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到心脏失重:[第150期·广州旧闻篇] 【朱庸斋家族】烟商后嗣弄词章 大才难随世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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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31 10:30:37   来源:南方都市报  
  广州旧闻·家族故事名人传奇第三十五期(总第150期)  

  家族大视野  

  一脉词香  

  庸斋先生是我所景仰的前辈,他居在西关,和家师李曲斋并称“西关二斋”,他们两人,一以词章一以书法称誉艺坛。论年纪,先生比曲斋还小,但他仅得中寿。我虽未获捧手,但多年耳闻庸斋先生的作品和为人,对于先生的学问才情,没有同行不称颂的。

  先生早岁就随父亲朱恩溥学诗文书法,后来拜在近代词家陈洵(海绡)的门下,虽是拜门弟子,但是他能继承海绡的衣钵。海绡是被朱祖谋高度称许的一代词人,他的风格学南宋吴文英的华丽雕凿。这种风格也感染了年轻的朱庸斋,所以在庸斋早年的作品中,充满了一种香艳与清新的气息,比他晚年的要有灵气。同时的许多大家,对他都以朋辈相待,如叶恭绰,容庚等等。他的书斋,名叫“分春馆”,叶恭绰写的斋名,大词人王西神给他写了一首词,很可以解释“分春”的含意:“平分春一半,消受泪千行……”

  先生不到三十岁就被汪精卫聘做家庭教师,教其女儿学诗词,何其意气风发。汪精卫也写得一手好词,在他的政治生涯中,身边不乏诗词家做幕客或者下僚,比较有名气的,像龙榆生,黄浚等等,庸斋先生是最年轻的一位。他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他和汪之间只是诗文赏识之交,所以抗战后也没有受到追究。他的许多本领,我们只有咋舌的份儿,比如,填词从来不看词谱而一字不误,写字画画都是行家,还有吟唱诗词等等。

  步入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后,先生的日子一直不甚得意,除了在文史夜学院短暂地教书之外,他也收了一些私人学生,正是这些弟子,继承了他的衣钵,使词这种文体在广东得以流传不坠。但是世风早已改变,词这种委婉的文体也要革命,为了表示自己思想的改造,他也写了不少跟风的作品,可以想象,像先生这种缠绵悱恻见长的旧式词人要改写金戈铁马的铿锵作品,有多么的尴尬。当然,这些后来都在最近出版的词集中删去了。他的一位早年学生向我回忆,抄家风潮初起之时,先生已经将一些早年的词作都烧掉,只剩下一册他认为最值得留恋的,其中有不少是没有刊印过的艳体词。一天早上,这位学生跑到先生家里,说红卫兵已经抄到隔壁街道了。先生沉吟片刻,毅然将藏在床底的这册手抄本付之一炬……在先生晚年重刊词集时,这些轶词始终无法弥补。

  据说庸斋少年时,曾有相面者说他是“橘脸“(即脸有橘皮纹)故非腾达之相,相者言可谓验矣。先生最值得欣慰的,倒是晚有弟子,可传芬芳。当今在文史和书画界掌骚坛的,很多都是他“分春馆”的门人。先生逝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没有能享受到后来的好日子。在晚年,先生也偶尔会向弟子们回忆青年的风景,重刊词集中,有一首小序云:“与陈永正回忆秣陵往事”,秣陵者,南京也,这是他词集中仅剩的一麟半片偶露的回忆,秣陵的斜阳秋草,是这位词人心中永恒不灭的一阕哀词。 □梁基永  
  
  历史的枢纽  

  诗词不能当饭吃,今人犹忆分春馆  

  在广州老文化界上,西关有“二斋”。这里说的“二斋”是指书法家李曲斋和词学家朱庸斋。众所周知,李曲斋,是西关晚清臣子李文田之孙,而关于朱庸斋的家世,却很少有人提及。即使是朱家的后人,他们对朱庸斋祖上的记忆也有些模糊,可以清晰讲述的只能到其父亲朱恩溥这一代。

