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限界标准:文革二三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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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撇子战斗队 

66年8月下旬,北京已刮起了破四旧、立四新;改路名;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红色风暴。冲锋陷阵的是北京中学红卫兵,各校成立了无数司令部,并且开始北上、南下、东征、西进。到各地串联,煽风点火。我们市也刮起了红色风暴;不少学生上街看见有烫头的就剪花;看见有穿尖头皮鞋的就把尖头砍掉。有被称为“四旧”的东西统统砸掉、烧掉。我看见有人偷偷地烧掉了日记、书籍、或者觉得会给自己带来灾难的东西。总之,当时整个社会被红色恐怖笼罩着;一代名流老舍先生就是不堪折磨死于此时。后来,陈凯歌导演的电影“霸王别姬”中焚烧戏装一埸,就是重现当时的情景。 

8.24”造反后,不少学生处在亢奋状态中,各校都迅速成立了无数战斗队。这天,我和几个同学商量也要成立一个战斗队。那时,成立一个组织只要写好声明;贴出来,就算宣告成立了。我们想了半天,终于决定了一个名字“左撇子战斗队”。这个名字有点怪,当时怎么想的,现在已记不得了。反正是向左、向左,决不向右。这大概是那一时期,极左思维深深渗入我们的思想中了。我依稀记得当时宣言的结尾是:我们的前进方向是;向左、向左、永远向左!我们永远是革命的左派!看到我们这么响当当的名字,不少同学要求参加战斗队;我们挺慎重,没有扩编。其实,左撇子成立后什么革命也没有闹,只是跑到大街上刷了“打倒某某某”等大标语。现在想来,正是全国无数的战斗队,打乱了各地的政权机构;毛主席的无产阶级司令部得以迅速摧垮了他确认的资产阶级司令部。 

第一次串联 

66年9月初,中央下达了“关于组织外地革命师生来京参观革命运动的通知”。9月以前去北京控制得很严,要“红五类”的学生才能去。通知下达后,成份要求稍微松了,象我这种职员成份的人也能上北京了。于是战斗队也不管了,和一个要好的同学开了外出证明,就爬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先到上海,后到北京)。这时的铁路运输还算正常,不象后来那么挤。上车后没有座位,就拿了报纸坐在车箱联接处,一路很顺利。刚出上海站,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派革命造反的景象;到处都是大标语“打倒xxx”、“揪出xxx”等等不一而足。在火车站前我们上了一辆去某大学的公共汽车,就一直坐到大学站。那时,所有学校都接待外地学生,只登记,不收钱。学校也一样到处都是大字报、大标语,在学校转了一圈之后,我就邀请同学一起去大伯家看看。大伯家住静安区愚园路,我们到时天已快黑了。小时候,我去过大伯家,也算轻车熟路。他家在弄堂尽头,到他院子里一看,一片漆黑,屋里没有开灯。我敲敲他家的玻璃门,没有回应;再用力敲敲,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慢慢探出一个头来,仔细一看,是他家的老保姆。我忙把名一报,过了好一会,大伯出来了,他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会,就让我进屋去;我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说:我来串联,顺便来看看;爸妈向他问好。从外面看屋里隐隐感到还有人,好象很紧张,挤在一起。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小时候,大伯对我很好的。我没有进屋,就和我的同学走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去之前,大伯刚被红卫兵抄过家,看见我敲门,以为抄家的又来了。因为当时,我们都穿了一身黄衣服(我记不得是在哪里搞了这套上衣只有两个口袋;洗得快要发白的黄军装,还系了一条皮带,戴了一顶旧军帽;一付老红卫兵的模样。这是当时最时髦的)。搞得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晚上,我和同学来到外滩,看见市委门口贴满了大字报、大标语。从南京路到外滩,每隔不远就有一个舞台,一队队从北京来的红卫兵宣传队,在台上发传单、喊口号、唱造反有理歌、跳造反有理舞。歌词和旋律我至今也记得:“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于是就反抗、就斗争、就干社会主义。”“革命无罪,造反有理。造反到底,就是胜利。”这时的上海已不是我小时来看到的繁华都市,到处是混乱、嘈杂、刮着红色风暴的地方。  (待续)  2007.3.26.