫瑰,结局看起来如此凄凉。人们总是害怕在困难的时候,彼此不能相爱。却忽略了,在生活平稳的日子里,更要去了解对方,把一场婚姻进行到底。

 

性感白光等着谁回来

她长得并不漂亮,大鬈发、一张艳妆的脸,嘴巴很大,眼睛也大。看到她的照片时,你会想到“烟视媚行”这四个字。

  在40年代的旧上海,白光以一代妖姬的名号与金嗓子周旋、银嗓子姚莉、低音歌后吴莺音、电台王张露齐名为当年的五大歌后。想想这五个女人,白光该是最特别的一位。

  她并不怕坐上影坛荡妇型明星的首席座位,以低傲的姿态展示着她的邪气与野性。甚至在那样的年代,她的歌声让现今矜持的女孩听起来也觉得脸红。她又大方又肆意地唱: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她用一种纸醉金迷的狠劲诱惑、调戏、轻贱、讥讽着烟花尘世中的男人。

  另一面,她又是相信爱情的。信得近乎头破血流。

  白光一生对钱财谨慎,很少让人占到便宜,没想却跌在一个美国飞行员的手中。那不是她的第一次婚姻,但却是人在高处不胜孤独的时候。美国飞行员轻易追到白光,骗得她的钱,又始乱终弃。离婚官司拖得漫长,前后开庭二十多次,打了几年都没定案,耗了白光不少精力和财力。飞行员非要她拿出巨款才肯罢休。这次婚姻对白光打击很大。回忆过往情路,坎坷得不堪回首。18岁奉家长之命初嫁,生下一对儿女,离婚、订婚、解婚、结婚、离婚。这次婚姻结束之后,她再也不想结婚了。

 感情上一再受骗、从北平到上海再到香港,没有任何的爱情可以慰藉。对以往经过她身边的男人,她总结道:“我这个人做人失败,得罪不少朋友,婚也结得不好,一路走来,始终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在亲情上,她也很失败。因她年轻时忙于事业,无时间亲自带孩子,儿女不认她,等想弥补时,时间又晚了,内心十分痛苦。

  她索性赴日本经商,在东京银座开一家夜总会,生意很旺。一段时间后,她回到香港,有过14年的失踪。她的悄然隐匿弄出很多传闻版本,有说她穷困潦倒、有说她早已不在人世,更有一种说法是她已经疯了。

  事实上,在这些年里,她才真正收获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想得到的时候,缘分突然降临在她已枯死的心田。一次五月花夜总会的献唱中,白光结识了一个小她近20岁的影迷颜良龙,颜良龙的父兄都是白光的影迷。一段日子的交往,白光再次被颜良龙打动,又一次身陷进去,这之后他们在一起同居双栖30年,恩爱异常,直到白光离世。

  想白光的一生,真正属于她幸福的东西并不是来自电影与音乐的光芒,而是颜良龙带给她的幸福。音乐和电影是留给别人的,并不能缓解她凄凉的人生,只有颜良龙的爱让她在病重的日子里,感觉那样踏实甜蜜。所以她到死时,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她活了79岁。死时颜良龙特别伤心,给她造了特别的墓,琴的形状,在黑白的琴键之下,白光永远安睡。白光去世之后,深爱她的颜良龙将家里摆设保持原样,有时想着一梦醒来,也许白光又回到身边。

  白光是看不到这些的。

  在她有生的日子,能看到的只有颜良龙的爱。在一生坎坷的情路之后,身边终于降临一个如此呵护她的男子。他在她两周年的祭日里,终于从梦中醒转,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他怀着悲怆的心情,为她写下一首诗:灵凤振翼去,空余绕梁音;知心斯已远,何日君再来;昔日之光彩,今日依然在。

  诗后的落款是:永远怀念您永远爱您的夫颜良龙。

  他给她的是最平淡的情感,却是她感受到的最深的幸福。

  后人收获了白光曼妙的歌声。在雪藏多年之后,白光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和迷恋。那磁性妖媚的嗓音,可以在任何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将你带入属于她的那个年代。

  四十年代的旧上海,她在那里歌舞升平。她在那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