  朱恩溥,新会丹灶乡人氏,清末拔贡,其祖上是有钱人家,专做烟草生意,著名烟草商行“朱广兰”就是其祖上家业,大部分的产业分布在南洋(今新加坡)一带。

  也许命中注定,朱恩溥只能是一介书生。年轻的时候,他乘船到海外继承祖业,却在茫茫大海上遇上海盗,一场劫难后,朱恩溥最后一个人侥幸逃生,之后长居西关,以教书为生,到了民国以后,以清朝的遗老自居。而当儿子朱庸斋出生的时候,朱恩溥已经50多岁。

  如今,朱家的后人已无法细说其祖上经商的故事细节了,他们说,到了朱恩溥这一代,朱家已然人丁单薄。

  不过,年少的朱庸斋天资聪慧,有神童之称,很小就跟朱恩溥攻习经史古文,并显露出诗词方面的才华。十三岁时,朱庸斋拜大词学家陈洵为师,深得唱词技领。然而,与早年相对顺利的求学过程相比,朱庸斋一生的经历却曲折得多。

  早年,朱庸斋凭靠过人才艺,一人打工,就可养全家九人(包括裁缝师等工人),虽不算富裕,日子过得还算安逸。由于才华横溢,他也得到当时很多社会名流的赏识,并很快被推荐到南京,在汪伪政府处任要职。

  粉墨登场,终将草率落幕。结局证明,与父亲朱恩溥一样,朱庸斋也只是个纯粹的文人,他并不适合当官。加上年纪尚幼,对于政治上的是是非非,难以分辨,不到一年时间,由于处事不慎,出了差错,朱庸斋被汪伪政府革职开除。

  “摹本师韩我未能,独将词笔傲金陵。一从赋罢南楼令,兀兀城台不再登”。这首七绝大概表达了他离开南京时失落的心情。显然,阴差阳错登上伪府仕途,并非他自己所愿。南京一行虽短,但对其一生的影响甚大。

  用朱家后人的话说,从南京回来以后,朱庸斋的霉运才刚刚开始。那时,汪伪政府当道,他为谋生计到处碰壁。

  1949年后,朱庸斋的日子也不好过。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全国极左思潮泛滥,作为有历史问题的过来人,他在思想上和行动上并不自由。后来,参加失业知识分子登记,获朋友相助,才得以进广东省文史馆工作。

  尽管生活上遭受不公正待遇,朱庸斋却一直没有放弃词学上的追求,作为海内外词学界公认的岭南词学大师,可以说,他的影响不单是在词学本身,令人赞叹的还有他分春馆的门生,他们大多成绩斐然,在广东书画、诗词界已经形成一个团体,对全国乃至海外的书画界、诗词界影响很大。

  如今,坐落于华贵路的分春馆犹在。一座窄小的旧屋,与西关名门祖屋相比,并不起眼,且由于年久失修,现在已经被广州市政府列入危房。1983年,朱庸斋肾病复发,就是在这里过世的。

  人去楼空,他带走的,不仅是一个词学大家的诗赋才情,还有一代人的往事。有人说,朱庸斋有才华,有学问,但是生不逢时。也有人说,朱庸斋早年太过年轻,真率坦然,心无城府,以致一失足成千古恨。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站在分春馆门前,华贵西横街20号的门牌号隐隐约约映入眼帘,我脑海里久久浮现的却是朱庸斋当年开班授学的热闹场面,以及他对后代“不要做空头文人”的告诫。  

  后世讲述  

  朱令名(左),朱庸斋之子;朱荔诗(右),朱庸斋小女儿;李文约,朱荔诗爱人。

  本栏目由朱令名口述。  

  “祖父去海外继承祖业,遇上海盗,侥幸逃生”

  祖父(朱恩溥)在当时是有名的文人,能诗善文。由于他出生在有钱人家,念书条件好,从小就跟许多名人读书学习。慢慢地,他在文化界也有了一定的声誉,祖父跟当时社会中的许多文人来往特别多。

  祖父曾是康有为的学生,他支持清末维新运动,曾把家里部分钱财拿出来支持康有为搞维新变法。

  事实上,祖父不是做生意的料,他算是个地道的读书人。本来,他准备乘船到海外去继承祖业,没料到遇上海盗,在船上被打劫,他侥幸逃生回来。之后,就长期住在广州,后来,随着社会动荡,关系变化,我们家海外的产业也杳无音讯了。祖父主要在私塾里教书为生,大概50岁时生了我父亲(朱庸斋)。

  在我三岁左右,祖父就过世了,大约是1948年。祖父的墓址就在旧白云机场那边,我小时候还跟大人们去过,后来就没去了,如今随着城市改建,也不知道被迁移到哪里了。  

  “我父亲小的时候,祖父把考举人的题目给他做,他做得很好”  

  祖父娶有两个老婆。她们是两姐妹,妹妹叫黄美甜,就是我父亲的亲娘,父亲从小由她带大。她是1961年去世的,当时食品紧缺,她身体不好,却舍不得吃,她把食物让给我们小孩吃,由于水肿病,最后离我们而去。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是得这种病过世的。

  父亲从小就没进学校接受正规教育,但他很聪明,就跟自己的父亲在家里读书。他记忆力很好,读书是一目三行,过目不忘。很小的时候,祖父把考举人的题目给他做,他做得很好。13岁左右,经祖父介绍,父亲拜著名词学大家陈洵为师。他天天跑到陈洵家里,听他讲课。  

  “父亲不想我们学古诗词,他希望我们有一技之长”  

  父亲很少跟我们说家族过去的事,许多事我们都是从他的朋友那听来的。他不希望我们学古诗词,希望我们有一技之长,做实事养活自己。他教的学生都有工作,有的当医生,有的做老师。父亲经常告诫我们:诗词不能当饭吃,不要做空头文人。

  我出生的时候,我们家住在龙津西路。有一段时间,我被带到外婆家,母亲(卫欢颜)跟随着父亲去香港(广东大学分教处)教书。6岁时,我才回到广州跟家人在一起。大妹(朱荔裳)是在香港出生的。

  解放后,我家生活日益贫困,主要靠母亲在鞋厂做工人维持生计。母亲大小姐出身,解放后才第一次出来打工,工资不多,养全家几口人,很不容易。后来鞋厂改为做伞的,母亲也由做鞋工人转为做伞工人。

  父亲进文史馆后,工资很低,偶尔我们要靠海外朋友资助过活。父亲也一直不怎么管理家庭,他在家里只管读书,常常连走路也在吟唱诗词。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他和母亲带着我去十三甫路购物,母亲有事情离开了一下,叫父亲照看我,没想到他却自个回了家,把我遗忘在路边,以致后来发动很多人,才把我找到。

  我父亲的社会活动能力很强,他认识很多社会名流。在朋友当中,他一般都是年龄最小的,但也是比较有学问的,因此人家都很敬重他。

  父亲对医学也有研究,常免费为亲戚朋友看病,乡下很多亲戚朋友知道后,都跑来找父亲看病。1957年左右,他还在卫生协会给医生们上课,补习古文。  

  “父亲不让我在家拉小提琴,

  因为我拉的全是外国曲子”  

  我中学毕业,恰好碰上“文革”,不能升学。父亲虽不支持我学诗词,却支持我学小提琴,他拿钱给我拜师学琴。但他不让我在家里拉琴,因为我拉的全是外国的曲子,“文革”时这是比较敏感的,他怕我惹祸。

  1968年,与全国青年一样,我下乡当知青。但是我没有开过半天工,因为一下到农村,我就病了。村组织不要我,也不给我改派工作。没事干,我只能经常在乡下拉琴,那时候生活比较困难,家里偶尔会寄钱给我。那段时间我也回过广州,但广州这边也不接受我,不给我安排工作,像我这种状况,在当时被称为“国际户口”,就是没人要的意思。

  一直到1973年,我才进工厂。这个时候,父亲还是不让我学诗词,他说我古典文化基础不好,只支持我学国画。因为我工资少,他给我交学费,让我学国画。于是,我白天上班,晚上学画。到了改革开放后,我走出工厂,到外资企业搞企业管理工作。在广东各地跑了十多年,我才从工人跻身为干部。  

  门人访谈  

  邓圻同,朱庸斋弟子;

  李文约,朱庸斋女婿;

  分春馆门生:陈永正(图后排中间),中国书法协会副主席、中山大学教授;唐景凯(图前排右一),中华诗词文化研究员;崔浩江(图后排右一);张桂光(图后排左一);郭应新(图前排左一);吕君忾(图前排中)  

  陈璧君请朱庸斋到南京当汪精卫的私人秘书  

  记者:朱庸斋为何会去南京?

  邓圻同:日本人占领广州时,王应儒任汪精卫政府民政厅厅长,当时朱老师在他家里当家庭教师,辅导王应儒家属写诗作词。要知道,王应儒可是汪精卫老婆陈璧君的干儿子。有一次,陈璧君来王应儒家做客,恰好碰到朱老师在教书,见朱老师不但能作词,还能唱词,书法也不错,因此对他印象很好。后来经王应儒极力推荐,陈君璧想请朱老师到南京当汪精卫的私人秘书。汪精卫看了朱老师的词后,念同乡之情,同意了。

  记者:朱庸斋很快就离开南京,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邓圻同:不到一年时间,朱老师就从南京回广州。那时他太年轻,才二十一岁,不懂政治上的规矩。有一次,有位朋友想让自己的儿子在南京当中学老师,找朱老师向汪精卫推荐。结果,朱老师帮朋友心切,没经过汪精卫的同意,就以汪精卫的名义写了一个字条,介绍朋友的儿子在南京当教师。几个月后,那位朋友在一次聚会上遇见汪精卫,把事情道破。汪精卫回去立即查问这个事,他发了火,责怪朱老师没征求自己意见,擅作主张。尽管是小事,但汪精卫还是把朱老师革职了。  

  在汪精卫处闯祸后,谁也不敢用他  

  记者:从南京回到广州,朱庸斋先生的处境怎么样?

  李文约:从南京回来,找工作对于岳父来说,变得很难,当时,在广东基本还是汪伪政府的势力范围,岳父连“朱庸斋”这个名字也不敢再用,抗战时候基本上以“朱奂”为名。

  邓圻同:由于在汪精卫那里闯了祸,这段时间谁也不敢任用他。王应儒知道了此事,也不再理会他了。那时候广东省省长是陈耀祖,他是陈君璧的弟弟,他死了以后,另一个陈君璧的亲属坐了他的位置,叫陈春圃。陈春圃跟朱老师在南京的时候就认识,他把朱老师介绍到广东大学当特约讲师,专教词学,大约有一两年的时间。抗日战争胜利,汪政府在广东彻底垮台,广东大学也解散。此后,朱老师处于下岗状态,他曾到过湖南工作一段时间,一直到解放以后。  

  解放后朱庸斋到省文史馆工作,结束失业之苦  

  记者:解放后,朱先生不稳定的生活是不是开始有好转?

  邓圻同:50年代,他参加了失业知识分子登记,成为广东省文史馆研究员,那时他还不是正式馆员,直到“文革”结束后他才转为正式馆员,待遇也稍好起来。其实50年代初,全国上下极左思潮泛滥,因为历史问题,他曾受到管制,思想上和行动上不自由,较长时间处于失业状态。他想进学校教书,但是教育部门不批,谁也不敢接受。

  李文约:进广东省文史馆工作,也好在叶恭绰老先生的推荐,他是当时中央文史馆副馆长,名气很大,对岳父也比较赏识。

  记者:他与叶恭绰交往很深?

  唐景凯:叶老先生很早就认识了朱老师,他们当时相互酬唱的诗人形成了一个圈子,有杨铁夫、江孔殷、黄咏雩等,相互之间有很多书信来往。1967年春节,我串连到北京,朱老师委托我捎信给叶恭绰老先生。朱老师把用毛笔写的信装在大信封里,我带着它来到叶老先生家里。叶老先生住在东单灯草胡同,听说他跟毛主席来往多,是全国几个不用预约就能与主席见面的人之一。恰遇非常时期,他家也戒备森严,开始管家不让我见,后来我不走,假装是叶老先生的老乡,才跟叶老先生见了面。

  叶老问了朱老师的境况,说自己早就知道朱老师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说早期曾资助过朱老师,但后来由于自身难保(被打为右派)就爱莫能助了。  

  60年代,朱庸斋在分春馆设站授徒  

  记者:朱先生在人生不如意时,还潜心教育,培养了一帮出类拔萃的学生,能说说他当初在分春馆开班授课的情况吗?

  陈永正:说起分春馆设站授徒,这跟当时全国的大背景是相联系的。1960年到1965年,国家刚经过三年自然灾害,文化气氛浓,经济逐渐恢复,广东也赶这趟大潮。广州不断的迎春花会、花市、中秋灯会、书法展览等,对诗人、书画家需求很大。1962年,文史馆办文史夜学院,有中文系,艺术系等,朱老师在那里教词,很受大家欢迎。另外,所谓文化大繁荣时期,政策相对宽松。书画家在家就开班授课,交几块钱就可叩头拜门,这事之前简直是天方夜谭。

  朱老师在分春馆设站授徒,消息传开来,很多人都慕名而至。每星期有两节课,每节课差不多三个钟,教学方法非常好。

  记者:前来听课的都是些什么人?

  陈永正:大部分是文艺爱好者。1955年,中学语文大改革,初一到高三,专修古典文学和语言,到了1957年,课本就全变成清一色的政治内容。我们这拨人,刚好在那时读初高中,对文艺知识非常渴望。朱老师比我们大二十多岁,但跟我们没有长辈之分,关系很好,除了教学,生活也跟我们打成一片,他跟我们没有年龄上的代沟。  

  □旧址寻访  

  噪分春馆

  据朱家后人介绍,朱庸斋十多岁时,就开始使用“分春馆”名号,它取之北宋词人秦观《望海潮》中“乱分春色到人家”的诗句。

  作为朱庸斋读书的地方,分春馆搬过好几个地方(宝源正街、厚福大街),都是租人家的房子使用。

  随着家境穷困潦倒,分春馆也越来越窄,位于广州市华贵路华贵西横街20号的分春馆(现被广州市政府列入危房),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时租住的。朱庸斋在此设房授徒和生活。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朱庸斋及其妻也在这里相继过世。  

  □家族逸闻  

  噪朱恩溥反对溥仪当伪满洲皇帝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准备把溥仪捧出当伪满洲国皇帝,以朱恩溥为首的广州遗老极力反对,认为这是背叛祖宗、甘当傀儡之事。经商议,他们推朱恩溥为代表,怀揣广东众遗老签名,赴东北面致溥仪。后来,由于日寇在东北占领区戒备森严无法进入,朱恩溥只能半路折回。

  噪朱庸斋不知自家米缸在哪

  朱庸斋喜欢喝酒,抽烟,喝茶,但“十指不沾阳春水”。家人不在时,他没法煮饭,经常是邻居帮忙,或跟学生下馆子。有一次,妻子回乡,家里只他一人,学生邓圻同过来,朱庸斋想吃稀饭,叫邓圻同煮。邓圻同淘米的时候找不到米缸,问朱庸斋,殊不知他也不清楚自家的米缸放哪里,后来是邻居帮忙,才解决了问题。  

  他常跟我们说:“那个年代,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记者:朱庸斋老先生以后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李文约:相比岳母在“文革”时遭受的批斗,岳父所受到的批判显然轻得多。岳母由于出身于沥滘大家族,那个年月,在工厂里自然成了大家批斗的耙子。年轻的时候,岳父(朱庸斋)就把锐气磨光了,不敢轻易得罪人,且在文史馆里,比他历史问题更多的人多的是,因此他遭受的打压并不是很大。进了文史馆,可以说间接起到了保护作用,如果进学校教书,以他的身体状况和脾气,肯定没命。还好,他也把大部分书籍转移到出身好的学生(工人阶级)家里去。

  有一段时间,他被关牛栏,写交待和检查,地点就在如今米市路的统战部那里,一个星期几乎回不了一次家,整天在进行自我反省,用他自己的话说,检查写得越反动,组织就认为他的反省越深刻。

  记者:他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好,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

  李文约:“文革”时期,岳父经常跟我们说“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他一出牛栏,肾病就恶化,在1972年的时候,他被迫做了摘除手术。1983年,肾病复发,在分春馆去世。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陈坚盈

  本版摄影(除署名外):

  本报记者 黄皓  


  本专题由本报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合作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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